《战天下之夜刀》 第一章毁刀?相守 凛冽的山风,咆哮着从山峰之间穿过。带起一颗颗雪粒敲打在万年不化的寒冰上,啪啪地响着。 一道人影,一袭玄衫。从陡立的冰崖下,正有一个人向上走着。 不错,不是攀爬,而是向上一步一步走着。 在光可鉴人的陡直冰面上,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如同是走在自家后花园一样,闲庭阔步。只是他的身子已和陡直的冰崖,形成了一个直角。 离峰顶越来越近,山风更加狂虐,玄色长衫却连衣角都未曾掀起半分。 这里是草原的圣山大雪山,此处是大雪山的最高处,天刺峰。 天刺峰,是整个玄陆上最高的所在。一年四季冰雪不融,罡风不断。 那罡风象是天地所铸的刀剑利刃,无论什么事物扔在这风中,都会被切割成无数碎片,直到浸没在这风中。 而此刻儿,那人已站在风中。 罡风肆虐而过,却连他的发丝都未曾吹动。 漆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脑后,一张白晰年轻的脸。修长的眉直飞入鬓,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向上望着。 所望处是峰尖,峰尖是一块黑得有些妖异的柱石。柱石上却半插了一柄刀,一柄刀身瘦窄半弯的刀。 "又是许久未曾来看你,你寂寞吗?"一声叹息。 那刀在风中低吟,似乎正在回应着他。 "我知道你很寂寞,也知道你向往俗世红尘的繁华。只是我已厌倦,厌倦了人世的争战杀伐,尔欺虞诈。" 刀在风中震颤着,刀吟声更是大了几分。 一声苦笑,"你喜欢鲜血杀戮,但是你可知道?每一次看见你饱饮鲜血后的欢畅低吟,却令我厌恶难过。" 刀吟声低了下去,却多了几分哀婉转折。好似在解释述说。 "不要装作无辜可怜,千年前自你出世,便惹下了千万杀戮。你!从出世的那一刻,已注定是世上最残忍的凶兵!" 刀吟声大作,刀身竟奇异地泛起一阵殷红的光。 "你怒了?是我说的不对么?" "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铸造你的时候,那人将他的暴戾,残忍,嗜血都转嫁了给你。不知在这峰顶的几年,可曾将你的戾气磨去?" 刀吟渐弱,似乎已有了悔悟之意。 "不用在骗我,当初刚拥有你的时候,差一点成了你的刀儡,你的演技越来越成熟了。这世上无论谁的手握住你,都会成为你操纵的傀儡,只是除了我。你知道你已控制不了我,你,怕我!" 刀身上殷红的光渐渐暗去。 "今天来看你,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已找到毁掉你的方法了。你,信么?怕么?" 刀在风中剧烈地颤抖着,刀吟声凄凄哀哀,似在哭泣哀求。 踏风而上,人已浮空,那一袭玄衫已站立在刀柄之上的空中。 "你身下这石,即是你的生身之处,也是你的牢笼!夜刀,我说的可对?世上之物不能损你分毫,可它呢?" 战栗,恐惧,愤怒,害怕,哀求,狂躁,无数道的情绪自刀身蜂涌而出,直向玄衣喷涌而去。 挥一挥衣袖,一道七彩的虹平白而出,将那万千负面情绪吸纳消融。 "你,还是……去吧……" 语中有不舍,有眷顾,有惜别。 修长的手指已握住刀柄。 挣扎,悸动,那刀竟然传来一股巨力。 它,要逃离。 只是那修长的手指稳丝不动,任凭它徒劳挣扎。 "再见了,夜刀!" 刀,石,相撞。 无声无息,刀已断,石作两片。 苍穹之上,仿佛传来一声哀叹。 "夜十九,刀断石裂。你作得真的对了么?"看着那刀,那石,不由黯然自问。 天刺峰,峰顶,断刀残石。 人,已杳无踪迹。 —————————— 一山一阁藏幽府,二城一刀四世家。 前三个是这世上最神秘,也是最令人敬仰或恐惧的三大门派势力。 一山,大雪山。 一阁,凌烟阁。 最后,藏幽府。 楚月帝国,国境内三大名山。荆落山、仙霞山、神女峰。 最高的那座山,曰荆落山。 据说千年前,银瞳皇室的最后一支后裔,殒落在山上。银瞳皇族姓荆,因此得名。 景色最美的山,叫作仙霞山。 山上有无数种花草果树,春夏秋冬不分四季,无论在什么季节都有花草绽放,让人赏心悦目。每当日升日落之时,漫山遍野又会升起云雾山岚。阳光掩射之间,照映出七彩斑斓绚丽多彩的景色,让每一个进入山间的人,都仿佛畅游在神山仙境里一样。 最险的那座山,谓之神女峰。 山如孤仞,独耸天地之间。三面断崖,一处垂悬瀑布。山形侧看,却如一少女独立,那一川瀑布又象是少女脑后垂下的银色长发。 但是却没有人知道那瀑布是从何而来?那瀑布好似是平空而落,却不见源头在何处? 世间平民见那水来得突兀,便传作是天上银河之水泻落!山峰如少女,水又是来自天河之水,故此得名神女峰。 这神女峰陡峭无比,世人都称登天容易,上峰难。 凌烟阁,正是在神女峰上。 峰顶一橦三层木制小楼,雕梁画栋,却不显俗气。楼外青藤绿蔓,花草弥香,远远看去更有一番脱俗的雅致。 楼上传出悠悠琴声,清雅飘逸。听在耳中俗浊尽去,心旷神怡,如同仙音临世。 抚琴的人儿,玉指轻叩。一袭轻缕白衣,青丝如镜。黛眉稍弯,一双美眸隐带愁丝。 清冷的容颜,如同不食烟火的仙。 "铮!" 弦断,琴音渐渺。 一声叹息,幽幽道:"来了,为何总是要偷偷地听?却不肯好好坐在我面前,听我抚琴?" 窗外,一袭玄衣。 一声略带尴尬的清咳,"我,我怕扰了你抚琴。所以……" 女子眸中愁丝早已隐去,化作一抺喜悦。只是那抹喜意一闪,又埋在眼底。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还在外面作什么?" 窗悄然而开,人已站在琴前。 沉默无言,他只是盯着少女面前那根断了的琴弦。 楼内凉风习习,吹动窗上挂的轻纱垂帘。 琴旁有一白纸香笺,风将它吹起,欲飞出窗外。 指一点,香笺已飘落在指间。 香笺上的墨迹刚干,那字如同写它的人儿,美得让人眩目。 "枫林知秋晚,残叶片片浸霜白。 落寞处,正华年,离愁已将青丝染。 玉手轻罗袖,墨落凝成昨日愁。 望君来,抚琴寄遥思。 弦动、可曾有人听?" 看着那词,不禁喃喃道。 "我听,我愿听。紫烟,我已来了。" "来了,又能怎样?最后,最后还不是要走?" 眼中的哀怨已染尽了窗外的秋。 窗外,已深秋。 "我不会走了,真的!要走,也是我们一起走,一生一世再不放开你的手!" "你又哄我开心,是不是……"再忍不住,泪已滴落。 落在琴上,叮咚。 看着她落泪,心好疼。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那手冰凉,如同她的心。 "真的!我夜十九发誓,从此后再不离开凌紫烟半步!如有违誓,让我夜十九今世凄苦一生,痛苦一……" 一只柔荑已抚上他的唇,将他还未说完的誓言堵住。 "早说过你,不要乱起誓。我知道你的情意,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只是你肩负的太多,我又怎肯让你为了我,却弃了你曾经的誓言?又负了天下的人?那把刀的诅咒还不曾解去,你知道我们若是在一起,最终会害了你或是……至少,现在我们还能相互见着……其实你能常来看我,紫烟,已是很满足了……"语声幽幽,难掩那份酸楚凄婉。 清泪,已化作两行。 她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急急道:"快松开我的手,你怎能碰触我?那诅咒……" 用力想挣脱出那只被他握住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动,挣不脱。 "我说的是真的,那刀已经断了!我已解开了那恶毒的诅咒。你再不用担心,我也不会再和你分开了!" "真的?那刀真的断了?"虽是疑问,却有藏不住的喜悦。 重重的一点头,"真的,我亲自断的它。三年了,我终于知道了对付它的方法。" 望着自己所心仪的人,再不愿矜持,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温柔。轻轻倚靠在他怀中,让他轻拥着自己,面颊紧贴他的胸膛,是那般温暖。 多年的夙愿,今日终能实现。 轻拥怀里的人,闻着她发间的清香,今生还有何求? 小楼内琴音又起,音韵中却多了一份欢悦。 第二章皇宫?回忆 夜帝国都城,上京城。 此时已是三更天,皇城内的御书房的灯还亮着。书案后的人一直在批阅着奏折。批阅奏折正是夜帝国,继位没几年的皇帝,夜允。 "皇上,督骑尉陈大人回来了,他正在闲厅等候召见。"一个在身后侍立的太监轻声说道。 抬首,俊朗的眉一挑,紧抿的唇带了一丝喜悦。"怎么不早说?快让他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传。"太监躬腰退了几步,才转身出了书房。 "终于能有他的消息了,却是不知如何了?"放下手中的笔,自言自语道。 轻轻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的男子走了进来。约莫三十多岁,长得十分英俊。却没穿官服,只穿了一件月色长衫。 "臣督骑尉陈少安,叩见皇上!"撩起袍角,作势跪拜。 "免礼,陈卿!过来说话。" "谢皇上!"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先不用伺候。"摆手将房中侍卫太监都清了出去。 书房里静下来,夜允看着陈少安道:"那刀真的断了?" "皇上,那刀的确毁了。他,也不在山上了。" "他,他去了哪里?" "臣,也不知道。" "你们曾在一起了那么久?他又一直和你亲近,即使他真的要远离这尘世?也不来看看你么?" "其实他已经来看过我了,就在刚才,不过现在他已经走了。" 黯然,夜允苦笑了一下。 "他去看了你,却不来看看朕?这皇宫里的人真的那么让他讨厌么?" 陈少安看着感慨的皇帝,默然不语。 "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终于可以放下肩上的担子,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不过他说若是帝国有难?他不会袖手旁观。" "他放下了担子一走了之,却让朕独自来撑着这帝国!难道他不知道这帝国本应是他的么?他身上流的也是皇族的血脉!"夜允怒道。 "臣什么也没听到。" 事关皇室秘辛,陈少安垂首闭目。 自知也说的有些多了,夜允喝了一口已凉了的茶。 茶水清凉,借着茶的清凉,也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还说了什么?" "这,臣,臣不敢说。" "那就不要说了,朕也能猜到的?是不是若是朕昏庸,作出什么事来?他便要取了朕的这颗首纪?" 陈少安只是静立,却是不答。 "不管如何?他还是眷顾帝国的,有了他的承诺,朕又有什么担心呢?唉……你,先退了吧。" "臣告退,皇上也多注意身体。已是三更,皇上就不要熬夜批折了!" "好的,朕知道了。" 夜允挥了挥手,看着陈少安出了御书房。独自思忖了一阵儿,又拿起笔继续批阅奏章。 又批阅了几个奏折,夜允停下笔,对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方向说道:"安总管,还是劳烦您,再去一趟大雪山的顶峰,看看那刀?真的毁了么?" 空间一阵扭曲,一个白衣老者平空出现。这老者须发已白,脸上皱纹推叠,身形佝偻,手中握着一柄法杖。 老者躬身道:"陛下,老奴若是去了?这皇宫内的安危又交给谁?" "没事的,安总管,你放心去好了。有他的承诺,这天下还有谁敢闯这皇宫?" "那,老臣就去了。"老者身后空间又是一阵扭曲,现出一道空间门。转身一步迈出,那门渐渐合拢,已失去了老者踪迹。这老者竟是一个元术大师,看他轻易开启空间门,至少也是一个圣级元术师。 陈少安出了皇宫,忽然感觉到皇宫内有空间波动。他摇头笑了笑,应该是宫中的元术圣导师安总管,在施用元术!如果猜测不错的话?他要去的一定是大雪山! 龙座上的这位猜忌心也是这么重?身为帝王,难道都是这样?自己是不是也该把明暗两堂交出去了? 想到三年前先皇驾崩,权相浦嵩,浦牧之紧接着又突然暴毙。当时前太子被废,几个皇子相互争权,夜帝国朝政陷入一片混乱。虽然最后凭借夜允的机谋成算,扫平了乱党,但帝国百官能臣文吏在混乱中已是大损。也是在那一次平乱中,自己也有了从龙之功! 但随后帝国大将铁壁,为报浦嵩之仇,竟然献关烈阳国。烈阳国得了铁壁关,大军长驱直入,直逼皇城之下。 皇城被围,危在旦夕!眼见就要城破亡国,他单人从皇城内杀出。一人冲入烈阳国中军大营,手中那柄夜刀,斩了无数人头,他那时已然成魔!那一战!烈阳国多少武修圣者、元术大师?纷纷死在他的刀下! 一想到他那时如天魔一般,在万千人中杀伐不休!身前尸首堆积如山!那惨烈的景象,至今让人心悸。那时的他已入魔,再不是从前的他了。 那一役,只凭他一人便让烈阳国军中高手损失怠尽,最后不得不退了兵。而他也变成不分亲疏,只知杀戮的刀儡。多亏神女峰的凌紫烟姑娘,用琴音暂时镇住他杀戮的心。 大雪山上的柯玛大师又用尽一生修为,尽展全部元力,施展了大无梦境领域!让他在梦境中重寻记忆。最后在大无梦境中,他终于大彻大悟!破了魔性,达到了傲天诀的第十二重境界。 可他成魔的那些日子里,他四处挑战!刀下从不留活口。却不知杀了多少武修圣者、元术大师?几乎仇家已遍布天下! 待他破魔入境之后,大错已然铸成。他悔之不及,知道是那刀在作怪!他便发誓,若刀一日不毁?他决不踏入俗世一步,只在大雪山上苦思毁刀之法。 现今,他终于毁去了那刀,脱了誓言的枷锁。 他,就是总喊自己老三叔的夜十九…… 陈少安独自在街上走着想着…… 那些黑暗的角落里,不时散发出一缕缕武修者的气息,中间还掺杂了几分元力的飘荡。 那些都是他的护卫属下,摆了摆手,作了一个手势。 黑暗里的人看见那手势,都是有愕然!那是散去的意思。大人,想要作什么?居然不要我们护卫了!但这愕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多年养成的令行禁止,到最后还是散了去。 长街如此寂静,夜晚的空气清凉。吸在肺腑之中,舒坦极了。 又踱了几步,前面街角处不知是谁家的半片磨盘,正半倒在那里。 看着那磨盘,陈少安的眼睛亮了。足尖一点,已如大鸟一般飞掠到磨盘前。 看着那半片磨盘,陈少安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多久没在磨盘上睡了?那个时候夜十九刚满十八岁。那时我们还在北镇里混日子,我是通缉犯!他么?他还是个隐姓埋名的少年…… 陈少安躺在磨盘上,眼睛微眯着看天上的星星。 北镇,那可是夜十九向巅峰之路踏出的第一步呢! 想当初,那一次若不是接了那趟差事?也许我们到现还是在北镇里厮混!他成不了如今的天下第一人,我也不会成了权倾朝野的督骑尉! 北镇?其实我是很想念那个地方的!夜十九,你会想那个地方吗? 第三章墨轻离?寻仇 长街尽头,渐有雾起。 雾,初始清淡。渐渐飘满整条长街,转而越来越浓郁。 那雾浓得好似要凝成水珠,却偏偏让人感觉不到湿重的感觉。 此时正暮秋,怎会起雾? 陈少安依然半躺在磨盘上,只是他的手已抚在腰间那一排刀囊上。 "真是讨人厌烦,让老子多看一会夜空中的星辰,会死么?"陈少安骂道。 "我不会死,但,你会!"雾中有人。 "你不怕他?" "我为何会怕他?他有夜刀的时候,我不曾怕过他。现在刀已毁,我更不会怕他!" "墨轻离,你不在藏幽府老实呆着,偏偏要出来弄神弄鬼。你不怕他,为何他刚才在的时候你不出来?" 雾气翻腾,突然分作两半。这情形极为诡异,两边白雾翻滚沸腾,中间一处却是清朗一片。 中间那清朗之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银发男子。 银发男子十分年轻,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甚至透过皮肤都能看见下面的青色血管。 银发男子好看的两条眉毛,在雪白的脸上更显得漆黑如墨修长俊雅。眉下一双眸,黑得却让人看不到底。只是在左额角上,却有一道淡淡的刀痕。 这刀痕、漆眉、黑眸、雪白的脸色,搭在一起,本应该是让人感觉阴森可怵的一张脸。 可组合在这银发男子的脸上,却有一种妖异阴柔的俊美,偏偏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可怕的感觉。 "真的是你!墨轻离,你来作什么?" "你说呢?听说他要隐迹山林?是么?" "他要作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 "呵呵……"一阵轻笑,笑声中却有一丝恨意。 "他要是真的隐了去,我该如何找他?当年媚儿为了护他至今沉睡。现在他却要带着那凌烟阁的圣女,去过神仙眷侣的日子。若不是他,媚儿现今也会陪在我身旁,又如何会在冰冷的寒幽潭中沉睡?我又怎会凄苦到如今?我怎能任他逍遥自在?!" 墨轻离越说越怒,银发无风自舞。面色逐渐狰狞,已渐入癫狂。 陈少安看着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又叹什么气?可怜我么?若不是夜十九,我爹爹怎会走入魔道,最后散功身死!若不是夜十九,我墨轻离怎会形单影支?林媚儿又怎会变成那样?他曾说要给我一个交代!可现在刀已毁了,他也解脱了誓言,他就要归隐?那他要给我的交代呢?在哪里?我如今已神功大成,我要找他报仇!"墨轻离说到最后,已是嘶声大吼。 "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谁又能说得清?他知道你会来,他让我传给你一些话,你可愿听?" "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和凌姑娘去南荒大漩涡,去那里守着那株梦魂草。等那梦魂草一开花,就采来给林媚儿服下,应该能唤醒媚儿小姐的。" "哈哈……"墨轻离仰首一阵儿狂笑。 "他在骗谁?哈哈……去采梦魂草?那梦魂草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南荒大漩涡里有?他,还要骗我!哈哈……明明是他跑去逍遥自在风流快活!"墨轻离一边大笑一边戳指道。 陈少安看着疯狂大笑着的墨轻离,摇头不语,一脸无奈。 笑声一停,墨轻离看着陈少安道:"护着媚儿的寒幽潭法阵需要我维护,他知道我不能离开藏幽府太久,他就编这个谎话来骗我!是不是?" 墨轻离停住话,目光转寒,漆黑的眸子化作一潭幽深的水。眸中那潭水如墨,旋转不休,似乎那里有一股吸力,不停吸扯着人的灵魂深处。 墨轻离一字一字道:"其实要找他并不难,我,要他来找我!" 陈少安一接触他的目光,心底泛寒,好似魂魄都要随之而去。忙运转功力极力挣脱了他的目光,骇然道:"你要作什么?" "我,要将他所认识的人,所在乎的人杀个干尽!这世上与他有过关联的人,我都会去杀掉!到那时,他自然会来找我!哈哈……" "你疯了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也修了魔道?"陈少安惊问道。 "不错!为了媚儿,我入魔又有何妨?!" "墨轻离!你难道也要步你父亲墨残生的后尘吗?" "不许你提我父亲的名讳!我要杀尽一切跟夜十九有关联的人。而你,就是第一个!皇宫里的那位将是第二个!杀了你们,他一定会来找我!哈哈……" 雾,翻滚得更加剧烈。 在惊觉墨不离隐含杀意的瞬间,陈少安早捏碎了腰间的警讯玉佩。 "五十息内,暗堂的高手就能来到,只是自己能坚持到这个时间么?"陈少安暗忖。 "在等帮手?哈哈……就不要等了,他们在这里!" 左侧的雾忽然散开,陈少安向那里瞧去。 七八个人散躺在街上冰冷的青石路上,这七八个人里还有两个穿着法袍的元术师。 这些人无声无息早已死去,几个人还保留着死前的动作。有的手中的兵刃已抽出了一半,有的手中还紧捏着暗器,握着法杖的术师还张着嘴,只是他要念颂的咒语,永远也不可能念完了。 这一切只因为他们的对手太强大了,看样子只是在一瞬间,他们就死在了对手手下。 "你这些属下还算忠心,你让他们走,可他们只是离你远了一些,却没真的撤离。陈少安,这些人的性命都应该算在你身上的,哈哈……"笑声欢畅,得意。 就在墨轻离笑得最开心的时候,陈少安动了。 指尖一捻,十三支薄如蝉翼的细长飞刀,如蝗虫一般向墨轻离射去。 如电光一转,那刀速甚至比闪电还要快。快得让人刚看见刀,刀已至喉间。 刀一出手,陈少安身子已弹起。腰间刀囊已横至手中,身上橙光闪显,手指弹动,一支支飞刀带着橙色光芒,组成一片大网向墨轻离罩去。 陈少安已是九级巅峰武者,如果再进一级的话,就达到了初级圣域。到那时,他就会有属于自己的领域。 如果只能是如果,陈少安知道凭这些飞刀,根本伤不了几年前就进入圣域的墨轻离。 刀有七十二支,刚发出三十六支,陈少安已向街角冲去。只要越过街角,掠上房屋直线行进,那里离皇宫最近。 他要逃,必须逃。他要逃进皇宫,利用皇宫里的特殊装置,将墨轻离修魔道的消息传给夜十九。 眼前浓雾忽然凝成一片雾墙,陈少安狠狠撞了过去。他相信即使是一片城墙,他也能撞出一个通道来。 身子猛地被弹了回来,反震的力道令他身上外放的橙色气劲,都忽隐忽灭。这一撞,他已受了伤。而那雾墙只是浸灭了一小部分,四周的雾又将那处填补得更加厚实。 "哈哈……在我的领域中,你还想逃?" 陈少安暗自苦笑,是啊,领域无敌。落在别人的领域里,自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除非?自己也有领域。 陈少安此时暗悔,若是不做这督骑尉,多花一些时间修炼修炼,凭着那部朱雀劫功法,只怕自己早突破了圣域。 这九级巅峰看着和圣域只有一步之遥,可这却是武者和圣域的分水岭,这一步有着天壤之别。 陈少安将外放的劲气收回,坦然而立,笑道:"既然逃不掉,那就不跑了。墨轻离,你来杀我吧!只是别弄花我这张脸。" 墨轻离轻轻一动,已站在陈少安面前,说道:"看在你曾帮过媚儿的情份上,我答应你这个请求。我会摄取你的灵魂,然后让它消散在风中。" 双眸中的那潭墨水疯狂漩动,不住地撕扯首陈少安的灵魂。 头脑中剧烈的疼痛,陈少安咬牙硬挺。片刻儿后,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眼前仿佛又看见那双清澈的眼睛,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叫声"老三叔!" 第四章魔道?暂困 陈少安心神难守,脑海中仿佛有一把锯子正一下一下拉动,只不过这锯伐的不是木头,而是切割得是自己的灵魂。 墨轻离的领域,雾海迷途。已将一整条街纳入自己的领域,领域内他就是主宰。 看着陈少安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底极为畅快。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残虐的笑容,他加大了抽取的力度。 陈少安终于不支,忍不住惨哼出声,双手护头已滚倒在地。可是他的目光却挪不开和墨轻离的对视,那墨潭似的眸子怎样也躲不开。 陈少安身子急促地抽搐着,眼角已泛出血丝,眼看就将魂分魄离。 "铮"的一声,琴音脆响。 陈少安的眼前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掌,恰好隔断了墨轻离的目光。 一袭玄衣,已站在陈少安身前。 陈少安口鼻溢血,他勉强看清这熟悉的身影,心神一松,昏了过去。 "夜十九!你居然没有走!太好了,哈哈……" 白晰的脸上有一丝哀痛,清澈的双瞳中有的只是痛心。 衣袖一挥,陈少安的身子如同被人轻轻抱着,缓缓向雾外飘去。 雾外,白纱衣裙,青丝如镜,身前一面古琴横呈膝前。玉指轻按,一个音符又起,陈少安的身子向她飘去。 "为什么?"语气没有愤怒,没有责怨,只有几分哀怜。 "还要问为什么?因为你!"墨轻离手指连动,又结了一个手势。 雾气一紧,眼看陈少安就将飘出雾团的时候。那雾气陡然化成一只骷髅猛虎,犹如真虎一般,卷起一阵腥风,虎口大张向陈少安头部咬去。 玉指一勾,琴弦发出一声轻脆短音。从琴上凝出一支霓虹短箭,音落,箭已射中虎头。 被射中的一瞬间,那只骷髅虎竟然好似发出了一声悲鸣,又散成了一团雾气,只是那雾又淡了许多。 "夜十九,你居然还带了帮手。凌仙子,你也要插手这件事么?" "墨轻离,紫烟不会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我只是要她先照顾一下老三叔。" "夜十九,今日你我就作个了断吧!为了媚儿,为了我爹,我一定要杀了你!" "为什么?难道媚儿妹妹出了什么事?"语气渐急。 "不许你叫媚儿的名字!你不配!你和媚儿小时候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她破了封印的记忆以后,心中一直当你作亲哥哥一般看待。可若不是你,她又怎么会到现在,还躺在那冰冷的寒潭之中?而你却要弄什么归隐山林?不问世间之事!那你可对得起我的媚儿?" 墨轻离阴柔俊美的脸已扭曲,面上满是怨毒,愤恨。 "那,那的确是我的错,我,我没有保护好她……但是……" "有我在,哪里用得着你来保护她,当日若不是她替你挡了那禁咒,现在躺在寒潭中的应该是你!" "不错,本应该是我这作哥哥的来护着她,结果却害了她。这都是我的错……" "那你就拿命来补偿吧!" 眸中厉色大炽,墨轻离一挥袍袖。四周雾气凝成一颗颗骷髅人头,口中白齿咬合发出鬼啸之音,一起向夜十九扑去。 竖掌成刀,一挥而就。一片七彩虹光如同刀光,将一颗颗骷髅人头击散,浸没。 "墨轻离,我已寻到梦魂草,用不了多久媚儿就能醒来,你这又是何苦?"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死吧!"厉喝声中,白雾又凝成各种猛兽毒虫向夜十九涌去。 七彩虹光不断挥洒,一团团白雾散了又聚,聚了又散,这白雾凝成的骷髅怪兽仿佛无穷无尽。 夜十九,守。 墨轻离,攻。 墨轻离一声狂笑"夜十九,这是在我的领域里,领域无敌!在这雾海迷途中,我就是天,我就是地!我看你的傲天诀能撑多久?" "唉……"这声叹息有不忍、有不愿、也有悲凉。 虹光不在闪现,那群雾气凝成的骷髅猛兽,发出凄厉嚎叫,一起扑了上去。 修长的手指在面前一划,在夜十九面前出现一条空间裂缝。那裂缝转眼便成了一个大洞,洞中传出巨大吸引力,无数的骷髅一头扎了进去,再不见踪影,也不再还原成白雾。 剩下的白雾骷髅仿佛碰到了天敌一般,鬼叫着四处逃窜。洞中突然传出一股更猛烈的吸力,只是一眨眼之间,白雾尽被吸入洞中。 那洞就象刚饱餐了一顿美食一般,洞口又开合了几下,将几缕四处逃逸的白雾吸入洞中,这才慢合上消失无踪。 街上清朗一片,月光,星光洒在青石街道上,泛出柔和的反光。 雾,没了。领域,破了。 墨轻离目瞪口呆,怎么可能?自己的领域就这样破了? 没有激烈碰撞,没强力击打,也没有领域互相浸灭!只是指间一划,就破了! "这,这是什么领域?" "这不是领域,是,吞噬!" "吞噬?" "不错,这是我入魔时,在它的记忆里领悟到的,只不过现在,我稍稍改动了一下。" "它?夜刀?" "是的!" "它,教会了你许多东西?" "是的,它的确教会了我许多许多的东西……" "可你还是毁了它!" "它,在世间掀起了太多风雨,它,本不该出现在世上的……" "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悲天悯人!这,更说明你只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悲伤,落寞,只有一声叹息。 "只是,它教过你怎样对付我现在的功法么?魔、域、屠、龙!" 墨轻离黑眸突然变成幽幽的碧色,一头银发转成赤红,不断疯狂暴长。发丝一碰触青石地面,青石地面竟然被压成齑粉。转眼那赤红发丝,已狂长到三丈有余。 墨轻离本是雪白的脸色,也发出青碧色,双唇又是诡异的黑红。 "你,你已入魔?" "为了替媚儿讨还公道,我入魔又如何?" "你,何时入的魔?" "就在你毁刀后的第三天!我本不想入魔,都是因为你!你要逍遥自在,却让媚儿在寒潭中受尽苦处?我怎能让你如愿已偿?!" "铮!"琴音忽响,琴音化作霓虹彩带组成一座牢笼,将墨轻离困在原地。 赤红发丝四散飞舞,一碰触霓虹彩带"哧哧"作响。那霓虹彩带片刻就被腐蚀得斑驳不堪。 "呵呵……凌仙子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哈哈……一群言而无信的小人!看我的魔发三千丈!" 赤红发丝疯狂乱舞,一下下抽击在霓虹彩带之上,眼看霓虹彩带就将破碎。 凌紫烟双手急挥,那琴音又快又急,一条条霓虹彩带不断飞出填补破损之处。 只是短短的几息时间,凌紫烟已将一曲《困虬龙》弹奏完了。 那霓虹彩带重重叠叠,将墨轻离包裹成了一个茧子,连墨轻离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见赤红发丝透不出这霓虹茧子,凌紫烟这才松了口气,精致的额上已渗出几滴香汗。 "夜,我这困虬龙束缚不了他太长时间,他已入魔。难道真要杀了他么?如果杀了他,到时候媚儿姑娘醒来,会恨死你的!怎么办才好?" "紫烟,我决不能杀他的,我已让媚儿妹妹受了那么多苦,又怎能杀了她的意中人?就是我死,也不能在伤她的心了。" "不许说死,你若是死了,我,我也不会独活的……" "紫烟……" "夜……" "哎呀!这鸡皮旮瘩掉一地了,我说十九啊?都什么时候了还秀恩爱?哎呦,这头疼死我了……" 第五章峰顶?魔瞳音 陈少安一边嘟嚷着,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 "老三叔,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只是头疼得难受,这墨轻离真是想要老子的命啊!" "墨轻离已入魔道,紫烟的囚笼困不了他多久。紫烟,你先带老三叔远一些。一会儿少不了大战一场,我先将他带到京城外的孤老峰。也免得伤及无辜。" "你要去孤老峰,我也去吧,到时也能助你一些"凌紫烟道。 "就是,十九啊,墨轻离即入魔道,性情已是大变!三叔还是和你一同去吧?" 轻轻的笑了笑,摇了摇首。 "咔,咔,"一阵怪响。 "困虬龙要破了,紫烟,先带老三叔走。" "夜,你多加小心……" "放心,我会去找你们的。" 看着凌紫烟和陈少安离去,夜十九深吸了一口气。 霓虹彩带开始出现裂痕,一丝丝赤红的长发已探出少许。那赤红发丝犹同八爪鱼,从裂缝探出然后不住拉扯霓虹彩带。 终于霓虹彩带寸寸断裂,一片一片消浸在空中。 雪白没有血色的脸,飞舞飘荡的赤红长发,猩红的唇。在这深夜长街上,凶厉的骇人。 碧色的眸子里仿佛正有一团旋转的漩涡,墨轻离注视着夜十九。 "夜十九,你怎么不逃呢?呵呵哈哈……" "发现了么?你越来越爱笑了,不在象从前冷峻的你了。" 这句话说的就象老朋友久别重逢一样,愕然,墨轻离怎么也想不到,夜十九竟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记得你我初遇时,你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我,在你眼中只是一蝼蚁般的小人物吧。" "不错,要不是你一直盯着媚儿,我才懒得认识你这样的小人物。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想讽刺我这些年没有什么进境?而你,却从当初的小蝼蚁变成如今的天下第一人么?" "不,我只想和你聊几句。" "可我,只想杀了你,若想叙旧?将来我会将你所熟识的每一个人送下去陪你!" "难道一个人入了魔道,真的只有暴戾残忍吗?" "哈哈……"墨轻离指着夜十九放声大笑,好象听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你居然问这样的话,哈哈……难道你忘了?当初你入魔的情形了么?哈哈……" "我,那时夜刀已控制了我的心智,很多的事,我记不得了……" "虚伪!不要说这些废话了!夜十九,我们之间注定要一战的!" "在这里?" "难道你要挑一处葬身的好去处么?随你!" "若要战,那便战!墨轻离,孤老峰顶如何?" "好!只要你敢应战!天下何处能有我墨轻离去不得的地方?" 夜十九一笑,伸指在空间一分一划,碎空指。空间轻微波动,一扇空间门,凭空而现。 "请!" 赤发飞舞,碧瞳幽幽,胜雪白衣飘动。墨轻离脚步轻抬,已走入空间门。 孤老峰,峰顶。 空间波动,一黑一白悠然而现,惊起一群夜宿松鸦。 "嘎,嘎……"鸦群四处乱飞。 碧瞳生厌,白袖挥展。数只松鸦在空中一紧,爆成一团团血雾。 "为何轻起杀戮?" 玄衣轻舞,一片虹已将剩余的松鸦护住。 "真是越看你越厌恶,当年皇城一战!死在你刀下的人何至千万?如今却惺惺作态,去护几只残鸟?真是虚伪的让人恶心!" 垂首黯然,眉宇间闪过一抹难过,心中涌起一阵自责。是啊,死在自己刀下的人何至千万? "我若是你,早已自尽向天下人谢罪了!夜十九!" 听闻喝声,夜十九不禁抬首相望。 碧瞳光芒大涨,碧色已将峰顶尽染。只是这碧色中还有一点妖异的红,赤红的发丝已悄然遍布峰顶每一寸的土石中。 碧瞳里的漩涡越转越快,发丝殷红得如同鲜血。 墨轻离紧紧盯着夜十九的双眸,俩人的目光相触。 一个碧得妖异,让人总想去探寻那漩涡深处究竟有什么? 夜十九这一刻也舍不得移开目光,那碧瞳深处仿佛有让人最难舍弃的东西。清澈的双眸连一丝移开的念头都没有,盯着那碧瞳深处,越陷越深…… "你当初杀掉的那些人,是别人的儿子,丈夫,父亲……你亲手毁掉了多少人的幸福?你,没有负罪感么?" 清澈的双眸中有了一丝波动,是悔。 "都称呼你为天下第一人,你却滥杀无辜!碎玉城被你毁了。刀城一战,精英尽丧之后也破落不堪。柯玛大师因你也丧了性命。你,就如同那把刀,从出世就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和灾难。想想最初的帅府喋血,在到现今人才凋零的大雪山!如今,你还要苟活在这世上吗?" 字字如锤,狠狠敲砸在心弦最脆弱的那一点上。 是啊,一出生自己的娘亲就撒手人寰,养父母又在自己八岁时死在帅府喋血夜中。成魔的那段日子里,不分黑白又杀了多少无辜的人?柯玛大师为自己封魔,竭尽元力而死,媚儿又为护我至今沉睡。自己,难道真是一个只会给亲人朋友带来厄运的人? 双眸不再澄清如水,逐渐蒙上了一层灰色。 "只有你死去,才能将一切终结。当初不只是那把刀,你本性里就带着银瞳族的魔!世上以无你的存身之处,归去吧……" 渐渐那一层灰色也变成阴沉的死灰色,双眸中再也寻不出一点清澈。 哀叹了一声,这一叹,透着了无生趣。神情凄然,玄衣悸动。 眼前漂过无数人的脸孔,有熟悉的,有陌生的。这些人都是因自己而死去的人,心,痛得如同在割。 "世上即无所恋,你,为何不就此归去……" 墨轻离语声充满诱惑,夹杂了一丝抖音。 眼见夜十九已陷入了自己的魔瞳天音大法,心中难免激动。 "真的无所恋了吗?那真不如就此放手归去……"夜十九心下一片黯然。 死灰色已占据了双眸的空间。死灰渐浓,如铅云密布。 生亦何欢?死又何妨? 脑海中不停地飘荡着这一句话,何欢?何妨?那就死吧! "自己下不去手么?来,我来帮你……" 墨轻离轻轻踏上一步,血红的发丝已束成一支锐那利的针。发针尖利得如同一杆枪的枪尖,尖处闪烁着诡异的殷红。 锐利的针尖已对准了夜十九的胸膛。 锐利的发针慢慢地刺了过去,慢得如同蜗牛在爬。一点一点,离那胸膛越来越近,逐渐向咽喉处爬去。 夜十九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哀伤,他已不愿去反击躲避。也许……死,是自己最大的解脱。 墨轻离漆眉上扬,嘴角挑起了一丝残虐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的魔瞳天音,只能迷惑住夜十九一会儿。但在他这样的圣域强者的手中,这一会儿足够做许多许多的事情了。 他知道夜十九心防的弱点,就是他成魔时的杀戮。利用这小小的弱点,成功攻陷了夜十九的心防。魔瞳天音悄然发动,夜十九不知不觉已坠入这幻惑中。 发针还在慢慢移动,他怕发针如果施展得太快,杀意会激起夜十九的反弹,到时候万一功亏一篑,就得不偿失了。 发丝慢慢已快顶在夜十九的胸上了,墨轻离竭力压下心内的狂热。只是指尖轻微的颤抖,以昭示了他此时内心的狂喜。 大仇将报,恨意难消。 身上白袍微颤,月光照在上面,微微折射出几点白色的涟漪。 夜十九的眼中映出了那片雪白的涟漪。 雪白的衣裳,青丝如镜,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绝美的一张脸。还有,那具琴…… 怎么如此熟悉?是了,她,是紫烟。 "今生我在不离你半步,就是要走,也要牵着你的手一起走……紫烟……" 这是我的誓言! 我还有我爱的人和恋着我的人,还有那些我所牵挂的人! 又怎能归去? 眸中渐起一丝清明,象拨开乌云的光,死灰色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墨轻离心中大急,念随心动,发针狠狠刺去。 第六章峰顶?战 红发如血,发针如枪。 发针疾刺,这一刺,快得让人已看不清踪迹。 发针离胸膛只差毫厘。 差之毫厘,已是陌路天涯。 发针依然向前直刺,可那一丁点距离却了无尽头。 夜十九依然未动,那针尖离他胸膛依旧只差毫厘。 这毫厘的差距却如同无尽的虚空,不管墨轻离催送出多长的发针,在他眼中,那针尖依然只差毫厘。 "你,已修至破境?" "是的。" 发针疾收,墨轻离碧瞳惊憶。 破境,此时眼前的夜十九看着是在面前,实际两人之间,却存在着一道异位空间。那发针实际上不知刺向了何处空间,发针和夜十九如同两条平行线,却永远不可能刺中夜十九。 破境,破碎虚空。 夜十九双眸清澈,轻声道:"放手吧,轻离……" 墨轻离垂首,"你居然都修到了破境,你,真的是很强!也真是一个最好的对手!" 霍然抬首,眸中碧色喷涌而出,如同熊熊燃烧的碧色烈焰,那眸中已不是碧芒,而是碧焱。 "很好,我真的怕你太弱了,一下便死在我的手中,那会少了很多乐趣。哈哈……" 笑声中,墨轻离的血红长发无风自舞,从地上向天空飞升而去。 发丝如网,无穷无尽,整个天空已被遮蔽。 孤老峰顶,只剩赤红。 这赤红已成一道光柱,直刺天际。 玄陆,几处高山大泽之中突然传出几道强大的气息,刚一接触到那道光柱,立刻龟缩而伏。而这几道气息的主人,不住暗自后怕。天!这道光柱太强大了,自己居然被气机牵引而动,不自觉发出的那道气息刚碰触到那光柱,就被碾成齑粉。那赤红光柱满含暴戾,若不是见机得快,差点就心神失守受到重创。 玄陆上的那些强大存在,都收敛了气息,暗自蜇伏。 那道光柱,是血煞! 峰顶,忽然失去了墨轻离的气息。夜十九用神识探查,居然也寻不到他的踪迹。 "破境,破碎虚空?那就破镜重圆,永锢虚空!来试试我的魔域屠龙吧!呵呵呵……"如同地狱魂音,峰顶上空传来墨轻离的幽幽笑声。 "破镜重圆,永锢虚空?"夜十九一惊。"难道是重塑?" 破而重生,世间万物皆可破可灭,也可重生重立,自成空间,衍生万物。 这已不是人修的功法,到了这一步,已成神! 夜十九凝神,玄衣鼓荡,身周十二道虹光上下缭绕。傲天诀已运至十二重,傲战天下! 赤红发网一聚一收,一条狰狞赤红巨龙骤然而现,巨爪如钩飞扑而下。巨龙身周赤炎飞腾,巨口开合之间,龙炎四溢,直向夜十九扑来。 竖掌,掌缘外分。两道刀形虹光,一前一后,迎龙劈至。 另一手,伸出一指,碎空指。在面前一划,欲破开空间。 指尖坚涩,这一指竟无功而返。这空间屏障坚厚得出人意料,绵绵缠缠,毫不着力。这一记碎空指,夜十九竟然未曾破开分毫。 指尖传来元力的震荡,这是墨轻离的元力气息。 身子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如涉泥沼,寸步难行。 夜十九神色凝重,这赤红峰顶的空间竟被桎棝了。 但这不是重塑,如果是重塑,自己是感觉不到元力震荡的。他还未达到重塑的境界,只不过是用一种特殊的功法,模拟出的重塑。 红龙撞上两道虹刀,痛嘶了一声,龙身的赤炎稍稍淡了一点。 这更激发了它的凶性,一声长嘶,巨尾横扫,抽了过来。 拼指点去,尾指相撞。人未动分毫,后龙长却长声痛嘶。 只见指点处,一点七彩的虹在龙尾处泅渗扩散。虹光扩散极快,转眼已笼住了整个龙尾。虹光所到之处,赤红色怕龙焱纷纷消退,虹光从龙尾又向红龙身上漫延而去。 红龙在空中翻滚不休,口中痛嘶长嚎。那虹光如同煮沸的热油洒在它身上一样,虹光所过之处,如同扒皮抽筋一般的疼痛。 片刻儿,七彩的虹已将红龙彻底覆盖。红龙惨嘶声渐弱,巨大的身子竟然渐渐缩小,仿佛那七彩的虹正消融着他的身子。 红网中突兀地探出一只雪白的手,轻轻抚在红龙的头顶。一声哀鸣,红龙消散无形。 墨轻离从红网中一步踏出,"你真是令人惊讶,夜十九,你这些手段都是哪里学来的?连我的元力所化的红龙都可以消融?" "这也是吞噬的一种,我叫它虚无。" "呵呵……虚无?也罢,既然你的小手段这么多,我也玩得有些腻了。媚儿,还等着我回去维持阵法,我也不想再耗费时间了!夜十九,做个了断吧!" 墨轻离伸手虚招,一柄红得简直能滴出血来的一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一弹剑身,似龙吟九天,只是剑尖处却有一点七彩的虹沾附其上,刚才那红龙竟然是这红剑所幻化而成的。 夜十九看着墨轻离手中的长剑,伸手一招,剑尖处的那一点虹,仿佛一只七彩虹蝶,翩翩飞来。 "你这柄赤蛟已温养出了灵性,你不怕它将来会走夜刀的路?" "夜刀?你不是将它毁了么?世上已经没了夜刀,这本就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世上少了血腥杀戮,多无趣?赤蛟么?它还差了一些。不过不要紧,等我用千万人的性命鲜血滋润它若干年后。我想,它会不会超越夜刀呢?呵呵……" "你怎会这般想?你虽入了魔,但我始终坚信你心中还有一丝清明。你本不是嗜杀之人,可你现今怎会说这样的话。要用千万人的性命,来温养这一柄剑?" 墨轻离双眸一嗔,碧焱翻腾,喷吐不休。"你又要说教什么?天下人尽可指责我,唯有你!却没有这个资格!别忘了,你的手上早沾着千万人的鲜血了!千万人怎么了?那些蝼蚁草介能用鲜血温养我的赤蛟,那是他们的荣幸!哈哈……" 看着狂笑中的墨轻离,夜十九眼中闪过一丝哀痛。 哀其误走歧途,痛惜一代人杰自此入魔。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将来,媚儿醒来,你如何面对?" "我的媚儿?醒来?夜十九现在你还用她来作亲情的挡箭牌么?我深知我在媚儿心中是如何的存在,就如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一般!莫说她不会醒来,假如有一天她会醒来,她也决不会嫌弃我的!" "墨轻离,我真的已寻到梦魂草!只要三年后梦魂花一开,我就会送来,媚儿就能醒来……" "住嘴!还要来骗我!这只是你想多活几年用来拖延的借口!三年的时间,你早就会藏匿得无影无踪!你知道我又不能离开媚儿太久,就想这个法子来骗我!到那时我去何处寻你?你真的当我是小孩子么?用这么低劣的借口来哄我么?" "轻离,为何不信我?" "为何要信你?即使如果南荒大漩涡真的有梦魂草,等到我杀了你之后!我自会寻来给媚儿的,至于你么?还是死吧!" 墨轻离不再言语,红网内满是肃杀之气! 网顶突然破开一道口子,那道直通天际的光柱直射进来,照在墨轻离的身上。 白衣映红,碧瞳炽焱。 天地间的暴戾之气直灌而下,孤老峰周的各处山林之中,各种凶禽猛兽如同招了疯魔。都从洞中巢穴奔出,双目泛红,相互撕咬搏杀。就连最温顺的山间野兔,竟然都主动去撕咬虎豹豺狼!受这血煞之气影响,这些野兽已经失去理性,眼中只剩残虐搏杀! 这一夜,夜晚混迹的流氓混混们,都感到心中燥热,眼中赤红,心中暴戾之气大增,只想找一个人痛打一顿才好!那一夜,皇城中又多了数十起凶杀命案。皇城执夜金吾,也不似平日一般,碰到打架滋事的人只会拘捕了事。而是一个个睁着血红的眼珠子,用手中的棍棒死命地殴打这些混混流氓,甚至打得比他们的对手还凶还狠!据说,自那晚后,好多流氓混混一见到执夜金吾,都吓得快要尿裤子。 墨轻离任由血煞贯体,赤蛟愈发得红了,剑体红芒几乎将近尺许。 夜十九,神情凝重。他知道墨轻离在蓄势,这欲来的一击,强大到可以毁天灭地。 墨轻离嘴角挂着狞笑,他动了。举剑直劈,没有任何花哨。也没有技法招式,只是举剑,遥遥向夜十九劈去。他将剑使得好似是在用斧子,而且是很简单的那一下子,就象农夫在劈一根很粗的柴。 两人相隔十几丈,剑只有二尺七,加上红芒不过三尺多长。这么远,他就出剑了。 夜十九双掌一合,双掌就合在头顶处。 墨轻离的剑就停在了半空中,好象有什么阻住了它的势头。 夜十九的脸色白了一白,嘴角突然溢出一丝鲜血,他已伤了。 墨轻离的笑容又大了几分,双手握住剑柄又向下压了压,剑又沉下一分。 剑沉下一分,夜十九的脸色就白一分。 剑一分一分向下压,夜十九的脸色一分比一分更白,甚至比墨轻离毫无血色的脸色还要白。 "何苦呢?你既要接下这一剑的威势,又要控制不让这相撞的力量不会外溢。这等于你自己在和我和你两个人在斗,何苦在乎山下那些蝼蚁的死活呢?一会儿命就要没了,还要作那个伪善的正人君子么?哈哈……" 夜十九双掌合什,随着墨轻离在远处不断下压的剑,夜十九的双掌不断下沉。 临近额顶三分的时候,终于不在下落。 墨轻离轻描淡写的一劈,实际上却贯注了全部血煞的威力。这一劈,若是劈在玄陆之上,足以毁去五分之一的陆地。剑势所及之处,尽成齑粉,寸草不留。 夜十九硬接他这一剑,却要防止两股力量对撞产生的震波外溢。如果这对撞力量外溢,莫说孤老峰被震成齑粉,就连夜帝国也会从玄陆上被抺去。 如此一来,就象墨轻离所说。 他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墨轻离,还有一个他自己。 他还能撑多久? 第七章血煞?清音 夜帝国皇城,御书房。 灯,还亮着。 书案后的夜帝国的主宰,皇帝夜允依旧在批阅着折子。 心中忽然莫名的一阵烦燥,放下笔,又喝了一口凉茶。 冰凉的茶水顺喉而下,却浇不息心中的烦恶。 侧首一望,伺候自己的太监小何子,正闭目假寐。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意,自己堂堂一国之君,为了朝堂庙计,天下社稷,废寝忘食,一直劳作至深夜。而这个宦官狗奴才却闭目休憩,连杯热茶都不给朕备上,岂有此理? 挥手,手中茶杯飞了过去。 "啪嚓!"正砸在小何子头顶,杯碎,血流。 "哎呦……"正在假寐的小何子忽听风响,还未作出动作,头上便挨了一记。 有刺客不成?刚要高声示警,却看见皇帝正怒目而视,再看地上碎片,正是平日的书案之物。 慌忙下跪,口中颤声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却不知皇帝因何恼怒,掷杯而砸。 看见小何子头顶流出的鲜红液体,夜允心中更热,愈发有些狂燥,站起身来,抬脚向小何子胸口狠狠踢去。这一脚若是踢实,足能要了小何子的半条命去。 看着眼中泛红的皇帝狠狠踢来的一脚,小何子眼中惊惧,哀号道:"皇上,皇上,饶了小何子吧……" 眼见这一脚要落在小何子胸膛之上,小何子身后空间震荡,一只枯瘦的手掌探出,一把将小何子提离了原处。 "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责打小何子?"安总管跨出空间门,不解问道。 "朕,朕……"看着刚走出的安总管,夜允却不知如何回答。 "噫?血煞!"安总管惊憶道。 挥手布下一道空间屏障,快步走至书房窗前。推开窗,向孤老峰的方向望去。 孤老峰,峰顶赤红,那赤红光柱连天接地。 安总管大惊,手指连动,快得连出一片幻影。又是一道硕大的空间屏障将整个皇宫都围了起来,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皱纹又深了许多,疲态尽露,。 夜允自安总管布下屏障后,心中烦燥渐去。再看一旁战栗着的小何子,心中暗道:"刚才自己这是怎么了?"摸出锦帕递了过去,小何子怎敢去接?从怀中摸出帕子捂在头顶伤处,眼中含泪委屈道:"圣上……" "皇上,有人正在施展血煞,今夜皇城不会太平了……" "安总管,这血煞?是什么?" "皇上,这血煞一出,一般人会受其影响,暴戾之气大增。就如您刚才对小何子做的事一般,自己难已控制暴戾之气,而且修为越低血煞的影响越大。" "哦,这血煞是何人施为?安总管可知?" "皇上,这施展血煞的人已超了老奴许多,老奴只能尽量护着不让血煞之气浸染皇宫,免得祸乱宫廷。别处,老奴已是力所不能了。至于是谁?世间能超过老奴的也只有那么几位,而会这秘辛绝技的,除了一山,一阁,地幽府。也不会再有旁人了。" "一山大雪山,现在那里的主人是咱家那位,他毁刀破誓,自是不会去修这血煞功法。而一阁里的凌仙子,更不会去练这邪功。所以,一定是地幽府的少主,墨轻离。" "墨轻离?他不是在幽寒潭守着林小姐么?他怎会跑到这里来,施这血煞?" "世间的事,谁又能分得清?这些绝世大人物都是我行我素,今天海北,明日天南,谁又能准确得知他们的踪迹?只是在这里施展血煞,看样子这墨轻离是不在顾忌这片地方人的死活了。唉……" "噫?血煞之气变弱了,有人正试图控制消弥这血煞之气!" "安总管,莫非是他来了么?" 安总管一笑,"他一直在的,那峰顶上有两个人。一个应该是墨轻离,另一个必然是他。" "说到他,安总管此行如何?" "陈少安所说的不错,那刀已是残刀,刀已毁了。" 书房内一时沉默,夜允和安总管遥望远处的孤老峰。 感觉到血煞之气渐弱,安总脸上露出安然之态。 "那还有谁能消弥这血煞之气?" "皇上,莫忘了咱家那位身边还有一个,凌烟阁,凌仙子。" 皇城西三十里,有一亭,凤仪亭。 凤仪亭建在千年前,据说还是银瞳帝国所建。整座亭子是用一整块大理石雕琢而成,高九尺七分,周长一丈六尺。 亭分六角,亭中一石桌,两张石墩矮凳。整座亭子雕工精美绝伦,四根柱石上奇兽盘踞,正面额匾三个古篆大字,凤仪亭。 凤仪亭在西,孤老峰在东,两处相隔百十里。 此时,亭中却有两人相对而坐,石桌上一具古琴。一白纱女子正在抚弄琴弦,玉指拨动,弦亦颤动,却不闻琴声。 只见玉指弹动之间,琴弦微颤,随着弦动,一缕缕霓虹彩带飞向四周微微泛红的空中。随着霓虹彩带的飞舞,已被血煞映得有些异样的夜空逐渐清朗。 坐在白纱女子对面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此时正不住向孤老峰的方向观望,眉眼间满是焦虑。 这二人正是陈少安与凌紫烟。 陈少安坐立不安,喉咙发干,几次张口欲问,却怕扰了凌紫烟。凌紫烟此时弹的是无音琴,奏得是《清心咒》,凌紫烟正用琴音来消融血煞之气。 陈少安强捺着性子,只是不住眼地看着孤老峰顶的那片赤红。 好不容易等到凌紫烟停了弹动,陈少安急急道:"紫烟姑娘,我看峰顶血煞越来越盛,十九应该能应付过来吧?不行的话,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美眸含忧,望向孤老峰顶。 "老三叔,夜说过不要我们帮忙的。而且,现在看墨轻离所修境界,我们已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去了,反而会给夜徒增累赘,到时还要他分神照顾你我,岂不是给他添了麻烦?"语声虽然一如即往般平淡,却掩不住一丝担心忧虑。 "都是三叔没用,若是平日多修炼修炼,也不至于一点忙都帮不上!唉,难道咱们就这样等着?" "虽然帮不上他,但这血煞之气影响太大,我还得多弹几遍,否则这皇城中不知会有多少无辜受其所害。" 玉指轻抚,霓虹又一缕缕飘向空中。 夜,紫烟只能帮你护住这城中百姓了,你一定要回来。 第八章血煞?浸灭 "你还能撑多久?" 墨轻离轻笑,手中的剑又加重了几分。 手臂向下稍弯,双掌又下沉了一些。夜十九慢慢又向上挺了挺,离额顶的距离又慢慢恢复先前的位置。 "墨轻离,这魔域屠龙你已修炼很久了吧?" "不错,你怎么猜出来的?" 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修炼很久,你怎会施展得如此驾轻就熟?只是,血煞这种有违天和的功法,你怎么也会去修它?" "有违天和?在我眼中,这世上有什么功法不可修?哪种功法强大,我就修什么?只要能打败你,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去修的!" "打败我真的那么重要么?" "当然!自从第一次见到你,那时的你就如那些蝼蚁草介一样,我只用一根手指都可以轻易灭杀你。甚至多看你一眼,我都感觉自降身份。可是,之后每见你一次,你就变强几分,一直眼看着你最终可以和我平视。你可知道?我那时好想和你一战,同辈人中,我一直被诩为天才,也被称作年青一代的第一人。可你的崛起太快了,每当听到有人把你和我相提并论,我心中其实感觉到的是一种侮辱!" "你为什么这样想?" "呵呵……为什么这样想?你当时只是一个飘泊的孤儿,身后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更没有可供你修炼的强大资源!而我,是藏幽府少主,天下有几人敢和我平视谈话?又有多少武辛秘笈供我挑选修炼?天下间能提升修为境界的奇珍妙药,藏幽府内何曾少过?但是你却能与我相提并论,在所有世人眼中都会觉得我不如你!" "唉……虚名难道很重要?" "你可知道?你我之间的这一战本应该在三年前的。那时你有夜刀,还不曾入魔。本欲约你一战,只是因为媚儿,她始终将你看作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愿我与你为敌,我便应允了她,甚至在她临沉睡之前,她还要我照拂你!可我心中的战意何曾放下过?如今,我再无所顾忌!今日,定是你夜十九的死期!" 赤蛟猛然上抬,已脱出夜十九的虚夹之势。 雪白长衫已化作虚影连连,赤蛟血红化作片片残影。这一刹那儿间,墨轻离围着夜十九已转了数十圈,刺出了千百剑! 夜十九玄衣风舞,在原地看似未动,实际双手或弹或切,如千臂万手,指掌与赤蛟相接已是千百击。 世间已没人能看清他俩人的动作,如同虚幻,却处处杀机! 赤网震颤,俩人之间的剑气指风已将赤网摧得摇摇欲毁。 墨轻离悠然外逸,赤蛟剑尖处,洒落一串血珠。被赤红的光柱一映,那串血珠却闪出七彩的光晕。 夜十九,看着远处的墨轻离。本来毫无血色苍白的脸,突然涌上一抹潮红。 "噗……" 血,从口中喷出。玄衫乍裂,十数道血口齐绽。 血,涔涔流下。 夜十九伤了,也败了。 伤,是重伤。甚至已经压不住墨轻离留在伤口中的魔剑气,伤口绽裂,血液外流。 可是他却笑了,俩人刚才所有技法力量的对撞,都被他移送入虚空,一点不曾外溢出这孤老峰。 "你,赢了……" "你这算什么?!夜十九!难道我不知刚才你利用对撞的力量破开了空间?你根本未尽全力!在你心中,我是不是连公平一战的资格都没有?"墨轻离面孔扭曲,大声吼道。 "谁说的?你看,你的血煞不是破了么?" 双手连印数道指诀,一道七彩长虹破网而出!贯穿星空,整个夜空已被那虹映成了七彩星空。 天上再看不清星月,只见满天的虹。 连天接地的赤柱,血煞。在虹光的掩映下,逐渐褪色转淡,最后竟然慢慢融入虹里,消失不见。 墨轻离仰首望天,他已呆了。自有血煞被创出的那一天起,就不曾有人如此轻易破除了它。只有一点点清除,或是待它自己慢慢消散,而如今它却是被同化消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墨轻离喃喃自语,手中赤蛟,剑尖已垂下。 "咳,咳……"一阵清咳,又惊醒了他。望着正咳着血的夜十九,眸中碧焱黯然。 "我依然不是你的对手,你真得很强大!只不过我要的不是输或赢?我只要你的命!" 赤蛟弹起射出,如同光,却已超越光。 光,你看见它的时候,它早就已经照在你身上了。 没有阻碍,没有屏障,赤蛟插在夜十九的右侧胸膛。 夜十九的眸依旧清澈的象一泓清泉,嘴角好象还挂着微笑,慢慢地,慢慢地坐了下去。 如此轻易地得手,墨轻离不敢置信,他,怔住了。 深深地吸一口气,胸膛里如同火在烧,那是赤蛟上附带的元力在体内肆虐。 左手双指夹住赤蛟,一寸一寸慢慢将它拔出放在一边。 墨轻离见他拔出赤蛟,一步踏出,十数丈的距离如同虚设。下一刻儿,他已站在夜十九身前。 居高临下望着夜十九,冷冷道:"这,你都不死?" 右手成拳对准额顶就要砸下。 夜十九忽然一笑,清澈的双瞳望向墨轻离。右手平伸而出,"你还记得这个么?" 拳骤然停在空中,墨轻离直直盯着夜十九的手掌心。 掌心处,只有一段小小的青竹枝,别无它物。 青竹枝,碧绿青翠,绿意盎然。 这并不是真的青竹枝,而是一块绿翡翠雕琢而成的翡翠竹。 墨轻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用最轻柔的方法,从夜十九的手中拿过那段翡翠竹。 那上面的气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令人爱惜,这是媚儿的翡翠竹。 从见到她的第一次起,那翡翠竹就在她腰间佩着,从不离身。那时的她,已被封了记忆,可是却从不肯将这竹落下。 墨轻离望着这翡翠竹,瞳中碧焱已变成碧色。孤老峰顶那赤色发网逐渐回落,墨轻离温柔地看着这翡翠竹,脸上渐有笑意。 "你姓墨,可你长得好白呀?墨?多黑呀?我,我只知道我叫媚儿,其余的我不记得了。为什么叫你师兄啊?你又没有媚儿长得好看……" 眼前一个小小的人,皱着好看的小眉毛,正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气嘟嘟地嚷着。 第九章墨轻离?往事 小小的人儿,调皮地笑着,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两瓣月牙。 自己没有兄弟姐妹,自己是唯一的少主。府里的每一个人见了自己都是毕恭毕敬。何时有人这样和自己说话?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只是那一瞬间儿,心中突然少了一份孤单,多了一份宠溺,因为我是,师兄。 不知不觉,眼前的她已经十五岁了,自己陪着她这些年走遍了藏幽府的每个山峰角落。自己一刻也不愿离开她,我,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她。可我不敢和她述说,因为我是她的师兄,我是她的哥。可是她的一嗔一笑,却无时无刻不牵动着我的心。 可笑这世人都以为藏幽府是建在地下或是某处洞窟,实际上藏幽府是在烈阳国的最西端,就在纵横连绵的莫千山上。 夕阳斜照,映着天边的云彩,重峦叠嶂,满山的苍翠都被映成了瑰丽的金色。 从山上向下望,山野下有被映成一片金黄色的低矮灌木,也有好似火一般红的树叶,那片幽暗处又是翠绿盎然。那画面美得让人无法叙说,只能惊叹天地间的神奇造化。 最高处,断情崖。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给这处悬崖起了这么个名字?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缘由。 媚儿和我都不喜欢这断情崖的名字。崖上有一棵古树,盘根错节,大半树身已探出崖外。 她自从修炼到五级时,就常常拉着我去看日落,有时也会去看星辰。每一次总是调皮地跑到探出崖外的那段树干坐下,每一次看她笑嘻嘻地跑过去,自己总忍不住担心受怕。 本想狠狠训斥她几句,可一看她娇憨的笑容,心早已被她融化,最后忍不住还要挨着她一同坐下,一起观赏天地间这片最美的画。 那是八月,他记得,那一天他永不会忘。即使成魔,那一天他也不会忘却。 秋,本是最美的季节。 她要他陪她去看日落,那天她并不开心,却不知为什么? 她默默地坐在树上,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将要落山的夕阳出神。 山间的景色依然那么美,甚至比平日更美。 夕阳映在她的脸庞,看着她的侧脸,那美已胜却山间的景和色,自己早已经看得痴了。 忽然有一颗晶莹圆润的水滴落下,被夕阳一映,幻出绚丽的光彩。 她,哭了,落泪了。 心脏骤然收紧,那颗泪滴就象一根利箭刺中了自己的心房,刺痛。谁让她受了委屈?让媚儿流泪伤心?这世间无论是谁敢伤害我的媚儿,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那怕是最严厉苛责的爹爹,我也要去讨个说法! 她,看着我紧张担心的神色,凄凄地笑了笑,那笑容凄婉哀伤,我心已碎。 她不曾回答我的问话,只是要我陪她一起看日落后的黄昏。 看她难过,我更伤心。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我说如果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看着我,定定地看着我。突然,她扑在我的怀中,伏在我的肩上大声地哭泣。她说她不要做药鼎,那样就会永远的离开我。 药鼎?我的媚儿怎会是药鼎?我抱着她,问是谁说的?她只是摇头不语,依旧哭泣! 我心中大怒,暗暗打定主意,我一定要查出是谁乱胡说,让我的媚儿如此伤心! 媚儿一边哭一边说着,我这时才知道,其实她也喜欢着我。 我狂喜,抚着她的秀发,我不再矜持。我告诉她,我早就喜欢着她。 就在那断情崖,那株古树上,我们共同许了一个誓言。 此生不离君(妾),来世再比翼。 那天自己吻了她的脸颊,她羞得连粉白的颈子都红了。我暗自发誓,这一生负天负地决不负她! 从那天起,我们偷偷将那断情崖,改成定情崖。 墨轻离定定地看着那枚翡翠竹,脸上洋溢着微笑,他已沉浸在往事中。 赤发逐渐褪色,已不在是赤红,红色逐渐在消退。 碧瞳也在回复黑色,只是偶尔在黑瞳里划过几条绿丝。 墨轻离依然沉浸在往事里。 经过一年的时间,他终于知道了媚儿所说的药鼎是怎么回事?他和父亲大吵了一次,父亲大怒!虽然父亲平日严厉,但却从未打过他。而那次不但打伤了他,还将他幽禁起来,不许他去见媚儿。 他绝食抗争,十五天后父亲妥协了。只是看他的眼神里却有一种浓浓的悲哀,三月后,父亲修炼入魔。 他知道,父亲一生都想将藏幽府成为天下第一府,而不是排在那一山一阁的后面。 媚儿的确是父亲给自己寻的药鼎,自己向父亲怒问天下何人作不得药鼎?为何偏偏要选媚儿? 父亲铁青着脸色,平日俊逸儒雅的脸扭曲着说道:"因为她的血脉!你可知道?若用她为鼎,你将来的成就么?将来天下就是你墨轻离一人为尊!什么大雪山、凌烟阁?他们连仰视你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要天下为尊!我只要媚儿!我宁愿一死,也不会以媚儿为鼎!" "混帐!逆子!……" "我不要天下为尊!我只要媚儿……" "我不要天下为尊!我只要……" "我不要天下为尊……" 这句话很多年前,我就说过。和父亲说过,和媚儿说过,可是现在我又在作什么?真的只是想替媚儿讨个公道么? 他的魔性在退却,但他的瞳中却不见清明,只是一片混沌。 翡翠竹发着绿莹莹的光,光幕越来越大。光幕中有一个身影,逐渐清晰。 双眸如水,却带了一丝责怨,春葱玉指挽着一缕如丝长发。 墨轻离喉节颤动,心底一个声音大喊:"媚儿,是媚儿!我的媚儿,她醒了……" 一双眼在不肯眨动一下,他怕在眨眼之间,眼前就会失去她的容颜。 "轻离……" "媚儿……" "轻离,我知道这三年你一直守在我身边,只是,只是你过得好么?" "媚儿,只要在你身边,看着你,守着你,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可是我醒来却找不到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眼中雾气上涌,语声幽幽。 墨轻离惶急,"媚儿,我不知你会醒,要知你会醒来!我又怎会不在你身边…" "你在这里作什么?……" "我在挑战夜十九!媚儿,你看我已经胜了!你可知道,你的墨轻离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没有微笑,没有欣喜,更没有夸赞。有的只是饮泣,泪如珠,从绝美的脸上滴落。 脸上只有心痛,哀伤和难过。 第十章梦境?破魔 泪如珠,滑落。 泪珠浑圆,一颗一颗滴落。墨轻离看着这泪,泪依然仿佛如箭,透心而过,心痛。 还有,心中的不解。 我战败了夜十九,下一刻儿就可取他性命!天下唯我一人独尊!将来我们携手傲视天下!我将带给媚儿无限的荣耀!可媚儿为何不高兴,还要伤心落泪? 上前一步,想要去握她的手,就象从前一样,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胸前,用自己的温柔去平复她的伤。 看着走上前来的他,她却摇首后退,脸上的哀伤让人心碎。 看着向后退却的她,"媚儿,为什么?" "轻离,你记得你曾说过的话么?你不要名与利!不要那些虚妄的名衔。与你在一起,我曾为你骄傲,因为我未来的夫君,是一个淡泊名利的谦和君子。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那般的甜蜜,你曾和我相约归隐田园,去过平淡的日子,没有仇也没有恨的日子。只有我们俩,相守一生一世。可是,如今你已忘却了这些……也忘了我们的相约……你可知你去修魔,我的心有多痛?有多伤?我是否还能在找回我魂牵梦系的轻离?" 语声哽咽,更多的是悲伤。 墨轻离的心在挣扎,她不喜欢我这样?她也不愿我这样?我做的,错了么? "我不要现在入魔的轻离!不管他会如何荣耀,我只要那个最疼我最呵护我的轻离……" 原来她要的并不是荣耀,而是一生平淡的厮守。墨轻离的手指轻颤,望着哭泣的媚儿,心中伤痛。 眸中绿丝闪现,一个声音仿佛在说,但她会理解我的,她会知道的!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她,我要将世间所有的荣耀都归结于她!待我傲立天下,她会为我骄傲的! 泪眼婆娑,玉指轻抬,遥遥指了墨轻离的心口一下,又将指尖压在自己的心口,凄凄的一笑,轻声颂道:"玉指织就,鸳鸯帕。 挽罗袖,笑魇如春花。 双飞处,定情断崖。 谁敢言轻离? 今生织就,鸳鸯帕。 牵素手,相偎看天涯。 双栖处,陌上人家。 为君妩媚儿。 织就鸳鸯帕,执子手。 此生不够,来世依旧相守。" 词虽不甚工整,但其中之意,却让人心中明了。本是倾诉相互爱慕的一首词,但在林媚儿凄婉念颂中,却是令人心酸难奈。 在听第一句时,墨轻离脑中"轰"的一声,往日俩人的点点滴滴,一下子充斥了整个脑海。 "轻离,还记得定情崖古树下,你送我的这首词吗?" 这一句听在耳中,如春雷震耳。我求得是什么?不就是与媚儿相守今生,双飞双栖么?而今,媚儿却伤心流泪,是我负了她!若负了她,天下第一?要来又有什么用? 心中霍然清朗脑中在无争霸之念,魔戾气如同春阳下的残雪再无残留。 俊脸恢复之前的白,漆黑的俊眉下,黝黑的眸如同墨潭,只是其间不见之前的漩涡,目光里只有温柔宠爱。银色长发披在脑后,更增添了几分出尘的色彩。 "媚儿,我还是之前的轻离。媚儿,我已明白,世间的一切名利权势!也抵不过我们之间的情爱!走,我们一起回家!" 破涕,欢笑,静静望着他,眼眸中的温柔已将他融化。 那笑,笑魇如花。 温柔地去牵她的手,想拥她入怀。 波光震颤,眼前的她逐渐模糊消失不见。 只剩下自己伸出的手掌,再无她的身影。手掌在面前胡乱摸索,难道又要失去她?心中巨颤,又要失去她?禁不住口中急喊:"媚儿?媚儿?……" 茫然四顾,眼前,依旧是峰顶。 却不见伊人的影踪。 "咳,咳,咳……轻离,你终于脱了魔性控制。咳……" 黯然神伤,墨轻离看着依旧咳着血的夜十九,心中已是明了。 "你施展的梦境?" "是的。轻离,你……" "谢谢你,让我见到了没有沉睡的媚儿……我,谢谢你……"坚涩的一句话,包含了多少思念。 无言的沉默。 一个站在那里痴痴地想着,一个坐在那里静静调息。 良久。 "你,死不了吧?……" "死是死不了,可也只剩下小半条命了。咳……能扶我起来么?地下的石子很硌屁股的……" 皱了一下漆黑的眉,最后还是伸出了雪白的手,"你这般不禁打?天下第一难道只是一个噱头么?" "不禁打?你象我这般挨两下试试?" 世间最出众的俩个年青人,此时相对站着,相互看着,只不过此时眼中有的只是浓浓的友情。 "轻离?"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的魔和我当初不一样,我是被夜刀的魔性侵袭,丧失了自我,而你……" "我知道!我是自修魔功入的魔,你担心魔性会重新侵蚀我的神识?" 看着他,夜十九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笑,"你不用担心,其实很好解决的。" 提掌,轻轻拍在腹间,一声闷哼。本是雪白的脸色,却涌出病态的嫣红。唇边,血已涌出。 "你!……"夜十九惊呼。 "我将元力核震碎,从此没了元力……也不能施展元术……这魔自然不就消了。" "可是,轻离……" 苦笑了一下,"十九,你知道的。我本是元术武道双修,两样我都修到了圣域!自古都说双修只是个笑话,的确也许将来会有人修成,但决不会是我!此次入魔,其实多少也和这双修有些关系!到了圣域之后,这两种力量不但不会相融,反而冲突的更加厉害,这两年我不得寸进,反而要极力压制。人力终有穷尽时,非要逆天而行,也许只能自食其果了!" "轻离,你自毁元核,这让你的修为跌了好几个境界,留下的暗伤……" "没事的,藏幽府内什么治伤灵药没有?"展眉一笑。"至于跌下的境界?这单修武道之后,心无旁骛!哼,哼!你还要小心莫让我将你落下了!"这一句说得豪气干云。 夜十九见他神情,知他已重拾旧日情怀,依旧是从前潇洒俊逸,放眼天下的墨轻离。 相视一笑,墨轻离忽然问道:"我要回去了,南荒大漩涡里真的有梦魂草么?" "我怎会骗你?你还不信?" "不是我不信,一关乎媚儿的事情,我总是……" "好的,等我回到南荒大璇涡就布置一条空间通道。到时候让你亲眼看到还不行吗?" "那就好……十九?" "怎么?" "求你一件事!" "你说!" 顿了一下,"我入魔的这件事将来不要说给媚儿知道。"仰首望着天上的夜空,星辰闪烁,月已落了。"虽然没有铸成大错。但我怕她会为此担心难过,你知道,我只想让她一生开心快乐,不想让她有半点委屈难过!" "放心,我不会说的!记住照顾好媚儿!" "好了,送我走吧!" "什么?要我送你?我只剩半条命了?你怎么忍心还要剥削我……" "别告诉我,你没有藏幽府的空间坐标?小心媚儿醒来,我会告你这作哥哥的一状!嗯?" "好了,好了……我送,还不行吗……"一脸愁眉苦脸状,口中嘟嚷道。"这可是看在媚儿的情面上啊!别以为是因为你元核毁了,施不得元术就得送你!还要告我状,切,谁自身难保还不一定呢?真是……" 碎空指,一切一划,空间门悠然而现。墨轻离见他一副惫懒的模样,不由一笑。 一脚踏进了空间门,墨轻离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身后的夜十九,张口道:"夜十九?你骗我!" 屁股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整个身子不由自主跌进了空间门。 "夜十九!你个骗子,你根本没受伤……你个……"空间门内传来墨轻离愤愤的喊声。 看着合拢的空间门,夜十九自语笑道:"若不装出重伤垂死的样子,你的心神怎会有些许动摇?若没有动摇产生的缝隙,我就是将梦境施展千万次,也不能将你拖入其中。不入梦境,你怎脱魔性?" 不过,那剑伤可是真的,只不过伤得只是皮肉,但也很痛。他们这个级别的强者,只要伤口内没有对方残留的元力或真气肆虐,那都不算是伤。傲天诀催动下,那伤口早恢复如初,连疤痕都未留下。 看了一眼脚边墨轻离留下的赤蛟剑,皱眉想了一下。将赤蛟拾起,说道:"你已有了灵性,不过受他魔气灌输太多,你也沾了魔。他把你留下,其实是要我将你的魔气炼化。也好,夜刀已毁。天刺峰空了出来,你正好代它!去吧!" 随手向虚空一掷,已失去赤蛟的影迹。 大雪山天刺峰顶,一柄赤红的剑正悬在罡风肆虐的中心,不住哀鸣。 凤仪亭,亭中的俩人望见孤老峰上血煞消散已恢复原样。 陈少安喜道:"应该是十九胜了!" 凌紫烟清冷的脸上不见喜怒,只是眼底也是一片喜色。只是她清冷惯了,心内虽喜悦一片,却未出声。只是暗自祈求神灵保祐自己的情郎。 空间震荡,波纹闪现中,夜十九已跨出空间门。 "十九!"陈少安奔了过去。 "夜……"本想也奔过去,步子刚抬起,又悄悄收回。 挣脱陈少安的拥抱,走向自己最爱的人。轻轻捉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脸庞,轻声道:"我回来了……" 轻轻挣了一下,却挣不脱,只能任他握着。真是的,还有旁人看着,他就不管不顾的。羞涩已晕红了双颊,眼波流转,垂首只是盯着足尖,手却任他握着,指尖感受着他手心里的温柔。口中轻如蚊呐:"回来,就好……" "哎呀!真是见色忘友,不对,见色忘叔的家伙!"被冷落的陈少安愤愤不平,酸味十足。"在北镇的时候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改……" 猛挣了一下,差一点就挣脱了他的手。脸上晕红稍减,另一只手已掐在他的腰间,蕴着一丝元力,一拧,一翻,又转了一个圈。 夜十九的脸色骤然精彩,转首向喋喋不休的陈少安喊道:"哎……哎呀喂……老三叔,不要瞎说好吗?什么北镇,草原……" 看着表情丰富,似嗔还喜,呲牙咧嘴,挤眉弄眼的夜十九。陈少安怔住了,半晌才道:"哎,十九!你这表情暗语,三叔真弄不明白了!你是要让我说呢?还是不说呢?" "老三叔!当然是不……哎……哎……" "老三叔,关于夜和您的许多事情,夜很少说给紫烟听呢。今夜无事,老三叔能否说给紫烟听听呢?" "紫烟要听?那好啊!三叔就讲给你听!只是从哪里讲呢?"斜睨了一眼正痛并快乐着的夜十九,陈少安自顾道。 "常听老三叔提起北镇,想必那是一处让人记忆深刻的地方。就从北镇如何?" "好,那三叔就从北镇讲好了。话说这北镇本是……" 第十一章玄陆?北镇 北镇。在中原的最北方,隶属烈阳帝国境。 镇上只有一条南北方向的土路,向南走便是通向帝国之路,向北走自然是进入北海草原。 可向东行不过百十里路,便是百城联盟中的玉碎城。 玄陆之上除了三大帝国,还有一个百城联盟。 百城联盟顾名思义,真的是百十多个自由城邦结成的互助联盟。 这三大帝国分别是烈阳帝国、楚帝国、夜帝国。 而这百城联盟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帝国,却没有任何帝国敢去吞并这些看似松散独立的城邦联盟。 这上百个城邦的城主,大多都是圣域强者或准圣域高手。甚至个别强城内,有数个圣域强者。 圣域,已是当今世上的强者巅峰! 这些绝世强者各统一城,若有强敌犯境,各城互为犄角,牵一发而动全身。各城齐集,共抗来犯之敌。 试想有哪一个帝国皇帝愿意面对,成百个圣域强者的怒火。 三大帝国之间常常争战不休,但对这百城联盟却是礼敬有加。 这北镇离东侧的玉碎城,甚至比烈阳国最近的郡城还要近。烈阳国为了示好,干脆将这北镇委托玉碎城代管了。 在各国修武高手或是元术师之间,都听过一句话。 一山一阁藏幽府,三城一刀四世家。 这三城一刀四世家就是百城联盟里,八个实力最强的城邦。 这玉碎城恰恰就是这三城中的一城。 这北方的北海草原上,有四大汗帐,各统一方草原。草原人自古放牧为生,草原上气候恶劣。冬季每逢有大暴风雪的时候,都会有大量牲畜冻死。牲畜大量死亡,这牧民也会无以为生。所以每当冬季来临的时侯,大多数草原部落都会向南部迀徏。 而烈阳帝国正是在草原的南方,当草原人初次看到内陆的繁华富足时,不由得眼红心热。 有些部族便动了抢掠的念头,当一些部族初次劫掠得手,尝到了甜头之后。更多的草原大小部族,一起加入了抢劫大军。更有甚者,连大帐可汗都指挥直属部族前去劫掠。 烈阳帝国吏制清明,国库充盈。时任帝国皇帝威盛帝是一代雄君,心怀大志。平日励精图志甚是勤勉,一直以统一整个大陆为目标。 谁知身后的草原人却闹腾起来。 威盛帝圣颜震怒,派数十万精锐甲士讨伐草原人,又派了国内的元术师随军出征。 帝国士兵甲坚器利,又有随军元术师的强大魔法。帝国皇帝又恳请玉碎城城主夏候烈,派高手相助。 夏候烈十几年前就进入圣域之境,又是百城联盟的副盟主,手下还有三位已进圣域的高手。于是派了一位圣域强者,又带了十几位八九级的高手参战。 那些玉碎城出来的高手,哪个不是勇猛无匹的高级武者?那蛮荒草原部落哪能是对手?据说连汗帐的大祭祀都死在玉碎城的强者手下。 经过数十场大战之后,一直杀到草原深处,灭了不知多少大小部族。那一次征伐,杀了几十万的草原人。这草原上尸骸遍野,血流成河。 据那些幸存下来的草原牧民讲,第二年这大草原的草长得格外浓密茂盛。 草原各汗帐一直退入草原深处,各帐可汗又派了数支使者乞降。愿年年纳贡称臣,帝国才撤了征讨大军。自此草原人元气大伤,轻易不敢在冒犯边戍。 自那次以后,这北镇虽说是烈阳国领土,镇上却没有帝国驻军,以是变相送给了玉碎城。 玉碎城见帝国如此,却也没有派人驻守。只是年终岁末,去收税官那里收些草原上特产的一些珍奇之物,便算了事。 这北镇表面看是无主之地,但人人都知道,若有什么势力想霸占北镇,身后的烈阳帝国和碎玉城必不会善罢干休。 镇上居民虽然没有多少,但是土路两边却是酒店客栈林立。 小小一个镇子上竟有十数个店铺,就连大陆上此较稀缺的打铁铺,镇子上竟然都有两家。 除却酒楼客栈,商铺武器装备店之外,居然还有一家青楼妓馆。 妓馆的老板就是镇上最大的官,收税官何九。 这镇子上来往的人,大多数是去草原售贩货物的行商货队。这税官一职,可是一个大大的肥缺。 中原内陆的生产技术先进,所产金属器皿豪华精美,瓷器一类用品更是美伦美奂。 草原人喜爱内陆所产精美瓷器,常用各种皮草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换取各种生活用品。 这草原人的各种皮草,运入内陆加工后,又是富豪官宦人家喜爱的衣物饰品。在内陆价格不菲,极为畅销。 这一来一往,中间的油水利润厚的让人咋舌。 虽说草原人生性粗野,耍勇斗狠。但在逐利之心的驱使之下,却也引得不少大小商家挺而走险,去和草原人进行货物交易。 最初也发生过几起草原人杀人越货,谋财害命的勾当。但通过帝国施压,草原汗帐很是杀了一批参与劫掠的草原人。 最后草原上各帐可汗达成共识,不得再抢掠商家货行。有违者共伐之,这贸易才又得以继续。 草原人虽然生性粗蛮,但心思憨直。大陆商人狡诈奸滑,常常用大陆所产劣制商品,换取优质皮草。交易利润又是成倍增加,于是大陆上各国的商家是越来越多。 等行商一多,这片地方又出了几股马贼。刚开始这几股马贼或抢行商、或劫草原牧民,活的好不滋润。 不知哪个不开眼的马贼,一连抢了几处草原牧民的定居点。这些马贼都是些无恶不作,品行下流的家伙。这番劫掠自是奸淫掳掠,坏事作尽。 不但劫掠,还杀了不少个草原人,结果惹怒了草原上的大帐可汗。 这烈阳帝国么?他是绝对不敢招惹的。但区区几股马贼,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于是派了草原上的骑兵,连剿了几处马贼。 这些马贼哪里是正规草原骑兵的对手,是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一些马贼都被草原人杀的吓破了胆,在不敢去抢掠草原牧民,只敢去劫掠来自内陆中原的商队。 所谓富贵险中求!各商行是绝不肯断了财路的。可又有马贼横行,于是在进草原之前,便雇佣一些元术师和低级武士,来保护自己的商队安全。 虽然这些护卫大都是些低级不入流的角色,但对付马贼还是可以胜任的。而且这些护卫中,难免也有一些因为种种原因,在中原难以容身的高手大师参与进来。 每逢春秋两季,总有大批行商货行来到北镇。一是为了进入草原前歇歇脚,添些补给装备。二也是要在镇上再招揽一些护卫武士,于是大批的低级武者或元术师,便蜂涌而至。 这便促使北镇,产生了一种畸型的繁荣。 镇上几乎都是各类商铺酒店。街上走的也是佩刀带剑,或是手持法杖的人物,而耕种之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此时正值四月,内陆已是晚春。 而北方寒冷,节气稍晚,这天气象刚入初春一样。虽说冬雪是早已融化得干干净净,但这春风中还是带着丝丝寒气,早晚的时候出奇的冷。 如果站在高处向北海草原上瞭望,隐约依稀能见到一些刚刚冒出嫩黄色的草芽。 北镇中有一块小广场。 这小广场就在镇中土路的中间,这小广场是进入北镇的必经之路。 此时已近晌午,正有数十人散落在小广场上。这些人有的拿着各式兵刃,有的穿着藏青色低级术师的法袍,手中拿一柄元术法杖,或立或坐,三五成群正聚在一起。这些人,都是在等人来雇佣的武士和元术师。 远远的有一支车队慢慢向镇子里走来,这车队里赶着二十多辆骡车,车上码着整整齐齐的货物。 车子上面用防雨的幔布罩着,车队拉得很长。有几个性急的武士站了起来,向商队处眺望。 一个瘦高汉子用手挌在额前搭了一个遮棚,仔细向商队方向瞭望着。看了一会儿,瘦高男人叫道:"看样子应该是商行的车队!车队挺长啊,那车上所带的货可不少啊?这应该是个大商行!" 又有一名穿着法袍的元术师,念了一个咒语,放了一个飘浮术。身子飘飘忽忽飞起屋顶那么高,又施了一个鹰眼术。看了半晌,在空中叫道:"没错,是骆氏商行的招牌!带队的好象是骆家掌柜,骆三爷!"听他一说,又有不少人站了起来。 小广场靠北闲置了一块半扇破磨盘,磨盘上躺着一个穿月白色长衫的年青人。长衫上略有污渍,显是多日未曾清洗过了。脸上罩了一顶破草帽,正晒着春阳打盹。 磨盘边上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眉如浓墨,双唇微抿。 少年面前横放着一把有些瘦窄带鞘的刀,少年垂首正盯着面前的刀,不知在想什么?。 当听到那一群人的话后,抬头向商队来处瞄了一眼,向打盹的年青人说道:"老三叔,真是骆氏商队来了!" 少年长的虽不是十分俊俏,却也长的几分帅气,尤其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极有神彩,清澈的如同一泓清泉。 打盹的年青人翻了一个身,吧嗒了几下嘴,说道:"骆氏商队年年来的早,只是雇佣金太低,咱们先不用理会他。" "老三叔,咱们的饭钱前天就没了。已赊了许二的包子好几顿了……"少年顿了顿,接着道:"他说了,如果再不还钱,就不在赊给咱们了。而且,还要去税官那里告你赖账不还呢。" 第十二章北镇?蹭饭 "告我?"年青人嚯地坐了起来,破草帽从脸上滑落。 落出一张颇为俊逸潇洒的脸,只是脸上的神情,却将那份潇洒破坏得点滴全无。 "他也不想想,这些年我照顾了他多少生意?今年商队来的比往年稍晚了一些,吃他几个破菜包子就这么多牢骚?真是一副小人之心!也不打听打听,我陈少安何时赖过别人的银钱?" "老三叔,银利赌坊也催债嘞!李老七昨晚传话了,让你先付了上月的利息呢。说是不然他就要不客气了!"石九又说道。 陈少安一挑眉,骂道:"李老七?他娘的!老子挣的卖命钱都输给他了!欠他几十两银子就这么多事了?甭管他!我到要看看他怎么个不客气的法?" "老三叔,你若是不赌,咱们现在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石九小声道。 "欠债还钱,这到是不错,可也得老子有钱才行啊"陈少安的语气低了几分。 "哦,还有,昨天胭脂楼的雨晴姐,托人捎了二两银子给你。怕你不收,就放我这了。昨天我见李老七催得急,便给了他!但下个月的利息钱还没有着落呢?" "什么?你说什么!小石九!你怎么能拿雨晴的银子?"陈少安眉毛一挑,腾地站了起来,脸皮泛红。"我陈少安何时向女人伸过手?你快些把银子给我送还回去!" 少年石九一摊手,说道:"我都说了,将那银子给李老七了。现在我手中连一文钱都没有,叫我怎么送还回去?除非,除非咱们能接上一趟活,手中有了钱才行!" "你,你呀你……唉……我陈少安一世英名,尽毁在这边荒野镇里了!想当年,我在东都上京御林军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京城里多少达官贵人与我相交莫逆!过手的礼金都是成千上万,何时缺过钱财?……哎,哎……你又要上哪去?听,听我说完哪……哎……石九?" 石九听他说到当年二字的时候,就连忙起身向商队来的地方走了过去。他知道老三叔又要追忆当年,只是这当年,他已听过不下千百遍,耳朵都听出了茧。 陈少安本是仰首望天,一手负于身后。昂昂然一副趾高气扬,志得意满的样子。但见了石九转身走了,气势不由的一窒。 看着远去的石九,气哼哼的嘀咕了几句。 摇了摇头,拂了拂身上那长衫下摆,也施施然向人群那里走去。 商队领头的是一个六旬老者,穿着酱色细织棉布袍子。这老者双目细长,颌下蓄有几缕长须,长得一副精明之相。这时正嘴角含笑,冲着人群不住拱手打着招呼。 人群中有人认得这老者,叫道:"是骆家二掌柜,骆三爷!" "骆三爷亲自来了?那这买卖又小不了……"人群起了一阵骚动,都围了上来。 这骆氏商行年年都跑草原这条商路,与草原上不少大部落都有贸易往来。每年都会雇佣一大批人手作商队护卫,这些人大多识得骆三爷。 这骆三爷也是骆氏商队的老管事,每逢有大买卖的时候,都是由他带队前去贸易。 骆三爷先吩咐了商队里几个小管事,让他们几个先带着商队,去镇中最大的福来客栈落脚。 骆三爷走进人群,不少人都上前与他招呼寒暄。 骆三爷本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这人系交际方面怎会差了? 满面含笑一一打了招呼,这短短十数步,骆三爷和这些人或是说上几句话,或是遥相招手,要不就是一个善意的眼神。做得是面面俱到,几乎人人都不曾落下,足见其为人做事圆滑世故、滴水不漏。 走到广场中央,骆三爷清咳一声,拱手又向四周做了一个礼。 等场中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骆三爷笑着向四周看了一圈。然后笑道:"众位武士术师!今日老夫又与诸位重逢相见了!这么多老朋友都在,真是喜不自胜!往年商行幸得诸位帮衬,待得安顿一下,晚间老夫在福来客栈备上几桌酒席。还望众位不要客气,前来赏光,也好叙叙咱们的旧日之情。"众人纷纷应诺。 骆三爷又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后便告了个辞,先回福来客栈去了。 众人都知道晚间骆三爷所备酒宴何意,无非是要招揽一些护卫。但要招多少护卫?也是要在晚上酒席间商谈定的。于是不少心中已有准备的人都散了去,回去准备晚间的事了。转眼间,小广场上就只剩廖廖数人了。 石九看了看四周,对陈少安说道:"老三叔,咱晚间也去福来客栈么?" 陈少安眼睛一瞪,说道:"当然去!骆三爷不是备了酒宴要请咱们么?晚上怎能不去?正愁晚饭还没着落呢,这酒席盛宴就自己找上门了。哈哈……正好先吃他一顿再说!" "老三叔,咱们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投靠过哪个佣兵团,咱们人少势单,这趟活怕是做不上吧?" "啧啧……咱们若是肯去他的商队做护卫,他还不得拱手来迎,高兴坏喽?"陈少安昂首自盼。 "可是我见金刀王,李麻子和钱一枪几伙人都准备做这趟买卖呢。他们几个手底下人多,里面也有不少强手。我看只是他们那几群人,好象就凑够了人数呢?" "你小子……想那么多干什么?管他成不成呢?三叔先带你吃他一顿好的再说!" "咕咕……"从陈少安肚皮里传出了一阵咕噜儿声。 石九张口刚要再说什么。 "好了,好了,这肚子一听有酒席,它到先叫上了。行了,行了,我先去打个盹,咱们一会儿再说!" 重新躺倒在磨盘上,陈少安拍了拍肚子道:"石九啊,你可知道如果肚子饿了,该怎么办才能不觉得饿了吗?" "不知道……" "哈哈,睡它一觉啊!呵呵……你知道么?等睡着了就会不觉得饿了。哈哈……看!三叔又教了你一个大大的绝招吧!嘿嘿……天黑时别忘了叫醒我。奶奶地,晚上定要好好吃他一顿!" 不管一旁满脸黑线的石九,自顾自地去睡了。 看着酣声渐起的陈少安,石九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这老三叔……"只好盘坐下来,暗自运行功诀。 "这傲天诀在第五重境界停留已快三年了,可还是没有突破的迹象。陆三叔说过,傲天诀不到第六重,决不能回到中原。可不回中原,血海深仇何时能报?先不管它,我努力修炼!就不信会突破不了?"努力收拾好心思,开始了运功调息。 天色将要擦黑,陈少安还躺在磨盘上酣然大睡,不时还吧咂几下嘴巴。也许、可能、大慨,正在梦中吃着什么山珍海味的大餐。 这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武士术师,向福来客栈走过去了。 石九早收了行功,看到不少人郁进了福来客栈里面,忙将磨盘上的陈少安摇醒。 陈少安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口中叫道:"哎呀呀……可惜呀,石九啊!不能晚些叫三叔么?好大一只红烧肘子,三叔刚要去啃……就被你吵醒了。真是可惜、可惜了呀……"说着抹了一下流出来的口水。 "老三叔,咱们在不去福来客栈的话,可就没有座位了!" "啊……天色刚黑,这群厚脸皮蹭饭吃的家伙就去了?你怎么不早些叫我,也好抢个靠肉菜近的座位呀!哎呀,还磨蹭什么?快走吧!" 北镇上的武士术师,刚开始为了能多接一些活计,相互间结成一些小团伙,到后来干脆就组建成了佣兵团。在北镇上,颇有几个人数超过数十人的佣兵团,一般领头的团长,都是有些实力的人担当。 福来客栈内早备了四五桌酒席。猛虎佣兵团的团长金刀王,领了七八个团里的骨干佣兵,坐在了居中的一席。 烈焰佣兵团的李麻子一伙人,坐了靠窗的那一桌。 而雪貂佣兵团团长钱一枪,则占了内侧一处的桌子,靠近门口处的那一席,也早坐了七八个平日跑单的闲散武士。 陈少安和石九就在门口这席,寻了两个空位,也坐了下来。 骆三爷和商队的大小管事们,坐了正堂上的席位。待见得几桌酒席上已是坐得满了,还有人陆续进来。骆三爷又吩咐多开了一桌酒席。 只见堂中各席渐渐都坐的满了,约有五六十人了。骆三爷才叫店伙计关了店门。 酒楼掌柜一声吆喝,那几个伙计忙不迭地从后厨,将各色酒菜送到每桌之上。 陈少安正好看见店伙计,端着一盘肥鸡过来,忙招呼一声,放在了自己面前。 先挽了挽袖子,伸手先将两条鸡腿拽下来,递给石九一根,爷俩张口便啃。 桌上的其余人本来还有些自持身份,正拿捏着用筷子夹些吃食。却见那爷俩将鸡腿送入口中,也不见如何咀嚼,一根鸡腿骨便吐了出来。只是片刻儿,那只鸡就被爷俩啃吃得成了鸡骨架。 恰在此时,店伙计又端上一道红焖扒猪头。那猪头焖得火候十足,色泽红亮,皮润汁溢。让人一看就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陈少安看见那扒猪头,苦于口中满是鸡肉说不出话来,看着伙计呜呜了两声,伸手示意也放在他面前。 旁边石九早伸手从伙计手中接过菜盘,也不用筷子。伸手将猪头分作两片,先递给陈少安一片,一人一片埋头大嚼。俩人好似两个饿死鬼投胎一般,吃得是汤水淋漓、啧啧有声。 这俩人也不管顾桌上其余的人,哪道菜好便可哪道菜狠吃猛嚼。 这一桌人都是平素跑单的,平日也没什么银钱,这伙食自然是没什么油水!俩人的大吃大嚼都被看在眼里,想到若是在自持身份,那可真是白来一趟,什么都吃不到了? 在看这架式,这一桌子酒菜,也不够这俩个饿死鬼吃的。别等了,赶紧吃吧! 桌上其余人一般心思,都不在自持身份,装腔拿势了。也不聊天说话了,都是紧着向口中送着吃喝。 一时间,这桌如同群猪拱槽。只听筷碗相撞,碟盘叮铛,一片吧唧嘴的声儿,再无旁音。 其余几桌人边谈边吃,这酒菜还没怎么动用。这桌可倒好,桌上菜肴吃得是清洁溜叽,盘清碗净。 人人都是抡着胳膊,舞着旋风筷子,抢吃争喝。 这陈少安见桌上其余人,也开始争吃抢喝。口中嘀咕:"石九啊,咱们难道和一群饿死鬼,坐在一桌了么?怎么都这么能吃呢?哎,哎!那个狮子头到是给我留一个啊?喂,喂!说你呢,刘黑子……" 也没人搭理他,都是埋头大吃。心下都想你这脸皮真够厚的!属你跟饿死鬼似的抢菜抢的欢!这下手要是晚了?还不够你爷俩吃的呢?我们还能吃到个屁呀? 这一来,可把店伙计给忙坏了。见这桌酒菜不继,便紧着可这桌上着酒菜。 第十三章寻隙?争端 骆三爷见了这般情景,伸手招来伙计,将本桌还未动过的菜肴端了过去。 其余几桌人看到了这桌上的情景,目中无不露出嘲讽鄙意之色。心中暗笑,到底是一些不入流的闲散人物,一点规矩也没有。你看这吃相,可真够丢人的! 陈少安、石九俩人再不管旁人如何,只是风卷残云埋头大吃大喝。 金刀王在远处见了俩人吃相,不由哼了一声,眼中全是嘲弄轻视。他曾招揽过俩人,但被陈少安当场拒绝,自此心中一直对俩人有些间隙。 坐他下手处的一个精瘦汉子,见了团长金刀王的神色。立马了然于心,拍手扬声嘲笑道:"店掌柜的!今日本是骆三爷和诸位俊杰叙旧之宴。怎么能让一些猫三狗四之徒,也混进来骗吃蹭喝?这成何体统啊?赶快将那些猫三狗四清了出去!免得扰了大伙的兴致!"共桌之人闻言都是大声哄笑起来。 与陈少安和石九共桌的那几人听了笑声,都是羞臊得连耳根都红了。都放了筷子,坐立不安,身子都向别处躲了。 众人笑声一停,一时间堂内一片寂静。整个店堂里只听见那爷俩叭哒着嘴,啃食咀嚼食物的声音。 陈少安又咽下一块红烧鲤鱼肉,"滋溜"一声,又灌了一杯酒,将鱼肉冲下肚去。 这才头也不抬地说道:"河边无青草,哪来的多嘴驴?骆掌柜请宴!三爷还未曾发话,又是哪个多嘴的畜牲在胡咬乱叫?" 精瘦汉子闻言脸色一变,一拍桌子就欲站起。金刀王使了一个眼色,精瘦汉子才狠狠坐下。 金刀王哼了一声道:"哎呀,原来是陈三公子啊!"说到公子两字时,特意将语气咬重了几分。"刚刚手下弟兄多有冒犯,他本以为是外面那些抢狗食吃的乞丐混了进来,出言不逊了些。陈三公子莫以为意,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哈哈哈……" 金刀王身边几人也跟故意大声发笑。 陈少安抬头看着王大刀笑道:"抢狗食?王大当家,你敬请放心吃喝!至于抢狗食么?我们爷俩再不及,也绝对不会动用你桌上的酒菜!你大可放心,大可放心啊!哈哈哈……" 旁边有数个平日里与王大刀不睦的人,听得此言也是随着会心大笑。 "你说什么?!"精瘦汉子听陈少安逞口舌之利。一下跳将起来,一把拽出腰间佩刀。 用刀指向陈少安道:"陈三!来,让四爷教教你怎么说话!"王大刀一桌的人,随后又站起几个一起叱骂出声。 骆三爷一见,忙站了出来笑着劝解道:"诸位!诸位!大家都是冲着老夫的薄面来的朋友。本是想和诸位叙叙旧日离情,顺便谈谈这次合作的事情。若是彼此因为几句玩笑伤了和气?岂不是让小老儿内心难安?各位请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先坐下,坐下再谈,好不好?" 精瘦汉子先向金刀王看去,见他点了点头,方又忿忿然坐了回去。 陈少安哂然一笑,用油花的手一指那精瘦汉子道:"丁四!你才来北镇多久?就凭你那区区三级半的本事,也敢来叫板?十招内若不打趴下你,我陈三从此倒着见你!" 石九也放下手中食物,冷冷冲着精瘦汉子丁四作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丁四面红耳赤又欲站起,但他心知自己多半不是陈少安的对手。陈少安可是四级武者,镇上四级武者只有那么十数人。可对方出言挑衅,又不能落了面子,不由偷偷看向团长金刀王。 金刀王知道陈少安在北镇上混迹多年,在北镇这块地方能混这么多年的人,又岂能是弱者?特别是他身边的少年石九。 那石九五年前来到北镇,不知怎么就跟在了陈少安的身边。那时候石九才十二三岁,就因有人挑衅陈少安。结果让石九用刀连伤十几个人,甚至将一个三级武士打成了重伤。 这些年石九和陈少安做护卫,虽说护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商队,但从不曾听说出过什么差错!据传数次陷入险境,都是石九出手救的陈少安。虽说金刀王从不曾见过石九出手,但心底不知为何?总是有些忌惮那个少年石九。 他见石九此时双目泛寒,冷冷看着丁四,不由冲着丁四摇了一下头。随后又对陈少安道:"今日看在骆三爷的面子上,我们不与你计较,这事先记下!等今晚事了,王某当去领教领教!" "好,好!俩位就看在老夫面子上,就都别望心里去。一会大伙儿喝上一杯酒,出了这门,各位还是好兄弟嘛。俩位如何?……"骆三爷在一旁打着圆场。 陈少安见丁四服软没在言语,便向骆三爷拱了拱手。也不好在说什么,于是爷俩又埋头对付满桌酒菜。 骆三爷见两拨人不在争执,又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清咳了一下,先饮了一口茶。随后说道:"诸位!往年咱骆氏商队与大伙曾经合作过许多次,大伙也都知道咱们商队的信誉如何?因为知道大伙都在镇上,老夫这次就特意少带了几个商行里的护卫。" 骆三爷又顿了顿,向四周望了一圈。接着道:"这次商队又准备进入草原,也想呢,再和各位老朋友合作一次。所以在座各位,如果喜欢和敝商行合作,都可以加入这趟差事!不知在座各位意下如何呢?" 众人闻言都是耸然而动,按往年骆氏商队雇佣的护卫规模,也就是雇佣个二三十人罢了。 不少人也是抱着和陈少安一般的心思,是来蹭蹭吃喝的。不曾想还真能赶上这趟买卖搛些银两,心中都是大为高兴。 也有那些心思转的快的,想到从年后到至今四月,一直没什么商队来北镇。而骆氏商队又是今年第一个来的商队,这雇佣的价钱是否会压的偏低一些?二来,这商队所去之处,是不是一些极危险的地方? 众人神情一一落在骆三爷的眼中,骆三爷多年世故,已是猜出众人所想。 又清咳了一声,道:"诸位,不必担心雇佣费用会低于往年行情。这次费用么?还会比往年稍高一成。而且等商队归来之后,咱骆氏商行还单独再给诸位,加上十两银子的茶水酒钱!" "哗!"的一声,桌上众人不由私下议论出声。这价钱已是高出往年太多,就这十两银子,几乎就快赶上往年雇佣的一小半费用了。 坐在一旁的烈焰佣兵团的团长李麻子,先站了起来。拱手道:"骆三爷照顾弟兄们活计做,我李麻子在这里,先谢谢骆三爷!" 众人见李麻子说了话,都安静了下来。 骆三爷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各位兄弟捧敝商行的场,李团长客气了!" "三爷,我想先代兄弟们寻问一下,不知三爷这次商队所行目的是何处?兄弟们也好策划个行程!" 这李麻子看似粗豪,却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他恰好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众人都安心静听。 "嗯……这次行程确实有些远,咱家商队这次是去……"骆三爷一顿,白眉一挑,接着道:"金帐王庭!" 第十四章挑衅?痛殴 "金帐王庭!?" 底下传出一片惊呼吸气声。 "骆三爷!您老人家,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错!咱骆氏商行,这次去的就是金帐王庭!"骆掌道。 霸刀李麻子一抱拳,冲着骆三爷施了一礼,"骆三爷,这个差事!李某这几个兄弟是接不了了,不好意思了三爷。兄弟们感念您老人家的好!下次如果有什么差事,兄弟们就是分文不取,也给您老人家办喽!三爷,兄弟几个就先告辞了。"一挥手,带着手下兄弟起身离座。 不少人一见霸刀李麻子要走,又有十几个人也站起来,告辞要走。 骆三爷连忙快走几步,拦在霸刀李麻子面前。拱手施礼:"李当家,李团长,您先别急着走啊!先听老夫把话说完了,在走不迟呀!" "三爷!不是兄弟们不捧这个场。实在是这金帐王庭太过凶险!大家伙儿都知道,除了草原人,这草原上从来就没有别族的人,能接近过金帐王庭。那地方是有去无回呀!三爷!咱这些人如果要去那个地方?说句难听话,有谁敢包证能活着回来?您商行那银子,兄弟们怕是有命挣无命花呀!三爷,您还是另请高人吧?兄弟们才疏艺浅,真是接不了您这趟买卖!" "李当家!诸位!诸位!请留步,请留步听老夫把话讲完在走不迟!"骆三爷站在庭堂门口,面色惶急,张开双手拦住众人。 骆三爷见众人止了步,急急道:"诸位!咱们骆氏商行向来做的是买卖,挣的是银钱!又不是做杀人的勾当?怎么能将大伙往绝路上引?其实这次是金帐王庭要了几单货物,咱们只要保证将这几单货物,运到古奇山山脚下就行!等到了那里,自然会有草原人接手运进金帐王庭。" "三爷!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您老刚才说是要去金帐王庭!这大伙心里怎能有底?您老早说去古奇山下,不就得了嘛!" 骆三爷脸皮泛红,偷偷擦了一把汗。 先前说是要去金帐王庭,也是为了给自己商行打个名声。本想通过这些护卫之口,将这消息传到其它商会的耳朵里。看,骆氏商行和草原上,最神秘最高贵的金帐王庭,都有生意往来!这骆氏商行果然不愧是数上数的商行! 骆三爷本意想借这个机会,抬高一下骆氏商行的身价。那曾想,这金帐王庭威名太盛。这些个护卫一听,都打了退堂鼓,结果弄巧成拙了。 骆三爷连忙赔笑道:"都是老夫说的含糊了,老夫的错!老夫的错!还望大伙多担待一些。不过,如果这次大伙肯鼎力相助的话,敝商行愿意先预付十两银子,让诸位也好整置一下随身装备!" 见众人又都坐下了,骆三爷心中有了底,神色又恢复了常态。 "而且等到了古奇山下,等和金帐王庭派的人作了交接之后,敝商行在预付一半的雇银!金帐王庭的人许诺,咱们只要不乱闯古奇山,金帐王庭的人保证咱们的安全。" 见众人都凝神细听,骆三爷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这次大伙主要是负责,进入草原时的安全问题。各大汗帐与咱们商行都曾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交情也是不错!只是草原辽阔,这一路多有草原汗帐势力空虚的地方。老夫向来心怀坦荡,也不瞒各位。在进入北镇之前,老夫收到商行里,专用术师传来的一些消息。说是红胡子一伙马贼,将疤脸和铁臂两伙马贼都给吞并了。这草原上的马贼,已经数红胡子这股势力最大了,而且还听说这马贼们还结了盟,一遇到大商队便要结伙而劫!这些消息都是商行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应该不会有假!如果不是要和金帐王庭进行贸易,敝商行也许会原路返回,就不会急着进入草原了,所以进入草原,老夫还得多倚仗各位!" "原来如此!我说自年后至今四月了,都没商队来呢?" "这红胡子还闹大发了……" "奶奶个熊地,这马贼闹腾欢了啊?别碰上老子!碰上老子,就让他死上几个来回……" 雪豹佣兵团的钱一枪,之前一言未发。先前听说去金帐王庭,也是早打了退堂鼓。这时听骆三爷详细一说,心下仔细一合计,团里十几号人这几月也没作事。虽说以前有些积蓄,但坐吃山空,这几日也入不敷出了。再不作些任务差事,这佣兵团恐怕也得吃散伙喽!而且这次报酬又极为丰厚,虽说凶险些,但哪一次作护卫不是在刀尖打滚?哪一次能太平了?这次骆三爷雇佣的护卫又多,人手一多,马贼也不一定就敢来劫!这个活,接了! 钱一枪先站了起来,先向四周点头致意,向骆三爷开口说道:"三爷!即然如此,那这趟活计就算上雪豹佣兵团的兄弟吧!" 骆三爷连忙点头笑道:"哎呀!有钱老弟肯来相帮,老夫真是荣兴之至,多谢多谢!" 金刀王和李麻子互相递了一个眼色,也同意前去。 有了这几个佣兵团开了头,一些平日跑单的武士术师,也纷纷报了名。 石九和陈少安也去签了一份雇佣文书,陈少安到商队管事那里去领那十两装备费。 那精瘦汉子丁四,见他俩也加入护卫队。连忙快步走到金刀王面前,低声道:"团长!陈三,石九这俩小子也要加入了护卫队。他俩刚才不把咱们放在眼中,如果就这么轻松让他俩加入。在旁人眼中,岂不是要看轻了咱们猛虎佣兵团?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咱们,是怕了这两个家伙呢?" "嗯?他俩也要入伙?哼哼……我心中自有理会!哼!得罪了咱们,还想挣这份银子?听骆三爷刚才一说,今年的商队一定不会太多,一时半会儿都没什么活计。这趟活有我金刀王在!他俩就甭想挣这份银子!我要让这俩个小子,成天忍饥受饿!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惹了咱们猛虎的好处……哼哼……" 金刀王几步走到骆三爷身边,笑道:"三爷!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嗳,王团长,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和老夫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但说无妨!"骆三爷以为金刀王要私下里,提什么额外条件。 "三爷,那兄弟可直说了啊!虽然说是您要雇护卫,雇的护卫数目又大。咱们都知道这一路上,也不见得会多太平了?咱们多招一些护卫呢?是应该的!但,是不是应该多招慕一些,实力强横的人手呢?您雇佣护卫,我本不应该多话,可是也不能良莠不齐,什么人都招啊?" "怎么?王老弟是说,有人滥竽充数不成?" "呵呵……三爷多心了。我只是说,如果是一些本事稀松平常,只是跑到您手下来混银子的人,也入了这护卫队,到时候真遇到什么大阵仗?这些人在乱了咱自家阵脚,可就不太好了吧!" 这几句金刀王特意加大了声音,全店里的人都听了清清楚楚,一时间全看向了这里。 骆三爷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一见众人都向这里瞧。忙打了一个哈哈,笑道:"王团长言重了,我看今日来的诸位,都是身怀绝技的英雄豪杰啊!怎会有……" "怎么不会?三爷,您可把人都瞧得太好喽!"丁四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吆喝道。"刚才就混吃蒙喝的!现在看您老给的佣金高,结果又要混进护卫队里来呢!三爷,您是面慈心善的人,可总有些脸皮坚厚的人啊!要浑水摸鱼哪!三爷您哪,可得仔细把把关才好啊!" 丁四斜睨着眼睛向陈少安,石九俩人瞟去。 丁四一边瞅一边接着说道:"三爷,您看!连装备费都领到手了呢!" 这时恰好陈少安,刚刚接过商队管事递过的银子。这大厅里的人,不由都看向了他。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金刀王这一伙人,要找回之前的茬子。 陈少安知道丁四这几句明讥暗讽,说的是自己和石九。 今晚金刀王一伙人总是挤兑自己俩人,知他想找回吃饭时的场子,心底不由有了几分怒意。 陈少安用手掂了掂银子,双目冷冷看着丁四,冷笑:"丁四!你在那说谁呢?可是在说我么?" 丁四见陈少安盯着自己,眼神锐利。心下不免有些发毛,不由缩了一下脖子。但一想金刀王先前说的话,胆子又壮了几分。 "哧"地笑了一声。对着骆三爷说道:"三爷!您看吧,小的刚说了两句,就有那混骗银钱的人忍不住了,自己就冒出来了吧!" 随后又色厉内荏地冲着陈少安喊道:"陈三!我说的是谁?你心底比谁都清楚!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么?" "哈哈哈……"陈少安怒极反笑道。"这么说你就不是混骗银钱的家伙了?你难道比我要强了许多吗?那咱俩就出去比划比划!看看谁是那个混骗银钱的家伙!怎么?丁四!你难道不敢么!?" 丁四没料到陈少安会直接提出比斗,一时间竟未敢接话。 石九站在陈少安身边,斜着用手一指丁四:"敢?还是不敢?" 丁四近年才来北镇混生活,他本是三级武者。他见金刀王的烈焰佣兵团势力最大,奔着树大好乘凉的心思,投在金刀王的手下。但依他的身手,在猛虎佣兵团里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他并不知石九的底细,仗着自己也有些本事,这时见石九用手指他。心中暗想,这十七八岁的少年能有多少本事?欺他年少,立马回骂道:"小子!大人在这里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若是缺少管教,就让四爷好好管教管教你!"说着,一抖衣袖就向店外走去。 厅堂内这些人,本来就是刀尖上打滚讨饭吃的人物。平常有什么争执时,也是挥拳就打,拨刀就砍,一直到打服一方为止。 这些人信奉的唯一准则,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这时一见有热闹瞧,都发了一声喊,都涌了出来。 骆三爷在一旁本想劝上两句,一见丁四先出了店门,金刀王也未阻止。一看如此阵势也不好开腔了,便也跟了出去。 丁四当街站定,他深怕陈少安会替石九上来动手。眼珠一转,先说了几句场面话:"陈三!你是和这小子一起上呢?还是等他被打趴下了,你在来?反正怎样来?四爷全接着!也不怕你们俩玩什么车轮战术!" "丁四!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就凭你也想让老三叔出手?你听清了,你若能将我打败了!从此我们爷俩绝不踏足北镇半步,自此远离北镇这块地方!" "哎呦喂!小子,挺狂的啊!这话可是你说的!陈三,你如何说?" "他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不过,如果丁四你输了,我只要你给石九磕个头,叫声九叔就行!" "笑话!好!各位都听清了,这可不是我丁四欺负小孩子,这可是他们自找的!" 石九走到丁四对面五六步的地方,脚下不丁不八随意一站。将手中刀带鞘插在身侧的土中,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丁四。 丁四抽出腰刀,握在手中。 伸出舌头舔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刚想冲过去动手,眼角余光却看见金刀王,对他悄悄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心下一凛,腰刀横至眉间,先摆了一个防御的起手式。 这金刀王也不曾见过石九出手,只是曾听人说过石九的身手,比陈少安还要强一些。 陈少安已是四级中上的武者,若比他还强,那这石九至少也要达到五级。 但金刀王对此却是心存怀疑,这石九刚刚十七八岁。就算他从小修练,也就练个十年八年而已。又没什么名师指点,为什么会猜他没有名师指点?你想啊,,如果他真有什么厉害的师父,又怎么会让他十二三岁的时侯,就跑到这里来混生活?哪个有名望的师父会这样不负责任? 金刀王猜测他的身手,应该多半是陈少安教的。说石九比陈少安的身手厉害的那几个人,本身就是一二级的家伙!他们能有什么眼光? 就算石九悟性强,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他又能强到哪去?丁四的身手自己知道,虽说不算是很强,但在这北镇里,也能排个中游的水平。对上石九,最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吧? 正好这次借丁四的身手探探他的底,丁四若是胜了,也能趁机将陈少安逐出北镇。也免了每次看见他时,心里犯堵!想当初,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我的招揽?这口气怎能轻易咽下? 但是当王大刀看见石九脸上从容不迫,不喜不怒的神情时。心下不知怎的?竟然有些隐隐不安,于是先给丁四示了一个警。 丁四暗自小心,半侧身小步向石九挪去。他一直盯着石九冷冷的面孔,心里竟然有些发虚。手心里不知不觉竟泌出一片冷汗,握着刀柄的手都有些滑腻腻的。 丁四挪至离石九还有三步远时,石九依然没有动。 丁四又咽了一口吐沫,心下暗道:"臭小子你就装模作样吧!莫非吓傻了吧?莫怪四爷了,爷就给你一刀,送你归西吧!" 丁四越挪越近,而这时石九的刀还插在身侧土中,甚至连手都没握在刀柄上。 这么近的距离,绝对有信心,在石九还没拔出刀的时候,就能砍倒他! 机会难得,先下手为强! 丁四心中发狠,凶厉之气暴增。口中大喝"呔!"一个大步冲了过来,举刀就狠劈了下去。 那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的幽光,如同匹练一般向石九左肩劈来。 这一刀声势十足,速度极快!这丁四显然准备不留后手。这一刀,也显出丁四平日在这刀技上,也颇下过一番苦功。 刀光闪现,迅急而来,这一刀,已堪堪劈至石九面前。 刀芒生寒,石九终于动了。却不是左右躲闪,也不是向后退却,更不是要去拔刀格挡。 而是脚下向前稍一错步,这足底如同抹了油一般,身子悠忽间向前滑了一大步。 已是赤手空拳抢入丁四怀中,而石九的那把刀还立在原地。 石九前进之时,右手提起,五指并拢为掌,向上一推。这时丁四身子前倾,全身劲力都使在了那刀上。那一掌向上一推,恰好推在丁四的下巴上。就好象丁四故意,将下颌送过来一般。这一掌,时机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是丁四招式使老,不及变化的当口,这一推妙到极点。口中腥咸,舌头已被咬破了一个大口子。 丁四暗叫不好,仰头欲躲却已经晚了。丁四大张着的嘴,被石九推得"喀巴"一声合上了,口中顿感酸麻,腥咸。舌头已被牙齿咬破了半边的舌头。 丁四脑袋被推得向后猛的一仰,重心不稳。身子向后倒仰,慌忙要退。石九这时又恰恰向前踏上一步,正踩在丁四右脚脚趾之上,右肩肩头随即撞在丁四胸前。这一撞,立时将丁四撞得欲向后倒。 石九这左手也未闲着,握拳直捣在丁四右肋之下。这几下兔起鹘落,干净俐索,一气合成! 丁四应声仰面而倒,后脑勺狠狠磕在地面之上。脑中嗡嗡直响,眼前金星直冒银丝乱舞,头昏眼花晕头转向!手中那柄钢刀,早撇在了一旁地上。 这丁四又被石九在肋下,打的那一拳狠狠击中,给打岔了气。胸腹间那口气息,吐又吐不出,吸又吸不进,一时间竟然挣爬不起来。只是双目圆睁、张着鲜血淋漓的大嘴,躺在那里嗬嗬连声,想要吐出被打岔了的那口气息。 人群中有人大声喝彩道:"这是神拳门的折缎手!使的漂亮!" 丁四被打岔了气,口中嗬嗬连声,憋的脸色通红,只是半躺半坐在地上,怎样也挣不起来。 金刀王面沉似水,示意一个手下上前,在丁四胸腹间连连拍打了几下,帮他顺过了那口气。 丁四实际上并没受什么太大的伤,喘匀了那口气就恢复过来了。只是这狼狈模样就不好说了,滚了一身黄土,嘴角还有血水混着唾液向下淌着。 石九不在理会他,转身回到刚才所站之处。双臂自然下垂,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看着丁四。 陈少安在一旁仰天大笑道:"哎呀!丁四啊,即然输了,那就赶快磕头,叫九叔吧?哎呀呀……没曾想我陈少安如此年纪,就要做人家的三叔公了!不过么,这孙儿的年纪可有些大了……哈哈哈……"人群中有不少人也是哄笑不已。 丁四又羞又恼,刚才他也是有些大意,被石九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时又被陈少安讥笑,一想到要磕头叫叔。心下羞忿至极,口中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向后就倒。 第十五章逼迫?违约 丁四羞忿之下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金刀王的人赶紧将他扶到一旁,又顺心口又掐人中地进行施救。 金刀王的手下中有一个术师走过来,也帮着施救。可那个术师,也只是个二三级的初级术师,念了半天咒语,才勉强发了一个治愈光环。 陈少安打趣道:"呦嗬!还有些脸皮啊?怕磕头?先把自己弄晕过去了,也算是有些急智了啊!这猛虎佣兵团里果真是人才济济呀,哈哈……" 金刀王冷笑了一声,说道:"陈三,不要太过份了!既然赢了也不用这般挤兑人吧?"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爷俩今晚可曾招惹过谁了?骆三爷请吃酒,又碍着哪个的事了?可是总有那不识好歹的家伙,非要来找些麻烦!在北镇上要是觉得我们爷俩好欺负?哼哼……那就尽管试试!" 陈少安昂首向天,单手负于身后,一脸洋洋然满不在乎的神情。 "你?……" 金刀王见陈少安一副欠揍模样,不由心中大怒,举步就要下场为丁四找回点颜面。 骆三爷这时见事情要闹大,连忙过来赔笑道:"两位,两位先消消气,您们看刚才的事已经过去了。咱们将它揭过不提了,好不好?咱们以后还是要一起合作的,再说了,以后在北镇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就给老夫一个面子!来,来,来!咱们进店里饮上一杯水酒,咱们就此冰释前嫌。从此后还都是好兄弟,如何?来来,进店,进店!" 陈少安冷冷一笑,道:"骆掌柜,骆三爷。这回您可是看清楚了吧?谁是那没本事,只会混吃骗银子的家伙了吧?" 丁四这时刚被自己人弄醒过来,正好听见陈少安说的这句话。又是一阵急怒攻心,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血水出来,弄的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金刀王看了丁四一眼,心下暗骂废物。脸上却是肃容一片,先吩咐几个人将丁四抬回住处,请人医治调理。 又转过身对骆三爷说道:"让三爷见笑了!既然陈三公子说了话,这丁四又败了。只怪俺们兄弟没有本事,兄弟们也没什么脸面在参与这趟活计了。一会儿,我就让那二十几个兄弟把银子退回来。王某就先告辞了!" 说罢,又冲陈少安道:"陈少安!今天王某算栽了,改日定当亲自领教领教陈公子的高招!" 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骆三爷连忙拉住金刀王的袖子,说道:"王团长!这是哪里话?这护卫队里怎么能少了您呢?您可不能走啊!" 骆三爷知道这北镇里,要算金刀王的猛虎佣兵团人数最多,手下战力相对也最强。而且他的佣兵团里,还有两个元术师。 如果他要退出的话,刚刚招募这些护卫,得被他带走将近一半。等明日就算在招上一些其它人手,可这战力就打了不小的折扣。 金刀王冷笑道:"骆三爷不必强留!有那陈三、石九给您作护卫就够了。俺们这些混吃骗银子的人物么?就不敢在掺合贵商行的事了!" 象骆三爷这种处世老滑头,一听金刀王的话,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明摆着这是有他没我,这护卫队里若有陈少安俩人,猛虎佣兵团是决意不进的。 可刚刚才和陈少安签了雇佣合同,而且这石九的身手的确不差。可是毕竟陈少安他们只有俩个人,而金刀王的佣兵团却是将近三十几人。 这该如何取舍?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要留金刀王这一伙人啊! 可是如果现在毁约,辞退陈少安俩人。赔些银钱是小事,现在这场中这么多人看着呢?这商行的雇佣信誉可就砸了!但是如果少了金刀王这几十个人,这一路上又少了几分安全包障。 该如何做?即使如骆三爷这般圆滑世故的人,也难以开口,顿时脸上的汗刷地就冒出来了。 骆三爷拉着金刀王的衣袖,松手吧?不甘心!往回拽吧?又不是那么回事!弄得他真是左右为难。 石九和陈少安早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陈少安冷冷一笑,道:"骆掌柜!您也不必为难了,这护卫队里多我们爷俩不多,少了我们也不算少!今天这事又是因我而起,这样吧,算我们爷俩违约!我们爷俩自己退出护卫队了。我们现在就先退了定金,这违约金么?先容我们几天的空,商队出发之日一定奉上!" 骆三爷一听心中大喜,他本意也是想留金刀王这些人的,却不能先开了这个口。这时见陈少安和石九先开口退了约,心中也多少有一些难为情。 骆三爷满脸羞愧,"两位!实在是对不住了,这事本是老夫的错。定金就不用退了,算是请二位喝茶的茶钱。又怎么还能要您们二位的违约金?实在惭愧,惭愧啊!" "陈三虽穷了些!但行规上的事,从来不曾差过半分。陈三说到做到!等贵商队出发时,这违约金一定送到贵商行手中!" 从怀中摸出银子,随手抛给一名商队管事。也不在理会骆三爷,和石九一起向小广场走了。 骆三爷擦了把汗,面皮发红追了两步,说道:"陈三公子!对不住了,对不住了,违约金的事请千万莫提了……" 见金刀王以势压人,硬逼二人退出护卫队,围观的人群中传出几声嘘声。 金刀王在一旁冷哼了一声,向周围一瞪眼。这些人都知猛虎佣兵团势大,这金刀王又不是什么心怀大量的人。见他瞧过来,都是暗自收了声。 骆三爷听见金刀王冷哼,心下一惊,忙停了脚步。如果在追,不是又得罪了金刀王?骆三爷回转了过来,脸上早堆满了笑容。 "来,来,来!诸位咱们先进客栈,再重置些酒菜,大家也好仔细商谈商谈这行程计划!大家都请进店入座!" 拉住金刀王的手向店内行去。 见到金刀王随着骆三爷走入店中,在场不少人的眼中,纷纷露出鄙意之色。但是为了自己的生计,也都没说什么。 大多数人又进了客栈,只有几个平素跑单帮的还未签约的武士,推托了几句各自走了。 陈少安和石九两个人又回到小广场上。原本他俩是住在镇上的有福客栈里的。 这有福客栈是北镇上最破的一间客栈,也是最最便宜的客栈! 睡一夜,只收一个铜板,而且还免费管一顿稀饭。 虽然那稀饭真是真正的稀饭,一碗稀饭里连米粒都是清晰可见。但不管怎样?毕竟这是不要钱的不是? 这有福客栈里从不住外来的行商们,在这租住的人都是那些手头窘迫的低级武者。 曾经有人问过老板为什么叫有福客栈?为啥还这般破烂? 老板白眼一翻,高声叫骂:"你们这些穷鬼破落户!冬天里如果没有老子的店收留你们!你们住哪?还不都得在大街上冻挺了尸?你们想想啊,这不是你们有了福气么?为啥还这般破?他妈的!你一天一个铜板,还得管你一碗稀饭!老子做的都是赔本买卖!哪里去弄钱修葺房子?还他妈的不快点滚出去搛钱!尽问一些找挨揍的话?" 骂得问话之人是抱头鼠窜。 这阵子儿天气转暖了些,他俩身上又连一文钱都没有。前一天就被店老板给赶了出来,在小广场上他俩都过了两夜了。 陈少安半躺在磨盘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漆黑的夜空,这时正是下弦月的时候。月亮还没升起,天上只有密密麻麻的星星。 长叹了口气,说道:"石九,不怪三叔吧?好好的一趟活计,又让三叔给弄砸了!没挣到钱,反而又欠了一笔违约金!" "老三叔,你又想多了不是?石九怎会怪你呢?这趟活咱没做,说不准明天又来更大的商队了呢?到时候兴许咱们还能接一个大活计嘞!" "嗬!我猜你小子就会这么说!这些年啊,本应是我这作长辈的来照应你的。结果呢?尽让你照顾我了,现在还拖累你跟我吃苦捱饿的!" "跟着老三叔你,什么吃苦捱饿的?石九真的不在乎!" "对了,石九啊。有一件事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呢,你能告诉我么?" "什么事?老三叔!" "你说你叫我三叔的时候,为啥总要加个‘老’字呢?三叔正青春年少,风流倜傥的!哪里老了?" "真想知道?" "当然了!不然问你做什么?" "现在不告诉你,但总有一天我会说的,老三叔。" "呃,还是现在告诉我吧。要不我会睡不着觉的……不睡觉,会有皱纹的……" "你都睡一天了,如果还能睡着觉那才奇怪了呢?" "你!……" 陈少安不知道的是,此刻在石九的脑海中早泛出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双目神采奕奕,鼻梁挺直。略显有些薄的唇边,总是挂着一丝微笑。显得温文儒雅,玉树临风。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单手握一卷书,另一手负于身后,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 陈少安见石九发着呆,也不知想些什么?便不在问了。 陈少安仰躺在磨盘上看着夜空中的星辰,不禁回想起五年前初遇石九的情形。 第十六章恰好?遇见你 那是六月的夏天,天色将晚,天边夕阳艳红。 陈少安刚护了一次商队回来,手中正有些银钱。 就是在这个小广场上,他也是半躺在石磨盘上,正和几个刀客吹着牛皮晒着太阳。他无意间向镇南的土路上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孤伶伶地向这里走来。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好长。 那是一个衣裳破烂的小男孩,能有十二三岁,个子到是不矮,只是身子略显单薄。脸上乌漆麻黑的,可那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清秀灵动,清澈的如同山间里的清泉。只是那目光里除了时刻保持的警惕之外,还多了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男孩手中抱着一个窄长的布包,广场上的每个人都能看得出,那布包里的是一把刀。 北镇上从没来没有出现过小孩子,而且还是孤身一人的小孩子。这边荒之地除了行商货队,保镖护卫,凶悍马贼之外,谁家又会让一个小孩子独自来到这个混乱之地? 广场上的人都闭上了嘴巴,诧异地看着这个独自走来的小男孩。 小男孩来到广场上,默默地找了一个角落蹲在那里。将手中那个布包打开,果然那是一柄刀,一柄刀身有些狭窄的刀。小男孩将刀立在身前,安安静静的继续蹲坐在那里。 他要做什么?每个人的心中几乎都存了这个疑问。 陈少安也在观察着小男孩。 衣裳破旧,脸上虽然脏些,看不清模样,但从那双眼睛,可以看出应该是个清秀的孩子。而且从破开的衣衫口子,可以看见皮肤上并不脏,应该算是一个爱干净的小子。 眼神干净灵活,更不可能是个傻子!最重要的是……他面前还立着把有些特殊造型的刀!那把刀的造型有些怪,而且那刀的造型总感觉有些眼熟! 先不管那刀!他立把刀是什么意思?是要立威?哧……扯淡!陈少安自己都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弄笑了。 那他立刀是……?哦……他要找活干!哈哈哈……可是他这么小,可能么? 陈少安再一次被自己的猜测弄得笑了。 旁边几个人见陈少安盯着那小男孩,面目古怪,一会儿"哧"地笑一下,一会又哈哈两声。弄的几个人看看陈少安,又看看那男孩都猜不出这陈少安,发的是哪一门子神经? 最后还是瘦子高六拍了陈少安一下,才把陈少安从猜想中惊醒过来。 陈少安将猜想和几个人一说,高六笑道:"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么?还猜个什么劲呀?" 陈少安一想也是,便冲着男孩吹了个口哨,笑嘻嘻地问道:"小家伙!从哪里来的?怎么跑这里来了?到这里要作什么啊?" "……" "怎么不说话啊?问你呢,小家伙?不回答长辈的问话,可是很不礼貌啊?你到这里要作什么?这里可不是玩耍的好地方。赶快回家去,免得家里长辈担心!" "我来这里是要找份干护卫的活。" 男孩只是低头盯着那把刀。 "找活?作护卫?哈哈哈……" 几个人都善意地大笑起来。 "你可知道这里都是一些什么活计么?你这么小,谁会雇你啊?快些回家去吧,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知道这里是商队招护卫的地方,而且我有刀!" "有刀?莫不是偷了你家大人的刀,偷偷溜出来的?再说了有刀的人多了去了……可你会使刀么?" "我会使刀!" "呦!会使刀,怎么使呀?如果你会的话给大叔们露一手看看呗!" "如果我会使刀,你们就让我在这找活行吗?" "可以呀!" "行啊!" 几个人都笑呵呵地应道。 男孩站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根有大拇手指粗细的枯枝,将枯枝插在土里。 他将刀从鞘中拨出来。只见那刀约有两尺七寸,刀身平滑顺直,光可鉴人,刀面如一泓清水一般。 几个人一见那刀,不由暗赞一声:"好刀!" 可这刀握在这半大男孩手中,真是可惜了。 有几个平日使刀的人不由留了心眼,暗自打算一会儿如何将那刀,从男孩手中买下来。 男孩看了一眼枯枝,手中刀光一闪,便将刀又归了鞘。 几个人睁大了眼睛看着男孩,高六不由问道:"这就练完了?你练的什么呀?就是砍树枝,树枝也没断哪?" 陈少安却一下从磨盘上蹦了起来,不由叫了声:"好刀!" 众人都以为陈少安是看男孩手中的刀好,才大叫了一声,心道谁不知那是一把刀啊?却不知陈少安却看出那男孩,刚才已将枯枝削作了三段。 这三刀只是在一瞬间斩出来的,男孩的刀法已快到极点!象高六这几个一二级的武者根本就看不出来。 枯枝虽然被削断了,但是因为男孩出刀太快,刀锋又极其锋利,这枯枝却如原样一般立着,这表面上却看不出来。 陈少安自认也能勉勉强强做到,可如这般随意却是万万不能。这得苦练多少年的刀法才能这样?这孩子又不大,莫非自出生便开始练刀么? 要不然就是有极其高明的人物,自小就教导他刀法!而且他的出刀的方式,有些象刀城的技法,和曾传过自己刀法的一个军中高手的刀法相似。那个军中高手就出自百城联盟中的刀城,这个男孩来历绝不简单! 莫非他出自刀城?可刀城距北镇有一千多里地,而且还要穿越一片荒漠,凭这个小孩子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 从男孩出刀之后,陈少安已是思虑极多。 其余那些人都没看清,还以为男孩在虚作声势。 男孩听了陈少安的一声夸赞,不由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英俊年青人站在磨盘上,一身略有污渍的月色长衫,一手负于身后,略有潇酒倜傥之意。恍惚中仿佛又见到那个人,站在那里一般。 不由下意识地叫了声"三叔!" "嗯?居然叫了我一声三叔!既然如此也是咱俩的缘份!哎,小子。你既然认了我这三叔,那我陈三陈少安就带着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多年以后,陈少安都佩服自己的眼光,若不是这一句话,他的人生也许也不会跟着变成那般精彩! 男孩望着那似曾熟悉的月白长衫,有一点点相像的英俊面容,似是而非的潇洒气质,下意识地点点了头。 "小子!既然认了三叔!那你得告诉三叔你的名字吧?" "十九!" "石九?好!看你这样子还没有吃饭吧?石九啊,三叔先领你吃饭去。" "是,三……老三叔!"陈少安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叫我老三叔呢?小孩子可能高兴的口误了吧。 他却不曾想,从此这个老字就在也没有离开了他。 其余人都有些莫名奇妙,虽说平时陈少安嘻笑胡闹,放荡不羁。 可所有人都知道陈少安身手不错,人又聪明,据他自己说还是京都出身!他可绝不是那种自找麻烦的人? 难道今天傻了?收留一个孩子在身边,那得添多少麻烦?莫非他见孩子的刀好,想要哄骗这孩子的刀么?可据在场的人对陈少安的了解,那样的事情?他陈少安是绝对不会作的!众人不由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一阵风吹过,那段枯枝晃了晃,一下子断成了三截落在地上。断口处光滑平整,木纹上没有一丝炸口裂缝。只有极快的速度,才能将木枝削成这样! 只是这时已没有人去瞧这几截枯枝的样子,大家都在看着一大一小远去的俩个背影了。 看方向,应该是去醉梦居酒楼了。 天边,夕阳已落。 "你真的叫石九?" "老三叔,我就叫十九!" "嗯,那么石九啊,你都想吃些什么?一会到了酒楼随便点啊!三叔看你应该饿了几天了吧?三叔请客,管饱!哈哈哈……" "石九,多吃一些!看你这面黄肌瘦的,这是饿了几了?" "嗯……谢谢,老三叔!" 暗自皱眉,怎么总叫我老三叔?这孩子怕是高兴的糊涂了吧? "石九,今年多大了?" "十三岁了,老三叔!"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忽然放下手中的食物,默默摇了摇头,只是清澈的眸子里涌起的满是悲伤。 陈少安看在眼中,哀叹了一声。 "唉……都是苦命的人……没事!以后有三叔呢!三叔照顾你!来,继续吃……" 想到这里,陈少安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当时作了那个决定,本是一时意气用事。谁想自己反到是捡了个宝,本以为自己会将他照顾好的,谁知这五年来却是他照顾着自己。 本以为逃到这里会孤伶伶的一个人,没想到会遇到小石九,这老天爷还是照拂我陈少安的。 夜晚的风很冷,但他的心中却是热的! 只是明天去哪里弄点钱呢?不行的话先将石九的刀押在李老七的赌场?再搏一下?小石九定然不肯,唉,怎样能说服他呢? 俩人各想着心事,只是某个无良的大叔,已把主意打到了那把刀上。 第十七章楚重山?商队 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冷,春风寒刺骨。 一阵夜风吹来,陈少安不由紧了紧长衫。 "石九,冷吧?" "还好,不算太冷。比昨夜好多了,昨天夜里风大!" "这两天为了抗寒,运功却是多了些。也不错,即抗风寒又练了功!哎,石九啊!三叔这两天受益良多呢!估计快到五级的水准了!你怎样?" "老三叔,平日你总是懒得修炼,如果早用些功!你应该早就到了六级才对呢?" "切!你不懂的……唉……"叹了一口气,"就是修到六级又有什么用?以前拼命修炼还有个奔头,盼着能升官职!也好为国尽忠效力!可现在?那些马贼里哪有什么高手?现在我这等级对付他们已是绰绰有余,还吃那辛苦干什么?" "可是,等级提高了,咱们接活也好接呀!" "臭小子!你傻了?你见过六级的武者在这里混生活的?六级?六级若是投入军中已是一个校官了,谁在这混,这不明摆着在说我有问题!让那些专捕逃犯的赏金猎人知道了,我不得在继续逃亡,又上哪里找北镇这样好的去处?对了,你怎么不好好修炼?明明早有五级的实力,为什么不去认证一下?三叔也能借借你的光!" "老三叔,我哪有偷懒?我天天都在修炼的。去认证?那要去帝国大城郡的武神殿,还要十数两银子的认证费用。可咱们手中何时有过余钱?" "石九,你看咱们商量个事行不?"脸上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 "老三叔,你又想作什么?" 看见他的这个标志性的笑容,石九猛然警惕。几年来的相处了解,每当陈少安挂上这副笑容,那准没什么好事?想当初就被这副笑容骗去了多少银子? "嘿嘿……这个嘛,我想明天去李老七那里再搏一把!如果赢了,咱们不就有钱了吗?有了钱,什么事不都好办了?" "老三叔!每次做护卫回来,你都说去搏一把!可什么时候见你赢过?哪次不是输光了才回来?再说就是去搏一把,你也得有本钱才行啊?" "三叔忘记和你说了,才刚我睡着了作了一个梦!梦里呢我抓了好多肥大的鱼。人家不是常说梦里捉鱼是来财呀!咱们怎能错过?至于本钱么?我这不是在你商量吗?" "和我商量?老三叔,我可告您,我可是身无分文了!" "嘿嘿……我知道,可你不是有把刀么?咱们先将它抵押了……" "不行!老三叔,你休想要打我这断水刀的主意!" "你看看你!这刀不是你捡来么?再说咱赢了钱再赎回来不就得了嘛!" "不行!绝对不行!嘘……老三叔,你听!好象有人向镇里来了?" 陈少安以为石九是故意岔开话题,刚要继续忽悠石九。但看他神情不象作假,也连忙凝神细听。 此时夜晚寂静,细听之下的确有数个脚步声,从镇南方向传来。 今夜是二十六,下弦月。 这时月亮还未升起,只有微弱星光,四周黑漆漆的。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人也越来越近。 石九已经站了起来,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陈少安也从磨盘上下来和石九站在一处。 "老三叔,听脚步声好象有十几个人,这么晚了,什么人会来镇子?" "先别作声,咱们先看看在说!"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来的人似乎并不想隐藏自己的行迹。两人对望了一眼,看来这些人应该没有什么敌意。 渐渐地能看清了身影,领头的是一个穿长衣的男人,身后跟着十几个人,好象身上都背着什么东西。夜里太暗,背的是什么却是看不清。 那领头之人快走到俩人近前了,才发现有两个人在那里站着。不由一惊,随手摸向腰间的兵刃,他身后那些人停了脚步,迅速作出防御的姿态。 "什么人?在这里作什么?" "不用紧张,我们爷俩在这过夜而已!"陈少安微笑道。 那人见两人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手上也没拿兵刃,便把手从腰间放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们惊扰了两位休息。多有冒犯,还望多多担待,见谅,见谅!" "不妨事,算不得惊扰。相反还是我们爷俩惊了众位一下。呵呵……"陈少安笑道。 领头那男子伸手施礼,笑道:"两位客气了,正好借问一下两位,这里可有酒楼客栈?哪一的家客栈比较好一些?" 陈少安见这人三十多岁,说话行止识又谦和有礼。忙拱手还了一礼,说道:"不知这位大哥是要暂住呢?还是多住一些时日?" "暂住,暂住两晚而已。" "那就去聚财酒楼好了!楼上休息,楼下用饭。价钱公道,房间又干净,你们十几个人住很方便的。" "多谢朋友指点!只是那聚财酒楼该怎样走?劳烦俩位还望告知。"那人又施了一礼。 "噢,沿着这条路在向前走一百多步,靠左侧有酒旗招牌,一看便知道了!" "那真是多谢朋友了,改日如在相遇,在下一定请朋友喝上一杯!以表谢意!" "不用客气,出外都是朋友兄弟,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嘛!" 那人一挥手,冲着陈少安笑了笑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特意又看了两人一眼,当看到石九身侧那把刀的时候,眼神停了那么一刹那儿。随后又笑了一下,点点头,便领着那十几个人继续向前走。 当这些人从两人面前走过时,俩人见这些人行止极有法度。而且似乎有意无意将两个瘦小的身影,护在队伍中间。 这一队人互相之间并无交谈,至始到终只有那个中年男子开口与俩人答话。其余那些人连一丝声响都未发出过,显见这群人是以这个中年男子为主。 当俩人看见队伍中那俩个瘦小的身影时,两人不由得稍稍多留了点意。 待这些人走的稍远一点时,石九低声道:"老三叔,这些人中有两个人应该是女子!" "不但有女人,而且还是两个年青的女子呢!要是我猜不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来自中原南部。虽然身上还背着东西,看着象是一些行商,实际上这些人有些古怪。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些人应该都来自军中,既使不是现役的军士,那也绝对是刚退役不久的老军伍。" "老三叔!你怎知道这些人是参加过军队的人?又从哪里看出那两个女人都是年青的女子?又怎么知道地们是来自中原南部?" "呵呵……石九!先不管这些人是否来自军中。先说说那两个女子吧。唉……你也十八岁了,等今年挣了钱,三叔领你去脂粉乡里滚上几滚!你就能学会如何分辨女子的年岁了。我看那个跟在你雨晴姐身边的小月就不错!她还是个清倌人呢,等挣了钱,三叔给你包了她?嘿嘿……" "老三叔!你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回去睡了……"石九有些恼了,这老三叔一提女子就没个正经。 "哎……别走啊!好,好,我说给你听。"陈少安又笑了一阵儿,才又说道:"刚才他们从咱们身边过去时,我就闻到了只有在霸川江南岸,特产的桂花胭脂的香味了。你可要知道?那桂花胭脂可是南方少女们的最爰!哪个少女不擦这桂花胭脂,都不好意思出门?而且根据我刚才闻到的胭脂香气,那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去年我好不容易在一个南来的行商手里,买了半盒二等品送给你雨晴姐。你不知把你雨晴姐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嘿嘿……" "噢……老三叔,可是你怎么看出这些人,都是来自军中的行伍呢?" "这个么?怎么说呢?你看他们行走时之间的距离远近几乎一样,而且脚步落差几乎一致,走路时身姿严整,暗带防护之意。虽然这些人从咱们身前经过时都放缓了气势,可是从军营里带出的那股铁血的味道,又怎能瞒得过三叔我这个老军伍呢?想当年在东都御林军的时候,那些老兵……" 石九见他又要提他说了不下千百遍的军中的故事,不由赶紧岔开了话题。 "这些军中的人来北镇是要作什么?" "谁知道?他们又不会雇佣护卫!猜他们作什么?对了,刚才说到了雨晴。你小子记住了,以后决对不许在接她送的银钱!" "是,石九记住了!可是老三叔,自二年前你包了她的身,她不用去接客人了。可是今年这包房钱又快到期了。你如果不去赌,那些钱还能在续上半年!用这半年时间咱在挣些银子就又够明年……"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跟着掺合。前一阵子儿,我去李老七那赌钱,不就是想多赢点吗?如果多赢一些就能给雨晴赎了身子!谁曾想点子太背,输了个精光!他奶奶的!定是李老七使了诈!" 俩人正说着话,却听从北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是刚才搭话的那个中年男子又转了回来,这次却只有他一个人。 俩人一同望向他,这人来到两人面前先笑了笑。 "刚才还要多谢两位指路!" 俩人都有些诧异,这只是问个路而已,不用特地跑回来道谢吧? 陈少安随口应了一声:"老兄太客气了。" "在下楚重山,请恕在下冒昧。本想和俩位交个朋友,只是还不知俩位尊姓大名?"中年男子笑道。 陈少安和石九见这人自报姓名,猜想他必定还有后话。便也报了姓名。 "能结识俩位朋友真是荣幸之至,两位年岁应该都比在下小一些,。我就托个大,就称呼两位为兄弟好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楚重山笑问道。 陈少安见他小意示好忙道:"楚兄随意称呼便好。" "那好!两位兄弟我就冒昧了。我来时曾听朋友说过,在北镇里可以雇到武者作护卫!我看这位石兄弟手中有刀,两位可都是……?" "不错!我们爷俩的确都是作护卫这一行当的!" "哎呀!那可是太好了!那不知两位兄弟对草原各处可都熟悉?" "不是我陈少安吹牛,这大草原上就没有我爷俩没去过的地方!就是闭着眼也能从草原上,走它几个来回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相请不如偶遇。我本来想明早在去找几个护卫。正发愁对此地不甚熟悉,明天还不知道去哪里雇护卫呢?现在有两位在,如果肯帮哥哥一个忙,明天在帮忙找寻几个信得过的护卫,那将是在好不过了!不知两位兄弟能否帮帮老哥呢?"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陈少安被馅饼砸的怔了那么一会儿。 刚刚因为金刀王那伙人丢了一份活计,这么快就有差事找上门了?难道石九这小子的嘴镶了金边了么? 楚重山见陈少安半晌没答话,以为陈少安不想答应。不由搓了搓手,"陈兄弟?怎么怕佣金给的低么?" 石九见陈少安又犯了怔仲症,伸手悄悄的捅了他一下。 陈少安这才回过神,忙笑着道:"楚大哥客气了,有事做,我们爷俩自然会接了!只是咱们,就在这里谈?" 楚重山"哎呦"一声。 "也是哥哥心急了些,怠慢了两位兄弟!来,咱去聚财酒楼里去谈!" 三人来到聚财酒楼,楚重山领的人都去楼上歇息去了。此时以近三更,酒楼厨房里早熄了火。楚重山只好叫店伙计切了几盘熟食,温了些酒。三人坐在一处,边吃边谈。 陈少安在来的路上就寻思,哪有他这样雇护卫的?生怕别人不来似的,如此心急? 如果是那些老行商,就象骆三爷那般,中午进镇,晚上才谈。绝不会如此急急的招人,要知道越急着雇佣人手,那佣金价钱就越难向下压价。 这楚重山虽说为人说话处事比较老道,而且他带的那些随从伙计也都是军伍出身。但他绝对不是那些唯利势图的生意人!这趟活一定得要个好价钱! 陈少安夹了一片熟牛肉,又饮了一口酒,才老神在在地对楚重山说道:"楚大哥!不瞒您说,我看您也是第一次做行商吧?要雇护卫首先要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有几个规矩,楚大哥可曾知道?" "陈兄弟,愿闻其详!" "楚大哥!您第一要告诉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在哪?第二么,有什么需要重点保护的贵重货品?第三要签雇佣合同。您第一次来北镇,那您得去镇上税官何九叔那里交税金和保证金。第四呢就是您要先预付一些护卫所需要的装备整理费用。" "这都好说!无非是些银子而已!" 陈少安一听楚重山说话的口气,心中更认定了他绝不是普通行商那么简单。 商人重利,但听他口气却象是根本不在乎金银。 石九在一旁坐着,也不言语只是吃着桌上的食物。在骆三爷那里,他真的还没吃饱,这次正好先填饱肚子再说。 "楚大哥!那这次行程是……?" "我们准备去古奇山!陈兄弟可知道路?" "古奇山?咳咳咳……" 陈少安一口酒呛在嗓子里,一阵猛咳。 "我们要去古奇山。不瞒兄弟,我们这次去,是要采几株药物。因为在下主上病重,危在旦夕!找了世间名医给开了方子,可是有几味药却遍寻不着,据说只有古奇山上有。又没有别的法子,所以才差了我等准备上山采药。" 陈少安面露难色,"楚大哥!不是兄弟不肯相帮。您可知道这古奇山是草原人的圣山!据说草原上的共主金帐王庭就在这山上。那古奇山是异族人的禁地,除了草原人能上古奇山。若是别族踏上一步,草原狼骑都会追杀到底。这古奇山凶险异常,据说山上还有上古异兽,要上古奇山说难听点那可是自寻死路啊!" "兄弟!想想办法,哪怕你将哥哥领到山下也行啊!" 楚重山见陈少安不愿去,不由苦苦哀求。 陈少安摇头,"楚大哥,兄弟真帮不了你。就是在北镇上,您也找不到一个敢上古奇山的人!实在对不住了。石九,咱俩走吧。" 陈少安吆呼了石九一声,就要走。 楚重山心下大急,起身离座拦在二人身前口中求道:"兄弟!求你帮个忙吧!" 陈少安皱眉,"楚大哥!这事真的很难哪!" 楚重山道:"只要兄弟将哥哥引至古奇山下就好,既使上不了山,哥哥也绝不会亏待了兄弟,更不会责怪你的!" 陈少安想了半响,又和石九交换了一个眼神。见石九也是摇头,便又起身道:"楚大哥!兄弟实在不忍您枉送性命,这差事兄弟应不了,只能告辞了!" 陈少安领了石九不在看向楚重山,转身大步就向酒楼外走去。 "两位请留步!"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听小女子一言可否?" 那声音如黄莺出谷,悦耳之极。 俩人不由站住,转过身来向发声处望去,只觉眼前一亮。只见二楼上有一个穿水粉衣裙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那少女约有十六七岁,五官长得极为精致。黛眉弯弯,眸如点漆,唇若涂丹,长得灵动之极十分美貌。在楼上一站,映照得这酒楼中的事物都有了光彩。 陈少安看得呆了,心下暗赞真是倾国倾城!世间居然还有这般美貌的女孩子! 少女徐徐走下楼来,楚重山上前唤了一声:"二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第十八章夜谈?允诺 "楚大哥!刚才我和姐姐听了一会儿你们谈的事情,姐姐吩咐我下来和两位说上几句话。" 细看这二小姐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不但人美,这语声也是如黄莺出谷,清脆动听。 石九暗道,老三叔果真不曾猜错,这支商队里的女子的确是年青女子,看这二小姐的年岁,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一些。 楚重山向陈少安介绍道:"陈兄弟,这是我家二小姐。" 陈少安和石九连忙起身离座。 "二位公子请坐!"这二小姐浅浅一笑,道:"即然这位陈公子不愿按受委托,小女子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外面天寒风冷,之前问路之情还未曾答谢。既然咱们已经包下了这个酒楼,也不能让二位在出去受那倒春寒不是?" "哦这个嘛?没关系的。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之前问路之事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还是自寻住处的好。在这里未免多有打扰!" 陈少安嘴上说是要走,脚下却是分毫未动。有地方呆着,谁愿意跑外面喝凉风去? 二小姐梨涡浅笑,款款走将近来。 "这位陈公子,先坐下可好?小妹第一次来到这北方之地。对草原上的风土人情十分好奇,刚才也听闻陈公子经常出入草原,想必所知甚详。不知能否给小女子说之一二?" 陈少安笑道:"小姐不必多礼,千万别公子,公子的称呼?我们都是在这里混生活的粗人,怎当起这种称呼?本人陈少安,叫在下的名字就好了!" 石九在一旁暗自撇嘴,刚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名字先告诉人家了,真是美色迷人心哪!不过,这小丫头长得确实很令人惊艳喜爱。 二小姐端过茶壶,先给陈少安和石九斟了两杯茶,才寻了一处坐下来,微笑道:"如不见外,小女子就高攀一下,就唤一声陈大哥吧!小女子复姓赫连,陈大哥叫小女子一声妹子就行,也别小姐,小姐的称呼,显得生分!"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不知道小妹都想听些什么?" "陈大哥,常随商队进入草原各地,必定见多识广!陈大哥随意给小妹说上一说,小妹这里就受益非浅了!" 陈少安和石九落了座,陈少安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说道:"要说这草原之中呢?按势力范围分四帐一王庭!中原上大多知道这四大汗帐,这王庭却是少有人知。这王庭,指的是神秘的金帐王庭。这四大汗帐分别为东部桑达可汗,西部鲁思可汗,南部罕特可汗,北部斯潘可汗。如果从北镇进入草原,第一个接触的势力范围就是南部罕特可汗。 罕特可汗所拥有的草原和烈阳帝国国境最近,因此和咱们中原人接触比较多一些。所以这风俗比较开化很多,很多牧民都会说一些帝国官话,因此他们不怎么排斥中原人,甚至还非常好客!楚大哥可知原由?" 陈少安一笑,向楚重山问道。 楚重山摇首不知。 "嘿嘿……因为他们知道,咱中原人身上都有一些好东西!人家热情款待,咱不能白吃白住不是?咱们随便馈赠点随身的小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宝贝一般。但是尽量不要给金银一类的银钱,他没地方花去。所以常进草原的人,多数会随身带些小饰物、小玩意,这些东西可比银钱受欢迎!" "这草原上的物品都是这般匮乏吗?" "可不是!他们不会生产钢铁。烈阳帝国自从他们袭扰边境之后,对这些军用物资又下了禁运令!谁敢冒杀头的风险去贩卖给他们?他们那些草原铁骑只有手中弯刀是铁器,甚至连一副铠甲都没有!所以在草原上如果是赠他一两件帝国产的小铁制品,他们会更加高兴,会拿出他最好的酒食来招待你!据说如拿一副军中制式铠甲,能换三个草原少女呢?那些草原少女热情奔放!那牛奶色的肌……" "咳!咳!咳!……" 石九干紧重重的咳嗽了几下,这几声干咳终于把陈少安,从草原少女的身上拽了回来。 想起对面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陈少安老脸一红,略感尴尬,忙借低头喝茶掩饰了一下。 等抬首之后,脸上早已恢复自然,一本正经道:"所以呢,在草原上有时候银子,还比不上一块马蹄铁来的贵重。你若是给他一把帝国打制的匕首小刀,他都能把你当祖宗供起来!……" 陈少安这一打开话匣子,立马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从他第一次入草原,一直说到最近的这一次。说起这些一路上的奇闻轶事,大草原上的美丽景色以及各部落的奇异风俗。到后来又说到与马贼劫匪的惊险战斗。 这一次足足说了将近一个时辰。说到高兴处浑然忘了对面是一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什么骂娘,骂爹的脏话也学了出来。 听的石九在一旁不住皱着眉头咳嗽,陈少安偶尔听见他咳嗽,还劝他多喝点水,说是有可能是刚才受了风寒。 弄得石九是满脸尴尬无奈,一头黑线罩脸。 但这赫连小姐听得是津津有味,时不时又在紧要处插上一两句话。这几句话正说在点上,惹得陈少安更是谈性大发。 平时哪有这么好的听众?越瞧这赫连小姐越顺眼可心,人不但长得美貌,这言语更是可人!心下暗想,若能将这小妞许配给石九,那可真是……嘿嘿嘿……也不枉我老人家带了他这么多年了? 可石九在一旁早听得昏昏欲睡,在那里不住地打着瞌睡。 不知不觉陈少安又说了将近半个时辰,连茶水都喝了两三盏了,这才稍梢收了话。 "听了陈大哥说的这些趣闻,小妹心中更是向望去看看大草原了!刚才听陈大哥说话,偶尔带了几句原乡话。小妹猜陈大哥,不是烈阳帝国土生土长的人吧?" "真是好耳力!小妹猜对了!大哥我的确不是烈阳帝国的人。我本是夜国人,如果猜不错,赫连小妹和楚大哥也是来自夜国吧?" "不错!陈兄弟,我和我们小姐来自夜国铁壁关!"楚重山在一旁点头答道。 "这铁壁关距这北镇二千多里路,这路途可是够远的了啊!" "陈大哥,刚才所听所闻,也知道陈大哥文韬武略,身手了得!只是为何不投军报效国家?却跑到这里做一个普通的护卫?不知为什么如此自我埋没?" "唉……想我当年也曾投过军,在东都上京御林军中,也曾有一个小小官职。只是得罪了帝都的大人物,无处容身才流落在了这里。" 陈少安脸黯然,长叹了一口气。 "哦……陈大哥如果愿意重回夜国军中,小妹到是有办法愿保荐陈大哥的,不知意下如何?" "你说……你?" "不瞒陈大哥!家兄就是夜帝国的军中之人,现任铁壁关的一个将领。相信他保荐一两个人去军中做事,还是能够轻松做到的。现在烈阳国陈兵数万在铁壁关前,这些年帝国积弱,烈阳国处处威逼。帝国正是用人之际。陈大哥难道就偏居一隅,忍心看着大厦将倾,帝国沦丧!自己却有力不出?不肯相帮?" "这个!……"陈少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陈大哥!小妹见你也是个热血汉子,哪个男子不想建功立业,拜将封候,名垂青史!难道陈大哥就甘愿作一个碌碌无为,混吃等死的人!在这个边荒之地终老一生?可惜小妹是个女儿身!若我生为男儿!早上战场杀敌卫国了!" 赫连小姐这几句话说得铁骨铮铮,豪气十足! 受她这一激,陈少安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豪气!想我陈少安也是胸中有报复理想的人,别人能拜将封候!我又差在哪里? "好!大哥就随你去了……" "咳!咳!咳……" 石九连声猛咳,使劲摇头抛眼色。 陈少安诧异地看向石九道:"哎呀!怎么这一会功夫你这咳病还严重了?这眼睛咋还斜了?要不明日去镇上李大夫那瞧瞧去?给你抓一服去寒的药煎来吃了?……" 石九狠狠瞪了陈少安一眼,见他又犯了混病,心中暗道:"老三叔唉!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呀,怎么几句话就着了人家的道了?这回好!看样子这古奇山是要去定了!" 赫连小姐将一切看在眼里,她见石九长得虽不是有多英俊出众,单论相貌要比陈少安稍差一筹。但那双眼睛却是清澈干净,年纪又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看着却比这陈少安还要沉稳老练一些。 赫连小姐看了看石九,嫣然一笑道:"还没请教这位小哥名姓呢?小妹真是失礼了呢?" "他叫石九,你们年岁相差不多呢!" 赫连小姐向石九点头致意,然后对陈少安道:"陈大哥既然打定了主意报效帝国,小妹心中敬仰!但还有一件事还要说给哥哥知道!" "什么事?你尽管说!" 陈少安此刻在沉浸在满天豪情之中。 "陈大哥可曾听闻过铁壁关守关将军么?" "当然听过!不就是自林棠元帅亡故之后,号称帝国第一名将铁壁!铁大将军么?铁壁关这名字不就是以他名字改的么!" 坐在一旁的石九乍闻陈少安提及林棠元帅时,眼中神情一个闪赖,手掌不由得紧握了一下。 "这铁壁将军正是家兄!" "什么?可你怎么……姓赫连?……" "其实铁壁二字是帝国人给家兄起的绰号,渐渐叫的开了,就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家兄的本姓了。家兄索性改了姓名,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姓铁名壁呢!" "哎呀!那真是失敬了,铁大将军这些年领军守卫边关,多少次抵御外敌,我们是从心里敬佩的。自从林棠元帅不幸亡故后,我们都认为铁将军是唯一能与林元帅比肩的夜国将军了!" "多谢陈大哥对家兄的谬赞!这次我们要上古奇山就是与家兄有关!" "二小姐,让我来和陈兄弟说吧!"楚重山在一旁接着说道。 赫连小姐微一颔首。楚重山对陈少安说道:"陈兄弟,我本是铁将军帐下的侍卫副统领。一个月前,铁将军不知怎么就中了一种慢性奇毒。据神药门的姚一手姚神医说是叫子午千机毒,每日逢子午两时发作。初时头痛难忍,待毒深时中毒者发狂会以头触石碰地,直至将自己头颅撞碎死去才能作罢。姚神医先用别的药,暂缓了毒性发作。姚神医给开了解药方子,可是里面有两种药即是神药门里也没有。这两种药是雪灵芝和祖龙草,这两种药相生相伴也可称为一味药,称之为祖龙芝。 姚神医告诉古奇山上有这味药,所以我们才千里迢迢赶到这里,路上将走近北镇时连马匹都累死了。出来时本是有二十个兄弟,路上有出了点状况,又折了三个弟兄,唉…… 现在只求兄弟能看在铁大将军忠心为国的份上,引领兄弟们上山寻着那药,搭救铁大将军一命!" 楚重山神情发暗,说完满脸企求看着陈少安,只求他能应允下来。 "楚大哥!你先别着急,容我想一想……"随后望向石九,见石九也是眉头紧锁。 陈少安想了一会儿,心中主意已定。 "石九!这事你怎么看?" 石九沉默半晌,说道:"老三叔!咱们虽然远离故土,但夜国毕竟是咱们的母国。平常咱们也敬佩铁壁将军守土卫国,若是铁将军的毒解不了,烈阳国又是虎视耽耽。将来若犯兵戈,如果守不住铁壁关。又得有多少生灵涂碳!这趟活计?咱们接了!" "多谢两位兄弟仗义援手!"楚重山闻言大喜,起身便拜。 赫连小姐也盈盈起身拜谢。 俩人赶紧起身,陈少安忙拦阻道:"不要多礼!本是份内应该做的!不要这般客气!" 石九又说道:"不过我们此次助你们上古奇山,但是仍然算是你们雇佣我们,此事了结之后。便各走各路,夜帝国,我是不想去的。" 赫连小姐见石九如此说,知道他不想投入自家帐下。本想劝他一下,仔细一想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楚重山也想劝石九也入将军帐下,但见二小姐没有说话,便也不在作声。 "这次要上古奇山,实是凶险异常。我见楚大哥所带之人也都是身手不错的汉子。明日我在约上两个深谐此道的护卫,不过即是雇佣,咱们先谈一下佣金如何?" "陈大哥尽管说,小妹这里绝无异议!" "俗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明日我找这两人身手不一定有多高,但两人都有特殊的过人之处。而且也和我们合作过多次,也都是胆大心细的人物。我替他俩定一下佣金额度,每人二百两银子,如不幸身亡抚恤金三百两银子!而且上路之前就要付清佣金!楚大哥!二小姐!你们看如何?"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算算陈少安这四个人就是八百两银子!这八百两银已足够在大陆上,买下一小片田产庄园,从此做一个富家翁了!而且还是先支付佣金,若是给了他们银子,他们在毁约匿走了,又该上哪里去寻人? 两人稍有犹豫时,却听从楼上传来柔柔的清冷声音。"好!陈公子,就这么定了!" 陈少安和石九向楼上望去,却不见人影。 "这是我们家大小姐!"楚重山道。 "两位请见谅!家姐性子内向,又极喜欢清静。不象小妹这般粗野!所以未曾下楼。"赫连二小姐笑着解释道。"不过既然家姐定了话,那么陈大哥,咱们何时起程?" 陈少安掐指算计了一下,"明日上午先去镇西何四马场买几匹马,还得买一辆马车。你们姐妹俩还是坐车好一些,外面风尘太大,也免得抛头露面,毕竟坐车能舒服一点。然后还要去铁匠铺里打造些装备,还得去何九叔那里备案交税。这样一来,最快后天早晨能启程一出发!" "好!陈兄弟,就这样定了,越早出发越好!"楚重山一拍掌道。 第十九章金蚕甲?出行 清早,楚重山就和陈少安先去了镇西何四的马场。一番讨价还价后,选了十几匹马。 这北镇离北海草原近,这些马都是些上好的战马!可论价钱却要比内陆便宜得差不多一倍有余。 告诉了何四送马的地方之后,两人又去了何九叔住的院子,何九叔的院子紧挨着胭脂楼。 何九叔是个五十来岁的高大胖子,是一个五级武士。据说一身横练功夫出神入化,北镇上无人能出其左右。 只是听闻他练的功法近不得女色,虽然他开了这间妓馆,自己却从不在妓馆过夜。 楼子里的生意都交给老鸨子红姐去打理,自己只是每逢初一十五去看看收支帐目。 何九叔年轻时曾在烈阳帝国的军队中效过力,也攒下了不少军功。只是近些年草原人不敢在来犯边,何九叔年岁也有些大了。见在军中也升迁无望,便运作了一下关系,下放到了北镇作了税官这个肥缺。 楚重山交了五两银子的税钱,何九叔笑眯脒接过银子,递过一张手写的完税条子,就算备了案。 用何九叔的话来讲,"老子不管你去做甚什么买卖?老子也不关心你是赔是搛?也不想你是有没有命回来?只要你交了税银!在北镇镇里就是有天大的麻烦?老子也能替你顶一顶!老子可是帝国封的官咧!北镇这里老子说的算!哼……" 办完这两桩事,陈少安领着楚重山又去镇东马车行,买了一辆半新的宽大马车,在车行里先借了一匹马架着。 陈少安先在楚重山那里先支了五十两银子,就让楚重山先回了聚财酒楼,独自一人赶着马车向镇南古老实铁匠铺走去。 石九一早就从酒楼走了,楚重山等人也不知他去做什么。 问了陈少安,陈少安一笑故作神秘,"等到中午时,他就会回来了!" 陈少安知道石九去找高六和墨老二两个人。 高六本名高正,出身猎户,只是一个低阶的二级武者。这高六耳力超群,又精通野外生存之道。最主要的是,他还是一个魔武双修的武士,虽然他只会一个最低级的法术,沙尘术。 墨老二原名墨不济,据说出自墨青城墨家一派。墨不济也只是一个三阶武者,精通攀崖登山的技巧。而这墨青城闻名天下的却是机关破解之术,与专门研修各种奇巧机关的神机门不分伯仲。从墨青城出身的墨家子弟又怎么会不精通这门技能? 这二人平日里与陈少安相交甚好,以前也曾一同作过护卫,合作相当默契。昨日见了骆三爷对待陈少安俩人的事,心中不忿,也没有接骆氏商行的雇佣任务。 陈少安知道二人的本事,古奇山山峰险陡。这次上山又不能从正途而上,为躲草原人的守卫,必须得走奇路险峰。 因此这二人是必不可缺的人手。 陈少安快到古老实铁匠铺时,看见一群人正围在铺子前吵吵嚷嚷,不时和铺子里的人争吵着什么? 到了近前,才看见正是金刀王手下的那伙人,正和铁匠古老实吵架。 陈少安下了马车,站在一旁听了一阵儿。原来是金刀刀那伙人要买护甲,却嫌弃古老实要价太高。 忽听一人尖声叫道:"古老实!俺们兄弟平时也没少照顾你的生意!这次兄弟们揽了份活计,上你这里买点护具!你怎么还趁机哄抬价钱?你这人,也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陈少安一听这声音,就认出正是昨晚被石九教训了一顿的丁四。这丁四恢复的到是挺快,看来昨晚吐的那几口血,都是假装的了。 只见一个长得墩墩实实的黑脸汉子,半赤着胳膊憨声憨气的说道:"俺这护甲,每一片甲叶都是用上好精钢打造的!你们给二两银子一件,俺连成本钱都卖不出!这甲少了五两银子是决计不能卖的!" 丁四一脸油滑,嘿嘿奸笑道:"古老实!这甲兄弟们今天是买定了!今天你若是要乘机抬高价钱,可别怪兄弟们翻了脸!" "镇上哪个兄弟不知道俺古老实的铺子最公道实在?俺古老实什么时候干过见利抬价的事?丁四!您可不能信口胡说啊?这甲,您们兄弟给的价钱!俺是真的卖不了!"古老实的脸都气得变成了黑紫色。 "给脸不要是吧?古老实!我丁四给你个面子!可兄弟们可不一定买你的帐!哼哼……兄弟们……" 丁四一歪脑袋,嘴角一扯哼了一声。 那一群人哗的一声就将铺子围上了,口中骂骂咧咧,踢箱踹凳,就要动手强买了! "你们要干什么?还要抢俺的甲不成?俺去找何九叔来评个理去!你们把护甲放下!" 见这些人去抱那些护甲,古老实急了,拿起打铁的铁锤抡了一圈,迫得那几个家伙退了几步。 "这古老实欺行霸市要强买强卖了!这古老实欺行霸市,还要打人?兄弟们!动手!"丁四一声怪叫。 丁四这一叫,立马有几个面目阴狠的家伙抽出了兵刃,向古老实逼了过去。 陈少安平日里用什么兵器护甲,总是在古老实这里打造。与古老实也是十分相熟,也知道古老实的为人凛性。人如其名,真的是很老实厚道的人。 陈少安见丁四这些要对古老实动手,对着丁四喊了一声:"丁四!身子好的挺快啊?怎么今个儿还要明抢了不成?" 丁四转头看是陈少安,面色不由变了变。 "这北镇的规矩,你可不是不知道?我刚刚从何九叔家里出来!真要是惊动了何九叔,我看就是金刀王也保不了你吧?!" 北镇的规矩是: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但是绝对不准欺压各个商铺买卖。否则,你就不用在北镇混了! 特别是这稀缺的两个铁匠铺。平日里镇上的人所用的一应护甲兵刃,都是在这两个打铁铺里打造维护,何九叔更是多加关照一些。 "怎么?真要我去何九叔那里走一趟?" 丁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片刻儿一咬牙,"兄弟们!今天就放他一马!咱们去肖铁锤那里买去。不过,古老实你可记住喽!从此猛虎佣兵团的买卖你可就别想作了?" "谁稀罕作你们的生意?每次都少给银钱!" "哼!古老实,这可是你说的?早晚一天这场子老子是要找回来的!兄弟们,走!" 一群人呼啦啦出了古老实的铁匠铺,少不得故意踢翻几样家什。 丁四这些人经过陈少安身旁时用眼神不停挑衅,丁四又哼了一声,"陈三,今天我们不是怕你,只不过是给何九叔一个面子,你用不着神气!" "哦!忘了你还欠一个响头呢吧?"陈少安满脸戏睨地看向丁四。 丁四脚下一个踉跄,一脸羞愤。狠狠瞪了陈少安一眼,怒哼了一声,快步走了。 陈少安帮古老实收拾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几份图纸递给古老实。 古老实看了一下道:"这几样是攀登悬崖用的工具!陈三爷,接到活了?" "嗯!接了一个活计。这几样东西什么时候能打造好?我急着用!" "三爷的事!小的不敢耽隔喽,晚上加把劲就能打造出来!" "好!多少工钱?我还要再买一把快刀!" "刚才三爷给俺解了围,还未曾谢过三爷。这工钱么?怎么能好意思要?工钱就免了,给俺一个材料费就成了!三爷要刀,您自己去挑!挑好了给俺一个本钱就中!" "又占你便宜了,除了图上那几样东西外,在给我打十六把我以前常用的飞刀!" "好嘞!三爷!这十六把飞刀和以前用的样式要一样的么?" "嗯!和以前一样的就行,尺寸重量你都知道。对了,你这里可有好一些的软甲么?" 陈少安挑了一把柳叶刀边看边开口问道。 "有啊!三爷,前些日子没有商队来,大伙都接不到活。俺闲着没事,就打造了几副。就在店内里间呢,俺取出来给您看看!" 古老实进入里间取出一副软甲,摊在木桌之上。 陈少安凑近一看,不由眼睛一亮,脱口赞道:"好甲!" 只见那软甲所用材料,竟然是产自大陆南方蛮荒的金蚕丝。这金蚕丝仞性极强,普通精钢刀剑都难以割断划伤,又耐水火,是大陆上制作护身软甲的顶级材料。 用金蚕丝制作的软甲,这防护强度几乎不比全金属制作的铁甲防御差。历来都是各国军中高级将领才能穿到的内衬护甲。 古老实做的这金丝软甲里,又掺了数十道银色的金属丝。陈少安却认不出那银丝是什么材料。 陈少安将软甲捧在手中掂了掂,发现这软甲十分轻便,几乎和普通的皮甲重量相当。 "金蚕丝甲?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古老实,你从哪里弄的这些顶级材料?" 古老实搓手笑道:"三爷,您老真是见多识广,这眼力真好!一般人可不识得这金蚕丝呢?去年啊,有个南方来的行商,他带了一些金蚕丝去草原上交易。结果那些草原蛮子们不识货,没有人买!他从草原回来后,这东西一时半会儿又卖不掉,手里又缺回乡的盘缠,后来就便宜处理了。恰好被俺看见了,俺就花了五十两银子给买下了。他这些金蚕丝本来只够打制二副半的软甲,俺怕浪费了材料。就又寻一些铁精丝掺到了里面,虽说比一般的金蚕丝甲稍沉了几分,但这防护力却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呢!" 一说到这制甲的事,古老实可是其中的行家,随口娓娓道来。 陈少安这才知道那数十道银丝,原来是铁精丝。这铁精丝,也是制甲的极佳材料。 "古老实,这甲一共有几副?什么价钱?" "若三爷您要,您就给俺一个成本!一共有三副甲,您就给俺八十两银子!" "那你不是亏大了?这样好了,我陈少安也不是惯占便宜的人,连刀带甲还有那几样东西就给你一百五十两好了!" "那真是谢谢三爷了!" "好了!先把软甲包好放到马车上,晚上我再来取那几样东西!等晚上来时,把帐一并给你算清喽!" "谢谢三爷!"古老实喜笑颜开。 陈少安见古老实把刀甲都装上了车,就赶着马车回聚财酒楼了。 进了酒楼一看,石九早就回来了,高六和墨二也到了。 楚重山正陪着高六和墨二喝茶聊天。 高六和墨二见陈少安进来了,都站起来了,高六道:"多谢三兄弟给找了活计!别的话六哥不说了……" "谢什么?六哥客气了!" 几个人又落了座,仔细研究这一路行程的事议。 商量妥当之后,楚重山先将佣金给了几人。高六和墨二要处理一下私事,拿了银票先回去了。待到了晚间,陈少安也取回在古老实店里订的装备。 陈少安将金丝软甲取出给石九一件,自己穿了一件,将剩下那件给了楚重山。 楚重山认得这是好东西,又郑重道了谢也贴身穿在内衣里。 陈少安拿出十两银子,让店中伙计送到骆氏商行去。伙计回来后说是骆三爷死活不肯收,陈少安只得作罢。 陈少安乘着天色刚黑,又去了北镇上唯一的一处所在,胭脂楼。 陈少安又给了老鸨子红姐五十两银子,算是又续包了雨晴一年。 红姐见了陈少安手中的银子,眉开眼笑地劝他去雨晴房中过夜。陈少安摇头拒绝了,他说等回来时再去看雨晴。 至此陈少安到手的二百两银子又花了个干净。 走出胭脂楼时陈少安向雨晴住的临街小楼望去,只见楼上窗户半掩,一个年轻女子正倚窗向外探望,正是雨晴。 雨晴看见他,探身向他挥手。 他笑着也向她挥了挥手,一转头便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那楼上的女孩,轻轻擦拭眼角划落的泪痕。 望君一别清泪流,何时方能相守?莫等春过后,满地残花逐水流。 石九直接先去李老七的赌坊一趟,替陈少安还了赌债。又算清了赊的包子钱。夜晚时分,这爷俩一前一后陆续回到了酒楼。 自从和陈少安订了约后,赫连小姐就不曾在下楼,大慨是陪她那位姐姐去了。 只派楚重山招呼陈少安俩人,而他带的那群属下也轻易不出房间。除了吃饭以外,几乎都安安静静地呆在房中修练。 第二天一早,楚重山就整理了一下队伍,人人都配好了鞍马。 赫连二小姐和一位素衣女子据说是大小姐,一齐下了楼。那赫连大小姐用一幕轻纱遮了头面,一时之间看不清面容,二人一齐上了马车。 昨晚陈少安几人还劝过楚重山,让赫连姐妹就不要进入草原,只在北镇这里等待众人就行了。但是赫连姐妹执意要去,楚重山终归是赫连姐妹的下属,见劝阻不住,也只得就罢。 楚重山和陈少安商量了一下,安排高六和墨二两人在马队前方开路。 石九居中策应,陈少安和楚重山在队尾殿后,其余十六人都安排在马车左右。 陈少安仔细观察楚重山的这些手下,人人都是沉默寡言,面容肃穆。不少人身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陈旧伤疤,坐在马上,身子都如同标枪般挺直。 这廖廖十数人的气势,却仿若上百人的军队一般。一看这些人就都是那些刀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 队伍刚出了镇子没多远,就听身后镇子里一阵喧哗吵闹之声。 原来骆氏商行的人,也选了今日出行。 第二十章杀气?夜哨 骆氏商行的车队也出了镇子,金刀王手下那些人排在商队左右。 "呸"了一声,口中不由骂了一句:"奶奶地,真是招人厌烦!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选和老子一个日子走!" 楚重山在他身边,见陈少安神色不豫。 "陈兄弟!咱后面这支商队也是要进入草原的?" "是的!他们是烈阳帝国的骆氏商行,年年去和草原人贸易,一群唯利是图的奸商!"陈少安骂道。 楚重山见陈少安骂那骆氏商行,想起昨日与高六墨二闲聊时听的一些事,知道陈少安是不忿昨日骆三爷等人的处事不公。 "陈兄弟,不如让他们先走,咱们在后面再走如何?" 陈少安也烦那些人在后面吵吵嚷嚷,招人厌烦。 "也好!让他们先走好了,进草原的路就那么几条,让他们在前面给咱们先当个开路犬。" 楚重山催马快跑了几步,到了马车近前。将他和陈少安商议的话说给赫连姐妹听,赫连姐妹也同意了这一决定。 楚重山传了命令,马队便都靠在了土路一旁,将中间大路让了出来。 金刀王正和李麻子聊着天,钱一枪坠在在商队后面压阵。 他们也早早看见楚重山这些人,看见这些人停了马让出中间大路。 "哈哈哈!这些小商队还是有些眼力,知道给咱们让个路。也算是识得大体有点情趣,一会儿问问他们若是肯交些保护费,就让他们跟着咱们罢了!兄弟们也能搛些外快不是?" "这些小商团怕是舍不得那银子呢?哈哈……" 两人说笑着离着楚重山这些人越来越近,到了近前金刀王一眼就看见了陈少安骑马站在那里。金刀王神情倨傲,骑在马上向陈少安瞟了一眼。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被骆三爷踢出去的大武士!大护卫呀!哈哈哈……" 猛虎佣兵团的几人也附合着大声哄笑。 霸刀李麻子和陈少安到没什么过节,但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但不管怎样,大家都算是一个镇上混饭吃的同行。在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和金刀王一起嘲笑陈少安。但也不能装作看不见,一抖马缰来到陈少安面前。 "陈三兄弟,这也是出护卫么?" 陈少安懒洋洋坐在马上,面对金刀王那些人的嘲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刚想反讽几句。却见霸刀李麻子过来相问,忙正了神色。 "李大哥,是呀。这不昨日遇了这支商队,蒙东家赏识,这不兄弟们才接了这趟小差事。" 李麻子向陈少安这群人打量了一下,说道:"既然也是要进草原,不妨和我们一起。毕竟我这里人手允足一些,互相多少能照应一点。如果愿意?我去和骆掌柜言语一声,陈兄弟意下如何?" 陈少安知他这是客气话,买个人情罢了。 可还没等陈少安答话,旁边金刀王就阴阳怪气地说道:"李当家这番好心可是白废了,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刀客护卫呢。哪能看得起咱们这些手段低微的人呢?若是人家带队进了咱这商队,不知咱们得沾人家多大光?借人家多大力呢?咱们可担不起这诺大的人情啊!" 陈少安哂然一笑,并未理会王大刀。对着李麻子笑道:"多谢李大哥好意!我们虽说人少点,但也没带什么贵重货物?相信兄弟们自己能照应过来!若是真有什么难处的话?再去劳烦李大哥不迟!" "那好!陈兄弟,这一路上咱们多少也得同行一程!若有什么需要相助之处?不用客气尽管开口就是!"说罢,拨转马头向前行去。 金刀王打了一个哈哈,看着楚重山的属下故意自顾自地大声笑了一声。 "从我们这里轰出去的人也敢雇佣?这商队掌柜的眼光也真是够亮的啊!难怪商队连个名号都没有!真是可笑!这一路可不太平,别马匪一来这护卫先不见了踪影?到那时可后悔都晚了,哈哈哈……" 楚重山见金刀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见他出言嘲讽陈少安,心下早以不耐烦。 他向一众属下暗使了一个眼色,这十多个属下不在刻意压抑自己的气势,一股阴冷粘稠的肃杀之气,"唰"地漫了开来。 这股杀气中隐隐还夹着一股血腥气,顿时金刀王感到四周空气,似乎聚然变冷了一般,不由打了一个寒啴。 座下马连连后退,竟然不敢再向前走了。 这空气中那股阴冷的血腥气变得格外厚重。金刀王手下有几个人,本来还嘻嘻哈哈地说笑着,乍一接触到楚重山属下散发出的这股气势,顿时都收了声。 座下马惊恐不安,连连刨蹄打响鼻,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似乎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阴冷粘稠,压的人连额角都冒出一丝冷汗。 瞬间,偌大的近百人的队伍,竟然鸦雀无声。胆小些的商队伙计管事,甚至都有些腿脚发软。 金刀王受这杀气一激,提功运气,隐约散出一些银光护在身体四周,这才好过一点。只有将近四级后期的武者才能真气外放,银光虽不明显,但已能护体,这金刀王已将近五级了。 忽然传来念颂咒语的声音,一圈柔和的光环扩散开来,与那杀气相互对冲。 这一圈光环罩在骆氏商队的众护卫身上,立时感到精神一振,身上略有一些暖意,不在感觉那么阴寒刺骨。 有人施展光明咒!这骆氏商行的护卫中居然有三级以上的元术师! 石九向发声处寻觅,这才发现在金刀王身后,有个戴着兜帽的元术师。 那元术师将头面隐在兜帽之下,全身罩在宽大的法袍内,却看不清面容。 那晚宴席上,却不曾见到这法师到场,不知金刀王何时又招揽了一位元术师? 金刀王此时心中暗惊,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这么重的杀气?收敛了一丝狂傲,向身后点了点头,冷哼了一声,打马奔了过去。 有了这光明咒的加持,其余人方觉好过一些,也跟在他身后向前走了过去。 在经过楚重山这十几个属下面前的时候,有人偷偷看了一眼这些马上的骑士。 只见这些人眼神冰冷,就象要捕食的虎豹一般,尽盯着自己的脖颈,胸腹这些要害之处,挑衅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那神情仿佛象看一群死人一样,说不出的嗜血冷漠。这眼神无礼之极,偏生又让自己只感到害怕心虚,却丝毫生不起与之对视的勇气。 连忙将自己的视线移向别处,只是催促马匹快点离开这些人的视线。 猛虎佣兵团的这些人,也都是一些刀口混饭吃的斗狠之徒!可面对这十数人时,竟然提不起那份彪悍勇烈之心。 等从这十数人身边走远之后,才敢长出了一口气。大多数人竟然发现,手心上的冷汗都泌出一片。 每个人都心中都暗自猜测,这些都是什么人?杀气这般重?那得杀了多少人?身上才能带出这般重的杀戮之气? 这到不是金刀王这些人性格懦弱,只是楚重山带的这十几个人。每一个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精锐,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都堪称是铁血精英! 从生死之间杀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斩杀无数?这身上所带的杀气,又岂是这些普通护卫能抵受得住的? 就连陈少安在一旁都多少受了点压制,不住安抚跨下骚动的战马。他却不曾留意,石九却是安然无恙,连座下马都没受影响。 待骆氏商行的车队伍走完,陈少安不由得也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对楚重山这些手下,刮目相看。 等骆氏商队走出了三四里后,楚重山才一挥手,众人又重新上了路。 自有了这一段小插曲,金刀王的人在前面走着,也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刚才那般喧闹。更不会有人回头敢来嘲笑众人,他们在心中真的是有些怕了这些马上的骑士。 一上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回首早看不见北镇的轮廓了。 前方一片阔野,楚重山这些人是第一次来草原。 天地间一片宽广辽阔,望着草原上刚冒出的一片片嫩黄色的草芽,在看一看飘着几朵白云的湛蓝天空。 用力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嫩草芳香的空气,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万丈豪情。 只想纵马狂奔,大声啸叫一番,才能舒发胸中那快活畅意的感觉!就连平日里总是不拘言笑的那十几个人,每个人的嘴角都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 初春的草原,充满了生的气息! 到了晚上,前面骆氏商队扎营休息。楚重山也命令宿营,两伙人相距能有二里多地。 骆氏商队点燃了几个火堆,一群护卫笑闹着开始准备晚饭了。 远离了烈阳帝国,楚重山让属下将身上所背之物卸下。有人将背囊打开,石九看见这些人身上所背负之物,除了干粮食物竟然都是兵刃护甲。 这些人见石九在一旁看着,也不避讳,只是对他笑了笑,还有人拿出油脂给护甲兵刃进行养护。 早有人点了篝火,上面架了口行军铁锅。等锅里煮沸了水,又将所携带的肉干投了进去。 不大一会儿,就传来了一阵阵儿浓郁的肉香味。 楚重山先盛了两碗送入马车中,虽后众人才排队取食。完全和在军营中一样,没有一人喧哗吵闹。 石九和陈少安也取了吃食。石九咬了一口干饼,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肉汤,才对陈少安说道:"老三叔,你看到没有?世上人人都传铁壁将军治军极其严谨,看楚大哥带的这些人,虽然此时不在军中,可这军纪却半点不曾松懈!" "嗯!都说先故林元帅是以恩治军,手下军士感其恩,而人人用命!但这铁大将军却是以严治军,军士惧其威,而人人不敢不用命!虽说二人都是人间不世出的名将奇材,但高下立判还是有分别的!若是我要从军的话,我自是愿进林帅帐下,可不愿进入铁大将军这等军伍之中啊!" "你不是答应赫连小姐要去铁将军帐下的吗?" "谁……谁说的?我是说重回军中!又没说要去铁将军的帐下?" 楚重山安排了警哨,见爷俩正在唠嗑便走了过来。楚重山拿了两张行军毯递给陈少安和石九,随后盘膝坐下。 "陈兄弟,按这行程速度,估计咱们还得几日能到古奇山?" "咱们刚行了一日,估计最快还得七八日!咱们现在才刚进入草原,这里是罕特可汗的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也就算是刚入草原吧!在走上小半天的路程,明日中午时分,咱们就差不多能看到草原上的古丽河了。顺着古丽河的河岸在向前走,当能碰到草原上游牧的牧民时,就算真正进了草原。进入草原依河而行,等走到古丽河的源头之处,就能看见古奇山了。" "哦!那就好!我们从铁璧关出来已经快半月了,姚神医说过大将军的毒,还能压制二个月不会发作。如果一切顺利,等寻到祖龙芝带回铁壁关,这时间上来说应该是足够的!今天我感觉这大草原上还是蛮太平的,我始终都在留意,还未曾见到有来窥探的人出现,这马贼不会出现了吧?" "楚大哥,这刚离烈阳帝国国境,这马贼哪能这般猖獗?等明日之后,咱们就远离了烈阳帝国控制的范围。虽然进了南部草原的控制范围,但却是草原可汗的不及之处!那才是马贼真正猖撅的地带。所以今夜大家都要好休息,明日之后的路,才是真正的险途。"石九说道。 陈少安点点头,"石九说的不错!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楚大哥!后半夜时让你放的警哨都撤回来,我和石九来守后半夜就行了!" "陈兄弟,我也来陪你们吧!" 石九和陈少安相视一笑,"楚大哥!莫不是信不过我们么?你只管去睡,今晚交给我们!你养足精神,明日白天还要靠你统领全局哩!" "那,也好!我就先去休息了,一切交给二位兄弟了!" 楚重山起身走到赫连姐妹的马车旁不远处,和衣裹了一条毛毯自去睡了。 挨到后半夜,石九和陈少安将之前放的警哨替换下来。 石九卧在一处低洼的地方以避春寒,双眼不时向四周远处观看。 春寒透骨,草原上又无遮无拦。后半夜本就是一天中最冷的时辰。 石九裹着毡毯也稍稍感觉有些寒冷,于是便默默运习自小练的那套功法。连运了几周天,身上便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了,耳目也感到更聪敏了一些。 夜晚的草原是寂静的,除了春风吹动枯草的低微响声,就是草原上的野鼠觅食的声音,远处隐约传来骆氏商队几个警哨换岗的声音。 石九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暗自想道:"这傲天诀自己已经练了十五年了,早已练到了第五重的顶端。自己勤练不惰,可停留在这第五重境界已经快有三年了,要什么时候才能突破进入那第六重呢?陆三叔曾说过,这傲天诀进了第六重,才能算是踏入了真正的高手之列!不入第六重,十九!你千万不要回到中原去!" 石九正凝神静想的时候,突然在前方传来"嚓"的一声轻响,好象有什么东西被踩断了? 有人! 那声音绝对不是草原上的野兔硕鼠弄出来的声响,应该是有人踩折了枯枝草茎的声音。 那响声传来的地方离他有数十来步远。 石九隐住了气息,身子好似蛇一般在草地上迅速滑了过去,一路上竟然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 渐渐地,他离那处越来越近了。 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那儿。这时正是四更天,那月正是落下去的时辰,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一些微弱的星光。 隐隐绰绰中看到那人蹲了一会儿,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又四处观察了一阵儿,才轻手轻脚地向着营地摸了过来。 "这人行功鬼鬼祟祟地!莫非是马贼的哨探斥候?一定要抓他个活的!" 石九心中暗暗的忖道。 那身影并没觉察到附近有人,正小心翼翼地向营地里偷偷地走去。 马上就要经过石九的身边,石九双腿一绷,身子从草地上弹了起来,张开双臂向着那人扑去。 那人听到石九衣裳带起的风声,先是一惊,随后反应速度极为惊人!反肘向石九捣去,左腿也跟着向上踢了过来! 石九忙将扑势顿住,右手为掌托向那人肘部。 借一托之势将身子转到那人的左侧,躲过左腿的一踢。 又乘势半搂住那人后背腰部,双臂发力准备将这人摔在地上。 那人应变极为迅速,感到腰部被搂住,向后猛一仰头,一个头锤向石头脸上砸了过去。 只是这人有些瘦小,头顶堪堪只能砸向石九的口鼻处。 石九一偏头脸,硬挨了这一记。 这一头锤劲力不小!正砸在他的口鼻下端,砸得他腮部酸麻,震得双眼也有些发花! 泪水鼻血哗一下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石九心中发狠,咬牙硬挺。双臂一用力将那人狠狠摔了下去,随后拧腰而上将那人骑在身下。 石九用力反绞住那人双手,将那人压在身下。忽听一声娇呼闷哼,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被泪花模糊了双眼,看不清身下这人面容!歪头在肩上擦了一下泪花,借着月光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一下怔住了! 这个人竟是那个千娇百媚的赫连二小姐! 赫连二小姐此时被石九骑在身上,又被他绞压住了双手!连胳膊带肘按在了胸前。 石九只觉按压的那一处软绵绵,鼓胀胀的,却是从未体会过。 俩人现在的姿势可是十分尴尬,这可真真是肢体纠缠、肌肤相亲、更是挨擦得几无缝隙! 而且石九所按压的正是赫连二小姐的胸部之处,就见那赫连二小姐粉面通红,一双大眼泪光莹莹,小嘴扁着,已是快要哭出来了。 赫连二小姐雪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眼睛里泪光闪烁!目光狠狠瞪着石九,也不住出声,身子拼命地扭动挣扎。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 石九不知所措,双手下意识地还紧紧地按着赫连二小姐的双臂不放。 第二十一章暧昧的?误会 石九惊怔当场,一时竟然不知该怎样做了? 赫连二小姐见他不放手,还紧紧压着她,又挣他不脱!终于那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此时两人的姿势如此暖昧,赫连二小姐心中又羞又恼。本是偷偷出来解决一下羞人的生理问题,谁曾想却碰到了石九这个登徒浪子。 这两日里见他也是老实本份的少年,谁曾想他小小年纪?却是如此一个龌龊无耻的人呢?他想作什么? 赫连二小姐又拼命挣了一挣,石九一直用力压着她。惊怔间更是不曾停手! 感到身下的人奋力挣扎,一下幡然醒悟,连忙松开了双手。 赫连二小姐手臂一得了自由,立马狠狠一拳捣了过去。 石九放开了她,刚要起身站起,忽见眼前一道黑影迅速放大,只来得及一仰头。 "砰"地一声,赫连二小姐这含恨一拳,正砸在石九口鼻之上。 石九只觉鼻子一阵酸楚难当,眼前一花,鼻子一酸!眼泪鼻血又一起喷涌了出来。 这一拳!正好将石九之前挨的那一头锤,又重回了一次炉。 "哎呦……"一声,石九跳将起来。 赫连小姐一拳挥出,身子随即跃起!看见石九跳在一旁,捂着口脸!心中更是气恨,一足狠狠踢出,又是一记撩阴脚! 石九捂着口鼻,眼泪不受控制地向下流。暗自知道闹了误会,刚要开口解释?忽听身前风响,据那破风之声判断,这一记极其恶毒!连忙向后疾退,躲开了这记阴狠的一腿。 右手连忙摆动,示意停手!那血水,从口鼻不断滴落。 石九左手捂着口鼻,口中吱唔道:"你……你晚间不睡觉?跑出来作什么?我还以为是马贼探子呢……" 赫连二小姐杏眼圆睁、怒目而视!心中羞怒,刚欲上前动手,要再好好教训石九一顿,好出了心中恶气。 但听他如此一说?方知两人弄了误会,不由停手站住。 可是,可是难道要本小姐告诉你,人家也有内急的么? 一时之间,弄的眼泪是不流了,小脸上却是更加的红了。 再看石九狼狈样子,心下谦然,脸上却是羞红一片。含羞垂首,只是用手抚弄衣角,却是再不肯出声言语半句。 石九一见赫连二小姐扭捏不语的样子,心下立马明白了几分。唉……这事怎么就让我碰上了?这一下拳头是要白挨了。 哎呦!这小丫头还真是下手够狠地! 用舌头一舔嘴唇,连嘴唇都被赫连二小姐那一拳打破了。又舔了舔酥酥麻麻的牙齿,还好,牙齿还在。 嘴唇上此时却麻麻辣辣地疼起来了,鼻子里热乎乎地还流着鼻血,明天这嘴唇准得肿起来好高了。 明天?明天可怎么见人啊? 赫连二小姐见石九的狼狈模样,扭捏了半晌,伸手摸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你,你先擦一擦鼻子流的血……" 石九顺手接过帕子捂在鼻子上,顿时一股泌人的少女清香直透胸肺! 真是香甜好闻!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赫连小姐看他接了帕子,羞答答地道:"先前放哨的警卫也不是你呀?……人家刚要回营地……你也不作一声,就扑过来了……我还以为是……当然……就……" 本想解释一下,可想及刚才那暖昧姿势,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到最后已是几不可闻了。 "也不作一声?大小姐呀,哪有捉人还先提醒的?唉……这还先怪我了,只能自认倒楣吧……"石九心中暗道。 "那个……都是误会……如果二小姐没有……那事了?咱就快些回营地去吧……" 苦笑了一下,嘴角牵动伤处,酥酥地疼。 赫连二小姐闻言,面上又是一片羞红。默不作声,先在前面走了。 石九跟在身后,一路俩人在无言语,一直快走到马车前。赫连二小姐才又转身看着石九谦然道:"对,对不起了!我,我真不是故意将你打伤的……"说罢,逃也似的转身钻进马车里去了。 石九苦笑摇头,鼻血是不在流了,可是嘴唇已经高高肿起来了。 洗一洗会好点吧?石九向腰间去摸水囊,这才想起水囊在陈少安那里。 石九赶紧轻手轻脚地向陈少安值哨的地方走去。 "你没摸人家?这机会难得呀?啧啧……" "……" "这赫连二小姐多美貌的小姑娘!嘿……这艳福?真是不浅哪?哈哈……" "……" "小子!这绝对有门呀!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 "……" "不过这打得好象的确有些重了啊!哎呀,好似一个猪头一样!嘿嘿……" "……" "这鼻青唇肿的,真是爱之深,情之切呀……哈哈哈……" "……" "你又去哪啊?听三叔说完好不好?……喂!我正和你说这男女之间的……哎,别走啊……听三叔的准没错!哈哈……" "……" 草原上的春夜,并没有让人感到多有情趣。相反,那春风一吹更是刺骨的冷。 在陈少安喋喋不休、肆意揄挪的话语中,猥琐的眼神下!石九匆忙地洗了一把脸,飞快地逃回到哨位上。 陈少安本想也跟过来,继续给石九灌输一下泡妞的要点要素。 但在石九那双要杀人的目光下,只好望而却步了。 但是这么有趣的事儿?还不让我陈少安大笑一通儿么?于是在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阵儿压抑不住的闷笑声…… 本来想在陈少安那里多少得到点安慰?但在陈少安那暖昧的目光、猥琐的笑容下,石九悔得肠子都青了! 石九郁闷的真快要有杀人的冲动了。 天哪!这样的事,怎么让我就摊上了呢?!石九躺在那浅坑中心情郁闷,忿忿地想着。 他想继续练一下功,可是心境却怎样也静不下来。索性不在练了,仰躺在那里看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满脑子都是刚刚发生的那件事的回放,我怎么那么笨呢?当初看见她身形,就该猜出那是一个女子呀…… 不过她身上的清香味真好闻,那难道就是老三叔说的胭脂香么? 还有……手臂下压的那软绵绵的感觉?……哎呀,我想什么呢?不过……那感觉确实……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睡着了。 "十九哥!那颗是什么星?怎么象勺子一样呀?" "那是北斗星!" "北斗星?那等媚儿长大以后,就用它给你盛饭好不好?" "好……" "十九哥,我听娘讲故事,说有什么牛郎、织女星的?它们又在哪里呀?快些指给我看看呗?十九哥……" "哢!在那里的那颗是牛郎星,这里的这颗就是织女星了!" "喔!那十九哥!那条银河哩?" "那一条密密麻麻的星星河,就是银河喽!" "十九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呀?" "这都是三叔教给我的,等你在长大一点!三叔,也会都教给你的!" …… "不!不!……我不和你们走!十九哥!快来救救我!……" "别打我十九哥呀!呜呜……你们这些坏人……十九哥……" …… 手用力抓住一把草皮,手指深深插入土中,心中一阵难言的痛! "啊"地一声低喝。 石九嚯然而醒,天色已亮,自己还躺在那个浅坑中。好多年没作过个这个梦了,今天是怎么了?又作了这个让自己无时无刻不心痛的梦! 看到手中的草皮,突然潘然醒悟,哎呀!我正在值哨!自己怎么能睡着了? "醒了?石九呀,不是三叔说你!虽然说你昨晚因为那件事……哦,虽然有点景,弄得身心俱疲的……嘿嘿……"说到这,陈少安挑着眉毛一脸猥琐的笑看着。 "但是!也不能在值哨地时候睡着了啊?下不为例啊!" 陈少安挤眉弄眼的笑着,眼神已猥琐到了极致,石九顺势将抓在手中的草皮砸了过去。 陈少安晃身躲过,故作一本正经。 "好了!先去吃了早饭,一会儿该起程了!再好好和三叔说说昨晚怎样……"说着一抬手,又将一团事物抛了过来。 石九接在手中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方手帕。只是那上面浸染了一片片的血渍,正是昨夜赫连二小姐给他捂鼻子的手帕。 "也不知你昨夜怎么想的?怎么能连订情信物都给丢了呢?真是年轻人,一点点的经验都没有……" 陈少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了摇头还欲在说,却看见石九黑着脸又摸起一把石砾,忙不迭地转身就跑。 一面跑着还不忘回头叮嘱:"记着清洗干净了喽!别忘了贴身收藏……这可是订情信物呢……哎呦……臭小子!你还真打呀……"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石九翻身骑上马背。 前方骆氏商队已经整顿完毕,开始启程了。 由于前方有骆氏商队,所以楚重山将前方的作哨探的高六撤了回来。 又在马队两翼增派了人手,越深入草原危险就越大,又派了两个游骑在远处哨望。 队伍里的人都暗自多了一份警惕,楚重山依然和陈少安在马队后面殿后。 石九如昨日一般在队伍的中间,只是他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因为那辆马车也是在队伍的中间。 他总是隐约感觉到马车中,有双眼睛在偷偷地看他。他始终不敢抬头,因为脸上的形象实在是惨不忍睹,那嘴唇已经肿得象一根香肠! 偶尔抬头时,耳中仿佛听到车中发出一阵儿轻轻的娇笑声。 石九听见笑声,连耳根都红了,头垂的更低了。 实在受不了了,石九放慢了马速,等待楚重山赶上来。 石九要求去远处两侧仔细探察一下,楚重山看着石九鼻青唇肿的模样。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脸上神情古怪,憋得十分辛苦。 楚重山一个劲地逮着石九的脸猛瞧,楚重山心下也暗道:"二小姐下手果然够黑!也够重!" 石九看到楚重山的神情异样,就猜到陈少安必定将昨夜的事已经说给了他听。 狠狠瞪了一眼正贱笑着的陈少安,也不等楚重山回答,转身策马狂奔而去。 果不其然,他刚掉转马头,身后就传来两人的大笑声…… 纵马狂奔,也不知奔出了多远?才拉住马缰绳。 他必竟年少面嫩,又从不曾经历过昨夜那种尴尬事情。现在陈少安和楚重山又是一番调笑,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脸了。 石九放马游缰,任那马儿啃着地上刚露嫩芽的草皮。自己躺在软软的草地上,什么也不去想?只是入神地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 突然身下的草皮轻微地颤动了几下,石九忙侧身趴在草地上,耳朵紧紧地贴在草地上凝神细听。 一骑、二骑、三骑……一共有六骑正向这奔来,传来方向应该是西北!石九面露凝重,翻身起来,跃上马背。 坐在马上运足目力向西北望去,只见几个小黑点正迅速向这边跑来。 马贼!这定然是马贼的前哨! 那几个黑点越跑越近,已能看清马上的乘客了。 那是几个身上穿着半旧皮甲的家伙,头上包了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头布,在马鞍旁隐约能看见挂着兵刃。 那几个人这时也看见了石九,见他孤伶伶一个人坐在马上站在那里,看见了他们居然没有跑。 领头的是一个独眼汉子,他心中暗道这小子莫非吓傻了吧?回头唿哨一声,几个人催马更急,马蹄翻飞,片刻儿就跑到了石九面前。 独眼汉子一歪头,又有两人骑马绕在了石九身后,将石九团团围了起来。 独眼汉子这才骑着马,绕着石九转了一圈,站在右首仔细看了看石九手中的刀,才撇了撇嘴狞笑道:"小子!是客商?还是护卫?" "护卫!" "噢……护卫?那看见我们怎么还不逃?是不是腿吓软了,不敢逃了?哈哈……" "看这小子连毛还没长齐呢?早他妈吓破胆了吧……" "哈哈……" 几个马贼一起放声大笑,犹其正面那个矮胖的马贼咋呼的最欢。 "小子!看你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可惜偏去做什么护卫?碰到老子几个,算你小子倒了霉运!告诉你,老子的当家大哥就是威震草原的红胡子!说,你护的商队在哪个方向?都有些什么值钱的货物?如果答的好!老子做主就不要了你性命,还能让你也入了伙!从此以后吃香地、喝辣地,左手金右手银,逍遥快活!比作护卫强上千百倍!怎么样啊?"独眼汉子看着石九威逼利诱道。 "快他妈地说?不然……" "别惹老子们不痛快啊!快说……" "快点说,再不说?老子一会儿活剐了你!……" "大哥,你看这小子是不是他妈的吓傻了,怎么不特么地说话呢?……" 其余几个马贼也高声恫吓。 冷冷地看着这几个家伙,心中盘算怎样才能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再捉个活口?正面那矮胖马贼呼喝连天,手臂挥舞极力恫吓着石九。活口就是他了!越是能虚张声势的人,越怕死! 石九一扬腿,从马背上跳下来。独眼汉子一看心下大喜,这小子居然下了马,不骑马你还怎么逃?看来这小子是准备乖乖合作了。 独眼汉子一使眼色,几个马贼也下了马,团团围住了石九。 这几个马贼见石九年纪不大,自己这方又是有六个人,根本就不曾想过石九会敢出手反抗。 独眼汉子大咧咧地向前走上几步,双手叉腰大笑道:"这就对了!好好将你知道的都告诉咱们,老子保荐你入伙!哈哈哈……" "你都想知道些什么?"冷冷一笑道。 独眼汉子并没察觉石九语声有异,张开一口黄板牙。 "你都知道些什么就说什么?比如商队有多大?运得什么货物?护卫又有多少?" "那你……"语声一顿,"就去问它吧!" 拔刀式!手中断水刀离鞘而出! 刀光一闪,那刀在独眼汉子几个眼中,有如闪电在眼前闪现,已快得看不清轨迹。 "小心!刀……" 惊怒间刚叫了一声,独眼汉子只觉喉间一凉,一大蓬血就从颈项间喷了出去。 旁边几个马贼还未看清石九是怎样出的刀,就见独眼汉子喉间喷血倒了下去。 快!这刀用得太快了! 石九趁几个马贼前哨还没反应过来,内力迅速运转、身形步法如同鬼魅。 如风似电般向后退了一大步,反腕向后一刺!手中刀从胁下探了出去,正插在身后一个马贼的胸膛上,那马贼一声惨嚎,徒然倒地。 又借拨刀之势,刀身上撩,反手握刀将刀横在肘部,身子半转,那刀又掠过旁边一个马贼的脖子。 可怜那马贼连发声喊都未发出,那脖子便被削得只剩了一层皮了。 一招之下,就连杀了三个马贼。 左侧那马贼见机快些,刚听见独眼汉子的喊声,就拨刀冲了过来。 可在冲过来的瞬间,他就见到三个同伴倒了下去,心中不由大骇,好快的刀! 猛地刹住前冲之势,就准备调转身子想要逃跑。 石九的刀削过那马贼的脖子后,又是一弹手。刀又向上稍一抬又旋即猛劈下去,正劈在这刚要转身逃跑的马贼胸腹间。 这一刀,直接给他开了膛,连青灰色的肠子都流了出来,尚不能立时死去,双手捧着肚子嘶声惨叫。 右侧马贼早吓得手足酸软,呆若木鸡!吓得连逃都忘了逃,石九趁势一刀,又刺入了这名马贼的心窝。 只剩下正面的那名矮胖马贼,果然越能咋呼的家伙越怕死!这家伙自见到几个同伴倒下,吓得口中发了一声惊喊!将手中弯刀劈面扔来,也不管准头如何?掉头就朝马背上跃去!骑上马连头也不回,打马扬鞭就奔了出去。 石九脚下一点,将那柄弯刀转了个方向。足尖一踢刀柄,那刀如闪电般飞射而出!后发先至,将那马上的贼刺了一个前后对穿。 马儿又奔出了几步,那马贼的尸身才从马背上掉落了下来。 石九摇头,本想捉个活口,结果……唉…… 第二十二章河畔?赫连大小姐 石九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异响,却是那被开膛破肚的马贼。一时不得死,摸出一枝传讯用的魔法烟花。那马贼也是一个狠角色,拼着最后那点生命力,居然拉响了那报警烟花。 石九飞身掠起,一刀向空中斩去。终究慢了一步,那支烟花在半空中炸出一片斑斓彩幕。 那马贼用狰狞的目光狠狠盯了石九一眼,嘴角露出一股大仇得报般的狞笑,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看来这些马贼哨探应该不止一股,想必应该有马贼看到这警讯了。 石九将马贼的尸身搜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物件。用马贼的衣袍将尸体各自缚在马背之上,挨个在马臀上狠刺了一刀。那马挨了一刀,吃痛之下也不辨方向疯狂跑窜了出去。石九见几匹马驮着死尸分了几方向跑了,片刻儿就跑得远远的看不清楚了,这才骑马向自己的马队跑去。 远远的就见陈少安领着楚重山手下的两个人,向这里奔来。陈少安见石九回来了,迎了上去,"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瞧见有人发了传讯烟花?" 石九将遇见马贼探哨的事和陈少安说了一遍。 陈少安皱眉道:"这马贼是红胡子的手下?这红胡子近期据说吞并了好几股马贼,他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这还没到古丽河呢?就碰到他的哨探,看来他这一股马贼活动得十分猖獗啊。往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也不可能会太平喽。" "自从年后至今都没有商队来草原,这些马贼不敢随意抢掠草原牧民。所以一直都未曾劫掠到过什么东西?想来,这也是憋的狠了!" 两个人边说边赶路,等回到马队。楚重山也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有马贼么?" 待知道了事情大慨,楚重山心下也有些担忧。 陈少安向前望了望,"按咱们现在这行进速度,在走将近两个时辰左右,差不多就能看见古丽河了。到时候顺河而行,大家可就要多加些警惕了,这些马贼是绝不会擅罢甘休的!" "可是,在这一段时间内?马贼会不会赶过来?" 楚重山问道。 "哪里有这般快?他们看到警讯烟花后,会继续派出哨探四处探察。就算发现了咱们,在不搞清咱们的虚实情况下,马贼也是绝对不会立刻动手的。可等到了晚间,就会难说了?也许会发动一次佯攻,来试探咱们有多少实力!其实碰到马贼未攻击之前,是最难的?" 陈少安答道。 他又向前望去,前方骆氏商队隐约可见。石九顺他目光一望,两人同时想到了一点,几乎同声道:"咱们加快些速度,追上前方的骆氏商队。" 相顾对视一眼,这爷俩多年的默契,便迅速明白了彼此的意图。 陈少安略一点头,对楚重山说道:"楚大哥!请吩咐所有人再加快些速度,等追近骆氏商队半里路程时,在将行进速度放缓一些才好。" "这个?前日陈兄弟还厌烦和骆氏商队离的近。这时为何却要拉近距离?" "楚大哥!咱们不但要和骆氏商队拉近距离,还要派人通知金刀王发现了马贼哨探。但是,千万别说已杀了那几个马贼哨探!" 楚重山疑惑道。"莫非是想让马贼误以为咱们两伙人是一支商队?那马贼看见咱们队伍庞大,不敢轻易偷袭么?陈兄弟,这是想借骆氏商行的威势?只是为什么不说杀了马贼的事?" "楚大哥猜对了,马匪哨探已发出了警讯!过一阵子儿他们想来会派出更多的哨探,早晚会找到被杀死马贼。等他们找到马贼尸首时,一定就会知道附近有商队护卫。虽然咱们身上并没有背什么货物?到时他们也就会猜想咱那辆马车里有什么货物而已?但是咱们都知道马车里只有二位赫连小姐而已。" "不过常年做马贼,他们只要一看咱马车留下的辙痕,便能猜出车中所载。就怕他们会以为咱们携带的是一些体积较小的贵重货物,要知道进草原的商队不带大宗货物,那一定是带了什么珍奇宝物? 就算他们不作这样的猜想,即使也知道咱们其实没有多大油水?但这些个马贼为了立威,也会先挑弱的杀上一场!而咱们和骆氏商行相对比较,这表面上当然咱们要显得弱小得多!谁不会先挑弱的打?到时候即使是一些小股马贼,也会抢先对咱们下手!" "至于不告诉他们咱们已经杀了人,是因为以红胡子这几年的行事风格,若是还没见血,交上一大笔买路钱,他心情好时也会放行!但若见了血,他这股马会对咱们纠缠不休日夜袭扰,不死不休!极是难缠!虽说楚大哥带的这些军中精锐虽然不惧怕他们,但若是马贼不停地死缠烂打,却会大大拖慢了咱们的前行日程! 若是告诉了骆氏商队,只怕他们会自保其身,去与马贼交上买路钱!将咱们撇开了,就不好办了?咱们现在赶上去,离这骆氏商行的又不远不近。马贼弄不清咱们是不是一伙,咱们又没什么货物押送。多半会误以为咱们是殿后的护卫,但看见商队人员护卫众多,一般小股马匪必然是不敢立时动*掠。 这样只要拖上两三日,等马贼聚够了人手时,那时也快进入罕特可汗的控制区域了。到得那时,咱骑马迅速向草原内部进发。骆氏商队有大宗货物骡车,他们绝对跑不过咱们,马贼见有骆氏商队这块肥肉,也不会去追赶咱们,只会去对付骆氏商队。 说到底,咱们就是要暂借骆氏商队的势!先震摄住马贼,让他们不敢先和咱们拼斗而已!" 这一番详细解说,听得楚重山不住点头连声称是。忽地想起一事,不由说道:"可是刚才石九老弟已经杀了六个马贼哨探了,咱已经先和这帮马贼结仇怨?万一骆氏商行这伙人若和这群马贼碰了面,弄清了事情原委,到时又该怎么办?" "刚才石九已将六个马贼全干掉了,其余马贼就是找到尸首,他们又怎知就是咱们杀的?之所以让大伙抓紧赶路,就是为了混淆马贼的视听判断!" 陈少安嘿嘿一笑。 "他们见骆氏商队人多势大!越是杀了他们的人,他们越是不敢贸然动手来袭!就算他们说清楚了,咱们也死不认帐!就是和马贼开战,也要把骆氏商行一起拖下水!嘿嘿……到时候你就看兄弟怎样将他们拖下来的……嘿嘿……" 楚重山听陈少安的分析之后,心中暗道这陈少安心机如簧,算计得滴水不漏!得罪了他可得十分小心,看来这骆氏商行是少不了和马贼一战了! 连忙吩咐众人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将近晌午时,马队就追上了骆氏商行。骆氏商行里的人也看见了那道传讯烟花,又听了楚重山传来的信息,知道附近有马贼的哨探出现。一见楚重山的队伍追上来跟在商队之后,也是听之认之。毕竟此时人手显得越多越强大越好,所以也没有人发声讥笑。 又走过一道缓坡,就听前面骆氏商队里有人喊道:"到古丽河了!" 果不其然,翻过这道缓坡就远远看见一条大河,蜿蜒曲折横卧在草原之上。 这一段河床地势平稳,河水缓缓流动。只见河面上水光粼粼,不时有一两条大鱼儿跃出水面,溅起好大一片水花。观河两岸,清风徐徐,河畔还生着许多半绿的红毛柳,好一片自然风光景色。 待行至古丽河边,骆氏商行的人在河岸边挑了一处高岗扎下营地,又加派了巡哨。 虽然知道已有马贼显迹,但这些佣兵护卫却不怎么放在心上,试问有哪次出护卫没碰到过马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什么心?该来的早晚会来,大不了拼杀一场罢了!所以这营地中却是没有大敌当前的那种紧张,还有几个人摆弄了几样野外捕鱼的工具,准备捕些河鱼来做鱼汤。大多数人都趁着准备午饭的时间,躺在草地上休息一下。 楚重山也命令众人下马休息。 安排了几个警哨去远处瞭望警戒,其余人抓紧时间准备午饭。 赫连二小姐听说到了古丽河边,掀开车窗帘看见了外面的景色。 在车中顿感无聊,想着要去河边玩耍。和姐姐说了一声,下了马车独自跑到河边,去观赏古丽河美丽独特的风光。 赫连大小姐却没有下车,独自留在了车上。赫连大小姐倚窗而坐,轻轻掀起车帘,透过车窗观望着水波荡漾的古丽河,嘴角含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边石九猛然看见赫连二小姐下了马车,连忙钻到正在做午饭的人群里,埋下头帮忙收拾食物。 赫连二小姐下车时,只是匆匆向人群里一瞥。 没见到石九,心里既有些高兴,又有些略微的失落。高兴的是怕碰见他后难免尴尬,失落的是看不到自己那一粉拳的成果。 伸出春葱玉指,轻轻拨弄清澈冰凉的河水。看着这清澈河水,不由想到那个家伙的眼睛,他的眼神也如这河水般清澈呢!嘻嘻……也不知那家伙嘴唇好些了没有?想起早晨在车中偷看到石九肿胀的嘴唇时……想到这儿,赫连二小姐不由卟哧一下笑出声来。 在河边找了一块石头,除去了鞋袜,露出白玉般的细嫩小脚。 放入水中,呀!好凉啊!不过好舒服的。 陈少安正指挥着几人在支锅灶,忽然看见石九鬼鬼祟祟地躲在人群里,他跑这里要做什么?心中暗自疑惑? 等看见了赫连二小姐下了车,跑到河岸边玩耍,心中一下恍然大悟。 哈哈……知道石九面嫩不好意思怕和冷二小姐照了面,陈少安于是又起了捉弄石九的心思。 此情此景,我是否该说点什么? 突然间想起几年前,曾看见石九怀中一张纸上的一首小词。当时觉得新鲜,就默记了下来。哎!那词多少有一点应景。 陈少安先大声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红袖香、锦衣裳、纵隔千里,怎相忘?秋风知愁殇。 霸川江、枫林岸,渡船离别,胭脂香?相思人断肠。 红颜泪、两相望、画眉只待,与君妆?越思越凄凉……" 陈少安摇头晃脑,半闭着眼作书虫上脑之状。还将手负于身后,身子挺直,学作风流才子的模样。吟了半阙词,正要睁眼去看石九的窘迫样子。 刚睁眼,突然眼前一花,不知何时面前站了一个身着素衣,面上蒙着轻纱的女子。陈少安骇了一跳,嘎地一下住了声。 这女子如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没有一丝声响,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女子是何时来的?不由吓了一跳,一时目瞪口呆。 那女子面上蒙着轻纱,站在陈少安面前一言不发,只是透过面纱冷冷瞧着他。 陈少安猛然想起从北镇出发时,曾见过这女子的背影。 这女子是?赫连大小姐! 看着呆怔住的陈少安,赫连大小姐已先冷冷地问道:"这几句小词令,你是从哪里看来了的?你,可和他相识?" 声音冰冷之极,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 陈少安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讷讷道:"这是我偶然在别处看到的,觉得新鲜便默记下来的?" "你在哪里看到的?如今他在哪里?你可知道?"赫连大小姐语声有些发颤,又追问了一句。 陈少安听她发问,心下暗道:"她问的这个他又是谁?莫非是石九?不对,她早见过石九。莫不是问的是这首词的作者!可是这个我又怎么会知道?" 赫连大小姐见他半晌未曾作答,看他神情却是一脸懵懂,一无所知的模样,不仅心下索然。 待看到他装模作样学那些才子的样子,心中忽然大为反感。 不由微皱黛眉,冷冷道:"你又不是他?就不要去学他!因为你学他不象,反而让人徒增厌恶!" 也不再理会陈少安。身子一闪,顿失影迹。再看时,她已返回到了马车之上。 只留下一丝元力气息,这赫连大小姐居然是术师,而且还是高级术师! 自始至终都未等陈少安说上两句话,陈少安心下有一些不大自在。 "我怎么了?我好好的吟我的词,碍着她什么事了?什么莫要学他?他又是何许人啊?这、这、这是弄得什么事哩?虽说你长得俊俏些,咦?我还没看清她的脸呢?罢了,估切算是美貌,但那也是一个疯婆娘!尽问些不着头脑的话?简直不可理喻?" 陈少安搔了搔头,突然一惊,想起一件事来。 这赫连大小姐好高明的身手!想起她来的时候自己虽未留意?可这走的时候……好厉害的轻功!可那算轻功么?嗯?不对,有元术的气息,她是术师!只是却没见她念咒,怎么有些象一些大术师用的密法一样!不过是什么密法却看不出来?但不管是哪一样?看她的身手?是高手!绝对是高手!自己可万万不是她的对手! 难怪楚重山当初并不如何阻拦她们进入草原。有这等高手坐镇,这次上古奇山的把握岂不又大了几分。 骆氏商队的人发现这边队伍里有美貌女子出现,不由停下手中活计向这边观望。 有几个平日里胆子大的,居然还吹了几声口哨。 陈少安心中正不痛快,立马黑着一张面向骆氏商队瞪了过去,"看什么看!奶奶地,没见过么?" 楚重山的一众手下也站起来向那边看去。 那几个吹口哨的家伙一见这些人望向自己,想起了那日出北镇时的情景。连忙假装干活,再没人敢回视瞪望。只敢偷偷地向在河边玩耍的赫连二小姐瞄上那么几眼,小声议论几句。 第二十三章词忆?马贼踪迹 石九听陈少安在那泛酸吟词的时候,就知他要打趣自己。 可后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十分惊诧。他惊讶的不是赫连大小姐的身法,而是那首小词。看她当时对陈少安的询问,她似乎对这首词非常熟稔,甚至和这词的作者有过交集。 这首词令是他一生中最敬重的人所写的,摸一摸怀中,那张宣纸还在怀中。 尽管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保存着,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这张纸早已泛黄破损不堪。但他一直用一块绢帕包着,收藏在最贴身的地方。 他收藏的不只是一张纸,还有那段不能磨灭的记忆。好几年前曾被陈少安瞧见过,他还夸过那纸上的字迹俊逸不凡,也问过为何只有半阙没有写完?谁知那词被他已默记在心里。 石九坚信知道这首小词的人当世应该没有几人?除了陈少安是偶然瞧见,每一个知道这首词的人都应该和陆三叔有过交集。 难道赫连大小姐也识得陆三叔? 看见当她问陈少安那几句莫名奇妙的话时,石九断定赫连大小姐说的那个他?必定是陆三叔! 可是她如何识得陆三叔的?听语气她好象很想知道陆三叔的消息,看样子她并不知道陆三叔的事。 而每一个陆三叔识得人,在石九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十年了,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询问着陆三叔的消息,这一刹那儿的冲击,让他心里涌起一阵儿难言的酸痛,他甚至都有去找赫连大小姐问一问的冲动。 陈少安也在惊诧,他惊诧于楚重山这些人似乎对赫连大小姐的突然现身都无动于衷,看神情每个人似乎都知道赫连大小姐身怀绝技。 陈少安瞄了一眼石九肿得厚厚的嘴唇,想到这赫连姐妹都不是简单的女子啊?要不然,就凭石九的身手,那晚就是不曾防备,也不会轻易挨上那一拳的。 赫连二小姐在河边听到陈少安念小词的时候,也是面露讶然。 看到姐姐现身后问了陈少安一些什么?虽后就见姐姐又回到了马车上。 她匆匆穿好鞋袜,也快步回到了车上。 刚到车前,举步还未蹬上马车。她便听见姐姐在车中喃喃自语,语声凄楚。 "……红颜泪,两相望,画眉只待与君妆……画眉只待与君妆……" 语声酸楚难当,幽怨之意难以言表,那声音已是越来越低。只是这一句‘画眉只待与君妆’却是重复了多遍,到最后已是痴痴饮泣…… 赫连二小姐在车外停了一会儿,才轻轻上了马车。 只见车厢内赫连大小姐已摘下了面纱,看年纪有二十六七,模样和妹妹有些相似,甚至别有一种成熟的风韵。赫连二小姐正二八年纪,刚脱青涩,浑身上下正洋溢着少女活脱灵动的美。而赫连大小姐有着一种如饮甘露,迎面春风的温婉韵味。细看她的梳妆打扮,却还是闺中待字的姑娘,这赫连大小姐竟然还未曾嫁人。 在中原大陆,一般女子十八九岁就会嫁为人妇,象二十六七岁还未嫁的却是极其少见。 赫连大小姐蛾眉轻颦,眉宇间挂得尽是忧思,让人望而生怜,心生痛惜。 "姐姐,小时候就听你常念这几句,可是近十年了也不曾闻那个人的音讯?姐姐还想着他么?这么多年了,姐姐怎么就放不下呢?" "妹妹,你还小的,你不懂的……" 苦苦一笑,轻掀车帘一角,去望向车外草原。眼角却有一颗珠泪悄悄划落,落在车外一株嫩绿的草尖上,就象清晨凝成的一颗露珠。 "姐姐,那个陈少安既然能背颂这首词,那他一定和那人有深厚的交情?就算没有交情,他也应该识得那个人的?姐姐,你怎么不去问问他的消息呢?" "那个陈少安是不识得他的,姐姐能看出来的。"幽幽一叹。"为何去问?为何要寻?他若有心,这十年早该寻来。若已无意,纵然知他踪迹又能如何?徒增烦恼罢了。" "为何不问?姐姐,我去替你问个明白!若是那个人真的负了你!就算是他在天涯海角,妹妹也将他寻到!捉到你面前让你出出这口恶气!"说罢,就欲下车去寻陈少安。 "小妹!不许去问!姐姐自己的事情,我自会解决!如今不能在生枝节,大哥身上的毒还未曾解去,我怎能为自己的一点私欲而忘了此行的目地?知道还有人能知道他的消息就好了……" 赫连大小姐转首说道,语气已十分严厉,最后一句却难奈哀怨。 赫连二小姐见姐姐有些生气了,吐了一下舌头。"好了姐姐,我不去问了还不行么?你别生气嘛,姐姐……?" 赫连大小姐见她神情,心中早软了下来。 父母亡故的早,兄长又早早从军,这小妹自小便跟着自己,从小看她长大也是娇纵惯了。 "兄长身中奇毒,咱们这次深入草原,早听闻那古奇山是外族禁地。那个陈少安平常一副油滑惫赖的样子,虽说看着不象那些不忠不义的人。可人心难测?兄长的解药能否寻着?关键在你我手上。一切事情需要小心谨慎,你不许离他近了。还有,绝对不许去问他什么事情?你若是去问了他!苔要我知道,我可会罚你……" "姐姐……人家都说不去问了嘛……"赫连二小姐嘟着小嘴撒娇道。 心里却偷偷打定主意,姐姐不让问陈少安!我不会去问石九么?他们之间的关系那般好,什么事会不知道?而且那个石九看着蛮忠厚老实的。 想起石九,想起他的高高肿起的嘴角。不由"咭"地又笑了一声。 赫连大小姐见她答应了,也知她虽自小古怪精灵。却是从来不敢拂逆自己的心意。 转首又望向窗外。 窗外景色依旧,只是她看的却不是景。眼前仿佛又映出那个人的身影,一袭月白长衫,身形笔直。一手负于身后,站在自己身旁。英俊的面容,嘴角含着那一抹令人心醉的微笑…… 霸川江江岸一别已十载,却再无你的音信,你,可还记得红袖吗?唉…… 中午经过短暂的休息,见骆氏商队已准备启程,楚重山也吩咐下去准备上路。 这时突然听骆氏商队那里传出一片喧哗。 "有马贼!" "戒备!有敌情……" "快!快!马贼来了……" 众人都迅速上马向骆氏商队那边望去。 只见在商队右边极远的地方,有十几个马贼正站在那里观察着商队。 商队的那些护卫经过稍许的慌乱后,全都作出防御的准备。那十几个马贼并没有冲过来,只是在远处纵马来回驰骋,手里挥舞着马刀,口中大声唿哨恐吓众人。 还有几个骑在马上正对着商队指指点点,似乎正在察看交流着什么? 金刀王和钱一枪、李麻子正站在一处,也在观察着这些马贼。 骆三爷匆忙也赶了过来,脸上挂着担忧。一见到金刀王就开口询问道:"王大当家!这些马贼怎来这般快?依您看这是哪一支的马贼?可是先前说的红胡子?" "三爷不必担心!就这十几个马贼还不够俺哥仨杀的,他们怎敢来袭扰咱们!他们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骆三爷这才稍稍放了心,又对几人作了一揖,"此间还得多倚仗几位,老夫就先去后面了。如有什么需要?不用客气!老夫随唤随到!" 三个人知道他是心下害怕,不敢在前队多呆,客气了几句任他去了。 那十几个马贼喧闹了一阵儿,也见商队护卫众多,足有百十来人,不敢进逼太甚,遥遥驻马不前。 有一个马贼骑马脱离了队伍,向后方跑了回去,其余的马贼只是在远处盯着商队。 "这十几个马贼看样子应该是哨探,有一个以经回去报信去了。只是咱们还不知这是草原上的哪股马匪?" "就算是红胡子那支最大的马匪,见到咱们这支商队。估计也轻易不敢动手的!到时最多是会派人来索些过路费罢了!" 三个人商讨了一阵儿,断定这些马贼轻易不会动手,便命令商队准备起程。 依照往年的行势,若是马贼遇到护卫强悍一些的商队。在自忖吞不下商队的时候,只要还没交手出现伤亡。都会派人来商队索要一些银钱充作过路费,一般数额不大不小。 而且商队大多会愿意出这份钱,这样马贼既收了好处又免了与商队护卫拼得伤亡惨重,得不偿失。等马贼若是收了这份钱,又会设法通知其它几支马贼,这商队已经交了保护费,别的马贼也不会再出*掠了。 只是这事只能和比较强大一些的马贼交易,若是镇不住场面的马贼,其余的马贼怎能理会? "但愿如此!告诉兄弟们多留点神!咱们不能只待在这里,那样对咱不利!会让马贼以为咱害怕不敢走了!告诉商队起程。只是速度放缓一些,多加点戒备!咱们过去问问是哪支马贼?"金刀沉思了一下,说道。 骆氏商队开始缓缓而行,楚重山也命队伍跟了上去。那十几个马贼见骆氏商队开始走了,也远远缀着一起前进。 金刀王和李麻子骑马迎了上去,待离马贼数十步时,金刀王勒住胯下马,在马上一抱拳,"不知前方这些朋友是来自哪位大当家的麾下?" 马贼群中踱出一骑,马上端坐一个秃头大汉,脑袋油光铮亮,一脸横肉颌下一团黄须,面目极其凶狠。 那秃头大汉先是昂头大笑,笑声中气十足,修为却是不差。 "哈哈……老子们的大哥是威震草原的红胡子!你们是来准备入伙呢?还是前来投降?嘿嘿……" 金刀王见他语气不善,朗声道:"各位无非是求财而已?我们愿意出些过路费。这样你等既搛了银子,兄弟们也免了刀兵相见,你看如何?" "哼……免了!这次的事,当家大哥说了,血债血偿!这可不是花银子就能摆平的事!其实,老子们!早就想灭了你们这些商队的走狗!" 金刀王闻言大怒,看样子是准备全吞了商队,再不留余地。不由怒笑一声,"好!既然如此!就让某家看看你们这些鼠辈有什么本事?" "那你就等着吧,等老子切了你的狗头做夜壶!" 金刀王闻言心中怒不可歇,就欲拨刀撕杀。李麻子在旁边劝阻道:"这些都是红胡子手底下的小喽啰,只会逞些口舌之利!他又做不得主,王大哥理他做甚?杀这样的人只会污了咱的手!" 冷哼了一声,金刀王忿然伸指指向那秃头汉子。"你叫什么名字?他日若战,必斩你于刀下!" "老子排行老四,四当家的就是我!老家伙记住爷爷的脸,不然切你脑袋的时侯还不知道爷爷是哪个?哈哈……" 王大刀狠盯了四当家一眼,知道此时不宜先动手。忍住怒气拨转马头和李麻子向商队跑去。身后传来一片马贼猖狂的大笑声。 又走了有十多里路,就见马贼里又分出一骑回去报信了。 楚重山又命队伍加快了步伐,渐渐地和骆氏商队只相隔百余步了。 金刀王几人见了不但不曾说什么,还故意放缓了步伐,他心中也盼马贼将他们两支商队看作一支才好!那样会显得商队护卫更强大,再者那日的经历,让他也知陈少安那队里的人都不是善予之辈!如果真和马贼动手拼杀,若多了那十几个人出手相助,也是平空多了一股助力强援。 金刀王几次都想派人去和陈少安商谈一下自己的想法了,但一想之前的事,怕让陈少安看轻了自己。于是尽量让商队放缓了速度,故意让陈少安的马队离自己近一些。两边都是如此想法,将近天黑时,两支队伍几乎已经是首尾相接了。 而远处的马贼却有一股一队地汇聚过来,想必这些都是得了传讯的马贼,眼见着马贼越聚越多。 金刀王几人越来越担忧,不等天黑,便了一处高地开始安营扎寨。 第二十四章夜访?合并 古丽河是一条奇怪的河。 为什么奇怪?大陆上几乎所有的河都会向东流,最后汇入大海。 而古丽河却偏偏是向西流,一路向西,而且还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终端在哪里? 曾经有一个圣域强者试着要寻找古丽河最后的终端在哪里?是否也会流入大海?然而却没有找到。 那名圣域强者归来后,绝口不提古丽河的事情。当有人问询,只是摇头不语,目露恐惧。不久这本该长寿的圣域强者,忽然在一个夜里死去。直到他死后,家人收拾他的遗物,才发现了一本记载地域的笔记,在笔记里只写了一段关于古丽河的记载。 笔记中写道‘当古丽河流过茫茫的大草原之后。又突兀地转了一个大大地弯,绕过西南高原继续向西流淌。一路上又汇聚了一些小的河流,河水逐渐更加宽广。可当河水流到西部大荒漠的时候,就象人间蒸发一般,突然就消失在荒漠的边缘。 那河水在那里就如凭空消失了一样,谁也不知道那滔滔不绝的河水到底流向了哪里?试着一探究竟?那处却凶险异常!差点葬身此处。归来伤重,自知命不长久!特记此处警戒后人,圣域之下勿寻此处!即使圣域也自身难保!’ 所以有人给那里起了一个名字,死域。 马贼的人数越聚越多,渐渐已有七八十骑了。虽然现在人数还不及商队护卫们多,但看着势头应该还会有马贼前来会合。 这后来的马贼中有几个胆子大的,故意奔到商队近处呼喝恐吓商队里的人。商队里的一些管事伙计早已吓得脸色发白,揣揣不安。 金刀王知道这次马贼前来已难善了。为了稳住人心,命令手下护卫用弩箭射击,才逼退了这些个胆子大的马贼。 只是见到马贼越聚越多,心里也是隐隐不安。 骆三爷早就没了主意,一切事物全凭金刀王,钱一枪和李麻子三人调遣做主了。自己则藏在一辆带护板的马车中,再也不肯出来了。 天色还未黑,金刀王几人命令商队扎营。选了一处较高的缓坡之上,将货车首尾相接盘成一个圈。只是将挨着楚重山马队的方向,留了一道人员进出的口子。又将骡马从车上解下,都拴在圈内中央。 金刀王这是用货车暂作成了一道简陋的城寨。随后又命人将能乘水的器具都装满了水,以防马贼用火箭偷袭。 安排完这些之后,金刀王三个人又找骆三爷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和楚重山这一队结成互助的联盟比较好。互相之间,也能相互依托。 骆三爷派了一个手下管事,去请陈少安和楚重山来商队帐篷里商议。 陈少安和楚重山也挨着骆氏商队扎了营,俩人正观察着那些马贼。见到骆氏商行有人过来求见,俩人听了来意。吩咐了手下多加防备,便随来人一齐向骆氏商队走了去。 石九见他俩去商队议事,便站到一处高点的地方四处瞭望戒备。远处的马贼也都下马休息,大声喧叫着,也在准备晚上的饭伙。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了,陈少安和楚重山还未回来。 石九让众人多点了一些火把和火堆,尽量将四周照的明亮一些。 那些马贼似乎并不想偷袭一般,也是火把火堆弄了一大片。照得整个营地灯火透亮,仿佛生怕商队偷袭他们一样。 石九又让高六和墨二潜近一些,仔细观察马贼的动向。自己也隐藏到一处较为黑暗的地方,时刻注意着马贼的营地。 将身子放缓贴靠在草地上,石九尽量让自己呆得舒服一些。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石九知道有人过来了。他并没有在意,应该是自己人在巡哨。 那脚步声停在了他的身后,那个人没有走,却是站在了那里。 石九回过头,"哦……是你……赫连二小姐?" 石九的表情瞬间有些凌乱……没错!站在他身后的正是,赫连二小姐。 赫连二小姐睁着亮亮的大眼睛正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嘴角还带着那抹倾城的浅笑。 石九慌忙坐直了身子。 想一想还是站起来的好,刚刚准备站起来。 不曾想赫连二小姐却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抱膝坐在了对面软软的草地上。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离得不算十分近,但绝对也不远。 赫连二小姐笑着看着他,石九被她看得有些发慌了。他不知道赫连二小姐这般晚了,又出来作什么?莫非又是要……? 石九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二小姐,这个,都这么晚了怎么又出来了?……是……不是……要那个……?" 赫连二小姐见他结结巴巴地说话,本来感到好笑。但听完他话里的意思,瞬间也是凌乱了。 赫连二小姐双颊如同火烧,羞得小脸绯红。 这个胡猜乱想的家伙! 不由嗔道:"你……人家本来是想……找你聊聊天的,你却……尽胡乱歪想……" "啊……啊对不起……是我想错了……我还以为……"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 这一下子,俩人都顿感窘迫,谁都不好意思再开口说话了。 无言的沉默,都说沉默是金! 可对现在的俩个人来说却是,煎熬。 石九眼神飘忽,装作四处瞭望,实际上他是漫无目地。只是为了让眼神尽量不停留在一处,也别去碰触赫连二小姐那绯红的小脸。 赫连二小姐低垂着头,看着草地上刚刚长出的青草芽。雪白的颈子,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双大大的眼睛只是盯着地上的一株草芽,仿佛那草芽上开了一朵世上最美的花儿。 这一刻儿,仿若时间都凝固了一般,明明只是那么一小会的沉默。 俩个人却感觉好象已经渡过了一段好长好长的时间。 "你" "你" 几乎是同时,俩人都想打破沉默,同声唤道。 目光相触,脸上又都是一红。赫连二小姐的样貌,长得本就是人间二等一的绝色。 在石九那双清澈的眼眸注视下,那张欺霜赛雪的脸上如同淡淡地涂了一抹胭脂,泛起一丝醉人的绯红。 都说害羞时的女孩子,是最娇美的女孩。 本就美的倾城,这时仿佛连黑夜都被她映照的好似有了光彩。 石九有些看得呆了…… 赫连二小姐羞得又垂下首去,心中如同揣了一只小鹿般怦怦乱跳。 石九匆忙移开目光,"二小姐,你,你先说吧。" 赫连二小姐虽说自小聪慧伶俐,但如这般夜里与一个年青男子相对而坐,却还是生平第一次。 "我这都是为了姐姐的事,又不是自己想要与他私会!害什么羞呀?都是姐姐啦,等问了明白。一定要向姐姐讨上一个大大的人情?哼……这个家伙,直愣愣地看着人家,真是,真是让人有些心慌哩……" 整理了一下情绪。抬头先是嫣然一笑,这一笑更是光彩夺目。 目光流转间,轻轻道:"石九大哥,昨晚真是对不起了。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将你嘴角打破的,真是,真是不好意思了,现在,好一些了吧……" 哎呀!说什么不好?自己怎么又提那档事了?想起昨晚,羞意又涌。 石九摸摸依然红肿的嘴角,唯有苦笑,"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不妨事的,已经好了许多了……"一想起昨夜的唐突,脸上不由又是一阵羞臊。 赫连二小姐见他脸色微红,略显窘意,知他想起昨夜的事。想起那件事,自己也不由得更是羞涩。 "石九大哥,不必和小妹这般客气的。如果不嫌弃小妹,石九哥就别小姐、小姐地称呼了?" 石九见赫连二小姐与自己如此说话,心中忽起警兆,想起她那晚忽悠陈少安的情景来。不由提醒自己警醒些,这小丫头心思活络,自己可别象老三叔那般着了她的什么道道。 "即然如此,在下就簪越了。我称小姐为小妹好了。" "石九哥,你和陈大哥认识好多年了吧?依小妹看陈大哥也就大了你十几岁的样子,可为什么你会叫他老三叔呢?" "果然,看来她是要问老三叔的事了。"石九暗道。想起中午发生的那一幕,莫不是她的姐姐让她来问的?正好也借机套些她的话由,最好能知道她姐姐是怎样识得陆三叔的? 便将当初来北镇时,如何遇到陈少安的事和赫连二小姐说了一遍。 赫连二小姐是最好的听众,至少陈少安是这样认为的。 赫连二小姐一直静静听他叙说,中途并没怎么插言询问,真的就象一个最好的听众。 一直等到石九说完,静思了半晌。才问道:"石九哥,那你在没遇到陈大哥之前是怎样过来的?" "呵呵……流浪,讨饭……" 石九不得不撒了谎。自己有很多事甚至连陈少安都是不知道的。 例如他的武功刀法,身份来历?陈少安从不曾问过他,他也不曾主动对陈少安说过。 现在面对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孩子,他更不会去说了。 陈少安是个聪明人,所以他从不会去问石九的师承来历。他知道石九对他的好,是真心的好就够了。虽然到现在,他都不明白?石九为何会这般信任尊重他?即然是真心的对我好,他不说,我又何必去问?陈少安从来都是这样想。 "那石九大哥小时候过得很可怜,好辛苦呢。" 赫连二小姐同情地说道。 石九能听出来,赫连二小姐是真心说的这句话。 陈少安是聪明人,而赫连二小姐更是聪明伶俐的人。 她更不会贸然去问石九的出身来历,武功师承?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隐私,没有事何必去触摸别人的秘密? 从小时候的事一直聊到现在,在赫连二小姐的话语牵引下,话题终于逐渐转到了陈少安的身上。 石九知无不言,有问必答。渐渐地一个对陈少安新的认知,在赫连二小姐的心中成形。 那是一个怎样的形象呢?武功也说得过去,长得也算英俊,如果不去故作潇洒的话。有些急智小聪明,平时呢又放荡不羁,浪荡形髓。对待兄弟朋友却是至诚至性! 看着好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慎密。爱酒嗜赌,爱吹吹牛皮!看见美丽的女子会露出猪哥像,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风尘女子。 平日总爱扮做潇洒书生模样,但却识字不多,胸无点墨。虽然扮作书生一般的文弱,一副惜身顾命的做作,但若遇到真正的危险时却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一晚,在骆三爷的帐篷里,陈少安不停地打着喷嚏。 这是谁在说我的坏话?还是在念叼老子?陈少安心中猜测。 赫连二小姐听石九说了这么多关于陈少安的事情后,才问道:"中午时听陈大哥吟诵了一首小词,见陈大哥整天一副书生打扮。我猜那词一定是陈大哥自己作的吧?" 终于到正题了!不答反问。 "只是一首词罢了,可是我见你姐姐在听到老三叔念这首词的时侯,反应却是奇怪了一些。从启程后我就不曾见你姐姐下过车子?可老三叔刚刚念了几句词,你姐姐就过来了!难道令姐认识这作词令的人么?" "识不识得我却不知道了?" 赫连二小姐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那首词,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曾见家姐在书房里写过。那时还见家姐将它绣在一方锦帕之上,只是后来就在没见过姐姐的那个帕子了。石九哥,你还未告诉我那词是不是陈大哥写的呢?" "那首词不是老三叔自己写的,他也是偶然瞧见,便默记下来的。" "那么他是在哪里瞧见的?莫不是陈大哥识得那个作词的人了?我听姐姐说过,这词还有下半阕的,只是我却不曾听到过。" "这个,他应该是不曾见过写词的那位。可是,你怎么也对写词的这个人这么有兴趣呢?" "哦,曾听姐姐说过。世上知道这首词的人没有几个。陈大哥即然没见过那个人,他又是在哪里见到这首词的呢?"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常常见到姐姐看着那方锦帕发呆,有时还会暗暗流泪。我见姐姐伤心,便想那帕子一定是件惹姐姐不开心的物事。有一次我便将那锦帕偷了出来,准备将它用火烧掉。结果还没等我将火引着,就被姐姐发现抢了回去。那次是我第一次看见姐姐发怒,还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再后来我就在也没看过那方锦帕了。 所以这首词我记得很牢。我猜想那个词作者应该是姐姐认识的人,而且应该对姐姐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人!我只是想替姐姐问问那个人是谁?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 赫连二小姐说话时天真烂漫的神情,描述事情时又绘声绘色,极为吸引人。俩人之间渐渐不在像先前一般拘束。 石九见赫连二小姐说到偷锦帕时,还吐舌一笑,那小女儿状极为可爱。不由也是跟着面露微笑,但听到后来赫连二小姐语声悲切,叙说姐姐的忧伤,也是心中黯然。 是告诉她?还是不说?内心不断挣扎。 此刻他几乎已经断定,赫连大小姐必然识得三叔!而且俩人之间似乎还有很深的情愫纠葛。 因为在他最后那一刻,他口中也不断重复着那一句"红袖香、锦衣裳,纵隔千里怎相忘?……画眉只待,与君妆……" 沉默,无言沉默…… 赫连二小姐见他沉思不语,也在一旁默默地不在说话。 "这是你姐姐要问的么?" "不是,姐姐不让问的!我只是想替姐姐分担些忧伤" "能否问一下赫连大小姐的名讳么?" 这话问的有些突兀,赫连二小姐一怔。旋即明白石九应该是有话要说的,心中隐隐期待。 "姐姐,赫连红袖!" 第二十五章预定?袭营 "赫连红袖……" 石九又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下已是恍然而悟。 记得那年陆三叔江南一行,归后郁郁结结。常常坐窗而望,终日似有忧思。 记起自己在他书案上看到的那首小辞令,见那字写得好看便偷偷藏在怀中。如今那张纸页早磨损的烂了,但这张纸页一直还在他的身上。 也记起了陆三叔在最后的那一刻,在口中不停地说着那二句:"画眉只待与君妆……红袖我终将负你……" 赫连二小姐见石九问了一句之后就没了言语,黯然神伤,好象有着着什么难言之隐? 赫连二小姐心中虽是急着想要知道答案,但又怕催的急了。 稍待了片刻后,"姐姐中午时听了陈大哥念那首词后,又是心情惆怅,郁郁寡欢。我曾要姐姐来问一下陈大哥,可姐姐只是说了一句‘已等了他十年了,他若有心早该寻来。若是无意……‘然后又嘱咐我不许相问,我猜姐姐对那人应该用情极深。"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十几年来多少贵胄公子,少年俊杰上门求亲。都被家姐拒之门外,眼见着姐姐将大好青春年华付之虚度!可知她这些年一定是一心在等待他的消息!可她,这些年却不曾等到过……" 语声渐低,她虽不知其中滋味,却能常常看到姐姐的忧伤落寞。 "石九哥,我猜你想必是知道那个人的音讯下落?请石九哥不吝赐告。好让小妹转告家姐,也让姐姐早日解脱了那忧思苦海!小妹这里不胜感激!" 她却不知此时石九心中的想法。这赫连红袖与三叔当初两情相悦,彼此早已情根深种。可是为何三叔却没有告诉赫连红袖他自己的姓名?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以当时三叔名满天下的态势!他若告知赫连红袖自己的名姓,赫连红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更不会不知道十年前的那件震惊大陆诸国的大事? 如果她知道了,又怎么会苦苦等了三叔近十年?这诸多疑问如同一团乱麻,让他不知该从那里去回答? 一边是闺中相思,深陷相思之苦,苦苦等候梦中人的痴情女子。 另一边却是阴阳相隔,今世已无相见之期!若相见只能期待来世…… 可是如果将一切都说出来,那对于赫连红袖该是怎样沉重的打击?以她苦等他十年的性子,她会怎样?已不敢去想! 可是如果不说!难道就看着这个重情知意的女子,日日苦盼、终日与忧伤思念相伴,渡过这漫长的一生。整个的一生都活在相思期盼的痛苦中?这难道不是对这痴情女子的一种残忍? 左思右想,终难决断。 三叔,我该怎样去做? 仰首望向夜空,恰好看见一道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璀璨的痕迹。 流星生命虽然短暂,却在茫茫的夜空刻下了自己的足迹。 三叔,我想你一定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一生难过?你一定期望她永远开心快乐! "这个词作者?我的确是认识的。我,我也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那他如今在哪里?" 赫连二小姐心中大喜,美眸一瞬也不眨地看着石九,语声急切。 "他对你姐姐并不曾忘情,他也始终惦念着你的姐姐。甚至在……在最难的时候也记挂着她。可是现在,我却不能告诉你他的下落。等这次咱们上古奇山办完了事情,等回来以后,我会亲自去和你姐姐祥尽述说关于他的事。" 赫连二小姐略感失望,但她知道石九是个言出必践的人。 即然他说要从古奇山回来的时候说,那现在他必然不会说的,那就多等几日罢了。 赫连二小姐微露失望之色,但是听石九说返回时会和姐姐说,心下也是快慰。 终于能让姐姐了却一桩心事了,我这作妹妹的也可以帮到姐姐了。 赫连二小姐对石九的感观又好了几分,盈盈起身,对着石九嫣然一笑,"那我就先替家姐谢谢石九哥了,夜也深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转过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回眸甜甜一笑:"对了,为了谢谢你。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叫作赫连画眉,以后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这才满心欢畅地向马车走去。走至半途,又想起自己为何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不会该想别的什么吧?一时又有些羞臊,忙加快了脚步。 还未回答,就见二小姐走的远了。 苦苦一笑,"若是她知道我将来要告诉她姐姐的事,她还会谢我么?三叔,我这样作,到底对还是不对?……哦,她说她叫赫连画眉,画眉?……画眉只待与君妆……?" 二更时分,陈少安和楚重山回来了。 楚重山大略说了一下和骆氏商队合作的事情。在骆三爷的帐子里商订好了,由楚重山的这些人马负责商队队尾的护卫。商队前方和侧翼,则由金刀王几人的佣兵团负责。 这次金刀王到是没有刁难挤兑陈少安,他也是识大体的人,虽说有些心胸狭隘。但遇到这一大股马贼,他也知内部团结的重要性,此时正要同舟共济。 他与陈少安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仇怨,开始只是意气之争,虽说后来有一些小磨擦,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仇怨。 所以在商谈的时侯言语极为客气,在陈少安提出要护卫商队后部时,更是对陈少安颇为佩服。 要知道如果和马贼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队尾不但难以逃脱,多数最后还得成为殿后的部队。 殿后?那几乎就是死路! 那绝对不是谁都愿意干的差事?往往伤亡最大的就是殿后的护卫。 楚重山对这一决议到没有什么意见?做为常在战场上拼杀的军士,早已见惯了生死,对于生死?早看的淡了。 这几日相处,他也看出陈少安是一个心思慎密,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 他既然敢作这样的决定,那是绝对不会将自己这些人送入绝境的。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深意。 夜已二更,石九见马贼聚集处始终人喊马嘶,喧闹不休。 突然马贼营地里发出一阵儿欢呼,声震四野。 向那处望去,在火光照映下影影绰绰地似乎又来了一大股马贼。新来的那股马贼里似乎来了什么大人物?不少马贼都围在那里。 商队里的人都被惊醒了,以为马贼就要来袭营,全都进入戒备状态。 陈少安派人唤来高六,让高六站在一辆马车上向马贼那里观望。那高六目力极强,就是在黑夜里也比常人强上数倍。 高六观望一阵儿,从车上跳下来说道:"马贼那里又来了一大股马贼,现在估计已有一百五六十人了。那群马贼正围着一个人敬酒,距离太远,周围的马贼又太多了。实在看不清那人面目,说不定是红胡子亲自来了?" "极有可能!附近只有他的势力最大。而且白日里碰的那些哨探也自称是红胡子的人。"石九道。 陈少安又对楚重山道:"现在马贼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咱们,我猜测后半夜弄不好马贼会搞一次偷袭!咱们还要多做些准备!" "这到没什么问题,只是骆氏商行那里也应该知会一声吧?" "好,先派人去提个醒吧!" 楚重山派人去了骆氏商队,又让手下人都穿好了护甲,做好了一切迎敌的准备。 三更时分,马贼那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在火堆的照映下,只有几个马贼还在四处晃悠。 石九来到陈少安身边,见楚重山也在。"老三叔,楚大哥,正好你们都在,我正有一个想法和你们商议一下?" "什么事?" "现在马贼势大!但迟迟不肯动手。我怀疑他们还是在等帮手。若等他们聚齐了人手,到那时形势将对咱们更加不利了。" "石九,你的意思是……?" "不如咱们先动手!" "先动手?你是说咱们先主动出击?哦,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但这的确是个可行的法子。只是这件事得和金刀王几人商议妥当,从护卫中挑出三十多个身手好的,咱们先去偷了他们的营地!" 楚重山皱眉道:"只怕金刀王他们不肯啊!" 陈少安沉思片刻,双手互击,拍手道:"楚大哥!咱们再去一次骆氏商队!" 骆三爷的帐蓬内,几个护卫首脑都看着陈少安。 陈少安将偷袭马贼的计划一说,钱一枪先说道:"陈三兄弟!你说要带三十人去劫马贼的营?兄弟!这太冒险了吧?马贼虽说是群污合之众,但现在怎么说也有一百五六十号人马,咱们这点人去了,岂不成了自投罗网?" "如果今夜不去袭营!等明日马贼在聚上几股,那时将对咱们更加不利。到时候敌众我寡,咱们可就成了网中之鱼,到了那时恐怕咱们连一挣之力都没了!现在,马贼们绝对想不到咱们敢去劫他的营?我来时让高六和墨不济潜到近处观察了一阵儿。那群马贼就连岗哨都没放了几个?而且大多数马贼都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咱们此时趁他们不防备,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若想杀散这群马贼?这个计划有六成的把握!" 旁边霸刀李麻子早听了半天,也是赞同劫营。这李麻子也是一个敢作敢为,极其悍勇的人物。 一等陈少安说完,用手猛地一拍椅背,"好!即然有六成把握,已是极大的胜算了,我李麻子决定干了!袭营算我一个!" 金刀王也暗自寻思半天了,通过一番思量,知道这计划极为可行。 若是劫营成功,这些马贼自会四散溃逃,此后也难聚起这么多人来。见李麻子同意劫营,把心一横,"陈三兄弟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三十人有些太少,若是带上七八十人,这胜算还能大些!" "王大哥!咱商队也要留些过硬的人手驻守。若是一时不能全歼了这些马贼,到时将马贼打得溃散了的话!难免会有漏网的小股马贼,如果他们到时候慌不择路闯进商队……也会造成一些伤亡。所以商队这里必需要留大部分的人手才好!" "那这样好了,就去五十人!算算咱们两家有近八九十个护卫,骆三爷又自带了十个护卫,再加上商行里的伙计管事也有将近一百二十来号人。一会儿,寻些兵器分发给他们。如果有不开眼的马贼闯过来,这些人手也能防御一阵。只是弓驽太少,若有大批弓驽装备,就是再普通的人手也能牢牢守这营寨!" "王团长,这弓驽么?咱商行就有!"骆三爷听说要用弓驽,连忙说道。 "哦?咱们哪里有?" "来,来,听老夫说,咱这车队中第三辆货车中有一百具强驽,足够装备这些人手!" 金刀王诧异地望向骆三爷,"骆三爷,咱商队里还有这等装备?" 老脸一红,"这些驽具也是此次交易的货物,但现在情况危急,不得不权宜行事。我马上让伙计将这驽具分发下去!" 众人心知肚明,各帝国明令禁止与草原人进行军械交易。但这军械交易利益太大,很多有势力背景的商队都会暗中走私军械,想来这批驽具就是骆氏商队的走私之物。 这种事情大家都是见怪不怪了,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其中道理谁不知晓? 骆三爷吩咐了下去,又苦笑了一声道:"唉……换作往常,这些马贼早该派人来索要些保护费就算完事了。今次到现在还没派人来谈?咱们是不是在等上一等?若等不到马贼来谈,再去袭营如何?" 陈少安暗道:"都杀了人家六条人命了,这老家伙还盼着花钱免祸呢?" 陈少安一正神色,"骆掌柜!以现在情势看,这群马贼倚仗着势力庞大!这次怕是打着要将咱们连皮带骨都吞下去喽!您哪,就别想着用钱买路的这个法子了?" 金刀王也说道:"白日里我也曾用言语试探过,但那些马贼骄狂得很。根本不想按平日里的规矩办事!这一战早晚要打的,不能等,先下手为强!" "那……那……就依各位办好了!"骆三爷愁眉苦脸地说道。 "好!咱们现在就去准备,一刻后帐外聚齐!我们虽然人少,但这次我们会派十个人来!"楚重山击掌说道。 "多谢楚兄大义!我们哥仨也去手下挑些人马,一刻后帐外相见!" "唉,王大哥,稍等一下。我知道你团里有两名术师,最好也带他们出来,到时埋伏在马贼营外用火球烧他娘的!岂不更好!"陈少安唤道。 金刀王脸上一红,"不瞒老弟,我那团里的二个术师实力太差,根本不济事的!一个只会治疗系的魔法,攻击性的魔法却是不会的。另一个只有一级的实力,发两个火球之后就元力枯竭了!所以带他俩还不如不带!" "嗯?不对呀?那日出镇时,明明有人发出的光明祝福术啊!这祝福术可是三级法术,这术师怎么也得三级以上吧?都什么时候了?王大哥难道还要藏私,舍不得动用这术师?" 金刀王脸上泛红,争辩道:"陈老弟,哥哥岂是这种人?那天施展光明术的人真不是我的属下!那是骆三爷的人,我怎能指派得动?" 陈少安一听,立马望向骆三爷。 骆三爷见众人都瞧着他,连忙道:"那是我们商队里的术师没错,可,可我也是调派不动她的……" "三爷,您商队里的人,您还调派不动?" "别说调派?就是人长什么模样?我还都没看见过呢?" "这是怎么回事?"几个人都诧异了。 "这位术师是商行总部派下来的,因为这次是和金帐王庭交易。上面怕出什么差错?为了能够随时保持联络,特意派了这位术师在商队中。说实话,这位术师的身份权限比我还要高上几分,我又怎能调派得动?" "噢,原来如此,只可惜了这股战力了?" "你们是在说我?"帐帘一挑,一个戴兜帽的人进了帐子。 兜帽低垂,将整个面容遮住,这人又特意低着头。帐里的人没有一个能看见她的容貌。 "若是需要我出手,我可以去!"语气寡淡,却是清细悦耳。 听声音,这人好象是个女子。只是看不见容貌,猜不出年纪。 "大师若肯出手,自然极好!有大师的魔法相助,咱这把握又是大了很多!" "可以!出发时我一定会到!"话落、转身出了帐子。 几个人见这术师已应允出战,心中都是大为高兴。又商议了一下具体细节,最后敲定了一个方案之后,各自都回去挑选人手了。 陈少安准备让石九留守,自己去劫营。结果,石九坚决不肯。 "老三叔,还是我去的好!你留在马队居中策应。万一有什么差迟?得有一个镇得住阵脚的人居中指挥。你以前是军官,对这指挥调遣熟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也知道的?你的身手是不如我的。" "臭小子!身手好就了不起吗?切!千万记着一切小心些!" 见争不过石九,陈少安只能答应。俩人这些年做护卫出任务,陈少安是深知石九的身手的确比自己要强上许多。相信就算是有了什么差迟?以石九的身手自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陈少安又叮嘱了几句,仔仔细细给石九系好金蚕甲的甲扣,才又对楚重山道:"楚大哥!石九就交给你了,多照顾点他!祝兄弟们!旗开得胜!" "放心吧!陈老弟,我老楚带的这些人一定会照顾好石小兄弟的!" 石九不由暗自郁闷,难道我很弱么?这俩人怎么说的我到好象是个累坠似的? 四更后,马贼营地上的火把篝火也渐渐暗了下来。 这个时辰是整个夜里最黑暗的时辰,也是人最困倦的时候。有几个哨岗,早以经偷偷找个避风的地方打盹去了。 李大刀疤将自己窝在一个浅坑里,掏出酒襄狠狠喝了一口。 满足地吐出一口酒气,张嘴骂了句:"他奶奶的!你们都他妈地吃饱喝足睡觉去了!让爷爷给你们顶风放哨!操!黄大秃子,老子不就得罪了你一次么?你就他妈的这么整老子?!" 挨着他躺着的一个小马贼,忙小声劝道:"李哥!小点声,可别传进黄四当家的耳朵里,咱大当家的可在这儿呢!" "怎么?老子还怕他不成?我跟着大当家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窝里撒尿和泥玩呢?现在当上了四当家,就他妈威风了!"嘴里说着不怕,声音却是小了下去。 "李哥!您说四当家让咱这大冷天地放哨,有用么?" "有他奶奶的屁用?你啥时听说过商队劫马贼的?他,就是他妈的趁机整治咱们呢!" "那咱们也睡一会儿吧……" 李大刀疤忽然看见那小马贼的颈间多了把雪亮的刀子,那刀一勒,那血"哗"地就喷了过来。 这是咋了?有人袭营? 李大刀疤刚要张嘴喊叫,突然感到吸不进气去!紧接着就感觉天旋地转。 哎!那是谁的身子!挺眼熟啊?可是怎么只有身子,那颗头颅怎么没了?哎,这四周怎么突然就变黑了…… 石九用脚一带李大刀疤无头的身子,将他轻轻平放放在草地上,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握紧了手中的断水刀,转身悄悄地潜进了马贼的营地。 第二十六章夜战?红胡子 进入马贼营地,只见营里帐蓬随意搭建,乱糟糟一片。 还有几个喝得烂醉的家伙,干脆就躺在草地上睡着了。石九几人各领了一小队人,相互分了目标。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帐篷,摸准马贼脖颈下手,很多熟睡中的马贼稀里糊涂地就做了刀下之鬼!由于都是喉咙处下刀,几乎都没发出半点声响。 一众护卫正杀的痛快,突然从一个帐篷里传出一声惨呼!惨叫声短促凄厉! 原来是有一个马贼喝醉了酒,躺在帐篷口睡着了。结果被摸进帐篷的护卫一脚踩在了手掌上,立时痛得醒了。帐内昏暗,那名护卫见踩到了人,反应也是迅速,一刀劈了下去,只是这一刀却没砍中马贼的脖颈,那马贼临死前的一声惨呼,已是惊动了许多马贼,立时从各帐中传出问询大喝的声音。 楚重山见行迹已露,大呼一声:"烧帐篷!杀呀!" 众人将火把踢入帐篷中,又有几人将手中拎的火油四处乱泼!火势立时就大了起来。 见到火势一起,埋伏在营帐外的那名商会术师,就站起身来。手中法杖一顿,数颗灯笼大小的火球飞射而出。这火球落点极准,都是钻入帐篷之内才爆裂开来。只听一片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几个马贼浑身裹着烈焰奔出了帐逢,就象一支支人形火炬。这几人的惨嘶哀号声极为瘆人,让人不忍目睹,奔出十数步就扑倒在地来回翻滚,片刻儿后就在无动静,已被活活烧死。 这术师口中咒语不停,一颗颗火球向营地飞去。此等情形风刃、冰锥、地刺一类的魔法都不如火球术来得实用。火球在营地里爆炸,带起一篷篷的火光,声势骇人! 马贼大多都惊醒过来,晕头转向地向帐外钻。石九看见这火球威力也是暗自心惊,只盼那术师发的火球千万准上一些,可别落在一众护卫群中。 看着马贼犹如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石九又命令几个嗓门大的护卫四处乱喊。 "快逃吧!商队护卫杀过来了!" "跑啊!……" "完了!咱们被包围了……逃命吧……" "妈呀!兄弟们快跑啊……" 满营却是四处乱跑的人,一时之间,喊杀声,惨呼声响成一片。 这些马贼只吓得魂飞魄散!也分不清来了多少敌人?更是没人顾得上反击,心里只想着快逃命。商队护卫混在其中,趁乱又砍倒了不少马贼。 有几个性情悍勇的马贼想要反抗了一下,没等反击,就被砍倒在地上。 眼看着马贼溃败在际,护卫人人争先,拼命砍杀着这些马贼。 最中央的帐蓬里,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大喝:"弟兄们!不要慌!向头领大哥这里靠拢!有狂呼乱叫者杀无赦!" 这发声之人,内力浑厚声震四野!竟将四周乱糟糟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这是四当家!大伙儿快向大哥营帐那里撤!啊……" "快!快!向大哥那跑……" "兄弟们!往大当家那里逃……" 经过最初的慌乱,不少马贼都反应过来,都向中央那顶营帐聚拢过去。 这马贼刚聚成一堆,就见三颗火球飞射过来,在人群中炸开!又有数个倒霉鬼被点成了火烛头,听到这几个倒霉鬼的凄厉惨嚎,脚下犹如生风一般疯狂四散跑去。 石九也混在马贼中向着中央跑去,不时出刀将落单的马贼砍倒。 石九出刀又快又狠又准,几乎是一刀一个。就见奔跑在他身边的单个马贼,莫名其妙地就倒了下去,这一会功夫就砍了十多个马贼! 从偷袭开始到现在,商队护卫队们竟然杀伤了将近一半的马贼。这些马贼初遇奇袭阵角大乱,人人只想着逃命无心恋战,眼看前这胜局将定。 一些跑得快的马贼已聚在了中央大帐的周围。 "大当家在哪?……" "首领大哥在营中么?……" "慌什么?大哥在里面!先随我挡住这些商队狗腿子!"那秃头大汉站在帐前大喝道。 这些马贼一听,心下稍定立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开始拼命反抗。 营外商会那名术师见马贼又聚拢在一起,又是三颗硕大火球飞过去。从第一个火球射出,这术师已是连连射出不下数十个火球了,这术师元力足见深厚充沛。但射出这三个火球后,也是胸膛起伏,元力已告枯竭。 火球堪堪要落在马贼群中,一些马贼吓得高声嚎叫四处逃窜。 "怕什么?不要慌乱!" 中央那顶帐篷发出"砰"的一声,一条身影撞破帐篷掠了出来!身上红色真气缭绕,双手握拳向火球击去。 "轰!"的一声裂响,两颗火球在空中居然被这人一拳击爆!那人缓缓落地,居然毫发无伤。他身上缭绕的那层红色光幕,已能抵卸魔法火球的侵害,这竟然是一个六级强者。 三颗火球,已被击爆两颗,剩下那一颗却向马贼群中飞去。 突然就见一个马贼腾空而起,在空中四肢乱舞、口中惨叫连连,迎着那颗火球就撞了过去。原来是那秃头大汉见火球飞来,随手抓过一个身边的小马贼将他掷向了那颗火球。 "轰!"又是一声炸响,只见那马贼在半空中撞上了火球,瞬间变成了一团大火炬从空中掉落下来,连惨叫都未发出,片刻儿就烧成了一团焦炭。 本是站在秃头大汉身周的马贼眼现畏惧,都忙不迭地离他站远了一些,生怕在来几颗火球,自己就成为下一个倒霉的家伙。 自看见那马贼身上红色气劲笼罩全身,一拳击爆两颗火球之后!石九心中暗惊,气劲罩体!这是六级武者! 连忙仔细观察着这赤手击爆火球的马贼。那马贼身形高大,鹰鼻凹目,须发皆张。满腮乱蓬蓬地一堆红色胡须,在地上的火光映照下,那红色胡须更衬得他一脸凶狠狰狞! 那马贼站在帐篷前空地上,身上红色真气犹如一层薄雾笼罩全身。那马贼振臂大喝道:"众兄弟!不要怕!有我红胡子在此!他们没有多少人,兄弟们不要慌乱!随我将这些商队的狗腿子杀个干净!" "是大当家!" "大哥!是大哥!" 这凶悍汉子正是马贼头子,红胡子! 火光摇拽下,红胡子目露凶光,手一挥!群贼胆气顿装,口中大喊!就准备冲杀过来。 金刀王手下有一个神箭手高怀远,虽然只是一个三级武者。但是,他的箭术却是独树一帜,箭技一途已是纯火炉青。 今晚他本来是被安排护卫商会的那位术师,那名术师元力耗尽,盘坐在一处隐蔽的凹地里冥想,正在恢复着元力。 高怀远站在高处警戒,这时看见红胡子旁若无人地站在最醒目处不动。 目测将近一百多步,自己弓强力大,这百十余步已在射程之内。暗忖,机会难得! 运足气力,张开弓一箭就射了过去。 "嗖!"的一声,第一支箭刚刚离弦!第二枝、第三枝又紧跟着射了过去。 这一出手,便是自己拿手绝技,连环三箭! 红胡子正为手下马贼鼓舞士气,忽听破风劲响,伸指一夹!竟然将那第一枝箭夹在了双指之间。 刚要仰大笑几声,好再壮壮手下胆色!忽心生警兆、感觉不对!忙将手指中夹的羽箭向外一拨,恰恰拨开了第二枝箭。 刚拨落第二枝箭,第三枝箭已射到面门,再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红胡子心下一横,张开大嘴一咬,竟然用牙齿咬住了第三枝箭! 这三箭虽然接住了,却也惊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险!这商队中居然有远程射手! 那些马贼见红胡子露了这一手!顿时大声喝彩!胆气立时又壮了几分。 红胡子吐出口中衔着的那枝箭,"呸!"地一声,向着来箭的方向狠狠吐了口浓痰。 装作若无其事地哈哈大笑了几声:"哎!那弓手!你这等微末技俩也想偷袭老子?回去再找你师娘在学上个十年八载,再来吧?哈哈哈……" 红胡子始终防备着弓箭偷袭,口中却故意大声嘲笑,装作轻轻松松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到大当家如此神勇!围在四周的这些马贼,心中又安定了不少!心下想着凭着大当家拳爆火球,牙咬飞箭的这等高明身手,这些卑鄙的商队护卫还能蹦达多久? 高怀远在远处见红胡子破了自己的连环三箭,心中暗惊这红胡子身手高强!听他高声叫喊,心下忿怒,一咬牙!伸手绞了几下弓弦,右手一下子竟同时摸出了四支利箭。沉腰坐马、凝气息声,拉开硬弓瞄准了红胡子! "嘣!"地一声!四枝利箭急射而出,那箭在空中又左右交错,竟分为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射向了红胡子!这是高怀远压箱底的绝技、模仿的天下第一箭技,公孙四绝杀! 射完这一箭,高怀远面色潮红颓然坐倒,双臂酸软已是无力在射了! 红胡子始终留意,但听风响。口中高声狂笑,双臂一振,从身后摸出一对日月双轮,双腕转动向来箭扑去。 只见轮光闪烁,身上红光一片!只听"喀喀"数声!将袭来的四枝利箭尽数斩落。 第二十七章恶战?红胡子 高怀远见红胡子斩落四箭,不由苦笑,这模仿的公孙四绝杀终究还是不行啊!自己若是真通晓了那箭技,这红胡子即使是六级强者,也得非死必伤!只是自己这等低微身份,又上哪里学去?神情不由有些颓然。 金刀王几人见红胡子出现后,马贼就开始了反击,便将护卫聚成几个小队。这时见红胡子有这等身手,不由骇然变色。 心中暗暗叫苦,这红胡子不但修为够高,这身手也是绝强!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六级强者!就凭他刚刚斩落的那四箭,自己就远非敌手!假如高怀远这四箭是射向自己,那么除了伏地躲避之外别无它法?要象红胡子这般不分先后,几乎同时将四箭斩落,那是绝无可能! 红胡子借着斩箭的威势,口中一声大喝!双足踏地,身子如旋风般卷向商队护卫。 一冲入护卫队中,手中双轮飞舞就将一名李麻子手下砍翻在地。旁边一个钱一枪的手下前来救护,被他反手一切,将左臂砍了下来。那护卫疼得翻滚在地,长声惨嘶。 红胡子飞起一脚将这人踢飞了出去,这一脚运足了真气内力。那人在半空中连喷数口鲜血,落地之后身子佝偻再无声息,已被他一脚踢毙了。 这红胡子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这些护卫竟不能接他一招半式!短短一瞬间已是杀伤了数人。身后马贼见红胡子当先杀了过去,立时也来了精神,各持兵刃顺着他打开的缺口冲杀上来。一时之间,双方人马陷入混战!这局势立成胶着之局! 霸刀李麻子双目赤红,那第一个被红胡子砍死的手下已跟了他数年,与他感情十分深厚,今日却第一个惨死在红胡子的手下。 李麻子喉间怒吼一声,双目圆睁!抡起身旁那把厚重得出奇的直刀,就向红胡子冲杀了过去。 霸刀李麻子双目通红,径直冲向红胡子。大刀抡起,如劈山斩岳般向红胡子当头砍下!红胡子右手持日轮不闪不避,‘叮’的一声,将李麻子的大砍刀轻松架住。 李麻子全力一刀,居然被红胡子单手轻松挡住。 李麻子却被震得手中一麻,大刀险些脱手!实力差距尽显无疑!红胡子身形电转,左手月轮向李麻子小腹飞速切划而去。 李麻子右手酸麻,见红胡子月轮切来。躬腰收腹险险躲过,腹间衣裳却被红胡子划破,李麻子惊出一头冷汗。 李麻子连忙双手握刀,施出"拖"字决,利用大刀自身重量向下拖压。 红胡子又是一声暴喝,身上红光大闪!日月双轮侧翻,用内附小齿绞住直刀! 一翻一转,李麻子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双手再也握持不住,那沉重直刀被红胡子一下就绞脱了手! 红胡子抬脚一个侧踢,一脚踢向李麻子的胸膛!李麻子来不及躲避,忙运功双臂竖肘挡在胸前,准备硬抗了这一记。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霸刀李麻子被红胡子一脚踢了出去。胸腹处间接受了一震,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再看双臂软垂,竟被红胡子这一脚将手臂都踢得折了。 金刀王挥舞手中金环刀,将一个马贼砍翻在地,又逼退了两个夹攻的马贼。一见李麻子形势危急,撇了对手也向红胡子冲去。 红胡子知道自己那一脚已经重创了对手,脚下又连冲数步,欲将李麻子斩杀轮下! 李麻子双臂软垂,口中连喷数口鲜血,知道自己受重颇重!见红胡子又杀了过来,强提起一口气向金刀王掠了过去。 "王大哥!助我!" "想逃?……死吧!" 红胡子口中狞笑。 右手日轮脱手而出,直奔李麻子后心而去,那日轮如离弦之箭!电光火石一般射向李麻子。 金刀王看着那日轮飞射向李麻子的后心,已不及救援! "快躲!……" 李麻子看见金刀王的神色,情知身后不妙。拼着又吐了一口鲜血,硬提了一口真气,勉强向旁边斜纵出去。 身后劲风及体,已激得汗毛直立!李麻子暗道:"吾命休矣!" 只听身后‘叮’地一声,右背一凉,随即巨痛!那日轮已深深插进李麻子右侧后背之上。 金刀王看得真切,原来是高怀远见红胡子欲掷日轮之时,运起体内仅剩的一点真气,挽弓搭箭向预测出的日轮飞行轨迹射了一箭。 只是射的那一箭,力道稍弱了一些,但也勉强撞歪了日轮的方向,那日轮并没射中致命的部位,这一箭救了李麻子一命。 高怀远射完这一箭,体内真气彻底枯竭。体内空空如也,头昏欲呕,再也站立不住,向后而倒。只见右手拇食二指鲜血淋漓,再无一战之力。 一个马贼在远处看见高怀远力竭而倒,想捡个便宜,挥着马刀偷偷冲了过来。 高怀远眼睁睁看着那马贼越来越近,本想起身迎敌,可是连挪动一下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由苦笑了一下,若无人来救?自己就闭目待死吧。 马贼冲上前来,口中狞笑,一刀向高怀远头上斩来!高怀远危在旦夕,突然间,从身侧冲上来一人,正是楚重山。一挥刀迎向马贼,数招将这马贼斩于刀下。 楚重山在高怀远箭射红胡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高怀远,这箭法若是在军中?可真是了不得啊…… 楚重山起了爱材之心,所以一见高怀远危急,连忙赶来救护。 楚重山领的这一队人几乎都是他的属下,立刻分出三人,护在了高怀远身侧,让高怀远运功调息,回复体力。而自己又带着剩下的人马冲进了战圈。 高怀远见楚重山所带的人,虽然看着个人战力不是特别的强,都是一二级的武者水准。但他们从不和马贼单打独斗。而是三人一组,组成一个小战阵,攻守有度,配合默契。 到了现在,不但连一个损伤都没有,还杀伤了不少马贼,杀敌效率极高。一些马贼一看对上这三人小组战阵,甚至特意避开这些个战阵! 等在看那些商队护卫,虽然个人战力不弱,可杀贼的效果却不如这些三人战阵。而且到现在,已经折了七八个人手了。高怀远暗道,这些人都什么来历?组的那战阵?怎么好象是军中混战杀敌时用的战阵! 金刀王早拼上了红胡子,使出乱泼风刀法。一把金背大环刀使得真如旋风一般,身周四处只见刀光闪烁,声势骇人。 红胡子手中只剩月环,日环嵌在李麻子背上了,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了金刀王。 金刀王情知自己根木不是红胡子的对手,对方已是六级强者,而自己不过堪堪将进五级。可现在己方只有自己战力最强,若敌不住这红胡子。若是让他杀入护卫群中?今晚偷袭无功不说,自己这些人能否逃离都是问题!弄不好反而会被红胡子全歼在这里! 金刀王体内真气疯狂运转,一边形如拼命般围着红胡子抢攻,只能期盼己方这些护卫快些杀散马贼,好来援助自己! 另一处,钱一枪手中银枪上下翻飞,一条枪使得好似一条银龙一般。枪点处不时爆出点点血花,他身边四周倒了好几个马贼,他一边杀一边向金刀王那处靠拢。 银枪又是一抖又刺中一个马贼的脖颈,钱一枪手中内力一送,将那马贼挑得飞扑了出去。 趁这机会,钱一枪刚想继续向金刀王处移动。一个秃头高大马贼,他手中握着一根鸡蛋粗细的铁棍,斜刺里向他砸了过来。钱一枪见这马贼力大势沉,侧身躲过。 那马贼咧嘴大笑:"奶奶地!见你也是个人物!来,接你四爷一棍!" 这斜刺里杀过来的马贼,竟是先前在中央帐中大喝的四当家黄秃子。这黄秃子身手强硬!两人枪来棍往杀的是难分难解! 钱一枪心下急着去助金刀王,连卖了几个破绽,想诱黄秃子上当。 谁想那四当家黄秃子外表好似粗鲁莽汉,其实是个心思慎密的家伙。持着自己内力深厚,力大无穷,棍沉势猛!只求与钱一枪硬碰硬,对钱一枪露出的那些破绽却是视而不见! 钱一枪心下叫苦,碰着这样对手极为难缠!怎能帮上金刀王? 钱一枪边打边四处巡顾,噫!石九怎不在战场上?他去哪了? 营地中央马贼大帐之内,石九将刀立在身旁。伸手在内衣用力撕下一条破布,将左臂一道伤口紧紧缚住。 内衣虽是白色的棉布,但是却被汗水都浸得湿透了。一碰到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痛,石九皱了一下眉头,他身上还有几处伤口正在向外滴着鲜血。 大帐中央地上躺着一条大汉,脖子间一道刀口,险将脖子割成了两半,已经死得透了! 帐中支撑帐顶的木柱之上,还有一个被一柄细剑钉在上面的干瘦汉子。干瘦汉倚在柱子上,双目圆睁、死不暝目!这被钉在帐柱上的瘦子,正是马贼二当家鲜于文,而地上死的那大汉却是三当家霍震环。 第二十八章帐内?激斗 帐外依然是怒骂惨叫声不断,石九慢慢坐下,抓紧时间静心调息。 体内真气能恢复一分是一分,希望帐外金刀王还能多撑一阵儿。 半个时辰前,石九混在马贼人群中也跑到这帐篷附近。 他不断移动方位,试图靠近帐篷门口处。这帐篷内都是马贼里的重要人物!石九本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准备乘乱时偷袭斩杀红胡子!谁想那红胡子被高怀远连射几箭弄出了真火,居然杀了过去。 剩余马贼见大当家英勇异常,也都冲了上去。 石九本想继续混在马贼群中,俟机刺杀红胡子。但听到帐中还有人声,猜测里面应该还有马贼里的重要人物,便潜了进去。 刚钻进帐篷,迎面一道刀光就劈了过来。石九挥刀侧向一格,‘铮’地一声挡开了那一刀,就势向旁边一个翻滚站了起来。 对面的人"咦?"了一声。 石九顺声一望,只见一个魁梧大汉,手中握着一柄长马刀正看向自己。刚才偷袭自己的正是这魁梧大汉!在大汉身后还有一人,身形瘦削,长着一对三角眼,目光阴冷宛若毒蛇,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这瘦削的三角眼正是马贼二当家鲜于文,而那大汉却是三当家霍震环。这俩人本欲出帐助战,不想恰好遇见石九钻进帐篷,霍震环就随手一刀劈去,本以为能一刀建功,却被石九格挡躲开。 霍震环打量了一下石九,随手中挽了一个刀花。这长马刀,刀身硕长沉重。但在霍震环的手中却仿若无物,刀花闪烁耀人耳目。 霍震环狞笑道:"身手还不慢呀!小子,居然能混进帐子里来!哈!正好让三爷送你一程!" 手中一动,一刀削来!这一刀又是横着切过来,刀长势猛,这一刀已将石九面前空间笼罩住,让他无处闪避,这一刀来势汹汹! 霍震环这一刀速度极快,出刀方位又极刁狠!仿佛手中握的不是沉重的长马刀,而是一柄轻薄细长的柳叶快刀。 这刀用得又快又急,石九只得挥刀相迎。 ‘叮叮铛铛’一片脆响声中,俩人对斩了十数刀,一时间帐中刀光纵横,人影飘忽!二当家鲜于文不得不退了二步,避开二人的战圈中心。 两人都是以快打快,只见刀光一片,已分不清刀光人影。 拼斗中,忽听霍震环闷哼一声,连退数步。只见他身上挂了数道伤口,伤口绽开,鲜血淋漓而下。反观石九身上也有几道小伤,却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刀口,看样子是霍震环吃了亏。 霍震环捂住一两处较大的伤口,盯着石九向鲜于文道:"二哥!这小子挺扎手!小小年级已是四级以上的武者了?" 鲜于文见到石九刀法迅捷,连霍震环都没占到便宜!目光更加阴冷。 忽地发出一声怪叫,握住剑柄疾冲而上。手中细剑顺鞘而出,连连挽出数道剑花以耀敌耳目。这数道剑花虚虚实实组成一道剑网,向石九当头罩下。 这鲜于文是有名的快剑手!他见石九刚才用刀极快,便将那剑施展得好似银河泄地,密不透风一般,直向石九裹去! 石九大敌当前,神色凝重。手中断水刀横起!左手一弹刀背,那刀一下子就切入鲜于文的剑网之中。 刀剑相交,火花四溅!两人一进一退,只是一眨眼之间!竟然拼了数十下。这一番快刀速剑,竟比刚才霍振环相斗时还要快! 鲜于文退了两步。又重新打量石九。哪里来的强敌?如此快刀?真是平生仅见!以刚才交手来看,自己也多半不是对手! "你是什么人?" "商队护卫!" "以你身手却做一个低贱护卫,真是可惜了!来我们这里,我向大哥推荐你!让你做这二当家如何?" 摇了摇头,石九面色冷峻。将刀身紧贴身侧,双目如刀,只是紧紧盯着两人。 霍震环见鲜于文也没能讨好,站在一旁叫道:"二哥!点子扎手,并肩一起来吧!" "好!即然不识抬举!那就一起废了这个小崽子!" 长马刀率先斩过来,霍震环知道今日遇到劲敌。他先出手,只求能缠住石九,好能给鲜于文的快剑制造出一线机会! 鲜于文随即运起快剑,恍若毒蛇伺机而动,时不时见机刺出几式阴毒剑招。 生死相搏,石九运起自小学的那套刀法。脚下踏地,刀身斜横身前,身子却如陀螺般飞快旋转起来。 手中刀光颤动,那刀光竟然将他身子都遮盖住了。在霍震环,鲜于文的眼中只见一团刀光卷了过来!仿佛连石九身子都已变成了刀,在他身上每一处几乎都是刀! 如暴风骤雨,这刀光几无顿竭,石九已反攻了上来!只见帐中刀光剑影,兵刃激起的劲风连帐中所燃巨烛都吹熄了几株。 只听一连串的兵刃交击之声不断传来,忽听一声长声惨呼!刀光!剑光一止。 霍震环一只手抚着脖颈,惨哼出声。石九的刀已削入他的半边脖子!霍震环自知必死,目突双睛心中凶性大发,只盼首鲜于文能为他报仇!猛地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抓住石九的刀。待单手牢牢抓住刀身之后,狂叫道:"二哥!快点杀了他……" 旁边鲜于文早跃出战圈,身上多了数道伤口。听见霍震环大叫,却不敢近前。运起内力,将剑当作投枪向石九掷来! 石九运力拖刀,霍震环自知必死!悍心顿起,手掌死死抓住石九的刀子不放! 谁知鲜于文投出剑后,却反方向掠去,竟然要逃! 刚才一战,竟被石九的快刀法给震吓住了。那石九的刀几乎无处不在,刚才对战时见石九出刀的方位与时机,还有那诡异的出刀位置?让他心中惊骇!这刀根本就不曾有过达不到的死角!这刀法真是神鬼难测,太高明了! 这时见霍震环已是必死无疑,若是自己上前时,这小子的刀再挣脱了霍震环的手掌?剩下自己那更加不是对手,到那时就是想逃也未必逃得掉?乘霍连环抓住石九的刀,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掷出手中细剑就欲逃出帐外。 那细剑尖利如锥,如同飞来的一条毒蛇,直射石九胸膛! 石九伸指一弹,弹在剑尖脊处。那剑冲势不绝,剑尖受一弹之力下沉,剑柄反转过来。石九将真气运至足尖,一脚将剑踢射出去,那剑比来时更快了数倍。 鲜于文刚奔到帐中的柱子下,听闻身后破风之声,匆忙中转身伸手欲接窄剑,谁想那剑速度奇快。 "啊!"的一声惨叫。 那剑已穿过鲜于文胸膛,将他牢牢钉在木柱之上。这真是愈怕死的人反而死的越快! 突然劲风近体,石九眼角撇见霍震环不知何时从腰畔摸出了一柄短刀,趁他踢剑射杀鲜于文时向他捅来。 石九躲避不及,运内力于左臂,硬格了这一刀。刀身入肉极深,几乎斩至臂骨。石九右手猛然发力,手中刀猛拖而回,顺势将霍震环的手掌都割下了一大半。霍震环面目扭曲,口中还嗬嗬怪叫。死死盯着石九,颈间鲜血狂喷,晃了晃才栽倒于地。 刚才混战之时,石九身上也挨了数下刀剑,仗着金蚕甲防护力强,要害却不曾受伤。但在激战中还是被鲜于文在腹上印了一掌,内腑也已受了伤。 一见俩人此时死的透了,才抓紧处理了一下伤势。石九深知帐外战势胶着,可今夜连番大战,体力真气也耗损大半。而帐外的红胡子又是一个六级强者,那是他如今仅见的高级强者。若不恢复一下,此时出去多半也是自己去送死! 咬着牙,强忍伤痛。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抓紧运功调息。 帐外。 金刀王汗湿重衣,身上的那层若有若无的银光,早就暗淡不堪,手中大刀也越舞越慢。 红胡子目露讥笑,手中月轮却一轮紧似一轮,渐渐将他逼回护卫的阵中。 几个护卫上前援手,结果又伤在他手中!金刀王怒吼一声!强提真气,手中大刀又舞得似风车一般,将红胡子逼退开了一些。 红胡子见他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围着他四处游走,不时猎杀身边稍近的护卫。现在显然他并不准备立下杀手,而是故意用金刀王做诱饵,击杀前来救援的护卫!等到在金刀王真气枯竭时,再使用绝杀招数,存一击必杀! 有他在护卫群中大下杀手,护卫们不得不分神留意他的举止。这时马贼见不在有火球飞来,大着胆子又聚成一群。马贼人数本来占优,这样一来逐渐拉回劣势,甚至还稍占了上风,慢慢地将商队护卫向一处逼去。若不是楚重山属下那三人杀阵让人畏惧,这商队护卫早被逼在一处了。 金刀王脚下一个踉跄,体内真气渐渐不继,体力也是逐渐不支。 红胡子见马贼已占上风,也不愿和金刀王再作缠斗!身形如电欺身而上,手中月轮向金刀王狠狠劈下!金刀王横过刀身,左手推在刀背处,吐气开声迎了上去。 看着去势沉猛的轮刀相撞在一起,却奇异般地竟没发出半点声音。仿佛这月轮只是和环刀轻轻挨擦在一起似的。 只见金刀王双腿一屈,又猛力一挺,双脚竟然沉入地面。这红胡子蓄势一击,使的居然是柔劲。 那真气就如大海潮汐一般,一浪接一浪地向金刀王摧压而去。 金刀王本身修为就较红胡子差了不止一筹,刚才又是一番搏命抢攻,体内真气早已消耗将尽。此时被红胡子运真气透过金轮强压,渐渐支持不住,只能双臂颤抖咬牙硬撑。他知道若是撑不住,势必会被红胡子的内力攻入体内,到时只有被震碎内腑吐血而亡的下场。 又强撑了片刻儿,金刀王额头青筋暴突,面色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喉间腥气上涌,再也忍不住。 "哇!"的一声,一口血似箭般喷了出来。双臂一软,那日轮渐下来。 看着红胡子嘴边的狞笑,一股求生的欲望在心底升起,双臂居然又挺了一挺。勉强又撑了撑,眼前渐冒金星,这真是最后的一挣了。 一挣之后,再无余力! 第二十九章力挽?狂澜 红胡子猛催真气,正要一鼓作气震碎金刀王的心脉,让他立毙当场。忽听身后一道风响!只见一条身影从帐篷里掠了过来,那速度堪比利箭。 那身影手中一柄刀直刺红胡子后心,红胡子暗叫可惜。撒了金刀王,手中月轮迎了上去。 红胡子劲力一撤,金刀王顿感一松,之前用尽全力不及收回,身子反向前栽了下去。勉强把手中大刀就势拄在地上,才堪堪站稳没有摔倒。喉间一甜,又喷了口血,整个人萎顿在地上。见到红胡子与旁人斗在一处,他手下的几人这时才敢迅速围上来,将他护在了中心。 红胡子见袭来之人,刀法诡异,速度极快。打起精神,见招拆招,这与金刀王相斗又是不同。 这来的人正是石九,他在帐稍梢调息了一下,恢复了几成真气。由于担心帐外战事,便掠出帐篷。恰好看见金刀王性命危急,运足内力飞掠而至。 红胡子见来人年纪不大,刀法却刁钻古怪,这刀法之精真是生平仅见。 与这少年相斗了十数招,见这少年的刀法运行,几乎无迹可寻!明明常人不能出刀的位置,他都能出刀攻击。 这刀法使得又是极快,往往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刀。有好几刀都差点伤了自己,若是不仔细应付,怕是也要挨上几刀了?幸亏这小子修为不高,也就四五级的实力,若是同级?只怕自己早就受伤败北了! 红胡子越战越心惊,寻了一个空隙越出圈外。一扬手中月轮,直指石九。 "小子!你是什么人?" "商队护卫,石九!" 石九忽然看见他手中扬起的月轮上,雕着一只邪异的鬼眼。那鬼眼是如此熟悉,早已刻在他的记忆中!心中泛起难言的恨意。双目冰冷,满是杀气! "你可识得鬼屠?!" "哈哈哈……那是俺二师叔!怎么你这小子还识得俺师叔么?" "他是你师叔?也罢!今日就先杀了你,也算是向他先讨些利息!" 石九面目冰寒,心中的复仇之火烧得他热血沸腾。脸颊贴上冰冷的刀身,试图让自己更加冷静一些。 "哦!原来是二师叔的仇家?正愁无以为报二师叔的引荐之情?等杀了你这小子!也好送还个人情给他!小子,别看你刀法不错,但你修为还差得些远了……要知道你的刀法再精奇,也弥不补了你我之间的等级差距!哈哈……" "是么?那今晚,我就让你开开眼界!" 红胡子向帐篷处望了一眼,见里面没有动静。见石九身上还有数处伤痕,想起他又是从帐里跃出来的,立马想到帐中的老二老三怕是凶多吉少? 红胡子将右手月轮交付左手之上,顺手在地上摸起一柄长马刀,口中狞笑道:"小子!真有些小看了你!我帐中那两位兄弟怎样了?" "他们么?正在地下等着你!" 红胡子闻言大怒!喝了一声,舞动手上兵刃扑了上来。 石九双目微缩,站立不动举刀过肩,神色冰冷口中轻吟:"断水刀!刀下断水亦断魂!" 神情冷漠,双眸透出一股冰冷锐气,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上陡然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连冲过来的红胡子心智都不由为之一夺。 手腕轻震,手中断水刀发出若有若无的刀吟声。 红胡子见得清楚,只见那刀在石九手上连连幻出数个刀影残像。 他知那是石九振动手腕,刀在空气中划出的刀像残影!心下又是凝重几分,这刀影残像是刀道大成才有的迹象!这年轻少年看样子已是用刀一道中的少见高手! 可你刀快又如何?小小年纪,内家真气能修得多深厚?顶多四五级的实力!哪怕老子拼得挨上几刀,也要用内力将你震成肉泥! 石九手中刀不住颤动,转动身法围着红胡子转着圈的游走抢攻。 红胡子将内力灌注月轮之上,心中只求与石九手中的刀碰上一碰。 红胡子临敌经验极为丰富,这一生不知经历多少阵仗。他知道石九刀法在一个快字,若想破他快刀?只能凭借自己的深厚内力以硬碰硬! 这快刀一途多数都是借助连绵刀势不停不歇,一刀接一刀连绵不绝。若想破这刀势?必须依仗自己内力深厚,在兵刃相互碰撞时,用内力震断开石九的连绵刀势,才有希望。 他右手长马刀防护身周,左手月轮不时抢攻。 石九此时运刀如飞,好象乌云中的闪电一般,谁也不知会在什么方位闪?那刀忽前忽后,或劈或削,砍上斩下,或拖或刺,让人无处觅其踪迹。 那刀稍沾即走,数十刀斩下,竟然未曾和红胡子的月轮实打实地相撞过一次。 红胡子见石九那刀始终不和他碰撞,心中有些焦急,口中怒喝连天,也打发了性子! 有时竟然想拼着挨上一刀,也要换上一月轮。不想石九似乎早看透了他的想法,每一刀不等使老,就换了下一个招式。 这片刻间儿,红胡子身上不轻不重地挨了数刀!只是这数刀只是破开了他身上的表面皮肤,红胡子身表那层真气凝结的光幕极难破开!这数道伤口仅仅流出一些血来,却不曾伤了红胡子的根本。 红胡子越打越郁闷。 这石九仿佛吸血的牛虻一般,围着自己乱转,逮到空隙就添上一道伤口!而自己就象那被叮咬的牯牛,明明是打着他一下就解决了的事?可偏偏就是打不着。 若是在这样下去,早晚得让他把自己的血放尽了不可?自己堂堂一个六级高手,却被一个四五级的少年伤成这样?将来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若不是他的刀法古怪凌厉?每一次自己刚要反击,他总能先攻击到自己的要害部位,逼得自己不得不防护!如果不是这样?自己早将他斩杀几个来回了!红胡子心中怒火升腾,实在是恨极了石九! 红胡子心中越是恼怒,手中出招却越是仔细小心,一点也没被怒火烧昏了神志! 石九此时也脸色发白,这番运用断水刀法,内力实在消耗不小,胸肺喘吸之间,那伤处火辣辣地难受。 他知道红胡子的实力等级要胜过自己许多。若想干掉红胡子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快刀,他更是清楚知道胡子外表看似凄惨,好象血葫芦一般。实际上他受的都是些皮外小伤,他一直在等机会,等自己真气不继,刀法慢下来的时候。 他要机会?好!那就给他机会! 商队护卫看到石九敌住红胡子,貌似还占了上风!看到那红胡子浑身鲜血淋漓,全无还手之力,都是精神一振!又拼力向群贼反攻了过去,又将马贼准备合围的圈子逼退了回去。 石九又连着抢攻了数十刀,在红胡子身上又添了几道小伤口。红胡子感到石九的刀法渐渐不如先前凌厉,在看石九苍白的脸色,心下渐定。 小子!你真气耗尽之时,就是你的死期!手中长马刀护住全身,舞得如同风车一般,守多攻少。 石九脸色苍白,体内真气消耗剧大,慢慢地刀势渐弱。 "叮!"的一声,刀轮首次相碰。 石九的刀被荡了开去,连绵的刀势不由稍顿了一下。红胡子并没有趁机反攻,他经验老道,深知石九还没到力尽之时。 "叮!"又是一声,"叮!"已是第三次刀轮相撞! 断水刀和月轮相碰撞的频率开始加快。 石九的刀势被震断了好几次,不在是当初开始时的连绵不绝无迹可寻了。 红胡子满脸狞笑,心中越发笃定。 看准了一个时机,"铛!"的一声,这一次刀轮实打实地相撞了一记。 石九的刀都被震得偏离了方向,红胡子大吼一声,身子猛然提速。 抡着月轮对着石九狠砸三轮,"铛!铛!铛!"刀轮不间歇地连撞了三记! 每一记刀轮相撞,石九就退了一大步!三记下来,已是连退三大步!被红胡子透过来的真气,震得脸色已发青白! 这三大步退后,石九已被逼入护卫群中! 红胡子跟着冲进了护卫群中,对身旁的商队护卫不加理睬。 如今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石九!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小兔崽子! 红胡子临敌经验丰富!见自己以占上风,手中月轮更是得势不饶人!欺身而上,又是一轮当头压砸而下。 这一记又快又狠,他恨不得一月轮将眼前这小子劈成两半!右手马刀也从侧面削过来。 石九若不硬碰,巳是不可能!两样兵刃能闪避其一,却避不了其二。 这时候红胡子忽然看到石九居然笑了,那是一种不屑的讥笑。不由一愕,他笑什么? 石九躲过月轮,迎着红胡子的马刀撞了过去。他竟然没用刀去格挡任何兵刃! 没有兵刃相撞的声音,红胡子感到右手马刀已经斩中了人体。 想以伤换伤?想挨老子一刀,在趁机反攻!哈哈……小子!你太嫩了,那时老子的马刀早将你斩成两半了! 嗯?……这马刀斩中什么了?好大的阻力! 红胡子感到手中的刀,没有想象中那么威力十足。 在斩中石九腰腹的时候,竟然被什么东西阻了一阻,居然没斩进石九身体多少! 忽然,眼前一道风沙凭空而现!红胡子不曾提防,一下被风沙迷了眼睛! 红胡子暗道不好,身子迅速后撤。 不想手中马刀却被什么东西夹住了,一下居然没能抽回来! 等到松手时,却是慢了一拍,忽觉胸口一凉!不好?好象中刀了! 强睁双目,模糊中只见石九身影迅速放大,他竟然贴了上来了?双目中的沙子磨得双睛刺痛,只想快些退出战圈! 心口冰凉,随即剧痛传来!心口中刀?完了!双目虽然不能正常视物,凭着感觉抬手运力,一掌拍了过去。 "砰"的一声,这一掌正击在石九右肩之上。 这一掌将石九震得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落在远处!红胡子这才伸手向心口一摸,摸到一把刀柄。自己心口上插着一柄刀,是那小子的刀! 不能拨,拨了立时便死! 红胡子二目紧闭,向着不远处摔落倒地的石九,口中嗬嗬怪笑。 "小子!中我一掌的滋味也不好受吧?我红胡子纵横草原数年,没想到今日却要死在了你的手中?杀了我,你也算是成名了!可是如果没有人暗地里出手暗算我?就凭你?……咳咳……" 石九想要爬了起来,爬了一半又摔倒在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红胡子这一掌已重创了他。 旁边一个瘦高的商队护卫一把扶住了他,这瘦高护卫正是高二。 高二将他扶起,"石九,还撑得住么?" "死不了!还得多谢二哥扬尘术用得及时!" 原来之前石九和红胡子苦战之际,苦思如何能胜了这红胡了。短时间内若是杀不了红胡子,自己体内真气再消耗一空,到那个时候可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看见高二就在不远处正向他这里观望,心中一下子有了一个计划。 俩个人以前出过数次任务,石九知道高二是魔武者,虽然他只会一个扬尘术,但他的扬尘术可是瞬发的!仗着金蚕甲的超强防御,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在打斗中和高二打了一个暗号,见高二点头示意,知道他以明白,一会儿自己用笑容作信号,要高二对红胡子施展扬尘术! 这才借着刀轮相撞连退了三大步,将红胡子引入护卫群中。高二又特意向前凑了凑,而此时的红胡子眼中只有一个石九,对旁边的护卫都是不屑一顾!这才给了高二施展扬尘术的机会! 不过这计划极为凶险!这高二的扬尘术如果发得早了,红胡子会有防备!要是发得晚了,石九必然会被红胡子立毙当场! 早有楚重山的手下冲过去护卫在俩人身旁。 红胡子又咳了一声,嘴角渐有血丝外溢,强压着逆涌的鲜血!向马贼的方向大叫了一声,"都给老子住手!" 那些本来还在拼杀的马贼见到红胡子这般模样,早就向后退却,此时又听他一喝,都住了手聚拢在一起。 手里虽然拿着兵刃与护卫对峙,却是一点战意都也没有! 完蛋了,大当家的马上要死了,他这一死!还有谁能敌住这群护卫?这还打什么打?能打得过么? 红胡子又咳了几声,顺着嘴角向外流了口血沫,双月圆睁看向石九。 "以你刀法上的成就也算得上是高手了,你如果没有这刀法?就是三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能告诉我,你使的什么刀法么?也让我死得甘心一些!" 冷冷地看着红胡子一口一口地向外吐着血沬,石九却是不答。 "我红胡子技不如人,今日死就死了……咳,咳……但求各位能放过我这些手下弟兄!虽说马贼和护卫天生就是对头,但如果有别的出路?谁又会作马贼?请各位高抬……贵手……咳……" 楚重山在旁边听红胡子说完,见他临死前居然只替他手下马贼求情,无论如何也算是一条重情义的汉子!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是这种兄弟情义让他心下感慨!自己军中的那些兄弟,哪一个不是重情重义?红胡子这临死哀求,已让他动容,摆手止住还要上前厮杀的商队护卫。 红胡子拱手做礼,"谢……谢谢了……" 身子渐软,不由单膝跪倒,只是望向石九那处,盼他能回答自己先前所问之事。 石九蹒跚几步,止住欲扶他的高二。走到红胡子面前,石九轻声道:"我用的是刀城!申家嫡传断水刀法!" 伸手握住刀柄一拽,将刀从红胡子胸中抽出,一股血水喷涌而出! 红胡子听罢一脸释然,口中喃喃道:"难怪……天下第一快刀的申家……刀……法!" 脸色突然一变,满是不甘。 "可……可你不姓申?我……我知道你是谁了?呵呵……你杀我用了申家刀……已留了踪迹……你杀了我,暗堂……不会放过你的!暗堂!早晚……会找到你的……你……休想再……逃……了?" 头一歪,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就这样跪着死去了。 第三十章大捷?大小狐狸 剩下的马贼见大当家红胡子已经战死,再无战意,都是互相望着紧紧靠拢在一处,一个个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这些商队护如何对待自己。 楚重山看了看这剩下的几十号马贼,向前走了几步,厉声喝道:"你们的大当家已经死了,你们剩下的这些人还准备顽抗?" 那群马贼让他一喝,都畏畏缩缩地向后退了退。 "想要我们投降?那是万万不能!宁可战死,也决计不做俘虏!" 马贼群中有人突然叫道。原来是四当家黄秃子藏在人群里,见群贼全无战心,怕这些马贼一旦降了,会被商队所害,便在里面鼓动群贼不要投降。 金刀王被手下人搀着,见这群马贼不肯投降。皱了皱眉头,轻声与楚重山商量道:"这群马贼不肯投降!若是要将他们杀光!也是要大费周章,咱们这方也会平白损伤不少兄弟!可如果就此放过他们,又怕他们再聚集起来向商队报复!楚兄,你看这事如何处置?" 楚重山听那四当家只说不肯投降,却不说替红胡子复仇之类的话。知道这些马贼见红胡子已死,心中早无战志。 "王大当家,你看如果逼他们立下誓言。如不在袭扰商队,就放了他们。如若不然,就算在损失几个人手,也要杀他个片甲不留。但要放他们走,也要让他们将兵器马匹留下。没了兵器马匹,他们就是想毁诺重来,也会是战力不足。" 没了马,还称什么马贼? 马贼正因为有马,行止迅速。往常劫完一票,便纵马唿啸而去,这行动极是迅捷。 而将马匹留下,正是釜底抽薪之计!金刀王暗赞楚重山此举甚妙,连忙点头答应。 "你们落草为寇!恶事做尽!本来是罪无可恕!但您们大当家也算条汉子,他虽已身死,但念在他临死为你们乞命的份上!姑且放你们一条生路!谁可作主?出来谈谈如何?" 马贼里从大当家到三当家都死在了石九手中。最可怜的是五当家酒醉未醒,稀里糊涂死在混战里。六当家之前也死在李麻子和金刀王的联击之下。 红胡子这股马贼里的六个当家头领,只剩了一个四当家黄秃子。 此时一众马贼听到楚重山要放他们一条生路,立时都望向黄秃子!见手下马贼都望着他,黄秃子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楚重山目光森冷一直盯着黄秃子,黄秃子被盯得心惊肉跳直冒冷汗。 黄秃子之前一直和钱一枪捉对撕杀,那时也见他十足彪悍。只是这时红胡子已死,众马贼少了主心骨,难免心底发虚。 他先前本是打算鼓动群贼不要投降,依仗群贼做为法码,好与商队护卫谈判!若是谈得好了,自己将这些马贼带出去还能自成一路!那几个当家头领都已死了,到时候这支马贼里自己最大,这大当家的座位自然是自己坐了! 黄秃子见楚重山面无表情,目光阴冷,只是盯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那眼神似乎已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只觉得身上的冷汗被夜风一吹,浑身都冷腻腻的,难受的要命。 黄秃子实在受不了楚重山的目光,又不愿在群贼面前丢了威风!强装硬气开口大喝:"有什么话就快说?大不了鱼死网破罢了!要战就战!这些年跟着大当家纵横草原数年!又怕过谁来?是不是兄弟们?" 不曾想身后群贼心中只盼活命,他大喝了这一声,却连一声应合的人都没有? 黄秃子色厉内荏,虚张声势,见身后群贼无人应合,只得强装镇静!只是那双手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内心,那双手一直轻微抖着。 楚重山将一切看在眼内,浓眉一竖,突然一声大喝:"怎么还要战上一战?老子就成全了你们!" 身后护卫齐声高喝又向前踏了一步。 黄秃子骇得脸色都变了,语声发颤,"好!你们不怕损失人手?那就再……" "轰!"地一声,一颗火球突然在他身前爆裂!吓得他差点坐倒在地,刚要出口的狠话立时咽了回去。 只见楚重山的身后,一个戴兜帽的术师将法杖刚刚放下。 原来是那商会术师在护卫保护下也赶了过来,见黄秃子还要放狠撂硬!便用刚刚恢复一点的元力发了一个火球术。 群贼吓得一阵慌恐乱叫人人后退,只听"铛啷啷"几声乱响,竟有几个马贼吓得连兵刃都掉在了地上。先前死于火球之下的马贼惨相还历历在目,此时一见火球又怎能不怕? 黄秃子脸色彻底变了,完了!对方的术师都过来了,看着吓成一团的马贼,黄秃子再不敢虚张声势。正不知该如何引回话头?只想找个台阶下? 却见那术师又抬起法权!立时再不顾忌什么脸面,惶急大叫道:"你不能这样!你们怎么能背信弃义?你刚刚答应大当家临终时的请求,要放我们走的,怎么现在就要变卦么?你们不讲道义?" "怎么是我们不讲道义?你刚刚不是还要再战么?我也敬你们大当家的是条汉子!即然答应了他的事,我们自然会做到!只不过……" 黄秃子眼中惶恐,那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待听到楚重山说会答应红胡子临死前的请求,心下才是一松。这命?算是能保住了! 众马贼也是稍稍放松了紧提着的那颗心,能活命,谁愿意去死? 谁知道楚重山说的话又来了一个大喘气,一个‘只不过’这个三字,又将这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黄秃子半张着嘴,只等着听楚重山接下来要说的话。 楚重山见众马贼一脸紧张神色,都看着他。 冷冷一笑,"放你们可以,可万一等你们回去之后,再聚人马,回来报复商队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放虎归山?……" 黄秃子一听,急急接口道:"您放心!当初俺们就曾劝过大当家,收些过路费就算完事了。谁知他不肯听!大当家偏要一意孤行,说什么非要给几个兄弟讨个说法,报个仇!" "若不是他偏偏要和贵商队为敌,弟兄们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和贵商队作对?结果这可到好!他倒是先死了,留下我们这些兄弟来替他顶杠擦屁股。如今他死了,也算是咎由自取!我们兄弟回去之后,又哪里敢再来搔扰贵商队?我们是绝对不敢来的,就是以后看见贵商队也绝不敢打扰!大人就敬请放心!敬请放心……"这话中乞命哀求之意极浓!而且还对红胡子非但不敬,还存了不少埋怨之意。 商队护卫不由对黄秃子的人品嗤之以鼻,红胡子临死前给自己的手下求生,结果这黄秃子却把一切过失全推到了他的身上。 倘若红胡子地下有知,又该如何看待这个平日里忠心耿耿的四当家呢? "也罢!,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又应允了你们大当家的临死哀求。这样吧?只要你们立个誓言,然后将兵器马匹留下,就放你等走吧!" "什么?把马留下?那我们怎么走?没了马……"黄秃子一听有些急了,就欲争辩几句。 "想得寸近尺么?留你们活命已是莫大的恩德!怎么?还要骑马去联络别股马贼,卷土重来不成?若想活命,就赶紧按我说的去做!别等我后悔了,让你们都留下,去陪你们的大当家!" 楚重山双目一瞪,打断黄秃子的哀求大声喝道。 黄秃子见了这阵势,只好服了软。先带头发了一个毒誓,其余贼众也放下马匹兵刃。 黄秃子不住打拱作辑点头哈腰,带着剩下的马贼徒步向远处走了。 楚重山见这黄秃子表面粗鲁,实际上心思慎密,看他能屈能伸也是个阴狠角色,心中暗道该不该派人去结果了这个家伙?想一想还是算了,一个马贼能翻起多大风浪?何况他又是在草原上为害一方,离自己的家国远着呢!就是这家伙将来混得风声水起,头疼得也是草原人和烈阳帝国!又碍自己何干? 摇了摇头哂然一笑,也帮助打扫战场去了。 大伙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救治伤患,一直忙到天色大亮。后方营地已知袭营大捷,未等打扫完战场,便将酒肉先后送了过来。 吃罢早饭,几人统报了一下战果,此战杀死杀伤马贼一百多人。大多数都是死在刚袭营时那个时间里的,护卫队这里才折损了十多个人手。楚重山的手下也战死了一个,伤了三个。 众人收拾了一下战利品,大都是马贼留下的马匹兵器。先派了几个人将马匹押送回了商队大营,才一起返回营地。 知道楚重山这些人快到了营地,骆三爷早早地迎了出来。脸上堆满笑容,对众人又是感谢又是抚慰。 当他见到金刀王所带的那些人马几乎个个身上带伤,忙吩咐商队里的随队大夫来治疗伤患。 李麻子受伤最重,此时还在昏迷中,先送入帐内仔细治疗。金刀王内腑受伤,又脱了力,被人扶着去了内帐静养。 骆三爷见几个主要人物都受了伤,由其是李麻子连内带外伤的最重,又吩咐多派了几个人手去前后照应。 等忙完了这些,连忙和钱一枪一同来见楚重山几人。陈少安早就跑来去看石九,见了石九身上的伤便知昨夜战况惨烈。 一边埋怨楚重山没照应好石九,一边将石九的伤重新上药包扎了一遍。弄得楚重山在一旁不停苦笑,直到石九又解释了几句,陈少安才算作罢。 门外有人通报,骆三爷来了。 骆三爷一进帐子,便先行了一个大礼,笑道:"昨日多亏几位英雄!听回来这些护卫讲,昨日若不是石小哥神功盖世,斩了那红胡子!不知还要折损多少人手呢?石小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石九推辞客气了几句,骆三爷又说许多场面客气话。 聊了半天,陈少安在一旁见骆三爷尽说一些客套话,却只字不提那些马贼的马匹兵器的事,更别说该怎样分配了?这一百多匹上好战马,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少安趁骆三爷稍停话头的时候,咳了一声。笑眯眯道:"骆掌柜,咱们这次可是大大露了一个风头。今后这草原上的马贼,若见了骆氏商队,想必是望风而逃啊!这一战哪!可打出了咱骆氏商行的名头了!这一次将他们打的心内生惧,怕是从此再也不敢招惹咱们了!呵呵……" "那是,那是!还不是凭仗各位神勇!石九小哥神功盖世!哈哈……" "只是这次咱们也折损了不少人手,我们这里也折损了楚大哥一个属下,又伤了好几个兄弟呢?虽说这战场凶险刀剑无眼,可毕竟让人心中难过……唉……这折损的兄弟家人闻知之后,该怎样悲伤难过?何况又是家中顶梁柱一样的存在!这一殒命,他的家人该怎样生活……?" 陈少安长长一叹唏嘘不已。 楚重山一旁听着,心中更是难过。这折损的兄弟都是和自己出生入死多少年的部属袍泽,虽说早惯见了生死,将那生死看得淡了!但亲手送走战友,哪个会不心下难过悲伤? "陈兄弟,我已准备了抚恤金,等回去就交到他家人手中……"楚重山面色沉重低声说道。 "楚掌柜,三公子!贵属下的抚恤金由我们商行来出!"骆三爷在一旁赶紧接话道。 "骆掌柜,这怎么能行?楚某……" "哎呀……骆掌柜有心了,那我就先替楚大哥谢谢您了!" 陈少安见楚重山还要推辞,忙起身致谢。 "不用客气!老夫也为楚掌柜属下兄弟的折损,心感悲痛!哪能不尽一些微薄之力?俩位不用客气……" 楚重山刚开始自陈少安说话开始,在一旁本是坐着微笑不语,只是看这大小两只狐狸斗法。 此时见提及自己,忙起身对骆三爷也施了一礼,以示谢意。 "骆掌柜为人豪爽,仗义疏才!令楚某倾佩,楚某若是再推脱,反而让人笑话了!楚某这里谢了!" "哪里,哪里,楚掌柜,休要如此客气……" 陈少安见骆三爷还不提那些战利品的事,心中暗道"这老狐狸果然滑头!只想用一点抚恤金就骗过战利品的事?这算盘打得是啪啪直响啊!若是骗骗楚大哥这等忠厚之人还行!想在我面前玩这花招?哼哼,那可真是,都是那多年的老中医,谁给谁下药方?我陈少安,又岂是那二三岁的孩童?怎能让你如了意?" 一伸手,不知从哪里弄出了一柄折扇。 ‘唰’地一声,张开扇面摇了两摇,那扇面上也不是题字景画,而是画了一副半裸仕女。 又从座中站起来踱了几步,将扇子半掩胸前,自己以为尽显风流潇洒。浑然不知那半裸仕女图再配上猥琐奸诈的笑容,十足一副街头纨绔无赖的形象,实在是与潇洒二字相去甚远?看得石九不住摇头苦笑。 待摆足了姿势,陈少安转过身子面对着楚重山。 "楚大哥?老弟有一事相问?" "陈兄弟,有什么事?请说。" "昨日大战杀贼无数,匪首红胡子也被石九斩杀了!听说那红胡子临死前为手下马贼乞命,看这红胡子也算一条汉子,临死尚知为兄弟求活。据说是楚兄最后作的主,放了那残余的马贼逃命?可有此事?" "正是,当时王大当家和李大当家两人身负重伤,钱团长又带人威摄那残余马贼,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商队这边又无人能作主。考虑到若是要杀尽马贼,那种情况下,难免马贼会情急搏命,到时难免会挣个鱼死网破,平白地会折了咱们许多弟兄。在者一说,为兄见那红胡子也是一个重情义的汉子,临死替手下乞命。便动了恻隐之心,作主应了他的哀求,答应放了那些马贼一条生路。" "楚大哥的决定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当然是最恰当不过地!只是那些马贼平日里杀人越货,实是抢掳了不少好东西。即然要放他们走,楚大哥可曾让他们留下一些买命钱?" 楚重山脸上一红,"这个,我还真没想到?但看他们的穿戴好似叫花子一般,也不象是有钱的主啊……" "嗨!那咱们岂不是亏大了?忙活了半夜,又损失了不少兄弟。一点好处没捞着?这买卖做的可是亏了血本了!" 楚重山心道:"这打垮了马贼已经是搛到了,怎地还说亏了?这陈兄弟又要转什么心思?"忽然想到,莫非是想在那些马贼的战马上作些什么文章吧? 这楚重山本是玲珑聪慧的人,只是在军中待得久了,心思转的稍慢了一点。 一想到这些,连忙补充道:"哦,忘了说,昨天放马贼时咱们也提了条件,咱们将马贼的那批战马兵器全扣下了!" 陈少安双目放光,满意地看了看楚重山。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真是上道!嘿嘿嘿…… 一旁的老狐狸立马听明白了陈少安的意思?怎能坐等陈少安发问。那样不但被动,面子上还不好看。赶紧笑着接过话茬:"可不是,刚才光顾着看石小哥的伤势了。老夫过来本是想和二位商议这批战马的事?这一打岔儿,就忘了说了。哈哈哈……" "哦,不妨事!咱们现在仔细聊一聊也不算晚?骆三爷,您准备如何分配处理这批战马呢?"这称呼也从骆掌柜变成了骆三爷。 骆三爷心中暗忖:"这陈三也是个精细鬼,若给的少了?他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骆三爷忍着肉疼,笑道:"陈公子,您看这批战马?咱们三七分成如何?" 第三十一章贿赂?送药 "啪!" 手中折扇重重一合,陈少安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骆三爷的意思是你七我三喽?" 骆三爷见陈少安变了脸色,不由小心翼翼道:"怎么?三公子觉得不妥么?" "何止不妥?这是大大的不妥!三爷,当初定下偷袭马贼营地的是我们吧?斩杀贼首红胡子的人又是我们的人吧?若没有这计策?没有人能斩杀红胡子?怎么能有这次大捷?没有大捷!又何来战马?甚至弄不好咱们还得在马贼的围猎下人心惶恐,人人自危吧?" "那是,那是……那若依陈公子该如何分配?"骆三爷腮肉暗颤,干笑道。 "咱也不能全揽了功?毕竟贵商队也派了不少护卫参战,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即然大家都出了力,就应该五五分成的好了!您对说吧?骆三爷?" 陈少安又摇了一下折扇,踱了两步。 "什么?五五分成?这未免有些太多了吧?老夫派去的护卫有四五十人,而陈公子这方才出了十几个人!按比例来说,也应我方占些大头啊?在者说老夫派去的护卫也折损了十多个,这笔抚恤金也是一笔大开销啊?这五五分成,三公子只怕是要得太多了吧?" 骆三爷立时急着争辩道。 "骆三爷这话说的可有些重了,若说派了多少人?您也看见了,我们总共才十五六个人。结果这次袭营我们一下就派出了十一人,几乎算是倾巢而出了吧?若是袭营失败,我们营地连自保的兵力都没有留!这担了多大风险?而且我们也折损了一个人手,还伤了几个弟兄。反观骆三爷您,虽说派出的人数多了一些。但您也留足了护卫,万一袭营失败?您还有一战之力!对吧?再说折损人手,那只能说刀枪无眼,各安天命!战场上只能看自己身手如何了?又怎能因损失多少人马来定战利品的多寡?" "可,可是我们可是派了一位术师参战的?陈公子可是知道这三级之上的术师有多难招揽的?" "那到不错!可那些马贼都是你们那位术师杀死的?……" "可,可……就算是这样,陈公子要的也是多了一些吧?" "那按骆三爷要怎么个分法?如果是三七分成,那是谈也不要谈了。" "陈三公子,依老夫之见,咱们至多六四分成,在多实在是不能了!" "五五分?……" "最多六四……" "唉,骆三爷经商有道啊,想必来时就算清帐目了吧?即然如此,这六四分成也不是不成!只是我们还有个条件?若是骆三爷肯答应,咱们就按三爷定的六四分成好了!" "什么?还有条件?那,陈公子你先说什么条件?若是这条件太荷刻了,那老夫可不一定答应啊?" "三爷放心,这条件对您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陈公子,请说!" "咱们这样定好不好?我们要了那批战马也分不出人手押回内陆,更没有时间去贩卖!三爷,您不如直接折算成银子,交给我们可好?" "哦,这算什么难事?这事到是好办!" 两人又争来讲去,最后以每匹马二十两银子的价钱成交,这价格相比内陆却低了一倍有余。 骆三爷人老成精,借这机会怎能不趁机压价?骆三爷一个劲地解释,现在商队就得分出一部分人手,连夜将马送回去,顺便还要将几个重伤的护卫送回北镇疗伤。 这其间人吃马嚼都得花银子,要是路上再折损一些马匹?损耗也是不小,这价钱以是定得不低了。陈少安明知骆三爷趁机压价,但压得也不算太狠,也就笑着同意了。 直到这时两个大小狐狸才算分脏均匀,都是满意地笑了。 这一战由于是夜间袭营,双方都是步战!这些马匹几乎没有折损。一共缴获了一百五十余匹战马,以六四分成。陈少安应得六十余匹战马,最后敲定六十余匹马折算了一千二百两银子。骆三爷伸手入怀摸出一叠银票,查了十数张递给陈少安。 陈少安接过银票,从里面又挑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给楚重山。 "这份给那折损的兄弟家人吧。" 楚重山接过银票,心中自是对陈少安倍加感激。 陈少安将剩下的那一叠银票,又推回到了骆三爷面前。 骆三爷一愕,不知这陈少安又要打什么主意? "冒昧问一句,骆三爷现今在骆氏商行里,年俸多少?" 骆三爷处世圆滑世故,这一生阅人无数,一见阵少安问及自己的收入年俸?立马第一点就想到,陈少安准备要贿赂自己,想要自己在这批马上做些假帐目。 便有一些神色不豫,看了一眼桌上那叠银票,眼中多了一丝不屑。 "老夫自幼便在商行作事,蒙老东家恩典!年年加俸加薪,现在年俸二百八十两。不知?陈公子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哦,那三爷这些年,想必也攒下了不小的家业了吧?" "唉……惭愧呀惭愧……家里人口众多,只凭老夫一人支撑家业。也是刚刚够每年的吃喝用度而已,何来什么诺大的家业?"骆三爷摇首。 一想起家中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骆三爷不禁长叹。家中那三个逆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若是有这陈少安的一半精明?自己也不用这般年岁了,还跑东跑西的遭罪了。 "哦?三爷这话,我可不信?刚才见三爷随手就能拿出上千两银子?想必这其中油水是极丰厚的了?" 骆三爷闻言怫然不悦,沉脸一甩袖子。 "陈三公子!这话可有些将老夫看得扁了!蒙东家信任,给了老夫使用银钱的权限。可是每一笔钱花向何处?用在什么地方?都是分文入帐!老夫绝无半点贪墨之心!老夫自认心怀坦荡,身家清白!陈三公子如此设想老夫?实在让老夫心寒!告辞!" 骆三爷面沉如水,心里有些恼怒!起身要走。 "三爷,在下先陪个不是!您老千万别望心里去,是我多想了。您老先坐下,实在是陈少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您老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陈少安这里赔礼了……" 骆三爷忍着怒气勉强又坐下,扭头看向别处,不愿再搭理陈少安。 陈少安又是作了一个礼,才赔笑道:"其实在下主要是有一桩买卖,想与骆三爷做上一做?" 几个人都不知陈少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见他对骆三爷前倨后恭,都不知他到底要作些什么? 骆三爷正心中不痛快,乍一听说有买卖?不由满脸疑惑转首去瞧陈少安。 虽说刚才陈少安如此设想他,让他心中恼怒,但他可是正八经的买卖人!心思转得快,买卖找上门,哪有向外推的?先把心中不快放下,脸上先堆上了温和的神态。但也没立即开口询问?只等着陈少安说出是什么买卖? 陈少安笑道:"说是买卖?也是向三爷讨个人情!" "哦?陈公子,这又是怎么个说法?那可否仔细和老夫说上一说?也让老夫先弄个明白?" 骆三爷一听,睁大了眼睛彻底有些疑惑了,准备凝神细听陈少安的说法。 "以您老眼力,想罢早已看出楚大哥这队人也不是什么行商货队?现下马贼是不敢再来搔扰咱们了,估计剩下的几股马贼,知道红胡子这一股马贼已被咱们打残之后,只怕是见了咱们唯恐避之不及呢!怎敢前来?" "那不还是多亏了诸位对敝商行的帮衬?老夫心内感激! 骆三爷颌首赞同。 "呵呵……三爷客气了,我们也知道您老商队的目地地是古奇山下。恰好,我们也是要去古奇山!这次不求您老别的事情。您看,我们人手虽说相对较少,但通过昨夜一战,我想您老多少能了解一些我们这队人的战力如何?我想咱两家不如并作一家,也好有个照应!这一路上我们一切听您调遣,以贵商队为主。只希望用您老多年来和草原各汗帐的人脉,将我们带过去。当到古奇山下时可否再等我们个二三日?等我们办完了事,在同贵商队一起返回。你看如何?如若应允,这一千两银子就算是我们孝敬您老的茶水钱,三爷,您看怎样?" "这,这个么?只是不知贵队去古奇山要做些什么?"骆三爷略一沉吟,问道。 "我们去古奇山收购几样药材!内陆有位大人物出了高价要这几味药材。据说曾有古奇山附近的草原人卖过,咱们也想碰碰运气,万一淘腾着这一两味药材。等带回内陆,今后这辈子也不用四处奔波了!到时候三爷人脉广阔,还要麻烦您老多介绍一些草原上的药商给我们,您看如何?" 骆三爷人老成精,早知道楚重山这队人不是什么平常商队。 骆三爷行了半辈子商,几时见过进草原还带女人的商队。当初听闻商队中有年轻女子,便想到是楚重山等人准备进献给草原可汗的姬妾。 这时见陈少安肯将如此一笔巨款送与自己,心里总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不过他却怎么样也想不到,陈少安这些人是要上那古奇山的山上。 因为世人都知道,这古奇山是草原人的圣山,是禁地!若有异族人踏足古奇山上,所有草原人会认为那是对圣山的一种玷污。若是玷汅了圣山?那是只有用血才能洗清的!所以在人们眼中,上圣山那绝对是取死之道!若是上那古奇山?有死无生!象陈少安这么奸诈狡猾的人,是决计不会冒这种风险的? 看来他应该是见马贼还有很多股,若和自己的商队分开?不免看着人单势孤。马贼不敢抢大商队,但对他们这些十几人的小商队可是眼红的很。 再想到他们是第一次进草原,草原上的各帐可汗,他都不一定会认全?如果跟着自己的商队,用商队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关系,他们又会少了很多刁难麻烦! 明白了,他们这是想借骆氏商行的人脉关系呀!而且他们要找的什么药?看来那赏钱定然是高的吓人!要不然这么精细的家伙,怎么肯将这一千两银子都拿出来呢? 骆三爷是个江湖老油子,他虽对陈少安说的那几味药材十分好奇。但他决计是不会问的,那是人家的财路!怎么能随便乱问?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一旁的楚重山这时才明白陈少安要做什么?内心越发感激。这陈少安一心为自己这些人安排打算,视金钱如粪土!一腔的感激却不能表达,在一旁眼圈都有些红了。 骆三爷不经意看见楚重山的神色,还以为他是见钱眼红舍不得这些银子呢?跟着我骆三爷一起走,你得少了多少麻烦?象你们这种第一次进草原的人,这一路就是打点的费用?你这银子也省不下多少?不由暗笑他小家子气! 石九在一旁只是闭目休息,一直不言不语。好象他早知陈少安会如此作法一般?实际上石九正在默运玄功调理内伤,红胡子那一刀幸亏有金茧丝护甲,护甲虽然挡了大部分刀气。可红胡子那一刀也破开了护甲,在石九腰胁间切进去一条口子。又被红胡子打了那一掌,那一掌可是震伤了石九的内腑。所以自陈少安和骆三爷讨价还价的时候起,他就是充耳不闻,专心疗伤了。 骆三爷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搓了搓手笑道:"陈兄弟说外道话了,咱们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战!早就是一家人了!即是要老夫帮忙,吱会一声就行,还如此客气作什么?" 陈少安见他应允,忙将银票推过去。 "一切还得请三爷多劳心费神!" 骆三爷又假意推辞了几下,最后还是接了银票。 骆三爷满心欢喜,这一次出来不但给商行搛了银子,自己的收获更大!这次回去,辞了差事,一定寻个合适的田庄买下,那三个不成器的东西学着管理田庄!自己呢,从此做个富家翁,再不出来喽! 坐了一会儿,俩人又闲聊了几句。骆三爷便告了辞,满心欢喜地回去了。 骆三爷一走,楚重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拜向陈少安。 陈少安忙将他扶住。 "哥哥,这又是作什么?" 楚重山喉头发哽,"兄弟!你今日对俺的恩情,俺记在心上!兄弟大恩,楚重山将来以命相还!俺从此记得你这个生死兄弟!" "楚大哥若是将我认作生死兄弟!那更不该如此客气了?" 等石九将心法运了一个周天,稍稍控制了伤势,俩人将他扶回了自己的营地。 赫连画眉早就听说了石九独战红胡子受了重伤。听手下人一说,昨夜石九大展神威,独自一人竟然杀了马贼三个大当家的,真是神勇无比! 本想亲自去骆氏商队里看看石九,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挂念,在马车里坐立难安。 赫连红袖看在眼底,不由暗自一叹,这妹妹终究是长大了。 等石九刚归了营地,赫连画眉得了消息,便急匆匆下了车,要去看望石九。 赫连红袖看她的急切模样不由心底暗笑,又将她唤了回来,取出一瓶金创药交到她手里。 "这是姐姐师门里的东西,比外面的金创药强了千百倍。你去给他送去用了。"说罢,眼中笑意十足。 赫连画眉见姐姐眼中似笑非笑,一副看穿了的神情。不由大窘,粉脸泛红跺足嗔道:"姐姐,你……" 赫连红袖笑道:"快去吧,姐姐不笑了……" 赫连画眉嘟着小嘴一跺足,反身跑下马车。 石九正坐在一个僻静的小帐篷里,正继续运功。石九不时运行傲天诀让真气游走在伤处,经过真气刺激,那伤口会好的更快一些。 帐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那脚步放得极其轻柔,听声音来的人应该身型小巧。石九大致猜出是谁了,若是其它那些粗鲁汉子,哪会如此小心细致?停了功盘膝而坐,静待来客。 赫连画眉在帐外稍停了一会,仔细听知帐内只有一人。这才在帐外轻声唤道:"石九哥?你在里面么?姐姐让我给你送伤药来了。" "是赫连二小姐么?我在,快请进!" 赫连画眉掀帘而入,见石九正准备起身。 赫连画眉知道他身上有伤,见他行动不便还要起身,连忙上前几步。 "石九哥,你身有伤,就不要乱动了!" "二小姐,那在下就失礼了。" "石九哥,你怎么又这么生分了?不是说好了么?你叫我名字就好了呢。"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呀?你这次受伤也是为保护咱们的队伍不是?大家都很感激你呢!石九哥,你看!这是姐姐给的伤药,应该比你之前用的药好一些。来,你先看一看!" 石九接过赫连画眉递过的瓷瓶,刚拨开瓶塞。一股泌人心肺的冰凉幽香就传了出来,石九一嗅之下,不由惊叹道:"九芝兰膏!这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疗伤圣药!" "石九哥,你真是博文广记,连这种秘药都识得!莫非以前你曾见过么?"赫连画眉在一旁赞道。 石九赫然道:"见是不曾见过,但以前曾听一位神药门的前辈说过。这药是神女峰上的,一般人莫说见?就是听过的也没几个!这九芝兰膏太珍贵了,我这许微小伤,实在是不值得浪费这等奇珍妙药!" "即然是良药,你就干紧换上呗!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不要了,实在是太珍贵了。真是……" "哎呀!石九哥,姐姐在我来时就叮嘱给你换上,好让你快些痊愈。否则接下来几天,你行动不便,到时候上古奇山时不是又少了一个大助力?你看妹妹说的可对?" 第三十二章情澜?意动 "这,这个……" 石九本欲再次推辞。但见郝连画眉如此一说,反而不好再推拒了。 赫连画眉见他不在推辞,心下也是喜悦。 只是见他握着药瓶,却不换药。想起他臂膀上有伤不方便自己换药,便自告奋勇说道:"来,石九哥,我帮你把药换上吧。" 石九脸上一红,"不敢劳烦画眉妹妹,一会儿让老三叔帮我换药便是。" 赫连画眉嫣然一笑,"陈三哥呀?他还在外面呢,又有许多事等他处理。若等他回来还得好一阵子儿呢?怎么?石九哥还不好意思么?你当我是自家妹妹就好了,还客气什么?" 这话一出口,石九怎能拒绝。 只好先伸出左臂,让赫连画眉拆去先前捆扎的纱布绷带。 等赫连画眉拆去纱布,见那伤口深可见骨,伤口虽然已不在流血,但让人一看之下也有些怵目。那纱布混着伤药血水沾在手臂上,赫连画眉虽然小心翼翼地拆解,但也难免碰触伤处。石九怕她不敢拆解,忍着疼痛,神态自若微笑不语。 赫连画眉怕弄疼了他,已是加倍小心。偷偷向石九瞄了一眼,看到石九脸上神情,自是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别看这赫连二小姐自小长在将军内府之中,可是对伤口处理的手法却是相当娴熟。待拆下纱布,端过一盆清水将伤处清洗干净。 赫连画眉低头处理石九臂上的伤,离得石九近了,一阵阵的少女脂粉香气传了过来。 石九嗅在鼻中极为好闻,嗅着甜香的气息,石九的心不在笃定。那颗心砰砰乱跳,就是在与红胡子恶战时也不曾跳得这般狂野! 眼睛看着赫连画眉精致的耳廓,雪白的颈子。几缕青丝垂落其上,更显得肌肤雪白,乌发更黑。 尽量挺直了一些身子,将头向后仰起。已期和赫连画眉拉开一点距离,不由自主的屏息静气,生怕自己呼出的气息喷在赫连画眉的发丝上。手足不敢稍动,更怕挨擦到她的身子。 不想几络青丝却调皮地飘了起来,拂过石九的鼻端,痒痒地。 那几络发丝随着石九的呼吸飘来荡去,每一次拂过都是痒痒地难过。又不敢伸手去抚弄,弄得石九只能屏住呼吸,心里却越发紧张。 除了那晚和赫连画眉误打误撞地有过肢体接触,结果还挨了一记粉拳。这还是俩人第一次距离得这么近。 赫连画眉心中鹿撞,闻着石九身上除了药香味,还隐约有一种年青男子的味道,心里也是有些慌乱了。 一个绷带的结解了半天却解成了死结,好半天才解开。听着石九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不免又有些甜丝丝的笑意。 帐篷里一时沉寂无声,只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悄悄地滋生蔓延。 石九越来越不自然,鼻端处闻着少女香。不由口发紧,舌发干,全身紧绷莫名的紧张。身子不敢稍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触及赫连画眉的身体徒增尴尬。 帐篷里实在太静了,石九想缓解一下气氛。 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你以前常给别人包扎伤口么?" 赫连画眉甜甜一笑,"在铁壁关的时候,常常会打仗,每一次都有不少将士负伤而归。我自小跟着姐姐,那时候姐姐总去帮助军里的大夫照顾伤患。耳染目睹,自然就会了。" 一开始说话,渐渐地俩人神情也自然了一些。 石九听她叙说往事,石九又是个极好的听众。等赫连画眉自说话之后,渐渐地也不在那么紧张尴尬了。 不知不觉中彼此又拉近了一丝距离。 谁个不曾青春年少过? 哪个青春少年不动情? 待赫连画眉给他涂上九芝兰膏,伤口上一片清凉。原本还有些火辣辣地痛,等上了药立刻感到清爽舒适,果然不愧是天下闻名的疗伤圣药。 赫连画眉让石九侧过身子,将他胸胁间的伤口纱布重打开,又处理了一下。 赫连画眉见那刀口所在位置,可想而知当时有多凶险,不禁令人后怕。 一边和石九说着话一边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待重新包扎完毕,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多时辰。赫连画眉也忙的面色微红,额间渗出点点香汗。 这其间赫连画眉怕碰触石九伤处,弄疼了他,更是着意小心谨慎。 赫连画眉不时说起童年趣事以分开石九的注意力,俩人不时相顾而笑,不知不觉天已过了晌午。 …… 帐外,陈少安端着饭菜在那杵着,耳朵都快竖出尖了。 听到有趣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难怪都喜欢趴墙根、蹲屋角?这窥听一事果然有趣!只是怕惊了帐里的俩个少年人,强忍着不敢笑出声。 陈少安本来是给石九送饭菜的,他知道石九在运功疗伤。怕惊扰了他,所以将守在帐前的人都调了远一些,他来的时候步子又放得极轻。 可来到帐篷前时听到帐内有女子说话声,便偷偷作了窥听者。帐内两人又是在谈笑着换药,并不曾发觉帐外有人。 陈少安在帐外听得是津津有味。可当听到赫连二小姐说到为了显摆厨艺,要给她姐姐一个惊喜。自己跑到厨里去煮面,就着凉水下了汤面,结果最后煮成面糊时。实在是忍不住,不由笑出了声。 知道外面有人偷听,帐篷里面一下静了下来。 陈少安不由暗道可惜,不觉拍了一下大腿。 多么好的机会?若不出声响,不知可以听到多少的私已话?以后也好可以拿来调笑揄挪石九!那该是多么开心的事? 看来下次要偷听时最好弄个堵口巾,免得坏了好事。 心底自埋自怨了几句,又正了正神色,好似他刚到帐篷前一样。 "石九,收功了没有啊?石九,我来给你送饭来了……" 先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在帐篷外左顾右盼地喊了数声。 石九知他在外面故作玄虚,他什么时候这般有过礼数?按往日情形,早掀门而入了。 石九偷瞧了一眼赫连画眉,见她神态自若。只能回应道:"老三叔,我收功了,快进来吧!" 陈少安端着饭菜进来,故作讶然状:"噢……赫连二小姐也在,是来看望石九的吧?呵呵……" 那标志性的笑容又挂在脸上,虽是和赫连画眉说着话,可那眼睛却瞟向了石九。 "是呀,陈大哥。姐姐要我来给石九哥送伤药,可石九哥身子有伤不方便换药,小妹就顺便给石九哥换了伤药!" "那真是烦劳二小姐了,我可得替小石九先谢谢你了,等石九好了,再让他自己去谢谢你!呵呵……" "陈大哥也累了吧,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想必腿也有些酸了吧?"赫连画眉看着陈少安揄挪道。 陈少安不曾想赫连画眉如此大方,话中揭他暗听二人谈话的事。不禁老脸瞬间红了一下,转瞬又复原状。厚着脸皮道:"没有,累什么?只是从饭伙处走到这里而已。怎么会累?嘿嘿嘿……" 石九狠狠白了他一眼。 陈少安只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神态自若。"不要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三叔照顾你是应当地,再这样看我?三叔,也会不好意思的……" 石九见他脸皮厚如城墙,也是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叫门声,"陈当家在不在?骆氏商行周二求见!" 三人对望一眼不知何事? 陈少安道:"请进,我在这里。" 帐帘一掀,进来一矮胖的中年人。陈少安认得是骆三爷手下的一个管事周二,这两天都是这周二来回传讯,也算是熟人了。 周二极有礼数,进帐先行了一礼。微笑着说道:"骆掌柜看着石九小哥受伤颇重,怕是乘马多有不便。派小的送来一辆马车,权当代步,还请陈当家的笑纳。" "哎呀!太好了!代我多谢骆三爷想的周到!" "临来时骆掌柜让我代个话。骆掌柜说昨夜大战,咱们商队护卫也有不少人身上带着伤。所以今日都休整一天,让大伙休养一下。骆掌柜问询明日一早再起程可好?" "这样最好,大伙也多休憩休憩。难得骆三爷如此体谅下属,真是思虑周全。" "既然陈当家应允了,周二就先回去凛告掌柜。小人周二,就先告辞了。" 待周二走后,赫连画眉又和俩人说了几句闲话。叮嘱石九好好养伤,也要告辞回去。临走时对石九道:"石九哥,明日我再来看你。" 待赫连画眉走后,石九草草吃了午饭。正吃得香甜,一抬头看见陈少安正盯着他上下的打量。 陈少安围着他左瞅右看,还不住地咂着嘴,看得石九心里直发毛。 "老三叔,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啧,啧,我在看你小子哪里长得出奇出彩?在找你身上的靓点呢?" "什……什么靓点?你说的是什么?"石九不解。 "哦!我在看你身上哪里出众?居然能把赫连二小姐迷得神魂颠倒,亲自来给你送药敷药!" "老三叔……你……你不要胡说?" "你继续吃啊!别愣着,我在找找看……实在很一般嘛?奇怪了,难道是那晚你作了什么别的事?自己瞒着却没和我说?" "……" "你在讲讲,那晚你是怎么样把她推倒骑上去的?" "……" "哎呀!这菜汤很难洗的……米饭?……不能浪费粮食!不要……" "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这么灵活……哎,哎……我不问了……哎呀!" 陈少安头上顶着几片青菜叶,月白长衫大襟上一片油渍。左手抓个碗,右手捏个盘,半边脸还沾着一些饭粒,连滚带爬从石九帐子里窜出来。 口中兀自念叼着:"你小子不知好赖啊?三叔了解一下内情,也好给你出个谋划个策……有三叔这样的情圣作你的智囊!什么样的女子能逃出你的手心?……哎呦……还要打?" 话未说完,只见一双筷子从帐子里又射了出来。陈少安伸手欲接,不想那筷子在空中折了个弯。"啪"地一声打在陈少安两股之间。 陈少安弯腰捂着小腹,连连蹲跳面色难看,叫道:"哎呦!臭小子!下手够黑的啊!幸亏三叔练过铁裆功,换了别人……哎呦呦……还真他妈地疼……"捂着小腹连蹦带跳地跑了。 …… 清早,整个营地都准备妥当。 石九躺在一辆铺了厚厚干草的马车上,陈少安又安排这辆马车和赫连姐妹的车子紧挨着,说是居中安全。 但他那泛着贼笑的双眼彻底出卖了他的想法,而且他时不时地策马跑到石九的马车旁,嘘寒问暖。 但那双耳朵高高竖着,只盼能听到一些什么私己话。可惜,赫连画眉虽然常掀起车帘和石九说上几句话。可是一见陈少安过来,就和石九扮个鬼脸,掩上车帘不出来了。 春日暖阳晒在身上,草原的天空又是湛蓝湛蓝。向四野一望,草芽已开始泛绿。 满世界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春天终于来了,石九的春天是不是也来了? 只是石九的春天却让他烦恼不安,他靠在马车上仰望着蓝蓝的天空。 那里有两片洁白的云,慢慢地靠拢成一大朵,再不分你我。可是一会儿又渐渐分成了两片,两朵云越飘越远,远的再不能相遇相融。 春睏、秋乏、夏打盹。 本就受了伤,又失了不少血,石九渐渐睡意上涌。 他又作了一个曾经梦过许多次的梦。 梦中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问一个稍大的男孩。 "十九哥!你说我穿红衣服好不好看?" "只有新娘子才穿红衣服啊?" "那我就当新娘子好了,你说好看么?十九哥?" "当然好看了!只是你当新娘子要嫁谁啊?" "嫁你好不好?就象爹和娘那样天天在一起!" "好啊!" "那你长大要娶我哦?" "嗯!一定娶你!" "你答应要娶我的,不许反悔哦?" "不反悔" "那拉勾勾!" "好!" "拉勾勾!盖印章!一百年不许变!" "天变地变,咱不变,盖!印!章!……" …… 媚儿!今生是否能找到你……? 第三十三章落花?流水 连着两日都是安安静静,连马贼的哨探都未曾出现过,看来对红胡子一战,彻底震摄住了其余几股马贼。 沿着古丽河一直向西北走,古丽河的源头就是古奇山。古奇山海拨极高,山顶之上有终年不会融化的冰雪。 而半山腰融化的雪水顺山而下,形成一道道山溪。各路山溪最终又汇聚成了古丽河的源头。 古丽河河水清凉,河水滋润两岸的草场。所以在古丽河的两岸,是最肥美的牧场。大草原上的一些大部落,分别占据着这些最肥硕的草场。 商队这两日也零星碰到两三个游牧的草原小部落,和这些小部落换取了一些毛皮货物。 从牧民口中得知再向前走一日的路程,就到了古丽河畔最肥美的一片牧场。 草原人称这片牧场为左翰梅林,翻译成中原语就是月亮湾。 古丽河流经这片草原时绕了一个大大的圆弯,河道形成一个象满月的圆湾湖。这河湾里的土壤异常肥沃,水草茂盛鲜嫩。 而且在这湾的正中还有一个小小的温泉,这温泉水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最奇的是不管这温泉流出的水注入这小湖泊多少,这湖泊始终都是那么大,从不见这湖水会变多变少,这湖泊四圈并也没有向外流水的小河道。 湖水温热,湖畔即始在冬季也是温暖如春。 这里水草茂盛是放牧的最佳草场,草原上的人都说这是圣山里的神灵赐给草原人的瑰宝。 正因为这块草场太肥美,哪个部落都想长期占据。可草场就那么大,一共也就能容纳三四个较大的部落。 因为要长期占据这草场,部落之间难免会发生磨擦,最后又演变成争斗,所火这些部落发生了好几场大混战。 各个部落都是死伤了很多部族子弟,很多部族也结下了深仇大恨。直到最后金帐王庭派人出面作了调停,各部族才罢了战。 金帐王庭为了避免各部族再次混战,便规定每年四月举行一场草原比武大赛。各部族派出十名勇士进行三项角逐,以参赛总名次前三的部族,可以在左翰梅林驻扎一年。 为了公平起见,即使是一些人数稀少的小部落也可以报名参赛。而且只要单项能进入前十的名次,部落也可以被允许在左翰梅林的外围周边驻扎放牧。 据沿途碰到的一些牧民讲,二天后正是草原比武大赛的日子。 这比武大赛是草原上的一场盛事,慢慢地有一些草原人,会借这个机会贩卖一些商品货物。到时候在左翰梅林会形成一个自由的集贸市场,各部牧民都会来集市交易。 只不过这集市上不是用货币交易,而是以物易物,各自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有时候还会有来自沙漠或西域的商团也来交易。 骆三爷听说后,特地找到陈少安说了一遍,叫他到时留意集市上可会有他要的药材。 陈少安感谢了一番,商队决定加快一些速度。顺便在左翰梅林多呆上一天,也趁机淘一些稀有的货物商品。 向前又走了大半日,就碰到越来越多的草原小部落,这些小部落都是赶着去左翰梅林的。 一路上不时见到十几人或二十几人的小队伍,队伍里大多都是雄壮彪悍的青壮汉子。 这都是一些中小部落派来参赛的族中武士,都是希望能进入前十就行的小部落。而准备抢前三名的部落武士,据说早就到了左翰梅林。 骆氏商队也向那里赶,路上碰到的那些草原武士,大多都是耀武扬威目光不善地看向商队。商队护卫又都不是什么善茬!刚刚打了大胜仗,心中正是豪情高涨的时候。见草原武士用目光挑衅,自然是以更狂傲的眼神回瞪了回去! 好几次都差点起了冲突,幸亏骆三爷人脉广路子野,办事又老道圆滑,金刀王几个人又极力约束手下,这才没酿出什么冲突事件。 石九这两日恢复的极快,九芝兰膏不愧世间奇药。短短两日石九的刀口竟然好了大半,估计在有二日就完全痊愈了。 赫连画眉日日与石九聊天闲谈,俩人也越来越熟稔。 她本就不喜车中闲静,姐姐又不爱说话,总是撩帘又不方便,她早就不愿呆在车中。赫连画眉便央求姐姐去坐石九的无棚马车,说要去观看草原上的美景。 赫连红袖看出她的心思,也是无奈。干脆让她换了一身男子衣衫,扮作年轻男子,跑到了石九无棚的马车上。 到了这时候,赫连画眉也不在顾忌陈少安会来偷听,只是一见陈少安来,便赏他一个大大的卫生球。 陈少安脸皮厚如城墙,自然对赫连二小姐的白眼免疫,只当作消毒了。不过也怕自己整天当那个亮晃晃老灯烛,耽隔了两人的情感进程,便知趣地少来上几趟。 不过那颗八卦的心,真是让他煎熬!去的多了?怕误了石九的终身大事! 去的少了?那得漏掉多少趣闻趣事?每逢看到赫连二小姐和石九说话的时候,急得是抓耳挠腮,在马上坐立不安。 不曾想石九这小家伙太善解人意了,每次赫连画眉找他聊了一会儿的时候,他就借故叫他过去。 陈少安渐渐感觉到其中好象有了什么问题?他看出石九始终对赫连画眉不是那么热络,好似有着什么顾虑? 而且他们在车上时,几乎总是赫连画眉在叽叽喳喳地说着,石九只是在一旁温和的听着,只有偶尔才会插一两句话。 特别是赫连画眉稍露情意的时候,石九总会找些话题进行岔开躲避。 陈少安真是不解,不解石九是怎样想的?这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男欢女爱的时候。 赫连二小姐貌若天仙,聪慧伶俐,出身又显贵,这么好的女孩子哪里去找?这石九不但不去追求,反而特意躲避! 哎!就凭你石九的长相?去人堆里一抓一大把!你说你除了那双眼睛还算好看,姑且算是与众不同点!人家赫连二小姐哪里配不上你?依我看,这都是癞蛤蟆吃天鹅肉了!还不满足? 陈少安在一旁打着抱不平。 其实依赫连二小姐的兰心蕙质,也有些感到石九的不冷不热。 她刚开始以为石九是腼腆莫不开脸,可是渐渐却感觉到他似在躲避。她有些酸楚,可是毕竟是第一次对人有了好感、也算是喜欢吧,可是他在躲什么?难道我很丑么? 赫连二小姐心里有些别扭,人家怕你寂寞无聊,天天下车来陪你说话,你却爱搭不理的,难道,难道是自己犯贱么?想到这里神色已是有些难过。 她今天虽然坐在石九的马车上,神色却是哀怜。自下午起就没怎么说话。 石九也看出她神情不太高兴,可是又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本想和她说些话,逗她开心!可一想自己的那些事,心底暗叹一声,只能作罢。 陈少安看到俩人不言不语,各自想着心事,这情景可有些不对劲。怕冷了场,想起以前曾经听过的一些奇趣事,于是上前笑道:"你们知道吗?这草原人有一个特殊的节日,选亲节!就在这个月份,也不知过去了没有?" 见俩人都瞧向了他,他才开始讲起来。 选亲节,正是在这四月里的节日。这个节日是草原上未婚少女的节日,这一天只要是成年未婚的少女,都会梳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草原上少女成年的标准是十五岁。 等到在晚上举行的篝火晚会上,就可以选定自己喜欢的未婚青年男子。草原少女会编一柄小牛皮鞭,鞭子里会掺夹自己的一些秀发,这鞭子表达的意思是要拴住男子的心。 在晚会上少女会将鞭子送给自己心仪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如果不推拒接过那柄皮鞭的话,两人就会结成一对。而且部落里的族长会赠给他们一只母羊,一匹骏马以示祝贺!如果这男子拒绝接受,则要赔给这位少女一对羊以示谦意。 "陈大哥,可是如果这青年男子十分优秀,送他鞭子的女孩子太多怎么办?" 偷偷瞟了一眼石九,赫连画眉问道。 "喔,听说好象只赔前三个表露情意的女孩子,以后的可能不赔羊了吧?我也是听说……呵呵" "哦,这样啊?那陈大哥你接着讲吧?" 见成功吸引了注意力,陈少又接着将自己所听过的事讲述出来。 要是这一天的青年男子,想要对自己心仪的少女表达爱意,则要准备一头牛。到时候青年男子会将牛缰绳递到少女的手中,若女孩肯接那就成了。若不接,则由少女的家人或女伴将牛牵走,而这牛就归了少女的家族。而少女家只需还给青年男子一只小公羊就算完了。 所以每当这个节日,很多情投意合的情侣都会在这一天里表达爱意。 陈少安讲的绘声绘色,赫连画眉听得极有趣味,心中的郁结稍淡了一些。 就在陈少安讲到这里时,恰好有一队赶去参赛的草原武士经过。这队里传出一阵银玲似的笑声,有人用中原语说道:"你这南人知道的还不少哩?告诉你们!比武大赛的第二天就是选亲节!" 第三十四章调戏?蛮横的古丽卓雅 几人闻声望去,只见队里有一个长得皮肤白皙的草原少女,此时那少女正娇笑着向他们望来。 这少女正笑得眉眼弯弯,小巧的鼻子向上微微翘着,更显得调皮可爱。看年纪能有十七八岁,这中原语说得娴熟无比。 少女身穿彩衣,腰畔挂了一柄弯刀,骑着一匹胭脂马。正拿一双大眼睛不住打量着坐在马车上的赫连画眉。看了一会儿,只见少女眼中一亮,盯着赫连画眉含笑不语。 那少女一头细细小辫,辫稍坠着各种小饰物,一动一静之间,发出轻脆的响声。 少女咯咯一笑,牙齿整齐雪白,再配上牛奶色的肌肤,更显得亮丽美貌。 少女骑马贴近了马车,又仔细打量了赫连画眉一会儿,双眼神色逐渐炽热。 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看一旁坐着的石九,等看到石九时眉毛轻皱,满眼都是鄙意不屑的神色。 又转了一个圈,然后看着赫连画眉娇笑了一阵儿,"如妹妹这般绝代佳人,怎么会……"说着用那双大眼睛瞟了一下石九。 "怎么会与一个庸俗不堪的臭男人共乘一车?象他们这种腌臜的货色怎配呆在妹妹的身边?岂不让人厌烦?来,来,到姐姐的马上来,让姐姐骑马载你一程如何?" 一扬马鞭,举止轻佻眼神火辣,直向赫连画眉的脸上看去。那神态酷似街头上的绔纨流氓,正准备调戏良家妇女一般。 嗯? 陈少安和石九对望同时愕然!什么是庸俗不堪的臭男人?这少女虽然看着可爱,可怎么说话这样无理!而且这举止还这般怪异? 俩人到不是因为她看出赫连画眉是女扮男妆?而惊讶!而是因为她这说话的语气,怎么看?郝好象一个绔纨流氓? 俩人发愣的功夫儿,这草原少女已向赫连画眉伸出纤手,竟然想去抚摸她的脸颊。 赫连画眉起初也被弄得愣住了,这少女神态语气好似一个见色起意的登徒浪子,看她炽热的眼神?分明带着见色起意的意思! 可她明明是一个女子,难道她是男扮女妆?可是看她身材前凸后翘,分明就是一个娇娆少女啊? 那草原少女看着赫连画眉一副莫名奇妙,懵懂的模样。心下更喜,心头仿佛有一头小绵羊正在舐舔着手心一样痒痒。 "怎么?小妹妹莫不是怕乘马么?来,姐姐抱着你骑马如何?咯咯咯……" 赫连画眉此时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被一个少女调戏。心下不由羞恼,雪白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难道自己碰上的这草原少女就是传说中的女色狼?她,她竟然敢来调戏本小姐? 小眉毛竖了起来,她可不是那些娇弱弱的女孩子?别忘了当初就连石九也挨过她的一记粉拳! 陈少安在一旁见了哑然失笑,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不免感到新奇可笑。 赫连画眉见他笑,不免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赏了他一记卫生球。 那草原少女见赫连画眉嘟着小嘴瞪了陈少安一眼,那模样又是另一种风情。 见猎心喜,再也忍不住伸手向她脸上摸去。 少女身旁的那些草原汉子都是神态自若,这情景显然是早已见得惯了,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有几个汉子甚至嘴角含笑,看得有滋有味。 赫连画眉黛眉一竖,神态转冷。 伸手向少女手掌拍去,口中叱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也没有?竟然去学人家行这孟浪之举?" "哎呀!妹妹还会功夫?" 少女轻‘咦’一声,眼眸更亮。 手掌一翻,五指虚拢向赫连画眉手腕捉去。 赫连画眉见她变招极快,也是收掌变指,一指点向那少女掌心。 刹那间儿,俩人指掌相交,手法繁复已是斗了数招。俩人缠斗不休,赫连画眉心下大奇? 想这草原偏僻之地能有什么高深武学?谁知这草原少女的手法竟然丝毫不弱于自己?刚刚这几招交手,竟和自己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草原少女却是越斗心下越欢喜,眼睛越来越亮满是喜爱之意。 陈少安见俩人出手相斗,等看到赫连画眉应付自如,便和石九交换一个眼神。 都是全神戒备那些草原汉子,以防对方会突然出手偷袭。 那些草原汉子反而都是神态安然,都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看神情倒是看热闹的成份居多。 俩个少女始终单臂相斗,一人骑在马背上,一人站立车马之上。 又都是娇娆靓丽的美貌少女,只见衣袖飘舞纤手挥抬,身姿曼妙。 让人非但不感凶险,反而觉得赏心悦目,好看之极。 楚重山属下见自家二小姐与人相斗,正准备围上来,却看见陈少安打了一个稍安勿动的手势,又见石九也在近旁,便都放下心来。 自那晚大战刀斩红胡子之后,每个人心中都将石九看作英雄一般,有他在一旁给赫连画眉压阵,又如何不会放心? 又斗了数招,见谁暂时都奈何不了谁。俩人各自罢了手,草原少女又是一阵娇笑。 "小妹妹,好俊的指法!姐姐我可真是更加喜欢你了呢!" 赫连画眉冷冷哼了一声,满面寒霜没有接话。 草原少女绕着马车又转了一圈,看着赫连画眉又笑着道。 "看妹妹行程方向?也是要去那左翰梅林吧?那姐姐我,就先去那里等你好了!到时妹妹可不要再拒绝姐姐的好意了?世间男子都是贪色粗鄙的家伙!妹妹可不要让他们骗了?" 一句话竟将天下男子贬了一个遍,陈少安在旁一听不由脸色发黑。 赫连画眉哼了一声,转过小脸不去理睬她。那草原少女不以为意,又看了石九一眼。 见石九身缠绷带,面色不良,一副伤患模样。 "象妹妹这般冰肌玉骨,下凡仙子一般美丽的女子!哪里是一个臭男人能配得上的?好妹妹,选亲节上等着姐姐来找你哦!咯咯咯……" 草原少女回头打了一个唿哨,又对着赫连画眉作了一个暧昧的眼神,气得赫连画眉就欲再次出手。 这草原少女洒下一片银玲般的笑声,纵马向前奔驰,身后那群草原大汉也纵马追了上去。 赫连画眉嘟着小嘴,狠狠地向少女离去的方向白了一眼,气闷闷地坐下来。 石九见她气恼,想排解一下她的气闷,便柔声道:"这少女的手法不弱,指掌功夫精湛!这草原上也有这般高手?真是难得了?" 赫连画眉听他开口说话,满心以为他要宽慰自己。谁知却听他夸赞那草原少女的功夫了得!本就满腹委屈,听他一说心中顿生懊恼。 "不但身手好!是不是还长的极为美貌?" 语声酸沚,隐有醋意。 石九一时未能闻出她语中酸意。 "长得确实也很美貌。" "咳!咳!咳!……" 陈少安见到不对,马上猛咳示警。 心中暗骂:"哎呀!这笨小子!怎能在女孩子面前夸赞另一个女孩子美貌?这不是找死呢么?" 果然,赫连画眉‘嚯’地站起来。 石九愕然抬头向她望去,只见她眼圈微红,满脸委屈正看着自己。 石九不解她为何如此?搔了搔头看向正咳得面红气喘的陈少安。 陈少安见他终于看向自己,忙是连使眼色。 赫连画眉这时一跺足,"即然那少女武功高强!长得又美貌无双!你怎不追上去?还赖在车上作什么?" 眼圈泛红,泪光闪烁便要哭了出来。怕让别人看见自己落泪,轻拭了一下,一转身跳上自己的马车,进了车厢。 见了赫连画眉委屈难过地跑回了自己的车子,石九还有些莫名奇妙? 惘然不知自己何处说错了话?还以为是赫连画眉是因为刚才那少女调戏她,却又没打赢而心生委屈呢? 却不知只是因他夸赞那少女的一句话,才惹了赫连画眉伤了心。 陈少安在一旁看着石九一副呆头鹅的模样,心下是又可气又可笑。 不由伸手指着他,"你呀!平日见你也是个伶俐的家伙!嘿,谁知你就是一只呆头鹅!笨蛋!"也骑马走了。 石九见他骂了自己,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是有些懵了? 我到底作错什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呀?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出手相助她吗? 可是两个女孩子打架,我一个年青男子怎么能出手?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呀…… 思前想后,又从头捋顺了一遍,也没想出个子午丑卯来? 从小就听说女孩的心思最难猜? 难猜?难猜! 怎么办?想得头昏脑胀也猜不出……那就……先不猜了…… 忽然前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阵标志性的银玲笑声响起。那草原少女竟然又折返了回来,勒缰驻马站在车旁。 少女歪着小脑袋正看向车上,见只有石九一个人。眉毛一皱,不耐烦地问道。 "喂!我那天仙妹妹去哪里了?" 石九正想着赫连画眉因何生气?正猜得心烦意乱。见这少女出言蛮横无理,便不欲搭埋她。 少女见他不回话,心下着恼。 右手马鞭扬起,"刷"地一声,抖得笔直狠狠向石九脸上抽去。 "臭男人!姑奶奶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说!把我那好妹妹藏哪去了?" 那马鞭带出一道尖锐风声,猛抽了过来。若是挨上一下,必然皮开肉绽。 石九手随意动,将刀连鞘立起。 "啪!"的一声脆响! 马鞭紧紧缠绕在刀鞘之上。 那草原少女见石九挡住鞭子,手腕运力向回一带,欲将石九手中的刀用鞭子夺过来。 谁知运力一夺,对方手中的刀竟然纹丝未动。 少女柳眉一竖,手中又加大了劲力,运力回拽那条马鞭。 双方各自运力拉扯马鞭,已将那马鞭绷得笔直,马鞭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石九神态自若,对少女无理蛮横也是心生微怒。 内力灌至右手,稳稳抓住刀鞘,目光冷冷瞧着少女,任那少女运力抢夺。 少女见抢夺不下,身子后仰紧紧抓住马鞭,运至十二成力气。 口中娇叱,"脱手!" "啪"地一声脆响,那一条小牛皮紧密编织的马鞭,不堪重负,竟然被二人从中一扯两半,断作两截! 少女运力过猛,差点从马上倒折了下来,一个铁板桥,堪堪稳住身子。 那少女看了看手中的半截马鞭,满面红潮,一脸羞怒。 "臭家伙!竟然弄断了姑奶奶的鞭子?看姑奶奶怎么教训你!" 伸手摸向腰畔挂着的那柄弯刀。 "我在这里!你还要作什么?" 从旁边赫连姐妹的车中传来一声娇喝。 原来当草原少女返回时,赫连画眉就注意到了。看到她与石九起了争执,先是心中对石九着恼,故作不理。 后来看见马鞭被二人扯断,那草原少女欲拨弯刀相斗。 她知道石九身上伤势未曾痊愈,怕石九吃了亏,连忙出声喝止。 草原少女听是赫连画眉的声音,脸上顿露喜色,冲石九一瞪眼。 "臭男人!等会儿姑奶奶再收拾你!" 撇了石九纵马贴近车厢,口中柔声道:"妹妹在这里呢,依姐姐说么?早该离那些肮脏男子远一些才是!姐姐刚才走得急,忘了告诉妹妹姓名,免得妹妹到左翰梅林时寻不找姐姐?妹妹记住喽,姐姐叫古丽卓雅!叫我卓雅姐姐就好了!咯咯咯……" 她见马车车帘低垂,不见赫连画眉搭话,伸出半截马鞭就想去挑开车帘。 马鞭还没触及车帘,就突然惊觉一股指风从车窗处直点自己胸胁要害。 指风凌厉,古丽卓雅不由惊叫一声,一按马鞍身子腾空而起,堪堪躲过。 刚落回马鞍,只听车内一个女子轻咦了一声,又是数股指风透车而出。 这几缕指风直奔古丽卓雅身上的几处大穴而去,古丽卓雅大惊失色,暗叫危险! 身下胭脂马与她心意相通,忽感身上主人有危险,马蹄翻扬,箭一般斜刺里奔了出去,那数道指风落了空。 古丽卓雅此时才知道车中还有旁人,单凭对那几股指风判断?自己万万不是那人的对手。 可又不死心?回首向车上叫道:"好妹妹,莫要忘了姐姐的名字!到左翰梅林一定要来找我?喂!车中那人!躲在车中偷袭算是什么英雄汉子?"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英雄汉子啊?" 车中传来一声清幽的女声。 "你如果在来骚扰小妹?小心我打断你的爪子!" 石九听出是赫连红袖的声音,知她定是厌烦古丽卓雅的性情取向,故而出手惩戒。 古丽卓雅在远处哼了一声,她听出车内也是一个女子,想了一想,又是一笑。 "那你可管不着?我就是喜欢令妹又能怎样?……好妹妹,咱们左翰梅林见!" 又对着石九板脸叫道:"喂!那病鬼似的家伙!你弄断了姑奶奶的鞭子,你等着瞧!早晚与你算帐!" 转身纵马奔去,远远又传来一阵儿轻脆的笑声。 众人都是对这女子的直爽及那怪异的取向,有些惊异好笑。 世间居然有这般喜好的女孩子?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经这古丽卓雅一闹,赫连画眉也对石九消了气。 知道刚才俩人运力相争,怕石九的伤口挣开?本想出去看看,又怕让人笑话。 只好在车帘角上偷偷去看石九,见他并无大碍,才放了心。 赫连画眉坐在车中只想着自己的心思,再不出来了。 商队渐渐接近左翰梅林。 刚刚走到左翰梅林的外围,就看见大片绿油油的青草映入眼帘。 别处草原上还是刚刚泛着嫩黄的草芽色,而左翰梅林的草原上早已是一片青绿。 越向草原深处走,越是草木茂盛,青草都长至齐膝般高。 草叶肥硕,柔嫩多汁,青翠欲滴。 不时见一拨拨的牧人赶着成群的牛羊向大草原里奔去。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古人诚不欺我! 商队里的人都是卯足了精神,都是盼着快些赶到左翰梅林。 要知道等到了草原大部落的定居处,那里可是有着热情好客的草原牧民! 肥嫩可口的手抓羊肉!芳香浓郁的奶茶,还有辛辣甘甜的马*酒! 到了晚上,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尽情欢畅! 最重要的是那些热情奔放、婀娜多姿,跳着草原舞的美丽姑娘! 自从昨日负气从石九车上下来,赫连画眉就不曾在从车中出来。 石九也终于从陈少安那里明白了她生气的原由,也是感到有些姗姗地不自在。 看到赫连画眉不在搭理自己,在顿感轻松的同时又是满心腹的失落。 整个队伍中,只有俩人年龄相近,又经历了几次接触!虽说最亲密的一次是那样尴尬? 俩人又都是青春年少,怎么会不相互吸引? 只是他也不明白,自己心里是否算是喜欢着赫连画眉? 其实每一次看到她,更多的是将她看作自己的妹妹,就象小时候成天粘着他的媚儿! 当然也有那一份别样的喜欢!可是对她是亲情上的感觉多一些?还是异性之间情愫更多一点?他也分不清? 又想及自己的身世?还有那些血海深仇?自己又怎么敢去喜欢? 第三十五章双生狐?孤单 媚儿还没有找到?在三叔面前自己立誓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所有的一切事情,还等着自己去做!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命丧黄泉!又怎么能去儿女情长? 每一次面对她的时候,心里总隐隐的有一种负罪感!到底,负了谁? 这种感情上的事,他从未经历过。 他,彷徨。 索性借口要活动一下筋骨,向陈少安要了一匹马。骑着马稍稍离赫连姐妹的车子远了些。 赫连画眉在车中嘟着小嘴暗自生着气。 "讨厌的石九!昨天人家那般护着你,怕你动手对伤势不利。求姐姐将那个什么古丽卓雅赶跑了,你不但不来说几句好话哄哄人家?今天居然还从马车上下去骑马了,还离人家那么远!亏人家这么惦记你,不识好歹的家伙?哼!真是个负心汉!" 一想起负心汉这三个字,没来由的一阵羞臊。 "哎呀……可是他可曾对你承诺过什么吗?没有啊!即然人家都没有对你承诺过什么?那怎么能称呼他为负心汉哪?那想让他应承些什么呢?海誓山盟?哎呀呀!哥哥的解药还未寻到?自己整天胡思乱想的!真是羞死了!" 赫连红袖这几日都在留意着妹妹,这时候见赫连画眉趴在车窗边,双眼没有焦距地在那发呆,知她又在想些什么。 这两日有时见她一会儿攒眉微愁,一会儿又嘴角上扬含羞露怯,完全一副小女儿思春的神情。 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妹妹真的长大了!再不是从前的那个小丫头了?她,春心动了…… 可这几日看那个石九对待妹妹的神情话语,妹妹的这般心思?只怕是落花有意付流水,流水无情负落花啊…… 一时间又想起自己少女时初遇那个他的时候,不也是这般?想及了他,一丝愁苦泛上心头。 你,如今到底在哪里? 可曾如我这般,也念着我么……? 车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到了!哈哈……" "到左翰梅林了!兄弟们!" "草原上的天堂!左翰梅林!我们来了……" 远远地看见,一顶顶草原人的帐篷竖立在草原之上,好象雨后冒出的一朵朵圆润的香菇。 车外商队里的护卫伙计们又一阵大呼小叫。 向车外一看,离那些草原牧民的帐蓬越来越近了。 选了一块地方,扎下了营。 此时已然是下午时分,骆三爷带着几个管事先去拜会了这里的草原部落。 驻营的这块地方,是属于草原上的昆朋族的领地。昆朋族是罕特可汗帐下较大的几个部族之一。 部族里的勇士英勇善战,每年都会盛产大批的草原勇士。 一连几届比武大赛都牢据着前三的位置,所以近几年一直都在左翰梅林上生活。 这昆朋部族的族长野罕酷林,是个开化的远识之士。 他见中原技术文化发达,就每年都派出一批比较精明的草原人去中原作些贸易,以便学习中原文化。 他将这些在中原呆过的族人,充斥到族中的每一处去,潜移默化地将中原一些较发达的技术,应用在族中建设上。 因此在罕特可汗帐下的部落里,昆朋部的富裕程度仅次于罕特可汗。 甚至罕特可汗曾在一次部落首领聚会的酒宴上,喝醉了酒,当众宣布在自己退位之后,将由野罕酷林接替自己的汗位。 野罕酷林是心智机敏的人,知道树大招风,怕遭人嫉恨。 当时连忙假装吓倒,跪伏在地连连叩首,说自己决无争取汗位之心。 即便如此,罕特可汗的长子也速达自那次酒宴后心存嫉恨。暗中联合其他几个有势力的部落首领,对野罕酷林一族实施了坚决挤压。 每逢草原上一有战事,便会抽调昆朋族的子弟上战场去打仗。 这几年昆朋族有不少子弟都死在战场之上。 野罕酷林一直隐忍,这些年因为各方制肘,昆朋族表面上的实力,好象渐渐被削弱了。 骆三爷从昆朋族回来后,带来一个消息。 今年的比武大赛,近些年足不出帐的罕特可汗,居然也来了,就住在温泉湖畔的银色大帐中。 等明日开赛时会在赛场大看台上观看比赛,还要为夺得名次的勇士们颁奖。 陈少安听骆三爷说这次西域商人来了好几队,赶紧叫上石九要去市集转转。 楚重山也对手下放了假,只留下两个人看护营地,其余人也随着去市集,去看看异域风情。 赫连画眉听说要去市集玩耍,早坐不住了,央求姐姐同去。 赫连红袖对这些早无兴趣,不愿走动。叮嘱了赫连画眉几句,让她又扮作男装,就任由她去了。 赫连画眉混在一群人中,看见人多又不好意思离石九太近,便离石九不远不近的闲逛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俩人的事,都有心搓合,故意将俩人的距离越弄越近。 上得集市,见各个商贩将一片地方围成一条长长圆形的商道。前来交易的人在商路两旁摆放货物,中间留出供人行走的道路。 众人一路走来,见两旁卖货之人大多是草原人,也偶尔能看到一些留居草原的中原人。 时不时的还能见到一些高鼻深目的西域人,都感稀奇有趣。 商道两边摆放的大多是草原上的一些土特产,不停有人上前问询价格,谈妥之后便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交换贸易。 在圆圈中心,又有人搭建了几个大台子。 一些西域胡人正在上面表演一些杂耍特技,台下不时传来鼓掌叫好的声音。 陈少安见楚重山一些人向那台上遥望,便挤眉弄眼地小声对楚重山说道。 "这些西域胡人弄得杂耍的确有些看头,不过最精彩的还得是夜间!" "哦!晚间有什么精彩之处?" "嘿嘿嘿……等到得晚间,兄弟领大伙来看,你们便知道什么是精彩了?呵呵呵……" 众人见他卖关子,看天色反正离天黑也不远了,便不在询问。 心中邦都存了个念头,晚间定要寻他出来,看看有什么精彩之处? 赫连画眉见陈少安在那挤眉弄眼滴滴咕咕。 竖起小耳朵仔细听,却又听不真切。只听得什么晚间……什么精彩? 但见陈少安那猥琐的神色,心中猜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情?心里打下主意晚间定要跟出来看看!若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一定要看住石九哥!免得跟着他们学坏喽! 一路走来一路瞧,也见了不少的一些稀奇小玩物。 本以为得以物易物,不曾想这些卖货的草原人见他们是中原人,居然也同意让他们用银钱购买。 旁边有人解释说,这些肯收银钱的草原人?大多都是昆朋部族的人。 众人心底不禁对昆朋族的开化程度,又有了一番了解。 大家各自都买了几样小物件,准备回去之后赠送给亲朋好友作个纪念。 赫连画眉第一次到草原来,少女天性对各种小饰品更是钟爱。连看了不少的小物件,却都是摆弄一番就随手放下了。 在经过一位售卖小饰物的老人摊位前,赫连画眉一下子就看中了一个,不知是用什么野兽牙齿刻制成的小挂件。 那挂件只有半个小拇指粗细,雪白通透,晶莹圆润,上面还刻了一行弯弯曲曲的草原文字。 卖货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草原老人,这老人居然也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语。 后来一问?果然,这老者也是昆朋族人。 他看见赫连画眉拿着那小挂件,便解释了这挂件的出处。 从他口中知道这枚牙齿,是一种生活在古奇山上的小兽的獠齿。 这种小兽性情温和只捕食野兔野鼠,从不袭击牛羊牲畜。 这小兽长得象草原上的野狐,皮毛是亮黄色,鼻子上却有两道银色毛皮直通头顶,样子十分可爱,体型又比野狐大上许多。 这种小兽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若是一方不幸亡故,另一只就会守在那里不吃不喝直到死去。 草原人见它们对彼此的专一忠情,就把它们叫做彼噜迪狐。翻译成中原语就是双生狐,取意双生双栖一生不离不弃。 赫连画眉在一旁听得是双眼直冒小星星,对这种小兽至死不渝的爱情,又是感慨不已。 老人又讲这双生狐,只有雄狐会长一对这样的獠齿。若是雌狐先亡故,它会将这对獠齿在山下石头上撞落,在回到死去的伴侣身边。 由于失去獠齿无法捕食?最终它会将自己活活饿死,来殉情自己的伴侣。 草原上的人感念这双生狐对伴侣至死不渝的爱情,所以从不杀伤这种动物。 偶尔会在山下捡拾到撞落的獠齿,便都会佩戴在自己的身上。以示自己也会对伴侣,就如双生狐般至死不渝。 老人娓娓道来,听得众人津津有味。 老人说这枚牙齿是他前几年偶尔拾到的,可惜自己的老伴早已亡故,也就不愿佩戴了。恰逢这次市集,就拿出来卖了。 那双生狐齿上刻的草原语,译成中原语的意思就是——"今生相守,此生不渝!" 赫连画眉将那枚兽齿紧紧攥在掌心,再不肯放下。只是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时看向石九。 石九听了老人讲这双生狐的故事,此时又看见赫连画眉的神情,如何不知她心意? 可是若是自己买来送她?这岂不是成了定情之物?可是自己还没弄明白对她到底是不是动了情意?而且还有自身的那些事情?万一……岂不误了她一生一世? 买?还是不买?石九在心中犹豫。 该怎样做?这,这真是个难题? 赫连画眉本就想着让石九将这双生狐齿,买来送给自己。 此刻见石九在那犹豫不决,默然不语。不禁心思越转越凉,心中莫名酸楚难当。 脸上本是满是期盼,到后来不禁闪现一抹哀伤。 他,原来是不喜欢我的! 陈少安在一旁看得清楚明白,见了赫连画眉脸上闪现的那一抹哀怨。灵机一动,上前一碰石九。 "我就叫你出来时要带钱袋?你偏不听!怎么样?没钱了吧?还得三叔借你!真是的?记得还啊?" 掏出钱袋放入石九手中。 石九也看到赫连画眉脸上那一抹哀伤,心下也是不忍看她伤心。忙问了老人价钱,要将那双生狐齿买下。 赫连画眉轻声问,"老人家,这双生狐齿不应该是一对么?怎么您这里只有一枚?" 老人笑了笑,说当初只捡到了一枚,所以也只有这一枚。 赫连画眉将握在掌心的双生狐齿,慢慢的轻轻放下。 "若只有一枚,总是孤单零落?我又要它作什么?" 赫连画眉神情落寞,转身离开了老人的摊位。 她,心已殇。 石九看着赫连画眉放下了那枚双生狐齿,神情孤寂。心中也是歉然后悔,暗悔又让赫连画眉伤心难过。 陈少安拍了他肩膀一下,叹了口气和楚重山一起向赫连画眉追了过去。 老人将银钱递还给石九。 "小兄弟,即然不买了?就将银钱收回去吧。" 石九轻轻向老人摆了摆手,将那枚双生狐齿握在手中。 "这枚双生狐齿我买下了。" 对着老人笑了笑,转身向众人追去。 老人看向石九的背影,摇头笑了笑,轻叹了一声。 赫连画眉此时半点游性也无,心中只是自怜自伤。 但看见石九也追了上来,强作欢颜道:"石九大哥,大家都等你去看那杂耍呢?走,咱们大家都看看去?" 这是今晚赫连画眉第一次和他主动说话,可是这话语中却多了一丝疏远哀伤。 虽说她笑魇如花,可眼底的那抹悲伤却挥之不去。 转身行去,此时,她心殇。 那一抹酸楚占据了她整个的心房,泪早已填满了心底。 石九快步追上,一众人都来到台下。 台上正有一诙谐丑角正在表演,丑角表演的十分卖力。四周围观的人群,不时传出一阵阵的爆笑声。 赫连画眉看着台上的表演,也不时随着发出开心的笑声。就象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女一样。其实几个人都知道,她不过是在强作欢颜罢了。 第三十六章双生狐?情难怯 陈少安心里对石九实在有些气恼,看把人家小姑娘弄的这般伤心?向前移了两步,故意狠狠踩了几下石九的脚掌。石九心下也是难过,陈少安踩他那几脚,他默然承受,也不躲不避的,弄得陈少安也是没有法子了。 赫连画眉将陈少安的小动作悄悄都看在眼中,见到石九的无动于衷,心中更是有些酸楚。 虽然望着台上,却不知台上表演的是什么? 当台上换了一班叠罗汉的艺人时,赫连画眉从楚重山手中要了一些铜钱,放入台下的钱钵中。对着大伙笑了笑,"天也快黑了,姐姐自己在营中寂寞。你们大家继续玩好了,我就先回去陪姐姐了,也把这些好玩的事情讲给姐姐听。" 又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强装作欢欣雀跃的样子,转身就欲返回营地。 一转身,再也有些忍不住,泪已迷湿。 陈少安对石九一努嘴巴,口中说道:"二小姐,还是让石九送你回去吧!夜晚天黑免得走迷了路?" 赫连画眉不曾回首,她怕转身会被人看到泪水填满的眼底。 "不用了,石九大哥也是刚出来散散心的?就让他和你们一起玩好了,放心吧,我知道回去的路。" 足下加快,快步向来路行去。 楚重山也早看出俩人之间怕是出了什么问题?见石九还杵在那里。 上前轻推了一把,"傻兄弟!还不快追上去,赶紧护送送二小姐回营地!" 石九还要犹豫,楚重山眼睛一瞪。 "石九,你可是护卫!那是你的职责!" "哦!" 石九明白他们的意思,可是这个局面?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向赫连画眉追去。 石九不敢和赫连画眉并肩一齐走,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走出集市,遂渐行人越来越稀少。 偷偷拭了一下眼角,打起精神回首嫣然一笑,"石九大哥,你快回去和大伙一起游玩去吧!我自己会回去的!" 石九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赫连画眉见他不肯说话,心下更是自怜自伤。 越想越伤心,转首回身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泪水如珠,自脸上滑落。 又怕石九看见,强忍着不出声,暗自忍住饮泣。脚下不由加快脚步,只想快些回到姐姐身边。 那里,是她最暖的依靠。 石九看着她越走越快,在后面也加紧了步子,紧紧相随。 本就不算长的路程,俩人又是心中怀了心思。俩人都是不曾说话,一会儿就走回了营地。 赫连画眉也不和石九说话,暗自拭去泪水,径直上了马车。 石九见她上了马车,在远处默默站立了一会儿。 心绪烦乱,更是无心再回集市,便悄悄回了自己的营地帐篷。 天渐渐黑透了,陈少安那些人并没有回来。 集市上点燃了许多火把,甚至比白天时还要更热闹一些。 一群人围在陈少安身边,等着他去看那晚间的精彩。 集市上已有人开始卖酒水饮食了,陈少安招呼一声,领着众人来到一个昆朋族人开设的烤羊肉摊上。 大咧咧找了一个座位,待一群人都坐下。 "咱们先添饱了肚皮、喝足了酒水!等酒足饭饱之后,在去看那精彩之处!" 随即让摊主先给来个烤全羊。 又先弄了一点下酒的小吃食,边等烤全羊边就着小吃喝着马*酒。 众人也端杯边吃边聊,陈少安本就擅谈。 几大口马*酒下肚之后,更是口若悬河,和大伙吹起了牛皮,不时引得大伙哈哈大笑…… 营地赫连姐妹的马车中。 自从赫连画眉上了车,就拉住姐姐不停地说着话。 从集市上的趣闻,再到西域胡人的长像,还有杂耍艺人的表演…… 说到高兴处,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地又说到了小时候,和姐姐在一起的那些事。 她不停地说着,好似生怕如果自己不说话,便会不知该作些什么似的? 赫连红袖静静地听着妹妹说着话,将她温柔地拉坐在身边。 一边默默地倾听,一边轻轻地抚着她光滑的长发。 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妹妹,她知道妹妹心中有了极大的委屈。 她在等……等妹妹自己说出来…… 终于,赫连画眉说得累了,倦了,停住了话。 "告诉姐姐是谁?谁让你受了委屈?是不是石九?……" 赫连红袖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柔柔地问了一句。 自己的妹妹从小到大,只有过一次这样的情形。那次是因为她偷了自己的那方锦帕,想要去烧掉。 自己打了她几巴掌,又狠狠骂了她一顿。那晚她就是这样,不停地说着。到最后,是哭着睡着在自己的怀中。 自那天起,她便对自己说过。再不许有人让她伤心难过,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甚至是——死! "是谁?……" 她又柔声问了一句。 "哇!"地一声,赫连画眉在也止不住内心酸楚,将头埋在姐姐怀中开始哭泣。 "姐姐……他……他原本是不喜欢我的……可我却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 赫连红袖心下大怒,果然是那小子伤了她的心!用手轻轻拍着赫连画眉的后背,就象小时候哄她一样。 温柔地将她拥在怀中。 "姐姐,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姐姐……难道我……长得很丑……么?" "怎么会?我们的小画眉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孩子……" 轻声地安慰着。 赫连画眉哭得越伤心,赫连红袖对石九就更是生气! 良久…… 赫连画眉不在哭泣,伏在姐姐的怀中,那是最温暖的依靠。 舒放了心中的郁结苦闷,心神渐疲,她哭得倦了,渐渐地就这样伏在姐姐的怀中睡着了。 赫连红袖看她哭红的双眼,微皱的双眉,甚至在睡梦中还轻轻地抽噎。 心中更是心疼妹妹,也更是恼怒石九。 伸出纤纤玉指在她颈侧轻轻一拂,赫连画眉睡的更熟了。 将她轻轻放好,赫连红袖轻轻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石九自从回到营地,心中便是乱乱地如同一团乱麻。他在想,该怎样去面对赫连画眉的情意? 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忍着羞涩对自己表露的心意,自己怎会不知? 又有哪个少年面对如此佳人会不动心?只是自己现在功力未成大境,一身血海深仇还未得报。 而那些仇家又都是绝顶高手,势力庞大。 自己现在浪迹边野荒地,隐姓埋名。还要时刻小心仇家探知自己的踪迹。 万一不小心,让仇家寻至此处。说不准哪一天?自己便会命丧黄泉!难道那时还要让她也受拖累么? 还有媚儿,今生无论怎样也要寻到她的!孩童时的诺言犹在耳畔。 也曾对陆三叔许下诺言,要守护她一生一世!可如今这般,又该如何面对? 正辗转反侧间,忽听帐外有人轻唤。 "石九!你出来!" 石九听出是赫连红袖的声音,心下叫苦,只得依言出了帐篷。 只见赫连红袖站在帐外,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得清淡素雅。 "你,跟我来!" 话中不容拒绝的意味十足,赫连红袖先展开身法向营外掠去。 石九心中有愧,见到赫连红袖的出现。知道自己真是将赫连画眉的心,伤到了极处。 不敢犹豫,心中暗叹一声,硬着头皮也紧随其后向营外掠去。 俩人身法极快,只见两道灰影迅速向草原中远去。 赫连红袖不知用了什么密法?身子一行一动之间,便远远飘出数丈距离,身姿曼妙,如同凌空仙子。 石九忙将心法运至极限,紧随其后。一路行来,却是不曾被落下半分。 离了营地有七八里地的路程,已是这片草原的深处,赫连红袖才停了下来。 转过身见石九面色泰然,眼中微有赞许! 随即更是恼恨,倚仗自己身手好些?便可以让我妹妹那般伤心么? 目光转寒,语气更冷。 "为什么要伤画眉的心?" "我……我只是配不上令妹……" 石九期期艾艾地回了一句。 不知为何?自从猜知了她和三叔之间的情愫之后。 在赫连红袖面前,石九有了一种面对长辈时才有的拘谨。 "你可知道?我一生中最恨薄情寡义的男人!画眉如何待你?我都看在眼中!我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她情系于你?可如今你又始乱终弃,让她伤心欲绝!你可知?我今生最看不得妹妹伤心难过么?现在我只想知道她哪点配不上你?若说不明白……" 语声转厉,话透冰寒。 "难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石九听她语气,知她是动了真怒起了杀心。 可这要如何解释?石九垂首长叹了一口气。 "画眉妹子天人之姿,世间少有的倾城容颜!怎会配不上在下?只是在下武功低微,人又平庸又怎敢耽误令妹一生?" "莫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若是说不明白?" 赫连红袖目光冰冷。 "今日!我必会替她讨还一个公道!" 沉默了一会儿,沉思良久,石九抬首。 "我曾在我一生中,最敬重的长辈面前发过一个誓言!要尽我一生一世去守护一个女孩子!画眉妹妹的心思?石九又怎会不明白?石九心中欣慰!可是,如果现在就和画眉妹在一起?岂不背负了诺言?难道您要石九自毁诺言?去做一个背信弃义,人人唾弃的小人么?" "哦……" 赫连红袖不由多看了一眼石九。 看见他一双清澈的双瞳中满是坦诚,所说的言语不象是拿捏的谎言。 "那个女子是谁?" "我小时的玩伴,也是另一个令世人敬仰的长辈的女儿!" 赫连红袖并未听出石九对称呼上的区别,一个是敬重,而另一个是敬仰。 "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我有时间定要去看看,看她比画眉好在何处?" 石九沉默,思及那个她。他已无话可说。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怕我去杀了她?" "不是,您又怎能会做那种事?在十年前我们就已经各自分离。您若问她现在何处?只是,只是现如今我也不知她在何处?她,她的名字唤作林媚儿。我现在也在四处找寻她的下落。" "哦!若是今生你找寻不到她,你将又会如何?" "生要见人!死则……不!不!她是不会死的!"石九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要说的是,若是她这些年,早找到了一个守护她一生一世的人呢?" 沉思良久,石九抬头对赫连红袖一字一字道:"若是真是那般……画眉妹妹若是不曾改变主意?我自会给她一个交待!" "那好!画眉那里我自会去安慰开解她。今晚不停地听她说什么双生狐?那又是什么东西?" 石九从怀中摸出那枚双生狐齿,递了过去。 "红袖姐姐,请你将此物交于画眉。若是我们之间真的有缘?请告诉她我一定会寻找到另外一枚,终有一日,一定将它们凑成一双!" 赫连红袖接过双生狐齿,就着月光仔细看向那一行草原文字,轻声念道。 "今生相守,此生不渝。" 石九心下大奇,这赫连红袖居然识得草原文字。 赫连红袖见他神情,微微一笑。语声转柔,"这草原文字都是他,教我的……" 石九心中震撼。哪个他?还有哪个他?陆三叔! 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识得陆三叔?此时听她话语之中,竟然早已知道自己识得那个他! 莫非是赫连画眉说与她知晓的吗? 赫连红袖看他暗自思量,知他在想什么? "不是画眉说的,那丫头还想着给我一个惊喜呢?那日画眉夜间去找你问话。你可知?我就在一旁?我并不是想去偷听,我只是担心她。" "你说要从古奇山归来时,会和我说知他的消息?我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只希望到时,你会将他的一切都说给我听?" "我,一定会说给姐姐听……" 赫连红袖茫然出神,浑没听出他对自己的称谓改变。 长叹了一口气,轻轻一挥手,语声落寞。 "你先回去吧,记得明日对画眉好一些,哪怕是?要你骗她!也要让她开心一些,算是我……求你好了……" 石九见赫连红袖神情淡寞,知她在回忆想往事。 心中一声长叹,默默转身向来路而去。 回到营地又是辗转了许久,方沉沉睡去。 一早,就听到帐外陈少安正在说着什么? 仔细听了听,就听陈少安大笑着说道。 "怎么样?昨夜我没骗你们吧?你们也瞧见了吧!那些西域胡女皮肤多白?身段又好!那白花花的大腿?那细细的腰肢……啧,啧,……多柔软?" 第三十七章赛场?规则 "嗬!你们几个是没瞧见啊?那几个胡女在台上一跳舞啊?嘿!那细腰丰臀那么一扭,能把你们的魂都勾没了喽!你们几个也是没个出息?跟你们楚老大一般口水,都流到地上去了!一个个眼珠子瞪得象个铜铃铛!那模样?恨不得跳上台去,将那几个胡女给生吞活剥了!哈哈哈……" 混着几声笑骂声,大家一起哄笑起来。 石九出了帐,只见一群人围在陈少安身边正听他讲述昨夜里看到的精彩。 人群里除了楚重山的手下,还夹杂着不少骆氏商队里的护卫。 这些商队护卫自从夜袭马贼营地之后,这几日也和楚重山的这些手下都混得熟了,人群中不时传出一阵阵的哄笑声。 陈少安见到石九出来,又在人群里嘻闹了两句。 就向石九挥手道:"天天数你起得最早,今天怎么这般晚了?快点洗漱然后吃饭,一个时辰后比武大赛就要开始了!咱们也得瞧瞧热闹去!" 草原大赛的比武场地分为两处。一处设在温泉旁,一处设在外面大草场上。 比武大赛共分三项,第一项赛马,第二项骑射,第三项武艺竞技。 报名的各部落无论大小,每项比赛每个部落最多只能派三名以内的人参加。这次比武大赛总计有十三个大小部落前来参赛。 第一项比赛进行的就是赛马,在外面大草场上进行。各部落首领都是骑马观看,赛场旁并不设看台座位。 因为草原人都是自小生长于马背之上,骑术冠绝整个大陆!参赛的选手以骑术相较几乎相差无几?获胜的关键都是在胯下的马上。 部落越大,培育的战马无论是在数量或是质量上,都有着较大的优势。按往年惯例,前五名几乎都会被那些大部落的选手囊括。 只有五名以后的位置才会被一些中小部落获得。所以这项比赛并不怎样吸引人们的眼球。 说是赛马其实就是各部落在显示自己的实力,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看头。 商队的护卫们也三三两两裹在人群里观看。随着一声锣响,排成一线的骑士纵马狂奔而出。 跑出约有四五里地的时候,那里插着一排各部落的彩旗,马上骑士绕彩旗奔跑一圈之后,拨下彩旗在向起点跑回来。 跑回起点时将旗插在起跑线内,自然有人在这里记录着选手的先后名次。 整个比赛从开始到结束都没用上半个时辰,看得众人是索然无味。 统计完名次之后。一个剃着光头,只在脑后留着几支小辫的汉子走至中央。 "有请昆朋族族长野罕酷林,宣布比赛结果!" 这大汉嗓音洪亮,更难得的是这一句话,先用草原语说了一遍,然后分别又用中原语和西域语,各说了一遍。 人群中有人说道:"看!这汉子就是野罕酷林的第三个儿子,有智慧的野罕特鲁!" 说话的人故意用了中原语,显而意见也是昆朋族部落里的人。 从那些部落首领的人群里,踱出一匹火红的骏马。那匹马高大健壮,皮毛光亮神骏非凡。 马上坐着一个清矍的老者,身上没穿草原人常穿的皮衣大祆。反而穿着的深青色的棉布袍子,这袍子式样一看就知来自中原内地。 老者头上也没梳草原人特有的那种怪异发型,而是象中原人一样用簪子挽了一个髻。 老者面目儒雅,细长眼中露出温和的目光。老者一出场,场面立时静了下来。这老者正是昆朋族的族长,野罕酷林。 野罕酷林向四周颌首致意,谦和地笑了笑。 当看到商队护卫这群明显是中原人的时候,特意向这边点了点头以示尊重。 野罕酷林声音清朗稍带磁性,那怕是用草原语说话,听到众人耳中也是极为悦耳。 就连一众护卫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在心里却好象能知道他说的大慨意思? 应该是说感谢圣山上的神灵,赐给了草原人这块神奇的大草原,让草原人世代栖息繁衍之类的意思。 果然一旁的野罕特鲁用中原语和西域语翻译了一遍,基本正是这意思。 野罕酷林随后又宣布了选手们的竞赛名次,颁发了大赛设立的奖项。 这些奖品居然是一匹匹昆朋族自己培育的优良种马。 草原上都知道,昆朋族所产的战马,在整个草原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优良战马。 得了好名次的骑手都是满心欢喜,得到一匹可以改良整个部族马匹的好马种,真是价比千金!各个部族首领也是满心欢喜。 赛马比赛一结束,场上所有人都向第二赛场涌去。石九这些人也都跟着向那里走过去。 接下来的那两场比赛,才是整个比武大赛的精彩之处。 特别是骑射中的一些项目比赛,更是让人期待。 草原上人人都会骑马射箭,号称骑射之精冠绝大陆!每一个人都想一睹风采! "中原来的朋友!请稍留几步!" 商队护卫这群人正向那边赶,就听身后有人召唤。 陈少安向身后一望,看见野罕酷林领着几个随从正在那里招手示意。 野罕酷林来到众人身边下了马,先行了一个中原礼节。 众人纷纷还礼,心下都是对这个处处模仿中原人的草原首领顿生好感。 野罕酷林见陈少安三人站在正中,猜出这三人必是领头的人物。 上前一步微笑道:"敢问几位可是来自上邦中原?"这一句中原话,说的是字正腔圆。 陈少安正色答道:"不敢大族长劳问,我们都是来自中原骆氏商行的护卫!" "中原人物果然不凡,观诸位步履稳健与众不同。果然都是英雄侠士!昨日听闻来了一支中原商队,因有要事失之交臂。不想今日又得已相会,真是深感荣幸!" 野罕酷林言语得体,不卑不亢,与人交谈如沐春风。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几句话就让众人心生倾慕。 不过片刻儿,就与众人聊成了一片儿。得知众人也去温泉湖畔观看比赛,野罕酷林立刻相约同去。 这一路上野罕酷林见陈少安一副书生打扮,便着意与他攀谈。 这野罕酷林涉猎广泛,从天南海北奇闻轶事,到古经书画、诸子百家,无所不谈无所不知。 这一路走下来,众人都对野罕酷林渊博的学识风采深感折服。众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至温泉湖畔。 来到温泉湖边,只见湖水平静无波。渺渺水汽漫在湖上,湖畔青草碧绿在被水汽一映,仿佛人间仙境一般。阳光折射在飘渺的水面上,泛出一片一片七彩霞光。 众人心下感慨,这草原上还有这般美丽的地方,相较景色最美的江南风光,也丝毫不逊色。 湖畔碧草之间还生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湖畔温热,虽然此时只是初春,而湖畔早是百花盛开,争芳斗艳。 这湖畔景色简直是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 在湖畔耸立着一座高大的银色帐篷。 这银色帐篷平日里无人居住,这是罕特可汗的行宫。而此时,南部草原上最大的统治者,正住在那里。 只因左翰梅林草原的独特地理位罝,实在不适合做为汗帐的所在地。罕特可汗为了表示对帐下草原部落的宽怀大度,所以从不曾让自己的直系部族,进入左翰梅林放牧生活。 只是在这里建了一座银色汗帐行宫,偶尔会来住上几天,观景赏花以作消遣。 银帐前早搭了一座高大的看台,一众部落首领围坐在看台之上。 正中间坐着一个肥胖的老人,正是罕特可汗。 野罕酷林将陈少安等人安排在自己族人的座席中,与众人告了一声罪,整理了一下衣裳也到大看台上坐下。 看他所坐位置离最中间的罕特可汗,只隔了一个面相中正的中年人。 众人知道离罕特可汗的座位越近,就说明这座上的人,身份就越是尊贵。 石九仔细打量了一下罕特可汗。只见他头顶微秃,双目低垂,眼睛下挂了两个大大的眼袋。脸上长了几块老人斑,颌下的肥肉都砌了一堆,怎么看都是一个痴肥的垂暮老人。 此时罕特可汗正闭目养神,若不是旁边不时有几个待女。将烤得金黄的小羊羔肉送入他的口中,看台下的人都会以为他睡着了呢。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见他稍动一下嘴巴接取食物,在嘴里胡乱咀嚼几下,便吞咽了下去。 这时忽然从他身后钻出一个美貌的彩衣少女,趴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 一看见这少女,石九不禁哑然,这美貌少女正是那个性情取向怪异的古丽卓雅。 只见古丽卓雅附在罕特可汗的耳边说着什么。罕特可汗张嘴又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一块烤羊肉,一边咀嚼着烤羊肉,一边倾听着古丽卓雅说话。 先是费力地摇了摇头,只看那古丽卓雅又抱着罕特可汗的胳膊,撒娇似的摇动了几下。 罕特可汗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宠溺地睁眼看了看古丽卓雅,才点了点头。 古丽卓雅面露喜色,在罕特可汗的脸侧亲了一下,这才退了出去。 石九发现自古丽卓雅出现之后,野罕酷林就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目光里满是慈爱。 那古丽卓临下台时,特意对着野罕酷林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直到古丽卓雅从看台离去,野罕酷林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石九旁边一个胖胖的中年昆朋族人,见他盯着罕特可汗身后的古丽卓雅瞧。 在一旁微笑着说道:"大汗身后的那个少女叫做古丽卓雅,那可是罕特可汗最宠爱的小女儿。这个小卓雅,被喻为草原上最美的一朵花呢。" "哦,她竟然是罕特可汗的女儿?" 石九实在难以相信。若看俩人的长相,这古丽卓雅与罕特可汗连半分相像的地方也没有。 "这古丽卓雅的母亲,可是我们昆朋族的族人。当年可是整个草原上的第一美人呢!不知迷倒了多少草原上的小伙子?只是最后嫁给了……可惜了……唉……" 这昆朋族人叹惜了一声,话中酸意十足。 石九见这昆朋族人说到古丽卓雅的母亲时,双眼都露出痴迷的目光。 估计这人,当年也是那些被迷倒的小伙子里面的一个。 这时各部落的选手都入了场,都是些身手矫健粗壮的草原汉子。 夹在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之间的中年人,将嘴巴附在罕特可汗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罕特可汗这才慢慢睁开一双昏黄的老眼,向台下看了看,挥手向身边的一位待从嘟噜了一句。 那待从连忙走至台前,高声宣布骑射大赛开始。 那中年昆朋族人十分健谈,怕石九不知道骑射比赛的规则,又向石九解说了一遍。 骑射分成两场来比赛,上半场每个选手配有十枝箭。在赛场尽头约有二三百步的距离,摆了十张箭靶子。 每个选手上场时都有一个记数人员,在一旁高声读数来记取时间。 参赛选手必须在读完五十个数的时间内,骑在马上左右驰骋,将十枝箭射出!这马速还不能放慢,十个数内必须跑个来回! 若超过这十个数,无论射的多准确也会被判定成绩无效!比赛选手更不许驻马射箭,必须在马匹跑动中,侧身将十枝箭,分别射中箭靶靶心。 参赛选手骑马不许越过赛场上划好的一条白线,白线至箭靶约有上百步,在白线外射出手中羽箭。 若踏过白线则视为无效!各个选手以射中红心多少?论定名次。若选手射中靶心的箭一样多时?便以谁用的时间多寡再论定先后。 而下半场进行的比赛则是要难得多,居然是盲射飞鸽! 不过能进入下半场的选手,一般都是神箭手的级别了。 下半场的是盲射,用黑布将比赛选手双眼蒙上。场上有人提着鸟笼,笼子里装的是九只鸽子。 当鸽子从笼子里放出来的时候,参赛选手需要用听觉锁定鸽子来射箭。 参赛选手只发六枝箭,为不打扰选手听音辨位。之前的读数改为用细燃香记时间。 香上标有刻度,在细香燃至三分之一前选手必须射完手中箭,如何判定名次与之前判法一样。 第三十八章草原?箭技 高怀远坐在石九不远处,当听说了这比赛规则。 双目一亮,小声对坐在身边的楚重山说道:"这草原蛮子,比射箭的名堂还不少哩?不过盲射这种技法,还真不是一般箭手能应付得来的?" 楚重山知道高怀远箭法了得,点头称是。 "草原上的儿郎又有几个不通箭技的?单论骑射我草原儿郎可曾惧过何人?" 中年人听到高怀远的议论声,见他称自己这些人为草原蛮子,心里稍有不悦。 从那日夜战后,高怀远心中感激楚重山的救命之恩。楚重山又有意结交,俩人这几日里交往频繁,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高怀远见中年人语气不悦,也知话说的不太好听,只是平日叫惯了口,顺嘴就溜了出来。 高怀远平日也不是骄横跋扈的性子,知自己说错了话,便向中年人笑了笑以示谦意。 中年昆朋族人这才转过身继续观看比赛。 参赛选手们早通过抽签的方式定好了比赛顺序,第一个上场的是草原上的一个大部族,喀扬族的选手。 喀扬族是罕特可汗帐下有数的大部族之一,在罕特可汗帐下能排进前五,族长就是刚刚在罕特可汗耳边说话的那个中年人。 喀扬族族长德布,面相中正平和,单看相貌好似一个谦和有礼的长者。 实际上此人心胸狭獈,睚眦必报。 而且他为人鬼计多端,素有智谋,草原各部族都深惧其为人秉性。 他与罕特可汗的长子也速达关系非比寻常,一向以也速达马首为瞻,号称是也速达最亲密的盟友。 也速达近些年对野罕酷林一族实施打压,喀扬族也是跟着处处对昆朋族进行排挤。 两族之间这些年一直明争暗斗,几成水火。罕特可汗近几年又是年老昏庸,不复之前的精明强干,对下面这些部族的相互倾轧,也是不闻不问。 德布的座位比野罕酷林更靠近罕特可汗,可以看出喀扬族的地位比昆朋族还要强上一些。 坐在罕特可汗左侧的一个长脸汉子,就是他的长子也速达。 也速达身材高大,蜂腰猿臂,双目狭长,面部下凹。一只鹰钩鼻子突兀地长在脸上,颌下留了几络胡子,更显得一脸阴鸷。 此时也速达正满脸笑意和身旁的鞑褐族族长攀谈着什么?鞑褐族是近些年雄起的一个中型部族,族长哲雄正当壮年。 鞑褐族一直游离在也速达的小集团圈外,也速达这几年拉拢了不少的中小部族。想为将来继承汗位时,多作一些声势人脉。 这鞑褐族正是他极力要拉拢的部族之一。自从坐上看台,也速达就不住与哲雄着意攀谈。 第一个下场的是喀扬族里有名的神箭手,名字叫多罗,在喀扬族里,也是靠前的箭技高手。 多罗中等身材,头皮刮得铁青,只在鬓角上留了两条小辫子,小辫子上拴了两颗兽牙饰物。 多罗神态倨傲,从待从手中拿过自己的弯弓,翻身上了马。 又从场下读数官的手里,接过了十枝羽箭。 多罗在马上反举着弓向四周转了一圈,这是弓手向场下观众致敬的意思。 "哐!" 随着场上一声锣响。 "一!"读数官刚喊出一声。 多罗双腿一夹胯下马,马骤然迅速向前跑去。 多罗右手早拈起一枝羽箭。 在马刚窜出去的时候,箭就离弦而去。 "嗖!嗖!嗖!"的一阵儿破空声中,只见多罗在马背上,侧着身子不断开弓射箭。 一连气射出五枝羽箭,一枝箭射一个靶心,竟然一连射中五个箭靶的靶心。 场下喀扬族里传出一片轰天喝彩声!连射五箭之后这读数官才刚刚数到"四"而已,这多罗几乎半息时间就能射出一箭! 马已奔至界限尽头,多罗拨转马头,深吸了一口气,又是一催马奔了回去。 手中再次开弓,又是连射三箭,又是射中了三个箭靶靶心,场下又传来一片叫好声。 一连气连射八箭,多罗双臂也有些隐隐泛酸。稍歇了一下,缓了一下气力,正好这时胯下马又奔跑到了临界点。 单手一带马,转过马头又向回路跑了去。读数员此时以数到九了,多罗深吸一口气,开弓又射出最后两箭。 等射出最后一枝箭时,双臂力气稍小了一些。堪堪插在靶心之上,那枝箭离正中心稍有一点偏差,不过依然还算是插在红心的范围之内。 这时读数员正好读出"十三!"这个数字,多罗已经射完了手中的箭。 场下一片欢呼声,多罗面色潮红,面有得色向四圈作了一礼。 有负责记录的人员大声唱喝。 "喀扬族勇士多罗!十三息内连中靶心十箭!" 看台上喀扬族族长德布见多罗首场,就得了一个满堂彩。 心中高兴,满面春风,强压着露出一脸笑意。 也速达在一旁抚掌大笑。 "德布族长!喀扬族果然是人才辈出,勇士连连啊!这多罗箭技已是少有人能及了?今年这骑射冠军,看来又是非喀扬族不可了啊?哈哈……" "呵呵……这多罗的箭术确实有了些长进,不过这骑射冠军么?可不敢说是定然会得到。毕竟鞑褐族的勇士还未下场?我可是知道哲雄大族长手下可是有几个勇士,比这多罗强了不知多少呢?" 德布笑着说道。 鞑褐族长哲雄见说到自己,先是笑了一笑。 "岂敢,岂敢,喀扬族的勇士箭术通神。我帐下的那几个庸才?怎么能比得上?若说这箭技高手么?到是野罕酷林族长的帐下,可是有几个真正的神箭手呢?" 德布傲然一笑,伸手轻捋颌下胡须。 "哲雄老弟此话差异?要说各族勇士么?在大汗的帐下,也就是哲雄老弟的勇士能让喀扬族真心钦佩!其余的那些么?也只是一些平日里吹吹牛皮,自吹自擂的平庸角色罢了!" 目光斜睨了一眼野罕酷林,话里话外之意,竟是十分瞧不起昆朋族。 野罕酷林笑了笑,处之泰然,只是看着场下的比赛。对德布的话充耳不闻,并没有接茬搭话。 罕特可汗躺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此时竟然睡着了。轻轻地打着酣,嘴角还流下一丝口水,对几个人的谈话好象一点也未曾听到。 也速达用厌恶的眼神看了罕特可汗一眼,笑着道:"都说昆朋族盛产骁勇的草原战士?一会儿咱就睁大眼睛,看看到底如何?是否也都是些实至名归的勇士呢?不过这冠军花落谁家?怕是也难落到昆朋族的头上吧?哈哈哈……" 也速达和德布一唱一合,不停贬低挖苦昆朋族。 野罕酷林依然故我,不卑不怒,面露微笑只是看着台下的比赛,仿佛没听到二人的讥讽一般。 哲雄见二人嘲讽挖苦昆朋族,而自己和野罕酷又没有恩怨,也不好在接话了,也转过头向场下看去。 这时候上场的是一个十分年青的参赛选手。 这年青选手也堪堪射中了八个靶心,不过射完之后读数员已经读过四十之数了。 看到野罕酷林对自己的嘲讽不作应对,德布隔着罕特可汗笑着向也速达说道:"刚才那个射手是兀柱族的吧?这些小部族果然不成器,这样的箭法?在我们喀扬族,就是刚成年的孩子也能作到。居然也好意思上场来参加比赛?" 也速达闻言大笑,对着野罕酷林问道:"野罕族长,这兀柱族是你的部族附属部庸吧?昆朋族里神箭手多如牛毛!听说兀柱族里教箭技的师傅都是昆朋族的箭手呢?可怎么不派些个高手好好教导他们一下呢?也免得现在上场丢人现眼不是?不然别人还会怀疑教他箭技的师傅……也就这个水平呢?哈哈……" 野罕酷林闻言,面色不变,微微一笑。 "刚才那位选手?是兀柱族族长最小的儿子,今年刚刚成年。今年是第一次参赛,这次出来竞赛也是为了长长见识。也好和草原上的勇士们多学点本事。年轻人嘛?多锻炼一下还是好的。雏鹰不在风雨中磨炼,将来怎会飞上更高的蓝天?现在的年青人真本事不怎么样?玩弄心机却是不少?看来磨炼得还是少了?不碰几次壁?吃几次亏?哪能知道天高地厚?还得是学些真本事!不然的话,遇到了大事时反而吃了大亏!" 也速达听出野罕酷林话中隐含之意,这句话棉里带针,暗讽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一时又不好寻由反驳,不由弄得不尴不尬,哼了一声,悻悻然转头继续去看比赛。 场上又接连进行数场比赛,这些选手的成绩都不如多罗,到现在为止,多罗仍然高居榜首。 这时场外昆朋族的人群里,突然传出一阵儿欢呼声。只见场上,又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汉子,骑了一匹乌黑铮亮的高大骏马踱至场中。 那马神骏不凡,一看便是千里良驹。骑在马上的年轻人号称是昆朋族里,年青一代的第一神箭手格桑。 格桑古铜色的脸膛,双目炯烔有神,气息沉稳。先是恭恭敬敬地举弓向四周致意后,又弯腰向大看台行了一礼。 待锣声一响,记数官高声读数时!那黑马似一道乌光般奔了出去。 那马风驰电射,跑得如同一阵儿旋风似的,果然是良驹骏马。 需知马奔行的越快,马背上的射手越难瞄准目标。 格桑浑不在意马儿奔行的速度,格桑弯弓如月,右手一并取出三枝羽箭,同时夹在指间,竟然要射一弓三箭! "一"这声话音刚落,"嗖"三枝箭离弦而出。 格桑连看都未看三枝羽箭射去的方向,右手扣弦搭箭又是三枝箭射了出去。 等读数员才数到"三!",格桑第三次的三枝箭都已射了出去。 这射箭的速度相当之快,还有一枝箭未曾射出,黑马已奔至临界线。 格桑一夹马腹,人马心意相通。这黑马悠忽转了方向,向来路奔了回去。 格桑反背弯弓,搭弦而射。身子背着箭靶,射出手中最后伯一箭。 只见那箭射的方向却偏了好多,不少人心中暗叫可惜,这箭怕是要脱靶? 谁知箭飞至中途,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哚"的一声,稳稳射在最后一支箭靶的红心之上。 格桑这最后一箭,背身反射的居然是一枝弧形箭。 此时读数官口中的"四!"字才刚刚落地,只听赛场四周爆出一片欢呼喝彩声,赛场四周人群都为这精彩箭技大声喝彩!格桑射出的那十枝箭,分别射中十支箭靶的靶心。 格桑一弓三箭,羽箭居然每次都分射三支箭靶。场下人众见识了这等神技,都是大声喝彩掌声久久不息。格桑这等箭术,不知又胜了多罗的箭术几倍? 高怀远见格桑一弓三箭时,不由就脱口赞好。待看完格桑射完后,转首对楚重山道:"不曾想在草原上也能见到如此箭法?这些草原人在箭法上也算真有些名堂!" 楚重山点头称是,他曾见过高怀远一弓四箭,自是见这格桑一弓三箭不算稀奇。 但最后反身射出的弧形箭才算有些惊奇,那弧形箭是将体内真气,依附在羽箭上方能半途转向,绝对不是单靠射箭的技巧来完成的。 楚重山道:"这箭手居然还会内家真气?也是修得不弱了,看来这草原上也是藏龙卧虎啊!" 石九在那里看到格桑的箭技,也是大为欣赏。不过在他的眼中,还是差了一些。 旁边那名中年昆朋族人,此时正大声喝彩。口中大叫着格桑的名字,手掌拍得通红,满脸兴奋的神色。 这昆朋族人侧头看见石九脸上,并没有十分惊羡的表情。 "小兄弟,你可知场上这位是谁么?那可是我们昆朋族年青一代里的第一神箭手,格桑勇士!这等神乎其神的箭技,想必小兄弟也是第一次见到吧?" 石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昆朋族人见了石九脸上神情淡然。 "难道小兄弟还见过比格桑勇士的箭技,还厉害的神箭手?" 石九坦然道:"以前的确是见过的。" "哦?那又是怎样神奇的射法?" 那昆朋族人十分好奇。 石九心道就是现在在商队里的高怀远,就能一弓四箭。但看那昆朋族人,一脸不相信的神色。不由答道:"一弓五箭!" "一弓五箭?怎么可能?" 那昆朋族人略微一顿,思索了一下。 "小兄弟莫非在说笑么?在下也略通箭技,人天生只有五指。就是指指之间夹满羽箭,也只能夹四枝箭而已!如何去夹那第五枝箭?" 说罢直摇其首,只当作石九在吹牛皮。 石九见他神情,只好答道。 "我见的那神箭手,天生六指!" 第三十九章巴鲁?之争 那昆朋族人频频摇首,只是不肯相信。 "天生六指?这样的人的确是有的!但大多数人多出的那一指都是残指废肉,平时连弯曲拿物都做不到?几乎就是一个累赘!即使多出的那一指不是残指废肉?也不可能又练出这等神技,要知这箭技一途可是要有天份的!小兄弟的这一说可没人相信?只怕是吹牛皮了……" 石九见他不肯相信,笑了笑也不作争辩了。 大看台上,罕特可汗被轰天价般的喝彩声掌声吵醒!面皮不悦地睁开双眼,当从旁边待从口中,得知格桑的神奇箭技后,罕特可汗大为高兴。 罕特可汗唤过待从,"让格桑上大看台前面来,让我看看这个神箭巴鲁!" 旁边的德布闻言,脸色立时就变了一变。 本来看见格桑在箭技上压了多罗一筹,心中就不太高兴。此时又听罕特可汗居然称呼格桑为神箭巴鲁!看样子是准备将这个称号赐封给格桑。 在草原上这巴鲁二字是指一种称号,每一个被称为巴鲁的草原勇士,都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勇士,在草原上极为受人尊重。 此时见罕特可汗居然直接称呼格桑为巴鲁,心下以是相当不痛快。 格桑走到大看台前,先躹躬向台上的十几个部族首领致了一礼。然后才对着罕特可汗单膝点地,行了一个草原上最尊贵的跪拜礼。 罕特可汗笑着点了点头,从腰间摘下一柄银色的短小弯刀。 这弯刀的样式小巧精致,刀鞘是用银铂镶裹。刀鞘上面,雕刻着繁复而美丽的花纹。刀柄是用纯银铸造,上面还镶着一颗暗红色的红宝石。 刀身插在鞘中虽看不见是何材质?料想也不会是凡铁杂钢。想必也是百炼精钢,名家所铸。 这银刀是罕特可汗平日里,吃牛羊肉时剔肉所用的刀子。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之下,也可以作为防身短刀使用,这刀可是罕特可汗的珍爱之物。 罕特可汗微笑着说道:"你就是格桑?早就听说昆朋族里,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箭技如神!叫神箭手格桑。今天见到你的箭术,的确不愧被人称为神箭手!想想我年轻的时候,那箭技可是比你差得远喽!哈哈……" 说着伸手将银色弯刀拿起,握在手中。 "我相信如果再过几年,在这圣山脚下的大草原上,就没有能在超过你的神箭手了?我想即使其它几个可汗帐下,也难觅比你更强的神箭手!这柄弯刀是十多年前,我从中原铸刀名家的手中,订制的十柄弯刀中的一柄,起名叫弯月。今天,我不但将神箭巴鲁的称号赐封给你,还要把这柄跟随了我十多年的弯月银刀,也一并赐给你!" "谢大汗恩赐!" 格桑心中大喜,上前一步,弯腰双手前伸,刚要接过弯月银刀。 "大汗岂慢!" 只见喀扬族族长德布,站了起来出声阻止。 众人齐齐望向德布。 德布先向罕特可汗行了一个草原礼,接着又说道:"大汗此举虽好,但却有失了公允!" "哦?德布,你说我有失公允?这是又从何说起?"罕特可汗脸色一沉,以是有些不悦。 德布见罕特可汗有些恼怒之意,连忙说道:"大汗!台下还有十几位大赛选手,未曾进行比试。剩下这些选手中有些勇士,未必就比格桑勇士的箭技差了?大汗!如果万一有比格桑勇士,还要稍胜一筹的草原勇士出来。而您却将神箭巴鲁的头衔先赐给了格桑,岂不是寒了其它勇士的心?" 格桑在台下听闻德布阻挠罕特可汗对自己的封赏,心中早以大怒。 转头瞪视德布,口中重重哼了一声,道:"大汗!既然德布族长说这次的大赛选手里面有更强的神箭手?那么就让俺格桑见识见识谁能比我更强?!……" "格桑!放肆!……" 野罕酷林见格桑说了这样的话,也知他自持箭技甚高。虽然在罕特可汗的帐下,年青一代里几乎无人出其左右。但怕他年轻气盛,在说出一些什么太过骄傲的话?会得罪在场的大多数人。 在一旁连忙打断格桑的话,抢先说道:"大汗,您看不妨等其它选手比赛完了,若是无人胜过格桑的话?您在将这封赏赐给他,也好平了众人的心。若真有人能胜过他,那就将封赏赐给箭术更高的人。也正是实至名归,民心敬服。大汗!您看如何?" 罕特可汗虽然心里对德布不太高兴,但见野罕酷林也这样说了。也知他是为了缓和两族之间的紧张关系,先行退让了一步。 罕特可汗哼了一声,向台下大声说道:"即然酷林族长也说了话,可我这拿出来的东西又怎能收回?那本可汗就将这弯月银刀,当作这次大赛的彩头!儿郎们!都拿出你们的本事给我瞧一瞧?谁得了大赛冠军?这柄刀就赐给他!" 台下人群里听得罕特可汗要将弯月银刀当作彩头。立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都为自己族里的神箭手们加油打劲。 罕特可汗又端过一杯斟满了酒的金杯,对格桑说道:"在大草原上,只有最强壮的雄鹰才会飞的更高!只有最坚忍的草原狼才会成为狼群中的头狼!只有最聪慧的草原狐,才能躲开猎人的陷井!强壮!坚忍!聪慧!格桑勇士,我希望你能同时拥有这三种品质!将来为你的部族,你的家人,带来更多的荣耀!作为一个勇敢的草原战士。来、喝下这杯甘甜的马奶酒!" 这一瞬间,罕特可汗一扫老态龙钟的模样。话语雄壮,眼神犀利,双眼顾盼之间,咄咄逼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藐视草原各汗时的一代袅雄模样。 格桑心情激荡,脸色泛红。急行一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捧过金杯。 一仰头,咕噜咕噜将杯中所盛之酒一饮而尽。用手背一抹嘴角,大声说道:"我最尊敬的大汗啊!我就是您手中最锋利的弯刀!我就是您手中最锐利的长矛!我就是您胯下跑得最快的战马!只要您的汗旗指给我一个方向,我定将那里变成您帐下最好的一块牧场!" "好!" 场下昆朋族族人见罕特可汗如此礼遇格桑,都是齐声欢呼赞颂! 罕特可汗挥了挥手,才又对格桑道:"好了,格桑勇士!下面还要继续比赛,拿出你最好的本事,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格桑大声道:"大汗!请放心,格桑决不会辜负了您的期望!" 又行了一礼,才退了下去。 德布见罕特可汗对格桑又是赐酒又是宽抚,对昆朋族如此拉拢看重。心中有气顿时脸上如同蒙了张黑布一般,阴沉着一张脸。 但是刚才罕特可汗一扫平日颓废的样子,一时间霸气外露,心中又多少存了敬畏之心。 德布偷偷向也速达交看了一眼,见也速达也被罕特可露出的气势震慑住了。心下暗道:"看样子这老家伙,并不象表面上那样垂垂老矣,暮气沉沉。看来得劝也速达抓紧一些时间了!" 德布见也速达正好也向他看过来,便悄悄递过去一个眼神。 也速达心领神会,又稍坐了片刻儿。一会儿就借口去茅房方便一下,先离开了大看台。 德布这时又换了一副面孔,满面笑容着意和野罕酷林,谈论了场下进行的比赛。 野罕酷林好象也对德布先前阻挠罕特可汗封赏一事,浑没在意。也是笑容可鞠和德布相谈甚欢,好象一对多年的至交好友。 旁边一些部族族长心下都暗暗咂舌,不得不佩服德布变脸之快,野罕酷林处事圆滑之老道。 待场下连着三四位选手比射了箭技,就连鞑褐族的一位选手都下了场。但这几人的箭技,都较格桑差了许多。虽说也有些看头,终究却不如格桑那般精彩。 看了一阵儿,德布起身向众人点了点头,向罕特可汗告了个假,也下了大看台去了。 德布转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转身走向银色大帐旁边的一顶土黄色的小帐篷。 帐篷外面站着几个挎着弯刀的草原大汉,这几个汉子看见德布走过来,连忙让开道路,弯腰给德布施了一个草原礼,德布摆摆手直接走进了帐篷。 帐篷里也速达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矮几后面,两个肤色雪白,金发碧眼的西域女姬正给他揉肩捶腿。 也速达阴沉着一张脸,正大口大口地喝着马奶酒。两个女姬胆颤心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们本是一个西域商人,送给也速达的两个宠姬。 今天也不知为什么?也速达一进帐子就满脸怒气!阴沉着一张脸,更显得阴鸷可怕。刚进帐子,一坐下就连喝了三大碗马奶酒。 只因为一个宠姬倒酒时慢了些,就被也速达狠狠地抽了几鞭子。此时那宠姬身上露在衣服外边的肌肤上,鞭痕兀自渗着血珠。 德布见了那宠姬的模样,就知道也速达因为刚才的事,正在怨恨恼怒。 也速达见德布进来,一拍身边的座位。 "来,快过来!我最亲爱的大族长,咱兄弟俩先好好喝上一碗马奶酒,解解方才的闷气!" 德布上前一步,将也速达端着酒碗的手一把按住。 "大哥达汗,你还有心情饮酒?马上就要刀斧加身,祸事临头了!你居然还要喝酒?我德布曾经追随的英明的大哥达汗,现在变成了一个只会喝酒消愁的酒襄饭袋么?" 德布语气严厉,满脸森然之色。 哥达汗是各部族对草原可汗儿子的一种尊称。 也速达酒气上涌,脸泛潮红。闻言大声笑道:"刀斧加身?在南部草原上谁敢在我面前拨刀?哪里来的祸事?我的大族长……哈哈哈……难道刚才的那几碗酒,灌到了你的肚子里不成?哈哈……" 德布将也速达手中的酒碗一把夺过,挥手掷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盯着也速达。 也速达见他夺了酒碗扔在地上,之前本就含怒饮酒此时更有了几分怒意。 借着酒劲不由得有些恼怒,双臂一伸,一把将两个宠姬推坐在地上。 也速达喘着粗气睁着有些发红的眼睛,砥着德布的额头吼道:"大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老不死的和野罕酷林欺辱我的还不够么?难道我最亲爱的大族长,也要在我的胸口上在踏上一脚么?" 德布不答先退了一步,叹了一口气。向那两个跌坐在地上的西域女姬,挥了挥手。两个女姬连忙爬起身子,退出了帐子。 待两个女姬出了帐篷,德布见也速达还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看着自己。 这才郑重地,慢慢张口说道:"我未来的大可汗呀,你可知道?咱们真的快要大祸临头了!" 也速达见他说的郑重其事,也暗自后悔自己刚刚有些鲁莽。但心底多少有些不爽快,"草原上一直平静如昔,这大祸临头的话又是从何说起?大族长,不要危言耸听?" 德布摇头闭目,面色沉重,又长叹一声,才说道:"大哥达汗难道还看不出?" "看不出什么?" 德布斩钉截铁地说道:"大哥达汗看不出今日之事,有何兆头?若是现在大哥达汗在不做些什么的话?我敢断定,大汗回归古奇圣山之后。南部草原的大可汗之位,必然会传给野罕酷林!" 也速达一听是关于汗位之事,酒意立马醒了几分。 这些年也速达处心积虑,只为争夺南部草原的大可汗的座位。一听德布这般说,立时压了压酒意,摆正了神色,试探地问道:"大族长为何这般说?莫非你听说了什么消息?" "大哥达汗,可曾看见?今日大可汗对那格桑百般推崇回护?"德布接着道:"那格桑是什么人?只是一个神箭手罢了。我族里的第一神箭手赤勒忽,也不见得比他差了?甚至还强他半筹!可是还未等赤勒忽下场比试,大可汗就欲封赐他神箭巴鲁的称号!甚至还要将随身弯刀也赐给他!这几年,你可曾见大汗将随身之物赐予过旁人么?你可知道大可汗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第四十章预谋?夺权 也速达思索了一阵儿,面露迟疑。 "难道,难道是因为他是昆朋族的族人,野罕酷林帐下的人么?" "不错!大哥达汗猜对了。大可汗是在为昆朋族制造声势!"德布拍掌道:"这三年多来,咱们与东部桑达可汗,因为争夺草场领地而产生的几场小战争,咱们本来打算,调昆朋族的战士去的,可对?" "不错!这本是历年来用以削弱昆朋族最好的方法之一,可是这几次,父汗每次都驳回了咱们的提议?" "大哥达汗你可知道?自那时起,我猜大汗就开始有意回护昆朋族了。而且自这一年多来,大汗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左翰梅林住些日子。每次来的时候,大多会招野罕酷林前来相陪,去那些小部落巡游一番。甚至除了他自己带的那一百多位待卫以外,其余的外围护卫都是昆朋族派来的!我曾提议派族里最骁勇的战士来作护卫,大汗每次都回绝了!这说明了什么?" "这,这,难道父汗真的要将汗位,传给野罕酷林这个老狐狸不成?" 也速达听得冷汗涔涔而下,前后这些关联一想通透,酒立时就醒了七八分。 "前些年咱们利用和东部桑达可汗的草原争端,削弱了不少昆朋族的实力。可这两年昆朋族经过大可汗的回护,又渐渐恢复如初了。这些年我与昆朋族,在这左翰梅林明争暗斗,想尽一切方法制肘打压他们!可是现在却看着昆朋族,一天天的越来越强大!现在一切迹向表明,大可汗真的开始准备要将汗位传给野罕酷林了!如果他真的坐上这大可汗之位?就冲着前些年咱们对他的排挤打压,这大草原上,还能有咱们的容身之地吗?只怕到时候咱们会是死无葬身之地呀?" 也速达听得冷汗顺脸而下,脸色泛白,心中惶然不安。 "即使可汗还没明确将汗位传给野罕酷林?那他也是争夺汗位最大的候选人!也是现今与咱们竞争汗位最大的障碍!" 也速达用手狠狠一拍桌子,面目狰狞。 咬牙狠狠骂道:"都怪那个老不死的!昏庸无能还牢牢坐着那把椅子?汗位不传谪亲?居然还想要传给一个外人?这些年我一直小心应对,只为讨他欢心!可是,可是这老不死的却如此安排!如今咱们又该怎么办?" 德布目光转厉,阴冷一笑。 "三年前,大可汗那次病重让你监权的时候?我就劝过你借势夺权!可你总是顾及父子之情不肯动手!可一等大可汗病情好转之后,立马就将你赶回了部族。那个时候?他可曾顾念了父子之情?现在他即然要把汗位传给一个外人,也不肯传给自己的谪子!他可曾念及了父子之情?不如就按先前咱们曾拟定过的计划?——兵谏夺权!……" 说着作了一个挥刀的手势。 也速达闻言一僵,倒抽了一口冷气,重重一屁股坐了下去。 犹豫道:"你是说真要走那最后一步?可他,毕竟是我的父汗啊?……" "说了这么多?你还顾及什么?不错!这是一个好机会!今次大可汗只带了百十人的护卫,虽说都是一些精锐。但自从咱们拟定了那个计划后,我一直枕戈夜旦,日夜训练族人!只等大哥达汗振臂一呼,喀扬族必然会冲锋在前!而且我可以安排赤勒忽先暗杀掉他的侍卫首领!到时歼灭这些护卫不成问题?若是在关键时刻大可汗不肯服软?就让赤勒忽……" 用手作了一个下斩的手势! 看到也速达依旧不敢决断。 "要知道三年前最好的机会咱们错过了?但圣山祖神又一次将机会,放在了大哥达汗你的面前!难道还要错过?" "这次怎能算是一个好机会呢?" "今次就是最好的机会!大可汗远离他们本部来到左翰梅林,帐下各部族的族长又齐聚在了这里。咱们若是按计划来个突然袭击,必然是一网打尽!将各部族族长都抓在手中,没有各族长的命令,各部族想来是不敢乱动的。即使有人能逃出去求援,这一来一回,援军最快也要三天才能来到。在这三天时间内,只要杀掉野罕酷林。然后逼迫罕特大汗在众族长面前让位给你,在让各部族长立下盟约!到时一切便以成了定局!即便是可汗帐下本部所属援军来到左翰梅林?他们除了俯首称臣以外,还能作些什么?到时候草原上还有什么人敢不服从您的统辖?" "这个……" 也速达盯着矮几,沉思不语。 "而且今次来的这些部族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早就站在咱这边的队伍里了。另外还有三分之一的部族,始终站在中立的位置。 他们既不肯投靠咱们,想来那也不会倒向另一边。到时候这些中立的部族见咱们势大,定然也会向咱们这边靠拢的。到时候咱们先许下重利,进行拉拢,十之八九最后都会站在咱这一边的。 如此一来只剩下野罕酷林这一小部分人了,在咱们有心算无心,又是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他又能支持多久?到那时只要杀掉野罕酷林,他们群龙无首,军心大乱,要消灭昆朋族只是在指掌之间。待灭了昆朋族,这大可汗之位必然非您莫属!" 也速达左思右想,犹疑不定。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长叹出声。 脸上阵红阵青,阴晴交替,显然是内心挣扎不敢决断。 德布看他还是迟疑不决,不肯下定决心!语声转厉。"大哥达汗若在犹疑不决?当断不断!那日后咱们就束手待毙,等着野罕酷林挥过来的弯刀,引颈就死好了!" 半晌"啪!"的一声,也速达又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目光狰狞。 "即然他不仁,就莫怪我不义?自古无毒不丈夫,作大事不拘小节!那……就如你说的办好了!" "好!咱们就按以前商定的计划行动!时间?就定在今晚宴会上动手!我先回族里安排一下死士人手。一会儿,我再将那些和咱们结盟的几个族长约来。让他们也将随身带的那些随从护卫派来,多些人手也是好事,将他们拖进来一起动手!也免得有些人会三心二意,左右摇摆!" "好!一切都听从大族长安排。我带来的那二百多个随从护卫,也听从你的调遣!事成之后我会将左翰梅林作为喀扬族的永居牧场!" 一挥手,先许下厚诺。 "等打垮野罕酷林之后,昆朋族里的所有战俘和女人,都将作为奴隶赐给大族长您!昆朋族所拥有的一切财富,八成也都会划归给喀扬族!大族长,你尽请放心,将来在我的帐下!一定会让喀扬族,成为南部草原上的第一大部族!" "我尊敬的大可汗!德布代表我的部族,多谢您的慷慨与恩赐!" 德布弯腰致谢,改口称呼也速达为大可汗。也速达对德布拍的这个小马屁颇为受用。 "为免旁人生疑?一会儿还请大可汗先回大看台,稳住台上的那些人。我先回族里挑选人马,待准备万全之后我在回来!"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德布先出了帐骑了一匹快马,向自己部族的位置奔去。 赛场上依旧欢腾热闹,还剩下十几位选手还没有上场比赛。 石九坐在那里又看了几个比赛选手的箭技。一直没有看到比格桑更强的选手出现,不免有些乏味。 到是身旁的那位昆朋族人看得兴高彩烈,不时向石九解说着每个下场参赛选手的身份来历。 从他口中得知下场的这些参赛选手,至少来自十几个大小部落。 这时只听场下,从喀扬族那里又是一阵欢呼大叫声。石九振奋精神向场中看去,只见一个身腰削瘦,双肩却异常宽阔的汉子骑马来到赛场中。 "那是赤勒忽!喀扬族的第一神箭手!连着二届的骑射冠军!哎呀,这人的箭技可并不弱于格桑啊?这届骑射冠军……格桑想要获胜……可不是一般的难啊?……唉……" 那中年昆朋族人一看那场下选手,立时面显担忧惊呼道。 那赤勒忽一头偏红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只在额头处束了一条红色发带。 唇上留着泛红的胡子,面色白晰,双目如鹰,高鼻凹目,眼珠竟是碧绿色的。相貌和普通草原人大为炯异,却和西域人颇为相像。 石九看罢赤勒忽的长相,不由疑惑问道:"这赤勒忽也是草原人么?" 那昆朋族人在一旁看出石九的疑惑,解释道:"这赤勒忽是一个混血儿,他的母亲是个低贱的西域女奴。不知怎地就怀了孕?至于他的父亲是谁?却是无人知晓。由于他母亲身份的关系,他一出生也只是个奴隶。却不知如何就学会了箭术?而且箭技惊人!据说他双臂天生神力,十二岁时就能拉开连普通壮汉,都很少能拉开的三石硬弓!因此受到喀扬族族长德布的青睬,给他脱了奴籍收到了帐下。他脱了奴籍的第一天,就干了一件惊动了整个草原的大事!他利用草原上生死约斗的规矩,约战了十五个平日里欺辱他的人。并且在决斗场上将他们一一残忍射杀,甚至其中一个人被他故意射了八十多箭,最后都快被他射成了刺猬了,一时还不得死。被人抬回帐后,哀号了三四天才痛苦地死去。大家见他如此生性凶残,箭技高超!所以草原上很少有人会去招惹他!" 石九听了那昆朋族人的话后,特意观察了赤勒忽一下。 那赤勒忽一双臂膀粗长,在衣袖下也能隐隐看出双臂肌肉兀结。那双臂膀不但比寻常人长,而且还要粗大许多!身量匀称,蜂腰猿臂,显然是身手敏捷臂力强悍的汉子! 第四十一章盲射?较技 石九又看向格桑站立之处,见格桑脸上也略显沉重,并不象看见其它选手上场时的那般浑不在意。 突地,石九发现格桑身后露出一角彩衣。 那角彩衣看着十分熟悉,正是古丽卓雅的服装颜色。石九不由多看了一眼,果然,只见古丽卓雅正拉着一位,身着中原服饰的年青男子挤了过来。 仔细一看,石九不由有些惊讶。古丽卓雅什么时候和她混在了一处?她又怎会和古丽卓雅伴在了一起? 那穿着中原服饰的年青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赫连画眉。 石九不由纳闷,赫连画眉本是极其讨厌古丽卓雅的性情取向。 可看现在两人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不时附耳说笑着什么?不住地格格娇笑,状态极为亲密。 若不知俩人身份的人看到,还会以为是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呢? 也不知昨夜和赫连红袖交谈之后,她是怎样去和赫连画眉说的? 但看到赫连画眉的神态,显然是好多了。恰在此时,赫连画眉也正向他偷偷望来。 四目相交,瞧见石九正在向她望,不由双颊晕红。黛眉一挑向石九嗔了一眼,随即又是羞意上涌,心中暗道:"坏家伙!昨天惹的人家不开心,今天还有兴致来看比赛?要不是姐姐替你说了好话?今天才懒得看见你哩!噫……这坏家伙的嘴角倒是全好了!" 古丽卓雅见赫连画眉神色扭捏,顺着赫连画眉目光所向看了过去。 正看见石九坐在昆朋族所在的看台上。 不由一抿嘴,挑衅似地环腰搂住赫连画眉的细腰。石九看在眼中,不觉暗自感到好笑。 身旁那中年昆朋族人也看到古丽卓雅站在格桑身后,见她揽着一个身着中原服饰的年青男子。不由"噫"了一声。 见古丽卓雅正向这里望来,连忙招了招手,"草原上最美丽的小花儿,我可爱的小卓雅!快到昆桑大叔这里来坐一会儿!" 听到这自称昆桑大叔的喊声,古丽卓雅拉着赫连画眉的小手,快步向石九这处走了过来。 被古丽卓雅拉着,赫连画眉神态有些扭捏。经过昨天的事,她面对石九的时候多少有些不自然。 早有俩个昆朋族人让出了两个座位。待俩人走近,昆桑咧嘴大笑。 "小卓雅,又有快一年没见到你这个淘气的小羊羔了?快!让昆桑大叔瞧瞧又变漂亮了没有?旁边这个俊俏的……哦……是你新交的玩伴么?呵呵……" 古丽卓雅知道他已看出赫连画眉是扮作男装的女孩子,当下也不谦让,拉着赫连画眉坐在座位上。 笑嘻嘻地道:"昆桑大叔!这次卓玛大婶又没来吧?居然让你一个人跑出来看比赛?" 昆桑脸上神色一正,挤了挤眼睛。 "谁说没有来?这会儿啊?你卓玛大婶正在准备午餐的菜肴。她一听说你也来了,特意去烤了你最爱吃的小羊肉呢!" "太好了!那可要多谢卓玛大婶了,我最爱吃卓玛大婶烤的羊肉了!那可是草原上最好吃的烤肉呢!一会儿看完比赛,我们就去大叔的帐子里吃鲜嫩的烤羊肉去!" 古丽卓雅喜笑颜开,不禁欢呼逍。 石九看得出这古丽卓雅,似乎和这个昆桑大叔颇为熟悉。 而且这昆桑大叔,好似也是一个有权势的人物。 听古丽卓雅话里的意思,在这大赛场上居然也拥有独自的休息帐篷。 要知道在这里拥有独自帐蓬的,都是各部族的族长一类的人物! 赫连画眉坐在座位上神情极不自然,眼睛不敢看向石九。 "昨天姐姐说了,石九哥不是不喜欢我的?他只是有些事还没作完?姐姐说他要将那双生狐齿寻成一双,再来送给我……其实只要是他送的人家都是很高兴呢……" 一面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一面看着台下赛场,但赛场上的一切却不曾看在眼里。 偶尔偷偷地快速向石九瞄上一眼,又假装看向别处。 石九心下也是有些惴惴不安,昨日伤了人家女孩子的心。 虽说最后和赫连红袖说明白了原由,可这时和冷画眉相距如此之近,也是难免心中有些尴尬。 场下一声锣响,将几人的心思又拉回了赛场。 赤勒忽已开始比试箭技了。 赤勒忽果然不负喀扬族第一神箭手的名号,一起手居然也是一弓三箭。 在唱数官数到三时,也射出了手中的九枝羽箭。箭箭皆中红心。 待马转头回返时,拈起最后一枝羽箭。 赤勒忽在马上看向着格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将弓拉至满圆,才射出最后一箭。 这时读数官的"四"字才将要出口。这一箭虽没有任何花俏,但是竟然隐带风雷之声。 那箭快得居然让人有些看不清射出的轨迹。 只听弓弦发出"绷"的一声。 那箭靶处,随即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宛如晴空打了一霹雳,春雷炸耳般轰鸣大作! 那箭居然将用厚厚牛皮裹制成的箭靶,射穿了一个碗口般的大洞,那洞口处恰好正在红心的位置。 这一箭的力道惊人耳目。 更难得是,那羽箭箭尖只是普通的箭头,只有那么尖锐的一小簇。 而这小小的箭尖射在箭靶之上,居然能射出碗口大的洞。这若射在人身上,不亚于被*轰中一般。 这是射手将一股内力,压缩附带在箭尖处,含而不发!待羽箭着体时,方才暴发炸裂。这箭技有一个明目,春雷箭! 这一箭的难度丝毫不逊于格桑的弧形箭,甚至还略有胜出。 高怀远在台上看到赤勒忽射出这一箭的时候,不由脱口赞道:"好!不想这草原上也有人会射这春雷箭?" 楚重山在一旁问道:"高老弟,这难道就是春雷箭?" "不错!只是他还差了些火候,只是刚入门罢了。这春雷箭若是大成,别说是牛皮裹制的箭靶子了?就是铁靶也能射穿!我曾见过一位前辈高人,一箭就将生铁所制的箭靶射成了一地碎块!" 只到这时场外众人才回过神来,立时传来轰天价般的鼓掌喝彩声。 台上罕特可汗翻了翻眼皮,当看到场下的是喀扬族的赤勒忽后。脸上闪过一丝厌憎,居然什么也没说,又合上眼闭目养神去了。 赤勒忽射完最后一箭,骑马站立在场间。 满心以为罕特可汗会象对格桑般夸赞自己几句,却看见罕特可汗居然在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暗自在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赤勒忽催马回到比赛选手的位置上,又狠狠向台上望了一眼。 台下唱数官大声道:"喀扬族赤勒忽!四数内十箭皆中靶心,和昆朋族格桑并列第一名!" 随后剩下的选手也依次上场,半个时辰后选手都进行完了比赛。 等排完了名次,前十名选手都以选定。 石九从身边昆桑大叔口中得知,赤勒忽和格桑并列第一名。第二名的是鞑褐族的神箭手塔玛,第三名是喀扬族的沃尔汉。 第四名是昆朋族的昆特,第五名的选手是来自哈莫族的褐尔多,而多罗则排在了第六名。 其余几个名次的选手都是来自其它的一些部族。 接下来马上就要进行下半场,最精彩的的盲射比试了。 在赤勒忽刚比完骑射时,也速达就回到了大看台上。也速达特意和一众族长打了招呼,又听了几位族长介绍刚刚赤勒忽所射的神奇箭技。 也速达满面含笑夸赞了几句,又和几位族长谈笑风声,相谈甚欢。 不时和其它部族族长,点评台下选手的箭技优劣,偶尔还和野罕酷林聊上几句。 这时场下早有十个大汉,各拎着一个鸽笼站在那里等候,鸽笼里各自装着九只鸽子。只等这十位选手抽签,决定出场顺序后,就要开始比赛。 这一次抽签结果,不知是天意期然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赤勒忽居然是第一个出场,而格桑紧随其后是第二个出场。 当场上的唱数官大声宣布完各位选手的出场顺序后,赤勒忽傲然一笑。 一催马,奔入场中。读数官又宣布了一条,针对场外观众的规定。 由于这下半场比试的是盲射,所以要噤声。在进行比赛的时候,场外观众要保持安静,不得喧哗吵闹。 如若有人故意大声喧哗吵闹?去扰乱正进行比赛的选手心神! 一经发现,这人所属的部族在十年内,将不许进行草原大赛,自然也失去了进驻左翰梅林的资格。而且还要被当众鞭鞑五十皮鞭。并且连带家人,都会被贬为最低贱的部落奴隶。 若是草原外的人,则要当场被赶出草原,终生不许踏入草原半步!若敢再进入草原?只要是草原上的人都可以将其杀死,然后还可以到汗帐领取五十头牛羊的奖励。 这唱数官特意用中原语和西域语,将这规则又说了一遍。 唱数官见赤勒忽下了场。 一挥手,早有提着鸽笼的大汉候在一旁。 有人将准备好的黑布带,递交至赤勒忽的手中。 看见赤勒忽将黑布带系在眼睛上,唱数官刚要宣布比赛开始。 赤勒忽突然又把黑布带解开了,对着唱数官喊道:"等一下!" "赤勒忽勇士,有什么事吗?"唱数官赶紧问道。 "我想要和格桑说两句话?" 格桑听到赤勒忽要和自己说话,也是一愣。不知这赤勒忽想要搞什么把戏? 赤勒忽骑马奔到格桑不远处,用手中弓角一指格桑, "格桑,我第一个下场而你是第二个,不如咱们一起下场比试如何?" "赤勒忽,你想咱俩同时比试?" "怎么?你不敢吗?哈哈……" 赤勒忽纵声大笑。 格桑闻听大怒,怒笑一声。 "有什么不敢?赤勒忽你想怎么比?" "好!格桑,我真是佩服你不怕输的傻劲!咱们不玩往年的比法,那实在太没有意思了?" "赤勒忽,你说怎么比?我格桑一定奉陪到底!" "好啊!即然如此,那咱俩就同时下场好了。然后将两笼鸽子一起放飞,看看咱俩谁射下来的鸽子更多!你敢吗?" 格桑昂首,"好啊,那咱们就来试试吧!" 场下唱数官见二人要同时进行比试,这可是往年里从未有过的事。 连忙跑上大看台,将二人要同时比试的事,向罕特可汗禀告了一遍。 罕特可汗本来是闭目养神,在听闻此事之后。也是大感兴趣,便准了二人的请求。 当场下的人众听闻之后,立时又响起一阵儿欢呼声,每个人都期待能看到两个神箭手之间的精彩比试。 俩人都来到场间,各自系好遮眼用的黑布带。 "预备……" 随着唱数官喊出"预备!"两字的时候,赛场内外都是鸦雀无声。 众人都屏息静气,怕惊扰了比赛,都是等着那开始的锣响声。 有人点燃了记时用的细香,两个提笼大汉都将手搭在笼门处,只等锣响便同时放飞笼中的鸽子。 格桑和赤勒忽各据赛场两端,等锣响之后,俩人便会催马奔向对手的那一方向。 "哐!" 锣终于响了。 "啪啪啦啦……" 两只鸽笼同时放开,十八只鸽子拍动翅膀迅速向空中飞去。 马蹄声骤然响起,俩人胯下马,如风一般奔跑起来。 指扣弦、弓满圆,几乎同时俩人各自射出手中的利箭! 格桑又是一弓三箭,弦声未落,三枝箭已经各自射中一只鸽子。 "轰!"的一声! 赤勒忽在马上弯弓射出一只羽箭,等那羽箭射至几只飞得相聚较近的鸽子时,突然爆裂。 这一箭力道、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在三只飞鸽中间炸开。 那枝羽箭连箭杆带箭头都炸成了一片,立时将三只鸽子炸伤,从空中掉落下来。 起手又是一记春雷箭! 高怀远在台下满脸鄙意,小声对楚重山道:"这赤勒忽也太取巧了一些?这鸽子本不耐伤,伤稍重一些便会掉落。这赤勒忽依仗春雷箭一炸一片,而格桑只能一箭一只,若是如此下去?那个格桑定然会输了!" 楚重山道:"都说这草原人憨直,原来也有狡诈如狐的家伙啊!" 昆桑大叔看到赤勒忽用春雷箭炸射鸽子,嘴角一撇:"这赤勒忽可真够卑鄙无耻的!唉,格桑怕是败了……" 心中虽鄙视恼怒,却是无可奈何!比赛规则上可没说不许用箭枝炸射飞鸽?赤勒忽并没有违犯规则。 电光火石间,赤勒忽又射了二箭。虽然这些鸽子飞得散开了些,但还是又被赤勒忽又射下三只。 格桑手中还剩三枝箭,耳中听到鸽子落地之声,知道已被赤勒忽超过。 此次已难胜出?只能奔平局而去! 第四十二章毒手?生死斗 格桑在奔驰的马上将三枝箭又都搭在弦上,拉开弓弦,却迟迟未射。 片刻儿之后,只听格桑口中低喝了一声,三枝箭离弦而去。射完了这一箭,格桑面色苍白,神情委顿仿佛大病了一场。 那三枝箭在空中竟然不是直线而行,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各自追着一只鸽子而去。 在各自射中一只鸽子后,居然又奔着另外一只鸽子射去。三箭里竟然有两箭是一箭双鸽,第三枝箭终是堪堪擦着一只鸽子的羽毛落了下去,只带飞了一缕羽毛。 "追踪箭?是追踪箭啊!" 场下以有人压抑不住惊呼。 读数官冷冷向那处一望,那人立时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吧,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如此一来,格桑六枝箭射下了八只鸽子。 赤勒忽依然一弓一箭射出去,又射了两箭,其中一箭也是一箭双鸽。此时他已射中九只鸽子,就算他手中剩的那一枝羽箭不射,也以经是必胜之局。 俩人手法迅急快若闪电,只至此时俩人刚刚才要错马而过。 赤勒忽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狞笑,拉弦搭箭。 这时赤勒忽的马,突然猛地一个纵跃,好似受了什么惊吓。 赤勒忽在马上举弓正要向上射箭,受胯下马的影响,赤勒忽身子坐立不稳,猛地向下一伏。 举弓的双手也被连带着向下一压,"嗖"的一声,指间那枝箭,恰好射向奔过来的格桑胸膛! 那箭本是赤勒忽蓄势而发。 虽然以黑布带遮目,但听音辨位这样的事。对于他这种等级的箭手来说,只是寻常的本事。 赤勒忽故意假装胯下马受惊,实际这一箭早就蓄谋已久。 箭离弦,去势如电。 格桑刚射完三支追踪箭,精力体力消耗极大,本是准备跑到场边等待结果。 突然心生警兆,赤勒忽那箭就射了过来。劲风及体,格桑惊怒之下已不及躲避。 堪堪将手中硬弓一竖。 "叮!"的一声,那一箭恰恰射在格桑精铁所制的弓臂包铁之上。 那箭力道极大,格桑握弓的那只手,虎口立时被震裂了一个血口,连手中的弓都差点脱手飞了出去。 那弓臂包铁本是圆形,箭尖一擦包铁边缘。立时转换了角度方向,滴溜溜向别处飞去。 赤勒忽听见擦撞声,知道格桑没被射中。心中暗道可惜!早知如此不如用春雷箭射他好了,即使射不中要害,炸碎的箭枝也能重创格桑!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俩人已是错马而过。 格桑一把抓下眼上的黑布带,口中怒喝。 "赤勒忽!你这卑鄙的小人!竟然要暗施毒手……" 场下早是惊呼四起,野罕酷林当看到赤勒忽箭射格桑时,就从看台上站起来。 脸上勃然变色,双拳紧握,口中大喝道:"格桑!小心!" 赤勒忽所射那箭虽被撞偏了方向,但那箭去势不减。 一撞之下,竟然向昆朋族的看台射了过去。 这一箭是赤勒忽蓄势而发,自然是用了十成的力! 箭如流星,迅疾而去。 那箭划出一道寒芒,直射昆朋族人的座席看台。 石九见那箭去势所向,心下大惊! 那箭所射方向,竟然是飞向赫连画眉! 而此时赫连画眉正垂首不知在想什么?对突然而来的危险却一无所觉。 "画眉!快躲!" 石九心胆俱寒,嘶声大叫!音未落,人已纵身而起。扑向赫连画眉的方位,去势如电!这一瞬间的飞掠,竟然比那箭还快了半分。 然而俩人之间毕竟隔了数人,有着些许距离,眼看着堪堪慢了一线,来不及挡住那箭!石九亡魂皆冒。 赫连画眉自被古丽卓雅拉到看台的时候,就是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只因昨日的小插曲,今日又离石九不远,难免有些小小的心思。刚才场下的惊变,她并不曾关注过,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突然听见有人呼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嚯然抬首。却见一点寒芒直奔自己面门,那寒芒在眼前逐渐放大,竟然是一枝利箭!那劲风刺得肌肤隐隐生痛,要躲?已是不及! 若是平日,就是让赤勒忽再射十箭,也休想伤她分毫。 而此时,一切都迟了。 赫连画眉危在旦夕,然而此时反而并不十分害怕,她听出刚才示警的人是石九。 眼角余光,石九满脸焦急惊骇欲绝的神情映入目中。"哦,原来,他,还是挂念着我的。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只是我若死后他会不会伤心难过……" 古丽卓雅原本是坐在她身侧,离她最近。 只是场下发生的一切太过令人震惊。赤勒忽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使诡计想要射杀格桑,真是胆大狂妄之极!不由惊得呆了。 等古丽卓雅发现那枝箭,是射向赫连画眉的。连忙挥动手中的半截马鞭,去隔挡羽箭!可是那箭射速太快,超出了平常人射出的羽箭速度一倍不止。 她又是仓惶出手,判断有误!竟然也是慢了半拍,鞭子还在半空,那箭已射至赫连画眉的眼前了! 眼见赫连画眉就将香消玉殒,死在这突兀的一箭之下。 石九绝望大呼:"不!画眉……" 远处场外人群里,早有一些女孩子捂住自己双眼,不敢在看将要发生的惨祸。 就在这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赫连画眉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迅若闪电! 刹那间,双指一夹,已将那箭牢牢钳在双指之间。 那箭尖离赫连画眉双眼只差毫厘,刺目生寒。 石九已扑到赫连画眉身边,一把抱住她向旁一带,将她带离箭尖所指之处。 石九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微风一吹顿觉身上发凉。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裳,都被冷汗澿得湿透了。 冷画眉偎在石九身旁,脸上毫无惊吓之意。只是痴痴地看着石九的侧脸,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心中却是满是甜意,"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石九又仔细探察了一番,见赫连画眉确实没受什么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古丽卓雅跳过去拉住赫连画眉的小手,不住问询安慰。 石九这时才有时间去打量那只手的主人。 那只手的主人慢慢收回夹着羽箭的手,哈哈一笑道:"幸亏这些年不曾偷懒,否则这箭?……我昆桑大叔只怕真接不住呢!呵呵……" 这用手指夹住羽箭的人,居然是昆桑大叔! 先前招呼二女来到看台后,昆桑大叔就离开石九。跑到她们身后的座位上,不时和古丽卓雅聊上那么几句。 谁都不曾看出,这昆桑大叔竟然有如此武技。 这大草原里果真是藏龙卧虎。 自赤勒忽假借马惊,箭射格桑。 在到昆桑大叔夹住羽箭,几乎一切都发生在一眨眼之间。 石九让古丽卓雅先陪着赫连画眉,自己抢上几步向昆桑施礼致谢。 "多谢前辈伸手相救,让我这位朋友免受其害。在下石九,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所报!" "小哥客气了,来到大草原!那就是我们草原人的客人朋友!怎能眼看着远方来的客人朋友受到伤害?而不出手相救呢?而况还是我们小卓雅的好朋友呢!你说是不是啊?小卓雅?"昆桑笑着说道。 楚重山一干人等也跑了过来,先去看了赫连二小姐无恙,才纷纷向昆桑致谢。 石九向昆桑致完谢,转首向场下看去。 陈少安在一旁见石九双目如刀,隐含煞气向赤勒忽望去,知道石九已动了杀机。 他怎能不怒?小时候最亲近的女孩在他面前被人掳走,他拼死也未护住!至今不知生死?现在,又一个女孩子又差点在他面前香消玉殒? 这,已触及了他心底最痛的一块伤疤,他已怒了! "赤勒忽!你太卑鄙了!" 场下一声大喝,正是格桑。 只见格桑满脸通红正在大骂。 "大草原上竟然有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人?真是丢尽了草原人的脸!" 赤勒忽耸了耸肩,一脸可惜了的神色。 也不搭理格桑的怒骂,看着胯下马阴阳怪气地骂道:"该死的畜牲!平日看你也是骏马良驹,怎么今天却出了岔子?害我差点误伤人命!要你何用?" 从马上一跃而下,自腰间拨出一柄弯刀。 脸上狞色一现,向格桑望了一眼,恨恨道:"敢与我作对?死吧!" 刀光一闪,一刀刺入马颈!狠狠向下一拖,竟然将那马的脖颈斩下大半。 场下人群中又发出几声惊呼声。 场下草原人见他杀了自己的座骑,大多数人都眼显不忍之意。 草原人都将自己的座骑珍若性命,若是旁人打骂一声,还会引起一场纠纷。 更莫说要亲手屠杀自己的座骑了? 这时见到赤勒忽对自己的座骑说杀就杀,毫不在乎的神情,场下立时传出一片嘘声。 那匹马发出半声长嘶,轰然倒地。 那马血飞溅而出,溅在赤勒忽的半边脸上。赤勒忽伸出猩红的舌尖一舔,才眼神凶厉地向四周望了一圈, 最后落在格桑脸上,阴森森道:"这畜牲刚才受惊,差点误伤了你!现在我已将它杀了!你还想怎么样?……" 众人见他半脸鲜血,瞳孔碧绿,面目狰狞犹如地狱恶鬼,十分可怕。又想起他平日里的阴狠毒辣,被他一望,都噤若寒蝉,无人敢与他对视。 格桑心中愤怒,狠狠和他对视良久。才"呸"了一声,向地上唾了一口吐沬。忿然转过头去,骂了一句。 "卑鄙的小人……" "格桑!刚才我已杀了座骑向你赔罪!为何还要辱骂我?难道你想要和我来上一场生死约斗么?"见格桑未曾搭言又说了一句。 "怎么?你不敢?" 赤勒忽知道格桑现在还不是自己的对手,但看他这几年箭技提升极快!只怕再过几年他就要追上了自己,等到那时再想取他性命?就更加困难了!不如借此机会逼他进行生死约斗,也好除了这个心头大患! 两族之间恩怨极深,格桑是昆朋族年青一代里的佼佼者,也是昆朋族重点培养的领军人物!若能趁机除掉他,更是给昆朋族一个沉重打击! 格桑清楚自己比赤勒忽还稍差半筹,此时与他决斗必败无疑。本想等自己在练些年头,等自己箭技大成之后在与赤勒忽斗上一斗。 但现在赤勒忽在赛场公然叫阵,怎能不应战?若不应战?今后如何立延? 大不了战败身死罢了! 死?草原上的男儿何时惧过生死! 格桑刚要开口应战,忽听看台上有人用草原语冷冷道:"我与你作生死斗!" 赤勒忽向开声处望去。 只见昆朋族看台上,因那一箭发生混乱的位置上,一个身穿中原服饰的少年,正站在那里正冷冷地看着他。 目光如刀,凌厉森寒! 野罕酷林看到刚刚一幕惊险骇人,幸亏没有出现任何伤亡。正准备向这边赶来,以便安抚众人。 此时却看见石九要挑战赤勒忽!知道是石九等人因为先前一幕,心中愤怒。 但看清要应战的人只是一个少年时,心中不免担心,怕他在赤勒忽的手中枉送了性命。 一边连声大呼,"不可!不可!" 一边匆忙向昆朋族看台急行而来。 还未等野罕酷林赶过来,石九弹身一跃,早已跃至场下。 几步来到赤勒忽近前,双目紧盯着他,一字一字道。 "我和你作生死约斗!你不敢么?!" 这一句话却是用的草原语,场下人群听得清清楚楚。 赤勒忽瞳孔微缩,嘴边绽出一丝狞笑。 "你是哪里钻出来的家伙?莫非是昆朋族请来的帮手么?懦弱的中原人!" "我与你作生死约斗!你不敢么?" 石九双目如刀,冷冷地盯着他,用草原语又大声说了一遍。 赤勒忽看到石九向他挑战,先仔细打量了一番。看见石九手中那柄狭窄的断水刀后,心中暗忖:"这中原人竟敢来挑战?看来好象是有备而来!再看他的兵刃,应该是近身格斗的好手!都说中原人武技了得,千万不能和他近身缠斗!但这射箭么?还不曾见过比草原人更强的人?" 眼珠一转,赤勒忽阴恻恻地说道:"狡猾的中原人!你想和我作生死斗?那好!不过,那可得按草原上的规矩来,你可敢与我斗箭么?" "赤勒忽!你的对手是我!不要欺负一个中原人?"格桑见赤勒忽居然提出要比箭技。明显是想欺石九这中原人不懂箭技,连忙在场边大声叫道。 赤勒忽向格桑瞟了一眼,"你不用急,待我收拾了这懦弱的中原人,在送你和他作伴好了!" 石九冷冷一笑,望着赤勒忽。 "好!不就是斗箭么?就用弓箭好了!" 第四十三章生死?约斗 赤勒忽心下暗喜,一扬手中硬弓。 "好!中原人,莫说我欺负你?我只用十枝箭,至于你么?哈哈……去把箭壶装满吧!" "你用十枝箭?好!我便要一箭壶好了。" 石九冷冷一笑。 场外,赫连画眉一颗心牢牢系在石九身上。从他大喝示警到之后的一拥一带,她已是痴了。 此时的赫连二小姐,心中、眼中、只剩石九一人。 可怜古丽卓雅几人在身边的安慰之语,竟是一句也未曾听入耳中。 心中只是痴痴的想:"他……还是着意我的,知我受了惊吓,便要替我出气的!刚刚,他脸上的神情是那般担心害怕……他怕什么?可是怕失去我吗?在他的心中……是有我的……他知道我对他的情意……" 一时之间,只是痴痴看着站在场下的石九,在她的眸中,天地间只剩那个傲立场中的少年! 看到石九下场去挑战赤勒忽,本想说句小心。而终究面嫩不敢开口,只是紧紧拉着古丽卓雅的小手,盯着石九不眨眼的去看。 野罕酷林此时已赶到昆朋族看台,听到二人要以箭技,进行生死约斗。 不由内心焦急,连连摇首。 在大草原上,有着不成文的规定。若是俩人有化解不开的仇怨,便可进行生死约斗。一但开始约斗,外人是绝不可进行阻拦的。 若有人拦阻,先取消约斗的那一方,将终生让人瞧不起,比死在斗场上还要让人难过。 野罕酷林连连顿首搓足,当看见昆桑时不由喝问道:"你怎么不拦阻一些?这中原来的客人朋友,倘若伤在赤勒忽箭下,该如何是好?你呀……这么多年来也不知持稳一些?" 昆桑闻听讪讪道:"大哥,我还未等说话,那小哥便跳下去了。现在这般情景,我又如何能阻止得了?" 野罕酷林顿足,"唉……我去找大可汗,让他出面取消约斗!你先下去让他们拖延一下!" 昆桑小声嘀咕道:"刚才听那小哥说话,听知他所说,对箭技之道也颇为熟络。对阵赤勒忽也未必不济,大哥不用如此担心吧?" "混帐!"野罕酷林嗔目训道。"这小友是自咱们昆朋族看台下去的,又是替格桑接了那生死约斗!若是真有了什么差池?你让昆朋族立于何地?二弟,这么多年了,你想事情怎么还是那般简单?" 眼见楚重山这些人都在面前,野罕酷林只好用草原语将昆桑训斥了一番。 陈少安略通一点草原语,可野罕酷林说得又急又快。野罕酷林所说的话,十句到有九句几乎都没听明白。更别说刚刚初入草原的楚重山了。 俩人只是大慨猜到,野罕酷林是担心石九的安危而已。 昆桑唯唯诺诺点头应是,转身向场下奔去。 野罕酷林看他下了场,和众人点头示意,急匆匆向大看台跑去。 高怀远见石九要弃刀与赤勒忽比试箭技,心中大为焦急。 别人不知,他可知道这赤勒忽箭技高超,以不在自己之下!就是自己对阵这赤勒忽也不见得就会赢了? 石九刀法精湛,自己这些人是全知晓的,然而他却弃刀用箭?岂不是以彼之短攻其之长? 高怀远向楚重山要求替换下石九,让自己去和那赤勒忽比试箭法? 陈少安是听说过草原上这规矩的,他将那生死约斗的规矩一说,几人都是暗自着急,却无可奈何? 场下的变故早就将昏昏欲睡的罕特可汗惊醒了。当听到身旁内侍,叙述了刚才所发生的变故。 当听到赤勒忽假借马惊,欲致格桑于死地的时候。面上不由怒容一闪,骂道:"混帐东西真是大胆!"。 待听到后来昆桑指挟羽箭救人时,才面现释然之色。 "这酷林的兄弟也是见机得快,也不算辱没了他野罕家的名头!" 等那侍从说道石九要挑战赤勒忽进行生死斗时,不由坐直了身体,皱眉道:"你说场下那个中原小子,要和赤勒忽用箭技进行生死约斗?" 还未等内侍回答。 野罕酷林正好赶了过来,听到罕特可汗发问。连忙说道:"可汗!您赶快取消这场约斗吧!" 罕特可汗看着急匆匆赶来的野罕酷林,待野罕酷林来至面前才慢慢说道:"酷林,为何要取消约斗?这赤勒忽虽不着人喜欢,甚至令人厌恶。但无论如何他也是咱大草原的人?若他胜了那也是涨了咱草原人的脸!若他败了?哼!也正好让平日里受他欺辱的人出了一口气,这约斗又怎能取消呢?" 野罕酷林擦了一把汗,"可汗!万万不能让他们进行约斗啊!" "嗯?酷林,为何这般说?" "可汗!您知道这赤勒忽心狠手辣,箭技高超!草原上能和他齐肩的人廖廖无几?可以说是从无敌手!而这些年和他进行生死斗的人,几乎非死既残!我们现在和中原人虽不十分和睦,但也不曾有什么冲突?咱南部草原又紧邻中原,商品货物都是这些中原商队前来交易。那场下的少年,又是今次来的商队护卫。若是生死约斗中这少年伤残殒命,这些商队心中必然会生些想法?待传入中原,那些商队也会心生惧意。将来那些中原商队,又如何肯在来交易?" "酷林,你想多了!这些中原人贪婪卑鄙,奸滑无比。这许多年来,在咱们草原人身上搛了多少油水?莫说在生死约斗上死上一两个人?就是让他死上百十来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还是会来的!" "可汗,可是……" "好啦,别在说了。你无非是怕那中原少年,空丧了性命嘛?" 罕特可汗晃了晃肥厚的手指,接着唤道:"耶达?" "在!" 一个身材健硕的草原人,从罕特可汗身后的侍卫丛中走出。 罕特可汗看着耶达吩咐道:"一会儿,你下场作仲裁。只有一点要记住,要保证那个中原少年在决斗中活着下场。" "遵命!大可汗!" 耶达躬身领诺,转身向场下走去。 野罕酷林又欲劝说,罕特可汗摇首。 "酷林,不用在说了。你看,有耶达下场。那中原少年保命已是足矣,你还用担心什么?" 野罕酷林知道耶达是罕特可汗的侍卫首领,也是侍卫中的第一高手。 见罕特可汗作了如此安排,心下虽有不甘,却也讷讷无话可说了。 楚重山和高怀远几个人,脸上挂着担心神色,而反观陈少安却不如何担心。 陈少安自是知道石九的本事。那些商队护卫自从见了石九刀斩红胡子那一役之后,心中更是隐隐将石九,看作护卫队中第一高手的存在。 此时见他挑战赤勒忽,也都是不但不担心反而心中暗暗期待。 连那纵横草原的六级高手红胡子,都死在石九的刀下!这蛮荒偏僻的草原上又能有什么象样的高手? 而且先前一幕也令众人心生怨怒,这赤勒忽欲暗箭伤人。结果差点误伤了赫连画眉,一直到现在都未来道谦一声。 都盼着石九一会儿斩了这个草原蛮子,也好让这些草原蛮子,知道知道中原人的厉害! 高怀远本是箭道高手,知道赤勒忽箭技不凡。心下有些揣然,见替换石九不成!便悄悄向楚重山道:"楚哥,石九刀法神鬼难测,确实是世间高手。可是这箭技一道,难道他也精通么?" 陈少安在一旁接道:"石九精不精通箭技?我是不知道的?可他精通暗器我却是知道的。我想啊,既使他射不中那个可憎的家伙,可要说躲避射来的羽箭?那可是十拿九稳的事!高大哥可别忘了,咱石九可是有一壶箭呢?这一壶箭里,就算有一枝射中那个家伙,也能要了他的命!" 高怀远心下知道这精通暗器的人,更会躲避暗器,更别说是明处射来的羽箭了?能躲开羽箭,不受其伤,便已是站在不败之地了。 但要说箭多就占便宜?那可未必?要知高手之间比试,输赢可不在数量上。 但他素知陈少安和石九的关系,见陈少安如此一说,也稍稍放下心来。 耶达来到场下,将先前唱数官换下。 振臂向四周一挥,用草原语道:"得大可汗汗令,今次生死斗由我耶达,作仲裁!场下人众全部退到安全地带观战!若有误入场间被误伤者?无论生死?后果自负!" 场下人众在听说要进行生死约斗之后,一时间人声鼎沸,兴奋的连声喝彩呼叫。 待人群都撤走后,耶达立在场间,只等石九和赤勒忽上场。 赤勒忽从本族人手中,取了十枝自己平日所使用的羽箭。 有细心人看到,那十枝羽箭从箭尖到箭身,居然都是用精铁打造。 先莫说纯铁羽箭自身沉重,难以增加射速射程。就说这草原上,本是铁器奇缺的地方。 连铁都稀缺的地方,更别说有技艺高超的铁匠了? 而单单打造这些羽箭的技术难度,就不是一般铁匠能够胜任得了的? 虽说喀扬族是一个大族,但能打造这铁羽箭的铁匠?也只有那么廖廖几人。 但这赤勒忽竟然使用纯铁的羽箭,足见他在喀扬族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昆桑刚才和唱数官打了招呼,让他拖延一下,先暂不进行生死斗。 谁曾想罕特可汗却派了耶达来作仲裁。心中知道这事已经惊动了罕特可汗,看来野罕酷林并没说服罕特可汗取消生死斗。 第四十四章快箭?无双 眼见情势已然如此,昆桑徒呼奈何。 见石九手中无弓无箭,吩咐格桑将手中弯弓和一满壶箭交至石九手中。 格桑心下感激石九替自己应战,又有些愧疚。 将箭壶装得满满的,等来到石九面前说道:"兄弟!若是不济?马上认输,若认输他是不敢加害你的。然后等哥哥为你挣回颜面!" 说着,抱了一下石九,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石九笑了笑,"放心,我若不行?你在来好了!" "多加小心,他的春雷箭威力巨大!最好和他拉开距离,以便躲避。若是不行?千万别硬扛!" 格桑又叮嘱道。 石九笑着点头应是。 耶达见俩人准备妥当,先让俩人先各退百步。随后特意看着石九,说道:"生死约斗,并不一定必分生死!若是感觉决非敌手,可以投降认输!要是现在认输,我是有权终止这场决斗的!你们可都想清楚了么?" "明白了,你可以宣布开始了。" 石九知道他这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石九脸上表情不动分毫,淡淡一笑。 赤勒忽狞笑了一下,一字一字道。 "卑微的中原人,我会把这十枝箭,一箭一箭插满你的全身上下。让你哀号整整一天之后才会死去!也让你明白挑战我的代价?而这,就是我对你的奖赏!哈哈……" 耶达有些同情地看了石九一眼,随即向后退了三步。双臂猛然一挥,口中大喝道。 "生死约斗……开始!" 赛场内外一片肃静,人人都秉心静气看着场下两人。 赤勒忽左手弯弓轻扬,右手拈着一枝铁箭。却不搭弦,只是双目如鹰看着石九。 赤勒忽心中暗忖:"这个中原少年,刚才早见过自己的箭技,居然还敢与自己进行斗箭?看他站在那里,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都说中原人奸诈狡猾,技艺千变万化。莫非是他真的精通箭技?自己千万莫要大意,小看了他!" 赤勒忽用中精铁所制的羽箭不断刮动弓弦,发出难听的铮铮之声。 脚下却不住移动着方位,全神灌注地盯着石九的一举一动。 石九握着格桑送来的铁臂弓,先掂了一下那弓的份量。那弓入手沉重,弓弦紧绷,果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上品弯弓。 右手三指轻扣弓弦,石九暗自运力一拉,已试出这弓是三石半的上品弓。 若将这弓拉满,射程可达五百余步。这个品级的弓,以是很少有人能使用得了的。现在两人相距二百步,正是弓箭射击的最佳伤敌距离。 石九也暗自观察赤勒忽,见他也未扣弦搭箭。只是不停移动,以免被自己目光锁定。 石九暗道:"这赤勒忽果然有些门道,如此沉稳不急不躁。在箭技一道也算没有辱没高手二字。据说此人天生神力,想这二百余步对他来说更是有利。若要一击立威,不如这样……" 石九心中有了主意,也是脚步轻移,不停变换方位。只是他不象赤勒忽那般忽左忽右地移动,身形飘忽不定。而是象蛇爬行一样,走着蛇形步。借着左右移动,不住地向前靠拢。二根手指,却不断绞紧弯弓弓弦。 场下陈少安看着石九,心下着急。 "石九这个傻小子,怎么开场时不先射那个家伙几箭?也好占个先机不是?那家伙只有十枝箭,石九手中可有一壶呢,多了他五、六倍不止,难道还怕箭不够使么?" 高怀远在一旁笑道:"陈兄弟不擅弓箭吧?石小兄弟这么做,反而是极好的!这才是神箭手应该做的动作反应呢。" "这弓箭么?我从前在军中也曾习练过。高大哥,怎么?我说的不对么?"陈少安反问。 高怀远呵呵一笑,轻声道:"军中箭技只是重视准确及力道大小。在军中选弓箭手时,多数只选臂长有力,身材高矮相差不多的军士。这样在两军阵前,弓手射出的羽箭才能整齐划一。射出的羽箭达到最密集的覆盖程度,以求给予敌军最大的伤害。在军中很少会追求个人箭技的极致提高。所以军中所授箭技,没有那么多的技巧花哨,只是务求精准有效而已。" 高怀远见身旁几人都侧耳倾听,顿了一顿。 "当然军中也有箭技高手。不过这些箭技高手?大多数是那些骁勇善战的战将。但军中若单论箭技的话,这些将军也未必能强了多少?若说军中哪个兵种神箭手最多?你们可都知道?" 楚重山赫然道:"在我们铁壁关,除了那些武将,在箭技上真没有太高明的人物了?可依我在军中这些年来看,除了弓箭手外,只有各部斥候是弓弩不离左右的!" "楚大哥说对了!大陆各国的顶尖神箭手,大多都出自暗探斥候!只因要探查军情,必须潜至敌军附近地势复杂之处。或山坳或密林,都是一些常人不愿涉足之处,地形复杂崎岖,以便隐藏踪迹。" "一旦被敌人发现,在逃逸之中,斥候可用弓箭狙击射杀追踪之敌。让敌人不敢直接迅速从直线距离,前来追杀自己。以弓箭射杀恫吓敌人,借机迅速逃逸,正是斥候常用的脱身技巧。" "正因为地势复杂险恶,不利于弓箭施展。所以对这弓箭技艺的使用要求更高。出生入死经历各种险境之后,这些斥候自创的各种射法,也是层出不穷。" "各种技法适用于各种地形,慢慢地这些技法逐渐传承下来。后来又经过武技高手改良融合之后,称之为箭技!" "这箭技一道,独树一帜,在武技之道中可是大放异彩!箭技也称为暗器中的第一远程利器。当年的箭技高手公孙不二,被世人尊称箭圣。曾用箭技战遍整个大陆,未曾一败!" 高怀远说到箭圣公孙不二时,不由得悠然神往,眼露崇敬。 "高大哥,你说了半天。还没说石九,为何不先开弓以占先机呢?" 陈少安心下焦急,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两人对射相较箭技,与平常比试却是不同。平时练习所用箭靶,那是死物咱们暂先不提。" "单说这活靶,活靶顾名思义,自然是可以自由活动的靶子!一般用飞禽或是走兽来做靶子。 等箭手锁定活靶在射程之内,先得平心静气。 待挽弓搭箭瞄准之后,又得先拿捏好活靶的运动速度及行进轨迹。又要把握好提前量,才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射出手中之箭,以求一箭命中!" "而二人对射,以生死相较。又怎敢随手就射? 除非俩人箭技相差甚远。须知当你挽弓待射之时,需得静气凝神锁定对方。 如果预先不曾以气机锁定对方行迹。对方可在你手中之箭,将离弦未离弦的刹那儿!判断出你所射之箭的方向及落点。待你所射之箭,尚未及体之前加以躲避。 反过来利用你射箭的那段时间内,锁定你的行迹。快速做出应对,迅速反射回去。 要知道一个顶尖的神箭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最少可以射出四枝箭。这四箭用来封闭你的上下左右,移动的空间。 等你就算躲过了这几箭,又哪里去腾出时间锁定反射对方?到那时,莫说是抢占先机?反而是先机尽失了。除非对方箭尽,否则那箭是连绵不绝,只会越来越危险。 所以谁都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是轻易不敢射出手中第一箭的! 而现在,他们都是在不停移动。也是免得被对方锁定,也都是在等那一个小小的机会。" 高怀远侃侃而谈。难得有箭技高手叙说箭道,众人也都听得极为认真。 "哎!不对啊?石九兄弟,怎么逐渐在拉近两人的距离?难道他想以弓箭迷惑对手,最后要行进近身战么?" 高怀远忽然惊叹道。 众人仔细去看,果然两人间的距离本是二百余步。在石九蛇形步法下,现在两人之间,大约只剩一百五十多步了。 而石九还在继续前行,逐渐拉短距离。 高怀远急道:"这石九兄弟,怎么犯了这般大的错误?" 陈少安道:"石九可能是故意接近,以便诱使那个赤勒忽先沉不住气。射出高大哥说的那个,先射失先机的那一箭吧?" "胡说!我先前说的是指有一定距离的比射。象先前两人之间相隔二百余步,那是谁先射,谁失了先机! 可若等距离近了,箭速又快!那就刚好相反,谁先射谁就占了便宜! 要知道距离越近,越难躲避。刚躲开第一箭,第二箭就到了眼前!哪里还能有时间回射过去? 在之前见那赤勒忽,在场下比赛时射箭的速度。就算几息间射出手中所有的箭枝,也是有可能的。" 场下石九还在继续前行,高怀远握紧了手掌。语带紧张道:"怎么还向前走?已剩百余步了,该出手了!怎么……还在向前行进?……这个距离?已是相当危险了……还要向前走?……" 众人虽不精通箭技,但都知道高怀远可是不折不扣的神箭手。 听他如此说,不由都紧张地看向场中的石九。 赫连画眉先前并不十分担心石九,因为在她心目中的石九,是战无不胜的!对他是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 但现在一听高怀远满是紧张的话语,一颗芳心立马提了起来。一双妙目紧紧盯着场下,想要开口示警,又怕分了石九的心神。 握着古丽卓雅的那只小手是紧了又紧,直到古丽卓雅皱着那双小眉毛,用力将手从她手中抽出,她才惊觉握痛了古丽卓雅。 赤勒忽看着逐渐前行的石九,心中暗道:"先前见他所行举止,应是懂些箭技的?以前和自己决斗的对手,知道自己天生臂力强大,总是试图和自己拉开距离。 可这小子却在试图拉近距离?一百五十步,一百四十步……一百一十五步……这已是最好的射距了。依自己的臂力加上手中弯弓的强度,就算他穿上铁甲,自己也有把握将他射个对穿! 只是……只是他的身法如此怪异,锁定他有些难度?他还在向前走,好!好!他还未停下,再近一些,近一些……" 赤勒忽拈着箭的那只手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身子虽在移动,那双鹰目却紧紧盯着石九握弓拈箭的那双手。 春风一吹,赤勒忽忽然感觉身上一凉,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赤勒忽自嘲一笑,多少次和人进行这生死斗了?怎么对着这个中原少年还紧张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石九,看着表情一如之前的中原少年。赤勒忽感觉嘴唇有些发干,脸上先前溅上的马血,早被风吹得干了。这些马血糊在脸上,有些痒痒地令人难受。 的确,这个中原少年给自己增添了不小的压力。这压力是这些年里?所有对手都不曾给予过自己的。 我紧张什么?是了,是他那双眼睛。他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种神情,那是什么神情?居然是嘲笑蔑视! 他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真是在找死……不对!冷静、冷静!他是故意在激怒我!别上当!" 赤勒忽看清石九眼中的嘲讽,心中大怒。右手猛然一紧上提,随后又缓缓放下。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已将近九十余步。场下人的心都快提至嗓子眼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在这样的距离下一旦出手,必然是惊天一击!几乎是一箭便见生死。 耶达更是紧张,手握了一张大盾,只待石九不敌好持盾救护!他可记得大汗的吩咐呢! 赤勒忽心下暗暗道:"九十五步,九十三步……第九十步,就是你的死期!" 他已准备出手。 第九十一步,石九突然停下,望着赤勒忽用草原语问道:"刚才怎么不出手?" "想引我上当?你还嫩了些。有恰当的时机,我又怎会放过?" 赤勒忽不屑。 石九慢慢将弓竖起,右手将箭搭至弦上,弓拉半满。 石九冷冷对赤勒忽问道:"据说你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神箭手?" 赤勒忽见石九竖弓搭箭,已是提起十二分精神防备。见石九发问,心神非但不放松分毫,反而更加小心。 "不错,草原上能胜过我的人还不曾有过!" "不曾有过?井底之蛙而已。我若开弓,你若能反射回一箭,今日我就饶你一条活命!" "什么?吹牛皮说大话的中原人!一会儿,我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赤勒忽狠声道。 脚下却是不停,身形移动得更加迅速。手中拈着的那枝箭,已提至最佳上弦的位置,如今他只能等石九射出手中那第一枝箭!他自信能抓住那小小的机会! 石九不在答话,双目一冷。加劲一拉,弓已拉满。 这些动作,作的并不如何快。 在场下草原人的眼里,就是草原上的一些大孩子,也比他开弓控弦的动作快上一些。 赤勒忽眼露嘲讽,自己太小心了?他果然是一个箭技一途的雏! 弓已拉至满圆,指间一松。 箭已离弦,却没人能捕捉到那箭的轨迹。 快! 快得已让人看不清羽箭! 快! 已快至毫巅! 这是什么弓?射的箭怎会这般快? 格桑的弓怎么会射出五石强弓的射速? 怎么回事?赤勒忽大惊,依着本能向左侧身躲避。 本想在石九出箭的一刹那儿,回射一箭的。可他的那一箭太快!快得不可思议! 只有,躲! "啊!"赤勒忽惨嘶一声,右臂被一箭对穿而过。 那箭疾若流星远远射去,早有场边持盾压阵的草原武士用巨盾接下。 "铎"的一声,那箭深深射进巨盾之中。震得持盾武士的手臂暗暗发麻。 赤勒忽右臂软垂,臂骨都被那一箭射断了。奇的是,那枝普通的羽箭在射断赤勒忍的臂骨时,居然没有折断。射穿赤勒忽臂骨后又射中巨盾,也未曾折损半分。 场下人都被这一箭的速度震摄得呆了,何时见过这般快的箭? 赤勒忽强忍疼痛,知道自己此次必败无疑。此时右臂已折断,提都提不起来。单臂如何使得了弓箭?心中暗悔:"早知他弓箭如此强劲!不若百步时先射他好了。他有何本事?只不过是弓强力大罢了!" 赤勒忽满心不甘,碧绿色的眼睛只是狠狠盯着石九。也不管右臂流出的鲜血,已打湿了身下的场地。赤勒忽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石九见他神色知他不服,冷然一笑。又拈起一根羽箭,慢慢搭至弦上,看着赤勒忽。 "怎么?不甘心么?" 赤勒忽狠狠"呸"了一声,大声道:"卑鄙的中原人!你一定使了邪术?格桑的弓我是知道的,他的弓只是三石弓,如何能射出五石弓才有的射速?你一定使了诈!" "好!那你看仔细了!" 石九将箭移下,将弓放在手中让赤勒忽仔细观瞧。虽然相隔近百步,然而哪个神箭手不是目力超群。 赤勒忽看见那弓时,不禁吃了一惊。只见那弓弦不知何时已被石九绞至最强的状态,三石弓已堪堪接近四石半弓。 第四十五章公孙?箭技 "这也不过四石半的强弓而已,如何能射出五石弓才有的箭速?我不信!你定是使了邪术?" "那就让你再看仔细一些!" 石九右手箭搭至弦上,慢慢拉至满圆。在箭将要射出的一刹那儿,食指一挽弓弦,将弓弦在手上又挽了一个花,而那枝箭被真气托着悬停了那么一刹那儿。 "嗖!" 箭离弦向天空射去,无人能看清那一箭的影迹,一箭射出,目力已不可寻。 "你如何做到的?我,我……" 赤勒忽脸色灰白,口中喃喃道。"你不过是力大而已,箭技上又懂什么?你不说我是井底之蛙么?可我会的箭技,你会么?只不过趁我未曾防你力大?失了机会!若真比箭技,胜败还未可知?" "想临死前见一下中原箭技?我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石九冷冷道。 "把盾拿来!" 场下人早被石九那两箭震摄住了,持盾武士听到喊声,连忙跑至场中将盾送到石九面前。 石九一指赤勒忽。 "给他!" 赤勒忽愕然看着走过来的持盾武士。 当持盾武士将一人高的巨盾,重重放在他面前。他依然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你若想看中原箭技,我便让你看!拿起你面前的盾,看你能防得了几箭?" 赤勒忽看着眼前巨盾,心中忽然燃起希望。一把抓起巨盾,在手中抡了一个花。才又说道:"中原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箭技之道?也好让你死而无憾!" 赤勒忽眼珠一转,又道:"你手中已是四石半弓,这盾怎防得住?" 场下陡然响起一片哄笑声,这草原人本就看重热血英雄。 先前赤勒忽暗算格桑不成,已让人不耻!现已伤在石九箭下,手中又持了盾。居然话语中还对石九手中弯弓的强度有异议?不少的人都起了鄙视之心。 就是喀扬族本族之人也羞意大起,都是默不作声。其它部族都是面露鄙夷,一时间场下嘲笑之声大作。 赤勒忽瞪着碧绿色的眼珠,狠狠向几个哄笑的人望了过去。 眼中恨意丝毫不加掩饰,那几个碰触他凶狠目光的人,声音立时小了几分。 石九冷冷一笑,向赤勒忽道:"你说我的弓太强?好!我换你的弓如何?" 赤勒忽知道今日以败了,却又不肯开口投降认输,但看到石九迟迟不取自己性命?心下不由起了侥幸之念! "弓可以给你,但先前我曾说过只用十枝箭对你!可现在你却有一满壶箭?手臂已伤施不得弓箭,无法反击!难道你要将我做个活靶?等射完那一壶箭才罢休么?若是如此!我赤勒忽宁可立时身死,也不愿作一个被你戏耍的玩偶!" 说着,将盾猛然摔在脚下。 此时的赤勒忽右臂被洞穿的箭伤,涔涔流着鲜血。一脸宁死不屈的表情,立时又得到了不少草原人的同情。 特别是一些平日崇拜赤勒忽的喀扬族人,在场下发出一阵鼓噪! 石九听罢赤勒忽的话,肃然大声说道:"好!我不占你便宜,既然你曾承十箭。那我便也用十箭好了!先前我已射出的那两箭也计数在内,若剩下的八枝箭我取不了你性命?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赛场内外人众都听了清清楚楚。 赤勒忽在生死之前也不在顾及脸面,将弓抛掷过来。左手又捡起巨盾。 "此话当真?" "言出必践!" "来吧!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赤勒忽将身子踡缩在盾后,大声叫道。 石九接过赤勒忽抛过来的弯弓,身子悠忽一转。 "第一箭!追踪箭!射你左腿膝下!" 手指急扣弓弦,"绷!"的一声,羽箭离弦! 看那射的方向却是大相径庭,看那痕迹却是射向了场外。 场边持盾武士怕伤及无辜,迅速向场边靠去。 赤勒忽听他报箭,在看那箭飞行轨迹。暗忖:"这小子第一箭故意报点,想分我心神!这小小伎俩,休想能让我上当?这第二箭么?才要仔细提防。" 石九第一箭刚离手,手指一动,第二枝箭已扣上弦。 "第二箭!春雷炸天!" 还没等众人看清,第二枝箭后发先至,比第一箭快了一倍有余,直直射向赤勒忽的手中巨盾。 石九手如神动,第三枝箭又离弦而出。 口中喝道:"第三箭!魅影无踪!射你左臂。" 这第三枝箭如同鬼魅,在空中曲折而行,让人无法捉摸飞行轨迹。 这还不算完,不知何时?第四枝箭又已离弦而去。 "一箭定乾坤!射你右腿膝弯!" 石九身姿灵动,以不同姿势射出四箭!看得场下人众眼花缭乱。 空中这四箭有快有慢,有直线射击有曲折返复。 但在众人眼中,这四箭离弦的时间,几乎让人分不清先后。在眼力稍差的人看来,好似是石九一齐将四箭射出来一般。 赤勒忽见石九第一箭出手便加倍小心,将硕长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藏在盾后,左手牢牢抓住巨盾。 当听石九喝出"春雷炸天"之后,赤勒忽汗毛都快炸起来了。 在也无心留意石九后来射出的其余几箭,只是深吸一口气,提起内力牢牢抵住巨盾。 旁人不知,他却是知道这春雷炸天的。 这本是春雷箭法第三重的箭技,他曾见过传授他箭技的高人射过,深知其中厉害!那春雷炸天极为强悍,他亲眼见过那箭技高人将一块巨石射得粉碎! 怕抵不住石九所射的春雷炸天,不顾疼痛,将右臂也抵在盾上。将盾立在地上,双腿绷紧运力于臂,不敢在移动分毫,那管石九先射的什么追踪箭?后射的什么魅影箭?心中只想着先挡下这春雷炸天再说。 "轰!" 犹如春雷炸耳,石九所发第二箭去如奔雷!远超其它箭枝速度,狠狠射在赤勒忽所持巨盾之上。 轰然巨响中,烟尘大起! 赤勒忽手中巨盾猛然炸裂成四五片,一箭之威,竟骇人心神。 赤勒忽运功堪堪挡住这一箭,连身子都被这箭轰得向后滑退了数步之远。 双脚在草地上犁出两道印痕! 赤勒忽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这一箭便震伤了他的心脉。 赤勒忽心中震颤,暗道:"这,这真是春雷炸天!他真的会春雷箭法!多亏巨盾沉厚,所幸挡住了!" 忽觉左右双腿先后巨痛,双膝一弯,在也站立不住,兀然跪倒。 原来双腿之上在刹那间又各中了一箭,赤勒忽惊骇欲绝。 忽然想起他报的箭射之点!这中原少年人的箭技,好象比自己的师傅也不相伯仲?今日再无幸理! 左臂又是一阵儿巨痛钻心,手中所持的那一小块巨盾残片,也脱手落地。只见一枝羽箭深深插在左臂之上。 石九四箭,箭箭射中先前所报赤勒忽的身体位置。 赤勒忽跪坐在地,四肢受损在也无力移动。 石九这四箭各有讲究,一箭震碎巨盾,三箭或绕或转,恰好在赤勒忽刚抵挡完春雷箭,气力不及回复,无力移动的时候射到! 这几箭无一落空,都射在赤勒忽的筋腱之上。箭上所附内力早将赤勒忽的筋腱震断撕裂,赤勒忽此时已成废人。 石九恨其心性卑劣,虽未取其性命,却也施了重手。 石九看了看赤勒忽,"本想取你性命,只是杀你这种人,怕是污了我的手!"说罢,冷然转身欲走。 赤勒忽知道自身伤势如何?就是将来养好伤也已成了残废。 想及自己结得那些仇家,若知道自己身残?日后必会前来报复,到那时真是生不如死。 赤勒忽心中恨极了石九,大声嘶吼。 "卑劣的中原人!你不杀我,日后我必在雪山圣祖那里发愿起誓!愿你和你一同相伴的人都统统下地狱!我咒你身边每个人都受尽人世间最残忍的折磨!你的亲族故友,将来男为盗,女为娼!世代低贱!……" 赤勒忽大声叫骂,越骂越难听,将人世间最恶毒的语言统统骂了出来。 石九本已快走出场子,听赤勒忽不停咒骂。听他言语辱及身边诸人,心中更怒。 面色一寒,也不回身,手指间一翻,指间齐夹四枝羽箭。 随手搭弓,弓弦微鸣,四箭齐出。 弦音未落,远处赤勒忽的骂声噶然而止。 只见赤勒忽喉间一箭,双目各插一箭,心窝处也中了一箭。 这一弓四箭,箭箭都射在赤勒忽要害之处,赤勒忽立时毙命当场。 高怀远在场外看了石九之前所射之箭,心神剧震。 待看到石九背对着赤勒忽射出一弓四箭之后,震惊之下,脱口呼出:"公孙箭技!这是公孙四连击啊!" 楚重山几人见石九箭技通神,又听到高怀远的话后。才知道石九所施箭技,竟然是大陆上已然最强的公孙箭技。 赤勒忽立死当场,赛场内外一片寂静。 这样一个凶悍的神箭手连一箭都未射出,便让人象屠猪屖羊一般杀了。 观众人群一片寂静,都被石九这几箭震得回不过神来。 场外喀扬族族群中突然有人叫道:"这个中原人杀了咱们草原人!就样算了吗?难草原上再没有有血性的汉子了么?随便一个外族人都可以在咱们的大草原上,随意虐杀一个英勇的草原汉子吗?" 不少人认出呼喝出声的那人,是赤勒忽平日交好的一个喀扬族族人。 赤勒忽虽然平日对别的部族极尽凶残霸道,但对本族之人却是处处维护。 除了以前曾欺辱过他的之外,他轻易不对本族人出手挑战。 而且他箭法精奇,箭技一道罕逢对手!号称喀扬族第一神箭手! 尽管别族人恨他入骨,但在强者为尊的草原上他在喀扬族中,反而受到大部分人的追捧。 此时见他身死在一个外族人手中,心中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第四十六章雪山?圣徒 那人身边几人听他鼓动,也是大声喧哗起来。 片刻儿,喀扬族里的鼓噪声越来越大,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些平日与赤勒忽交好的一些人,已开始向场内靠近。 罕特可汗看到赤勒忽死在石九箭下,也是有些意外。心中虽然厌憎赤勒忽的平日为人,但无论如何他也算是草原上的人?见他败给一个中原人,又身死当场,心中也不算痛快。 当他看到场下情形有些失控时,只是随口唤道:"德布呢?怎么他部族的人如此胡闹,也不下去说几句话?" 自己却是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那些人见大看台上没人出言喝阻,胆子越来越大,逐渐向场中围去。口中更是嚷嚷着血债血偿,复仇之类的话。 石九傲立场中,面噙冷笑。当看到这些人围上来,不但不逃,反而站定场中不动。 这些草原人不守承诺,让人心生鄙意。 轻抚手中断水刀刀柄,丝毫不见怯意。 野罕酷林看到罕特可汗并不发言阻止人群,已猜出罕特可汗的心思。 "大可汗!怎么不命令这些喀扬族族人退去?" "这,这赤勒忽虽然可恶,但就如此死在一个外族人手中?也难怪喀扬族会激愤不平?也自然会激起不满的情绪,让他们骂上几句也就罢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偏袒一个外族人么?……" "我睿智的大可汗啊?他们刚才进行的可是生死约斗,在场中杀死对手,那是无可非议的事啊?" "可这些喀扬族的族人反应如此激烈,而德布又不知跑哪去了?我若是强力弹压?难免会让喀扬族人心生梗意!如果这样?不大好吧……" 场下之人越聚越多,在场的喀扬族人几乎都围了过去。 陈少安看见情势不对,第一个先跃下看台。向石九奔去,楚重山紧随其后,其余那些商队护卫也纷纷奔下场子。 石九将那赤勒忽射死当场,赫连画眉见他获胜,芳心自是喜悦!谁知那群草原人要来寻仇?见那喀扬族人多势众,暗自担心,急匆匆也欲下去。 却被古丽卓雅紧紧攥住小手不让她下去,不由得心中生恼。 手上暗运内力,纤指猛地挣脱了古丽卓雅的手掌。身若轻烟向石九掠去。也顾不得羞沚,娇声唤道。 "石九哥!我来助你!" 古丽卓雅心中无奈,叹了口气,也跟着掠了过去。如此一来场下两方顿成隐隐相峙之势。 喀扬族的人数相对要多出许多,更是气势汹汹。 格桑站在场边,看到石九箭技如神!心中早钦佩得五体投地,一心只想拜石九为师学这中原箭术的神技! 此时见了喀扬族如此大闹,脸上不由阵青阵红,大喝了一声。 "喀扬族的人还要脸不要?弟兄们!莫要让喀扬族的人,丢了咱南部草原人的脸?昆朋族的汉子们,跟我来!" 平日喀扬族就对昆朋族不断欺压,两族早就结了不少仇怨!若不是野罕酷林极力约束,两族之间早就不知发生多少次血战了? 纵是如此,昆朋族族人心中早就憋着怒气!此时一见有人挑头,不少昆朋族人也纷纷跟着跃下场中。 格桑领着族人一冲进场中,就站在石九一群人的身边和喀扬族人对峙起来。 耶达站在两方中间,大声叱喝。无奈声浪嘈杂,无人听他说话,都是刀剑出鞘,剑拨驽张!一个个互相瞪视着,眼见双方就要一触及发,爆发一场流血混战。 "大可汗?此时如果在起争端,那些外族人如何看待咱南部草原人?这生死约斗,在约斗中无论生死事后不可寻仇!这条规矩何人不知?现在这般情形,岂不是让外族人耻笑咱草原人不守信用么?咱草原人最重视的是什么?失信之人必失人心呀!大可汗!?" 野罕酷林面色焦急,正拼命劝说罕特可汗,出面制止这场即将要发生的血战。 罕特可汗看见格桑也带着人冲进场内,面色一沉,重重喝道:"胡闹!格桑怎么也下去了?酷林!先让你的族人回来!" "大可汗?……" "我知道了,先让你的族人回来!" 罕特可汗不耐烦地说道。 刚刚说完,一眼看到古丽卓雅也在场中,不由惊呼。 "我的宝贝小卓雅?怎么也在哪里?快!快点扶我下去,让他们不许动手!千万别伤到我的小卓雅?……快……快给我吹号角!" 一边挥着肥胖的双手,一边在内侍的搀扶下费力地站了起来。 旁边早有一个魁梧大汉凑到用长长牛角制成的号角边。 "呜——" 一声苍凉悠远的号角声响起。 赛场内外本是混乱不堪,号角声一响起,全场立时静了下来,人人望向大看台。 罕特可汗站在台上,一脸怒气,戳指大骂。 "一群混帐东西!都想要作什么?你们难道想要造反……" 话还未说完,忽听远处传来一声仿若雕鸣的声音,短促清亮,直透云霄。 片刻儿之后,又响了一声。 这雕鸣之音,连接响了三声!一声比一声更接近这里。 有年老的牧民自第一声雕鸣起,就神情庄重侧耳细听,待听到第三声时面露崇敬,大声欢呼。 "是圣徒的云雕笛声!是大雪山的雕笛!" "大雪山来人了……" "真的是圣徒……" 场外的草原牧民纷纷向雕笛传来的方向观望,有那年长的老者向那处方向跪拜下去。立时就见这些草原人如同波浪滚过,从最外围处一个个纷纷跪倒。 远远地三个身着长袍的人正逐渐冒出地平线,正向这里行来。 石九看见,那三个人步子不急不缓,双腿迈动好象并不如何迅急? 然而三人一步迈出,就如幻觉一般,身子闪动,这一步迈出比平常人迈动十七八步还要远。不知是施了什么武技秘法? 石九看着好象与赫连红袖的秘法有些相似。 几个闪烁之后,已能看到居中一人穿着雪白的衣袍,左右两人身穿青色袍子。 这三人步子迈得不紧不慢,身形悠然。 就在短短几息之间这三人已快到赛场边缘,看似缓缓而行,实际上这几步似缓实快。 快到了赛场边缘,三人才慢下身形,仔细观望甚至已能看清三人的面貌了。 石九猜测来的这三人即使不是高级武者,也是高阶元术师! 中间身穿白袍的是一个垂暮老者,面色枯槁腊黄,头发稀疏雪白。 老者身材瘦骨嶙峋形销骨立,一身白袍宛如罩在了一副骷髅架子上。 然而老者身材瘦的虽然让人可怕,面色更是腊黄枯干,可神态却是极为安远祥和。 让人只见其瘦得可怜,望其相貌却不可怕,而且一看到老者慈祥双目,反而心中顿生安祥之感。 左侧是一个低眉顺目的中年人,面目普通,一脸忠厚的样子。 若不是站在老者身旁,怕是很少有人会注意他的存在?更记不住他的样貌。 右侧一个将近四旬的中年人,面色青冷,嘴角下弯,又长了一个高挺的鼻子。那双目开合之间,精光闪烁,眼神冷厉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几个年岁大的草原老牧民,都匍匐在白衣老者的脚下。 一边磕头,一边去亲吻白衣老者走过的足印。 意然没有一个人,敢去碰触一下三人的衣帽鞋袜。 三人所到之处,人们纷纷跪着移动身体,给三人让出一条通道来。 三人一直来到场地中央,居中老者一边走,一边轻抚跪在身前草原人的头顶。 被这老抚过头顶的草原人,有的竟然喜极而泣,口中低声念颂着经文,不停亲吻着老者走过的地面足印。 罕特可汗此时已赶了过来,气喘嘘嘘地来到老者面前双膝跪下。 双手掌心向下拜俯在地,随后又亲吻老者所穿的鞋子。 老者目露微笑,满脸慈祥,用手抚了抚罕特可汗的头顶。 待老者抚过他的头顶,罕特可汗才大声说道:"伟大的雪山圣祖啊!感谢您派遣尊贵的圣徒,柯玛大师来到南部草原。您卑微的奴仆,欢迎圣徒的到来!" "柯玛大师在草原游历,恰好听说南部草原今日举行比武大赛,所以老师特意前来观摩。罕特可汗,请先起来吧。" 那个低眉顺眼的中年人,语气平淡。 罕特可汗这才爬了起来,俯首站在一旁。 野罕酷林一直跪在罕特可汗的身后,本来也想着随罕特可汗跪到一旁。 可还未等着动弹,一袭白色袍角一双青布芒鞋,就出现在眼前。 野罕酷林知道这双鞋的主人是谁?不但不敢抬首,反而恭敬地将头垂得更低了。 一只枯如灶柴的手,抚上野罕酷林的头顶。正是那白衣老者,柯玛大师的手。 柯玛大师在野罕酷林的头顶抚了三下,口中又念诵了一句意义难明的经文。 野罕酷林听柯玛大师念诵了经文,激动地跪着亲吻了一下老者的鞋子,连连叩首。 柯玛大师伸手虚扶,野罕酷林才站起来,躬身站在罕特可汗的身后。 也速达也跪在一旁,见柯玛大师抚了野罕酷林的头顶。却对自己视而不见,心中暗自忌恨,狠狠咬了咬牙。 这时场上除了石九一拨人未曾跪下外,所有的草原人都是跪俯在地。 石九这拨人还未明白,这三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般大的排场?就连罕特可汗都要行跪拜大礼。 第四十七章阿特里斯的?战意 如此一来,石九一拔人站在赛场上更是显得突兀。 石九和陈少安这些年虽出入草原多少次了,却从未和雪山下来的人有过接触。 只是偶尔听一些草原人,隐隐提过雪山圣徒的事。但若要细问,这些草原人都是面现崇敬,然后一句也不肯多说。 今日一见,方知在草原人的心目中,就是这些尊贵的可汗族长,也不及雪山圣徒在草原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就是连罕特可汗也要跪拜迎接的,看样子这些雪山圣徒,甚至比金帐王庭的地位还要高。 柯玛大师看到石九这些中原人在场中,一脸戒备站在那里。 白眉稍稍一皱,转首向罕特可汗轻声问道:"这些人应该都是中原人吧?怎么?……这比武大赛外族人也能参赛了吗?" "呃……柯玛大师,这些个中原人嘛……" 罕特可汗又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汗珠,口中却不知如何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不住向野罕酷林使眼色,想要让野罕酷林上前应答。 还未等野罕酷林上前应答。 在那些跪着的人群里就有人说道:"尊敬的柯玛大师!那些中原人用卑劣的手段,杀了喀扬族的赤勒忽勇士!激起了众人的怒火,还请大师为我们喀扬族作主啊!" 说话的正是先前鼓动众人的喀扬族的人。 "嗯?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大赛怎么还出了人命?" 柯玛大师白眉微挑,望向罕特可汗。 "可汗,这……可是真的?" "这赤勒忽的确死在中原人手中,但他是死在生死……" "什么?赤勒忽死了?是谁杀了他?"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猛然间打断了罕特可汗还没说完的话。 罕特可汗心中有些不悦,是谁?居然敢打断我的话语! 循声而望,原来是站在柯玛大师身边的那个阴冷的中年人。 罕特可汗将刚要出口斥责的话,默默咽了回去,再不出声了。 阴冷中年人向前迈了一步,冷冷向石九几人瞧去。身周散出一股肃杀之气,离他稍近一些的草原人顿感寒意泌人,都跪爬向别处以躲避这一股阴寒之气。 石九这些人首当其冲,都感身上一凉,这股肃杀之气震摄心神!威压极盛!都是暗自提功相抗。 阴冷中年人见石九几人竟没被自己散出的威压所摄!眼中一寒,顿足四望。 "是谁杀了赤勒忽?站出来!怎么?没有胆子敢承认么?" 石九一挺身,"是我!" "是你?好,好,好……" 这阴冷中年人连说三个好字。随即猛然断喝。 "那就纳命来吧!" 伸出右手食指遥空向石九点去。 "阿特里斯!住手!" 柯玛大师单手一按中年人阿特里斯的手掌。 "嘶"的一声,一股指风将地面射出一个手指粗细的圆洞,这一指之威丝毫不弱于强弓劲弩。 "导师!您怎么拦我?他杀了我的弟子赤勒忽啊!" 四周的草原人此时方知,原来赤勒忽的一身箭技,竟然是雪山上的圣徒所授,难怪如此厉害。 柯玛大师向阿特里斯摇了摇头,温言向石九问道:"唉,你这鲁莽的性子何时才会敛一些?这少年人,真的是你杀了赤勒忽?" "不错,他确实是死在我的手下!" "赤勒忽的本事虽不是十分高强,但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怎能杀得了他?这实在让我难以相信?莫要一时冲动,替人顶罪受过!" "这里千百人看着,我何须代人受过?他的确是死在我手中!" 柯玛大师又打量了一下石九,默然不语,只是不住摇首。 阿特里斯目中寒光闪烁,抬手向人群中凌空虚握,将先前那名喀扬族人凌空提到面前。 那些草原人见了他这一手凌空提人,更是视为神技,不住顿首磕头已示敬服。 石九几人看了,也是心中大吃一惊!这阿特里斯身周未见真气外放,只是随意施为就将一成年汉子凌提而出,这阿特里斯是几级武者? 莫非已是圣域强者? 将那喀扬族人放下之后,阿特里斯问道:"你仔细和我说来,到底是谁杀了赤勒忽?不许有半分隐瞒!难道真是那个少年人,杀了赤勒忽么?" 那喀扬族人慌忙跪下,"尊敬的圣徒大人,您卑微的奴仆怎敢说谎?就是那个卑鄙的中原少年!就是他用卑劣的手段杀害了赤勒忽!" "真的是他?" 回首又冷冷望了石九一眼,阿特里斯杀意十足。 "那他是用什么手段杀死了赤勒忽的?是和这些同伙一起作的么?" "回凛圣徒大人,是他自己作的,用的是弓箭!" "嗯?弓箭?他可是在背后暗中偷袭么?" "这,这到不是。他与赤勒忽比试箭技时,射死了赤勒忽。但是这个卑鄙的中原人,一定是使用了邪术!否则以赤勒忽的身手,怎会连一箭都未射出,便死在了他的箭下?" "哦?他们比试箭技?赤勒忽竟然连一箭都未回射过?" "是啊!圣徒大人,所以那个中原人一定是使了邪术!不然怎么会……" "赫尔奴!不许胡说!" 野罕酷林听到这里,不由向那名喀扬族人喝道。 赫尔奴抬头瞪视野罕酷林,丝毫不惧。 "我怎么胡说了?那中原人一定是施了邪术,否则赤勒忽,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倒是您,尊敬的酷林族长?您处处维护这些卑鄙无耻的中原人,还千方百计地阻止我们为赤勒忽复仇!我到想问问酷林族长,您到底是什么心思?您到底是草原人?还是那些无耻的中原人?" "你!赫尔奴,你怎么敢在圣徒大人面前如此挑弄是非?莫非你不想活了么?"野罕酷林怒喝。 柯玛大师挥了挥手,将野罕酷林的怒喝打断。 和蔼地向那赫尔奴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少年人施了邪术?你可曾看到他是如何施展的邪法?" "尊敬的柯玛大师,您是我们整个草原人心中的至尊圣者,在您面前我又怎敢挑弄是非?只是我本领低微,他是如何施展邪术的,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但他如果没用邪术?那他射出的箭怎么会快的让人不可思议?我长这般大,也不曾见过……莫说见过,就是听说也不曾听说过?谁能射出那么快的箭啊!" 赫尔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而且,当他射死赤勒忽后,他的同伙还高声叫了一句什么‘公孙箭法’?!" 阿特里斯听到赫奴最后一句时,冰冷的瞳孔骤然一缩,眼中似有一团火苗肆意升起。 "公孙箭法?!" 转过身,猛地盯住石九。 "你们把赤勒忽的尸身抬来我看!" 柯玛大师听见‘公孙箭法’几字时,也是微微动容。当看见阿特里斯目光炽意大盛,温声道:"阿特里斯,怎么这么多年了?难道还是放不下么?" 阿特里斯闻言,眼中炽意稍稍减了几分,重首向柯玛大师致了一礼。 这时有人将赤勒忽的尸体抬了过来,阿特里斯上前仔细察看中箭位置。 "春雷箭、追踪箭、无影箭、乾坤箭!这些都是箭道绝技啊!最后这四箭?……果真是公孙箭法中的夺命四连击!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到公孙箭法的传人?" 这阿特里斯居然单凭赤勒忽身上所中的羽箭,就随口说出这几箭,射出时所用的技法,可见箭技一道也是一个大行家! 阿特里斯猛然抬头,看向石九问道:"公孙野,是你什么人?" 石九心中暗自警觉,这雪山圣徒只怕要来发难?听到阿特里斯询问,不卑不亢地回视过去。 "家中长辈!" "你,你可是复姓公孙?" 阿特里斯眼中炽热升腾。 "不是!在下姓石名九!" 阿特里斯眼中炽热一暗,那热度大减,自顾道:"你不是公孙家的人?真是让人失望。" "不过见你箭技也以得到公孙箭法的真传,虽然火候尚有不足,但是以经深得其中精髓!你既然自承是公孙野的后辈,那你可曾听他提起过我么?我叫阿特里斯!" 石九思索了一阵儿,"这人对公孙箭法如此熟悉,不知和七叔公孙野是敌是友?但在记忆里确实不曾听七叔公孙野提过此人。" 石九缓缓摇了摇头。 "我那时尚小,从未曾听七叔提起过!" 阿特里斯闻言,眼中精光闪烁,"他授你箭技时,连提都没有提过我?我真的在他眼中,只是个不值一提的败将么?难道他都羞于开口提及么?" 脸上神情已渐有狂怒之意。 "阿特里斯!镇静!不要让怒火蒙蔽了你的眼睛!" 柯玛大师在一旁提声大喝。 声如滚雷在阿特里斯耳边炸响,旁人却并无所觉。 阿特里斯惊闻柯玛大师的传音棒喝,神情逐渐转为清明。 俯身向柯玛大师又是一拜,"谢导师!清音贯顶!这么多年来,阿特里斯日夜受导师教诲。但在弟子心中,只有这一心结始终未曾解去。今日,弟子见到他的传人,若不与他交手一试?弟子这心结也许一生也不会解去,我也知道这心结若是不能解开,心境修为就会艰涩不前,也难踏入那一步!还望导师今日能成全弟子?" 柯玛大师看着阿特里斯,眼神怜悯。 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罕特可汗道:"让这些草原牧民都散开吧,离这赛场远一些。小徒想要借这场地,和这中原少年切磋一下箭技。" 第四十八章战?圣徒 罕特可汗命令侍卫将人群带离赛场。 柯玛大师又对阿特里斯道:"不管以前的积怨有多深?那都是你与别人结下的仇怨?而这少年只是他的传人,一会儿比试,你无论如何?也不能伤了他的性命!你,能应诺么?" "导师请放心,弟子绝不会伤了他性命。我只是想印证一下,他的公孙箭法在大雪山箭法面前,不过是个笑话!十多年前我败于公孙野的手中,但现在我要让他知道他的箭法,终究不是大雪山箭法的对手!" "那我就放心了,只是……唉……阿特里斯,你的好胜之心太重了……" 人群都向场外而去。只有陈少安,楚重山和赫连画眉这些人却是纹丝未动。 刚才一幕,让几人多少有些担心?知道对面那个阿特里斯要和石九比试相斗,几人怕草原人不守信诺,再对石九来个人海战术。 阿特里斯见几人未动,脸色冰冷。 "我只与那少年切磋箭法,你们为何不走?" 陈少安呵呵一笑,"刚才进行生死约斗,说的明明白白生死各安天命!结果怎样?你们这些草原人不守信诺,竟然想依仗人多加害我们。莫不是等你又输了的时候,再来一遍先前的阵仗?" "先前的事,我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我们大雪山下来的人,又怎么会不守信诺?谁敢毁我大雪山的清誉?而且我与这少年,又不是进行生死约斗?你可以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伤他性命的!" "那赤勒忽是你的弟子,他又死在石九手中?你心中怎么会不记恨?谁知你心中作的什么打算?" 刚才见阿特里斯隔空提人,内气外放缚人于无形!身上却不见真气外化的形态? 只怕这阿特里斯的内力修为已入化境,至少也是八九级的巅峰强者! 这可是陈少安这一生还未曾碰见过的高手,石九可绝对不是这人的对手!技法再强,可修为有限!如同一个壮汉与婴孩打斗,婴孩哪怕学了最高强的武学技法,也不可能打败壮汉!这是绝对性的碾压! 陈少安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阻止这一场比斗! 阿特里斯心中只想与公孙箭法的传人,斗上一斗。见陈少安不住出声阻挠,心下早已不耐。 "那赤勒忽在弓箭上有些天赋,身世又贫贱可怜!我只是一时兴起,指点了他一些技巧,他也只能算是一个记名弟子罢了。若他真是我的入室弟子?哼哼!只怕是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他又怎么会轻易死在这少年的箭下?方才我也听得明白,如今他技不如人,又是死在生死约斗上!我又怎么会追究?你只是怕我会伤了这少年吧?想我阿特里斯纵横天下多年,你以为我会对一个少年暗施毒手么?" "对你们这些草原人的信诺么?刚才发生的事已经让人心寒。您又是一个修为高绝的前辈,与石九较技?说难听的话,已经是以大欺小了?我们又怎会放心你们单独较技?" 阿特里斯怒笑一声,转首去问石九。 "少年人,听你自称石九,我问你?如今你有几级实力?" "一直没曾测过,大慨五级左右!" "五级?这个年纪?真是不错呢!好!那我也用五级的实力与你切磋!" 又对陈少安问道:"这样可行?" "可是在切磋中你万一越级怎么办?除非你先立下誓言!保证在切磋中不能损伤石九!否则我们宁可和你死战一场!也不能放心你们单独相较?" 阿特里斯心中渐怒,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真是令人厌烦! 强自压了压怒意,"好,好!我阿特里斯以雪山圣祖的至高名誉。发誓在接下来的切磋中,绝不伤害对手的性命!" 陈少安见他发了誓言,又听他用的雪山圣祖的名义,才稍稍有些放心。 这雪山圣祖,在草原人的心中最为神圣。见他用雪山圣祖的名义起誓,便大为放心。 陈少安知道这些草原人,如果以雪山圣祖的名义起誓,就算是最无耻的人也不会违背誓言。 赫连画眉见这阿特里斯身手高超,更是担心。再不顾羞涩,在石九耳边小声道:"石九哥,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尽量多拖廷一些时间,我去找姐姐来!姐姐一定能胜过这个阿特里斯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不用红袖姐姐前来,我想我应该可以应付得了的?" "你身上的伤刚刚痊愈,才又和那个赤勒忽动过手?身体怎能吃得消?你先引他多说些话,尽量先莫动手!待姐姐来了再作理会,好不好?" 石九还要待说,见赫连画眉吐气如兰,眼神凄婉,眸中全是哀求之色。 一句话里说得一半都是恳求,知道她担心自己不敌,温言道:"放心好了,我,我尽量拖延好了。" 赫连画眉这才急急地跑了出去,寻到古丽卓雅的胭脂马。 飞身骑上,向商队营地奔去。只因心中焦急,总嫌马跑的太慢,不住扬鞭催促座骑。 古丽卓雅见她骑了自己的马,飞奔回营地。看她不住地扬鞭催马,心疼自己的胭脂马。一撇嘴:"这小妮子,为了情郎到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呢?……" 场上人群都回避了干净,罕特可汗对古丽卓雅唤道:"卓雅,赶快到父汗这里来!来大看台这里坐着,离赛场远一些!" 古丽卓雅见自己父汗呼唤,不由吐舌做了一个小女儿状。 一反平常模样,作了一个少女撒娇的样子。 "父汗,我想和昆桑大叔多聊几句嘛?我就在昆朋族的看台好了嘛?" 罕特可汗对这个女儿宠溺的厉害,见她撒娇,心头立时就软了。嘴上却道:"不行!方才多危险?你还是来我身边坐着,我才放心些!来,来,坐父汗身边来!" 也速达知道父汗宠溺古丽卓雅,平日里也特意交好古丽卓雅,也称得上是兄妹情深。此时也劝道:"卓雅,快听父汗的话,来大哥这里坐吧。" 古丽卓雅嘟着小嘴,不情不愿道:"大哥,父汗,人家还有好些话还未和昆桑大叔说哩。就让我在这坐一会儿嘛?再说了有昆桑大叔这样的高手,在一旁护着我!有什么能伤到我呀?昆桑大叔,您说是不是呀?" 昆桑硬着头皮,向罕特可汗道:"大可汗,您就让小卓雅再坐一会儿吧,我会护着她的!" "就你们宠着她!"罕特可汗摇了摇头无奈道。"不过你要保护好卓雅,若她掉了半根头发!我都拿你是问!" 昆桑一听,脸上笑逐颜开,"放心吧,大可汗,如果有什么事?就是我昆桑拼着性命不要,也会护得小卓雅的周全!" "好吧,那你就在那里看吧。有三位大师在这里,可不许在胡闹了!" "知道了,谢谢父汗!" 场上已无外人,就连柯玛大师也被罕特可汗,请至大看台的首座坐了。 阿特里斯向一名侍卫要了一把普通的弯弓,要了半壶箭。 又将壶里的箭枝都拿了出来,运指如刀,挨个将箭头轻轻一夹。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将箭尖部分全部夹掉,只剩下光秃秃的箭杆。如此这般,一连夹了九枝羽箭方才作罢。 将剩余的箭又交回给那名侍卫,看样子他是准备,只用九枝没有箭尖的羽箭和石九比试了。 石九看他指夹箭尖时,轻松如意。心中又是一凛,暗道这阿特里斯的内力真是深不可测。 石九暗暗调息,将状态调至最佳状态。 阿特里斯看着石九,"少年人,我看你身侧有刀,想必是近战时你所用的兵刃吧?" "是!" "你的公孙箭法还没臻至化境,我若和你只比箭技,未免有些以大欺小。这样好了,你我比试中,你可以使用你最擅长的武技,无论什么兵刃都可以用?而我只用弓箭,绝不使用别的器具!如何?" "前辈如此谦让,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尽管出手好了!" 石九不再犹豫,右手一动。四枝羽箭已夹入指间,扣弦欲锁定阿特里斯。 阿特里斯纹丝未动,只是随意站着。 石九却忽然感觉竟然锁定不了阿特里斯。 他明明站在那里,动也未动一下。 但在石九眼中,这阿特里斯仿佛却是没有一刻是静止的,怎样也锁定不了阿特里斯的身形踪迹。 石九知道,这阿特里斯是自己如今所遇仅见的大敌。当初就连赫连红袖,也不曾给他如此大的压力。 石九拉弓将满,却是迟迟不射。 他在等,等阿特里斯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儿。 他相信自己锁定不了阿特里斯,那他一定是施展了某种秘法。 这秘法虽强,但万事都有利有弊,秘法愈强愈难持久。 阿特里斯不由暗赞:"这少年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居然不急不躁。竟然想等我露出破绽,才行那雷霆一击!难怪赤勒忽死在他手下?这少年人的心性沉稳,过人一等!" 两人站在场中,在外人看来石九弯弓搭箭。 弓以满圆,箭已扣弦。 仿佛随时都可射出手中之利箭。 不知为何?他却偏偏不射。 只是保持最佳射姿一动不动,空自在那里费力劳神。 阿特里斯暗自点头,这公孙野的后辈弟子果然不错。 阿特里斯忽然动了,就如先前石九对赤勒忽一样,也是向石九迈步行去。 他脚步刚刚一移动,石九就感觉眼前好似失去了他的踪影一般。 手指微颤,差点就将箭射了出去。 这是什么秘法?却不象是轻功,哪有这般快的身法。 忽然石九发现随着阿特里逐渐走进,身遭的空气仿若都变粘稠了许多,隐隐裹压在身上。 随着阿特里斯越行越近,这无形的压力也越来越重。仿佛这空气都变成了铅块,压得让人难以呼吸。 这怎么回事?石九暗道。从没碰过这样的对手?这种技法是什么? 石九将内力心法运转起来,这才稍稍好过一些。 石九运功相抗之后,这阿特里斯也不如先前轻松惬意。 但威压更甚,那威压如同狂涛巨浪。一波波压了下来,石九咬牙不断运功相抗。 石九脑中一闪,猛然想起。这种情形有些象三叔曾提到过的,超越一流高手之后才有的境界,领域! 不错,绝对是领域! 难道他要自毁诺言,越级使用圣域强者才拥有的领域? 第四十九章阿特里斯?龙威 "领域?!" "少年人,见识颇广啊?不过这可不是领域!这可是我年青时曾淋过龙血,这是龙威!呵呵……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石九闻言一惊,暗忖"龙?这大陆上真的有龙的存在?听这阿特里斯所言,只怕是真的有?" 大敌当前不及多想,傲天诀已急速运转。 石九狂运功法,已运至自身所修功法的最高状态。 身上压力顿感稍轻,此时石九所修的傲天诀已运至第五重顶端,身周隐显缕缕回旋气流,气流隐带一丝紫色。 大陆各家各派所修功诀到了一定级别都能外放,大多数呈红色或银色,偶尔也有金色,但这种紫色却是极少见。 大看台上,柯玛大师看到石九运功,身周所产生的异状时,不由目光一紧若有所思。 阿特里斯继续前行,步伐却不如先前轻松写意。一步迈出,已有些艰沚。 感受到石九的精纯真气,阿特里斯眼中赞许之意渐浓。 "同级之中,只怕你难逢对手?真是不错!这教导弟子的这一项,我却是不如公孙野了!" 他以为石九如此优秀乃是公孙野教导的,却不知教导石九的却是另有其人。 石九本想答话,却受其压力,不敢稍分心神。只能狂运傲天诀抵抗这威压。 赞许之意一闪而逝,转而战意大盛。看这少年如此优秀,已彻底激起了阿特里斯的战意。 口中重重一哼,"破军!" 身形幻动,居然向后退了半步,这一退自然牵动石九的真气运行。本是尽力抵抗威压,他这一退带动石九的真气向前,骤然之下,这真气布下的防御自然出了一点点纰漏。 阿特里斯刚退又进,步子迈得极大。利用这微乎其微的纰漏,他又前进了一大步! 如此这般,阿特里斯又前行了数步。这阿特里斯虽然只用了五级的实力,可这真气使用运转的方式却是精妙绝伦! 石九看他对控制真气的方法十分巧妙,无法应付,干脆心里一横,将真气布在身前,形成一道真气屏障,不求退敌只想将阿特里逼停在原处! 俩人之间所使用真气修为相差无几,甚至石九还要稍强一些,他已是五级巅峰!而阿特里斯为了公平,只用了五级中期的力量。 这布真气为屏的法子虽然只能守御,不能进攻?但此时对付阿特里斯的逼近却是十分有效! 这样一来,俩人将将要形成一个平衡。 见到石九用这法子对付自己,阿特里斯眼中更是赞赏! "少年人,你真的没有让人失望!多少年没见到你这么优秀的少年了!" 石九听他夸赞自己,不敢分神。手中虽然握着弓箭,却始终锁定不了阿特里斯的气机!只得心神凝聚,不敢稍有懈怠! 身形又变,阿特里斯侧身抬指,向身前竖切了一道。 石九立时感应到一股锐利指风,狠狠刺在真气屏障之上! 这一指激得真气屏障顿起涟漪,他要以点破面! 催动真气稳住屏障,阿特里样借这一指,又迈进了一小步!这一步虽无先前轻松,却已没了艰沚之意。 阿特里斯这一步将落未落之时,石九突然感到他的身形微有停顿,应该是因为他暂时和自己运功相抗,而无法保持身法运行一致。 毕竟阿特里斯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五级以下,如此一来俩人的等级相差无几,若破屏障,自然也要尽力施为! 石九怎会将这一逝将纵的机会错过?气机锁定,四枝箭离弦而去! 石九在这四箭上暗自附加了不同的内力属性,或加速,或刚猛,或阴柔,或曲折回旋。 阿特里斯方才为了提高前行力量,确实有了一丝纰漏。 阿特里斯见石九居然真的抓住了这一丝机会,看到石九射出的四箭,眼睛更亮了。 手指翻动,带出幻影连连,竟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也射出四枝折去了箭头的羽箭! 四枝箭后发先至,迎头向石九所射之箭撞去! 包括石九在内,竟然没有人看清他是用什么手法?射出的那四枝箭。 远处观战的高怀远已惊得张大了口,他本是箭技高手,眼力自是超乎寻常的精准。可是那阿特里斯只如何射出的那四枝箭?他却半分也未看清!心中只是大叫世间居然有这般快的手法?他已经看得呆了! 石九射的那四枝羽箭,在半空中突然有了变化。 如同有了灵性般,各自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在空中一个转折换了一条轨迹,继续飞去!眼看着将要避开迎面撞来的那四枝箭,目标却是没变。 阿特里斯开口大赞,"控弦四连击?呵呵……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技!没想到连个你居然也会?真是太让人高兴了!这才有那么点意思!" 眼见阿特里斯所射的那四枝箭,就要落空,仿若早预料到石九的箭会有变化一般?那四枝无头箭也是脱离原本轨迹,恰恰正好迎了上来。 这一变化早看呆了赛场上的所有人,这,才是神技! 石九知道阿特里斯曾和七叔公孙野比过箭技,能和七叔相较箭技的人,箭术怎能差了?听他所说十年前只是败给七叔,却没被伤到!连七叔也只能败他而不能伤他,那自己这四箭更不可能伤到他! 自己现在的箭技和七叔公孙野相比,也只是有七叔的七分火候而已。 他本就不曾想过在箭技一途能胜了阿特里斯,待射了四箭之后。 石九又单持一箭,运足内力,手指挽弦增强弓力,将这一箭射至极速。 箭将离弦之际,石九双指挟住箭尾不曾离手。 箭离弦,人亦离弦! 仿佛那箭牵拽着石九一般。 箭有多快,人便有多快! 石九已将自己当作箭射了出去! 右手断水刀,刀已离鞘! 他要近战阿特里斯! 空中八枝箭已然相撞,啪啪作响中,石九所射四箭尽被撞折坠落在地。 就连精铁所制箭头都被撞得扭曲变形,反观阿特里斯所射没有箭尖的羽箭,竟然没有一点破损。 只是相撞之处,木制的箭杆前端多了一处白点,足见阿特里斯所附内力之强。 阿特里斯见石九随箭而来,速度堪称绝快。 手指一勾,一箭离弦,直射石九面门。 这一箭没有任何花哨,只是速度奇快! 石九已不及躲避,只能坚刀格挡。 石九使刀之快,已是神鬼难测。然而也只是堪堪竖刀而起,箭已至刀前! "砰!"的一声。 石九虎口剧震,这刀箭相撞!石九如受锤击,身子被撞得硬生生顿住。 这是春雷箭! 那枝箭也撞得粉身碎骨,四散炸开。一缕木丝擦过石九脸颊,带出一丝血痕。 石九顿住身子,强压下内腑翻腾的气血。阿特里斯射箭的速度已是神速,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这阿特里斯太强了! 凝神静待,不敢再贸然出手。 阿特里斯和石九两人之间现在相距仅十余步,这点距离在平日以石九的功力,几乎就是不存在一般! 但是现在离阿特里斯越近压力越大!那龙威让人心底泛寒,若不是心神坚毅之人,只怕早被吓得手足酸软,瘫在地上了! 石九若想近战,这十余步却是艰沚难行。 先前本欲借箭势突破这短暂距离,结果却被阿特里斯一箭所阻! 此时已成僵局,不能抢攻?石九只能守! 守而不攻,已是失了先机! 阿特里斯身形幻动,那步法让人难已捉摸,石九再也锁定不了他的气机了! 阿特里斯见石九已弃弓用刀紧呈守势,知他心中所想。 阿特里斯一笑。 "少年人,想必你在等我维持不住这步法运行的的那一刻吧?" 石九不敢分神回答,只是紧运傲天诀,时刻防备阿特里斯会突然出手。 突然身周压力一轻,阿特里斯竟然收功后退。 "怎么会?先前感觉这阿特里斯呼吸绵长,气息稳定。这秘法怎会这般快支持不住?他这是什么意思?" 阿特里斯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在他那张阴沉的脸上却显得有些别扭。 "不打了,不打了,少年人你的修为太弱了!公孙箭法中的很多绝技你都施展不了?就是胜你也没有意思!你和我差距太大了?连我的隐踪步都破不了?打下去你也是有败无胜之局!而且,我发现你身上隐有内伤?难道是刚才和赤勒忽作生死斗留下的?你达不到巅峰状态?这场切磋还有什么意思?" 石九愕然,这阿特里斯怎么说战便战?说停就停?自己也慢慢收回狂运的傲天诀。 "少年人,我想问一句?你在箭技上有公孙野的几分火候?" "惭愧,只有七叔的六七分火候吧!" "惭愧什么?你这般年纪就有如此箭技还不知足么?这大草原上已没有人能胜过你了。这些年,我在四大草原上,也寻觅教导了一些资质超群的弟子。但他们连你的一半箭技都不如!但这可不是圣山箭技不如你的公孙箭法?而是修习者的资质太差了!今日我未曾动用圣山独传箭技,不是我不想用?而是你我之间差距太大,我怕误伤了你!如果我若再用圣山箭技,实在是落人笑柄了。" 这阿特里斯面相阴鸷,谁都以为会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人物。 不曾想他的处事方式与他的相貌大相径庭?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阿特里斯越看石九越是欢喜,心下已起了收徒之念。"少年人,听你对公孙野的称呼,你应该不是他的弟子吧?" 第五十章胜?败 "前辈,我的确并不是七叔的弟子,只是小时候受他教导了几年。" 石九没想到他会如此罢手,听他所说言话,内心对阿特里斯也感敬佩。 阿特里斯微微一笑,"小时候受他教导了几年?就有如此成就!这么好资质的人,我阿特里斯怎么碰不到?唉……" 叹了一口气,又问道:"少年人我想问问你?如果现在是公孙野与我对战,以你判断会是谁胜谁负?" 石九稍一沉吟,"不知前辈现今是何等级?" "呵呵……若按中原大陆的算法?我已是九级巅峰了!" 九级巅峰!离圣域只差临槛一脚! 这已是世间圣域之下修为最高的强者! "谢前辈赐告,那前辈可有领域?" "嗯……实在惭愧,我资质鲁钝,还未曾跨过那道门槛!" "若是如此,恕晚辈直言,只怕前辈败的可能性还是极大。" 阿特里斯闻言,眼睛一亮。 自己定然会败!心下不免有些不服气,起了好胜之念。 "哦?为何断定我还会败给他?你可知道放眼天下,除了那些已踏入圣域的人物,有几人能胜得了我?" "那前辈与我七叔对战时,是单较箭技?还是所学尽出?" 微微一笑,"当然是单较箭技了!十多年前公孙野除了箭技胜我,其它的便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那我说前辈还是会败多胜少!" "那你说给我听听?我为何就会败了?" 石九躬身施了一礼,道:"前辈如今以修到九级巅峰,而十多年前,你们相较箭技之时,想必前辈还未到这个等级吧?" "不错!那时我将近七级,而公孙野还差了我一筹!不过那时我并不曾专心学习这箭技之道,而这隐踪步也未曾学得熟练。和公孙野相较箭技时,就输在他这公孙四连环三式绝技上!" "这十年过去,前辈已修至九级巅峰,可您又怎么能知道我七叔公孙野,会不会也修到九级巅峰?" "呵呵……少年人你在说笑么?你以为这修练一途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么?随便什么人都能修练到这个级别?有多少人一生修到六七级之后终身再无望晋级!你可知全天下能修到九级巅峰的人能有多少?这些人那一个不是天资聪慧,又有一部好功法修炼的?放眼天下,那能修到九级巅峰的功法又能有多少部?" "前辈既然有大机缘修到这等境界,七叔若是还……谁又能判定他就没有大机缘呢?" "呵呵……咱们暂先不说这等级之争,你先说说我如何便会必败呢?" "听前辈之前便叫出公孙四连环这箭技名字,当初也见过七叔公孙野施展过。想来这么多年?也练成了应对之法!大慨也会象方才对付我的四连环一样,准备四箭对四箭,然后在拼用的箭的速度吧?" "不错!你猜对了!那年我输了之后满心不甘,一回到圣山,便苦思破解之法?这三式四连环,第一式求的是个快字!四箭齐射快至如风似电!第二式便是你刚刚用的控弦四连环,变化多端,无处揣摩?第三式战风云,将前二式融合压缩,各取其长处,却又将春雷箭的技法夹杂在其中某一两枝箭上,端得是神鬼难防?一箭射出,风云变色!这第三式躲不掉,避不开真是世间第一箭技!你可会这第三式?" "晚辈只知其中运用之法,可修为不够,尚不能施展!那前辈怎么去破这战风云?" "我坐在雪山顶峰苦思数日,不得其法?心灰意懒之下正准备下山,不想恰巧看到两只雪云雕相斗。两雕大小强壮相差无几,所用扑击对方的技巧几乎一样!到最后也未分不出胜负,看到这里我忽然想到我圣山也有这四箭齐射之法,只是变化不同而巳?何不以彼之道还治其身?我自信手速不比公孙野会差,甚至不客气的说可能还比他快那么微乎其微的一点!我自信将来再战!既便不胜?那也不会败的!" "那么前辈若与七叔公孙野单较箭技,我断定前辈将必败无疑!" 看石九说得斩钉截铁郑重其事,阿特里斯大为不解。"哦?为何?" "前辈可曾见我七叔公孙野施展过五箭绝杀么?" "什么?五箭绝杀?……什么人能齐射五箭?少年人既便你心中偏袒公孙野,也不能这般信口而言啊?要知人生双手,一手五指,指指夹箭也不过四箭而已?如何去挟第五枝箭?少年人,莫要夸大了喽……" "不错!前辈说的对。人生双手,一手五指。可那只是平常人的手指,可七叔……" "呃……不对?" 阿特里斯忽然想起一事,脸上神色变幻莫定。 片刻儿之后颓然道:"我想起了,公孙野天生六指!这相较箭技?我的确必败无疑!那第六指放在普通人身上只是一个废指或是累赘。但是长在他手上,他一定有法子会练成一弓五绝杀!" 阿特里斯一声长叹,神情黯然。 想起自己当时初遇公孙野,听说他是箭圣公孙不二的后人时,便一心想要和他比试箭技!那时虽然自己涉猎极多?并没有专一单修箭技一途,但在箭技上已是纯火炉青,在大雪山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阿特里斯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在这箭技上更是从不曾服过谁? 以前从大雪山的秘闻典籍里,知道箭圣公孙不二曾上过大雪山,在雪山峰顶用箭技连败大雪山数个用箭高手! 以至于后来世间都传说大雪山的箭技,是不及公孙箭法的! 如今碰到公孙不二的后人,怎能甘心就此放过?结果这公孙箭技果然博大精奇,与公孙野一战!饮恨败北! 这十多年来虽然主修别的功法,但这箭技一途更是苦练不休,从未曾落下过! 只盼有朝一日,再遇公孙野能一雪前耻! 如今听到石九所言,暗自思量,竟然还是只有落败一途,不免心中有些唏嘘。 石九见他神情,心中不忍。 "前辈何须难过,这本是非人力可抗拒的因素!七叔若不多一指?以我猜想你们二位平手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阿特里斯闻言摇了摇头。 "输便是输,那有那么多的理由?也好,既是输了,这心里么也通快了许多!多谢你了,少年人。" 见到阿特里斯如此豁达,石九心中钦佩。 "前辈,客气了……" "少年人,你叫石九是么?" "是,前辈!" "你愿不愿学圣山上的箭技?如果你要学,我便传给你如何?" "这,这个么?……" "你本就精通公孙箭技只是差在修为火候上,你若在修我大雪山的密技,将来若是能融汇贯通!这天下又有何人能胜过你手的弓箭?只怕是箭圣复活,也难免败在这两技融合之下!到那时这天下箭技,只有你一人为尊!" 石九一听阿特里斯要传授他箭技,心下踌躇。 若想学?当然就要拜师! 这阿特里斯面相虽然长得阴晦,但是性情却是古道热诚。 而且身后又是神秘莫测的大雪山,自身武技又是高绝! 他已是九级巅峰强者,要知这九级巅峰已是圣域之下的最高强者!可以说是圣域之下难逢敌手! 拜这样一个师父?正是每个人的心中向望!拜他为师,自己的那血海深仇便可更快地去报了! 可是自己知道,自己所学斑杂,小时候除了八叔的医道未学,其余那些叔叔的绝学没有不曾学过的? 自己最喜欢刀,那刀法、暗器、箭技是自己练得最好的三样!陆三叔又传了傲天诀,虽然还不曾练至大成,但其中奥妙自己深有体会! 想到陆三叔,忽然想起他曾教导自己的一句话,外来的力量只可借用,那只是暂时的!而自身拥有的才是一生随时可用的力量! 三叔的话从未错过!那血海深仇若是假手与人?又怎能解了心中恨意?若是如此?我拜师又有什么用处? 阿特里斯看他踌躇不语,只是暗自思量,心中隐隐期待石九快些应允。只当他怕留在草原之后,有喀扬族人会来暗中加害。 "怎么?你还有什么顾虑?莫非你怕喀扬族人会暗加报复么?虽然你是中原人,可一入我大雪山门下,便是我大雪山的人!纵观这天下!又有什么人敢犯我大雪山?" 石九思索良久,心中打定注意。先是恭恭敬敬躬身施了一礼。 阿特里斯见他施礼,心中太为高兴。谁知却听石九说道:"多谢前辈错爱,晚辈不胜感激!只是七叔所授箭技还未融汇贯通,所谓贪多难精?所以我……" 阿特里斯一听石九推辞,心中大为失落,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想了想,心底又有些不甘? "好,好,石九,你看这样如何?你我订个约定可好?只待三年以后,等你箭技大成之时,能否再来大草原上一次?到时咱们只斗箭技,若是你输了,便在雪山上陪我三年如何?" 眼神热切,只怕石九再次拒绝! "多谢前辈赐教!三年后若是石九箭技有所提高,必不负约,一定前来聆听教诲!" 阿特里斯闻言大喜,笑意盎然! 第五十一章德布的?愤怒 阿特里斯微笑点头,"好,我随时等你来找我。好了,咱们也担误不少时间了。比武大赛还要继续,咱们还是将场地还给这些草原勇士的好!对了,等你回去以后,给公孙野捎一句话,就说老朋友阿特里斯很想见识一下他的五箭绝杀!什么时候有空也来大草原上看看老朋友。" 石九黯然低首。 "前辈这句话,我是无法带给七叔了。" "怎么?公孙野他难道不在中原了吗?" "前辈,七叔,他,他已不在人世了……" "什么?他已不在了……难道这五箭绝杀已成世间绝响了么?唉……" 石九向阿特里斯行了一礼,随后向看台走去。 只剩下阿特里斯站在那里痴痴想着什么?片刻儿后,阿特里斯长叹一声,转身向大看台行去。 柯玛大师在阿特里斯撤去领域的时候,本是半闭着双目。 可在那一刻,似心有所感,睁开双眼向场外一处瞧去。 那一处人群中有一个素衣女子,面蒙轻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向场内观看。 柯玛大师的目光刚刚扫到,那女子似有所觉,也是向柯玛大师回望了过来。 目光交撞了一下,那女子便移开了目光。待看到场中二人已经罢手,那女子转过身向外行去。 柯玛大师心中暗道:"神女峰!怎么一回事?她的门人弟子怎么会来到草原?而且看样子还对那少年有回护之意!" 由于有雪山圣徒在这里,在没有人再敢出言挑唆。 赫尔奴见阿特里斯并没有杀伤石九,虽不敢怨恨阿特里斯,但心中已将石九恨之入骨。 他知道族长德布已回了部族中了,便悄悄吩咐身边一个草原汉子赶紧回族,好将发生的一切凛告给德布知道。 场上比赛继续,但场下观众自从见了石九和阿特里斯的神奇箭技之后,对剩下选手的比赛就不是那般热络了。 剩余的选手深知自己的箭技,在两人面前只是平凡不堪的技艺,争胜之心也早就没了。几个选手比赛过后,场下只有象征性的几句稀疏的喝彩声。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经过石九两番挑战比试过后,天已近午。 等所有选手比试完毕,早有内侍前来凛报,说是午宴已准备好了,只等雪山圣徒和各部族长入宴了。 罕特可汗命人宣布比赛暂停,待吃过午饭后继续比试。 这时台下唱数官满脸大汗地跑了上来。 "大可汗,可是该怎样宣布比赛成绩?本来赤勒忽已经赢了格桑,但是却死在了石九箭下。可石九又不是草原部族的人?这骑射的名次该怎样说给来参赛的各个部族呢?" "这,这个……" 这一问,将罕特可汗也问住了。 本来这讨人憎的死鬼赤勒忽,几乎稳拿骑射冠军了。可他偏偏欲使诡计谋害格桑,结果差点误伤了赫连画眉。最后惹恼了石九,生死斗中死在了石九的箭下。 若宣布石九为冠军吧?又不合乎规矩。 若让别人当冠军吧?旁人箭技还在赤勒忽之下。有石九在,谁会厚颜去当这个冠军? 罕特可汗左右犯难,是啊!这冠军该让谁做呢? 鞑褐族族长哲雄在一旁见罕特可汗左右为难,便说道。 "大可汗,不如这样。现在论选手成绩,赤勒忽为第一名,他射下九只鸽子。格桑位居第二名,他射了八只。第三名是鞑褐族的塔玛,射了六只。" "本来么?冠军非赤勒忽莫属,但他已身死命殒。最重要的是,那个中原少年并不是咱们草原上的人!无论他箭技如何高强?也不能做咱们草原人的冠军!" "这样一来,不如就按名次顺序?依次上调一个名次。大可汗,您看怎么样?" "嗯!不错!"罕特可汗听后连连点头。"哲雄族长这个提议真是不错啊,那就这么办吧!" 唱数官听后,刚要下场宣布比赛结果。 "父汗,我有异议!"也速达突然说道。 罕特可汗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 "也速达,你有什么异议一会再说吧!" "父汗!请父汗容我把话说完!" 撇了一眼,满是不耐。 "你有什么建议就快说吧?别耽搁了圣徒大师和各位族长的午宴。"话中已有些不耐烦的意味。 也速达听出罕特可汗话中不喜的意思,暗骂了一句。"老不死的家伙!" 脸上却是笑答道:"父汗,这赤勒忽虽然以经死了,可这比赛成绩却是他未死之前赛出来的!他虽然死在外族之手,但这冠军头衔还是应该归他的部族才对吧?怎能由格桑来当冠军呢?而且喀扬族该长德布现在又不在这里,到底该怎样办?是不是也该听听他的意见呢?" 也速达这番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可将自己那把银刀赐给喀扬族,又不是自己的初衷本意? 罕特可汗一时默然不语,心中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更是厌烦。 思忖了一阵儿,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那德布回来没有?" "已经差人去请了,应该也快到了吧。"也速达答道。 "那就先等一等,待德布到了,咱们再商议商议?"罕特可汗向各部族长说道。又向柯玛大师三人躬身致谦道:"三位圣徒大师,还请多坐一会儿。" 柯玛大师枯瘦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大可汗尽请处理事务,不必记挂我们三人,大可汗请随意。" 场下忽起骚动,只见一骑风驰电掣般奔来。也不避开人群,径直向赛场急驰冲来。 人群急速躲避,众人心中虽然恼怒。但在看清马上的骑者,却无人敢叱骂出声。 来人直奔场边赤勒忽停尸之处,那人猛一勒马缰,那马人立而起,马上骑士稳坐如山!这人马上功夫极为娴熟。 那马前蹄刚落,这人已翻身下马,早有看护赤勒忽尸身的喀扬族人迎了上去。 赫奴首当其冲,迎着那人跪下。哭叫道:"大族长!您可回来了,您要给赤勒忽报仇啊!" 来人正是喀扬族族长,德布。 德布面色铁青,待看到赤勒忽尸身之后,心中更是恼怒。 这赤勒忽本是他帐下箭术最强的战士,一直多为倚仗。 德布一直视他为左膀右臂一般的存在,先前与也速达预谋的计划里,赤勒忽还占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可如今这一死,那计划里缺了重要的一环,这真如折了他一条臂膀一样。 德布心中怒不可歇,待听到赫奴哀嚎,飞起一脚将赫奴踢翻了出去。骂道:"草原上的男儿流血不流泪,血债只能血偿!你这没用的东西,难道只会哭么?" 赫奴一骨碌爬起来道:"我们本来已将那个中原人围了起来,准备替并勒忽报仇。可是昆朋族的格桑,竟然带着他的族人,站在中原人的队伍中和我们对峙。而且,大可汗也不许我们为赤勒忽讨还公道!雪山圣徒大师欲出手惩戒那中原人时,野罕酷林还替那个中原人辩解开脱!竟然威胁我不许乱说话!那时您又不在,无人作主。您说?我们又能怎么办?" "你们先看护好赤勒忽的尸身,我去讨还公道!就是雪山圣徒在,也不会偏袒了那些中原人!"说着,大踏步向看台走来。 在经过昆朋族的看台时,狠狠向石九望去,鼻中重重一啍。心中暗道:"小畜牲!就让你多活一会儿,我定要将你五马分尸,方解我心头大恨!" 罕特可汗看到德布先去看了赤勒忽的尸身,随后面色铁青向大看台走来。情知他必然要为赤勒忽讨个说法?不由眉头紧皱,大感头痛。 德布先来到柯玛大师面前跪下,待柯玛大师抚了一下头顶,德布又亲吻了一下柯玛大师的鞋子,才站了起来。 德布面色庄重向罕特可汗躬身施礼,"我尊敬的大可汗啊!在您心中,我们喀扬族!是怎样的一个部族啊?" 罕特可汗早准备了几句说辞,想要排解德布心中的怒怨之气。 谁知这德布竟然没有先问赤勒忽的事,而是问了这么一句?这完全打乱了罕特可汗准备好的说辞。 罕特可汗赶紧道:"在我心中帐下每一个部族,都象我自己的孩子一样!而喀扬族更是一个忠诚!勇敢!善战的部族!更是我南部草原里最好的一个部族!" "我们至爱的大可汗啊!既然我们都是您的孩子,可是您的孩子现在被人欺侮,被人残害!您难道就不管不问了吗?" "这,这,德布,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最公正的大可汗啊!难道一个外族人跑到大草原上,插手一场草原勇士之间的决斗!而且还卑鄙地杀死了那名勇士,难道我们就该不管不问吗?还要放任那个凶手就此离开吗?"几句话问得又快又急,罕特可汗一时难以回答。 "德布族长,事情不是这样的?"野罕酷林见德布句句责问,罕特可汗已招架不住。在一旁接话道:"赤勒忽与那少年进行的是生死约斗!在生死斗中殒命,又怎能责怪旁人?" 还未等德布说话,旁边的也速达就站了起来。 "生死约斗?哼、哼,野罕族长,这生死约斗是咱们草原上的规矩吧?"也速达听见野罕酷林出来答话,在旁冷笑一声插言问道。 野罕酷林不知也速达此问何意? "不错!这是咱们草原自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也速达又问道:"赤勒忽是咱草原人,这没错吧?可那个少年可不是草原人吧!?" 德布头脑机敏,一听也速达所说之话,马上明白了他话中意思。还没等野罕酷林回答,立刻大声叫道:"这中原少年既不是草原上的人?怎么有权利进行生死约斗?谁听过中原人也有这生死约斗的规矩?" 第五十二章真正的?龙威 德布见问住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俩人,转身向台下喀扬族喊道:"血债血偿!喀扬族里从来没有贪生怕死的懦夫!今日赤勒忽的血仇,一定要报!谁敢阻拦,便是与我喀扬族为敌!" 台下喀扬族那里爆出一片喊声。 "血债血偿!必报血仇!血债……" "杀了那些中原人!给赤勒忽勇士报仇!" "喀扬族的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杀掉这些中原狗!" 其余部族族长听到德布的责问时,心中隐隐觉得这几句话,总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却是有些想不明白! 野罕酷林心中焦急,"德布族长!你这是要违背祖制么?" "我怎会不遵循祖制?若是杀死赤勒忽的是一个草原人,我不但不会寻仇?还会将他当作一个真正的勇士来看待!因为他有进行生死约斗的资格!而一个卑贱的中原人,他有什么资格进行生死约斗?我只会看作这是对我喀扬族的欺侮挑衅!这份污辱,现在只能用鲜血才能偿还!" 随着德布的话声一落,台下喀扬族那里,立时又响起一阵鼓噪。 这鼓噪声一浪高过一浪,喀扬族族人的血性逐渐被挑拨起来。 "反倒是野罕酷林族长,您一直为那个中原少年百般辩解开脱,阻止我喀扬族的复仇!又是什么意思?而且据说那个少年人,还是从你们昆朋族看台上下来的?我倒想问一问,您又安的什么心思?" 德布斜睨着野罕酷林冷冷问道。 "德布族长!你,你!怎可随意歪解猜度?" 野罕酷林见他曲意歪解,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野罕酷林说不出话来,德布冷笑一声,转身看向台下。 台下喀扬族人早被德布几句话挑拨得群情激愤,若不是有维护制序的卫兵阻拦,早就冲到昆朋族的看台上了。 一些平日和喀扬族交好的小部族,也是蠢蠢欲动。一时之间,这看台之下满是鼓噪之声! 德布看到人群让自己煽动得差不多了,傲然向台下戟指问道:"现在!还有人想阻止我喀扬族的复仇吗?" 石九几人静坐在台上,冷眼看着德布煽动人群。 陈少安"呸"了一声,"没有信诺的草原人,真是无耻之尤!" 昆桑站在他身后,听见他骂。不由脸色通红,尴尬不已。 格桑在一旁听了面色更是难堪,说道:"没有信诺的只是喀扬族!我们昆朋族里绝对没有一个失信的草原汉子?你们放心!这事因我格桑而起,我格桑敢担保,昆朋族绝对会保护各位的安全!就是和喀扬族从此为敌?拼死一战!也在所不惜!" 突然场外传来一声怒吼,"快抓住这个中原小子!他和那些个中原人是一伙的!" 只见那声音传来之处,人群翻滚已乱作一团。 人群中正有一个穿着中原服饰的矮小少年,左冲右突,正向昆朋族看台冲来。 这一路上指点掌切,踢腿腾挪,将一个个冲近身旁的喀扬族人打翻在地。 这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赫连画眉。 赫连画眉先前骑马返回营地,和姐姐将赛场上的事说了一遍。然后便央求姐姐快去赛场,相助石九。 赫连红袖听到是雪山圣徒居然要亲自出手?心中也担忧石九安危。又怕赫连画眉跟去再出什么意外?便不让她回赛场上去。 但赫连画眉哪里肯听?只好信手点了她的穴道,将她留在车中。 待赫连红袖赶到时,正看到阿特里斯已住了手,并未对石九下什么重手!又看到两人相谈甚好,这才返回了营地。 随手解了赫连画眉的穴道,赫连画眉一得自由,自然要去看石九!赫连红袖禁不住她的软泡硬磨苦苦央求,又想此时应该什么事了?只得放了她出去。 赫连画眉骑了胭脂马奔回赛场时,正赶上德布将人群挑唆得骚动起来! 赫连画眉本想纵马从人群穿过,可自己骑术又不是十分精熟?害怕伤及人群,只好下了马悄悄向昆朋族看台靠近。 谁想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眼尖的咯扬族人发现。那人一声喊叫,喀扬族族人立马将她围了起来,赫连画眉只好硬闯。 赫连画眉知道这些人是被人挑唆的,便没下狠手。只是将那些准备抓自己的人打翻了事。 谁知这些人欺她年少,身材娇小,一个个都是凶悍异常!打翻一个上来一双,眼见这些人是越打越多。 赫连二小姐心内不由急躁,手上也加了劲道。 出手不在留情,被打之人不时发出惨呼。已有数人被赫连画眉打折了胳膊小腿,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这些草原人见她拳脚厉害,有几人已拨出弯刀,向她围了过来。 赫连画眉手中未拿兵刃,身边只有一条马鞭。 抽出马鞭将内力灌入其中,那马鞭被内力一贯,硬若精铁。 一时间喀扬族人数虽众,却奈何不了赫连画眉半分。一群人将赫连画眉围了个里外三层,被赫连画眉连伤数人之后,见她身手了得!这些客扬族人也不存活捉她的念头了,下手越来越狠辣,刀刀向她要害猛劈斩落。 围着她的人里有几个使弯刀的好手,相互配合默契。赫连画眉武技虽高,但临战经验甚少,这样一来虽不至立马落败被擒,却也险象环生。 石九一看清是她,心中担忧她的安危,早从看台上跃了下去。手中刀已离鞘,足尖点地如箭一般杀了过去。 楚重山几人看到自家二小姐被人围困,更是担心,拼命向那处赶去,生怕去的迟了来不及解救! 赫连画眉在圈中苦苦支撑,一刀躲避稍慢了一些,被人用弯刀削掉了帽子,一头青丝散落。 一个喀扬族人怪叫道:"这人是女的!正好捉了给族长作女奴!" 赫连画眉怒他话语不敬,鞭梢一展!正点在那人右眼之上。一声惨呼,那人被这一鞭抽瞎了眼睛。 此时身后劈来两刀,欲救那人,赫连画眉侧身堪谌躲过,刀锋紧擦后背掠过,带下一缕青丝。 古丽卓雅看清是赫连画眉被困,口中娇喝,"那是我的人!不许伤她!" 身法如电,也向那处掠去。她这一动,昆桑怕她有失,紧随其后。 格桑看见他们俩人跃了下去,再无顾忌,回头发了一声喊,也跃下场中,那些有血性的汉子自然跟在他身后。 场面已然失控,维护制序的卫兵在也拦不住那些喀扬族人,场上一时大乱。 德布冷冷一笑,口中道:"这才是我喀扬族的人,快杀了那些中原人!将他们斩尽杀绝!" 野罕酷林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大可汗,圣徒大师!" 石九冲入人群,迎面就有数人挥舞兵刃杀了过来。 石九不愿多伤人命,只是用刀背将对手敲晕。那些喀扬族人见了是他,便都红了眼睛,状如疯虎一般蜂涌而至。 看这些喀扬族人狠厉的样子,石九面沉似水,已准备大开杀戒! 这时,野罕酷林忽闻身旁衣裳响动,循声而望。原本坐在柯玛大师身边的阿特里斯已失去踪影。 场上打斗之处,半空传来一声大喝:"都住手!" 只见阿特里斯正浮在众人头顶之上,龙威之力瞬间发动。 那龙威之力如同狂涛骇浪,不住地向下方混战的人群压去! 那些喀扬族人首当其冲,修为又低,只听传来几声惊恐的哀叫,随即被压俯在地,甚至有不堪者已吓得晕了过去。 这一次龙威发动,阿特里斯再无保留。场上只有极少数人还能站着,也是苦苦支撑脸显惊惧无法稍动半步。 赫连画眉站在人群正中,被那龙威一压,也是小脸泛白,运功相抗勉强站立在场上。 石九眼见快要冲到她的身边,突然身上一紧,已是寸步难行。 石九这才知道之前和阿特里斯比箭之时,他的确只用了五级的力量,根本未出全力。若是全力施出这龙威,莫说射出那公孙四连环了,便是稍动一下也是势比登天还难。这龙威之力,当真是惊世骇俗。 阿特里斯见石九犹自运功挣扎,向赫连画眉挪去。 "你不要担心!放心好了,我将那女娃娃带出来给你!" 袍袖一挥,凌空一招。赫连画眉只觉身周一紧,似有一只无形大手将自己托了起来。心中惧怕,奋力挣扎,却是难动分毫! 吓得紧闭了双目,只觉得身子在空中飘动。忽然足下一顿,感到双足又踏在实地之上,这才猛地睁开美眸,发现已站在石九身边,看到石九,这颗心中才安定下来。 阿特里斯这几下施展,袍袖挥舞轻松惬意,仿佛只是随手施为那样简单。 "多谢前辈!" 看见赫连画眉被阿特里斯带出人群,石九出声道谢,随后牵过赫连画眉的小手向后退去。 场下勉强站立的那些人,已有数人快抵不住龙威之力,面色惨白,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可能。 阿特里斯看到双方已然分开,便撤了龙威。 从空中落在了双方之间,脸上阴沉,看向喀扬族人冷冷哼了一声。本是勉力站着的几人,一看到阿特里斯阴沉的面孔,哪里还敢站着?立时都跪伏在地。 圣徒面前,谁敢站立? 第五十三章相请?午宴 德布本是站在看台上一脸得意,突然看到阿特里斯横插一手,脸色一僵变得极为难看。 喀扬族人瞧见是雪山圣徒出手阻拦,正站在双方中间,跪在地上面面相窥,哪里再敢出手? 德布在台上愤然叫道:"圣徒大人,这是何意?难道您也阻我喀扬族复仇吗?" 阿特里斯冷然道:"我不管你如何复仇?只是这少年已和我定了三年之约!你此时若将他杀了?三年后我和谁赴约去?所以这少年人是死不得的!" 德布见他相护石九,心中恼恨之极。一转身卟通跪在柯玛大师面前,满脸悲愤。 "柯玛大师,难道神圣的大雪山?也要帮助这些外族人么?" "德布!大胆!你有什么资格敢质询圣徒大师?" 罕特可汗在一旁怒喝道。"已经闹够了,还不快退下去!" 德布扭头看向罕特可汗嘶声大叫,"今日我喀扬族受尽欺辱!我德布若不能洗刷这屈辱?又有何面目再回族中?又如何还能在作喀扬族的大族长?大可汗啊,我不服!若不还给喀扬族一个公道!我今日就跪死在这里!" 柯玛大师温言道:"德布族长,听我一言如何?" 德布可不敢对柯玛大师不敬,"柯玛大师,您请讲。" "草原上的俗务我们本不该插手,但阿特里斯和那少年定了三年之约。若那少年死在草原人手中?旁人难免会妄自菲薄胡乱猜想!以为是阿特里斯指使你等作的!他只是要那少年履行三年之约而已,君子复仇,十年未晚,你如何就等不得了? 德布自见到阿特里斯出手为石九解围,便知此事难能如愿。 只是先前未曾想到雪山圣徒会帮助石九,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太满,若是就此退了?又难免让人笑话! 之前这一跪,多少有些找台阶的意味。 演戏当演足!德布心中发狠,口中不在言语。 只是用头狠狠向地上磕去,这银帐前大看台下,也铺了一层厚厚青砖。 "砰,砰,砰!"数声,青砖迸裂! 德布额头已是见血,柯玛大师心中不忍,放在案几下的手指,微微向上一抬,随即不管德布如何用力?却再也磕不下去了。 罕特可汗一使眼色,两边侍卫忙将德布搀扶了起来。德布额头鲜血直流,眼中含泪一副屈辱至极的神情。 罕特可汗安慰道:"好了,好了,柯玛大师不是已应允你了吗?等三年之约过后,再不管此事了,到时候任你复仇便是。就不要这样了吗?也速达!先扶德布族长去你帐子里包扎一下伤口。午宴时,务必到场!千万莫要对三位大师失了礼数!" 罕特可汗知道也速达平日与德布交好,特意唤过也速达将德布扶了下去。 场下早有侍卫将决定告之喀扬族人,那些喀扬族人虽心有不甘,又那敢不遵从雪山圣徒的命令?都是一脸不甘情愿,搀扶着那些伤患退了下去。 柯玛大师远远向着阿特里斯的方向,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 远处的阿特里斯眼中突现意外之色,转首向柯玛大师望来,看到柯玛大师轻轻颔首,这丝意外之色才转瞬即逝。 阿特里斯缓步走到石九面前,"石九,柯玛大师想邀请你共进午餐?你意下如何?" 陈少安先前见德布跪在柯玛大师面前不住磕头,也不知在企求什么? 此时见柯玛大师要请石九共进午宴,怕有什么图谋?对着石九连连摆手打眼色,让他拒绝宴请。 陈少安的这些小动作,如何能瞒得了阿特里斯?阿特里斯一笑,"你这书生,心思忒多!不用担心,家师一生光明磊落!心怀慈悲,从未作过一件违心之事。刚才也是家师用话语先稳住德布族长,准备一会儿在宴席上,再与你和那德布族长作个调解,也好化解开你们之间的仇怨!岂不是好?" "多谢大师相邀,不胜感激!柯玛大师心存善念,晚辈正好当面致谢,怎敢不去?" 石九对德布的复仇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喀扬族里哪有能杀了自己的高手?倚仗人多?那更是一个笑话!谁见过一群绵羊能杀死一头猛虎的? 石九知道柯玛大师三人来自雪山之上,若能在柯玛大师口中得知祖龙芝的消息?岂不胜于自己这些上山暗*索? 万一恰好这柯玛大师手中有这奇药?也免了自己这些人去闯那雪山险地!也能快些回去救治赫连画眉的哥哥! 这午宴怎能不去?石九当然要去赴约。 陈少安几人不放心石九,也要同去。 阿特里斯并没拒绝,笑道:"咱们同去好了。" 银帐之内早已摆了数十张矮几,各部大小族长都以按序入座。 首位是一张宽大的矮几,柯玛大师盘膝坐在正位,旁边是他的另一个弟子。罕特可汗坐在副位,野罕酷林也在此桌相陪。 罕特可汗见阿特里斯入帐,先起身行了一个礼。阿特里斯回了礼,走至柯玛大师左首处坐下。 待看清阿特里斯身后的数人,帐内立时响起一片惊噫声!这些中原人也来参加午宴?大多数人都心存疑问。 早有侍从将陈少安几人,引入旁边一处席上坐下。看来,罕特可汗早知几人会来。 石九刚要随几人一起入座,柯玛大师先向他招了招手。 阿特里斯温言道:"石九,导师想要你来这里,你就过来吧。" 石九忙躬身向柯玛大师致谢,见柯玛大师相邀,石九不敢推辞。先向席上各位施了一礼,便选了末座,恭恭敬敬坐下。 他刚坐下,就听下面一片小声议论之声。大多数人半是嫉妒,半是羡慕。能与柯玛大师同席而坐,那该是多大的荣耀?! 柯玛大师见石九恭敬有礼,先是笑了笑,才说道:"年轻人不骄不躁,的确难得。来,坐近一些,可好?" 阿特里斯一听,面露喜色。需知近些年,自己还未曾见过导师,对哪一个年青人如此青睐有加?这次居然要石九到近前来说话进餐,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阿特里斯连忙招手,"来,来,石九,坐我身边好了。" 石九哪敢不从,告了一声罪,挨着阿特里坐了。 石九向四处一扫,只见此时帐中所设席位几乎快坐满了,只是还未见到德布与也速达在内。 罕特可汗向身旁静立的侍卫问道:"德布和也速达,怎么还没来?" 侍卫躬身道:"大可汗,已经差人去请了,德布族长应该和大哥达汗一起快到了吧。" "嗯,等他俩到了,让他俩一同来这里坐吧。" “遵命,大可汗。" ———————————————— "遵命?大可汗。" 德布咬牙望着也速达,狠狠说道。 "唉,我亲爱的族长大哥。您也看到了,不光昆朋族处处维护这几个中原人?就连圣徒大师也替他们开脱!这赤勒忽的事?只能暂切压下,否则,又能如何?" 也速达长长叹了口气。 在也速达帐中,德布坐在矮凳之上。帐中只有他和也速达俩人,进帐的时候,也速达就驱离了帐中的侍卫女姬。 德布此时已擦干净了额头血渍,正由也速达亲自包扎着伤口。 听到也速达的叹息,德布也是一声长叹,随后道:"我知道现在不是闹的时候?但是现下一切都以准备就绪。谁知柯玛大师几人会来?看夹这次的计划只能推延了。" "往年比武大赛的时候,雪山圣徒从没来过。可今次柯玛大师却亲自来了,难道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也许是恰逢其会,可他们这一来?却将咱们的计划全盘打乱了。而且赤勒忽还死在那少年手中,本来准备让他在关键时刻袭杀野罕酷林的!该死的中原人,就是将那小子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唉,现如今咱们只能静待其变,伺机而动了。我已通知了那几个部族族长,让他们暂候消息。" 也速达满心不甘,"可是这次机会,咱们就这样白白的错过啦?" "不!明日是选亲节,我猜想几位圣徒不会久待。若他们一走,咱们就寻机而动!" "若是圣徒不走又该如何?" "应该不会,若他们不走,咱们就再寻机会是了。" "好,一切全凭大族长定夺。" "时辰已不早了,咱们先去赴宴。时间长了,难免令人生疑!" …… "喀扬族族长德布,大哥达汗也速达。到……" 银帐外传来侍卫的唱礼声。 帐内的各部族长大多向帐门口望去,因为今天发生在喀扬族的事太多了。 德布颜面扫地,而石九又坐在了首席,这午宴即然来了,又怎会甘休? 帐帘一掀,德布满脸含笑大步走入。若不是额上的伤痕太过醒目,谁也看不出德布与平日有何不同? 罕特可汗向他招手道:"我亲爱的德布族长,快来这里坐,早给你预留了席位。" 德布一边和各部族长点头微笑,一边加快了脚步向首席行去。 柯玛大师微笑点头,道:"睿智的德布族长,可肯来这里同座一席?" 德布慌忙先施了一个大礼,满面谦和。 "蒙柯玛大师召唤,德布何德何能?怎会不从?多谢柯玛大师!" 第五十四章光明?祝福 此时也速达也来至席前,也施了一个大礼,随后去罕特可汗的桌旁坐了。 柯玛大师向下压了压手,德布又是道谢之后才坐了下来。 至始至终,德布都没有向坐在下首的石九望上一眼,仿若不知自己最恨的人就坐在眼前一般。 罕特可汗向下面扫了一眼,随后又向柯玛大师致意。看见柯玛大师微笑颔首。这才轻咳了一声,帐内立时安静了许多。 罕特可汗拍了拍手,帐下女奴鱼贯而入,将各色菜品送到各席之上。 罕特可汗先举起面前金杯,开口道:"今天,有幸三位圣徒大师来到南部草原。三位圣徒大师的到来,也带来了圣山的祝福!这第一杯酒,愿我们的雪山圣祖,保佑我们这些虔诚的子民,繁荣昌盛!" "第二杯酒,祝愿我们的三位圣徒大师健康长寿,为我们带来更多的祈福!" "第三杯酒,祝愿我们的草原,在圣祖圣徒的庇护下,拥有更多更美的牧场。让我们的部族得以生息繁衍,世代相传!" 罕特可汗连饮了三杯,也许是心情激荡,也许是酒水猛烈!三杯酒下肚,脸上已泛起了潮红。 柯玛大师只是微笑不语,默默吃着面前放着的几张干饼。 石九发现桌上虽然放着各式的草原佳肴,但柯玛大师面前只放了几张烤熟的普通面饼。 柯玛大师就着一杯清水,咀嚼着干硬的面饼,却对那些草原特产的珍馐美味无动于衷。 而阿特里斯和另一个圣徒,却是不忌生冷。哪一样菜肴,都品尝了一下。 阿特里斯看出石九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家师是清食者。而我和阿库……"说着指了指那面相老实忠厚的中年人。"却不是清食者。" "清食者?柯玛大师难道是密宗术师?" 石九听闻之后,不由问道。 "少年人知道的可真是不少,呵呵……连这些都居然晓得,真是难得呀!"柯玛大师放下手中面饼,微微一笑。 石九心中惊讶,这柯玛大师居然是大陆上极少出现的密宗术师。 这密宗术师可不是普通的术师,而是一些宗教里密修圣者。草原上信奉普兰教,这柯玛大师竟然是教里的圣者! 之所以称为圣者?那都是教义精深,又是德高望众、心怀众生的人物。 阿特里斯修习的可是正宗武道,虽然不知那个阿库修练的是什么?而柯玛大师却是密宗术师! 可这阿特里斯还是他的弟子,难道这柯玛大师竟是魔武双修? 柯玛大师看出石九疑惑,温声道:"少年人,要知大道三千,殊而同归。武道,术者等修到了极致,其实都是一样的。" 石九听了柯玛大师的话,不由心中敬佩。 这些话,当初也曾听陆三叔说过。今次又听到德高望重的柯玛大师说起,不免陷入沉思。 自己的傲天诀已练至第五重顶端,而这第六重的境界却连门槛也未摸到。 石九也知道这傲天诀与旁的功法,迵然有异。 旁的功法都是单行一线在经脉游走,锻炼身体各处经脉。而傲天诀却是分行两路,各行一脉,这两道真气从不交汇贯通。 这第六重风云汇,就连传自己功法的陆三叔也未练成,所以这两道真气到底如何交汇?却是无人知晓? 石九今日听到柯玛大师所言,再想到自己所练功法,竟有了稍稍一丝明悟。傲天诀似有所感应,竟然自行缓缓运转起来。 柯玛大师见石九暗自沉思,眼中透出一丝赞许。 德布听到柯玛大师夸赞石九,眼中恨意一闪。 怕被旁人看到,借机低头饮酒。等抬起头,神色以恢复如初,看不出半分异样。 柯玛大师看了看石九,又瞧了一眼德布,对着德布轻声唤道:"德布族长。" 德布慌忙起身,垂首道:"柯玛大师,有何吩咐?" 柯玛大师摆了摆手,示意德布坐下。 柯玛大师看了正低头沉思的石九,对德布说道:"德布大族长,我有一个请求,不知能否应允?" "大师敬请吩咐,无论何事?德布怎会不从?" 柯玛大师微一颔首,面露慈祥。 "德布族长德高望重,心怀宽阔。那位小友与族长刚刚结了仇怨,但是我方才也从罕特大汗和野罕族长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所以有个不请之情,德布族长可否看在柯玛的薄面上,与这小友化干戈为玉帛呢?" "这,这个,柯玛大师。非是我想寻仇滋事?而是赤勒忽本是我族中勇士。平日里深得族人敬爱,今日却惨死在别人箭下,族人自是群情激愤!若是我强力弹压,难免惹族人对我不满,甚至心怀怨怠!但今日柯玛大师您来相劝,德布又怎敢不从?即然是柯玛大师的吩付,那我便与这少年从此再无仇怨,绝不再提索仇一事!" "德布族长心怀若谷,胸襟开阔,令人敬佩!但德布族长痛失爱将,难免心中伤痛?这样好了,到了夏季之时,我们师徒三人,便到德布族长那里讨扰几天。也让阿特里斯在喀扬族里,挑几个有天赋的年轻子弟,到时候指点一下他们的箭技如何?" 德布闻言大喜,能得到阿特里斯的亲自指点,那族中岂不是又多了数个赤勒忽一样的勇士? 这分明是柯玛大师为了弥补自己,而作出的变相补偿! 德布赶紧离了座,双膝一曲,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多谢大师恩赐,德布求之不得。喀扬族有幸能蒙三位圣徒大师的教诲,喀扬族全族上下感恩不尽。" "不用多礼,还是要谢德布族长的宽宏大量才是。" 石九已从沉思中醒来,恰好听到柯玛大师为自己做调解。心中对柯玛大师更是敬仰,几次欲言又止。此时见柯玛大师调解妥当,站起来弯腰施礼。 "多谢大师为小子了仇解怨。" 柯玛大师笑着摆了摆手。 罕特可汗见柯玛大师解怨成功,举杯道:"圣徒大师慈悲心肠,不愿世间生仇记恨。来,大家敬三位大师!" 其余那些部族族长纷纷举杯遥祝。 野罕酷林默默地饮干了杯中酒,今日开宴一始,野罕酷林就极少说话。 须知野罕酷林,知识渊博,天上地下,无不涉及,而且口才极好。可今日却一反常态,只是恭敬坐着默然不语,取用面前食物。 一餐午宴将近尾声,各部族长知道三个圣徒在座。所以都是吃相斯文,没有人喝会得伶仃大醉以免失礼。 柯玛大师吃了两个面饼,饮了一杯清水。看到阿特里斯和阿库也吃得饱了,便笑着对罕特可汗道:"多谢大可汗的款待,讨扰之处还望大可汗多多担待。" 罕特可汗放下酒杯,一脸虔诚道:"能和三位圣徒大师共进一餐,已是罕特几世修来的缘份。大师,真是太客气了。" "还有一事要讨扰一下大可汗,还望大可汗莫要厌烦。" 罕特可汗诚惶诚恐,慌忙道:"什么事大师尽管吩咐,我们都是圣徒大师的奴仆,大师只管差遣便是。" "还望多恕冒昧,不知可有安静一些的帐子? "早为三位圣徒大师准备了休憩的精舍,就让卑微的罕特给您引路好了。" 罕特可汗站了起来,稍稍弯着腰,侧着身子。席上的其余人等也随即站起,德布更是卑微的将腰一直躬着。 柯玛大师不在客气,让罕特可汗在前面引路,自己走在罕特身后。 帐里的那些部族族长见柯玛大师起身,都离开席位默跪在地,嘴中念诵着意义难明的普兰经文。 柯玛大师见状,微微一笑,停住了身子。双手虚展,仰首向天,开口说道:"伟大的雪山圣祖,知道草原上的子民对他的虔诚,也聆听到你们的祈祷,圣祖会恩赐每一个对他敬仰信奉的人。" 这一次连一直跟在他身前身后的人都跪下了,除了石九,陈少安和赫连画眉这几人,就连阿特里斯和阿库,都双膝触地,跪在他身边满面虔诚地念诵经文。 柯玛大师满脸怜悯,用慈悲的眼神看着每一个人。此时帐内一片沉静,就连石九这几个人也感受到无边的庄重肃穆。 柯玛大师口中念颂了几句咒语,自他身周竟不时散发出一圈圈的七色彩光。 那彩光又分成一缕缕,向跪在地上的众人头顶飘去。 那七色彩光仿若有生命一般,飘到众头顶的时候,便一闪没入众人的头顶。 石九瞧得清清楚楚,只见那彩光一入众人头顶,众人脸上立时便精神了几分,脸上神情也是舒坦之极。 更有甚者,连着飘了两三道彩光入体的,更是容光炴发好象年轻了几岁。野罕酷林头上连着三道彩光入体,就连鬓角早以花白的头发,都变黑了不少。这变化,立眼可见。 石九几人都看得呆了,这是什么神技? 石九看见有几缕彩光向自己飘来,突然感觉身上一轻,先前所受的刀伤本就愈合的差不多了。等那彩光飘至身前一闪而没,立时感到伤口处一阵麻痒,悄悄暗自审视,心中更惊。这么会功夫儿,那些伤口居然就长好了。 石九知道这是柯玛大师施展的一种术式,而且还是群体祝福一类的光明术。 这光明术是术师所修炼的术式的一种,用于滋养身体,恢复暗伤,也可以快速治疗身上的伤口。 柯玛大师现在施展的好象是传说中的——光明祝福! 第五十五章柯玛大师的?问询 柯玛大师运用的光明祝福,既能单发也可以群体祝福。 但是若不是达到圣导师这个级别,圣者之下的元术师只能单发,若象柯玛大师这般大范围的群体祝福,却是根本就施展不出来的! 大陆上的元术师按所修元术分为战元术师和白元术师两种。一般划分十二个等级,一级为术童,二级称术徒,三级叫元术师。 三级至九级都统称元术师,四级之上可称大元术师!而十级则称为术将,十一级为术帅,最后十二级的术师为术王。寺过了十二级之后,统称圣导师。 大陆上大多数人不明究竟,所以一见到修习元术的修炼者,不管几级?都尊称为元术师! 元术修炼全靠先天资质,并不象武技一般,只要有人传授功法?人人都能修炼!所以大陆上三级之下的元术师还能常见到,而高阶元术师却极难碰到! 而能修到圣导师的元术师更是麟毛凤角!而这修到圣导师的圣域元术师,却要比一般的武技圣域强者又强了不止一筹! 更没人知道这圣导师又分三级,一级圣者称为圣元,二级称圣师,三级则为圣域师。 这都是属于高阶修炼者之间的秘辛,若自身修为不高,是根本无从知晓的。更别说那些平平常常的武者术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圣导师还分三级的这些称谓说法! 战元术师主修杀伐一类的术式,很少修炼治愈一类的元术,因此战力强大! 而白元术师大多是心怀慈悲,怜悯苍生的元术师!主修的都是救扶苍生,治伤救患一类的元术,杀伐一类的元术却很少涉及。 故而大陆上一提战术师,人人敬畏,不寒而栗。 而说起白元术师却更令人尊敬,心生敬仰。 也有两种术师双修的,但很少有能修到圣导师的级别。 战术师里还有极个别的一类元术师,修习的却是禁忌一类的元术,那样的术师被称为黑元术师。 他们多数修习死灵或操控灵魂一类的元术,和白元术师天生的死敌对头! 看这柯玛大师随手就能施出群体光明祝福,石九暗自猜测柯玛大师应该主修的是白师,而且还是一个圣导师!只是不知他修为已到了圣导师的哪一个阶段? 柯玛大师用慈悯的目光向众人轻轻一扫,起步向帐外行去。 众人此时也知道刚才柯玛大师对自己施了祝福术,心下更是感激,都是跪俯在地恭送大师。 罕特可汗更是感激澪涕,当光明祝福施加到自己身上时,只觉自己庸肿不堪的身子,霎时轻了几分。连一些旧疾陈疴都似痊愈了几分,只觉身轻体健,仿佛又回到前些年的光景。 罕特可汗引着几人出了大帐,向帐后又行了数十步,转过一小片红柳林,一间精致的小木屋出现在众人眼前。 罕特可汗陪笑道:"圣徒大师,前面这间木屋是我平日念普兰经的所在。虽然粗陋了一些,但足够清静,还望大师莫要嫌弃。" 这普兰经是歌颂雪山圣祖的经文,也是在草原上唯一盛行的经文。 柯玛大师一笑,道:"大可汗有心了,柯玛这里不胜感激。" 罕特可汗挥手驱离了前来迎接的侍卫,引着柯玛大师几人进了木屋。 一进木屋,只见窗明几净。 房中地上铺着红柳木的地板,地板上尘埃不染。 房中别无它物,正中是一座神龛,供奉的正是雪山圣神。那神像是用沉香木雕琢而成,雕琢精细,十分传神。 石九几人仔细端详那神像,心中有些讶异。那神像雕的是一中年男子,眉眼英俊,正视前方,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是什么神态,只是让人觉得肃穆庄重。 这神像应该是出自名家大师的手笔,那神像双眼雕的传神之极。 无论从任何方向去看,都觉得这神像的双眸都是看向自己。 只是这神像身上雕琢的所穿衣物却不是草原装扮,这神像身着衣物却好像是千年前时中原人的穿着打扮。 神龛下是一张供几,香炉里的檀香正缕缕向空中飘散,让人闻着顿生安祥淡然。 供几上面摆放着几样果蔬,那果子十分新鲜,看得出时时更换。 供几下有几个团蒲叠在一起,团蒲前端端正正摆放着一本普兰经。 这普兰若经装潢精美,连封皮都是用小鹿皮装钉的,书角用金泊包裹,经书上是用烫金花体草原字写了普兰经三个字。 柯玛大师先到神像前俯首跪下,先跪拜了雪山圣祖的神像。阿库和阿特里斯也跪下拜祭,罕特可汗也早在后面跪下了。 看到柯玛大师跪拜神像,石九几人虽然不是教众,出于尊重,也都躬身拜了一拜。 柯玛大师念了几句普兰经的经文,他身后的三人也附合着一起念诵。 待念诵完了经文,柯玛大师慢慢起身,对侍立身后的罕特可汗说道:"大可汗事务繁多,柯玛不敢担误大可汗的时间了。" 罕特可汗知道柯玛大师不愿自己在这里多待,连忙笑着道:"圣徒大师请,我就不在这里侍奉了。大师如果有什么需要,敬请吩咐,罕特随时来候,罕特就先告辞了。" 又施了一个礼,方转身离去。屋外传来罕特可汗嘱咐侍卫,莫要人惊扰了大师休息的声音。 阿特里斯将蒲团铺开,柯玛大师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阿特里斯和阿库也坐在柯玛大师身旁。 柯玛大师对石九几人招呼道:"来,几位也坐下吧。" 几人都坐下来,柯玛大师对石九说道:"少年人,柯玛有几个小小的问题,可否如实相告?" 石九正色道:"大师想问什么?除了小子曾应允人绝不外言的一两件事,无论大师问什么?小子一定如实相告!" 柯玛大师呵呵一笑道:"事关外人的事?柯玛绝不会去问。我只是想问关于小友的几件事?如何?" "大师,请讲。" 柯玛大师微微一笑,手指屈动,已然印了一个诀。 石九猛然发觉身周景物变换,竟然已不在木屋之中。 这是哪里? 石九向身下看去,自己居然是在那温泉湖上。脚下七彩雾霭飘飘荡荡,重峦叠障。 仔细去瞧,透过雾障居然能看清那湖水水面,就连风吹起的一丝丝涟漪都能看得清晰可见。 可若再想用心去瞧个仔细,眼前云雾飘渺,反而却又看不清了。 身下虽看着是雾霭重重,晕光闪烁,仿佛身子悬在在半空。但石九轻轻迈步轻踱,却是和脚踏实地没什么分别。 "呵呵,小友不必担心,这是我的领域。" 突然传来柯玛大师的声音。 石九抬首,柯玛大师不知何时已盘膝坐在他身前。 这柯玛大师的领域已可化虚为实,凝虚妄为实物! 这是什么境界?莫非是圣导师的最高阶?石九震惊不已。 看到石九震惊的神色,柯玛大师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不是你猜想的那样?少年人,我离那一步还差得很远,这只是一些障眼法罢了。" 石九心中依旧震撼,刚才试着去感知四周,却是虚无飘惘不知尽头,这领域可不是如柯玛大师所言的那些障眼法。 石九知道这是柯玛大师不愿让别人听俩人的谈话,才施了领域。 对于柯玛大师拥有领域,石九却是丝毫不感惊讶。连他的徒弟阿特里斯都以是九级巅峰强者,这柯玛大师是圣导师!又怎么会没有领域? 一天之内能见到九级巅峰强者的龙威之力,又能进入圣导师的领域,石九暗呼幸运。而且这两种至高技法分别又是武道和术师的技法,石九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错过体悟的机会。 虽然说自己离那圣域之境还是遥不可及,也不知自己这一生是否会达到那个阶段?但现在却能进入别人领域里,多少也会有些体悟,将来若是冲击圣域之境时会有极大的帮助。 石九仔细感悟柯玛大师的领域规则变化,可是却如雾里看花。越是想要看真切时,却越是模糊。 石九运转起傲天诀,立时感觉到一丝领域内的空间变化。 但当他想要抓住那一丝微妙变化时,却早失了机会,他知道这是自己修力太低所至。 索性先强记在心中,以后再去感悟。随着用心强记,不知不觉中已将傲天诀运转得越来越快,而那些体悟也逐渐有了点明目。 傲天诀到后来已运转到了极至,石九渐渐感到头昏眼花,胸中烦恶,只觉嗓中腥甜,气血翻涌。 却舍不得就此放弃,强自撑着继续感悟,眼见就要不支,耳旁忽然传来一道平和的唤声。 "小友,醒来!" 这一声平和清朗的声音,直如梵音绕耳。 石九顿感神志一清,烦恶尽去,胸中气血也渐渐平复下来。 原来是柯玛大师见他面红耳赤,眼中神色泛浑。知道他在强行感悟领域规则变化,但看他神情后来有异,怕他在强行体悟受了内伤。 运起清音梵咒,在一旁出声将他唤醒。 "多谢大师!" 石九知道自身功力和境界尚低,强行体悟领域规则,却不是自己现阶段能作的。若不是柯玛大师将自己唤醒,自己恐怕已受了内伤甚至还会动摇了根本。 醒来之后,先向柯玛大师道谢。 柯玛大师摆了摆手,慈祥一笑,"先别着急说话,先稳固一下身体才好。" 中指虚捏,指尖凝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屈指一弹,这一滴水珠已没入石九胸口之间。 石九只觉心腑间一片泌凉,极是舒服。 第五十六章真名?实姓 石九知道柯玛大师又对自己施了一种光明术,连忙盘膝慢慢运转傲天诀,消化吸收这水滴中的能量。 石九体内两道真气一经过那水滴浸润处,便变得格外活跃。 石九开启内视之后发现那一滴水珠,已雾化成一股没有任何属性的先天真气。随着傲天诀的运转,已流遍身体各处经脉。 这先天真气似乎有巩固经脉的作用,刚刚运行一周天。便感觉刚才有点受损的各处经脉已恢复如初,甚至更要比之前强韧了几分。 再也不敢分心神,只是专心将这先天真气炼化收为己用。 又运了两个周天,石九方才收了功。一睁眼,只见柯玛大师目露慈爱,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多谢大师,小子没齿难忘!" 只到这时,石九才想起柯玛大师将自己带入领域的目的。不觉暗道惭愧,连忙又躬身施礼道:"小子一时贪心,也不知误了大师多少时间?还要大师耗费元力维持领域!小子真是惭愧,大师想知道什么?还请大师问询!" "好,好,不妨事的。小友自称石九可对?这可是你的本姓?如果不是?可否能告知我你的真名实姓?" "大师,石九并不是我的本名,小子不敢隐瞒!小子本姓夜名十九。" "小友原本是叫作夜十九,你姓夜,那你可是来自中原夜国?" "是的,大师,小子本是夜国人氏!" "夜,乃是夜国之国姓。少年人,你又是出自夜国哪个世家大族?" "大师,小子并不是出自夜国世家大族,小子出身卑微,并不是名门望族的子嗣。" "哦?"柯玛大师白眉微攒,若有所思。"那你是来自夜国何处?" 夜十九稍顿了一下,说道:"十年前,小子居住在夜国啸虎关。" "啸虎关?十年前的啸虎关?" 柯玛大师左手捏动,似在掐算。 "现今刚进五月,若是恰好整十年的话?那岂不正是林大元帅镇守啸虎关的时节?" "应该是的……" "十年前,夜国啸虎关内发生了一件震惊大陆诸国的大事件。你,可知晓?" 听闻此问,夜十九忙垂首看向地面,脸上已有惊容。心中暗忖:这柯玛大师提这件事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与那些人也有联系?"不自觉中已暗加小心。 柯玛大师见他不语,又看不到他面上神色,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呵呵一笑道:"对了,那时你还小呢。七八岁的小孩子只知玩耍的年纪,怎么记得那件事呢?是我想的多了,呵呵……" 夜十九见柯玛大师不在追问,也故作不知,沉默不语。 "来,那我说给你听可好?想来你多少也曾听说过一些的。"柯玛大师缓缓道。 "大师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那一年的五月初,名振大陆的林棠,林大元帅,被指认是银瞳余孽!关于这千年之誓,尽杀银瞳这些事?想必你是知晓的了?"柯玛大师见夜十九点点,便又接着说道:"夜国左相浦牧之,派遣夜帝国最隐秘的组织暗堂,前去啸虎关捕杀林棠!" "据说这暗堂是夜帝国皇帝让左相浦嵩组建的一个特殊组织,专伺暗杀和作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物。这暗堂只听从夜帝国皇帝和左相浦嵩的指挥!这件事据说本来依夜国皇帝的意思?应该是隐秘进行的!刚开始本是准备用述职的名义,将林元帅诱入夜国都城上京,让帝国内的修炼高手将他捕获,然后再来验证指认是否属实!可自从夜国将琅郡和抚州割给烈阳国之后,世上人人皆知林棠曾发誓:不复两地,终生不入夜国内陆半步!" "最后不得已,只好假借宣旨抚慰边关。又派暗堂内的超阶高手充作宣旨太监的护卫,以期在林棠帅府内将其擒获或捕杀。然而林棠久居边关,帐下将士又凶猛异常,对林棠更是忠心耿耿。大陆上的一些奇人异士因为听闻林棠忠义,又有不少人投其帐下。这些奇人异士,也都是心怀坦荡的英雄侠士!在啸虎关被烈阳帝国围困之时大出风采!这十几人论武功人品,机智谋略都是人中极品,于是世人皆称这十几人为十八铁衣亲卫!素来受人钦佩!" 夜十九听闻柯玛大师提及林棠十八铁衣亲卫,言语中褒义十足。不由眼角暗跳,双拳紧握,怕柯玛大师看出异样,忙低头作聆听状,但内心早已是翻腾起来。 "听说那一战,十八铁衣亲卫尽役于暗堂高手围攻之下!那林棠大帅也最后爆功而亡,帅府上下几十人口,无人能够逃脱!不过……" 夜十九听柯玛大师说至此处,一颗心不由随着提起。 "不过……我却知道有一人会逃出来的。"柯玛大师说道。 夜十九乍闻此言,心中暗惊,难道柯玛大师已知道了自己的底细?不由猛然抬头向柯玛大师望去。口中问道:"大师,可知是谁?" 却看见柯玛大师此时正微眯双目作沉思状,并没有看向自己。 夜十九暗自平复心境,心中却满是戒备。 柯玛大师微睁双目,目光平和看向夜十九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如此一问,夜十九方寸大乱!暗自心忖:柯玛大师知道,他定是知道自己的底细!可他是敌是友? 夜十九心随意动全身紧绷,已作好拼死一搏的准备!沚声道:"大师此问,小子不知何意?" "呵呵……看来小友是真的不想说么?还是真的不知那人的身份?" "那人?大师所言,小子真有些不大明白?" 夜十九心思电转:这柯玛大师说的是那人?原来他说的并不是我!随即也明白柯玛大师说的并不是自己,看来自己的猜测错了! "呵呵……即然小友心有顾虑?那么,我就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了,等听完这个故事,小友再说好了。" 柯玛大师微微一顿,开口道:"这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一年草原上闹了疫病。草原上的各帐部落的牲畜病死无数,到后来就成了瘟疫!草原上很多人也染上了这疫症,这瘟疫传播极快。短短一段时间内,大草原上几乎就没有没被感染的部族了,各个部族人畜死了无数!后来金帐王庭的草原王听闻此事,便来到圣山,恳请圣山派人下山救治病患,已便扼制疫情泛滥。 我那时刚刚突破圣者境界,而我又恰好主修光明一系的术式,于是圣主便差我下山前去控制疫情。 临行前,圣主交给了我三本秘籍。告诉我如果碰到有机缘的人,不妨就让他挑一本带走。我那时急着下山去抑制疫情,并没有心思去想圣主的意思?我以为圣主只是要我碰到根骨绝佳的孩子时,将他们收做徒弟呢?殊不知圣主早推算出我这一行,必有机缘! 我当时从圣山出发,一路上经过四大汗帐。只见哀鸿遍野,各部落人丁凋零,病患将死之人到处都是。那情景真是如人间地狱一般。" 说到这里,柯玛大师长叹了一声,显然是勾起了对那惨景的回忆。 "我便施展圣山不传秘术清邪去恶咒,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走下去。" 夜十九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一次除疫救人中,本是晋入圣者的柯玛大师为了解救众生,不眠不休拼尽修为。 由于连续施放光明术式,又来不及冥想恢复,耗损过巨,甚至于数次昏倒。 也是那一次由于光明术施放过多,结果损伤了自己的根基,当初甚至还退了一个境界!也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病症,就是从一个正常人的体型,变成了如今的瘦骨如材,面色枯槁。 柯玛大师在二十年前便晋入圣者,也是因那次损耗过度,结果直到现在,也不过才又晋了一级而已。 草原人如此尊敬柯玛大师,也是因为那一次的事情。草原上不知有多少人的家里?都供着柯玛大师的长生位。 "那个时候,我已将草原上的疫情基本控制住了。这一路上又收了阿库这个弟子。我以为阿库就是那个有机缘的人,可是心里又有些不确定?所以,我准备先带着他,等回到圣山时在让他挑一本秘籍好了,而阿特里斯那时还没有追随我呢。 我自圣山下来之后一直由北向南而行,一路走一路控制疫情。这一日正好行至罕特可汗的南部草原的南端,那里有一个部落,叫作鞑多尔翰。 这鞑多尔翰本来是个有着几千人的大部族,可这疫情来势太迅猛,而我又是自北而来。等我到时,几千人的部族里居然连一半的人口都未剩下。 我让阿库先去部落里熬制一些草药,将染病较重的病患先灌下一些汤药。 我直接到部落的中心处施放清邪除恶咒,连续放了三次之后才算将疫病清除。 我撑着施完术式,那时也是体力不支了,有些站立不住,将要摔倒之时,旁边一个稚嫩少年上前扶住了我,又将我扶坐在一块青石上休息。 等待坐下,我才来得及去看扶我的少年。那少年十一二岁的年级,长得眉清目秀。看模样,等在长大一些定然是个俊朗不凡的少年。 等我仔细观看这小少年时,不禁讶然!这孩子居然不是草原人,而是一个中原少年!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悄悄的看着我。就在我们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我心底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少年就是我要遇见的有缘人! 没错!就是他!他就是圣主说过的有机缘的人!" 第五十七章傲天?诀 柯玛大师讲至此处,望着夜十九道:"那时的我形销骨立满头白发,好似一副骷髅骨架。不识得我的人难免会惊讶害怕,而我从这个中原少年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惊讶惧怕,而是一种关怀博爱的眼神。 当时我俩就这样相互凝视,那少年眼中的睿智和聪慧,是我从没遇见过的。而且他的眼神清澈,你们的眼神十分相似,就好象雪山峰顶的冰晶一样纯净!" 柯玛大师慈祥地看着夜十九的眼睛笑了笑。 夜十九听他夸赞不禁赫然,不敢应答。 柯玛大师又慢慢叙说道。 "我坐在那里打坐冥想,采天地之灵气,缓慢回复耗尽的元术之力。阿库先前就拿着我配制的一些丹药,去治疗那些病情沉重的病患。 这少年见我冥想,就站在我身旁守护,寸步不离。待我恢复一些元术之力后,我冲这少年笑了笑,这少年也笑了。我们眼神交汇的这一瞬间,在我心中却感觉这少年,仿佛是已和我相交多年的老友一样。我不在迟疑,从怀中摸出那三本书,让他去选。" 少年人却摇头道:"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才帮你的。" 我说:"我知道,可是还是请你选一本吧。" 少年望着我,良久才道:"我行三,就选第三本好了。" 我将第三本书递到他的手中,圣主将三本书交付我手中时,那书封面上是一片空白。 可就在这少年的手刚碰触到这本书的时候,封皮上金光一闪,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上面只有三个字,傲天诀! 我心中极为震惊!怎么会是傲天诀? 看着那少年将书珍而重之地放入怀中,我长长吁了一口气。 我郑重对那少年说道:"那是一部功诀,一部放在大陆上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功诀!所以,你还是轻易不要显露为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少年展颜一笑,对着我施了一礼,"谢大师赠书之情,陆逸尘莫不敢忘。" 我这才知道这少年叫作陆逸尘,我们随后就如老朋友一般聊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是霸川江南岸的楚月国人。 从他口中我知道他是出身于楚月国的世家子弟,是楚月国的名门,四府三世家的陆府!只不过他说他只是陆府旁支的一系子弟,并不是陆府嫡系宗族。 我问他如何来到这鞑多尔翰?他说本来要去夜国的啸虎关。结果却走岔了路,从烈阳帝国边陲误走进了草原。他曾学过一些岐黄之术,见草原上疫病泛滥,便用所采草石熬制汤药来治病救人。 他说他对医术不是十分精通,用草石制药防制疫情收效甚微。仅仅能保证健康的人不被疫病传染,对已染上疫病的人却是束手无策,只能用针石药剂多拖延些时日。 他听说我来自圣山大雪山,又见我施展秘术清除疫病十分迅捷有效!好奇之下,便一直在一旁看我施法。当看见我疲惫站立不稳,便上前相扶。 我之前本打卓收这少年做我的徒弟,带他一同回圣山。可自从看到他选的那本傲天诀,我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们在达翰而多呆了十多天,这十多天里我们相谈甚欢!他的学识极为渊博,这大陆上的天文地理,奇闻秘辛就不曾有他不知道的?他给了我太多震惊,就连圣山他都略知一二。 他一直惊讶他小小的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就是圣山上的一些长老也不见得比他知道的更多! 他说这些都是在书上看的,我一直奇怪什么书会记载这么多的东西?他笑答自识字便看遍家中藏书,后来又在楚月国的藏书府内呆过几年,这天下的书几乎已看了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后来要分别时,我曾问过他为何要去啸虎关?他笑着说要去看一个人!如果那个人真值得他看,那他就会留在那里。" 柯玛大师顿住话头,温和地望着夜十九,说道:"夜小友,想必听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这个少年,他是谁了吧?" 夜十九心思狂转,听到这里,他怎不知柯玛大师口中的少年是谁?那是三叔,陆逸尘! 不曾想陆三叔传我的傲天诀竟是来自大雪山,石九起身再拜,"大师口中的少年,是小子的家中长辈,陆三叔。" "呵呵……今日我见你和阿特里斯相较箭技,当阿特里斯施展龙威。你在龙威中运功相抗,我便看出你所修功法象极了傲天诀。这傲天诀,可是那陆逸尘传给你的?" "大师,的确是陆三叔自小子三岁时便传了这功诀。" 柯玛大师微微颔首,却是沉思不语,一双慈祥目光只是上下打量着夜十九。 夜十九正襟危坐,不敢稍动,自小所受教导要尊敬长辈!何况又是在赠陆三叔武学秘笈的前辈高人面前,夜十九更不敢失了礼数! 柯玛大师又思量了一会儿,方又说道:"夜小友,你可能告诉我,如今你所修功诀已至多少重境界了吗?" "这个,不敢欺瞒大师,小子资质愚钝,这十五年来已经修至第五重的顶峰。今日午宴听了大师论述的武道至理时,有所领悟,已窥见六重境界的门槛。只是何时能进入六重境界,小子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哦?你已修至五重顶峰?我来问你,当初你陆三叔传你功诀时可曾说过,这傲天诀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修炼的么?" 夜十九缓缓摇头道:"三叔,从没对我说过。" 柯玛大师一拍手道:"这陆小子怎可如此莽撞?唉……不对,依他性子他绝不能如此鲁莽?莫非你与他一样也是那般么?" 夜十九面露疑惑,他对柯玛大师的话语无从理解? 柯玛大师的自言自语,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什么是莫非你与他一样也是那般么?这又是什么意思? 柯玛大师目露关切,对夜十九道:"小友,可否在指尖刺一滴血,让我瞧上一瞧?" 夜十九不知柯玛大师此举何意?但见他面露关切,想知观血定有用意!便用右手指甲在左手食指一刺,一滴鲜红的血珠便冒了出来。 柯玛大师双指并拢,微微一屈。就见那滴鲜血已自夜十九食指上浮了起来,一直飘到柯玛大师双目之前。柯玛大师也不念颂咒语,指尖一弹,一道白光自夜十九食指尖一闪而没,那伤口立刻回复如初,连道疤痕都不曾留下。 柯玛大师紧紧盯着那滴鲜血,那滴鲜血鲜红夺目,象一颗微缩的红宝石浮在柯玛大师眼前。 柯玛大师目露凝重,口中低声念颂咒语,双手不时打出繁复的手势。 随着柯玛大师咒语手势不断涌出,夜十九忽觉身畔微风荡漾,先前身下温泉湖上的七彩雾霭,突然翻腾不休! 如同重重巨浪上下翻滚,一会儿聚成一团,一会又消弥无形。 夜十九知道这是柯玛大师正在施展什么元术?而且极耗元力已至领域都稍有不稳。 在看柯玛大师本是枯槁的脸色竟然微微泛红,额头间已冒出汗珠,手势越打越慢,而口中的咒语却是越念越急。 只听柯玛大师口中暴喝一声:"命途!" 只见那血珠在空中突然爆成一蓬细雾,在细雾中一条七彩长虹猛然而现,那彩虹呆了片刻儿才一闪而逝。 这时柯玛大师面色惨白,额间汗珠悄然滑落。 再看四周景色,已经忽虚忽实连连变幻,这领域竟然要崩溃了。 显然是刚才柯玛大师施展的元术极耗元术之力,以至于已维持不住这领域。 柯玛大师将食中二指抬向眉间,口中又念了一小段咒语。 只见本是纷纷溃褪幻虚的景色,又纷纷复原。 柯玛大师脸色更白,看着夜十九口中喃喃道:"难怪,难怪,你天资血统居然比他更纯正,难怪他敢将这傲天诀传授给你。只是夜小友,你这一生却是坎途多多呀,我耗尽了八成元力居然只能看到细细的一线,夜小友,多自珍重啊!" "小子冒昧,刚才大师所言何意?能否告之小子?" "我曾学过天机衍算,刚才用你的那滴血,用雪山秘术测了你的血统来自何方?果然不出意料之外。一会儿,我在说与你知道好了。咱们今次相遇也是缘份,看样子,那陆小子也不曾和你细说过这傲天诀吧?"看到夜十九茫然摇首,柯玛大师道:"那我就与你先说说这傲天诀的来历吧。" "小子洗耳恭听。" "你可知道,这傲天诀出自何处?" "听大师所说,这傲天诀乃是大师所赠予陆三叔的,想必应该出自大雪山一脉吧?" 柯玛大师摇首道:"夜小友,这你可就猜错了。" "那,大师,它是出自何处呢?" "自我小时上大雪山时,便听说这傲天诀一直放在大雪山的秘录阁中。但我却从历代典笈中知道,这傲天诀却不是大雪山历代圣主所创。据说这傲天诀是五百年前的那一代圣主,自南荒带回来的。那一代雪山圣主天资卓越,元术武功已至化境!听一些老一代的门人讲,那一代的雪山圣主,是大雪山之前历代圣主中最强的一个。 当时这位雪山圣主修炼时遇到瓶颈,苦思数年不得突破。后来听闻南部蛮荒里有许多奇族怪兽,还有很多极其神秘的所在?便想一探究竟!也顺便试试能不能碰到某个机缘突破瓶颈?所以孤身去探索南部蛮荒。三年后,这圣主带伤而归,除了带回这本傲天诀外,还带回一把奇特的刀! 这圣主一回来后就宣布要闭死关,在闭关之前又将傲天诀放入了秘录阁,更是严戒雪山门人不得翻阅修习此功诀!" 第五十八章秘术?推衍 "然后又将那把刀悬挂在了雪峰之顶的天刺峰上,那雪峰之顶的天刺峰是大雪山的最高之处。一年四季罡风不断,寻常人未等接近,便会被罡风撕成碎片。无人知道这圣主为何不将那刀放入藏兵阁?却偏偏要挂在雪山之巅!" "那代圣主对那刀也留下了戒语,说是"此刀,日后自有主人,却非是雪山门人!雪山门人不可碰触此刀!若是此刀认主的那一日,便是大雪山闭关封门之时!" "后来那圣主闭了死关,却在也没能破关出来,想来定是闭死关失败了。 此后我大雪山又出了数代圣主,也有几位试着探索过南部蛮荒。最后终于知道了这傲天诀和那把刀出自何处?这两样东西,居然是来自残存在南部蛮荒里的银瞳族中。" "来自银瞳族?银瞳族不是在千年前就被杀戮干净了吗?怎么南荒中还有银瞳一族?" "唉……银瞳一族本是南荒土著,而那被杀戮的都是已经到了大陆上的银瞳族!而还有很多银瞳却没有从南部蛮荒走出来,而且千年前银瞳族败落的时候,一些残部也退入了南荒!为了怕人族报复?只是退入了南荒的深处!" "那,莫非这傲天诀是银瞳族称霸大陆时,从人族这里抢去的?" "小友又猜错了,这银瞳族自视甚高,统治中原大陆一百多年。可他们始终是瞧不起人族的武学元术,他们怎么会去抢人族的秘笈?这傲天诀其实乃是银瞳族里的高手自创的功诀!" "银瞳族自创的功诀?" "没错!我大雪山历代圣主都是智慧超群,惊才绝艳的人物。有几代圣主探知这傲天诀是银瞳所创之后,出于好奇不顾先圣主所留戒言,仔细去研究这傲天诀。结果发现这功法和人族修习的法诀,窘然而异大不相同。于是便试着修练,先是练着练着就性情大变,变得十分暴虐嗜杀,等到了最后却是爆功而亡。" "后来这傲天诀便作为一个修炼禁忌,一直存放在秘录阁,再也没人去修炼它了。直到三百年前,有一位圣主也不信邪?也去修那傲天诀,到最后居然就修炼成了。那位圣主一直修炼到了第十二重境界,都没有爆功。那一代圣主修炼成功之后,据说已达到武学的最高境界,破碎虚空!" "典笈记载他破开空间去了另外一处的异界。只是临行前曾告诫门人,此傲天诀人族绝不能修,否则害人害已!" "到后来又有人想修炼,结果还是爆功而亡。后来有人细察,才发现修成这傲天诀的那一位圣主,居然是人族和银瞳的混血儿。" "而千年前银瞳统治大陆近一百五十年,本应有不少混血留下。然而那时银瞳族视人族为猪狗一样的奴隶,又怎肯与人族通婚。再加上后来人族战胜银瞳之后的血腥报复,人族立下千年之誓,尽屠银瞳!故而这世间有银瞳血统的人极少,而陆逸尘和你却都有着银瞳的血统。" "什么?我怎么会……" 夜十九已是目瞪口呆,自己岂不成了全大陆的敌人? "呵呵……小友不必担心,你身上虽然有银瞳的血脉。但是你又不是纯粹的银瞳,这又有什么关系?"柯玛大师笑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又有什么担忧?" 夜十九恍然,不禁哑然。可不是么?自己又不是纯粹的银瞳,只是血脉中有银瞳的传承而已。突然想起先前柯玛大师曾说过自己与三叔一般,看来三叔也身具银瞳血脉了。 柯玛大师又道:"大陆上身具银瞳血脉的人极为稀少,我现在为至也只遇见陆逸尘和你而已。我听你一直称呼陆逸尘为三叔,小友可否说给我听听?" 夜十九道:"我本是一个孤儿,是我的养父母将我抚养长大。我曾听陆三叔说过,在我七八个月大的时候。我的养父在巡查一个村落时,将我捡到。我的养父就是林大帅帐下的亲卫,他叫做李沉石。" "哦,李沉石是林帅十八亲卫的统领,我曾听闻过,知道那是一条真正的汉子!小友也出自林帅府上,却是让我不曾想到。" "多谢大师对先父的赞誉,小子敬谢了。"一想起自己的养父母,夜十九难免心中沉痛,语声渐渐艰涩。 "父亲结义兄弟共十八人,人称十八铁衣卫。这十八人里面除了十七叔和十八叔是亲兄弟外,其余都是异姓兄弟。二叔李虎,三叔陆沉,四叔萧慎,五叔拓拔汉,六叔冯远程。七叔公孙野,八叔刘子夫,九叔杨彪,十叔钟独步,十一叔申厉,十二叔古拙,十三叔岳鹏,十四叔沈放,十五叔萧狂,十六叔马忠义,十七叔郭不离,十八叔郭不弃。他们都待我如亲子一般,那时他们教我武功,我还调皮偷懒,顽劣不堪。假如,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我定不会在偷懒顽皮。八叔给我熬的药汤再难喝,我也会视为人间美味。只是,只是那一夜,什么都没有了……"夜十九刚开始述说时,回忆起那时的美好时光,不禁面露微笑。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泪水已流满腮旁,声音哽咽以是难以述说。 "小友不必伤悲,前人已逝,空自悲切也于事无补。" "是,大师。小子只是难以抑制。大师说的对,但这血海深仇,小子终是要报的!" "唉……世间冤仇不尽不休,小友也莫要偏执。这世间岂有报得清的仇?先前我曾用你那滴血推衍过,你可知我推算出什么吗?" 夜十九擦去泪水,正色道:"小子不知,还请大师赐告。" "刚才因为推衍你的命格,差点连领域都维持不住了,你也感觉到了吧?" 夜十九这才知道方才领域差点崩溃,竟然是因为柯玛大师利用那滴血,在推算自己的命途所致。 "小友,我用了八成元力才看到一点点的东西。唉,你的命途太过深奥,而且变数太多,一步走错,终身错!血海之路,慎行慎知啊。你可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夜十九垂首稍一犹疑,随即道:"劳烦大师,我想知道。" "那好,那就你自己看吧……" 柯玛大师轻轻一展袍袖,袖中飘出一张白素纸。那纸悬停空中,静立不动。柯玛大师又挥手一招,一团七彩雾霭飞了过来。柯玛大师单手虚握,只见那团雾越缩越小,最后凝结成一个七彩水珠。 那水珠逐渐飘落在白素纸上,逐渐泅湿晕染了一整张纸。夜十九仔细盯着那白素纸,这时就见那纸上渐渐浮现出一片画面。 夜十九仔细去瞧,只见那画面上铅云密布。天气晦暗难明,一片平原上突兀地起了一座高山。山上没有任何植物,光秃秃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沉重感觉。 画面一转,天上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划破沉闷的天空。还是这座秃山,只不过这山上已被犁出无数道沟壑壁磊。山下正有无数的人向山上冲来,这些人身着各种样式的铠甲,手中挥着各式兵刃正向这山上冲锋。空中还浮着数十个身穿各色布袍的人,手中挥舞着术杖,不时将一个个强大的攻击元术向山上轰去。 山顶四周,一片尸山血海,一片片残破的尸体相互叠压着,层层叠叠,仿若在山顶又筑起了一道人尸高峰。 尸体的中央,站立着一男人。手中一把瘦长的窄刀,不断向外挥劈,那动作仿佛浑不着意。然而每一下挥劈都将冲上来的大军扫倒一片,就象农夫正收割田地里的庄稼一样。 一缕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孔,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他嘴角噙着的那一丝冷笑,让他平添了一份狠厉。看出他对如此的杀戮并不放在心上,偶尔甚至还会舔一下,溅到唇边的鲜血,这个男人说不出的嗜血残酷。 在他身后有一个女子静静站立在那里,身形婉约,青丝如镜,仅仅是光看见她的身形,便让人知道这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夜十九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时,画面逐渐模糊,却怎样也看不清了。 这时那女子好象惊叫了一声,那男人势如劈天,一刀竟将冲上来的上千甲士,斩杀了干净。这男人猛一抬首,仿佛知道夜十九在看着他一般。长刀向天一指,仰天长啸。遮住他面容的那缕长发飘落一旁,露出一双变成一片青银色的眼睛。那双青银色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冷冷注视着夜十九,骇人之极!只是那眉,那鼻,那唇是这样熟悉,只是凑在一张脸上却如此诡异。 夜十九大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向后退了半步。夜十九见那纸上的画面逐渐隐去,又复成了一张白素纸。 夜十九大口喘了几口气,那纸上最后呈现的画面,让他惊骇至极。他看见画中男人最后露出的那张脸,居然是他和陆逸尘的混合体。 一半是陆三叔的面容,一半是他的面容。而这两张面孔,却是他最熟悉最不可能忘记的两张面孔。唯一让他不熟悉的,只有那双诡异的青银色眼瞳。 夜十九满头大汗,正努力平复着翻腾的内心。这些画面是什么?难道这就是我将来要走上的那条路?可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一半是陆三叔一半是自己?而且还那般残忍嗜杀,以杀戮为乐?那会是自己吗? 第五十九章梦回?啸虎关 那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双瞳,那残忍的笑容,还有融合了陆逸尘和他的面容,这一切已将他的思绪击打得混乱不堪! 那地狱般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回放,他彻底茫然,如果那将是最终的自己?那该如何?又是发生了什么?会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夜十九不停地自问,不停地去寻找答案! 突然,就在这一瞬间,夜十九身周的景物变了。 他茫然四顾中,却看不到原本应该在身前的柯玛大师!这是什么地方?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宽敞的院落里。 青砖碧瓦,几棵青梅树,还有那一丛青翠的绿竹!眼前的院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是啸虎关,林棠元帅的府衙后院! 这是?这是我的家! 院子里很热闹,来来往往的都是帅府里的人,一个个从自己面前经过。 那些面孔如此熟悉,自己从不曾忘记!严厉但慈爱的父亲,温柔贤淑溺爱自己的母亲。 谆谆教导自己的三叔陆逸尘正负手而立,手中握一卷书,那风姿还是那般俊逸不凡。 最宠着自己的二叔李虎,手中正拎着他那硕大的酒囊。 七叔公孙野罕见的没带他的雕翎弓,八叔刘子夫背着那随时都能熬出苦涩药汤的药壶。 十一叔申厉正擦拭着他那把瘦窄的断水刀,那些叔叔们都站在自己的身前。 原来他们都还活着,现在都好好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看到这些挚爱的亲人们,这一瞬间儿,夜十九早已是泪流满面。他好想奔过去,紧紧抱住这些亲人!告诉他们,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念着他们!也想问一问他们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留下孤单的自己? 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跳出来,睁着大大的眼睛,伸出粉嫩嫩的小手。笑着说:"十九哥,咱们出去玩吧,快点嘛!" 夜十九看着那漂亮的小女孩,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喃喃道:"媚儿,真的是你么?媚儿,你可知道哥哥这十年来一直在苦苦地寻找你么?" "不许不理我,不然媚儿长大了就不嫁给你呢!好十九哥,等等我啊,嘻嘻……"小女孩笑着撒着娇。 没错!这就是媚儿!我的媚儿妹妹! 抹了一下泪水,夜十九笑了,终于找到媚儿了!他向陆三叔望去,大声喊道:"三叔!我找到媚儿了,我终于找到她了!您要我作的第一件事,我做到了!我做到了,三叔?" 他大声地喊着,可是不知为什么?远处的三叔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喊声,没有任何的应答,只是和身边的人说着话,甚至满院子的人都未曾听到他的喊声。 小女孩向夜十九跑来,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那双大大的眼睛已笑成了一对月牙,粉嫩的小手伸向夜十九,口中格格笑着。 夜十九顾不得三叔是否听见他的喊声,伸手去握那小女孩的手。一握,却握了一个空。 小女孩继续向前跑着,夜十九怕撞到了她,刚要去躲避,可那小女孩已穿过了他的身子,径直向前跑去。仿佛他只是一片空气,并不曾存在。 夜十九转过身子,向小女孩跑去的方向看去。前方,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那里,那男孩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大许多。此时小脸上正挂着笑,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欢笑。 那个男孩,是小时候的自己。 夜十九呆呆地看着,看着那小女孩跑到了那男孩的身边,俩人手挽着手一起向外边跑去。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喊声?难道这是一场梦吗? 夜十九呆了,怔了! 他突然伸出手向自己的腿上掐去,捏住腿肉的那一刹那儿,他又停住了手。 如果这是梦?那就让我继续作下去吧!至少,在这梦里我可以看到你们,我挚爱的亲人! 在这个梦里我不在孤单!这个梦里,我能和你们相伴! 如果这是个梦?我不愿意醒,也希望它永远永远都不要醒!哪怕沉沦在这个梦里一生一世?我也心甘情愿! 他含着泪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个人,从前他从来没有如此仔细地,如此用心地看过这些生活在他身边的人。 但现在哪怕是在梦中?他也要把每一个人都刻画在脑海里,从此永远地留存在记忆里!永远也不会被抹去,永远也不会忘记! 母亲林秀依然是那么端庄贤淑,她慈爱地看着两个跑出的孩子,又大声叮嘱了几句。回过身看到父亲李沉石的衣角沾了几点灰尘,忙伸手去为父亲掸去衣袍上的尘土。 父亲呵呵憨笑着,要自己去弄,却被母亲白了一眼,"你呀?儿子都七八岁了,还是不知干净一些?今个是老四大喜的日子,你这作大哥的,怎么还象平日一般大大咧咧?" 那几处灰尘早被勤快的母亲拂弄干净了,又为父亲抚平了衣袍上的几处褶皱。 二叔李虎拎着他的大酒囊,狠狠灌了一大口,看着母亲笑道:"还是大嫂心疼大哥,象我们这些孤家寡人般的家伙就没这等福气了喽,嘿嘿……" "你呀,要想享这福气?那就抓紧些,你若是看中哪一家姑娘了?嫂子就给你作媒去!保准让你娶到家!你看看人家萧老四,今个儿,不就要作新郎倌了!" "大嫂,二哥他呀,这辈子就相中他那个大酒囊了!哈哈……"八叔刘子夫一边摆弄着随身的药囊,一边笑着打趣道。 "可不?这二哥呀,老婆可以不娶,这酒嘛?那可是不能离手!哈哈……" 一群人都是哈哈大笑,不停说笑打趣着二叔李虎。 二叔李虎伸手搔了搔后脑勺,黝黑的脸上也看不出羞恼。又喝了一口酒,嘴里嘿嘿一笑,"去,去,去,你们懂个什么?俗话说的好嘛,说是酒中自有黄金屋,酒中自有什么?什么玉来着了?老三,这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呵呵……二哥啊,那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三叔陆逸尘笑答道。"不过,二哥你这可是酒,好不好?" "嘿嘿……你们这些书生呢?喜欢书!而二哥我呢?却是爱煞了这酒!既然都是自己的性情所好?那么这书呢?酒呢?自然就是同个一道理了!那么理所当然也是一样的了!所以呢酒中就有黄金屋!酒中也有颜如玉了!哈哈……" "哈哈……" 一群人听得都是开怀大笑,满院子里都是欢畅的笑声。 看着这一幕,夜十九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微笑,只是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 笑了一阵儿,父亲李沉石笑道:"这个惫懒的家伙,满口还尽是歪歪道理呢!哈哈……哎,老四怎么还没出来呢?还没打扮停当么?都快要到时辰了,别耽搁了接新娘子!你们几个再进去看看!" 七叔公孙野笑道:"大哥,十一弟申厉,还有郭不离和郭不弃他们几个早进去了,估计是萧四哥哪里穿戴的不妥当?他们又帮忙拾掇去了。" "唉呀……你们这些个粗鲁汉子,嫁了你们哪?真是要操一辈子儿的心喽!来,还是让我去看看吧!" 母亲林秀笑着快步向四叔萧慎的院子走去。 不大一会儿,就见一群人就拥着一个身穿大红吉袍的年青男子走出来了,那穿着吉袍的男子是四叔萧慎。 四叔萧慎脸上挂着笑,身子略显僵硬,显然是穿不惯这身吉袍,不时用手拽弄身上的新郎袍。 母亲在一旁让他不许乱动,又为他扶了扶了带着花翅的帽子。 "看着没有?还得是嫂子出马!呦呵!你们看看,这萧老四打扮的还真是人模狗样的啊!嗯,还别说,还真有几分新郎倌的样子哪!"李虎大声说笑着。 "二哥你呀,是狗嘴吐不象牙来!哈哈……"四叔萧慎笑着回道。 平日俩人关系最好,成天斗嘴早就说笑玩闹惯了。 "那才说咱们是兄弟呢?我是狗嘴里没象牙,你是人模狗样!这说来说去,咱们这可算是狐朋狗友嘛!" "去,去,这二哥又说浑话了,哈哈……" "二哥呀,你这词甩的可不咋地?敢情兄弟们都让你貌绕进去了!哈哈……" "哈哈……好了,各位兄弟,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咱们还是去接新娘子要紧!要不?魏萍姑娘该等得着急了!这晚上再不让老四进洞房?可就麻烦了!呵呵……" "哎呀!大哥!你怎么也跟着二哥学坏了?" "哈哈……" "呵呵……" 众人一起笑闹着簇拥四叔萧慎向院外走去。 夜十九自从见了叔叔们的欢笑,脸上的泪渐渐干了。看到这些叔叔们的笑闹,脸上也不禁挂上了开心的微笑。 众人都出了院子,他也赶紧在这群人的身后跟了过去。 可是他们走得好快呀,我怎么追不上?前面的人群越走越远…… 夜十九拼命的追着,可是双腿如同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步。 眼看着前方的人影越来越远,不行!我要追上去,我还要和你们在一起!刚要运起真气去追,忽然却发现自己体内空空如野,连一丝真气也没有!平日运用自如的傲天诀,居然不知道何时消失了? 夜十九急得满头大汗,拼命的跑着,大声地呼唤着。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和他们在一起!那怕就让我再听一会儿他们说的话?再看一会儿他们可亲的面容? 哪怕,哪怕只让我再看上一眼! 前方渐渐模糊,那一群他挚爱的亲人们慢慢地消失在了眼前…… 第六十章清水河?望月竹 夜十九的心从没有如此失落过!那一种酸楚、难过得让他心痛。 他站在那里,紧紧握住了双拳。 握的那样紧,指甲已刺破掌心,一颗颗血珠滴落,他似无所觉。 心里的痛已胜过掌心刺痛的百倍千倍! 他紧紧地闭上双目,任凭泪水夺眶而出。 他不敢睁开双眼,他怕,怕一睁眼,这梦就已经醒了。 那一滴滴血珠泪珠迸溅在地上,慢慢渗入土中。就从那血珠滴落的地方,一株株斑竹破土而出。只是片刻儿,就长成为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天渐渐黑了,一轮月儿已升起。那斑竹的竹梢都转向月亮升起的方向,风一吹,竹叶沙沙地响着。 耳畔忽然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夜十九慢慢地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斑竹林,竹林边一条清清的小河在缓缓地流淌,看着那都朝向月亮的斑竹梢。 这是?这是,清水河畔的望月竹。 还好,还好!我依然还在梦中。 夜十九慢慢松开了紧紧握着的拳头,向河水望去。 清水河在缓缓的流动,清清的河水映着月光。在月光的掩映下,随着河水的流动,水面上泛着一闪闪的银光。 夜十九缓步走到河边,蹲下身去,试着将手伸进流淌的河水中。 看着河水缓缓从手指缝中划过,却感受不到河水冲击掌心的那种柔柔地感觉。 他好想重温一下那河水轻轻冲击掌心的轻柔,好想感受一下河水里的那份久违了的清凉。 苦苦的一笑,泪水滴入河水中,却没有激起一丁点的涟漪。 那河水的轻柔和清凉都留存在他的心中。 他知道,这只是梦!只要他想,他便能重温那份感受。 缓缓地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那种滋味。指尖仿佛真的传来了那些久违的感受,是那样的真实。 良久,良久……夜十九站起身,望向那片望月竹林。 微风轻吹,竹梢摇动,几片枯竹叶飘落下来。 夜十九望着这片竹林,这是小时候常和媚儿来玩的地方,这里留下了多少童年时的欢笑。 向上望,竹梢掩着月儿,好象在那月亮上勾画了一幅水墨斑竹图。 夜十九看着,想着,已是渐渐痴了。 "笨哥哥,你去将那块青方石搬过来,放在这里不就成喜案了么?" 前方传来轻脆的童音,那童音稚嫩娇憨,却是让人刻骨铭心。 媚儿?是媚儿!她在这里! 夜十九从静思中惊醒,他加快脚步向传声处走去。 他要去看看,去看自己要守护的人!哪怕?这只是在梦中! 河边一个小男孩正举起一块青石向竹林边走去,那块青石足有半个桌面大小,男孩用双手举着却好象并不怎么吃力。 夜十九在一旁看着,他知道这个男孩正是小时候的自己。夜十九知道自己那么大时,傲天诀已修到了第三重。就是寻常的壮汉也没有自己的力气更大,举这一样一块青石,是轻而易举的事。 林媚儿叉着小腰在一旁站着,指挥着小十九将青石摆放好。 又是摆弄了几下,林媚儿这才满意。 "好了,十九哥,咱们有喜案了,那就开始拜堂吧!嘻嘻……" "可是?可是没有唱礼先生啊?那怎么拜啊?" "你可真是笨死了,你一边拜堂一边就象唱礼先生那样说?不就好了么?" "好吧,可是媚儿,等拜完堂,你一定要听哥哥的话。天都这样晚了,咱们要赶快回家的!要不?娘她们会担心的……" "好了,好了,等拜完堂!你就是媚儿的相公了。媚儿当然要听相公的话了,就象爹爹和娘亲那样!嘻嘻……快点啦!" "那咱们就准备好了啊?" "嗯,媚儿早准备好了呢!" "那我要开始说了?" "嗯……先等一下!我先把盖头戴上!" 看着俩个小小的人儿,并肩站在青石案前,那林媚儿还摸出一方粉帕罩在头上。 夜十九笑了,那时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这样的光阴是多么的美好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砰" "送入……" "哎呀!呜……坏十九哥……呜,你的头撞疼人家了,呜……" "媚儿别哭,哥哥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揉揉……" 看着手忙脚乱给林媚儿揉着痛处的自己,夜十九发自内心的笑了,小时的自己在林媚儿面前,真的,真的好笨啊。 "媚儿的额头都让你撞了一个小包包,坏十九哥!呜……你赔,你赔……呜……" 林媚儿跺着小脚,不依不饶。 "都是哥哥不好,撞疼了媚儿,哥哥赔,哥哥赔……" "你要怎样赔?呜……" "媚儿妹妹说怎样赔?就怎样赔好了。" "你说的喔?那好,那就在陪我看一会星星月亮!格格……" 林媚儿破涕为笑。 "可是,天色这般晚了,咱们要回……" "你说话不算数!十九哥,你,你骗人!你说要听我的……呜……"林媚儿小嘴一扁,又要哭了。 "好,好,那咱们就再看一会儿!不过一会儿一定要回家……" "行,行!这才是媚儿的好十九哥哪!嘻嘻……" 夜十九看着两个孩子偎依着坐在那青石上,一齐仰头看向那繁星点点的夜空。 林媚儿不时指着天上的某颗星辰,问东问西。小十九一边解说着那是什么星?一边说着从三叔那里听来的关于星星的故事,不时逗得林媚儿嘻笑连声。 听着俩个孩子的无忌童言,夜十九也仰首望向夜空。夜空中的星辰象一颗颗闪烁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夜幕中。 星星在闪烁,一颗流星划过黑色的天穹,在夜空里留下一道璀璨的痕迹。 总听人们说在看到有流星的那一瞬间,只要你许愿,那愿望都会灵验! 夜十九默默地闭目许愿,他愿这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耳边潺潺的流水声逐渐消失,怎么梦难道要醒了吗?不!不要醒! 夜十九猛然睁目,身周的景色又在变换,竹林,小河逐渐隐去。 繁星,明月也渐渐晦暗,眼前早已失去了俩个孩子的踪影。 看着眼前的景色逐渐隐入黑暗,夜十九茫然四顾。 这一场梦啊?你又要将我带去哪里? 眼前渐渐显现出一条蜿蜒的小路,这条小路在小时候他不知走过多少次?每一次出来玩耍,走得都是这条小路,这是通向啸虎关的那条小路。 俩个小孩子正从远处走来,林媚儿嘟着小嘴巴,不情不愿地走着,不时将用小脚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子。 林媚儿撒着娇,用力地摇晃着小十九的胳膊。 "十九哥,媚儿还没看够呢?就再看一小会儿呗?好不好嘛?" "媚儿,都快三更天了!娘亲到现在都不见咱们回去,那该多着急?说不准现在都派几位叔叔在找咱们呢?回去少不了责罚呢!" "我才不信呢?今天四叔成亲,这么高兴的日子,爹娘才不会罚咱俩呢!" "就是今儿不受罚,可是你知道么?晚上半夜的时候,会有鬼的!" 小十九开始吓唬小媚儿。 "真的吗?谁说的?十九哥,你不是在吓唬我吧?是不是呀?" "哥哥说的是真的哦!三叔就曾说过什么半夜鬼敲门了?还有什么妖魔鬼怪呢!再说了,你忘了我娘讲的什么山魈野鬼?都是半夜才出来抓小孩子吃的嘛?" "我才不怕哩!有十九哥你在,什么妖魔鬼怪来了?你都会护着我的!对不对?" 林媚儿嘴里说着不怕,身子却紧紧靠着小十九,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胳膊再不肯松手。 夜十九看着他俩从身边经过,也跟在俩个孩子的身后一齐走。 他想看着他俩,更想一直陪在他们的身边! 林媚儿行了一小段路,虽说害怕鬼怪!但小孩子的心理,越是害怕鬼怪?就越想听那样的鬼故事。 于是又央求小十九讲个故事听,小十九被她缠得不过。为了让她快些回家,便挑了一个听二叔李虎讲过的鬼故事讲起来。 "从前呀,有一座山,山里有个大魔鬼!最爱吃不听话的小孩子,他长得……" 林媚儿一边听着故事,一边又有些害怕。便紧紧攥着小十九的衣袖,紧跟着小十九一起走,果然,脚步快了许多。 前面有一小片树林,穿过树林没多远就可以回到啸虎关了。 "四周黑漆漆的,突然蹦出四个穿白衣服的鬼魂,在空中飘呀飘的。这四个白衣服的鬼魂呲着牙,露出了血红血红的舌头……" 小十九正讲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脚步。 林媚儿早吓得闭着眼睛,只是抱着小十九的胳膊走。他一站住,林媚儿立刻吓得睁开了眼睛。 一张开眼,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真的有四个穿着白衣服的鬼在空中飘着。 "啊!鬼呀!"林媚儿惊叫。 听见林媚儿的惊叫声,那四个白衣鬼中的一个转头向他俩瞟了一眼。 小十九只见那人瘦长的一张脸,脸上一片惨青色,真是阴森可怖。那人呲牙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在黑夜里显得更是阴森森的可怕。 第六十一章惊魂?痛失媚儿 四个似人似鬼的白衣人的身后,突兀地又冒出一顶血红的桥子。 那桥子颜色红得艳人眼目,甚至比鲜血还要红,看在眼中让人暗生惊恐。 在这黑夜突然冒出来的白衣人已是让人惊怕,这顶红色桥子更是可怖!这桥子后面还有四个穿着黑色衣袍子的人。 眼前的这一切诡异的让人可怕,就是成年人碰到也会吓个半死,更别说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小媚儿吓得小手冰凉,紧紧地靠在小十九的身上。 "怎么停了?什么人在前面?" 桥子里传出的声音冷得让人直透骨髓。 "主人,前面有俩个小孩子。"一个白衣人躬身答道。 这几人始终不曾落地,就在空中飘荡着。跟在后面的夜十九仔细去看,才发现原来这四人的脚底一直都踏在蒿草尖上,身子飘飘悠悠的好象悬在半空。 没有五级武者的实力?轻身功夫绝对不会如此高明! "小孩子么?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发了吧!下次,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在耽搁行程了!" 躬身的那名白衣人身子一颤,垂首道:"鬼奴明白,主上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小十九将林媚儿护在身后,心中坠坠不安。紧紧握住媚儿冰凉的小手,小声安慰:"媚儿,别怕!有哥哥在这里!" 小十九紧张地看着形貌诡异的这些人。心中隐隐感觉不安,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听他们说话,语气不善!怕是有什么关乎性命危险的事?正在悄悄地降临…… 白衣人好象从身上解下了什么东西?借着天上的星光一看,竟然是一条透明的索套。 原来他们四个人正是用这透明的索套,在前面拖抬着那顶血红的轿子。 白衣人解下索套,青惨惨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足尖一点蒿尖,身子已飞掠而来。二话不说,一掌印向小十九的头顶天灵,这一掌式沉力大!准备将他一击必杀! 夜十九在俩人身后看见这白衣人出手,心中惊怒!口中大喝一声!就准备替小十九迎下这个白衣人。 可一提真气,谁知体内却空空如野,修炼了十多年的傲天诀却不知哪去了? 眼看着白衣人已扑向小十九,他只能空自着急。 小十九一带林媚儿,将她带离原地。身子侧滑半步,将这袭来的一掌躲去。 扑了一个空!白衣人"咦"了一声,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掌,居然被躲了过去! 白衣人身子在空中一个转折,脚下在蒿草上稍借了一点力,又向小十九扑去! 左手为爪,右手为掌!只见爪影重重,掌风呼啸!扑天盖地一般向小十九罩了过去! "十九哥,小心那个白衣鬼啊!" 林媚儿已从最初的惊惶中镇静下来,见那白衣人来势凶恶,在一旁尖叫道。 小十九将傲天决运到极致,又拆了几招。却是左支右绌,身形步伐散乱,数次只是倚仗着身子矮小,才躲过了致命之击。 眼见着逐渐不敌,小十九对着林媚儿大叫道:"媚儿!赶快逃!回去找三叔!" "怎么俩个小孩子还这般费事?鬼大,你如今这般不中用了么?"轿内传来一声不耐的冷哼。 被称作鬼大的白衣鬼奴脸上神色一僵,目露凶厉。爪影掌风骤然一紧,招招狠辣!小十九本就不敌,如今更是难以抵挡。 突听"砰!"的一声,鬼大一掌狠狠击在小十九的胸前。 "噗!" 一口鲜血自小十九口中喷出,人已被这一掌击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你这个大坏人!为什么要打我十九哥?十九哥,你快起来啊!呜……" 林媚儿看到夜十九被打倒在地,口喷鲜血不知生死?握着小拳头,抢上来哭叫道。 白衣人神情狠厉,看了一眼面前这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眼中没有半分怜悯之意,目中寒光一闪,右掌举起向林媚儿的头顶劈落! 夜十九在一旁看得目睚迸裂,早忘了这只是在梦幻中! 和身扑在林媚儿身上,他要替小媚儿挨上这一掌!然而他却如空气一般透身而落,看着那劈落的手掌,却无可奈何!口中下意识地大叫道:"不!……" "慢!留着这女娃娃,这小女孩身上有些古怪?正好,轻离也缺个玩伴,先带她走!" 鬼仆猛然劈落的手掌顿在在半空,十指叉开变成爪,一把提起林媚儿,又顺势一脚将小十九踢飞了出去。 小十九身子被踢得腾空而起,飞落在草丛中。口中不停向外狂喷着鲜血,挣了几挣,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仿佛听到林媚儿的哭叫声。 "放开我!我不要和你们这些坏人走……呜……十九哥!快来救救我!……呜……十九哥……救我!" 媚儿,当初我就是这样失去了你! 夜十九伏在地上,用力捶打着地面!他已想起,这梦中的一切,都是自己当初亲身经历过的事! 然而现在又经历了一次,依然让自己痛的无法自拨。 那一夜,自己失去了媚儿妹妹!还有那些挚爱的亲人! 夜十九已猜测到,这梦里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这梦为何如此真实?他已不愿去想! 他的思绪已回到十年之前的那一夜…… 被鬼仆踢落草丛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夜十九慢慢醒转,胸腔里火辣辣地痛。每一次呼吸,都仿若被人用刀子狠狠刮割着胸腔的气管,那呼吸声就象一个破了的风箱在响。 又咳出一口黑血,夜十九慢慢爬起来。胸前衣服上的血渍已被风吹干,看着西斜的月亮,此时已是四更天了。 挣扎着站起来,全身没有一处不痛。若不是从小就喝八叔配的那药汤,还要泡那个药池?将身体打熬得异于常人!夜十九早就死在白衣鬼仆的一掌一脚之下了。 "我要快些赶回去,媚儿被人掳走了,还不知生死?我要通知大帅和叔叔们去救媚儿,我回去的越快,媚儿获救的机会就会越大!" 咬着牙,夜十九捡起一截枯枝当作拐杖,踉踉跄跄地向啸虎关走去。 这一路,他不断跌倒又艰难地爬起来。他的内腑受了重伤,口中时不时会咳出一口黑血来。 帅府,夜十九终于看见了帅府后门。 他和媚儿是从帅府后门溜出去的,后门要比正门近了许多。今夜好静,静得有些怪异,这一路连一声狗吠声都未曾听到过。 近了,近了。 眼前一阵模糊,头脑发沉,夜十九渐渐不支。 "不,不!我绝不能再晕过去,媚儿还等着人去搭救!" 猛地一咬舌头,一阵巨痛传来。口中腥咸,舌头都被咬破一个口子,满口血水淋漓。 被巨痛刺激,头脑为之一清。夜十九振奋精神,挣扎着向帅府后门行去。 来到府门前,府门早已紧闭,想必看门的王伯早就睡了。 挪上了台阶,举起手去拍打青铜扣环。 胳膊是如此的无力,环扣相击只传出微弱的响声,想再用力去拍,身子却在也挺立不住。 夜十九倚靠着府门滑了下去。 眼前越来越黑,脑子里越来越沉,一阵睡意袭来,只想就此睡去。 "不行!我还没见到大帅,父亲和叔叔们!还没将消息告诉他们?我不能睡过去!" 强睁着眼皮,想要站起来,挣了几挣还是站不起来。想要大声叫喊,声音暗哑,喊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晰。 "我要站起来,我要进帅府!我要把媚儿被人掳走的事情说给他们知道!为了媚儿,我一定要进去!" 这个念头充斥着夜十九的整个脑海。 用手指扣着门缝,一点一点,终于站了起来。身子后仰,举起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扣环拍去。 可是他受的伤实太重了,这时最后一点力气使将出来,胸腹间一阵巨痛袭来。手还没碰到扣环,眼前一黑便向后摔了下去。 一连翻滚到台阶之下,脑袋重重撞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这剧烈的疼痛,将本已陷入昏迷的夜十九又疼醒过来。 用力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让胸腹间又传来撕心裂肺的痛,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强忍着没让自己晕过去。 夜十九勉强调整姿势,准备继续向台阶上爬。就在转头的时候,门边下的一个小洞口映入眼帘。 那是在院墙下砌的一个方洞,那本来是给府中养的狗儿留的洞口。 夜十九眼睛一亮,前几年淘气时自己还钻过这洞。虽然自己的身量长大了许多,但是想必自己还能钻过去的。 夜十九一点一点向那洞口爬去,还好,虽然有些狭窄,但勉强是钻了过来。 胸腹间越来越疼,夜十九知道白衣鬼仆的那一掌,定是震伤了自己的肺腑,这一呼一吸间,胸中传来巨大的疼痛,身上冒出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 这一路只是急着返回帅府,根本来不及去运功疗伤。 向着帅府后院十八亲卫的居处爬去。 刚爬进院子,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是从正中那间大厅传出来的,那是十八亲卫平日里常聚的那间大厅。 随着响声,只见那间大厅的屋顶上破了一个大窟窿。 "嗖!"一条瘦削的身影如闪电一般射了出来! 那身影非常熟悉,好象,好象是十叔钟独步! 没错!的确是十叔钟独步,是十八亲卫中的轻功最好的一个。 此时十叔钟独步刚一跃出屋顶,便迅速向远处掠去。身法如电,没有丝毫的间顿!在屋脊稍稍一点便如流星般向大帅府外飞去,瞬间已无踪影。 十叔钟独步放着厅门不走,为何偏偏要穿屋而出?发生了什么事?夜十九惊忖。 第六十二章帅府?喋血 大厅内忽然传出一声不男不女的厉叫:"快拦住他!别让他逃出去!" 叫声未落,大厅内又传出一片兵刃交击之声,随着又传出数声惨嘶闷哼。 怎么了?有人杀进了帅府?有刺客!夜十九惊呆了。 "嘎嘎……"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儿怪笑,笑声刺耳,如鬼魈夜鸣。 夜十九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大厅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两个身着怪异的老者,一人身着惨白的白袍子,一个身上却穿着血红的衣衫。 白袍老者单手提着一个人,那人身子软垂,一动不动。 白袍老者将所提之人从那破洞掷了下去,大厅内立刻传出几声悲呼。 "十弟!" "老十!" 夜十九听出正是自己那些叔叔们的声音。 那白袍老者掷下去的人,竟是刚刚飞掠而出的十叔钟独步!看样子已是惨遭不测! 有强敌来袭!夜十九强自压下心中悲痛,双臂用力向前爬去,就想立即爬进入大厅之中。 用力稍大了一些,身上剧痛,让他一窒。 忽然想起三叔曾说过,越临大事越应该冷静,千万不要冲动!自己现在已经是身负重伤,若爬进房中,不但不能帮忙,反而岂不是又给叔叔们添了一个累赘? 不能进去! 想办法先爬到大厅近前,找个地方藏好先运功治疗一下伤势,等伤势稍稳再寻机相助!主意打定,夜十九悄悄爬到大厅窗口的阴影处。 胸腑内一阵连一阵的痛楚,夜十九试着运转傲天诀。 傲天诀运起,真气流转!真气在体内游走,不停地一一修复受损的经脉。 胸腑间稍稍好过了一些,试着慢慢站起来,将窗纸捅破一个小洞,趴在窗下向大厅里看去。 只见叔叔们围成了一个半圆,将一个四旬左右的青袍中年人护在中间。 这中年人剑眉直飞入鬓,鼻若悬胆,一双单凤眼,目露威严!这中年人正是夜帝国的林大帅,林棠。 还有几个叔叔正跌坐在林大帅身周,而九叔杨彪已横躺在众人中间,身上插着两支短矛,已是死去多时了。 父亲也跌坐在那里,从口中不时溢出乌黑的污血。夜十九不禁想要惊呼,只是强忍着没叫出声来。 这是哪里来的强敌?竟然有几位亲卫叔叔已经身陨了! 在看围住他们的那群人,这是一群手执各式兵刃的黑衣人!为首的那人面白无须,夜十九记得他,他就正是帝国皇帝派来宣圣旨的那个老太监,好象叫什么刘公公。 刘公公旁边还站着一个面容阴狠的家伙,只是这人正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呆站的这个家伙身上衣裳尽碎,身上还有数道刀口正流淌着鲜血。细看那刀痕伤口,随着流出的血已组成了一个大大的申字! 这一定是十一叔申厉出手给他留下的!只是十一叔申厉此时也盘坐在林大帅的身边,八叔刘子夫正向他嘴里不停地喂着丹药。 这发呆的家伙身后,还站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子,一身惨绿色锦袍给人一种阴恻恻地感觉,肥胖的脸上正挂着得意的笑容。 白胖子的侧前方有俩个模样相像的中年人,身材健硕,都穿着灰色锦袍,正目光阴冷地看着众人。 "咦?" 那不是魏萍魏姐姐么?她是今天的新娘子呀,甚至她还穿着那身红嫁衣呢!她怎么也和这些人站在一起?而且还衣装狼狈,身上插着筷子,酒杯,汤匙一类的班杂事物。 那些事物所插中的地方虽不致命,却也十分的让人头疼。只见她正小心翼翼地向外拨这些小东西,每拨下一个便呲牙皱眉地一脸的疼痛神色。 怎么看她受的伤?竟象是四叔萧慎用千机神手留下的伤势! 这到底是怎么了?四叔怎么会对自己的新娘子动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夜十九彻底地陷入了迷惑。 "既然是红魈白魅二老到了,还请移步厅中说话。屋顶春寒露重,莫打湿了两位的衣衫!"林棠大帅仰首向屋顶说道。 屋顶一声怪笑,"大帅相邀,怎敢不从?咱们哥俩便下去吧。" 从屋顶破洞处,红衣白袍两个老者闲庭信步,如同走阶梯般一步一步自空中走将下来。 竟然能凝气成阶,悬停空中!这最少是九级高手!甚至有可能已是圣阶! 李虎一声怒吼:"老猪狗!还我十弟命来!" 就要合身扑上去。 陆逸尘一把抓向李虎,阻住他向外飞扑的势头。 李虎大叫:"老三,为何阻我?老九,老十已经死了,十一弟也快要不行了!趁着这毒还没完全发作,我拼死也要亲手屠了这对老猪狗!" "二哥!如今他暗堂高手尽出,想必是想要将咱们一网打尽!兄弟们大多已压不住那生死奇毒,此时你再去拼命!谁来护着大帅?二哥,莫要忘了你是铁衣亲卫!最大的责任是什么?" "嘎嘎……" 又是一声怪笑,那白袍老者白魅怪眼一翻。"小小一个侍卫竟敢辱骂老夫,真是找死!" 袍袖一挥,一掌向李虎虚空印来。 陆沉一推兀自大骂的李虎,沉腰坐马双手成掌,向掌风袭来之处封推而去。 只见陆沉身上月色长衫一鼓,连袍角都飘了起来。 白魅这隔空拍来的虚空掌,已被接了下来。 白魅白眉一挑,怪声道:"能接老夫一掌,也算是个人物了。想来你就是那个文武双全的陆三,陆逸尘了?" "白前辈过讲了,陆逸尘早已死了许多年了!在下陆沉。" "不管你是叫陆沉还是陆逸尘?只是见到老夫俩人来了,你们还要负隅顽抗么?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只是在下想要弄清一件事,前辈若能解释个明白,莫说束手就擒?就是让在下立时自决,在下也决不皱一下眉头!" "哦,你还想要知道什么?"白魅反问道。 "世人皆知浦相与我大帅政见不和,但这些年为了帝国谁都不曾将这事放到台面上来。帝国文政由浦相操导,这些年也算久安。外事涉边,兵戈举动却是由我家大帅主决。这些年虽无拓疆开土之功,却也未曾坠了我帝国锐气威名。" 陆沉稍顿,以目视白魅等人。 那老太监刘公公道:"浦相之英明,林帅之威名!帝国无人不知,陆三郎提这些何意?" "呵呵……帝国国力如何?想必刘公公久居圣案之旁,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了!帝国内靠浦相,外倚林帅。而如今帝国却派暗堂高手前来缴杀,即使浦相与林帅私怨在深?也不至于要自毁屏障,自断臂膀吧?浦相如今为何要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呢?此事不明还望告之?" "这个么?老夫却是不知?浦相只是吩咐老夫二人从旁协助,若是林帅顽抗?勿要漏走了一人!你若想知道原委?还是去问刘公公好了!" 李虎在陆沉身后叫道:"老三,问这些作甚?这定是那奸相浦牧之挟私怨前来谋害大帅!与这些为虎作伥的狗奴才,又有什么好说?大不了鱼死网破,就是死也要多杀一些个这样的狗东西!" "李虎,先不要骂了,免得让人说咱失了礼数!" 站在众人中间的林棠林大帅止住李虎的喝骂。剑眉一挑,望着刘公公道:"尔等即是冲我林棠而来,这暗堂可不是浦嵩一人之物?刘公公,其实林某也想知道?此事是浦相私下作主?还是圣上应允?" 刘公公见大局已定,有红魈白魅暗堂双尊在,这林棠已是插翅难逃了。 想起先前钟独步差点逃出去,多少心有余悸!暗中打了几个手势。见手下悄悄移动位置,已占了重要方位,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暗堂彩雉堂主解语花,化名魏萍打入帅府作内应,趁机挟持住林帅夫人! 不想那陆沉故作猜其真实身份,拖延搅乱众人视听,暗中谋划。 不但救回了林帅夫人,那萧慎还用千机神手突发暗器,还重创了化名魏萍的解语花。 借那一时的混乱,居然被力大无穷的古拙掷出拓拔汉撞破了厅顶。 钟独步又借古拙一掷之力冲出了屋顶,准备前去军营求援。若不是被红魈白魅半途劫杀,这次的捕杀难免功败垂成。 看到屋顶已有红白二老看守,四处紧要地方也已经被手下控制。 等身穿绿袍的毒仙又在窗口洒下毒粉,刘公公方才放下心来。暗自忖道:"毒仙施那生死毒,虽然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这毒虽是剧毒无解,但是相较一些见血封喉的剧毒来说,发作的却稍慢了许多。从施毒到现在已过去半个多时辰了,观那林棠帐下十八亲卫,也只有数人抵不住那奇毒失了战力。而一些功力深厚如陆沉几人?却是不见毒发!虽说那刘子夫给他们服了暂缓毒性的丹药,但这毒发作的还是太慢!先前一番激战,连不见经传的十一卫申厉,都将暗堂四尊者之一的鬼屠弄得失魂落魄。自己这方已损失了好几个人手,这十八亲卫的战力的确是强!若这些人真起鱼死网破之心?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又有多少人能回得去?就算红白双尊在这里,万一在出了什么变故?怎好向上庭交差?若是能拖延时间等毒完全发作,岂不是好?也省了和这些人拼死相搏?" 第六十三章指毙?毒仙 刘公公心中主意打定,对着林棠拱手道:"林元帅,虽说杂家是个阉人,但对林元帅也是心存钦佩!这些年来,林帅镇守边关抵御外寇,扬我国威!夜国上下谁敢不敬?这次杂家前来冒犯虎威,也是无奈之举!其实为何要与元帅为难?也是上庭所令!象杂家这样的奴婢如何敢违?" "元帅若是体恤下属?还是随杂家去京都走上一遭。相信圣上也不会为难大帅?在圣颜之前述说了明白,也好重掌帅印!而贵属下也绝不会受到半点牵连,就连已身故的几位,杂家也会奏达圣听,发放抚恤,元帅意下如何?" 这刘公公虽未说出到底是因何事前来?却已让众人明白,此事虽然是左相浦牧之策划实施的,但也经过帝国皇帝首恳了。 众人不明白?若是左相浦牧之私下行动欲害林帅,还情有可原!而帝国皇帝行这自毁屏障的行径,却让人想不通了。 夜国皇帝帝号顺和,在位已二十余载,虽没有什么建树?但也决对不是一个昏庸的皇帝。 只是帝国皇帝如何会应允这擅自捕杀帝国元师的事?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林棠听罢,脸上神色骤然一黯,苦笑了一声道:"我猜那浦牧之也不敢私自作主,没想到果然是他了!" 话中竟直称帝国皇帝为‘他’,可谓是大胆之极。 厅中诸人只作没有听到,人人默不作答。 陆沉道:"大帅,莫不是有人假传圣谕?当今圣上可不是昏庸之君,圣上怎肯做这样的事?大帅勿信这宦官之言……" 林棠摆了摆手止住陆沉的话,自人群中向外而行。 几个亲卫欲阻,林棠摇首,众人无法阻拦,林棠走出人群。 林棠来到刘公公面前,"若林某自缚,我这些属下护卫的毒,可是能解了么?" 刘公公不敢擅自应答,向那绿袍胖子望去,暗中打了一个眼色。对那绿袍胖子问道:"毒仙尊者,那毒可有解法?" 绿袍胖子见刘公公发问,瞧见刘公公暗使眼色。 心下了然,先是顿了一顿,胖脸上阴阴一笑,"天下至毒,都有解法!何况这生死之毒?" "大帅!莫听这毒仙信口雌黄!这紫心莲和迷蝶香混成的生死毒,根本不曾见有人解过!我在神药门修习三十余载,阅尽典籍所载,也未曾看到过这毒的解法?"老八刘子夫在人群中喝道。 林棠久居高位,一生几乎都在军中渡过,身上自带一股铁血霸气。 此时脸色一沉,双目注视,不怒而威。冷然看着毒仙道:"这么说,这毒是根本无解?" 毒仙被林棠双目一视,受林棠威势所压,额上不由冒出一抹虚汗,结结巴巴道:"这,这毒?虽不能完全解去。但,但是想要续命却是有法子的。" 林棠神色稍霁,道:"什么法子?你若说出来救了林某这些兄弟?林某甘愿受缚绝不反抗!" "大帅不可!……" "大帅怎可轻信小人之言……" "大帅!勿信……" 十八卫听闻林棠为救众人,甘愿受缚,群情激动纷纷劝阻。 林棠抬手止住众人,只是盯着毒仙道:"你说是怎样的法子?" 毒仙被林棠威势所摄,抺了一下额上的虚汗,口中喃喃道:"这法子其实也简单,中毒之人只须尽散全身功力,从此不与人争斗。而且每隔三年为期,只须找一个健壮的男子与其互换鲜血,便一世也不用怕这毒发了!" "哦,如何换血?"林棠问道。 "这换血的法子,大帅帐下神药门的弟子更为清楚,在下不敢卖弄。"毒仙老实答道。 "大帅,这厮所说的法子甚为阴毒!这换血法子属下的确知道如何操作?只是这种法门乃是无法可依之时方能施用,而且还得双方自愿。象咱们中的这种奇毒,毒已深入血脉。若与常人换血,换血之人必死!"刘子夫在人群中答道。 "大帅!为活己命,而害人性命?这法子阴毒之极,属下宁死也不会去作!" "大帅!散功苟活?从此作一介懦夫,人生一世!如此苟活,还不若一死……" "那般活法,有何生趣?还要害人性命,怎是真汉子所为?" 众人一听,纷纷叫道。 "就没别的法子了?"林棠又问。 "这个么?真,真是没别的方法了……"毒仙不敢回望林棠,心底发虚期期艾艾地小声答道。 "施毒之时你可曾想过?这厅中数十人的性命尽皆为你所害!你看这厅中倒毙之人,有多少是军中良将,帝国之才?你现在岂能心安?!" 林棠向堂下倒卧的十数人一指!那毒发倒毙的十数人,多数都是来参加喜宴的军中宿将。这些人不曾习过高深功法,刘子夫又来不及施药解救,所以早已毒发身死。 "各为其主,怎么敢不尽心尽力?要怪只怪他们命有不歹了。" 毒仙目光闪躲,不敢看向林棠,冷汗涔涔而下。 "好个尽心尽力?只是林某一生最恨暗处害人的宵小之徒!" 话落,身似惊鸿,林棠以从刘公公面前消失。 毒仙眼前一花,林棠已站立身前,一指迎面点来。 毒仙大骇,身子向后急退,双手挥舞,片片彩色毒粉暴洒而出。毒仙不求这些毒粉能伤到林棠,只求能阻住林棠片刻儿 林棠视那毒粉如无物,穿过那片毒粉,只听嘶嘶暗响,那毒粉已将林棠所穿青袍都腐蚀出一片洞眼。 林棠那一指附影随形,在毒仙眼前越放越大。毒仙骇然大叫:"救我!" 自林棠话音一落,白魅已知他要出手。 虚空掌隔空而来,已向林棠后背印来。那红魈自来到场中从没发过一言,此时手指迅速掐动,一个法诀片刻儿而成。 林棠身周诡异地红光一闪,空间骤然一紧,林棠只觉数道束缚缠绕上来,身形不由一潌。 中级元术,束缚! 这红魅竟然能默发中级元术!幼竟是大陆上极少见到的高级大元术师。只有七级以上的大元术师,才能用手诀默发元术。 眼见毒仙要脱离指影范围,林棠嗔目大喝,身周银光乍现,已脱出元术范围!身子猛然加速,那一指轻轻点在毒仙双目之间。 毒仙半个身子猛地向后一仰,一双眼睛迅速充血转为赤红,到最后整个眼底已是血红一片。 毒仙张着嘴,呆立了半晌,扑通向后仰倒,口中再无气息。 "呯!"的一声。 林棠身后青袍猛然炸碎,一个硕大掌印印在了那碎裂之处,正是那白魅的虚空掌掌力所击。 林棠身子稍稍前倾,眼中有一抹银色稍闪即逝。 刘公公早退入手下身后,心中大惊。 原以为这林棠只会些冲锋陷阵的马上功夫,谁曾想他居然是个绝世高手。 看他硬挨了白魅一记劈空掌,却是若无其事,这等级应该和红白二老伯仲之间。一想到方才和他距离如此之近,若是他向自己出手,只怕也得和毒仙一个下场!刘公公心中惊悸,冷汗顺额而下。 林棠这一出手快如闪电,电光火石之间就将毒仙毙于指下。 莫说刘公公等人震撼,就连十八卫中的不少人都没反应过来,原来大帅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陆沉见机得快,见林棠受了一掌,沉声喝道:"护帅,破敌!" 十八卫中尚能行动的几人迅速冲至林棠身周。 红白二老一脸肃然双双而上,红魈手中不断掐诀,显然在准备术式。 刘公公在人群中叫道:"屠仙,杀神!" 只见那模样相像的两个青衣汉子,身子弹动从另一处围了上来。 林棠仰首大笑一声,道:"顾雷,我已替你们先报了仇!已杀了下毒害你们性命的卑鄙小人!" 这顾雷原是林棠帐下第一猛将,却不幸死在第一批毒发的那些人中。 林棠转首向十八卫看去,"今日林某自知难以幸免,又拖累了众位兄弟,众位兄弟可曾后悔?" "大帅!兄弟们自投帐下,就不曾有贪生怕死之念!大帅放心,兄弟们早存死志,死之前能与大帅并肩杀敌,那是众兄弟的夙愿!又怎会后悔!" "好!今日,就让林某再领你们冲杀上一回!杀尽这些宵小之徒!" 十八卫此时热血沸腾,先前坐倒的几人也相互搀扶站立起来。 李沉石被妻子林秀扶着,口中黑血淋漓。 他的内力修为在十八亲卫中本就靠后,早就压不住那生死之毒。 勉强站稳,张口又喷出一口黑血,叫道:"大帅!再让沉石为您再冲杀上一遭!" 脚步蹒跚着站立在林棠身前。 窗外的夜十九看到父亲口中不住溢着黑血,更是酸楚担心。 拼命催动傲天诀,只盼伤势稍有好转,那怕只要身子能恢复行动!他也要进入厅中与父亲和众位叔叔们并肩而战!既使是死?也要和他们死在一处。 刘公公见众人已存了破釜沉舟之心,忙从手下身后走出,向站在林棠身前的陆沉尖叫道:"陆三郎!你们相助这,这个妖孽!你们这些人,难道要作整个大陆的叛逆罪人吗?" "大胆!猪狗不如的狗东西!你敢诬称大帅为妖孽?我先宰了你这不男不女的阉货!" 第六十四章千年之誓?银瞳之祸 李虎大喝一声,挺身跃向刘公公。 李虎铁拳直砸刘公公面门,刘公公单掌相迎,却向着陆沉大叫道:"陆沉,陆三郎!你可知你们要保护的是什么人吗?" 刘公公一边化解李虎攻来的招式,一边急急说道。 "闭上臭嘴!你这个阉货,又想诬陷什么?让爷爷先送你归西吧!" 李虎大声狂叫,铁拳如锤!一阵狠打猛攻。 那刘公公在李虎的疯狂攻击下,居然还能应付自如! 李虎修为已将近六级,又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练就了多少杀人技?拳风激荡,招招致命! 刘公公在他拳风之下,如同汪洋中的一条小船,每每看着就要被狂风巨浪吞噬,却偏偏又随风浪起伏,就是不肯颠覆!看样子这修为却要强了李虎许多,也是一位不俗的高手,不想这皇宫内院的一个太监居然也有如此身手! 刘公公看李虎如疯似魔,招招向自己致命处招呼,大骂道:"你这疯魔傻子!等杂家将话说完?你这个蠢货!" 李虎闭口不语,心中早恨极了这个太监!知道自己不能是这狗太监的敌手,早舍了自身防护,根本不顾自身性命!心道哪怕自己身死?也要拉上这个狗太监! 刘公公修为本是高出李虎甚多,先前一边说话一边还能应付自如。 但现在被李虎这番舍命强攻,也弄了个手忙脚乱。 眼见其余亲卫也要作势冲杀,再顾不得隐藏那个秘密!厉声尖叫道:"你们可知道?这林棠其实是个银瞳!" 李虎闻言一怔,手下不由一缓,随即更是狂怒! 大骂一声,"老阉货!竟敢造这种谣?死吧!"招式更急,只求同归于尽! 这刘公公的尖叫声,人人俱都听在耳中,却无人肯相信。 刘公公勉强挡住李虎攻势,向林棠尖叫道:"林棠!你可敢否认自己不是银瞳么?" 自他喊出那一句,林棠脸上神色转暗,向刘公公看了一眼,向李虎道:"住手!李虎回来吧!" 李虎手中不停,拳头一阵紧似一阵!须发皆张只是拼尽全力抢攻。 "谁会听这腌臜货的话?大帅,先待我宰杀了这个狗太监!" "回来!李虎!"林棠语声转厉。 李虎听到大帅呼喝,虽心有不甘,也只好停下手,退了回来。 "大帅!谁会听信这阉人的妖言?您若是银瞳?那我李虎还是蛮荒巫祖呢?这阉狗竟敢撒这弥天大谎?真是可气可笑……" 李虎话还没说完,就见林棠神色凄然,一字一字说道。 "他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一个银瞳!" "我的确是一个银瞳。" 林棠又重重说了一遍。 宛如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一众人的脑海之中!众人被被这句话震撼得不知所措。 "我的确是一个银瞳!银瞳?大帅自承银瞳!"每一个人心中都在反复响着这一句话。 "大帅!您,您在说什么?您……" 李虎大张着嘴,望着林棠嘴唇翕动,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刘公公见十八亲卫各个呆怔当场,又尖叫道:"你们难道还要相助这个银瞳余孽吗?可不要忘了那千年之誓?!" 千年之誓,尽屠银瞳! 每个人心中都响起了这一句,这是整个大陆历经了千年的一个誓言! 要知道千年之前,大陆诸国林立。 南部荒原深处,不知何时迁徙出来了一支异族。族中男女俊美无双,性情温和良善。 这支异族自称银月族,是一个两三万人口的大部落。 这银月族挨着南荒与诸国的边界处生息繁衍,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生活。 当时诸国还未废除奴隶制度,随着银月族与人族的逐渐接触,一些王宫贵族听说了此族女子貌美无双,便派出一些捕奴队前去偷偷捕猎。 捕奴队找寻到部落的栖息地,偷偷抓捕了几个银月族的少女。等将偷猎到的银月族美女一献上,那些王宫贵族一时惊为天人! 银月族的少女,身姿婀娜皮肤白晰,语声娇糯果然是美艳不可方物。 这银月族中的美女容貌之美,倾国倾城!的确都是人间罕有的绝色! 这些被捕获的银月族美女虽被掳获,失去自由之身!但是却罕有自杀的事情发生。后来逐渐知道,这银月族信奉一个拜月教,教义里严禁自杀,自杀的人是回不到她们信奉的银月大神身边的,而且还要受地狱轮回之罚,灵魂要永世受苦! 这些拥有银月族女奴的世家贵族,在一些权贵之间的宴请中将她们拿出来炫耀,用以彰显其权势地位。 这些世族权贵中也有修练武技的贵族高手,突然又传出了一种异闻。 说是这处子之身的银月族少女,对修炼者还有一个莫大的好处。 大陆上各国权贵都以拥有银月族的奴隶而自傲,一时间各国权贵都想拥有几个银月女奴,才能彰显地位! 有些权贵又以那关于银月族处女的传闻,来招揽那些修炼高手,好收为己用。 在当时据传一个银月族的少女奴隶,能拍出几千两白银的价格!于是各国的捕奴队都纷纷向银月族下手,以期能一夜暴富! 各国权贵也不甘寂寞,派出更多人手由自家的高手率领,也去捕猎银月族人。 银月族人不愿束手成奴,自然拼命反抗。 银月族中也有护族战士,这些护族战士身手高强,与捕奴队不知大小战了多少场?各国的捕奴队也是损失了不少人马。而且这银月族中还有不少祭祀,这些祭祀都会巫术,在战斗中的杀伤力甚至比护族战士还要强大! 在和这些护族战士和祭祀战斗时,这些捕奴队发现这些银月族人,在情绪亢奋到极致时,双瞳会变成银白色。 而且越是等级高的战士或祭祀,双瞳银色就会越深。于是大陆上的人,便称这些银月族人为银瞳族。 在损失了不少人马之后,各国权贵竟然为了私欲,达成了一个协议,最后诸国联合组成了一支捕奴大军。 对国内却宣称,要巢灭南部荒原来的异族入侵者!这支捕奴大军,都是由各国精锐和武技高手混编而成。 虽然银瞳族人勇敢擅战,祭祀的巫术强大无匹!然而面对大陆各国组成的联军,却也只有败亡一途! 那一战,银月族族人尽没,连部族族长都被斩杀!大部分的银月族人都被摛获俘虏。 只有极少数的人带着银月族的少族长,逃入了南荒深处。那一次就连银月族的大公主都被擒获,据说最后献给了夜国的王子殿下。 各国大获全胜,立即坐地分脏!将这些年轻的银月族人瓜分得一干二尽!剩下的一些老弱病残,则被当场屠杀,以充作军功。 联军大捷,各国国君皆大欢喜!甚至后来又再组了一支联军,要深入南荒!想要看看南部荒原里,是否还有别的银瞳族人。 不想这南荒原里毒虫怪兽甚多,联军刚进入南荒不久,便损失众多高手军士。到最后不得己,各国才撤了军。 那支逃入南荒深处的银月族人,厉尽了千辛万苦。由最初逃出来的数百人,到最后只剩下了数十人。 这数十人最后终于跑到南荒的深处,找到了当时银瞳里最大的一个部落,血月族。 这血月族是银瞳族的部落大族,酋长叫做荆刺。 这荆刺修为极其高深,后来被尊称为大陆第一高手!后来在进攻人族大陆时,斩杀了无数的人族高手!一生却从未败过。 在听闻了银月族的遭遇之后,荆刺愤然大怒,便欲尽起族人为银月族复仇! 血月族里的澜山大祭祀,智谋无双,巫术通玄。 澜山大祭祀劝荆刺先诏告各族,等将各族精锐聚集在一起,然后再发兵大陆复仇。 荆刺便发出酋长令,召集各银瞳部族。 等各部族知道银月族的遭遇后,也是对人族愤恨不已,都要报复大陆诸国。 后来各部族推选荆刺为大酋长,统帅各部一起征讨大陆诸国。 这些银瞳部族里的战士,由于从小生长在蛮荒深处,终日与毒虫异兽打交道,一个个英勇擅战,武技高强! 而且各部落里的祭祀们,各有秘法巫术传承,各种稀奇古怪的秘法巫术威力奇大。 这银瞳族一出南荒,只是月旬之日便灭了数个中小王国。 当时各国只有武修之士,那时还没有元术师这种修炼之人,面对银瞳族里祭祀的各种秘法纷纷不敌。 各国先前本是各自为战,但钧不是银瞳敌手,一时间被灭国无数。 余下的诸国见银瞳势大,于是各自摒弃前嫌,组成一支八十万的人类大军,号称百万!想要阻止银瞳族的攻势。 双方在霸川江南岸准备进行决战。 决战前夕,澜山大祭祀派出数个银瞳高手,不知通过什么途径?便和那些被掳入权贵府内的银瞳女奴取得了联系。 这些银瞳美人被强虏而来,本就愤恨人族!本欲自尽,但碍于族规又不能自杀!只能苟活! 这银瞳人本来就备受权贵宠爰,此时又得了澜山大祭祀的暗令,便都施展各种手段以获权贵欢心。 这些银瞳美人在床枕之间,又使了无数挑拨离间的法子。 大陆诸国又都是传承数百年的王国,这国与国之间又那能没有些新仇旧恨?你国曾抢了我国某个城池,哪次诸王会宴时被人羞辱。 又是某次争战中,你曾射死过我国国君或是兄长族弟。总之在有心挑拨之下,各国逐渐貌合神离,各揣鬼胎。 待决战之日,你不愿送死,我要保存实力的想法更是早存心中。 联军主脑各藏私心,互相推委,到了最后数十万大军终于崩溃。 第六十五章千年仇恨?银瞳 江岸决战那一役,荆刺独自一人就毙人族圣域高手千余名!将人族精英几乎一网打尽! 只有少数人泅江而渡,逃到霸川江北岸留得性命,这号称百万大军几乎十不存一!人族精英更是毁殒一空,不知有多少武修秘术就此失传! 除了被银瞳族杀死俘获的以外,剩下的大半淹溺在霸川江里,一时霸川江上浮尸都堵塞了江水。 自此霸川江南岸再无一个人族国家,尽被银瞳所统辖。 由于银瞳久居南荒深处,绝大多数人都不识水性,更是不知船舰制造之术!甚至不少银瞳族人,对这大江大河更有着莫名的尊崇惧怕。 正是由于这霸川江江水所阻,银瞳族才放弃了征伐江北的计划,这也给了剩下的人族一个喘息的机会。 此时澜山大祭祀看到大陆多半已握在银瞳族手中,便劝荆刺立国。 银瞳族人都信奉银月教,尊崇祭拜月亮,便称国号为月威帝国。 为了与人族所立之国加以区分,国君不称王而称帝。荆刺尊号月威大帝,所用的社会制度依照人族之前的奴隶制度而建。 月威帝国以内,除了银瞳之外,各族皆贬为奴隶。 因为之前银月族的遭遇,银瞳族深深忌恨人族,便常常拿人族泄愤。 在银瞳族统治的一百五十多年里,各族人口锐减了三分之一。 银瞳族的男性族人生来就有一个无法避免的致命缺憾。当银瞳族的男性族人将要五六十岁时,便会性情大变。 变得残忍嗜杀,性情暴虐! 在南荒时,每个男性族人每每快到五六十岁时,都会自觉离开部族深入蛮荒,免得性情大变时伤害了族人。这些人一进入蛮荒深处,大都死于毒虫猛兽之口或是死于饥饿病痛。 荆刺所修秘法深奥,直到六十五岁之时方有变化。他变得愈来愈暴戾,越来越残忍嗜杀! 但他虽是嗜血残忍,却能忍住不对本族人下手。但他将这嗜杀之性却转嫁到人族身上,每日以残杀人族为乐。 在最暴虐的时候,轻则一日便残杀人族上千,重则就选一地,将所选之地的人族屠戮一空。 在他在位的最后几年中,被他所灭之地就有数十处,死的人族更达百万之众。 更有一些步入老年的银瞳以杀人为乐,在银瞳统治下的人族都胆战心惊地活着,不知哪一天就会大祸临头。 于是各族不甘心被杀戮屠虐,纷纷揭竿而起。然而每一次起义,银瞳族都尽起大军镇压!每镇压一处,必屠尽此地居民。 那时大陆上哀鸿遍野,民不了生。各个族人纷纷向霸川江北岸逃去,那江上每日都有被淹毙的尸体浮在江面上。 这霸川江南岸的人族在月威帝国,便如活在人间地狱一般。 霸川江北岸的人族王国里,由于银瞳势大,人人自危,难得团结一致。 北岸诸国以夜国和烈阳国最为强大,为增强实力,各国都四处搜罗有才之士。 这时又有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出现,那人叫作元修。他原本只是一个研究民俗的学者,当看到银瞳族中的祭祀巫术神秘强大,便潜心研究银瞳祭祀的秘法巫术! 后来又通过抓获的一些银瞳祭祀,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最后弄懂了银瞳祭祀施用巫术的秘法,经过融合改进,终于能让一些体质特殊的人也能使用这秘术,又经过无数次的实战不断完善改进!最终创出了元术师这一伟大的体系。 大陆之人为了纪念他,便将这原本是银瞳祭祀的巫术称作元术! 从此之后,又有很多大智慧的人族智者继续专研,到最后在元术施用之道终于能和银瞳一较高下!甚至还出现了圣域元术师! 人族本就崇尚武技,大战之前的武技修炼之术大多掌握在贵族世家手中。 霸川江南岸大决战,这些家族精英多数死在大战里。为了培养更多人族高手,各世家大族励精图志不在藏私,纷纷将武技密术拿出来,在平民里寻觅一些资质出众的人,加以培养。 又以夜国为首,先是废除了奴隶制度。宣称将来反攻南岸大陆,有军功者无论是何出身?都将赐予永久田地。 这一举措,深得人心,引得各方奇人异士纷纷来投,夜国国力自此一跃而上。 此后各国纷纷效仿,一时间江北岸各武学高手,元术大师层出不穷。各国积极储备国力备战,只待寻机收复霸川江南岸大陆。 银瞳族自建国四十七年后,荆刺无疾而终。其长子荆铭继位,澜山大祭祀继续辅佐荆铭。 在荆铭执政二十三年时,澜山大祭祀病死。 荆刺二子荆铬,有勇有谋,和人族大战时屡立奇功,论文才武功不输于长子荆铭。 澜山大祭祀病逝三年后,荆铬不甘熊居荆铭之下,在部下窜掇之后,也欲当王称帝。在今楚月国国境封地内举旗叛乱,建都称帝。 月威帝国皇帝荆铭大怒,亲起大军平叛。 两人各带部族数次大战,前后拼杀了十几年,这其间各有胜负,但谁也不曾将对手消灭。 这场内斗延绵了十数年,双方势成水火!各自部下银瞳高手,在这场内斗中死伤无数!整个银瞳族自此内斗之后元气大伤,国力逐渐势微。 到最后俩人见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便划疆而治各自称帝。 荆铭所辖之地称东月帝国,帝号东月大帝。荆铬地处西端,称西月帝国,帝号西月圣帝。 自此荆刺所建月威帝国,分裂成东西两处。 在荆铭,荆铬死后,他们的儿孙又继承帝位。两国之间常有争战,势同水火。 由于连年争战,两国国力大损,再无余力顾及江北人族。 又过了数十年,这两国争战不休,国力已跌至谷底。就连国内人族的起义,都无法迅速镇压。国内有数支人族率领的起义军,不断袭扰帝国。 大江北岸人族国力此时已至顶峰,元术师武道高手众多。此时见银瞳国势衰弱,以夜国为首在江岸歃血为盟,组成同盟联军趁机大举渡江来伐。 各国联军内,又以武道高手,高级大元术师充斥在军中暗处。当与银瞳军大战时,这些高手藏在普通士兵之间,在战场上专以袭杀银瞳将领为目标!数次战役都因银瞳统军的大小将领被袭杀而溃败! 人族军队势如破竹,将西月帝国先行攻陷,西月帝国至此亡国。 随后人族军队乘胜又将东月帝国帝都团团围住,这东月帝国最后一任皇帝荆昊,是个武学奇才。修行之高堪比开国皇帝荆刺!只是国势衰落,单凭他一人之力也回天乏术,最后被人族大军围困在皇城之中。 各国联军本想活捉这荆昊,谁知各国高手反被他斩杀无数!甚至数次差点被他破困而走。 各国联军见生擒无望,便将各自的元术大师、武道高手全部出动,汇集了足有上千人!一齐强攻皇城! 据传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只到最后将东月皇帝荆昊捕杀时,这上千人的人族精英竟只剩下了寥寥数十人而已。 那一战不知多少元术师所修元术和武道秘法?就此在大陆上浸没失传。 东月帝国灭亡之后,人族开始疯狂报复银瞳族人!各国人族统一立誓,要将银瞳一族,赶尽杀绝!各国又立榜文明示,敢于藏匿或接纳银瞳者,一旦发现一并尽屠之。 期间曾有一乌江国国主自持国力雄厚,兵精将猛。 暗自将俘获的几十个银瞳皇族女子,偷偷充斥于后宫之中。 结果被人告发,以当时夜国为首的各国联军一齐讨伐,最后落了个国灭族亡的下场!从此以后,从上至下,再无一人敢藏匿银瞳。 中原虽大却再无银瞳藏身之处,中原大陆上的银瞳几乎被斩尽杀绝。 至此,千年之誓,尽屠银瞳!这句誓语就传遍了大陆。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七八岁的稚童都知道这一誓言!这也是千年以来,大陆上各国人族共同遵守的誓言!千年来,从不曾有人违背! 而此时,林棠自认银瞳,又如何让众亲卫接受得了? 林棠目中显现一丝悲伤,无奈。 望着跟随自己十数年的部下,林棠黯然道:"众位兄弟,我的确是银瞳一族!这些年来林某并不是有意欺瞒众位兄弟?只是,只是……" 众人耳中已听不见任何声音?这件事情已超出了所有人的承受能力! 众亲卫不敢望向林棠,此时的众人心中一片心灰意冷。 心中最崇敬的人竟然是银瞳!是大陆上人族千百年来最大的敌人!自己该如何去面对?众人心中一片茫然。就连机智无双的陆沉,都已怔在了那里,不知该怎样去做? "大帅!您是银瞳又能如何?我拓拔汉!本是南荒里的蛮人,本就不属于这帝国!在拓拨汉的眼中只有大帅,不曾有过帝国!谁若想伤害大帅?须从拓拨汉的尸身上迈过!别人不敢护您?我拓拔汉却是要护您到底!" 一个魁梧的大汉大喝了一声,站在林棠身前。 拓拔汉,林帅帐下十八卫排行第五。父母是蛮荒野人,被人捕获卖做奴隶。 夜帝国虽然在千年之前就早已废除了奴隶制度,但这一措施只用于本国平民身上! 而一些蛮荒土著或是异族人却不在此例,因为这些人没有国籍,也不被认可为正统人族!所以常被卖作奴隶,而这些异族奴隶也是被帝国默然认可的事情。 第六十六章破誓?守诺 拓拔汉十几岁时就长得异常高大,主人让他养马。主人花费巨资买了一匹上等好马,只是那马性子极烈不听管教,结果惹怒了他,被他一顿好打!最后那马差点让他打死! 主人大怒,将他绑缚在柱石之上,就欲鞭打致死。幸亏遇到一个军中的裨将经过,见他体形魁梧,便出钱买下了他,充作随军侍奴。 因为那裨将救了自己的性命,拓拔汉心存感激!对这裨将忠心耿耿,马前鞍后侍奉得颇为周道。 那名裨将见他性情耿直,又是忠心不二,也是对他青睐有加!平日也不将他看作奴隶,又见他骨骼粗大,身材高大!又传了他一种横练的功夫,到后来又为他脱了奴籍,充作身边的亲兵护卫。 后来在一场和烈阳帝国的争战中,这裨将不幸为流矢所伤。伤势严重,最后医石无效死在了军中。 拓拔汉无处可去,只能继续留在军营里。 由于他是个蛮荒人,又是奴隶出身。新任的营官鄙视他的出身,将他下放到军营的底层作一个军中杂役,又令他只作一些洒水扫地的粗活。 军营中的小校尉们看他是蛮荒夷人,自然是瞧他不起,更是常常对他嘲笑捉弄甚至恶意辱骂。 一日又有军卒欺辱他,拓拔汉心中大怒!赤手空拳连连打伤了十数名军卒,最后被贬入了敢死营。 这敢死营中都是犯了严重军纪的待罪军卒,每当有战阵之时,必须冲杀在前,辙退在后!这敢死营的伤亡率最高,到这敢死营里的人几乎最后都是战死! 结果数场大战之中,拓拔汉仗着一身铜皮铁骨、横练功夫,不但没死还屡屡立下战功! 后来不知怎么地?就被当时还未封帅的林棠大将听说了,便将他收到身边做了一个随身亲卫。 这拓拔汉常持一面精钢巨盾,每逢战阵都侍立在林棠左右!军中戏称持盾金刚。 与力大无穷的古拙,并称铁壁金刚! 此时拓拔汉立在林棠身前,横眉立目瞪着刘公公几人。 这拓拔汉是蛮荒人的血脉,虽然修为只有四级,但他体质特殊,战力蛮横!比那五级高手毫不逊色,可能因为血脉的原因?那生死奇毒在他上发作的格外缓慢。 之前又服了刘子夫的玉露丸,却是这十八卫中保存战力最完好的几人之一。 十八卫中的老六冯远程,挣扎着自人群中走出,他功力本弱,此时毒已攻心,摇摇欲坠。口中道:"大帅,千年之誓,人族不可违!可我冯远程这些年追随您左右,却从不曾后悔过!可是现在……大帅!属下只能先去了……" 掌中一翻,一柄小刀向自己胸前刺去,这一刀直没入柄。脸上神态凄然,身子已慢慢软倒, "远程!你……"林棠一声悲呼。 "大帅!唉……我兄弟二人也不曾悔!如有下辈子,您若不是那银瞳?我们还要护您左右的……" 十七卫郭不离,十八卫郭不弃二人齐声说道。这俩人本是同胞兄弟,俩人相互对望一眼,目中决然。 手中利剑对刺而出,那剑尖刺入对方咽喉,双双毙命。 林棠转眼间就看着三个朝夕相处的属下,因不愿与自己对敌,宁可自尽身亡!不禁双目泛红,一声悲啸。 李沉石悲叫一声:"兄弟!……" 身子一软,就要摔倒。林秀忙扶他勉强站稳,李沉石望着林棠道:"大帅,沉石追随您最早,也……也是兄弟们……中……武功最差的一个!可是您从未嫌弃过……可是千年之誓……之誓,我却不能违背……您,您过来……我……我……" 李沉石说一句话便吐一口黑血,目光渐渐散乱,眼看就将不行了。 林棠忙来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李沉石将腰刀拨出,道:"我,我不想小十九……将来……成为各国……追杀的叛……叛逆?我要出手了……" "来吧,能死在兄弟手中,林棠无怨无悔!"林棠闭目待死。 "沉石,相公!" 忽听耳边林秀惊叫,睁目一看,李沉石反手将刀已插入自己的胸膛。 林秀抱住李沉石软倒的尸身,口中轻声道:"相公,相公?你怎舍得抛下我?相公……" 林棠此时已呆了,心中凄楚难当,呆看着林秀将刀从李沉石胸膛拨出。 林秀泪流满面,"大帅,我夫因你而死。我却不怪您,可千不该万不该您怎会是那银瞳?您可知道?只因您是银瞳,这里要死多少人?" "是啊,只因我林棠一人,将有多少人而丧命?" 林棠神色惨然,内心凄苦。 "林秀,你若想为沉石报仇?就杀了我吧……" "沉石以死铭志,我又怎会拂他心意?若是大帅能脱此劫?还望照看夜儿……相公,我们夫妻一起走,你等我一等,你知道的,我怕黑……" 林秀轻声自语,横刀一勒,颈间鲜血喷流而出,伏在李沉石身上,也跟着去了。 窗外夜十九见到李沉石自尽身死,便悲痛得要大叫出声。但他先前强运傲天诀疗伤,已是急功近利!待看到父亲自杀的那一瞬间,心神受激过大,一下便岔了功。只觉口不能言,全身僵硬,全身经脉逆转,从口鼻不停流出血水。 等再见到林秀自刎的那刻,在心中大叫了一声:"娘亲!" 体内那逆转的经脉尽数破损,一口污血漫流而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大厅中,陆沉本在细思,突然心中悸动忽有所感,不由向窗口处望了一眼。 这时就听刘子夫悲叫道:"十一,十一弟快不行了……" 陆沉向刘子夫那望去,只见十一卫申厉口中黑血狂喷,还兀自看着大帅林棠。 申厉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伸拳猛砸自己的胸腹。 "哇!"的一声,猛喷出一大滩黑血。 申厉喘了一口气,神情悲戚,"兄弟们!你们都说千年之誓!可那毕竟是千年前的誓言?要说起誓言,你们……你们可记得……自己初入帅帐……帅帐时的……誓言么?……" 语声渐微,申厉慢慢垂下首去,再无呼息。 申厉的一句话猛地惊醒了陆沉,陆沉想起自己初入帅帐时的情景。 那时自己就曾立誓,誓死追随大帅身边,既使死也要死在大帅身前! 自己早已脱离宗籍,早是孤身一人,又有何人可拖累?不过一死而矣,死也莫要负了誓言! 眼前仿若浮现一少女的模样,暗叹一声,今生也许只是负了你? 林棠神色悲怆看着身前的拓拔汉道:"退下吧,看着一个个兄弟因我而死。我林棠今日已无生念,又怎忍在拖累于你?我自绝便是了!" "大帅!"陆沉振眉大喝道。"若大帅自绝!又怎对得起死去的兄弟!" "十八卫何在?"陆沉又猛然喝道。 "十八卫!在!"剩下的众人下意识的答道。 "护帅!破敌!" 众人向林棠身周护去,只是行了半步又有些犹豫。 陆沉见了大声道:"十八卫?可曾记得你们入帅时的誓言了吗?" "从不曾忘!可……大帅他是……他是……" "大帅是银瞳又怎么样?难道银瞳就是世间的恶魔?你们可曾见过大帅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么?都说银瞳残忍嗜杀!你们可曾见过大帅残杀过一个无辜的百姓么?恰恰相反,大帅爱民如子!为保帝国平安,这些年大帅镇守边关!可有半刻儿懈怠?只因千年之前的一个誓言,便要毁诺弃誓么?" 是啊!大帅从未滥杀无辜,也不曾仗势作恶! 他这些年尽忠报国,恪守边疆,夜国子民哪个不心怀崇敬! 自己只为一个千年前的誓言,便要毁诺弃誓?做一个不忠不义的人?不!绝不!每个人心中都在思量。 李虎先叫道:"大帅!俺李虎不管您是不是那银瞳?在李虎眼中,您只是大帅林棠!作为您的亲卫,就是死也要护在您的身前!" 陆沉又是一声大喝:"十八亲卫?" "在!"众人齐答。 "护帅!破敌!" 众护卫齐聚林棠身侧。林棠遍视身周亲卫,语声发梗,"各位兄弟!这又是何苦?" 李虎哈哈一笑道:"大帅!兄弟们自是愿意和您并肩破阵杀敌!这一阵若是赢了?您可要让兄弟们好好喝上它三天三夜!定要喝它个痛快!哈哈……" 林棠眼角泛湿,"好,好!定要喝个痛快!"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次只怕再没有喝酒的机会了。 到了现在,林棠帐下的十八亲卫,能站着的只也只剩下七八人了。 就在陆沉大喝说醒众人的功夫,萧慎,萧狂,岳鹏,几人又毒发身死。 刘子夫含着泪,将这几人并排放在一处。 白魅怪笑一声,道:"几个半死之人,还想再掀什么风浪?你们,还想要逃?" 陆沉道:"老鬼!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哈哈……那你就尽管试试吧?只要你们不出这厅子,老夫二人绝不出手!"白魅傲然道。 刘公公急道:"二位尊老!这,这如何使得?" "嗯?难道收拾这些将死之人,还要老夫出手不成?哼!你难道还想让老夫听命与你么?" 白魅神色不悦。 刘公公一咬牙,尖叫道:"暗堂听令!杀!" 第六十七章正邪善恶?问本心 夜十九在回忆着往事,脸颊上流满了泪水,那一夜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不曾亲眼瞧见。 之后的一切,都是三叔陆沉讲给他听的。帅府上下全部遇难,只有他俩逃了出来,还有一个不知被掳到哪去的媚儿! 三叔陆沉已被毁了容貌,半边脸丰神如玉,另一半却是惨不忍睹!那时三叔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可见那晚战况之惨烈! 在刚听闻媚儿被掳时三叔急怒攻心,吐了一口鲜血!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当时自己恨不得让三叔将自己打死才好!那样也许心里会好过一些! 那一年自己刚好八岁,从那天起,记忆中除了逃?就是追杀!三叔带着自己一次次游走在生死的边缘,亡命天涯! 在无数次的追杀与反追杀,一次又一次的埋伏与反埋伏中,夜十九学会了杀人! 也学会了坚强与坚忍,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他们不断地逃亡,这一逃就是三年!而暗堂不知用什么方法?不管他们是藏在山间野地,或是闹市城区?总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追杀上门! 这三年中,凭着三叔的智谋一次次化险为夷!可他的身休却一天天衰败下去,是那生死毒已侵蚀了他的身子! 若不是当初他只浅浅啜了一小口毒酒,傲天诀又与平常功法不同,也许他早就毒发身死了。 夜十九在这逃亡的途中,一天比一天成熟!生死之间的考验,让人成长的飞快! 在一次的反袭杀中得到了一把断水刀,这把刀现在依然在他手中,生死搏杀之际的实战煅炼!让小小的他,刀法更加精熟。 这几年里,他们逃亡在三大帝国之间。在每一个地方都只能短暂停留,呆的时间都不会长久,因为每一次停留时间稍长,就会有暗堂杀手找上来。 为了躲避追杀,只能四处游走!那几年里,夜十九经历了所有人都不曾经历过的经历!这短短的几年将他的心智煅练得无比成熟,早已超越了他年龄上该有的心智! 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孩子,却拥有比三十岁的中年人,还要更成熟的心智! 一开始,三叔本来准备向百城联盟里逃!可是暗堂中的高手似乎猜出了他的意图?每次追杀都是将他们迫向中原内陆! 有好几次都已接近中原边境,却又被逼迫得改了逃亡方向。 最后一直到俩人被逼到了楚越国的荆落山上,在荆落山断翅崖!他俩最终被暗堂杀手围住! 那一战,虽然尽歼暗堂追杀高手!可是三叔也最终伤重不起!三叔让自己独自向百城联盟走,自己不肯,要背他一同走! 那晚,三叔怕拖累自己,竟然自投断崔! 也是那晚三叔投崖前,和自己说了许多许多的话!临落崖前还念着的那几句诗词!他落崖的时候向他笑了一笑,目光里没有绝望和惊恐,有的只是凄然的笑容! 为何凄然?现在自己以经知道,那是因为他负了一个人!一个,他深深爱着的人! 泪眼婆娑,似曾三叔又站在眼前,目光里除了慈爱还有一份希翼!耳畔仿佛传来他的语声:"十九,尽你一生的时间也要找到媚儿,那是你的职责也是叔叔们希望你去作的!那仇!那恨!其实报与不报并不重要!世上的事?谁又能分得清正与邪?善与恶?" "善恶正邪只在自己心中!父辈们不想你背负那么多!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那是你父母的期望,也是十几个叔叔的期望!将来,寻到媚儿,我们只希望你们能开开心心的过一生!世间人心险恶自己多加小心!记住护着媚儿是你一生的使命!" "林大帅虽不是夜帝国之人,可是他一生都为帝国尽忠!甚至最后一刻儿他也不曾后悔过!我追随大帅十几年,又怎会不知他心意?帝国虽负了他,他却不曾负帝国!将来,你若有成就,也多照拂帝国吧!毕竟那是你的祖国!" "人活一生,要有自己的担当!也要有自己的责任!不要背负那么多?十九!不要让那仇恨蒙蔽了你的灵魂!要想分清正邪善恶?先问本心!若问本心?便要先作回一个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 "真正的……" 语音如雷,轰轰不绝!夜十九耳畔不断轰响这一句话! 正邪善恶!先问本心! 胸壑间豁然一清,这些年积郁的报仇戾气飘然逝去! 体内傲天诀疯狂运转,只是一瞬间在夜十九体内便转了数圈! 夜十九面露平和,盘膝而坐,掌心上下叠合,傲天诀随心而动! 傲天诀行至双掌叠合之处,两股真气相互吸引,仿佛要破开掌心相互合一。 掌心处仿若有一层薄薄的膜,这膜隔开了这两股真气的汇合!夜十九心中明白,这膜便是突破第六重的瓶颈! 一浪又一浪,真气如巨浪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那屏障!那膜逐渐松动变得更薄! 这一层膜虽薄,却是柔韧无比!即使稍有松动,依然还是不破!夜十九已将傲天诀运到了极致巅峰! 每一次撞击,震荡而回的劲力都弹撞得经脉如同撕裂般的痛! 而他却不曾放弃!一股比一股更强大的真力不断涌出!他要一鼓作气冲破这瓶颈! 他的身周一圈深蓝颜色的劲气回旋鼓荡,这回旋的劲气随着他不断加大傲天诀的运行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大!到后来这气漩逐渐形成了一个巨茧,将他包裹在中央! 这巨茧自行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牵引得柯玛大师的领域内的空间不住地塌陷!柯玛大师不住打出一个又一个指诀,将塌陷的领域空间修补好! 柯玛大师看着巨茧中的夜十九,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语道:"现在助他突破,到底是对还是错?" 巨茧还在不断扩大,领域空间被牵引得塌陷的迅度越来越快!指诀的修补已跟不上破坏的速度。 柯玛大师口中又念了几句咒语,从他身上猛然散发出一片白光。那白光将领域空间的塌陷处快速地修补一新,白光所到之处领域空间坚如磬石!无论巨茧在如何牵引,却再不曾塌陷一处! 那白光发出,柯玛大师面露疲态,显然这几句咒语颇费元力! 巨茧疯狂旋转!转到极致之时,竟然开始缩小!到最后,居然缩得只能容下一人大小! 这巨茧的颜色却是越来越深,越来越纯淬!那颜色蓝得仿佛是一块深不见底的蓝宝石。 那蓝色就象一泓湛蓝湛蓝的海水,不!比海水还要更蓝,璀璨的光芒耀人耳目,蓝色里又悄然衍生出一条鲜紫色的光带! 鲜紫色的光带逐渐分解成无数的细细光丝,夹在那蓝色里,慢慢地布满了整个气茧! 蓝紫色的气茧越转越慢,最后伫立,不在转动。 茧内的夜十九表情痛楚,他正不断地冲击着那层屏障! 随着一股股真气的冲击,那层薄薄的膜摇摇欲裂!可体内的真气也越来越少,眼看就将耗尽! 微一咬牙,将最后一缕真气束成一线,狠狠撞了过去! "啪!"微微的一声响,那层膜裂开了!夜十九心中狂喜,强自忍住真气耗尽的眩晕感。 同时外面那个围着他的气茧,也裂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随即那蓝紫色的茧,就象被放在燃烧得最旺盛的木炭上的一小块冰,猛地向茧内漰化而去! 漰化的气茧向盘坐在那里的夜十九疯涌去,如同奔向大海的巨江大河! 那气茧奔涌着,一接触他的身体便飞速融入了他的身体里,就象夜十九的身体就是这气茧的最渴望回归的家! 随着蓝紫色的气茧涌入,夜十九的脸色忽然有了不同,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痛!痛!痛! 四肢百骸如同针刺火燎,经脉中更是痛不堪言!他只能不停运转傲天诀!可刚才为了冲破那薄薄的屏障,体内的真气几乎已消耗一空!幸亏最后一次冲击终于将那屏障击破,他知道自己终于达到了第六重境界,风云汇! 那些蓝紫色的气劲一进入他的身体,便迅速地进入本已空荡荡的经脉中! 那蓝紫色气劲如同开闸泄水的江河,猛地一下灌入!那刚开始的狂暴,差点将夜十九的经脉充爆!当最初的狂暴过去,等蓝紫色的气劲找到了各处的渲泄口,向经脉各处涌去,到最后逐渐平静下来。 随着傲天诀的运转,这蓝紫色的真气已开始修补稍有破损的经脉。一周天后,夜十九发现体内的经脉,居然成了诡异的蓝紫色。但是这经脉经过修补改变后,却强韧的可怕! 柯玛大师看着这一切,枯槁的脸上却看不出是悲是喜?反而更象是喜忧参半…… 两人静静地坐在柯玛大师的领域里。 又是良久,夜十九慢慢睁开眼睛。他体会着身体里澎湃的真气,感受着从未拥有过的这种力量! 本是清澈的瞳更加清澈,他站起来向坐在身前不远处的柯玛大师,诚心诚意地拜了下去。 "晚辈,多谢大师的成就之恩!" "不必谢我!这一切只是一个缘份罢了!" "大师的提点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小友天资聪慧,自行领悟突破,不必言谢……" "有一事?晚辈不得不请教大师?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相遇已是缘份,何况你还是陆小子的子侄!小友,请讲?" "大师能否告诉晚辈,那纸上最后大开杀戮的景象会是真的么?" "呵呵……小友,你在梦境中是怎样领悟突破的?"柯玛大师一笑,却是不答反问。 "大师,晚辈在一句话中领悟!" "什么话?……" "正邪善恶?唯问本心!" 第六十八章因?果 "正邪善恶?唯问本心!"柯玛大师微微一笑。"即便如此,夜小友如何还对那画面如此执着?" "晚辈还是不明白?……" "正邪一念之间,善恶却是由心!运势一途本是天机,方才推衍夜小友变数极多!若能始终持心问道,谁又敢断言所推衍之事就会成真?" "大师的意思是那画面所显之事?也许不会发生?" "我来问你?若有一孩童即将困饿而死,你手中却有救他之食物!你救是不救?" "晚辈当然会救!岂能见死不救?" "这本是良善之举,你一定自认这是善举良行!可是你救的这孩童,将来有可能会变成了大奸大恶之徒!长大后杀人盈野,赤地千里,世间恶事作尽!有千万人都将死与他手!你救他性命,将来却有无数性命因你救他而丧尽,你自认救他性命还是善举么?" "这,这……" "在有一恶汉为非作歹,横行不法,罪恶深重!一日他要杀一孕妇,劫其财物!你若碰到,你是杀不杀这恶汉?" "晚辈,晚辈若是碰到这等恶汉!自然是要除掉这世间恶人!" "这妇人被你所救,日后产下一子,却不善教导,长大后却变成比那恶人更加凶恶之人!而这恶汉所行恶事比之那孩子却是微末小恶!正因你杀了恶汉救了孕妇,日后却有无数人死在那妇人腹中孩子手上!你若知晓这些?你还救是不救?" 柯玛大师连问数个问题,夜十九细思之下,不禁赫然,一时之间不禁额头冒汗,不敢妄答。 "恶汉虽该死,然而他却将一个更恶之人杀死在未出生之际!你说他是行恶还是行善?" 夜十九垂首沉思,思忖片刻儿之后,抬首问道,"大师刚才所问之题?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我要救的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大师的意思是,无论何事?皆有不可确定性!有可能好事反变成了作恶事,作恶事反而成了好事!可十九心中疑惑?这世间之事,又该如何分辨对与错?难道要什么事也不作?" 柯玛大师一笑道:"人从母腹初临世上之际,便如一张白纸,思想纯良,心机单纯,可描可画!古往今来这世上的巨奸大恶,出生之际也是良善之婴孩,谁又能知他日后便成了巨奸大恶?人之命途便如这未长大的孩童,本就充满未知和变化!" "对与错?该如何去做?就如那恶汉作恶之时,在他眼中、心中,自认所为之事自然不是错的!甚至是相当正确的!只因他只为自己所想,却不顾伤害他人的利益!他做了这恶事之后会有得利于他的好处!而在旁人眼中,因为他作了大多数人不会做的事,只为得利与私欲便就去伤人性命!这种众人不为之事,他当然就是错的!" "世间万事以众人为本,若作某事之前,可否自问是对是错?若是有利于大多数人,只伤害一小撮人的利益,自然不妨去作!做事应放眼于天下,而不局限于某一处!这便是作事之根本,行事之守则!" 夜十九本是聪慧,柯玛大师一说,心中已是明了。只是不知柯玛大师为何将这些说给自己知道?自己不过一个逃亡的小人物,而柯玛大师所说这些道理,却是适合能影响天下的大人物们作的,与自己这等微末的小人物说之何用?又有什么关系?自己此生只想报了那仇那恨!等再寻到媚儿,守护她一世平安而已! 这些天下至理么?不过,这些至理听着却也是不错! "小友的傲天诀停留在五层境界好多年了吧?" 夜十九本在心中思忖,忽听柯玛大师问询?忙答道:"大师,晚辈停留这五层境界已有经年?一直不曾勘破,还要感谢大师助我突破这屏障!" "不要客气了。"柯玛大师摆了摆手,"小友可知这些年为何不得寸进?" "晚辈勤修苦练,从不曾有半分懈怠?却是不知为何难有寸进?莫非晚辈修炼得有错谬之处?还望大师告诫?" "只因小友心中郁结、戾气沉重!终日纠结,以至于功力虽升,而心境不足!若是半年内再无突破,只怕会走火入魔!以后小友切记,心境与功力同修方好,切勿急燥!" "想来这多年来,小友一直以报仇为心中之大愿吧?又对当初被掳走的小女娃娃的事,一直深深自责,抑郁难平吧?" "大师,大师怎么知道晚辈的这些事?" 夜十九闻言一惊,若不是柯玛大师一直对他关照有加,只怕会以为柯玛大师也是那些追杀之人。 "啸虎关惊变,大陆上又有何人不曾知晓?你又是和陆逸尘一同逃出,你父又是林棠帐下亲卫!那仇怨小友如何能放得下?" "再者,既使你不曾说这些?我也是知道的!在梦境领域里,你的所经所历我都会知道的……" "大师难道是二阶圣贤者么?" "呵呵……"柯玛点头微笑。 二阶圣贤师与二阶圣导师却是两个慨念,二阶圣贤师必须是大慧大悟的圣贤者才能修成!能修成贤者的,这世上已是少之又少,何况还得是鳞毛凤角的圣贤者?! 而二阶圣导师却是元术师修成的一个境界,却没有那么苛刻的条件! 不过这二阶圣贤师却能施展领域中的领域!就是在领域之内还可再施展一种领域!而一般的二阶圣导师却是不能! 这整个玄陆之上,能达到二阶圣贤师的圣者能有几人?这世上只怕只有柯玛大师达到如此境界! 夜十九心中激荡,自己何其幸运,居然能与一位二阶圣贤师相对而坐,还能得其指点教诲!这得多大的机缘!这可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机遇啊! 再不敢胡思乱想,正襟危坐柯玛大师面前,微微垂首聆听教诲! 柯玛大师见他一脸肃容正襟危坐,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不禁慈祥一笑。 "听闻中原大陆有些苦修之士,主张劝人诸事皆忍,一心向善!中原大陆对这修士谓之为‘僧’,而这些修士还成立了一个教派,称之为佛教是吧?" "大师,中原的确有这佛教!" "听说这佛教讲究一个修今生报来世,万事求个因果!讲得是,只因今日种下了因,才有后日结下的果!" "大师所说不错!" "这因与果的说法?与我们草原上的普兰经的经义相差无几,极为相近!我一生精研经义获益良多,不过么?这佛教所说的有因必有果!我却是有些不同看法,谁能断定这因与果就是注定的?" "天机衍算,不过是将命运长河里的某一个片断,某一个节点展露出那么一点点,那命运长河河道弯岔众多,谁能又知道这命运长河最后流向何方?或许某一个想法,某一件事就会改变了它的流向!" "而观你之命途更是横叉竖截,岔口弯道却是更多!方才演示的画面,也只是可能会出现,也许永远也不会出现。可到底如何去走?却要小友自行揣度!" "这世上又有何人能真的推衍出一个人的命途?若能将一人命途全了然于心,那岂不是成了神?" "更何况这推衍之术也只是能稍窥一点天机,也只能看到将来或许会发生的一幕,又怎能全部了然?人为万物之灵长,这一生本就充满了未知和变数,说不准哪一件事?或哪一个想法?就改了这命途!就如小友所悟,世上正邪善恶?唯问本心而已!" "谢大师!"夜十九再次躬身致礼。 "好了,小友今日所观之画面不要放在心上。持本心而行,又怎会堕入魔道?有一语赠给小友,还望勤记心中!" "大师请讲,晚辈定当牢记!" "何为正?何为邪?世间几人分得清?莫为恶,勤为善,上不愧苍天,下不负庶民!何事不可为?小友且行且珍惜,莫忘了今日之悟!正邪善恶?唯问本心!" "晚辈牢记!" 柯玛大师微微一笑,领域悄然而散。 空间变换,依然在精舍之中。赫连画眉几人依旧坐在团蒲之上,连姿势都未曾改变,还是刚刚坐下的样子! 夜十九进入柯玛大师领域中直到领域消散,至少也有二三个时辰,而观窗外天色依然是刚进精舍时的时辰!夜十九心中暗惊,柯玛大师的领域竟然已能改变时间、空间! 柯玛大师不再言语,双目低垂,已去冥想入定了。 阿特里斯和阿库也只是静坐在一边。 只有赫连画眉却是心情大好,不时看一眼夜十九,又不住打量四周。看样子根本不知夜十九刚刚进了柯玛大师的领域,甚至连室内几人都没感觉到柯玛大师曾施展过领域! 阿特里斯缓缓睁眼,先向柯玛大师望去。一望之下,脸露疑惑,又向夜十九看了一眼。 导师怎么变得如此虚弱?难道导师他刚才施了领域? 又待了片刻儿,见柯玛大师依旧垂首闭目,轻声问道:"老师,可要弟子为您?……"一句话却是没有说完。 "没事,不用了。阿特里斯,我稍坐片刻儿就好。你先带几位小友出去吧。" "是,老师!" 陈少安几人面面相觑,这刚进来还没坐上半盏茶的功夫?怎么又让出去了? 夜十九心中明白,知道柯玛大师刚才元力消耗极大,心中感激。先站起身,对着柯玛大师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大师!" "小友,好自为之……" 柯玛大师慈祥一笑,摆了摆手。 第六十九章黑暗?元术师 几人看到夜十九起身行礼欲走,也纷纷起身告辞。 阿特里斯引着众人出了精舍,又仔细打量了夜十九一番,展眉一笑道:"老师看来真的对你青睐有加啊!小子,可别辜负了老师的一番心血啊!" "此恩!晚辈今世定不敢忘!" "好!好!若是如此,那三年之约可是有些远了呢?依你现在修为只要将箭技再好好修炼一番,便能达到当初公孙野的境界了!一想到这些,我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呵呵……" 一听阿特里斯的话,赫连画眉和陈少安这等聪慧之人,立刻猜到柯玛大师刚才在精舍一定对夜十九作了什么?而且还是好事情!几个人纷纷望向十九。 仔细观瞧之下,都觉得他身上有了一些变化。可变化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夜十九看见几人望向他,面带问询,赫然道:"刚才多蒙柯玛大师相助!我,我又提升了一级修为!" "哎呀!太好!三叔这回可是挺直了腰板了!哈哈……"陈少安大笑道。 "十九哥!真是为你欣喜……"赫连画眉听闻心上人修为提升,心中欢喜,不禁雀跃。 "老三叔!莫要吵到大师清修……" "呃,三叔,明白……嘿嘿" 陈少安喜笑颜开,笑声却刻意压低了几分。 阿特里斯笑道:"石九,若是箭技精熟不妨早些来圣山,我随时等你!家师还在静修,我就不远送几位了。" "前辈不必客气,各位大师对在下的指点之恩,没齿难忘,我们就先告辞了!" 几人行礼告辞,向赛场行去。 刚走出数步,忽听身后阿特里斯召唤。 "各位暂留步,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和你们说?" 大家连忙转身看向阿特里斯,阿特里斯急行几步来到众人面前。 "你们可是要向草原深处行进?那还是先别着急着走!这几日草原上可是不怎么太平?最好是先留上几日再走不迟!" 陈少安见阿特里斯特意唤住几人,不知为何只是让众人在呆上几日?难道草原上有了什么变故?不由问道:"多谢圣徒大师提醒关照,难道这草原的势力范围内也有马贼出没了?" 阿特里斯神色凝重,思忖了一下才说道:"刚才事情忙乱,有一件事却忘了对你们说!只不过这件事?众位知晓后千万不要声张!不然只怕会引起草原上恐慌!" 众人见他神色凝重,说得郑重其事,想来要说之事必然是件大事。 夜十九问道:"前辈请说,晚辈们定然不会外泄半句与旁人知道!" 阿特里斯点了点头,说道:"各位可知导师此次下山所为何事?" 众人心说,你们师徒不是出来游历么? "其实此次下山说是游历,实则却是为了追缉一名黑暗术师!" "黑暗术师?"陈少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草原上什么时候出现黑暗术师了?大陆上不是说这黑暗术师早就被缴杀得干干净净了吗?据说在大陆上早就绝了迹吗?" "那只是大陆上的谬传,这黑暗术师从来就不曾被完全消灭过?只不过他们被缴杀的怕了,行踪越来越隐密,不敢在出来随意作恶罢了!这大陆之上还是藏着不少修习黑暗元术的元术师!" 众人一听,都是悚然一惊。这黑暗术师专修邪恶的元术,依靠死灵怨气修炼,将那死灵怨气吸收炼化之后,收为己用! 修习这黑暗元术要比普通元术的威力强大许多,同级之中,普通元术师难以望其项背!而且这黑暗元术只要怨灵充足,那修行速度又是绝快! 千年前,将银瞳帝国推翻之后,大陆上诸国林立!之后的几百年间纷争不断,弱肉强食,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各国无辜丧命之人彼彼皆是!死去之人心怀怨恨,死后心中怒气久弥不散,所以修习这黑暗元术的元术师也是很多! 到后来三大帝国各统一方,天下之势渐成定局!战乱纷争也逐渐变少,各国百姓也能休养生息,安居乐业。 没有了战乱,这大陆上怨灵之气自然也是越来越少!而这些以怨灵之气修烁的黑暗术师,获得的怨灵更是越来越少! 便有一些黑暗术师急功近利,为了多多获得怨灵之气用来修炼,便向一些无辜百姓偷下毒手!后来有一些黑暗术师,又研究出能将刚死去的人炼成骷髅僵尸,以供其趋附使用! 这些黑暗术师,为了能将自己的元力修得更加快速深厚,便去四处荼毒生灵,残杀百姓! 这些黑暗术师为了能让死去之人怨气更重,又故意将无辜之人百般折磨,让这些人受尽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一直摧残至死方才罢休! 这些黑暗术师所行所为,最后终于引起全大陆的共愤!大陆上的各种修行者一起缴杀这些黑暗术师,那些年,几乎将大陆上的黑暗术师斩尽杀绝!从此大陆上再看不到敢修习黑暗术的元术师。 可不曾想?居然在这草原里听到有黑暗术师的出现! "一个月前,在北部斯潘可汗帐下的一个部落里,接连有十数个孩童莫明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部落里的人都以为是圣山上的远古异兽,偷偷溜下山来给吃掉的!弄得人人惊恐!族长便上报给斯潘可汗,请求支援! 斯潘可汗将帐下最好的猎人,征调聚集了约有八百十人!又派出了数十个帐下最勇猛的草原战士,一同来到这个部落。 这些人一到地方,先埋设了数种陷阱机关,又布置了周密的计划埋伏。特意寻了一些孩童当作诱饵,想要一举捕杀这头凶兽! 就在当晚,那些陷阱机关果然被触动!可当这些人前去捕杀时,却都被吓得失魂落魄!原来这些触发了陷阱机关的东西,竟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远古凶兽?而是一些没有神志的骷髅僵尸!这些骷髅僵尸蹒跚而上,见人就咬,又无惧无畏!身上尸毒四溢,沾染之后片刻就会毒发! 这些猎人勇士死了大半,才将这些骷髅僵尸除掉!却不知这些骷髅僵尸从何而来?一时之间,人人惶恐!斯潘可汗连忙将这事报给金帐王庭,金帐王庭又寻到圣山!老师听闻之后,便断定这件事一定和黑暗元术师脱不了关系!便向圣主恳请下山查清原由,老师便领我和阿库下了山! 下山之后,当老师看到那部落被肆虐的残迹之后,立时断定是黑暗元术师所为!老师用秘法侦测到那黑暗元术师的踪迹,本想前去除魔卫道!谁知?那黑暗元术师修为不弱,竟然提前逃了!听老师说那黑暗元术师,只怕也是快要达到圣域了,至少也是十一二级的元术师! 那黑暗元术师隐踪藏迹一路向南逃窜,我和老师一路追踪。那黑暗元术师不运用黑暗元术时,极难发现他的踪迹。那黑暗元术师大慨也发现了这一点,在刚进南部草原时,竟然失去了他的踪迹! 老师听闻这里正要举行比武大赛,各部族齐汇此地。怕这黑暗术师也混迹其中,到时突然发难!不知要有多少无辜性命又要毁在他手上,所以才赶来此处! 因为老师曾在草原上,帮助过无数部族渡过那次大瘟疫!草原上无人敢不敬仰老师,而老师又极少下山。此次追捕那黑暗元术师怕引人恐慌,于是便称作四处游历! 老师先前施展光明祝福,其实并非是一时之兴致!而是怕那黑暗元术师藏匿此处,加害部落之人!便施这光明祝福,以便让那黑暗术师知道我们已追到此处,以此震摄他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残害他人! 想来那黑暗元术师即使藏在此处,也应该偷偷逃匿了,绝对不敢再在此处停留。可惜刚才方才老师不知什么原因大耗元力?不然此时运用秘术定可侦知他逃走的方向踪迹,如此一来又要费些周章!" 夜十九不禁暗道惭愧,他自是知道柯玛大师为何大耗元力?还不是为了助他破境升级!心中更是感激柯玛大师! "都是因为晚辈,才让柯玛大师损耗元力!却抌隔了几位大师的正事!晚辈心中实在惭愧……" "家师一生唯尊一个缘字!又精通天机推衍之术!此时此景,想必早已在他心中。他如此对你,想来也是一个缘份!你又何必自责?" "我知道你们是要行向草原深处,那黑暗术师又不知藏于何处?这些部落大族有我们在,他是暂时不敢下手!可你们向草原深处走,总有经过空旷野地的时候,这黑暗术师被我们一直追了这些时日,想来元力消耗也是不小!这一路他又不敢害人补充,而你们若是远离部落,只怕他会挑你们这些外来的商队下手!所以你们还是停留几日之后,再起行程才好!" "大师,我们商队护卫有上百人之众,虽然修为等级不是很高?但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二三级武者!那黑暗术师未必就敢对我们出手吧?"陈少安说道。 第七十章去?留 阿特里斯平日就是个孤傲冷癖的性子,自从要和夜十九切磋时,就见这陈少安就动用心机百般阻挠!那时起就看他不甚顺眼。只因心中对夜十九极是投缘喜爱,方特意告之!此时见陈少安如此一说,竟然想自持人多,居然不怎么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中?心中不免微怒! 阿特里斯冷冷一哼,"你可知道?老师曾告诫与我,即使是我与那黑暗术师单独相遇,只怕也是败多胜少!不是我阿特里斯狂妄自大,就是你这样等级修为的武者,别说百十来人?就是再来上一二倍!在我手中又能支撑得多久?若不是看在石小友的情份上,我才懒得理你!话已说完,各位愿听不听!告辞!"一甩袍袖,转身欲走。 这一句话丝毫不留情面,将陈少安弄得面红耳赤。其实陈少安本意并非如此,只是心急上山采药,嘴上一快便问了这一句,不想却惹恼了阿特里斯。 "前辈!老三叔他也是无心之语,还望前辈勿要气恼!是行是留?待晚辈几人商议商议,再作决定!但十九这里还要多谢前辈提醒!" 夜十九上前行礼致谢。 "嗯!那也好!不过?我劝小友最好还是多留上两日,你们这些人也就你的修为算是好上一些!但遇到那黑暗元术师,别说战上一战?到时侯只怕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又摇了摇头。 "所以还是小心为上!莫要逞强!好了,小友多自珍重!就此告别吧,只是千万别忘了雪山一行?我可是盼你早些来呢?" 阿特里斯和夜十九挥手告别,对旁人却是没有半分理会,一转身向精舍行去。 看着阿特里斯进了精舍,众人也向外走去。 陈少安撇了撇嘴,"九级巅峰就很了不起么?若等我也修到和你平级!到时非要好好与你斗上一斗!这人还真是骄傲得很呢……" "好了,老三叔,前辈特来相告,所说之言也是为了咱们着想,也是一番好意!" "事到是这么个事!可是非要板着个面孔,还要摆个臭架子,让人看着心里就不舒服!" "陈兄弟不必介意,象这些世间强者,本就站在尘世的顶瑞,又有几个会是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 "那可未必?楚大哥!那个柯玛大师就很好呀!虽然他瘦得好吓人呢,可他的目光多慈祥柔和?更是对石九哥真的好呢!你看我说的对不对?"赫连画眉在一旁笑着说道。 楚重山心中暗道,只要对石九好的人,想来在二小姐心中都是极好的人了!本想打趣一下,又怕自家二小姐面嫩羞恼?心中好笑,却又怕被自家小姐看到,只好低头偷偷暗笑。 陈少安此时也平复了心情,正色道:"这阿特里斯说那黑暗术师十分强大,他也不一定是其敌手!阿特里斯这人虽然有些怪癖孤傲,不讨人喜欢!但也不是信口雌黄、危言耸听的人!看来这件事情定然不假!楚大哥,若咱们再耽搁几天?这时间上可会来得及么?" "依陈兄弟之前推算路程的时间,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时间还是充裕得很!只不过主上所中之毒一日不除?便让我等人一日不曾安心!咱们是要多留两日?还是明日启程前行?我也不敢定夺,不如回去和大小姐商议一下如何?" "也好!赛场哪里咱们也不要去了,一是免得喀扬族再来找麻烦!二来那些草原蛮子的武技比试也没什么看头!再说石九杀了那个赤勒忽,又和那喀扬族结下了仇怨!原本打算咱们马上起程,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现在又听说这里有黑暗术师出现,那咱们还是快些回到营地,大家商议妥当再定去留吧!" 几人向营地走去,一路上专挑人少处行走,以免碰到喀扬族人平添麻烦。 陈少安又打发一个人去通知了出来玩耍的那些人,高怀远也自去收拢骆氏商队的人手,全返回了营地。 一进营地,赫连画眉就先上了马车,将黑暗术师的事说与姐姐知道。 在楚重山的帐篷里陈少安正和楚重山商议着去留的事,夜十九静坐在一旁。 帐帘一掀,赫连画眉先进了帐子。随后一位身材高挑,身穿素衣的蒙面女子也走进来,正是赫连红袖。 楚重山赶紧起身离座,施礼道:"大小姐,您请坐!" 楚重山为人极其注重上下尊卑之分,一见赫连红袖进了帐子,忙从座上起身致礼。 "楚大哥不必客气,小妹坐在一旁就好了!"赫连红袖说着,寻了一处坐下。 楚重山站在那里,还要再让赫连红袖坐在首位。 "楚大哥,你看你?每次都这样,姐姐说过多少次了?不必这样么?你快快坐下吧!"赫连画眉看楚重山这样,在旁边笑道。 楚重山只好依言侧身坐下。 赫连画眉已换回女装,依在姐姐身边。赫连红袖虽是面带轻纱,容貌隐约可见,隔纱观望更添别一样的风韵。 俩姐妹都是倾城之貌,此时相挨而坐,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陈少安此时才第二次见到这赫连大小姐,第一次时在古丽河边吟词颂诗,结果还被她一斥责了一番。 那时只是短短的一点时间,对这大小姐也只是惊鸿一瞥,也没仔细看清她的样貌?只是知道这大小姐可是个修为不俗的高级强者。 此时同在一座帐中,陈少安不由仔细打量。这大小姐的样貌在轻纱下,虽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透过面纱也稍稍看出五官十分精致,极为美貌,一举一动风姿婉约,真真称得上是一个绝代佳人。 "楚大哥,刚才听妹妹说这草原附近有黑暗术师出没?"语声清淡不带悲喜,却是十分悦耳。 "大小姐,这个消息是雪山圣徒所说。至于是真是假?却是不得而知?" "大雪山上的圣徒所说?那几乎就是真的了!那些大雪山上的人虽然一个个孤傲的很,但却是从来不会乱放妄语的!" "赫连大小姐所说不错,依在下之见也是如此!虽然那阿特里斯成天臭着一张死人脸,但他对石九却是十分好的!而且他又对咱们又没有什么恶意?也犯不上骗咱们在这里多待两天?再说了,咱们多留两日和少待两日又和他没有关系?就算他想多留石九两日,他也不至用这种手段来欺骗不是?"未等楚重回答,陈少安抢先说道。 不想赫连大小姐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是又对楚重山说道:"楚大哥,家兄所中之毒未解,小妹心中自是着急,只盼早日寻到那祖龙草才好!可是这黑暗术师之事又非同小可,听小妹叙说那个阿特里斯也自承不是那黑暗术师敌手!那个阿特里斯已是九级巅峰强者,想来这个黑暗术师更是强大!若是咱们真的碰到,就算小妹能勉强逃脱,其余人等也只怕难免遭其毒手!" "大小姐,属下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咱们若是启程赶路?也不一定就会碰到这黑暗术师?将军身中奇毒,属下一直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到那古奇山才好!可这又要耽搁两日行程?实是属下心中不愿之事!所以这是去是留?还望小姐定夺?" "家兄所中之毒虽是世间奇毒,但幸亏那是慢性之毒。依当初姚神医所说,离最后毒发还有一些时日。想到从咱们离开铁壁关至今?也只是将将月旬?但时间上却还是来得及的!有这黑暗术师一事,依小妹之见还是多留两日,以免楚大哥和一属护卫冒这等性命风险!" 楚重山犹豫了片刻儿,心中虽是有些不愿,也只好道:"那就依小姐,咱们再待上两日!但如果两日之后,不管如何?咱们也要启程的!" "那好!就依楚大哥说的这般办了!"赫连红袖点首道。 陈少安在旁见这赫连大小姐,至始至终连正眼都瞧未瞧自己一眼,更别提和自己说上一句半句的话了。本来心中还有些不太爽快,后来一想也难怪如此。自己本来就是人家花钱雇来的护卫,只是东家和雇员的关系,难道还要人家对你毕恭毕敬的?再仔细一想也就暗自释然了。 后来听到赫连大小姐说到若遇到黑暗术师,就算别人她是照顾不到,但她却是能全身而退的!不由暗自咂舌,听说那阿特里斯已是九级巅峰强者,遇那黑暗术师尚只能言败,估计若他逃走却是没问题的!莫非这大小姐也是这个级数的强者? 陈少安正在那暗自思量。忽听夜十九在一旁问道:"请问红袖姐姐如今修为几级?" 赫连画眉耳中虽听着姐姐与楚重山商议事情,但她一颗心思却始终拴在夜十九的身上。脑中总是将赛场上的那一幕幕在心中回放,想到他因自己遇险,那满脸的担忧惊怕,又为自己杀了那个差点伤到自己的赤勒乎,这整个小心房里似乎被倒满了蜜汁,整个心里都是甜蜜蜜的。 忽然听他对姐姐说话,竟然称呼"红袖姐姐"只道他是因自己才这般叫法。不由心中欢喜,俏脸染晕悄悄地瞄了他一眼。 一旁陈少安也是有些兀然,等看到赫连画眉的小表情,顿时恍然,"呀!"这小子修为升了级,脑袋里莫非也开了窍了?终于知道这二小姐的好了?居然知道去讨好人家姐姐了!这叫得这个亲,还"红袖姐姐"嘿嘿……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自那夜一谈。夜十九知道赫连红袖是陆三叔的红颜知己,就是陆三叔情定一生的女人!心中便已把她看作是这世上最亲的几人之一了。 "若按大陆修者划分,我,应算是八级吧!", 第七十一章魔武?双修 "八级?"陈少安张大了嘴巴,这赫连大小姐居然是八级强者!看年岁这赫连大小姐和自己相差不多,可人家是怎么修炼的?在看看自己,只是四级的武者,这差距也太大了! 赫连红袖看到陈少安的惊讶表情,却会错了意,以为陈少安是以为连九级巅峰强者都胜不了那黑暗术师,而自己才八级又怎敢轻言能全身而退?要知道这武者等级越到高级这差别就越大! 例如两个低级的一级武者对战一个二级武者,绝对是轻松完胜!而到了八九级时则就不一样了,两个八级武者也不会是一个九级武者的对手! 等到了圣域,这差距就如天地之别了!莫说两三个九级武者,就是多上几十个也不会是一个圣域强者的对手! 要知道领域无敌这句话,可绝对不是一句空话!那可是千百年来大陆强者总结的经验之谈! 蚁多咬死象?这句话也不假!可是又去哪里能找到这么多的强者?然后还能聚集起来去围攻一个圣域强者? 赫连红袖淡然一笑,"我的武技修为大慨八级,元术修为大慨也修至七级了。" 这不亚于一声惊雷爆响,魔武双修! 陈少安被彻底惊呆了,莫说是他,帐子里的其他人也是惊得呆了! 魔武双修!大陆上这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智慧高绝的人物都曾试着魔武双修!可到最后却没有一个人修到巅峰之境!有多少被喻为天才中的天才因为魔武双修?最后落了个碌碌无为! 这魔武双修,一直被大陆修炼者视为一个笑话!武技、元术一体双修的武者不是没有,而是大多只能修炼到三四级便难己寸进!大多都沦为低级武者,就象高二那样,只能在二三级徘徊,连四级今生都无望晋级! 可这赫连红袖武技已是八级,元术也达到七级的强者,这大陆上又能找到几人? "红袖姐姐,你是魔武双修,难道姐姐不知道若是元术、武技同修?千百年来都没有人达到过圣域么?"夜十九问道。 赫连红袖眼神稍稍一暗,道:"我资质本就寻常,当初得家师青睬。家师曾说过,我若只修一样,也许能修到九级!但进入圣域的可能却是微乎其微,今生也许无望。也许现在我的潜在天赋已将用尽,现在的级别可能就是我最终能到达的境界了!不过,虽然今生圣域无望,可若是对阵阿特里斯那的强者,他也不敢轻言必胜的!" 这句话到不是虚言,魔武双修若能达到高级境界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般简单了!试想你与一个八级强者对战之时,旁边还有一个七级大元术师伺机而动,你必然要分心提防?可这七级元术师若是隐藏在暗处,给你一个突然袭击!你又该如何应付?要知道七级元术师已经能轻松发出高级攻击元术了! 几人都知道赫连大小姐现在将自己的等级修为合盘托出,已是将几人都视作了自己人,并没有设置半点隐瞒防备之意。 "红袖姐姐,请问贵师门可是那一峰之上?" "不错,石九如何猜出的?" "那日红袖姐姐让画眉赠药,十九已有些猜测,只是不敢妄定!只是以贵门师长的渊博见识,怎能让姐姐去魔武双修……" "放肆!石九,你有些多管闲事了吧!师门如何?怎能容你胡乱猜度?" 赫连红袖听夜十九言中之意对师门不敬,不由神色一冷,怫然不悦。 "红袖姐姐,我只是替你不……" "石九!闭嘴!若在对师门不敬,休怪我无情!" 赫连红袖神色微怒,俏脸含霜喝道。心中虽然知道夜十九是一番好意,但涉及师门不由微怒。 赫连画眉看见之前几人还好好的,此时忽然见到姐姐有些不悦,不知石九哪里惹到了姐姐?连忙轻摇姐姐的臂膀,赫连红袖如何不知她的那些小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脸色见缓。 夜十九见赫连红袖有些生气,虽然不敢再继续说些什么?但还是有些不平,想了一想还是说道:"可是红袖姐姐此后修为再难寸进,魔武双修自古便无人能修到至高境界!这些事红袖姐姐的师门长辈又如何不知?可怎么还让姐姐去修……" 赫连红袖听他话语也是为自己不平,神色稍霁。 "我知你好意,现在也不怪你。世间都说魔武双修只是一个笑话!可是你可知道?这千百年中却是有人修成过的!" "怎么可能?" "你可知千年前的银瞳帝国?" "银瞳帝国?这大陆上人尽皆知啊!" "那你可知道?那银瞳帝国的开国皇帝就是魔武双修么!" "这,这……" "也难怪你们不会知道,这些秘密只有那些站在世间顶端的人物才会知道的!你可知道这一句话么?一山一峰藏幽府,三城一刀四世家!" "这些我小时候曾听过,只是却不是十分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是他说给你的?" "是的。" 提乃了他,赫连红袖神色转黯。 "这两句话是整个玄陆上最顶端的几个门派,一山,就是柯玛大师所在的大雪山,这大雪山一直排在世间门派的第一位!这大雪山每一代圣主都是修为深不可测,可以说是玄陆上的第一强者!但大雪山上的人虽然很少进入尘世,但在世间所有高级修炼者的心中,那可是一个只能仰视的存在!" "呃,这句话我还真没听说过?原来这大雪山如此有名!难怪那个阿特里斯如此狂傲了!"陈少安小声嘀咕了一句。 "一峰,就是神女峰,就是我的师门!虽说大雪山神秘莫测,号称天下第一排在神女峰之前!但在神女峰面前,他们也不敢如何狂傲!实际上大雪山,神女峰这些年一直难分高下,只不过两个门派的弟子都鲜少在大陆上走动,象一般的低级武者又怎么会知道?" 陈少安不禁赫然,自己这样的当然也是低级武者一流了。心中暗自发狠,明日开始一定要好好修练!免得总让人瞧之不上。 "藏幽府么?我却是所知甚少,师傅也很少提及!那大雪山上的每一代圣主都会去做一件事,就是去南部蛮荒里进行探索!师傅曾说过其实这些大雪山圣主都是去寻那魔武双修的秘法!" "可是红袖姐姐,千年前大陆之上根本就没有元术师的。千年之战中,银瞳祭祀的巫术十分强大!据说这元术的修练法门是一位智者悟出来的,以便对付那些强大的银瞳祭祀的巫术!" "错了!其实这元术的修练本就是源自银瞳祭祀的巫术,却不是人族自创!师傅曾说过那位智者将银瞳祭祀的巫术改良之后,人族方能施用!可是却不知哪里改动的不对劲?虽然元术威力强大无匹,却不能和武技同修共练!若人族同修两种技法,到最后都达不到顶端的境界,就连能修到高级的人都是寥寥无几!可据古笈所载推断,当时银瞳开国皇帝荆刺却是百分百的魔武双修,而且还都修到了极致境界!要知道千年前大陆上武技盛行,世上圣域强者并不是如现在般稀少!据说死在荆刺手下的圣域强者以千百计,这荆刺又怎能不是超越圣域强者的存在?" "师傅说古笈记载那荆刺能飞天遁地,还能在空间隐形匿迹。现在来看其实那应该是空间元术的运用,那个荆刺至少也是个空间元术的圣导师!世上传说那个荆刺在七十多岁时病死了,其实这真是个莫大的笑话!但他如何死的?却也让人无法猜知。要知道圣域强者如果不是在争斗中殒落,就是活个一二百岁也是寻常之事!你们可知道那个老柯玛已有多大岁数了?" 几人摇头不知,赫连画眉见姐姐不在恼怒石九,又第一次听姐姐说这些秘辛之事。这赫连二小姐可是个故事迷,这些事姐姐又从没说过,此时听得津津有味在一旁笑道:"姐姐,我看那柯玛大师只怕快有七八十岁了吧?" "记得以前师傅和我说过大雪山上的几个人,其中就说过这个柯玛大师。师傅那时就说他已经快一百多岁了,而那时我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众人不禁哗然,若依赫连红袖所说,这柯玛大师只怕已有一百二十多岁了。 "有件事说给你们知道也无妨,大雪山、藏幽府和本门有个十年之约。每到十年之约,三个门派都会选出门派中最好的一个年青弟子进行比试较技!胜者一方可以拥有一件绝世宝物的保管权,那件宝物中就有关于魔武双修的秘密,只是这么多年来却无人能够参透。我本来是被师傅选作去比试的人。为了师门,所以我自愿选择了魔武双修。只是,只是那一年我……" 赫连红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话语,不知想起什么?脸上闪现出一抹哀伤。其实就是那一年,她遇到了陆逸尘,从此心中多了一份牵挂思念,到现在已成痴怨。 "我却辜负了师父的期望,那年比试最后又是大雪山胜了!藏幽府那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派弟子参加比试?师傅从来没有瞒怨过我,可我暗恨自己的不争,无颜继续呆在门中,就回到了铁壁关。后来听说师父又收了一位小师妹,也是魔武双修!我这十年一直不曾回过师门,还没见过这个小师妹。据说这个小师妹聪明绝顶,是天才中的天才!虽然现在只有十五六岁,可修为却不下于我。今年又快到了十年之约的比试,但愿那个小师妹会胜了这次比试。今日说的有些多了,扰了楚大哥清静,小妹失礼了。" 第七十二章嫣然?一笑 "这么说难道红袖姐姐曾经去过大雪山?" "大雪山?我还不曾去过的。" "这十年之约的比试的地点?难道不是在大雪山么?" "为了公平,这比试地点每一次都是在三个门派之间轮换的。都是在大雪山、神女峰和藏幽府三处择地比试。每十年一个轮换,那年比试却是在神女峰上进行的,如果没什么变化的话?今次应该轮换到大雪山上了吧!" "这次比试,红袖姐姐不回师门了吗?" 赫连红袖闻言,神色更是黯然,垂首轻轻道:"我离开师门的这十年,只回过一次。可是,可是……却连峰顶都未上去。是我不好,伤了师傅的心……" 夜十九见赫连红袖神情忧郁,不禁谦然,本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又不知怎样去说,只好默然不语。 帐内一时哑雀无声,气氛有些压抑。就连最喜热闹的赫连画眉,看到姐姐如此这般,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很靠在赫连红袖的身边。 赫连红袖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偎在她身边的妹妹,强自一笑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又向楚重山一笑,"楚大哥,咱们就不妨再待两日,等避过风险之后再启程不迟。这两日也让众位好好歇息玩耍几天,小妹也就先回去了。" "是,属下送大小姐。" "不必了,楚大哥请留步!"站起身来向帐外行去。 楚重山赶紧站起,在一旁微躬着身子,目送赫连大小姐离去。 赫连画眉本想在多待一会儿,可姐姐要走,也只好跟在后面。 陈少安和夜十九也站了起来,赫连画眉临出帐时,想及夜十九呼唤姐姐的称谓,心中欢喜。 回首冲着三人嫣然一笑,她长得本就貌若天仙。此时心中喜悦,这一笑又是发自内心,半是娇羞半是情意稍露,那笑容更是说不出的动人。 虽说是对着三人的笑,可那眸子却是在夜十九脸上多停留了那么一刹那儿,当看到夜十九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俩人目光相触,赫连画眉不由暗道一声"真是个呆子……"含羞垂首转身出了帐子。 这小女儿的娇羞神态,早被陈少安和楚重山俩人看在眼里,心中都是暗暗一笑。 夜十九看到赫连画眉这回眸一笑,心中也是暖暖的一片,哪个青春少年在看到如此惊艳的笑容还能淡定?何况他心中明白那个笑容?其实,是给自己的。 自从在柯玛大师的梦境领域中突破之后,夜十九的心态已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他不在抑郁难结,傲天诀现在到了第六重,自己也算是高级强者了。报那血海深仇已不再是没有半点希望了,至少不会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陆三叔曾告诫过,傲天诀不过第六重!千万不要回中原大陆!也不要妄自行险报仇! 现在自己已经到了第六重,夜帝国,我会回来的! 更记得唯问本心的这句话,陆三叔,柯玛大师都不只一次说过!那么今后的路?就按照自己的本心走下去吧! 其实自己本来对赫连画眉就有些好感,却一次次因为身上背负的那些而刻意压制,每每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想着逃避! 现在我要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条无论结局怎样的路! 如今面对着这份感情,夜十九扪心自问。谁会面对一个千娇百媚,容貌倾城的女孩子没有好感?会不动心? 除非……除非你是太监! 而这女孩子还倾心与你,在试问又有谁能拒绝这份感情? 那份誓言却是从未敢忘记片刻儿,将来寻到媚儿,自元还是要守护她的! 不只是誓言,还有她更是自己的妹妹,自己更是她的十九哥!自己会一直守护,一直等到她找到自己的那个一生一世的守护者的时候! 现在这样一份感情摆在眼前,自己怎能不去珍惜? 不用去逃避,不用去抑制!我便是我,世间之事皆随本心! 若问本心?心弦已动! 不!是颤动!是剧烈的颤动! 忽然想起陆三叔写的一阙小词,依稀记得几句。 江堤岸, 暖风柳绿, 凭栏深凝望, 伊人春花,娇。 回眸笑, 羞怯难消, 朱唇一点,俏。 夜十九默默想着赫连画眉那回眸浅笑,真的,真的有些呆了。 那一个人没青春年少过?陈少安居然罕见的没有调笑夜十九,只是悄悄地坐回座位上…… 赫连画眉正单手托腮坐在姐姐面前,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那枚双生狐齿,可心思早就飞到了那顶帐篷里。 帐篷里,有夜十九。 看着发呆的妹妹,赫连红袖摇摇头不自觉地笑了。自己虽然先出了帐篷,但赫连画眉转首笑时,她也是知道的。 借着帐帘的缝隙她从夜十九的眼睛里,她看出了他对妹妹也动了心思,不在是之前的刻意逃避。 看样子妹妹是不会象自己一般了,她一定会得到她所期望的幸福。想到这,不由在心底又是一笑。 车中十分安静,远远地传来隐约的喝彩声,那是赛场上的武技比赛。 想起上午妹妹回来央求自己去解围,可自己赶去时那场比斗已结束。可石九因为什么要和大雪山的圣徒约斗?妹妹还没有细说过?那个阿特里斯可是一个九级强者,石九党然能毫发无伤地从他手中挺过来?后来居然对他还极其友善,连黑暗术师的事都详尽告之! 轻轻唤了一声,"画眉……" 又唤了一声,才将神游帐篷的小妹拉了回来。 "啊?啊,姐姐唤我作什么?" "你和我说说石九因为什么要和阿特里斯拼斗?" "卓雅姐姐找来的时候,姐姐是知道的。我听她说赛场比赛很有意思的,再说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这营地里又冷清清的,我便随她去了……" 赫连画眉便从来到赛场讲起,她口齿伶俐,讲得绘声绘色。当讲到赤勒忽那惊心一箭时,听得赫连红袖连脸色都变了。虽然妹妹如今好好坐在身前,但还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那个赤勒忽真是该死!" 伸手将她揽在身边,听到那惊险一幕,还是有些后怕! "后来石九哥用箭将那个卑鄙的家伙射死了……" "杀的好!既便石九不杀了他,姐姐也不会放过他!" "石九哥的箭法真好!姐姐还不曾见过呢?咱们铁壁里可寻不出来一个能比得上他的人呢!" 赫连红袖轻轻一笑,知道在妹妹心中,只怕是将那个石九已放第一位了。 "后来那个阿特里斯也要和石九哥比斗,我听说他是九级强者,又凶巴巴的极为可怕!我害怕石九哥会吃了亏,便急着回来找姐姐了……后来怎样?我却是没有看到了……不过等我回去之后,那个阿特里斯却是对石九哥相当的友好!而且那个慈祥的柯玛大师也对他可好了!听石九哥说,那个柯玛大师还助他冲破了境界瓶颈,帮他升了一级修为!姐姐,那个柯玛大师真是个好人呢!" "你说石九又升了一级境界修为?" "是呀!石九哥亲口对我们说的,他在柯玛大师的领域中又升了一级!" "哦?你说石九是在柯玛大师的领域中提升的修为?" "嗯!石九哥是这样说的!怎么了姐姐?而且听那个阿特里斯说他老师损耗了不小的元力呢,连施法追踪那个黑暗术师的元力都没有了!现在还在那小木屋中恢复静休呢!" "这柯玛大师莫非已到了圣贤者的境界?能让别人在自己领域内升级,这可不是一般圣域贤者能做到的事!" "姐姐,什么是圣贤者?" "你以后会知道的,你说那柯玛大师帮助石九升级之后,连施展追踪元术的元力都没有了?" "嗯,我们都不知道柯玛大师什么时候施展的领域?我当时刚坐下,感觉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石九哥就向他施礼致谢,然后就告辞出来了。当时我还很不开心,人家刚坐下就要走?哪有这样待客的?" "后来,那个阿特里斯追出来,听他和石九对话中我才明白过来,刚刚石九哥竟然升了一级修为!" "这么说,柯玛大师果然是圣贤者了!要知道你的石九哥可是欠了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姐姐,那个柯玛大师帮助石九哥升了境界修为,当然得算是一个大人情了!" 抚了抚赫连画眉柔顺的长发,赫连红袖微笑道:"这不是一般的大人情啊?妹妹,你不知道的?在别人领域中提升境界,所需的天地元气全是从施展领域的那个人里得到!只有小部分是从外界而来!不过?却不知石九修的什么功诀,升一层境界居然能让一个圣贤者的元力损耗如此之巨?看来你的石九哥今后可不会是平平淡淡的人物呢!" 听姐姐如此夸奖石九,赫连画眉心头更甜。突地惊觉姐姐一直在说‘你的石九哥’这一句,不由害羞,撒娇道:"哎呀,坏姐姐!什么你的石九哥?姐姐又取笑人家了!哼,不理姐姐你了!" 看着羞红了粉脸的妹妹,赫连红袖打趣道:"好了,好了,姐姐不说了。就让他做别人的石九哥好了……" "姐姐……你还说……" "呵呵……" 第七十三章惊喜?连连 "呵呵……"德布得意地笑了一阵儿。 坐在对面的也速达却阴沉着一张脸,闷闷不乐。端起面前的马奶酒刚要喝,想了想又重重放了下来。 "我亲爱的大族长,怎么一会儿说事态严重到关乎生死的是你,现在又轻松开怀的也是你!唉……我该怎么办?您到是想个法子呀?亲爱的族长大哥!你在那里开怀大笑,可我这里却是心急如焚哪!" "呵呵……我亲爱的大可汗!不要着急!一会儿我说给你听,你也会开怀大笑的!哈哈……" 看着笑容满面的德布,也速达更是焦急,"我亲爰的大族长!您就别再卖关子里了!快点说吧!再让我憋一会儿,我怕我会憋疯的!" "好,好,来!我先敬大可汗一杯!"德布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也速达正等的心焦又如何喝得下去?浅浅抿了一口,便放下杯子,只是望着德布,满脸期待。 德布看到也速达的神情,又是一笑,方才凑到也速达耳边小声道:"今次可是雪山圣祖显灵,咱们那个计划几乎是能十拿九稳成功了!哈哈……" 也速达悻悻地问道:"亲爱的大族长!莫非赤勒忽的死对你的刺激太大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心耍笑?" "大可汗!我说的可是真的!这件事我怎么能和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又是什么?那计划里赤勒忽占了最重要的一环!可他却偏偏要和那个中原少年比什么生死斗?他死了不说,却破坏了整个计划!那个该死的中原少年,想一想都让我恼恨无比!再说了,既使赤勒忽不死!可圣山上的圣徒又都在这里。有他们在,我们又怎么敢动手?"颓然摇了摇头,一口将马奶喝了下去。 辛辣的酒水顺喉而下,如同一道火焰燃过。不过这如同火焰般的酒水,非但没点燃也速达的雄心壮志,反而浇熄了他心中最后的那一点奢望。 看着一脸颓废的也速达,德布按住他又去倒酒的手。 "大可汗,你还不知道?刚刚柯玛大师他们已经走了,甚至连罕特可汗都没送上行!据说他们神色匆匆走得很急!" "哦!他们走了?那太好了!"也速达目光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走了又能怎样?赤勒忽已经死了,谁又能替代他的位置?缺了他这个至关重要的棋子,到最后还不得功败垂成?唉……圣山祖神啊!为什么您每一次给了我希望,却又让它从我的手掌中溜走呢?" 也速达用力挣开德布的手,抓起盛酒的皮囊向口中倒去。 "大可汗!我们虽然没了赤勒忽!现在却有了一位大元术师!" "什么?咳咳……"一口酒呛在喉管里,也速达面红耳赤拼命咳嗽着。 "大可汗!现在有一位大元术师愿意帮助咱们!" "咳咳……大元术……师!咳咳……大族长!你,咳咳……说得可是真的?"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顾不得腔子里撕心裂肺的疼痛,也速达一边咳一边问着。 "不错!大可汗,真的有一位高级的大元术师愿意帮助咱们!"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也速达刚喘匀了一口气,就忙不迭地问道:"大族长,哪里来的元术师?咱们草原上只有几个祭祀,哪里又有元术师肯来的?你不要让人骗喽?" "大族长!我怎会骗你?真的是一个大元术师,而且他的元术十分强大!" 也速达一把抓住德布的手,就象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再不肯松开半分!就连他最珍爱的马奶酒洒在毯上,也顾不得去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切地又问了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 "哈哈……我亲爱的大可汗!德布什么时候骗过您?!" 也速达心里高兴极了,刚刚还因为那兵谏夺权的计划搁浅,而颓丧懊恼!而德布的这个消息,又让他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胸膛里犹如燃起一堆,不!是可以燃烧整个草原的汹汹野火! "亲爱的大族长!你真是圣山祖神给我派来的约克达(草原语天上的神使)!哈哈……"也速达松开德布的双手,狠狠地和他拥抱了一下。 又拿起毡毯上的马奶酒,倒了满满两碗酒,将一碗酒送到德布手中。 "来!我亲爱的族长大哥,干杯!"酒水顺喉而下,却没有了方才的辛辣,有的只是甘甜。 也速达看着德布也饮尽了酒,俩人相视片刻儿,一齐开怀大笑!眼见着好几年策划的一切就将实现,谁能忍住那份难捺的喜悦? 德布从桌上的银盘里拈起一片烤羊肉,"我的大可汗,还有一件让你更高兴的大喜事,我还没有说呢!" 心情大畅的也速达睁着褐色的眼睛,满脸散发着兴奋的红光。 "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快,快!说给我听听!" 德布将烤得金黄的小羊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了几下,笑着道:"大可汗,午宴散后我又接到一个好消息!东部桑达可汗派遣他的第三个儿子塔赫尔,袭击了科尔部落!抢走了大量牲畜,科尔族长蒙德已经先返回去了!大可汗也知道这个老蒙德是野罕酷林的结义兄弟,这些年一直帮着野罕酷林和咱们作对!哼!若不是他也算是个大部族?我早就宰了这个老东西!" "太好了!他这一走,野罕酷林又少了一个大帮手!感谢雪山圣祖,您这次真是没有抛弃您最虔诚的仆人!"也速达激动得仰头大笑。 "大可汗!更让人高兴的还在后面呢!哈哈……" "还有?天哪!亲爱的大哥!你到底有多少惊喜要告诉我?"也速达夸张地挥舞着双手,连嘴角沾上的马奶酒也顾不得擦拭。 "老蒙德急着回去复仇,野罕酷林为了帮助他!特地派了最精锐的一支骑兵去协助他!听说老蒙德带走了将近一千骑兵!此时野罕酷林的昆朋族里,只剩下了一些普通的士兵!" "真是天助我也!雪山圣祖啊,您最虔诚卑微的仆人向您致已最崇高的敬意!" 也速达狂喜地向北方圣山的方向,遥拜了下去。这一个又一个消息,让他兴奋的有些发狂!胸膛里的汹汹火焰,已烧得他浑身发热,如果不是有所顾忌,只怕早就要大声呼叫一番,来抒发一下心中的快意! 德布看着狂喜中的也速达,决定抛出更震撼的一个消息。 "大可汗!这还不算完呢?为了罕特可汗能乖乖就范,我还安排了一份大礼给他呢!嘿嘿……" 也速达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忙问道:"哦,大哥!您又安排了什么?快说来听听?" "苏格娜汗妃!" "苏格娜母妃?" "不错!" "苏格娜汗妃自从嫁给老不死的之后,很少会回到她的母族。族长大哥是如何把她掌控在手中?" "大可汗啊!难道你忘了?古丽卓雅可是在这里呢?我早派人去了汗帐,谎说古丽卓雅骑马摔伤了身子!苏格娜汗妃可是古丽卓雅的亲生母妃,听说古丽卓雅摔伤,她怎会不急着赶来?等她快接近左翰梅林时,我早安排了一批人手,到时将她挟持起来。她可是罕特可汗最宠爱的女人,到时候以她性命要挟,罕特可汗又怎么会不乖乖合作?!" "可是,可是苏格娜母妃一直待我极好!古丽卓雅又和一向亲近!我们若是以她性命逼迫?这么作是不是……" "大可汗啊?我们又不是真的要杀她!等到功成之后,大可汗多多善待她们母女不就好了吗?" "可是,可是此举还是让我不忍去作!以后即便登上汗位,可在她们母女心中却是会恨我的!在古丽卓雅的心中又会如何看待我这个作哥哥的?" "大可汗!是亲情重要?还是可汗之位重要?莫要忘了,当初你替罕特可汗监管汗帐的时候,我劝你趁机自立夺权!可你又是念及亲情不肯自立!结果怎样?最后还不是让老罕特将你赶回了部族!今次!你还要犯这一样的错么?" "我,我,可……" "再退一步讲,也许没等用上这一步的时候,罕特可汗就交出汗位呢!这步棋只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出的,您又担心那些干什么?" "那好吧,就依大哥的计谋做好了。"也速达长吁了一口气。 拿苏格娜汗妃作人质的这一步棋,在也速达心中多少有些不太情愿的。自己的生身母妃亡故的早,从小就没尝到过多少母爱。苏格娜汗妃嫁过来的时候自己才十几岁,苏格娜汗妃不但是整个草原的第一美人,而且性子温柔善良,对待自己就如亲生骨肉一般。那时候每当自己作错事要被责打惩罚时,都是她哀求父汗免除了责打!其实在也速达的心中,一直最尊敬的人就是苏格娜汗妃。如今听德布出此计策,难免有些抵触!但一想到那高高在上的汗位,咬了咬牙还是默许了德布的这一计划。 也速达又喝了一口酒,将刚才想的这些抛向脑头,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德布大哥!方才说的那位大元术师,他在哪里?我能否见他一面?也好商议一下该怎样协助咱们?" "今晚动手之后,在最恰当的时机他就会出手!他说为了避免让人怀疑,暂时不会来见面的!" "大哥也太大意了!万一他是哄骗咱们,或者临阵反悔,咱们又该如何?" 第七十四章元力?契约 "大可汗多虑了,他已经和咱们签了元力契约!又怎么可能反悔?呵呵" "哦!元力契约?真的吗?" 德布笑着从怀中摸出一方扁匣,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一打开,一圈若有若无地元力波动扩散开来。 "大可汗!您过来瞧瞧!" 也速达凑了过去向匣子里瞧去,只见匣子中放着一条窄窄地白玉牌。这白玉牌不住散发着元力波动,只见上面印着两枚清晰地指纹印迹。 那上面两枚指纹一个粗大,一个纤巧,不用说那自然是德布和那个大元术师留下的指印。 "真是元力契约!这下我就放心了!"也速达喜道。 德布合上匣子,又放回怀中! 元力契约极为神奇!属于最神秘的一种精神元术。 每当双方要签订元力契约之时,会由施法元术师抽取各自一方的一缕精神力,先封印一部分在彼此的脑海神识中。然后又将剩余的那部分精神力封印在白玉牌中,还要定立一条不需要动用元力就能施展的咒语。白玉牌分为两片,订契约者各持一片。 若是有一方不遵守契约上的协议,只要另一方念动咒语,那么留在违约者脑中的那份精神力便会立即反噬,据说反噬之力十分强悍,违约一方会脑海神识受创,痛不欲生!但若对方不曾违约,既使念那咒语千百遍,却是连半分作用都不会有。 这元力契约被称为最有约束力的一种契约方式。它最神奇之处在于,无论签约者两人的修为境界相差有多高?这精神力的反噬之痛都不可豁免!那怕是一个圣域强者和一个小孩子签订了这契约,一但违约也会遭到反噬!但是只要双方一旦完成契约上的约定,这种元力契约的约束力自然就会消失。 而且一但签订契约的一方意外身故,这契约也会失去效力。曾经有人为了毁约,将签约的对方杀死。虽然被杀死的那一方没来得及念出咒语,可他临死之前的那份怨念也能启动精神力的反噬。结果毁约杀人者受不了那种精神上的痛苦,最后也是自杀身亡。所以若俩人签定了契约,也相当于彼此建立了一种相当信任的关系。 自从那件事以后,这元力契约从来就没有人敢违背过,更别提毁约杀人了。 "族长大哥,我心中有点疑问,若不问出来?我这心中还是不太踏实!" "哦,大可汗还有什么疑问?" "这位大元术师既然肯和大哥您签这元为契约,那自然是诚心诚意帮助咱们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帮咱们?难道他没提什么条件?" "不愧是睿智的大可汗!果然思虑周全!我德布真是没有跟错人啊!" "大哥先别夸赞我了,大哥您还没说他有什么条件呢?" "他的确是有条件的,但他的条件对咱们来说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是什么条件?" "他要咱们夺权成功之后,将杀死赤勒忽的那些中原人扣押起来!" 也速达一听,面露古怪。 "呃?这个条件真是奇怪?难道他要替赤勒忽报仇?" "那个么?我却是不知道的!而且他特意嘱咐一定要生擒俩个人!" "活捉?却不知是哪俩个?可是那个该死的少年人吗?" "那到不是!他说那是俩个年青女子!一个就是差点被赤勒忽射中的那个美貌少女!还有一个比这少女年岁大些,据说是在他们营地之中,极少抛头露面!咱们还不曾见到过呢!" "那个元术师难道是看上了这两名女子的色相?想要据为己有?"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不曾提过。不过他特意叮嘱说,那个年长的女子的修为很高!是个高级武者,属于极难对付的角色!除了雪山圣徒,几乎整个草原上也难寻对手!" 也速达一听面色立时变得极其难看,面露忧色。 "啊?那该怎么办?整个草原也没有她的对手!又要生擒活捉?这种条件也太苛刻了!族长大哥你怎么还要签这份元力契约?到时候若擒不住这女子,大哥你岂不是违了约?到时候若引得契约反噬又该怎么办?" 德布看到也速达为自己担心,心中一片感激。 "大可汗不必担心!那位元术师给了我一样东西!只要那女子服下了这东西,嘿嘿……那女子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德布伸出手掌,掌心托着一支透明水晶瓶。透过晶莹的瓶壁,能清清楚楚地看清里面有半瓶蓝色晶粉。 蓝色晶粉不停闪现出蓝色光彩,映得整个水晶瓶也是晶蓝一片,显得雾隐雾幻,十分炫丽。 也速达睁大双眼,仔细去看着这水晶瓶子。 "这是?这又是什么东西?" "那元术师告诉我,这瓶中的晶粉叫做蓝泪殇!" "蓝泪殇?这个东西到是极美的!可它是做什么用?难道是一种剧毒之物?" "不能是毒药!那元术师可是要活捉那个女子!又怎会施用剧毒来对付她?那元术师说只要她服下一点点,就只能束手就擒!我猜可能是一种象蒙汉药一类的药物,或者是能让她丧失行动能力的东西!" "可是族长大哥!这东西又如何能让她服下去?" "大可汗!德布早就想到了一条妙计!" "什么妙计?" "这条妙计还要应在古丽卓雅身上,更是少不了您的参与!" "古丽卓雅?她又能作什么?" "今日大可汗难道没看到?古丽卓雅和那群中原人十分相熟!而且又和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极为亲热!" "的确!这卓雅整天就知道胡闹!和那群卑鄙的中原人走得有些太近了!" "大可汗,不过这次古丽卓雅与那些中原人亲近却是大有好处!"德布表情有些古怪,"咱们都知道古丽卓雅的性情有些……不合常理,但那少女还和她十分亲热,想来自是能接近那些中原人!" "族长大哥莫非准备让古丽卓雅去施放这蓝泪殇?" "有何不可?" "卓雅是怎样的性子!咱们又不是不知?她怎么肯去作这件事?族长大哥这计只怕是白白谋划了?" "呵呵……要不然我怎么说还要大可汗亲自来施行这计划呢?" "难道要我去求她来下药?可她若要问起来?我怎生回答?莫不成还要将兵谏夺权的计划说予她知道么?那怎么能成?" "错!大可汗想错了!来,大可汗!让德布将这计划详细说给您听听……" 德布压低了声音,悄悄向也速达说了起来。 "大可汗……只要……" 德布附在也速达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如此这般,这计划万无一失!" "好!哈哈……" 片刻儿之后,那顶帐篷里隐约传出俩人的开怀笑声。 —————————————— 古丽卓雅独自坐在温泉湖边,她的心情很不好!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每一件事都让人很不愉快! 先是赫连画眉遇险,后来又是德布不顾生死约斗的规矩大闹了一场,丢尽了草原人的脸!害得她在赫连画眉那些中原人的面前很没面子! 但这些事情还不是最糟糕的,刚刚昆桑大叔又告诉自己一件事,这件事才是最让她心烦的事。 昆桑大叔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斯潘可汗最小的儿子奥尔都,明天要来左翰梅林。 明天,明天是选亲节! 他挑这个日子来,谁都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来的! 古丽卓雅忿忿地踢飞了一颗脚下的小石子,那个奥尔都一直都想将自己娶过去。 那个奥尔都长得就象一头草原熊,去年他就向父汗求了一次亲。父汗也不知怎么想的?认为这头草原熊正是个理想中的汗驸,身形相貌魁伟,力壮如牛!当时就要答应下来。要不是自己后来苦苦哀求母妃,说自己年岁还小,不想早嫁!只怕那时就要嫁给那头草原熊了。 唉……人家才刚刚十七岁,才不想那么早就嫁出去呢!自己虽然早过了成人礼,可是那个奥尔都让人看着就讨厌,再说人家可不喜欢那些臭男人!可这个家伙这次又要来了,他一定会再次求亲的,到时只怕父汗会答应他的!我又该怎么办啊? 难道要象母妃一样,一辈子都要不开心地活着?我才不要!可怎么办呢?唉…… 看着眼前的花草,心情更是烦乱。伸手就拽出腰间的皮鞭,向那些花花草草抽去。 一扬鞭子却抽了一个空,手中的鞭子只有半截。这才想起当初和石九夺鞭时,鞭子被俩人扯断了。 看着半截马鞭,心情更是烦乱。狠狠将鞭子抛在花草上,砸倒了数棵倒霉的花草,转身就要走开。 忽然,古丽卓雅站住了身子,脸上若有所思,又转了回来。伸手拾起半截马鞭,看着马鞭的断痕,小脸上渐有笑意。 有了,有办法不用嫁给那个草原熊了!只是,只是她会答应吗?不管了,先去和她商量一下嘛,她心地那么好,求一求她帮个忙,应该能帮我的吧!现在就去! 心情立时大畅,伸指含在口中打了一个唿哨!远处觅草而食的胭脂马听到主人的哨声,四蹄如风奔跑而来。 待马跑至身前,古丽卓雅轻轻一跃,跃上马鞍。抚了一下马颈,一抖缰绳。 "走,咱们玩玩去!" 仿佛感受到身上主人的愉悦,胭脂马马蹄翻扬,蹄足轻快,如同一团红色的风向远处跑去! 第七十五章蓝泪?殇 陈少安去了一趟骆氏商队。 一进到骆三爷休息的帐篷后,就先和骆三爷这只老狐狸,不痛不痒地打了一阵哈哈。 先聊了几句闲杂的话,随后陈少安隐晦地说到准备在左翰梅林多待上两天,也好在集市多淘弄点好东西,如果骆氏商队着急赶路不妨先走。 骆三爷何等精明,之前陈少安送了自己一份厚礼,只为能借到骆氏商队在草原上的人脉关系,好在草原上行走方便。可如今又要和骆氏商队分开,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猫腻? 骆三爷心思转动,先是仰天哈哈一笑,望向陈少安道:"陈老弟,咱们之前合作的非常融洽,咱们两家早跟一家人一样了。若是贵商队有什么要紧的事物?需要多停留两天!老夫就多等两天好了,怎能先行离去?这趟交易也不是十分着急,正好,也趁这集市多收购一些皮草货物!等到时候咱们还是一起启程吧,呵呵……" "那可是敢情好了!只是要耽搁贵商行的日程,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啊!" "陈老弟不必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时启程?陈老弟提前打个招呼好了。" "多谢三爷,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看着起身离去的陈少安,骆三爷心中暗道:"现在整个商队护卫里属陈少安那些人战力最强!刚才听手下人说那个石九更是厉害,居然能和雪山圣徒一战!如今自己的那些护卫,李麻子送回北镇养伤去了,金刀王与红胡子一战受伤之后,这许多日也才恢复了七八成实力!能撑起场面的也只有钱一枪一个人了。若是先启程,路上万一再遇到什么麻烦?自己这些人可不一定能撑下来?有陈少安这队人马,这安全上就高了几成,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还是和陈少安这队人同行同止的好!" 夜十九也出了帐子,午过的春阳暖暖地洒下来,草原上的空气清新中还带着一点嫩草的芬芳。深深吸了一口,嘴角带上了一抹微笑。 夜十九望着不远处的那辆马车,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愉悦过,甚至还带着一份甜丝丝的感觉。他很有点盼着她出现在马车的窗口,他在想念着她了。虽然她刚离去不久,这就是听人常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嗒嗒……"嗯?哪来的马蹄声?蹄声轻快由远而近。 一匹胭脂马越来越近,看到马上的彩衣少女,夜十九不由苦笑。这个古丽卓雅,她又来作什么?又是去找画眉么? 看到远处站立的夜十九,古丽卓雅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连忙假装没有看见他,直接奔马车而去。 古丽卓雅刚到车前,车门一开,赫连画眉以经迎了出来。 "卓雅姐姐来了,来车上坐会儿!" "好妹妹,你怎知我来了?你姐姐在车上吧?我就不上去了。"古丽卓向车上观望了一下小声道。 "还有卓雅姐姐怕的人?嘻嘻……" "谁说我怕她来着?好妹妹,姐姐现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好妹妹只有你能救我,你可要帮帮我呢!" 赫连画眉见古丽卓雅说得庄重,不象在嬉闹玩笑,抬足下了马车。 古丽卓雅上前捉住她的小手,"走,好妹妹咱们去外边说去!" "哎呀,卓雅姐姐慢点呀,在这里说不好么?" "好妹妹,这里人多眼杂的,姐姐遇到的可是一件大麻烦呢!你看,这里这么多人,让旁人听去可就不好了" "哪里有人……"一转首,恰好看到远处站立的夜十九。看见他嘴角含笑也正向这里望着,赫连画眉俏脸发红,不由垂下首去。 古丽卓雅顺她目光一看,见那边正是夜十九,心底更是发虚。在看赫连画眉的小女儿神情,连忙拽着她向外跑去。 赫连画眉不情不愿地被古丽卓雅拉着,只好随她向营外走去。快到营门口时回首一望,见到夜十九还在那向她俩观望,心里更是泛起丝丝甜意。 —————— 也速达的帐子里,十分安静,德布早已离去。 也速达拿起马奶酒,想一想又放了回去。今晚就要开始人生的逆转了!要保持清醒,万不可贪杯啊! 酒不醉人,人自醉!也速达的心情从出生那天起就从来没这样愉悦过!德布回去自己的族中安排一切,哈哈……真是庆幸有一个这样好的盟友。据德布带来的消息,之前与自己暗自结盟的那些部族族长们,都以准备妥当!都暗自指派心腹回族中调兵遣将! 向帐外看了一下天色,此时已是下午末分,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该是傍晚了。 天怎么还不快点黑呢?也速达从来没有如此盼天色快些黑过!是自己太心焦了么?摇首笑了笑。 伸出手向桌几上摸去,几案上那只白玉瓶晶莹滑润。瓶子里的蓝晶粉发出闪烁的莹光,十分美丽。 也速达盯着手中这宛若星辰般的蓝色晶粉,脸上泛出得意的笑容。被那蓝光一映,有些诡异阴鸷。 "来人!" 帐帘外转入一个草原大汉,向也速达弯腰施礼道:"尊敬的大哥达汗!您有什么吩咐?" "去看看古丽卓雅在哪里?让她到这里来,就说我找她有事要谈!" "是!" 看着大汉转身出了帐子,也速达满意地摸了摸颌下并不多的胡须。这些属下都是自己的心腹,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古丽卓雅就会来找自己。 真想再喝一碗马奶酒,不知怎地?今日这马奶酒真是甘甜!这酒是野罕酷林送来的,虽然自己恨不得立马就杀了这个家伙!但是这昆朋族酿得马奶酒的确不错!听说是野罕酷林派人从中原偷学了一些酿酒方法,融合在马奶酒的酿造技术上,这昆朋族的马奶酒在整个草原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好酒! 等自己一登上汗位,这昆朋族是不能留地!先前答应德布这昆朋族都将是喀扬族的奴隶,但这些酿酒的族人么?自己可要统统留下!将来好让他们为自己酿造好酒! 也速达心花怒放,闻着酒碗里的香味,他在也忍不住!只喝一碗,依自己的平日酒量,这一碗也只当是解解渴罢了! 酒碗刚送至唇边,帐帘一掀,一个人急匆匆闯进来。 怎么没人通报?也速达看着闯进来的人,正是德布。 "大可汗!事情有变化!" "呃?……" 也速达一惊,顿住手,向德布望去。他最担心的就是莫有什么变化!也速达惊得脸色都变了,差点没握住酒碗。 "德布大哥,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一天德布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可现在难道要有什么不好的事了?也速达不敢去想,只是盯着德布问道。 "今晚的计划要取消!" "什么?!" 手一抖,酒碗再也端不平稳,洒了满满一胸襟,这个消息让也速达实在接受不了! "族长大哥!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取消计划?"也速达嚯地站起来面孔扭曲,这个消息让他实在接受不了!刚刚还在云层上悠悠哉哉地飘着,现在却一下栽向万丈深渊!这一起一落,差距实在太大! "哗啦!"也速达一起身,撞翻了桌几。德布眼急手快一把接住滚落下去的白玉瓶,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大可汗!这东西千万要小心在意!这蓝泪殇,可是至关重要啊!" 也速达腮肉暗颤,他现在可管不了那许多!他只想知道为什么又要取消计划? 德布小心地将白玉瓶握在手中,等看见也速达的神色,连忙道:"哎呀!我的大可汗呀!看把你急的?我是说咱这计划要向后顺延一天!" 也速达这才回过神来,"呃,噢,德布大哥你这一惊一咋的,实在是让我转不过来!唉,刚才惊得我差点喘不上气来!" 帐外守卫听帐内桌几翻倒之声,忙冲进帐子。待看清帐内只有德布与也速达,不由面面相觑,弄不清是什么状况?也速达挥手将侍卫赶了出去。 看到侍卫都出了帐子,也速达问道:"怎么又改了日期?出了什么大事么?" "刚刚那位大元师找到我,问我可将那蓝泪殇使用了么?我告诉他还不曾!随后他便要求更改计划!" "这蓝泪殇只是给那个中原女子使用,又碍咱们计划什么事?这元术师是什么意思?" "他只说,这蓝泪殇服用之后,要十几个时辰才会起作用!他说万一咱们兵谏夺权闹将起来,惊走了这些中原人,到时候怎么能扣押这些人?不扣押这些中原人,怎么能完成协定?所以他说,如果不能确定那女子服下蓝泪殇,他是绝对不肯出手相助的!" "什么?这岂不是要无限期拖下去?" "所以,大可汗要抓紧时间按之前定的计划,将这蓝泪殇送到古丽卓雅的手上!" "我已经派人去寻她了,相信一会儿她就应该来了!" "大可汗,一定要按我说的那些去做!尽量今天就让她给那中原女子送去!这样在明日选亲节上,咱们就能施展咱们的计划了!" "好!放心吧!" "来,大可汗咱们先用那个元术师教的方法,将这蓝泪殇调兑好了在说!" 第七十六章璀璨?蓝颜 赫连画眉嘟着小嘴回来了,她很不高兴,心里有些酸酸的。可是当看到古丽卓雅又说得可怜兮兮的,又不忍心拒绝她的提议。虽然知道古丽卓雅的性子,可是这毕竟是关乎他呀!哎呀呀,这件事又怎么去求他呢? 赫连红袖看到妹妹皱着小眉毛,在那里不知想什么?轻声问道:"怎么了?那个古丽卓雅又惹你了?" "不是啦,姐姐,你说别人要借你最珍惜的东西用一下,你会不会借?" "那要看谁借了?而且借去作什么用?" "嗯……就是好朋友了,她要借去作一下门面,然后还会还回来,只是救一下急了而已。" "这样的话,姐姐当然会借,能帮的忙自然要帮了!" "哦,可是我心里总是怪怪的,好舍不得的。可她又那么可怜,如果不帮她,她要很惨的!说是要嫁给一个草原熊,哎呀!真难办!" "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呀?姐姐实在听不明白了。"赫连红袖发现自己的这个妹妹,自从动了女孩家的心思之后,越来越让人难懂了。 "不管了,晚上和他说说去!他那么好,一定会帮忙的!嘻嘻……" 看着刚刚还满脸不情愿的赫连画眉,这一会儿又喜笑颜开,赫连红袖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车外有马蹄声,赫连红袖皱了一下眉,"喏,你那个好姐姐又来了!" 果然,"画眉!好妹妹!姐姐来看你了!"车窗外传来古丽卓雅的叫声。 赫连画眉站起身,从车窗探出头去。只见古丽卓雅笑嘻嘻地站在外边。 "哦,卓雅姐姐,难道又有什么事了?" "不是!好妹妹,为了谢谢你!我给你带了一个好东西!" 古丽卓雅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瓶。古丽卓雅靠近车窗,将手中的白玉瓶晃了晃。此时正夕阳西下,那白玉瓶晶莹剔透,被夕阳一映,幻出一抺珀丽的蔚蓝色,好似有一团纯净的蓝色莹光在瓶中流动。 "这是什么?真好看!" 古丽卓雅将白玉瓶递过来,故作神秘道:"好妹妹!这可是姐姐费尽口舌才讨来的呢!这个可不只是好看,还有更大的功用呢!" 赫连画眉接过白玉瓶,仔细观瞧。透过瓶身,可以看到里里装着大半的蓝色*一样的液体,里面浮浮沉沉地飘着点点蓝晶,被日光一照,一闪闪地发着蓝色莹光,宛若里面装得是一片星辰,赫连画眉越看越喜欢。 也难怪,又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美丽的东西?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没见过吧,姐姐以前也是听说过,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呢!告诉你哦,这个叫璀璨蓝颜!" "璀璨蓝颜?好美的名字呢,不过真的是好好看!" "这个璀璨蓝颜的好处可大了!这个东西可不是随便能弄到的哦!据说是西域那里才有的,而且每年只产两三瓶!这可是极其稀有的东西呢!" "这个璀璨蓝颜这么美丽!是用来观赏的吗?"赫连画眉问道。 "告诉你哦,这璀璨蓝颜可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饮用的!嘻嘻嘻……" "用来吃的?这么美吃了多可惜呀!" "怎么会可惜?好妹妹你还不知道吧?这璀璨蓝颜是最好的护肤品!传说只要每晚睡前服用一滴,连着服用三个月之后,可以永驻青春,容颜永远不会衰老呢!" "真的吗?能留住青春永远不老?" "不要听她胡说,世上哪有能永驻青春的妙药?"赫连红袖在车内说道。"这璀璨蓝颜我是听说过的,的确是驻颜圣品,但可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古丽卓雅听见赫连红袖说话,先退了小半步,才道:"怎么没有?我听人家说西域王的王妃就服这个,那个王妃都四五十岁了,据说容貌还跟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呢!" 赫连画眉握着玉瓶想了想,伸手向古丽卓雅递去,"卓雅姐姐,这个璀璨蓝颜太贵重了,小妹实在当不得这份重礼,姐姐还是收回去吧!" 古丽卓雅摆手道:"怎么当不得?妹妹,今次帮了姐姐大忙!莫说这璀璨蓝颜?就是妹妹要天上的星星作谢礼,姐姐也给你摘去!再说以妹妹的天姿之貌,正合当用这东西!" 赫连画眉还要推辞,古丽卓雅作色道:"妹妹难道看不起姐姐么?我们草原上的儿女,何时将送出去的礼物再收回来过?妹妹若在推辞,你让姐姐的颜面又搁在何处?" 赫连画眉见她如此一说,也不好再推辞,只好说道:"可是,卓雅姐姐也不能全给了我,这样好不好?我只留一半,也就够用了!姐姐拿回一半自用如何?" "妹妹心真好!不过姐姐就不用了。我看这瓶本就不满,但俩个人应该足够三月使用。正好你和你姐姐俩个用,之前怪我唐突,惹了车上姐姐不开心,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好不好?" "那就多谢卓雅姐姐了!" "你我好姐妹,还要谢什么!好了,天色渐晚,我就先回去了!"古丽卓雅嘻嘻一笑,扮了一个鬼脸,掉转马首去了。 赫连画眉缩回车中,将手中玉瓶递到赫连红袖手中。"姐姐,这个璀璨蓝颜真的能驻颜么?" 赫连红袖接过玉瓶,轻轻打开瓶子,立时一股沁人心肺的清香传了出来。这清香宛如深谷幽兰,清香虽淡却凝而不散。 赫连红袖盖好瓶子,微笑道:"这个古丽卓雅性情虽然有疯癫,不过这情意却是不假。这瓶东西到真是不错,你好生收着吧!" 赫连画眉又拿过玉瓶仔细把玩,越看越是喜欢。 "对了,你到底帮她作了什么?她竟然送这么一份大礼给你?" "哎呀,姐姐……你就不要问了嘛,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的,那刚才怎么还有些不开心?" "好姐姐,求求你就不要问了嘛……对了,姐姐,咱们先尝尝这璀璨蓝颜是什么味道?闻着可是真好闻呢,味道也会不错的!"赫连画眉怕姐姐继续追问,连忙转移话题。 "那是人家送你的,我可不要,你自己用就好了……" "来嘛姐姐,这可是能永保美丽的!姐姐你那么美,当然要用的!姐姐要是不用?那我也不用了!" "好,好,姐姐就服一滴好了……" 赫连画眉也蘸了一滴服了下去。 "姐姐,这璀璨蓝颜嗅着好闻,这味道可就差了一点了,不过也蛮好吃的,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十九吃过晚饭独自在帐篷里坐着。本想继续运转心诀,巩固一下境界,可是今晚却总是静不下心来。陈少安见他要练功,早就跑去楚重山的帐子,和楚重山的一众属下侃大山去了。 一闭上眼,总会想起她的笑容,他的心乱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找她谈一下?毕竟自己的好多事她都不曾知道。默默在心里问了一句,你喜欢她么?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既然喜欢着她,那就不要瞒着她。可是现在去说,时机是否有些过早? 夜十九实在静不下心思,那不如出去走走吧。刚刚起身,将断水刀挂在腰畔。帐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对他来说,却是很熟悉。 一颗心莫名地跳起来,他忽然觉得有些紧张。这脚步声传来的信息就是——她来了。 "石九哥,你在吗?"帐外传来娇柔的问话声。 "是画眉吗?我在!"嗓子有些紧绷,莫名地有些发干。 "石九哥,你能出来吗?我,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好,好!我马上出来。" 三步并作两步,一掀帐帘,赫连画眉果然正站在外面。 出帐一看天色,正是初更时分,天边新月如钩。 清清的月光洒下,掩映在不远处少女的身形上,淡淡地笼着一片清晕。有些朦朦胧胧,却更有一种脱离尘世的美,夜十九看得呆了。 见到傻傻站在帐子前,呆看着自己的夜十九,赫连画眉难免有些羞涩,轻轻垂下首去。 夜十九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也是一阵羞臊。俩人默不作声,只是相互站着。 良久,夜十九干咳了一声,算是打破了沉默。 "二小姐找我,莫非有什么事么?" "啊,啊……"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我只是呆着无聊,所以来看看……" 明明是要和他谈一件事的,可一看见他怎么就不好意思开口了呢?赫连画心如鹿撞,不由得自怨自责。 "我也在帐中寂寞无聊,不如咱们一起走走如何?" 他这是在约我么?可明明是自己来找他的呀?这天都黑了,只有我们俩个,他却要出去走走,这样好么?是不是应该推辞一下?赫连画眉本来是这样想的,可当她看到他那双清澈的眸子时,耳中却分明听到自己小声说道:"好啊!那咱们去外面走走吧……" 细嫩的小草踩在脚下,说不出的轻柔,俩个人不远不近地一起走着。 离营地有了一些距离,前面有个草坡。登上了草坡,向下观望,入目是一片片的帐篷。一块空地上燃着篝火,很多人正围在那里喝酒唱歌。那是昆朋族的部落,他们正在庆祝,听说这次昆朋族又赢得了在左翰梅林放牧的资格。 "在这坐一会儿吧,你还没看过夜晚大草原的景色吧?" 俩个人坐在草坡上,观望着坡下的篝火。 夜十九寻思了良久,轻咳了一下,说逍:"有一件关于我的事情,我想和你说,只是不知道你会愿意听吗?" 第七十七章喜欢?你 夜晚的草原上春风轻轻的吹过,左翰梅林因为有温泉湖的原因,并不冷。甚至伴着微风吹动,还有一丝暖意。 春风吹在赫连画眉微微有些发烫的脸上,稍稍带了一点点的凉意。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平日洒脱跳跃的自己,在他身旁却有了拘束。听到他说的话,赫连画眉轻轻"嗯"了一声。 夜十九的心也没有平静,俩人挨着坐在草地上。除了换药包扎伤口那一次,这是俩人之间距离最近的一次。鼻端嗅着赫连画眉身上传来好闻的香气,心跳得更加快了。 "其实,我并不叫石九,我姓夜名十九。我并不是想骗你们,只是有太多的事情,所以我不得不隐姓埋名。" 赫连画眉闻言转过来,轻声道:"原来,这才是你的名字。十九哥,姐姐曾说过北镇上的护卫武者大多会用假名字的。而且还有很多都是大陆上的……通缉逃犯。可是,我却有些不相信!" "呵呵……红袖姐姐说的一点也不错!我,还有老三叔,其实我们都是夜帝国的通缉犯!"夜十九黯然道。 赫连画眉摇首道:"你说这些我却有些不信,我听陈大哥说过,你遇到他的时候才十二三岁,你那时还是个小孩子呀!一个小孩子又能犯下什么罪恶?你又怎会是逃犯?"虽然心中十分抵触夜十九的说法,可是她隐隐感觉到他也许说的都是真的。 "一人犯法,罪连九族!这个你一定听说过的吧?虽然那只是一个莫须有的冤案,可我的确算是帝国的逃犯!"夜十九苦笑了一下,"我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了逃亡,我所有的亲人都亡故在那场血案中!而我只能不停的逃避追杀,这一逃就逃了十年!因为我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报仇雪恨的机会!才能有朝一日,为死去的那些亲人们平冤昭雪!" 夜十九一提起往事,不禁语声微涩,那些都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赫连画眉静静的听着,望着夜十九如刀削般的侧脸,不禁有些心酸。从八岁就要逃亡,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四处流浪逃亡!该是怎样的苦痛经历?他又是怎样过来的?那些年他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难以想象的凄苦? 感受到他的苦涩,赫连画眉向他靠了靠身子,俩人已是相挨而坐。 "过了这么久,帝国也许早就撤掉了追捕令。再者说那时你还是一个孩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容貌身形早已改变,又有谁能认出你来?等从古奇山采药回来,你和我一起……回铁壁关好么?" 赫连画眉说到最后一句,语声渐低,几不可闻,更是粉面羞红。 这一句话,语带双关。既是真心想要他好,也是试着看看夜十九对自己是怎样的心思? 夜十九挨着赫连画眉温软的香肩,一颗心怦怦而动,听到她的问话却不敢立既回答。 月光下瞧见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眼波流转,雪白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面对她的问询,又如何不知她的心意?心头一软,稍稍思索了一下,夜十九轻轻道:"夜帝国是我的母国,我早晚是要回去的。可我不想用逃犯的身份回去,那样只怕会连累了你!" "十九哥,画眉不怕连累的!在铁壁关兄长独掌军政大权,说一不二!又有谁敢来找麻烦?" "就算无人来找麻烦,可是你难道愿意我整天躲在你兄长的羽翼之下?做一个苟且偷生的人?我不愿做那样的人!终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的回去!" 听着他坚毅的语气,赫连画眉满心倾慕。这才是自己喜欢的人,谁不愿自己的心上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可是心中多少又有些失望,赫连画眉低声道:"那,那等从古奇山回来,你又要去哪里?" "我还要去寻找一个人,等找到她,我就会去寻你!" "你真的会来寻我?"赫连画眉满心欢喜,一双美眸向他看了一眼,又垂下首去。 夜十九一瞬不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可人,决定不在隐藏自己的心意。 "我一定会去找你,因为,因为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他说他喜欢和我在一起!突然间的表白,让赫连画眉的心甜得如同一块蜜糖。 睁大一双美眸向他望去,正迎上他灼灼的目光。她的心底一片慌乱,红晕染满了双颊,睫毛颤动,声如蚊呐,"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的!" 他的目光如同一团炽热的火,已将她彻底的融化。看着含羞带怯的她,夜十九轻轻攥住她的小手。感受掌心传来的滑腻,他的心里充满热热的情意。 赫连画眉的小手被他轻轻攥在掌心,脸上如同火在烧。在不敢去看他的眸子,任他握住自己的手,一颗心跳得如同一只欢快奔跑的小鹿。 俩个人默默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相互的情意,这天地间仿若只剩下他们俩个人存在。在俩个人心中,只愿这一刻儿成为永恒!就这样相依相偎着,一直到天荒地长! 这一刻儿的静溢,已是永恒! 夜寂静,星空无语,只剩下彼此俩个人的心跳声。 "师兄,你快来看,这有一对小情侣在这里相会呢!真的让人羡慕呢!" 一个娇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一份静逸。 "有人?!"夜十九慌忙放开赫连画眉的小手,跳起来向传声处望去。 不知何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歪着小脑袋站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少女正娇憨地笑着,大大的眼睛笑成了一对弯弯的月牙。眼中既有几分调皮,还有几分羡慕。 月光下,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衣裙,五官精致,身材婀娜。比之赫连画眉也丝毫不遑多让,自有倾城之貌! 少女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俩,俩人对望一眼,心中暗道,"这是哪里来的女孩子?看她装束不象草原人,更象是来中原内陆。" 少女见他俩人都看着自己,又是嘻嘻一笑,"不要看我呀?你们这对小情侣就当我不存在好了,你们继续你情我侬好啦,嘻嘻……" 赫连画眉听她打趣,不禁羞红了粉脸,嗔道:"什么小情侣的?谁要你情我侬啦?你这小丫头,怎么偷看人家?羞也不羞?" "咦?这个小姐姐,你们相偎相依卿卿我我的,不是小情侣是什么?难道你们是偷偷摸摸出来私会的?莫不是让我撞见了,你就恼羞成怒了不成?嘻嘻……" 赫连画眉听她越说越是不堪,什么偷偷摸摸?什么私会?心下更是羞恼,"你,你不许胡说!" "真是让我猜对了!果然是一对偷偷私会的小情人呢!"少女又是莞尔一笑,"你情我愿的,又有什么害羞?嘻嘻……" "你!……" 赫连画眉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正是卿卿我我、情真意切的时候,偏偏让这少女给打破了。赫连画眉心中本就不高兴,再让这少女一顿调侃,更是挂不住脸。 俏脸含霜,真的有些怒了。 "呦,这小姐姐生气了呢,不过小姐姐长得可真俊俏!" 赫连画眉本来正生着气,正想回几句嘴出气。忽然又听她夸赞自己容貌,几句斥责的话倒是说不出口了。干脆,一偏脸不去理会那少女了。 谁知那少女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为生气,只听那少女道:"这小姐姐长得可是花容月貌,不过你那小情郎可就差了些。虽然不难看,但也不是什么俊逸不凡之辈!真替小姐姐不值,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赫连画眉心中大怒,她居然如此地评论自己的心上人?赫连画眉真的恼了,上前一步道:"你家长辈没教导过你如何说话么?哪里来的野丫头?说话如此没教养?" "你说对了!我从小就没见过家中的长辈!"那少女眉毛一竖。"嘢!你骂我野丫头?" 夜十九伸手轻轻拽住向前的赫连画眉,向她摇了摇首。赫连画眉本来想出手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少女。见夜十九拉着她,只得狠狠跺了跺脚,一脸的不情愿。 "师兄,她骂我野丫头!你还不出来?"那少女忽然向身旁空无一人的方向喊道。 夜十九借着月光向那地方看去,那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的人。难道这少女是在虚张声势?还是这少女的脑子有问题? 赫连画眉听她似要唤人娇叫,不知这少女又弄什么玄虚?待看清她冲的方向处空无一人,不由道:"你这野丫头,在那里装神弄鬼么?" 少女一听脸上懊恼,嘟着小嘴一跺足道:"师兄!人家骂我野丫头,你也不不出来?你若再不出来?我就再也不理会你了!" "小师妹呀,明明是你先去招惹人家的,现在你倒是委屈了?"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这句话虽然说的稍带责备,但语气中更多的是一种宠溺。 真的有人?他在哪里?居然看不见他,这是什么隐身法? 夜十九反手将赫连画眉掩在身后,他怕她有失。 第七十八章银发?墨轻离 "师兄,人家骂我野丫头,你还要说我?"少女跺脚道。 夜十九和赫连画眉不由面面相觑,这个少女怎么这样?完全象是一个不谐世故的小姑娘。 夜十九仔细感知身边的空间波动,对方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多加小心以为上策。可是自己放出数缕气机,却什么也没探察到?对方一定是个高手,却是不知是修武还是修元术?夜十九将手悄悄放在刀柄的外侧。如果对方稍有敌意,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出刀反击! 在出刀速度上,夜十九自信绝不会慢于对方的! 空地处传来一声叹气声,"小师妹,这一路上你惹了多少祸事?每次都要拉上我么?要是传到爹的耳中,只怕我又要受罚了?" "你出不出来呀?原来你是讨厌我惹事非了么?我,我……"少女委屈地叫道。 随即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忽然就蒙上了一层雾汽,看样子马上就要哭了出来。 赫连画眉被这少女弄得愣住了,怎么说哭就哭?这个女孩子倒底是涉世未深的纯真小孩?还是演技十足的小滑头? "好啦,好啦,师兄来了……"语声中有点无奈,更多的却是关爱。 少女身旁的空地上,空气一阵扭曲,夜十九忙睁大眼睛看向那里。 那片空气犹如一片被风吹动的水面,褶皱横生,转折波动中,那空地上突兀地现出一个身影,逐渐清晰。 深邃的夜空衬得白色的衣袍更如雪一般白,硕长的身材,只是这影影绰绰的身形,已是俊逸不凡! 两道漆眉直飞双鬓,挺直的鼻梁,雪白的面孔,一双眸子漆黑如墨,薄薄的唇微微地抿着,嘴角却挂着宠溺的一丝微笑。他的头发却是令人惊讶的银色,可看在眼中并不让人感觉诡异,更是增添了几分出尘的俊逸!就连黑夜也被他衬得多了一分神采! 这白衣男子俊得出奇,那一张面孔甚至比女子还要俊俏。在夜十九印象中,这世上都难寻与其比肩的英俊人物! 这是一个和夜十九年纪相仿的男子,英俊的面容,一尘不染的白袍。在这黑夜里,如此的引人注目。 那少女看他现身,却是嘟着小嘴,赌气转过身子不去理他。 这英俊少年微微一笑,俊眉一挑。足下未动,身子却移了过去,如同在飘。伸出雪白的手掌,轻轻抚在少女的肩头,黑眸里满是笑意,温言道:"小师妹,我都来了,怎么还要生气?" 少女扭脱他的手掌,气哼哼地嗔道:"人家第一次出来,谁知道这世间有那么多的破规矩?人家怎么想就怎么作了!现在你又说人家尽惹祸了?那你还是躲着看热闹好了,别连累你受师父的责罚!就让我这个没爹没娘的野丫头让人骂好了!"说着,双肩抽动,好象已哭了起来。 白衣男子自从现身起,就未向夜十九俩人瞧上一眼,仿佛根本就当俩个人不存在一般。一双漆黑的眸子,只是看着自己的小师妹。 干咳了一下,白衣男子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小师妹,骂你的人也是个女孩子,难道你要师兄出手教训一个女孩子?这也太……你是知道我的,我墨轻离何时会欺负女子?都是师兄不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也没让你去打那个女子啊?只是人家叫你出来,你偏不出来!人家当然生气了嘛!" "下次,师兄一定随叫随到!这样好不好?" "哼,再有下次,我一定不理睬你了!" 从俩个人的对话中,知道这个俊得不象话的男子叫作墨轻离,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师兄妹的关系。 "好了,小师妹,咱们还是先走吧!鬼大他们还在那边候着,日子也快到了,咱们就别在这里耽搁了?" "等一下!"那少女眼睛一转,神情娇俏顽皮。 "喂!那个漂亮的小姐姐,看看我师哥多好看?比你那个小情郎好看多了吧?" 赫连画眉已渐渐猜出这少女是涉世不深,不谐世事的小姑娘,说话不知轻重,心中也渐消了气。此时听她拿夜十九和她师兄作比较,还有贬低之意。虽然不在生气,却也不顺畅。便从夜十九身后探出小脑袋,故意吐了一下香舌,扮了一个鬼脸道:"不曾见到好在哪里?" "你说我师兄不好?那也不错!他总是不听我的话!不过他长得可比你身前这个好看多了!是也不是?" "谁说的?依我看哪?你的师兄可未必有十九哥好看呢!" 听着俩个女孩子在那里争嘴,夜十九不由苦笑。他是知道对面那个叫墨轻离的白衣男子,可是比自己英俊得太多了。论相貌,这世间也难有几个如他一般俊俏的,何况那一头银发更是带着邪异中的俊美。 听两个女孩子争辩彼此男伴的相貌,白衣男子墨轻离也有些不尴不尬,这才转过头来,向俩人望了一眼。 墨轻离转过脸时,脸上隐带一丝倨傲。当看到夜十九时,眼神亮了一下,随既又暗了下去。一个区区六级武者而已,看年纪与自相仿,不过也算是难得了。 "先不说这些,你刚才叫我野丫头!这该怎么算?我要你……"想了一想,眼珠一转道。"我要你给我赔礼道谦!" "才不!谁要你刚刚说话那般无礼?要道谦也应该是你先道谦!"赫连画眉也是从小在姐姐娇纵下长大的女孩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碰到同样娇纵的少女,自是不肯服软。 "既然你不肯道谦?我到有一个法子?你我比试一下,谁输了谁就道谦!而且谁就是野丫头!怎么样?" "难道我会怕你不成?哼!你说怎么个比试法?"赫连画眉从夜十九身后走出来。 "看你也是修武的人,咱们就比比身手好了!你敢是不敢?" "怎么不敢?哼,谁怕谁呀?" "师妹,怎么又要与人动手?这一路你逢人便要比试,难道还没打够么?" "师兄……我只是和她切磋一下嘛,再说你不常说我实战经验太少!将来遇敌会吃亏么?这不,我才要常打几架,也好增添一点经验嘛!" 夜十九也拉住向前走的赫连画眉,轻声道:"还是不要打,对方又没有十分的恶意,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又何必要比武较技?" 那少女见夜十九拉住赫连画眉在说悄悄话,"嗤"地笑了一声,"喂,你们就别在那里卿卿我我了?怕我伤了你的小情人吗?放心,我手上可是有分寸的!嘻嘻……" 赫连画眉一听,小眉毛一竖道:"你这小姑娘,我本不想打你,可你偏偏要自讨没趣!那姐姐就陪你打一遭!" "切,谁是小姑娘?好象你比我大似的?谁比谁年岁大还不一定呢?一会儿如果你输了?可要喊我姐姐的!嘻……" 赫连画眉挣脱夜十九的手掌,身子轻轻一跃,已来到空地之中。 少女刚要向前,墨轻离对她道:"对方已有将近五级的实力,修为和你相差无几,小心一些!" "知道了,师兄对我最好了,嘻……"少女一笑,身子轻轻一纵,已站在赫连画眉近前。 夜十九被赫连画眉挣脱了手,看着她跃到场心,只得道了一声,"小心!" 少女不再搭话,身子灵动如穿花蝴蝶一般,玉手一探出向赫连画眉拍去。 赫连画眉葱葱玉指点出,不偏不倚正点向少女掌心。 收掌改拂,迅疾飞快!少女掌缘又向赫连画手腕扫去。 玉指前点,却不收回,赫连画眉反向前靠去。另一手指尖前伸,已点向少女额头! 俩个女孩子在场中你来我往,指飞掌舞,斗得旗鼓相当。俩人都未施用杀招,只是见招拆招。俩女身姿曼妙,在月下罗袖飘舞,煞是好看。 俩人不知不觉数十招已过,谁也奈何不了谁!那少女见久战不下,心中渐急,口中娇喝道:"喂!你可要小心了,我可要用别的技法了!" 赫连画眉道:"尽管来好了!" 少女双掌飞舞向前紧逼,赫连画眉见她掌势繁复,稍退了几步。少女眼中一喜,突地抽空念了一句咒语。 赫连画眉忽觉足下有元力波动,纤足一点,身子飘飞而起。只见原本站立之处,平空从地下钻出数根尖锐地刺!如果不是自己见机得快,既使不会受伤,也会被这地刺弄得手忙脚乱,只怕立时便会落入下风! 这少女竟然也是魔武双修! 那少女见赫连画眉飞向空中,口又是急念几句咒语。在她身前忽然有数道青色风刃形成,青色风刃一旦成形,便呼啸一声,向尚在空中的赫连画眉斩去! 这风刃发的又快又密,绵绵不绝,渐渐交织成一片刃网,向赫连画眉罩去! 赫连画眉尚在空中,正是旧力渐衰新力未生之时,身子在空中又无可借力,堪堪看着就要坠入风刃网中,小脸不由惊现惶急! 夜十九一直观望场中,自看到那少女发出地刺,便知赫连画眉只怕不敌!若单较武技,两女只怕难分高下!可那少女若是魔武双修,则就大大不同了。 此时眼见赫连画眉就要伤在风刃之下,夜十九再无保留! 傲天诀随心而动,双足踏地,身似流星直掠半空,竟比那风刃还快了几分!断水刀早已出鞘,刀影连闪,或点或削,只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已将赫连画眉身前数道风刃,斩劈于无形之中。 左臂轻揽赫连画眉的杨柳细腰,止住下坠之势。借断水刀与风刃相撞之力,向侧方飘落而下。 第七十九章惊闻?媚儿的消息 赫连画眉被他轻轻揽在怀中,惊慌之色渐消。俩人从空落下,夜十九依旧没放开环着她的手。只是凝神看着对面的少女,以防她再施放出什么元术? "呀!你的小情郎刀法不错呀!喂!怎么还要找帮手么?怎么样?快快认输吧?"少女跳着脚喊道。 夜十九心中多少有些恚怒,这少女出手如此不知深浅,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只怕赫连画眉已伤在风刃之下! "你使诈!明明比试武技!你却偷偷使用元术!还好意思要我认输!?"赫连画眉怒道。 "我怎么使诈了?先前我可是以打过招呼了啊!再说,我本就是武技元术双修的!怎么能算我使诈?快认输好了!嘻嘻……"那少女自认已打赢,自然是兴高采烈,只是嚷着要赫连画眉认输! 赫连画眉心中生气,和这少女又说不清道理,一赌气转过小脸不去理会她。 少女见赫连画眉偎在夜十九怀中,转过脸只是不会理会她。伸出手指在脸上刮了几下,笑道:"喂,打输了就只会藏小情郎怀里么撒娇娇么?羞羞……快点叫几声姐姐来听?" 赫连画眉听她调笑自己,脸上羞涩,却是不肯离开夜十九的怀中。待看到少女在那跳着脚地笑着,完全一个小孩子的心性样子。忽地起了捉弄之心,便也笑着道:"怎么个叫法?" 少女见她应答,自是以为她肯认输叫姐姐,心中大为高兴。便拍着手笑道:"当然要叫小姐姐了?" "是要甜甜地叫你小姐姐?还是不情不愿地叫你小姐姐?我要用什么样的叫法?又要叫几声才算数?"赫连画眉又问道。 "嗯?"少女扳着指头想了想,"你只要叫我姐姐就好!你骂了我几句野丫头?就叫几句姐姐好了!至于神态么?自然要心甘情愿,甜甜地叫了!" "可是我忘记怎样是甜甜的叫法了?怎么办?要不你先教教我怎么样?" "好!我就教你好了!你要象我这样地叫法才行,你可要听清了!" 少女清了清嗓子,又是整肃了一下神情。然后才嫣然一笑,一双大大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一对月牙,露出四颗整齐雪白的小白牙,才甜甜地叫道:"小姐姐,小姐姐……" "嗳!真是乖乖的小妹妹……嘻嘻……"赫连画眉见她上当,忙笑着应道。 少女听她应答,猛然知道上了她的 当,一脸笑容僵在脸上。狠狠一跺足,转身拉住站在身旁的墨轻离,一边来回晃动手臂,一边嘟着小嘴委屈道:"师哥呀……她耍赖!她耍赖!" 夜十九见她一副小孩子的神情语气,也是禁不住笑了。少女见夜十九也笑,更是不依,只是抓住墨轻离的衣袖来回晃动,小脚不停地跺着地面。 墨轻离见到赫连画眉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难得的是,居然让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妹也上了当,这玩笑也没带什么恶意?又无伤大雅,心里也是强忍着笑意。 可被自己的小师妹,拉着臂膀一个劲的晃着。又看她娇俏的小脸上一片委屈的神情,轻轻拉住师妹的小手,展颜一笑道:"好了,小师妹,打也打过了!人家又没恶意,只是开个小玩笑,就别在意了?咱们还是先走吧!" "师哥啊……你也笑!哎呀呀……不理你了……哼……" 赫连画眉见墨轻离虽然神情高傲,但所说之话却是没有半点倨傲偏袒之意。在看少女一脸小委屈的神情,心下不禁歉然。想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物件,足下移动,向那少女走了过去。 少女见她走过来,放开拉着自己师兄的小手,睁大双眼看着她,不知她走过来有什么意图? 赫连画眉走到少女面前微笑道:"刚才是我的错,你不要在意。我送你一个小礼物,权当歉意好不好?"说着,伸开春葱一般的五指。 只见赫连画掌心中一团毛茸茸的小挂件,雪白的绒毛下拴着一颗红色的珞珈珠子。 这是赫连画眉前日在集市上买的一个小玩物,那绒毛是雪狐的尾尖绒毛制作而成,用丝线拴着一颗朱红色的珞珈珠子,在月光下红白相映,十分招人喜爱。 果然,少女亮晶晶的眼神,立刻被吸引住了。一边伸出小手,一边笑道:"好漂亮,好漂亮,是给我的吗?" "当然是送给你的!" "呀!谢谢你呦!"少女拿过挂件,轻轻用手抚摸了几下,抬起小脑袋嘻嘻笑着道:"不过,你还欠我几声小姐姐呢?下次我一定讨回来!嘻嘻……" 赫连画眉莞尔一笑,"下次咱们再比过!到时候不许用元术,看看咱们谁厉害?" 墨轻离看到小师妹不在委屈,只是把玩那个小挂件,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冲着赫连画眉和夜十九点了点头,又转首对着少女道:"好了小师妹,咱们还是走吧,行程耽搁不得的!" "嗯,好吧!师哥,那咱们就走吧!" 墨轻离拉住少女的手,并没见他念动咒语,只是掐了几个手诀。就见他,身前空间忽然一阵起了波动。 波动中只见俩人身影逐渐模糊,就要隐入黑暗中。忽然少女娇叫道:"哎呀,师哥,人家送我礼物!我还没谢谢人家,是不是很没礼貌哦?喂!那位小姐姐,谢谢你的礼物了!对了!告诉你哦我叫……媚儿……" 黑暗中彻底失去了俩个人的影迹,空中只剩下少女的袅袅余音。 "我叫……媚儿……" 如遭雷殛,夜十九心神巨震!媚儿!这个名字一直都深刻在心中!这个女孩也叫媚儿,难道,难道只是巧合?看少女年纪也正是十五六岁,年纪也是相若。天下叫媚儿的女孩不知凡几,重名之人更是不记其数。俗话说关心则乱,也许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但不问一下,心中还是有所不甘!夜十九刚要去问,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儿,眼前空地处已失去了俩人的影迹。 夜十九知道这是一种空间元术,不由怅然若失,心思恍惚。 忽然想到那个墨轻离与这同样叫作媚儿的女孩说话时,曾提过鬼大这个名字。鬼大这两个字,自己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只是当时被赫连画眉和这个叫媚儿的少女扰乱了思绪,一时没能细思。 鬼大?鬼大?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呢?夜十九皱眉细细思索着,仔细在记忆里翻找这个好似听过的名字。 赫连画眉看着俩人用空间元术离去,既感神秘又有些羡慕。转过小脑袋看向夜十九,却见他望着空无一人的空地处发呆。 都说初落情网的女孩子,都有些呆呆萌萌的可爱,特别是在自己的心上人的面前。 据一些先哲总结,只要是陷入情网的女孩子,不管曾是多么聪明伶俐?一但陷入爱情的这张网,都会变成最痴笨的女孩! 当然,可爱的赫连画眉也不会例外! 在月光下看着不远处的夜十九,从浓黑的眉,一直看到还没有胡须的下颌。他的每一处,在她眼里都是最英俊的! 哼,那个墨轻离虽然长得好看,可惜好看得怎么着都不象个男子!男子嘛?还得象十九哥这个样子! 忽然想起墨轻离与那个叫媚儿的小姑娘离去的方式,没听到那个墨轻离有念咒句的声音啊? 没念咒语就能施展空间移动?他莫非是个圣域强者? 哪里有这般年青的圣域?十九哥见多识广,问问他好了? 可他在那里在思忖什么?是不是在想和我一样的问题?嗯!一定是的!这就是听姐姐说过的心有灵犀么? 赫连画眉站在那里转动着自己的小小心思。 "十九哥,你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也在想那个墨轻离?是否和柯玛大师一样也是圣域强者呀?不过,我猜他可不会是的!" 柯玛大师?柯玛大师……我想起来了?在柯玛大师的梦境领域中,我听过鬼大这个名字!夜十九听到赫连画眉的问询声,霍然而悟!没错,在失去媚儿的那个夜里! 血红的轿子,飘荡在空中仿佛鬼魅的四个白衣人,打伤自己抢走林媚儿的白衣人!自己依稀听轿子里的人,曾叫那个白衣人为鬼大! 不会如此巧合吧?世间一个人的名字可相重!但鬼大这样的名字,却是很少会有人用,此时却与媚儿这个名字同时出现!这不可能只是单单的一种巧合? 假如那少女就是林媚儿,她不但活着!看样子,身后还有一个不错的师门。那个墨轻离是她师兄,自己居然看不透他的修为,这说明他的修为至少要高过自己很多!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 但,这至少已给了自己一个希望!这十年来自己毫无头绪的寻找媚儿,这是第一次感到有关联的一个消息!既使那个少女不是林媚儿,至少这也是一条寻找林媚儿的线索! 夜十九心情激荡,脸上神情变幻!他已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找他们问一问?可惜现在不知他们移去了哪里?又该去哪里去寻他们的踪迹? 赫连画眉见到夜十九还在那里发呆,脸上忽喜忽忧,不知在想什么?便走上几步轻声问道:"十九哥,你在想什么?" 夜十九回过神来,上前握住她的小手,紧紧盯着她的双眸道:"真是谢谢你了,画眉……" 赫连画眉见他上来就握住自己的小手,虽然此时已无外人,但还是让人心中羞涩。不敢和他对视,轻轻垂下粉首道:"跟人家还要谢什么……" 第八十章今夜?无眠 月光下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翕动着,月色洒在她光洁小巧的额头上,一张雪白的小脸已羞成粉红色。天边的新月在夜空中很美,但眼前的人儿更美。 夜十九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却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 "画眉,真的谢谢你……" 小手被他握着,他掌心的温热早已融化了她的心。此时什么也不愿去想,心里有的只是暖暖的一份甜蜜。轻轻地闭上一双美眸,细细地去感受彼此之间那份炽热的情意。 月光下的赫连画眉美艳不可方物,如此近的距离下,那小巧精致的容貌,已是美得无法形容。 夜十九盯着近在咫尺的她,心中思绪万千,今晚这上苍对自己是如此的眷顾!不但有了林媚儿的消息线索,还能得到如此美貌少女的青睐。从此自己将再不是一个孤单单的人,他知道从此俩个人的心中,都有了彼此的牵绊! 这一份突然其来的甜蜜,这一份按捺不住的喜悦,不断充斥着他那颗砰砰跳动的心! 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儿,夜十九忍不住轻轻俯下首去,向她的额慢慢吻了下去。 感受到他呼吸间的温热,离自己的额越来越近,赫连画眉的心紧张得仿佛要跳出了腔子。 他要作什么?是要……亲亲吗? 紧紧地闭着双眸,一动也不敢动,内心有期许,又有难言的羞涩…… 唇,离那光洁小巧的额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只需轻轻一点,就将吻在她的额头上。 "咳,咳……" 突如其来的清咳声,吓得俩人骤然分开。如同俩个正在偷窃的小毛贼,正要得手时,却被回家的主人撞破! 夜十九慌乱的退了一步,一张脸羞得好似冬季树上挂的红柿子。 赫连画眉更是羞得将头垂下,好似要埋进胸前的衣衫里去。这咳声很熟悉,好象,好象是姐姐的声音? "画眉,你原来在这里?夜这么深了,姐姐遍寻你不着,原来你跑这里来玩耍了?嗯,这的风景还真是不错呢……" "姐姐……"赫连画眉红着小脸垂着小脑袋,轻轻唤了一声。 白白的素裙,遮面的轻纱,高挑的身材,果然是赫连红袖来了。 夜十九如同作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当看到从草坡后走过来的赫连红袖,心虚地唤了一声,"红袖姐姐……" "哦?你也在这里?"赫连红袖仿佛刚刚发现夜十九也在这里一般。"你在这里就好,本来我还有些担心小妹,她一个人跑出来玩不安全呢?你在这里就好……" 夜十九不敢看向赫连红袖,只是局促不安地盯着脚下的草地,呐呐地又不知该说什么?在这样夜晚里,和人家的小妹在一起,这孤男寡女的?红袖姐姐不会以为自己要图谋不轨吧? 赫连红袖看着俩个刚刚坠入情网的少年人,心头暗笑。刚才看到夜十九要亲吻自家小妹,这俩个人又正是青春年少,万一把持不住,做出什么事来?这才清咳了几声。没想到俩个人如此面嫩,都杵在那儿不言不语了。 微微一笑,便上前拉住赫连画眉的小手,"好了,夜已深了,也该回去休息了,要玩?明日再出来玩好了……" "嗯……姐姐……"被姐姐拉着,赫连画眉低着小脑袋,轻轻应了一声,只好随着姐姐走去。 只剩下夜十九呆呆站在原地,想上前再与赫连画眉说上几句话,终是面嫩不敢开口。反而是赫连画眉羞答答地说道:"十九哥,夜深了,你也回吧……明天,明天咱们再一起出来玩……" "嗯,我一会儿就回,我,我明天去找你……" 听到他说明天来找自己,赫连画眉更是喜悦,甜甜一笑,放开姐姐的手向前跑去。 看着欢笑着跑去的小妹,赫连红袖暗自笑了一下,妹妹真的长大了。在经过夜十九的身边时,稍稍停了一下,说道:"你原来姓夜,夜十九才是你的真名!看来,你真的是夜帝国的人了!不过,将来我可不希望画眉再与人争斗了!方才多危险?以后,你要多护着她点……" 衣缕轻擦而过,字字清晰入耳,夜十九忙答道:"是,红袖姐姐放心,我不会再让她与人争斗了……"突地惊觉,原来她早就在一旁了! 自赫连画眉与那个媚儿比斗时,赫连红袖就在一旁了!可自己却一点都没发觉?幸亏自己没做什么逾越的举动?哎呀,原来自己和画眉在那里卿卿我我,都被别人看在眼里了。瞬间,脸上又是一阵羞臊,连话也说不下去了。 "画眉对你的心思,我这作姐姐的如何不知?当初我曾要你对她好些,今时见你们两情相悦,姐姐心里也是替她高兴的!只是,只是将来你可千万莫要负了她!不然……" 夜十九连耳根都羞得红透了,窘的只会连声应是。赫连红袖看到他的窘迫样子,轻轻一笑,向赫连画眉追去。 月光下,只见她抬足轻轻迈动,不急不缓,身姿优雅。这一步已是数丈之外,几步便追上了前方的赫连画眉。 夜十九看着逐渐远去的赫连姐妹,心却久久平静不下来。今晚发生的事有了太多的惊喜,他不想回营地睡觉。 他知道今天的这个夜晚,注定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怎样才能平复自己那颗砰然跳动的心?傲天诀已突破六重,以前由于功力不足,以致刀法上还有一些晦暗艰涩之处。 今夜正好可以练习一下刀法!将那些艰涩之处融会贯通! 指尖一弹,刀已出鞘!月光下再看不清人影,只见刀光闪烁! —————— 今夜不只夜十九无眠,还有一个人,更会是无眠。 也速达在帐子正中坐着,两旁又摆了几张矮几。 矮几后坐着六七个部落首领,喀扬族的族长德布却不在。 矮几上放着色泽金黄的烤羊肉,坐在左首第一张矮几后的是一个中年秃头汉子。这秃头汉子一脸横肉,相貌狰狞!右手正拈起几片羊肉,正向大张的嘴巴里送去!这个秃头汉子是勃利族的族长,绰号秃鹰的博尔汉! 在他下手处是一个长着典型草原人面孔的汉子,头发梳成几支小辫垂在鬓角之处,青白的脸色,细长的眼睑,扁平的鼻梁,嘴角却向下勾着,一脸阴郁之气。此时正用一把刀柄镶着宝石的小刀,慢慢切着面前的烤羊肉。这是温达尔部族的首领,莫西尔甘。 紧挨着莫西尔甘的是一个肥大的胖子,油光满面的脸上,一个硕大的酒糟鼻子,几乎遮住了半个面孔。被这硕大的酒糟鼻一挤,显得本是细小的眼睛更加的小。若不是他眼珠不时转动,发出狡黠如狐的精光,还会让人以为他根本没长眼睛!这是塔布利族的族长褐提尼。 褐提尼正嘿嘿地笑着,手中端着一碗酒凑在鼻子前,先是用力一嗅,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才一饮而尽! 坐在末端的却是一个年青人,身材健硕,还穿了一件做工精细的皮甲。面目下凹,脸型和也速达有些相像,唇上留着一抹黄色的短髭。这是也速达的母族,特乌鲁族的年青族长,科布尔罕。 科布尔罕是也速达的表亲,他死去的老爹是也速达的舅舅。当初这特乌鲁族老族长去逝之后,有数个有力争夺族长之位的人物!若不是也速达暗中相助,狠狠打压了一批人,这族长的位置,只怕还轮不到科布尔罕来坐!可以说这族长之位,是也速达帮他争取来的! 因为这两层关系,科布尔罕可以算是除了德布以外,在也速达这个争夺汗位小集团里,是最最坚定支持他的一个核心分子! 坐在科布尔罕对面的也是一个年青汉子,约莫有二十七八岁,穿了一件皮夹衣。面色青白,眼泡略有浮肿,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这年青汉子正小口小口地饮着马奶酒,他叫提不罗,是一个小部族的首领。 提不罗的部族虽然不大,但在草原上却是人人皆知,十分有影响力!提不罗拥有的部族叫美塔尔族。 美塔尔族的出名之处,不在于出多少骁勇的战士!也不在于出了多少的牛羊牲畜!更不是出了多少令人羡慕的骏马! 美塔尔族只出产一种闻名草原的事物,就象部族的名字,美塔尔族。不愧为带了一个美字,美塔尔族,只出产美女!不错,就是美女! 在草原上如果哪个部落首领,不能娶一个美塔尔族的美女作妻姬?那可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所以,这些草原首领们多少都与美塔尔族有着姻亲的关系!而提不罗有十几个姐妹,而这十几个姐妹不少都嫁给大部族的首领作妻子。也速达的一个宠妻,正是提不罗的妹妹,这也是也速达极力拉拢他的一个原因! 提不罗的上首是个三十多岁的威猛大汉,剃了一个青茬茬的光头,露出一片光溜溜的头皮,只是在左鬓角处留了一条小辫子。辫梢还系了一枚黄白色的兽齿,那是成年草原熊的臼齿。 这威猛大汉是刹布斯族的族长,扎木帖儿。据说那枚臼齿就是他赤手空拳,从一头成年草原熊的嘴里拔出来的!刹布斯族性情彪勇悍战,凶狠好斗,盛产不怕死的勇士!草原人多称其族为狼族! 刹布斯族是也速达手下最彪悍的一股战力,也是也速达最为倚仗的一股势力! 在向上却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老者脑袋上留着稀疏的几缕花白的头发,一双昏浊的老眼半眯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正在那里打着瞌睡。 不过,草原上的人可都知道,谁若是惹了这个老家伙,早晚都会栽在他手上。他就是被称为草原之狐的塔塔尔,他在阴狠智谋之上的名声,丝毫不弱于喀扬族的德布。 塔塔尔领导的辛木部族,可是南郭草原上的五大部族之一。 而坐在也速达右手边的第二张矮几的,却是一个祭祀打扮的人,削瘦的身上穿着一件样式古怪的祭祀袍子。头上还罩着兜帽,兜帽半遮着头面,看不清面貌,只能看见两点幽幽的绿光在兜帽内时闪时灭。 在这个祭祀的胸口,还悬挂着一颗只有拳头大小的骷髅头骨。骷髅头骨的眼窝处,不时还向外冒出淡淡的黑烟。这个祭祀打扮的人,正是南部草原的第二大祭祀,骇尔末。 此时帐中,除了德布,也速达的亲信同盟全都已经到齐了。 第八十一章内讧?赌局 也速达看着手下的这些部族首领,一个个面色轻松,浑然不把明日要作的事情放在心上,甚至自己的那个大舅哥还嚷着要找几个女奴来助助兴! 重重地咳了一声,沉下脸来。 也速达看到一众人都望向他,才稍稍缓了一点脸色,说道:"各位首领族长,今日约诸位饮宴,想必大家心中都知道所为何事吧?" 勃利族族长博尔汉一边用力撕咬着一大块烤羊肉,一边嗡声嗡气道:"大哥达汗,不就是明日要举事将汗位夺下来么?怎么?大哥达汗还有什么担心吗?" 也速达撇了一眼博尔汉,心中长叹了一口气,这博尔汉粗鲁愚直,心狠手辣,哪里都好!只是这脑子却是不甚灵光!在他眼中这兵谏夺权,只怕是吃肉喝酒一般简单。 博尔汉又饮了大口马奶酒,放下手中酒杯,用手摸了摸精光锃亮的秃头,狠狠道:"只要明日大哥达汗一下令,我勃利族愿第一个打头阵!部族里的小崽子们最近都没事作,这次都随我来瞧热闹了!我可是带了不下三百个儿郎呢!在这左翰梅林里又有谁能挡住我手下的那些儿郎?放眼整个草原,又岂有能挡住勃利族苍鹰铁骑的部族么?!" 博尔汉双眼凶光毕露,神态傲然。 扎木帖儿心中不悦,他可更是好勇斗狠的人物!这草原上谁不知他刹布斯族狼族的绰号?可这次他只带了一百多骑,人数却比博尔汉的苍鹰铁骑少了一多半! 但扎木帖儿又岂是甘心居后的人?看到扎木帖儿神态狂傲?用手蹭了蹭青渗渗的头发茬,眼睛一翻,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若是大哥达汗提前知会一声,我若将刹布斯族孤狼铁骑精英带出二百骑,明日助大哥达汗取那汗位还不易如反掌!取野罕酷林之首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哪里还用得着一群废物,依仗人多才敢出手?" 博尔汉听他语气有嘲讽之意,心中大怒,喝道:"扎木帖儿!你是瞧不起我手下狼骑么?" 扎木帖儿斜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不敢!我怎敢藐视整个草原都没人能挡住的苍鹰铁骑呢?你们说是不是啊?不过,在我狼骑眼中,也不过是一群没用的脓包而已!哈哈……" "你!"博尔汉知道刚才的话,说得有些太过招摇了,招惹得扎木帖儿出言嘲讽!虽然知道刹布罗族的狼骑的确战力不凡,甚自己的苍鹰铁骑,可能在战力上还要略逊狼骑一点儿!但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扎木帖儿这般嘲讽自己,又如何能下了台面? 博尔汉满脸羞红,猛地站了起来,一指扎木帖儿喝道:"扎木帖儿!你欺人太甚!来!来!咱俩先斗上一斗!看看到底谁才是脓包?!" "我还会怕你?来!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扎木帖儿应声而起。 俩个人互相瞪着眼睛,口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都摸向腰间佩着的弯刀,眼看着就要在帐内来个你死我活! "啪!"的一声,也速达重重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们要干什么?!都给我坐下!" 勃利族和刹布斯族堪称是也速达的左膀右臂,德布就顶算是他的大脑!如今左手和右手居然要讧在一起了,还没对外这内部先要起了内讧?这如何不让也速达怒火攻心? 也速达一张脸阴沉得好象要滴下水来,见俩人还站着不动!不由又吼了一声,"坐下!" 俩人见也速达真生了气,才彼此又瞪了一眼,狠狠哼了一声,才悻悻地坐下来。 "你们要干什么?嗯?我们还没发动攻击计划,你们就要先向自己人下手了吗?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哥达汗吗?!我一直把你们看作是我的臂膀一样的存在,你们为什么就不能都收敛一些?难道你们就不知大敌当前,一致对外!团结为重么?现在还没有举事,你们就要先来个内讧不成?" 辛木族的族长塔塔尔睁开假寐的双眼,温声劝道:"大哥达汗先消消气,其实俩位族长也都是一番好意!大哥汗不必动怒……" 帐中各个部族首领数塔塔尔年岁最大,智谋阅历最为丰富。他一张口,也速达如何能不给面子?也速达哼了一声,"都坐下喝酒!明日如何行事?等德布族长回来,和塔塔尔老族长一起商量一下,然后再仔细斟酌安排!" 博尔汉自认对也速达忠心耿耿,投靠也速达的时间也比扎木贴儿早!刚才被扎木贴儿一顿羞辱,心里面憋着一口怒气。拿过盛酒的酒囊,先对着也速达道:"大哥达汗让我喝酒,我就喝酒!" 随后又对着扎木帖儿喊道:"扎木帖儿!你敢斗酒么?!"说罢,也不理会扎木帖儿是否同意。一仰脖,咕噜咕噜将剩下的一半袋酒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博尔汉将空了的酒囊一把扔在脚下,这马奶酒本就是烈酒,他这半袋酒水喝得又快又急。待喝完之后,酒意上涌,就连他的光秃秃的秃头都泛起了红光。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只是看向对面的扎木帖儿。 扎木帖儿又怎甘示弱?拿起身边酒囊也是一口气灌了下去!随后又拿一个酒囊准备再喝。 也速达见俩人虽然在自己的怒喝下,不在提争斗的事,却又开始了斗酒!生怕二人喝多了,在误了明日的大事。刚刚放晴的脸色,立马又阴了下去,刚要开口喝斥俩人。 塔塔木看到也速达又变了脸色,自走知道也速达心中担心何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怕他在盛怒之下,出口太重,在伤了俩人的忠心! 塔塔木先是嘿嘿一笑,随后道:"扎木帖儿、博尔汉俩位老弟,先莫着急饮酒!我有一句话先讲一下可好?" 扎木帖儿闻言放下酒囊,道:"塔塔木老哥,您有话就请讲!听您说完,在看我如何将他喝趴在桌子下面去!" "扎木帖儿,谁先趴桌子底下还不一定呢!塔塔木老哥等您说完话,我就让您看看谁是酒上英雄?谁是狗熊?"博尔汉在对面喊道。 眼见俩人又要起争执,坐在俩人身旁的几人连忙劝说。 塔塔木又是一笑,看了看兀自喘着酒气的博尔汉,又看了看斜睨着眼的扎木帖儿。这才慢慢说道:"俩位老弟在草原上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在草原上提起俩位老弟,何人不竖大拇指称一声巴鲁二字?!" 博尔汉和扎木帖儿俩人听他夸赞自己,不由都挺了挺胸膛,面有得色。但看到对方也是如此模样,又同时哼了一声,不去理睬对方。 塔塔木将俩人神色尽收眼底,呵呵一笑,接着说道:"这比酒斗酒乃是草原上的一般莽汉所为,只是微末小技!又如何能彰显俩位老弟的英雄气慨?俩位如此英雄的人物何须作这斗酒的行径?传了出去,岂不让其它的草原人小瞧了?我有一法,可让俩位老弟能分个上下高低!俩位老弟可愿听上一听?" "什么法子?"博尔汉、扎木帖儿俩人几乎同声问道,见对方也问,又是彼此瞪了一眼。 塔塔木端了一杯酒,从毡毯上站起来,踱至宴席中间,轻轻饮了一马奶酒,笑眯眯向扎木帖儿先问道:"此次,扎木帖儿老弟带了多少人马?" "由于只是来参加比武大赛,之前大哥达汗也没提前打招呼要行事?所以我只带了一百二十多骑!"扎木帖儿答道。 "博尔汉老弟呢?"塔塔木又转向博尔汉。 "我部族最近没什么事,所以我带了三百多骑!"博尔汉面有得色,今天在帐中聚会的各部首领数他的人数最多。 "我已派亲信回族,刹布斯族所有精锐狼骑,后日下午就会抵达左翰梅林!"扎木帖儿连忙又追上一句。 "哼,后日抵达?那时我勃利三百苍鹰铁骑早已控制全局!狼骑是来维持制序的么?哈哈……"博尔汉仰天大笑。 "凭你的苍鹰?勃利族长有些想的太多了吧?哈哈……"扎木帖儿反唇相讥。 俩人还要再吵,塔塔木忙向下压了压手,"俩位老弟先别争吵,先听老哥把话说完!好是不好?" 塔塔木将酒杯放至宴席中间的毡毯之上,说道:"明日举事之时,有两件重中之重的事,俩位老弟可知?那便是要先控制住罕特可汗,再就是要杀了野罕酷林!" 看众人都望向他,塔塔木先向也速达躬了一下身子,道:"因为事关要擒获大哥达汗的父汗,就先恕塔塔木的不敬之罪了!" 也速达假惺惺的一脸沉痛之色,哀叹道:"唉……若不是父汗一意孤行,非要传汗位与野罕酷林这个卑鄙的小人!又何至如此?如今这事却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之中了……" "大哥达汗不必自责,老可汗也是受人蒙蔽,也怪不得你了。"众人纷纷劝道。 塔塔木又道:"我与俩位老弟做个赌局如何?就赌一下,看看谁先能做成这两件事的其中一件,谁就赢了如何?" "好啊!我博尔汉最喜欢赌了!老可汗的侍卫不多,抓他容易!野罕酷林的本族在这,杀他难一些!扎木帖儿,你带的人少!我博尔汉不占你的便宜!你抓老可汗,我去杀野罕酷林!怎样?" 第八十二章人手?筹划 "什么?博尔汉你是在小瞧我么?还是你去抓老可汗!这野罕酷林吗?还是交给我的一百狼骑吧!"扎木帖儿道。 "我去杀野罕酷林!扎木帖儿!你还是不要勉强了,免得误了大哥达汗的大事!" "正因为怕了大哥达汗的大事!所以,还是我去对付野罕酷林!" "我去!……" "我来!……" 眼看着俩个人又争得脸红脖子粗,又要吵起来。也速达见到博尔汉和扎木帖儿士气高涨,心中大为高兴,开口道:"俩位族长先莫相争,看到俩位族长,为我也速达如此尽心尽力,我心中感激!事成之后,我也速达发誓绝不会忘了俩位的恩情!不过这两件事都是重中之重的事,绝不容出现半点差池!不然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俩位还是多多思虑一下,再定谁取野罕酷林的首纪可好!" "不用多想!我博尔汉定能将昆朋族杀个片甲不留,野罕酷林的脑袋我是取定了!" "思虑什么?我扎木帖儿若不能取来野罕酷林的首纪?甘愿将自己的脑袋摘下来送给大哥达汗的帐下!" 博尔汉和扎木帖儿几乎同声吼道。 也速达摆手道:"你看看你们俩个,若不是骇尔末大祭祀先前施了拢音结界,这帐子几乎都让你们的喊声掀翻了?这样好了,你们.就听从塔塔木老族长的安排吧?他让谁去,谁就去,另一人不得再争抢了!" 俩人听也速达一说,齐齐望向塔塔尔。 博尔汉和扎木帖儿虽然不以智谋见长,但哪个族长又真是愚鲁莽汉?俩个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呢。 明知道此次兵谏夺权,虽然是冒着很大风险,然而若是夺权成功!等新老权力交替之际,这南部草原上的势力定会有一番大洗牌! 这个时候谁立的功劳大?到时候谁得的好处就会越多越大! 早听说科尔将昆朋族的精锐,全都借调走了去复仇。此时昆朋族中多是老弱,虽然看着人数众多,但真能上得战场的已所剩无几! 再者一说,如果去抓捕老罕特?他若是拼死反抗,到时候是杀还是不杀?谁又敢作这个主?毕竟那可是也速达的亲生老爹!那可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又愿意去做? 尽力都说着杀野罕酷林的事更难上一些,好似都自愿去攻坚克难,将容易之事让给对方!看着说得都是冠冕堂皇,实际如何?谁的心里不是清清楚楚! 这些小把戏,如何能瞒得了老谋深算的塔塔木?岂止塔塔木,在这帐中,好象除了也速达和他的那个大舅哥,谁心中的小算盘不是打得啪啪直响? 也速达的心机不是不深,而是事关己身,关心则乱。他早已经无暇它顾了,整个的心思,都只扑在了夺权一事之上!又哪有空暇去猜度手下族长们的心思? 而他那个只知道玩女人的大舅哥提不罗,除了一天天的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以外,若想让他去弄这花花心肠?只怕得要他重投一次胎方可办到!当初幸亏他老爹会生,生了十几个花容月貌的女儿出来。一个个又都嫁了部族里的大人物,不然这美塔尔族早就被别族瓜分掉了! 塔塔木奸滑似鬼,先是呵呵一笑,"大哥达汗可真会推脱,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又扔给我!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俩个族长老弟又和我一般亲近。给了这个,又伤了那个的心?这个难题?您让老塔塔木怎么个解法?" "塔塔木老哥只管吩咐!谁若敢不听老哥之言?我扎木帖儿第一个就放他不过!"扎木帖儿先示了一个好。 博尔汉见比扎木帖儿慢了一拍,心底暗骂。连忙上前拍了一个小马屁,笑着说道:"塔塔木老哥的智慧早传遍了草原,谁不赞您是草原上的第一智者!塔塔木老哥的决定必然都是最好的!不管老哥做怎样的安排?老弟这里决无异议!这里的人又有哪个敢不听从?" 其余人等心中鄙夷,这博尔汉论智商还是差了点,刚才的这个小马屁,拍的实在是有些露骨了一点,哪里赶得上扎木帖儿的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只是寥寥数语就讨了一个好? 塔塔木向众人点夫笑了笑,"博尔汉老弟谬赞了,能否让我想上一想?" 塔塔木捻动颌下几缕羊须,在帐子内踱了几步。 "在座各位族长可都愿听从老塔塔木的安排?"塔塔木先向四周望了一圈,才开口问道。 博尔汉这回机灵,头一个答道:"当然,当然!老哥尽管安排!" 众人也都点首应是。见到众人点头,塔塔一肃面容,向也速达躬身施了一礼,"这些年蒙大哥达汗不弃,对辛木族一向关照有加!又对老塔塔木错爱垂青,老塔塔木心中感激!自古士为知己者死,老塔塔木愿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 也速达连忙回礼,道:"老族长德高望重、智谋无双,是也速达今生有幸,方能得老族长的相帮相衬才对!" 塔塔木转身面对众人,满面肃容,说道:"既然各位族长首领,肯听从老塔塔木的调遣安排!那,老塔塔木就不客气了!" 看到众人没有异议,塔塔木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德布族长带本部精英去做一件大事,现今不在这里,我老塔塔木就僭越了!现在各部族长先来报一下,所带的人手有多少?都知道各位所带的都是族中精锐,好钢自然要用在刀刃上!所以统计一下,以方便如何安排!" 博尔汉和扎木帖儿,先前已说过了人手的数目,便不在应答。 科布尔罕先站起来,说道:"特乌鲁族参赛勇士十名,侍卫仆从七十六人,共计八十六人!人人皆可骑射争战!" "好!特乌鲁族,乃是大哥达汗的母族,族中战士骁勇善战,很好!"塔塔木含笑夸了一句。 "温达尔族此次全员一百四十二人,皆是族中勇士,甘愿听从调遣!"莫西贝甘摸摸了额角发辫,大声说道。 塔布利族族长褐提尼又饮了一口酒,硕大的鼻孔喷出一股酒气,细小的眼睛精光闪动。慢吞吞地说道:"塔布利族今次来的人手,只比博尔汉族长的苍鹰铁骑少了一些!"说着举起肥厚的双指,"塔布利族精锐,暴熊重甲铁骑全员在此!共计二百八十个暴熊战士!一切听从塔塔木老哥指挥!" "哎呀!真是太好了!褐提尼族长真是慷慨!"塔塔木惊喜道。 这暴熊重甲铁骑在草原上闻名遐迩,草原上一直缺乏钢铁,要想装备一支重甲铁骑十分困难!大多数草原骑兵只装备了皮甲而已,只在重要部位才能镶块铁制护甲,甚至有些连块铁制护甲都没有!放眼整个草原,这重甲铁骑也是屈指可数!暴熊重甲铁骑人数虽少,却是一股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招惹的重要战力! 帐中数人不禁侧目,这褐提尼居然将他的铁甲重骑都带来了,难道他早知道也速达要举事不成? 实际上却是不然,只因为前一阵子,褐提尼抢了东部草原的一个部族。此次来左翰梅林,怕对方派人在路上报复,特意将暴熊重甲铁骑作了自己的护卫! 提布罗听到各部族首领都报了人数,不禁面色讪讪道:"各位也知道,我美塔尔族战士稀少,所以……我只带了六十个亲卫。" 也速达本就没指望自己的这个大舅哥,能出多大力气。实际上拉拢他也只是为了夺权之后,利用他的裙带关系能更好地拉拢别的部族。听到他居然能出六十个人手,心中也是大为高兴,笑着道:"美塔尔族的情况,在座的首领都是知道的!大哥能带来六十个亲卫,已是让我心中极为感激!大哥不必自谦!我今次带来二百二十个亲卫,都是这几年随我四处征战过的老属下,也一并交给塔塔木老族长好了!" "好!咱算一下人手!博尔汉族长三百苍鹰铁骑,褐尔尼族长的二百八十个重甲铁骑。温达尔族长莫西尔甘的一百四十二人战士,扎木帖儿带来一百一十骑孤狼。科布尔罕族长的八十六勇士,还有提布罗的六十亲卫,再加上大哥达汗的二百二十位侍卫,已是……一千一百九十八位勇士!" 塔塔木向众人笑道:"唉……这几年我辛木族一直人丁不旺,可我又是个贪生怕死的糟老头子,呵呵……所以这护卫从不敢少带,虽然这些护卫战力比不得各位族长的精英,但多少也能顶些用处,出点微薄之力!我就再拿出三百零二个战士,正好用这些护卫凑个整数!剩下的一百多人手,到时候就留作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大家看看可好?" 众人心中暗道,这个老家伙来参加个比武大赛,居然都带了四百多人手作护卫,真是够怕死的!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意见,塔塔木遍视众人,说道:"那好!既然各位没有意见,那我就说一下如何安排调遣!首先,博尔汉和扎木帖儿各领一部……" 刚说到这,帐帘一掀,一个人身上带着血腥气,快步走入了帐中。 第八十三章神秘?元术师 进来的正是喀扬族族长德布。只见他身上犹自染着几处血渍,血渍未干,散发出一股血腥气。 也速达噌地站起来,向他迎去。也速达面色紧张,开口问道:"怎么样?可还顺利?" "圣祖保佑!已经办妥了!" "人在哪里?" "已送至我族中密室派人看管!" "太好了!族长大哥辛苦了!你这身上?难道大哥受了伤?快让我看看!" "大哥达汗不必担心?这血都是他人留下的,我没受伤!" 也速达长吁了一口气,"那就好!若是族长大哥受了伤,我这心里怎能过意得去?" 德布苦笑道:"今次若没有那位大元术师相助,别说是受伤?只怕连我也未必能回得来!" 也速达闻言一惊,"几个护卫而已,以大哥所带人手,怎么会如此扎手?" 德布先拿过扎木帖儿桌几旁的马奶酒,狠狠灌了一大口,才说道:"本以为是几个护卫?谁知道铎多尔灿大祭祀也来了!" "什么?铎多尔灿大祭祀?"也速达惊呼道。"他怎么会来?他一向不出神庙的,怎么会来这里?" "不错!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苏格娜汗妃求他来的!" 帐内众人惊闻苏格娜汗妃,不由纷纷面露惊容!有那心思转得快的,立马想到之前塔塔木说德布去办一件大事!原来这件大事?竟然是去劫掳苏格娜汗妃!可是苏格娜汗妃如何会来左翰梅林?想来又是德布几人安排的计策了! 现在有了苏格娜汗妃这样的重要人质,这兵谏夺权的筹码又是多了几分! 德布喘了口气,又饮了一口马奶酒继续说道:"先前哨探并没发现铎多尔灿大祭祀,刚一交手时,咱们自然大占上风!片刻儿,就将苏格娜汗妃的亲卫,压制得全无还手之力!眼见就将擒获苏格娜汗妃。谁知铎多尔灿大祭祀一现身,几个巫术如暴风骤雨一般砸下来。可怜我所带的那些手下,迅速就被他打倒一片!" 虽然知道已将苏格娜汗妃抓住,己方定是胜了!但听德布说到凶险之处,众人手心不由还是捏了把冷汗! "眼见铎多尔灿大祭祀几个巫术下来,便挽回了颓势!咱们又没有法师相助,眼看他们就要逃了出去!若是被他们走脱,跑到老罕特可汗那里一说!别说兵谏夺权了?只怕咱们各个也只能四处逃命了!" "我心中大为焦急,一面催促手下死士拼死猛攻,缠住他们!一面用那元术师留的应急的联络方法,给那位大元术师发了求救暗号!也不知他离我们有多远?当时只能死马作活马医了!心中只盼他就在附近才好!" 一众人听他说得紧张,都是暗自捏了一把汗! "还好!那位大元术师也不知用的什么法术?只是一会儿,就来到在场中!有了他压制铎多大祭祀,我立刻分出人手将苏格娜汗妃的亲卫,全部斩杀干净!待将苏格娜汗妃控制住以后,又以她性命相胁!铎多尔灿大祭祀本来就以落下风,难逃惨败一途!又看到苏格娜汗妃已落在咱们手中,这才束手就擒!这一次,若不是那位大元术师出手相助?只怕……" "德布族长,你是说铎多尔灿大祭祀被一个元术师打败了?而丑已经被你生擒活捉了?"一个沙哑难听,如同破锣一般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一直坐在也速达下首左侧,第二大祭祀骇尔末开口发问。 "是的,骇尔末大祭祀!"德布答道。 "哼!他也有今天!现在他关押在何处?" "已将他关在我族中水牢!" "你可给他带了祭祀镣枷?不然等他一恢复,可是个不小的麻烦!"骇尔末追问道。 "骇尔末大祭祀,我族中怎会有那般刑器?骇尔末大祭祀不必担心,那个大元术师临走之前,已给他下了数道禁制,如今铎多尔灿也只剩下半条命而已!我又指派了专人严加看管,不让他冥想恢复!他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下了数道禁制?祭祀的本事,又岂是那些小小的元术师能懂的?也罢,一会儿,我亲自去看看他!也有些旧帐和他算算!"骇尔末藏在兜帽中的双目之处,两点绿光闪烁不停。 在听到捉住了铎多尔灿大祭祀后,骇尔末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了。 铎多尔灿大祭祀,是南部草原的第一祭祀。骇尔末大祭祀一直被他压在下面,屈居第二。 在座之人都知道,骇尔末与铎多尔灿素来就不和睦!如今铎多尔灿大祭祀落在他手里,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待遇了! "德布族长,你说是那个大元术师,居然能完全压制铎多尔灿?铎多尔灿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这个元术师真能打败他?我却是有些不信地!而且这元术师又是哪里找来的?可否唤他来见上一见?也好知道知道他的底细!"骇尔末又满是怀疑地问道。 "这个,这个么?……骇尔末大祭祀,那大元术师吗?请恕德布无礼,实在、实在是有些不便……" "嗯!哼!难道那个元术师见不得人么?还是他只是个唬骗人的家伙……"骇尔末祭祀重重一哼,怫然不悦。 藏在兜帽下的那两点绿光绿意大盛,直似要喷出两团绿火来。 胸前那颗骷髅头骨,眼窝处更是黑烟缭绕、吞吐不休,将骇尔末身前笼罩得阴暗一片。本来坐在他身边的几人,慌忙都向远处躲了躲。 德布见骇尔末发怒,又不敢得罪了他。这些草原祭祀,可都是修有各种神秘的巫术秘法。 就在方才之前的一战,那个铎多尔灿所施的巫术,层出不穷、威力强大!自己带去的那些人,大半都是死在他的手下!那些人死状凄惨可怖,几乎已吓破了他的胆! 谁知这骇尔末又有什么秘术?虽然大家都是在也速达这个小集团里人。然而平日里,大家都对骇尔末敬而远之,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万一他迁怒自己,偷偷给自己下个咒语啥的?又怎么办?德布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也速达。 也速达心中也是对那元术师十分好奇,自从德布说了与那元术师,已缔结了精神契约。但数次相邀那元术师会个面,都未可得。 正好也想借此机会见上一见,也是不错! 可德布这求助的眼神,又不能视而不见?该如何作答? 正在考虑之际,忽听帐门处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你说谁见不得人?" 语声不但冰冷,还甚是难听,犹如两片破旧金属磨擦时发出的声音!听在耳中,让人浑身发冷。就连脊梁上的汗毛,都有些乍立起来,这声音已难听到了极点! 帐内之人惊闻此音,立刻就辨出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口音,立时就向帐门处望去。 距帐门最近的科布尔罕,反应最为迅速,"噌"地一声,腰间弯刀已然出鞘! 帐门处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一件元术师的宽大法袍,将整个身子包裹住,就连头上也罩着兜帽。 兜帽又压得极低,整个面目都隐藏在兜帽之下,让人根本看不清面貌! 方才众人都看向德布,这人何时进的帐子?却无一人看见,就连帐外警戒的侍卫也未曾出声示警!这人若不出声,只怕众人还不知帐内已多了一个陌生人。 骇尔末祭祀见这人一身元术师的打扮,想来修的也只怕是元术一途。 此人行藏诡异,来的又是悄无声息,不知是敌是友? 今夜帐中所议之事,又是谋逆的大事!谁敢泄露半句出去,便是杀身之祸!若这元术师是敌方细作,岂不坏了大事!不管如何?先将他擒下再说! 手指一动,两道绿丝已然射出,直向那人缠绕而去。两道绿丝在空中一闪,快如疾风。 骇尔末祭祀弹出的这两道绿丝,正是祭祀常用缚人的巫术,缚虎咒。 缚虎咒,四级以下无处逃逸! 骇尔末祭祀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下手也留了分寸,虽然没有施用杀敌巫术!但也用上了自己暂时最强的擒敌之术! 德布背对着帐门,看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身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听到那难听的语声,才知自己身后有人! 转身看到帐门口处的元术师时,不由面现惊喜,叫道:"大师!您来了!" 这时骇尔末祭祀所施缚虎咒,已向那元术师缠去。德布看到绿丝已飞至元术师身前,猜知定是骇尔末祭祀出的手,大惊道:"快住手!是自己人……" 德布喊声虽快,但依旧迟了,绿丝已飞到那元术师的身前了。 那元术师冷笑一声,却是不闪不躲,任凭缚虎咒向自元的身上缠来。 骇尔末祭祀听到德布喊声,知道对方就是德布口中说的元术师,原来是自己人。 但巫咒已出,怎能立刻收回?另一手连忙迅速掐诀,准备在缚虎咒刚将这元术师捆绑之际,便解了这巫术。 谁知那元术师偏偏冷笑一声,笑声中尽带不屑!本来先前德布话语中,对那元术师就推崇备至,已经惹得骇尔末祭祀心中不满! 要知在也速达的这个小集团中,只有自己这一个法术师!一直以来都被也速达几人,高高地放在上面敬着! 而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元术师?却被德布如此推崇,怎能让自己心中舒服?先前说的那几句话中,已透露出了几许不满。 现在一听那元术师冷笑声,骇尔末立刻停下掐动着的指诀。 双目中幽幽两点绿光一闪,心中已有计较! 第八十四章纤指?断魂燃金 德布不是说这元术师十分了得吗?哼哼……他们这些只会武技的家伙,又能懂得了什么? 只怕被这元术师施几个小元术,就唬得以为他有多强!今次正好就让他出乖露丑一番!也好让这些家伙见识一下,本祭祀的厉害! 骇尔末大祭祀停下手,只待缚虎咒将那元术师捆倒在地,寻思等他出个大乖丑之后,再去给他解咒! 德布见绿丝已快触及那元术师的法袍,口中惶急道:"骇尔末大祭祀!快住手……" 喊声未落,却已不及。绿丝去势不停,反快了半分! 绿丝刹那间儿已缠绕而上,在那元术师法袍外已缠了数道。 骇尔末大祭祀心中暗喜,缚虎咒已缠了上去,马上就会收缩捆绑!到要看你如何挣脱,嘿嘿……一会儿,还不得乖乖来求本祭祀给你解去? "哼!"的一声,那元术师重重哼了一声,也不见有何动作? 从法袍内忽然向外发出一团乳白色的光晕,光晕向外不住扩大。 绿丝已化作一指粗细的绿索,正不住向内紧缩。白光恰好扩了开来,绿索一触及白色光晕,立时"哧哧"作响,如同落入热锅中的油脂一般,迅速融化!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儿,绿索被消得又如先前的细丝一般。骇尔末大祭祀好胜之心大起,顾不得德布的劝阻。枯如鹰爪的双手抚向胸前黑色骷髅头上,用力一搓。 那两条绿索本被消融得耦断丝连,马上就要被消化在白光之中。突然间,仿佛又有外力相助一般。绿索陡然发出刺目的光芒,不但不在被白光削弱变细,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粗!绿索颜色逐渐加深,慢慢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整个帐内都被映成一片暗绿色。只剩下那名元术师的四周,还有一圈乳白色。 绿索在白光中越来越粗,最后粗如钢索!那绿索仿佛已化成实物,盘结狰狞,如同一条粗长的毒蛇,正要择人而噬! 骇尔末大祭祀双指在袖中狠狠一捏,绿索骤然收紧,向内收拢而去。那元术师所发白色光晕竟然再不能阻挡分毫! 那元术师藏在兜帽下的双眸陡然一亮。右臂抬起,从袖中伸出两根如玉一般白的手指。 手指纤细,指甲晶莹,两根手指嫩得如同春葱。这两手指如此的纤巧美丽,甚至比一般少女的手指都要美上无数分! 那纤巧细嫩的手指仿佛带着魔力,只是看那手指,已让人在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燥热! 好色成性的美塔尔族长提不罗,紧紧盯着那两根绝美的手指,狠狠咽了一口唾液。凭他渔色无数的双眼鉴定,这两根美丽的手指,绝对是属于一个,美得不能再美的少女的手! 若不是那美丽的指尖上,正蕴着两点刺目的白芒,时刻提醒着他那可是属于一个元术师的手指,他只怕已扑过去将那两根手指放在眼前,仔细的去观赏把玩! 那两点白芒在绿色中晶莹夺目,就象在黑夜里盛放的两朵璀璨的烟花! 耀眼,夺目! 烟花虽美,一瞬儿就逝!灿烂的光华过后,就是终结! 让每一个看到这白芒的人,先是惊艳!随既却在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惧意! 烟花最美的一刻!也是它生命即将的终结! 每个人都不敢再直视那炫目的白芒,甚至心中已有了恐惧! 这么美,为什么会害怕?每个人都不及细想!在心中唯一想做的都是偏过头去,躲避开那炫目的光华! 一夹,一振! 带着炫目白芒的纤细手指,已夹在绿索之上!就象春天里的两只白色的粉蝶,落在了一条盘结的绿藤上! 没有任何声响发出来,可是在每个人的心中,仿佛都在耳边都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粗长的绿索在碰到那纤细的指尖时,就象一条被掐住七寸的蛇,虽然还想要挣扎,却偏又挣不动、挣不脱! 那两根纤细的手指又是轻轻一弹,轻描淡写,就如弹去指尖沾染的一颗尘埃。 绿索似乎不甘心束手就缚,使劲的想再膨胀一圈。仿佛还要做垂死的挣扎! 可就在那指尖轻轻一弹之下,忽然就僵住不动,在空中就如一条被冻僵了的死蛇。 绿索整个僵了一僵,突然间,这绿索就象被推倒的一串骨牌。从被指尖弹中的位置,向两边开始崩溃! 一寸一寸,一分一分,仿佛很慢,实际上却是快得无与伦比。 那绿索崩溃的情景,偏又让人看得清晰透彻。一点一点,绿索已断成了无数个小截! 奇异的是,绿索虽然崩溃成无数的小截段,可是它依然浮在元术师的身周,却不曾就此浸灭在空中,也不曾落下,只是浮在空中。 骇尔末大祭祀已惊得张开了嘴巴,虽然那张嘴在兜帽下,只是一个黑黝黝的洞而已。唯一与真正黑洞有区别的是,那黑洞里竖了几颗稀疏的大牙,白森森的标示着这是一个人的嘴巴! 他本来想等这个元术师被捆倒后,嘲讽他几句的!甚至连准备开口前,先大笑几声的底气,都运了个十足! 可在那元术师夹住绿索的那一刻儿,骇尔末大祭祀,突然就发现自己与那缚虎咒已失去了联系!自己已经失去了对缚虎咒的控制,而且是被人生生掐断了那丝联系! 要知道每一个巫术符咒的上面,可都有施放巫咒的祭祀的精神力!祭祀与元术师不同,祭祀施法,都是用精神力来操控巫咒!巫咒发出之后,祭祀可根据对手强弱,临时增大巫咒的威力! 而元术师施放元术,那威力都是根据所施元术的等级而定!所放元术等级越高,威力就越大!而且一旦施放,是不可追加元术威力的! 可是,可是现在,自己的精神力已被对方掐断!这是什么元术? 当年烈阳帝国横征草原时,自己虽然只是一个祭祀学徒!可是却见过很多大祭祀,对战帝国元术师的场面!也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大祭祀在施法后,被掐断精神联系的战例出现! 骇尔末大祭祀惊呆了,他从没见过这种元术!更别说去分辩这个元术师,施展的是什么元术?甚至在祭祀宝典中,也未曾记录过这种元术! "你,也敢出手?自不量力!"金属摩擦的声音又响起,其中带了一分让人恐惧的杀意! 兜帽下看不清面容,更看不出喜怒!可是语声中已带杀意!杀意如箭,直指骇尔末大祭祀! 德布连声叫道:"尊敬的大元术师!还请息怒!请息怒!骇尔末大祭祀没见过您,实在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误会?居然想用缚虎咒来对付我!难道你不知道中了缚虎咒的人会怎样吗?据说中了缚虎咒的人会浑身麻痒,苦不堪言!"那元术师杀意不减,冷冷道。 中了缚虎咒的人何至苦不堪言?不但浑身无力,麻痒难忍!感觉身上衣物更是奇痒难奈,到最后忍不住甚至会自已撕脱衣衫,奋力抓挠才能好过一点!几乎中了缚虎咒的人,大多都会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还请大元术师恕罪,不要责怪骇尔末大祭祀!在下马上让骇尔末大祭祀给您赔礼道谦……"德布小心赔着不是,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位大元师的厉害! 骇尔末大祭祀冷冷一哼,两点幽幽绿光一闪。虽然自己的缚虎咒被破掉,也被那元术师的手法震撼了一下! 但刚才自己只是用了一小点精神力,又没用尽全力,这才让那元术师得了便宜!现在居然想要本祭祀给你道谦?那是休想!若是此次低了头,以后在这草原上传了出去,今后还如何立足?那草原第一大祭祀的位置,又如何能坐得了? 眼见缚虎咒虽然被崩成无数小段,但是却没有消失。只要缚虎咒没有被浸灭消失,那就还有机会! 骇尔末大祭祀不住抚弄胸前那颗骷髅头骨,不断加大精神力量,尝试重新联上缚虎咒! 骷髅头骨的眼窝处冒出的黑烟更浓,浓郁得如同一团漆黑的墨!黑烟凝聚成一条细细的黑线,黑线顺势沉到地面,在地面上迅速前行,直向元术师身前窜去!只要黑线来到他身前一尺之内,就能重新控制住缚虎咒,到那时翻盘的机会就来了! "还不死心!不给你个教训!你真是不知死活!" 那元术师又是一声冷哼!本收回袍袖的手,又伸了一指出来。 单指向上,那元术师念了一句咒语,语速飞快! 指尖上突然出现一小团火焰!火焰燃成了金黄色,那仿佛已不在是一团火,而是一团不断扭曲升腾的液体黄金! 火光闪烁,金碧辉煌! "断魂燃金!怎么会?……"骇尔末大祭祀一声惊呼! 惊呼中有无尽的恐惧!他拼命想要收回已将要窜到那元术师脚下的黑线! 指尖一弹,金光一闪!金色的火焰已落在黑线之上!那金色火焰一落在黑线之上,如同点燃了一条灌满火油的沟槽! 金芒大闪,金色火焰顺着黑线烧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骇尔末大祭祀如同被人狠狠踢了一脚,猛地窜起一个高来,又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枯如鹰爪的双手捂住脑袋,在地面上来回翻滚,嘶声惨嚎! 第八十五章惩?罚 骇尔末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嚎声,兜帽早已掀翻,露出令人惊恐的面容。 兜帽掀掉的那一刻儿,露出一张宛如骷髅的头颅。待看清他的相貌,简直就是他胸前那颗骷髅头的翻版。 一样的乌漆麻黑,漆黑枯燥的皮肤包着骨头。眼窝中早已看不到瞳仁,只有两点绿莹莹的光,正忽闪忽灭!鼻子的位置只有两个窟窿,鼻子早已烂得没了,只剩下两个孔洞。 孔洞之下又是一个大黑洞,若不是有一条焦黑的舌头,正向外耷拉着,里面还有几颗烂牙,谁也看不出,那会是一个人的嘴巴! 此时正从这不象人的嘴巴里,传出更不似人声的惨嚎声! 惨嚎声凄厉渗人!可能是厌烦这惨叫声太过扰耳。 骇尔末大祭祀刚刚惨嚎了两声,那元术师双指一弹,一个静音结界就落在骇尔末的身上! 只见骇尔末虽然大张着那口黑洞,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神情痛苦而极,双手不住捶打自己的脑袋,疯狂的在地面上来回翻滚! 帐内之人看见骇尔末大祭祀的痛苦模样,吓得连大气都不敢深喘一下! 骇尔末大祭祀可是南部草原上的第二大祭祀!谁不知道他的巫咒厉害,据说他修的可是暗巫之术!甚至有传言说他的巫术,根本不在铎多尔灿大祭祀之下!只是因为铎多尔灿大祭祀所修的白巫术,恰好克制了他的暗巫术,所以他才屈居]第二大祭祀! 先前德布说多亏这元术师相助,才能擒获铎多尔灿大祭祀!众人心中也多少存了一些质疑,都以为他只是牵制住铎多尔灿,最后还是靠德布手下的死士,才擒住了铎多尔灿! 可是现在只是一个照面,巫咒之术不在铎多尔灿之下的骇尔末祭祀,就被弄得只会满地打滚、嘶声惨嚎! 这元术师果然强大的可怕! 帐内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正在地上,惨叫哀嚎着的骇尔末大祭祀。虽然听不到他的惨叫声,但是从他的表情上,却能猜出他正在放声惨嚎。 科布尔罕吓得心惊肉跳,悄悄地将手中的刀子插回鞘中。一想到自己刚才拔刀欲战之事,不由暗自庆幸没有出刀!否则,在地上打滚的也许就是自己了。想到这里,难免有点后怕,再看到骇尔末的惨状,吓得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刚刚偷偷地收回刀子,就见那个元术师,似乎有意无意地向他的方向瞥了一眼。霎时,一股阴冷的寒意罩了过来。吓得科布尔罕的那身冷汗还未等干,就又冒出了一茬新的冷汗。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了下去。虽然强自站定,也是双股战战了。 看那元术师阴鸷的衣着打扮,还有让人咬着牙才敢听的声音,再加上身周所散发出的寒冷杀意,这个元术师简直太可怕了! 帐内一时之间全无声息,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也速达看到骇尔末大祭祀的惨样,不知那元术师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骇尔末大祭祀如此痛苦!心下不忍,怎样说这骇尔末大祭祀也是自己的人,将来登上汗位,还要倚仗他在神庙中的势力扶助。当下连连向德布使眼色,让他去求那元术师饶了骇尔末大祭祀。 德布心中暗骂骇尔末大祭祀不自量力,连铎多尔灿大祭祀都败于他手,难道你比铎多尔灿还强么?看到也速达的眼色,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尊敬的大元术师,您看,这骇尔末祭祀也已经受到了惩罚!请您就高抬贵手,放过他这一马吧。” “哼!”那元术师先哼一声,语声依旧寒冷似冰:“你是求我?还是要命令我?” 虽然是和德布答话,兜帽下的眼睛却是看向也速达。 也速达连忙躬身施礼道:“高贵的元术师大人,在下是也速达。骇尔末祭祀是我的属下,刚刚他得罪了您,我替他向您赔罪。就请您看在咱们结盟的份上,求您高抬贵手!” 骇尔末此时在地上越滚越慢,神情可怖,眼窝里的两点绿光忽隐忽灭、暗淡无光。就连胸前佩戴的那颗骷髅头,冒出的黑烟也变成淡乌色,再没有先前黑得似墨团般的颜色。 “记住!我们之间并不是盟友,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也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威严!象他这般的货色,如若再有下次?哼!我让他生不如死!”那元术师冷冷道。说到最后一句,从身上陡然散发出滔天的冷厉威压。 “噗通!”一声,科布尔罕面色惨白,再受不住这威压,一屁股跪坐在地上! 其余人虽然也受到这威压,却不如科布尔罕感受的威压大。那元术师特意对科布尔罕加大了一些,只因他先前竟敢拔刀相向。 科布尔罕只觉一股庞大的寒意罩了下来,那冷冷的杀意直透脊背,心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跪坐在那里,再不敢稍动一下,整个帐子里都能听见他上下牙打架的声音,他居然吓得发抖! 其实科布尔罕并不是如此不济之辈,假如骇尔末大祭祀若不是躺在地上,他一定会发现,这个元术师在释放威压时又放了一个恐惧术!恐惧术的笼罩范围的中心,恰恰就是科布尔罕。 而骇尔末祭祀此时正遭受着灵魂灼烧之苦! 断魂燃金!正是祭祀最怕的元术之一!断魂燃金,断的是魂魄,燃的是脑海精神之力! 断魂燃金是所有用精神力操纵法术的克星,刚才骇尔末大祭祀托大,将精神力凝聚成一条黑线,已便重新夺得缚虎咒的控制权!不想对方居然能施展断魂燃金,当他看到那元术师指尖金色火焰时,大声惊呼!待想要收回精神力时,却已经晚了。 灵魂被烧灼之苦,甚于任何肌体上的鞭挞!脑海中苑如万针攒刺,一个痛字,已无法形容骇尔末此时所受之苦!如火烧、针刺、蚁咬! 疼痛、酸麻、奇痒、烧灼,这些感观上的刺激,在骇尔末大祭祀的脑海中不断更替!他恨不能立时身死,也好脱了这痛苦折磨! 骇尔末大祭祀已被折腾得有些神智不清了,偏偏那些感觉却是清晰无比,异常灵敏,每一下都能让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也速达刚想再次开口求恳,那元术师见骇尔末折腾得也够了。若是再待上一会儿,只怕骇尔末会精神崩溃,自此成了一个废人! 便在袖中掐了一个指诀,一缕白色光带自袖中飞射而出,直射入骇尔末大祭祀的印堂之中! 白光入脑,骇尔末大祭祀立时停止了挣动。黑洞似的嘴巴大大地张开,粗重地喘息着,喘气的声音十分粗大,甚至都超过了一匹跑了上百里地的马的喘息声! “多谢元术师大人开恩!也速达没齿难忘!”也速达赶紧又行了一个礼。 旁边的塔塔木和德布俩个人,慌忙将骇尔末扶了起来。骇尔末神情委顿,半靠在俩人身上,大口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那元术师。 “怎么?你还不服?!” 看到那元术师冷冷瞧着自己,骇尔末大祭祀拼命摇首,“不,不敢……”他已彻底地被这元术师折磨得怕了。 那元术师冷冷瞧了他一眼,满是不屑。方侧首向也速达说道:“你就是德布口中的大哥达汗?” “元术师大人,在下就是!大师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在下一定为您办到!”也速达回道。 “明日准备什么时辰举事?” “准备在选亲节的篝火晚会上,等他们喝得酒酣耳热,疏于防范之时,再趁机一举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们如何计划安排?我就不在参予了!但是明日午后,你一定要将她是否饮下蓝泪殇的消息告诉我!如果她未饮下蓝泪殇,那么明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否则,休怪我不会出相助!若是她饮了蓝泪殇,那么明晚举事之时,我会伺机出手相助!有哪些需要我出手铲除的人物?到时候列个名单给我就好!怎样联系我?德布族长是知道的!” “大师,最迟明日午后,我一定让德布通知您!” “那好!记住明日举事之时,一定不能伤了我要的人的性命!若有差错?休怪我无情!”语声狠厉,让人心底一寒。 也速达连忙说道:“大师请放心,您要的人!我们一定会给您抓到!” “你们的继续研究安排计划好了,我也不便参予!告辞!” 那元术师说罢,转身欲走。 “大师请留步!” “嗯?还有什么事?”那元术师不耐道。 “天色这么晚了,我这里还有一处精致住处,虽然有些简陋,但胜在清洁安静!还有几个女奴,虽是蒲柳之姿,但可听任吩咐,也好伺候大师的饮食!大师若不嫌?今晚不如在此安歇,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聊表心意!” “不必了!”元术师一挥袍袖,又指了指骇尔末祭祀,冷冷道:“对了,让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今晚不要冥想,也不要妄用巫术!让他好好睡上一晚,明天就没什么事了!” 也速达还想挽留,眼前一花,竟然失去了那元术师的影迹。 帐内所有人竟然都没看清他如何离去。 众人怔了一会儿,塔塔木先笑道:“大哥达汗能有这等高人相助!明日举事又如何会不胜?来、来,诸位,咱们再仔细安排一下计划的细节!” 第八十六章细?节(1) 塔塔木又说道:“当初这计划是德布族长率先提出来的!虽然其中细节我也参与了策划,但这计划的具体怎样实施?还是由德布族长给大家重申一下吧。” 德布见那元术师已离去,但帐中众人依然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特别是骇尔末大祭祀几乎是瘫坐在那里。皱了皱眉,唤了一声“来人!”准备先将骇尔末送回休养一下。 谁知喊了数声,却是无人答应!德布和塔塔木互望了一眼,难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也速达也察觉帐外蹊跷,向博尔汗和扎木帖儿一使眼色。俩人心领神会,慢慢抽出弯刀,小心向帐门摸去。 俩人用刀子挑开帐帘,仔细倾听帐外动静。除了远处篝火晚会上传来的喧闹声,再无别的声音,博尔汉就要冲出去! 扎木帖儿一拉他的袖子,用手一指他身旁地上的矮几。博尔汉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用脚尖一挑矮几,向帐外踢去!博尔汉随既伏地一滚,向帐外冲了出去! 扎木帖儿反应极快,博尔汉刚滚出帐子,他便将弯刀横在胸前,一步跃了出去! 俩人一出帐子,先做了一个防护!俩人半伏着身子,借着月光向四下打量! 帐外并没有想象中的敌人,甚至在远处还有两个值哨的侍卫正来回走动!可是帐门前的那四个侍卫呢?俩人同时想到这一点,转身向帐门两侧望去。一望之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帐门两侧各站着俩名侍卫,身子站得笔直,一动不动,显得十分诡异!到近前仔细一看,这四个人表情僵硬,其中一人还半张着嘴,仿佛要高声示警一般! 扎木帖儿伸手一碰离他最近的那名侍卫,那名侍卫“咕咚”一声,向后便倒! 帐内数人听到帐外有人摔倒之声,也纷纷窜了出来。等见到这般场景,也都怔住了。 德布伸手在一人颈侧摸了一下,道:“都还活着,可能是中了什么法术?扶骇尔末大祭祀出来看看!” 待将骇尔末大祭祀扶出来,一看之下,骇尔末强打精神道:“这是僵化元术,应该是那位……那位,出的手!不用怕,这僵化术过几个时辰就会自然消散,等他们恢复过来,一问便知!”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也速达喊过远处巡逻的侍卫,将骇尔末大祭祀和这几个侍卫一并送到别帐休养,又重新加派了侍卫警戒,方又一起回到帐中! 经过那元术师方才的一番威摄,各部族长都收敛了几分狂傲之气。一个个面色肃然,正襟危坐在桌子后面。 “各位族长,方才那位大元术师!乃是德布族长请来的强援力助!想来各位族长,也都见到这位元术师的强大了!此次有此强援来助,更说明大哥达汗登上汗位一事,乃是众望所归!连别族的奇人异士都肯来相助!更要感谢为此操劳的德布族长,所以这夺汗成功的首功嘛?非德布族长莫属啊!” 塔塔木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先是笑着向众人说道。 众人纷纷附合。 德布心中自是得意,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德布只是机缘巧合遇见而已,又怎敢去贪首功?还是大哥达汗天命所归所致的,呵呵……” “德布族长勿谦!这功劳嘛?大家都看在眼里呢!”也速笑道。“不过,在座各位如果明日助我登上汗位!我也速达!在此立誓,绝不会辜负了各位的拥助之恩!” “多谢大哥达汗!” “大哥达汗!明日我等拼死相助!” 众人纷纷表达忠心,博尔汉怎甘人后,站起来一拍胸脯,想起以前听过的一句话来,也不知应不应景?反正听着不错,便大声说道:“大哥达汗不成功,便成仁!我愿和大哥达汗同生共死,大哥达汗若有不测,博尔汉绝不苟活!誓死追随……” 众人面面相觑,这话也太不吉利吧?真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也速达一听,心下不喜,又无从发作!这博尔汉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 德布见博尔汉还要在说,还知这莽汉粗夫又要说什么混话?连忙咳了一声,道:“众位族长的忠心!大哥达汗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现在!咱们还是好好安排一下明日的计划!” 看到众人都住了声,一起望向自己。德布道:“之前,我与各位族长都商谈过这件事,各位族长也心知肚明咱们的图谋!既然如此,咱们就直入主题,就由我和塔塔木老族长,将计划的重点给大家说一下!首先是人手安排问题?先由塔塔木老族长来发布各位的任务,以及需要各位具体负责计划中的哪一环,哪一项!!” 德布向塔塔木所坐位置,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塔塔木顺势站了起来,先是呵呵一笑。 “好!那我就先说一下!方才扎木帖儿和博尔汉族长,都要去征服昆朋族,先杀了野罕酷林这头老狐狸!我刚才细想了一下,昆朋族是一个大族!尽管这些年在咱们的打压下,实力以不如从前!而且据说又被科尔借调走了一千精锐!但其实力绝不可小瞧!” 说到这,塔塔木捋了捋颌下的胡须,“要知道咱们草原上,只要是身高超过车轮的小孩子,骑上马背可就都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了!虽然战力还要差了点,可若是人数众多,也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而今日我观昆朋族看台那边,这样的少年可是不在少数!而消灭征服昆朋族又是计划中的首要,单凭一族一部,只怕难以一战而克!因此我决定!……” 塔塔木一顿,故意拖长了话调。博尔汉和扎木帖儿都是伸长了脖子,只待他说出让谁去攻打昆朋族! 塔塔木环视众人,郑重道:“博尔汉,扎木帖儿听令!” 博尔汉和扎木帖儿闻声,刷地站了起来。 “你二人各带本部一半人马,汇在一起!在由各部族长手中抽出二十名精锐,一起调拔在你二人手下!然后德布族长在喀扬族中再调拔三千悍骑,这些人手都归你二人属下听用!共计三千五百人左右,可有信心一战功成?” 博尔汉和扎木帖儿对望一眼,一起躬身道:“决不负众望!” 扎木帖儿心思活络,先问道:“塔塔木老族长,我与博尔汉一起攻击昆朋族,我是没有异议!可是一军不能有两个主帅,我俩谁正谁副?如果到时候政令不一,出了什么纰漏?……” “当然是我博尔汉为主将了!我指挥苍鹰铁骑历经数百阵仗,何时败过?扎木帖儿老弟就不用劳心费神了!哈哈……”博尔汉大笑道。 “也不知当年在烈阳帝国大军前,仓惶逃命的又是哪个?”扎木帖儿撇嘴道。 “你敢羞辱我!” “怎么!” 眼前俩个人又要起争执,塔塔木连忙道:“好了,俩位别吵!同在大哥达汗帐下,要精诚团结,如兄弟一般相处才对嘛!” 看到俩个人别过脸去,塔塔木笑道:“为何要你们二人同去?这是有原因的!来,这其中的安排让德布族长和你们说!” 德布起身走至二人身前,道:“此次攻击昆朋族,务要全歼!不许走脱一人,否则有人逃脱求援,就不好办了!咱们都知道在草原上,若没有了马,便等于人没有了腿!此次攻击计划,是这样安排!一人要带五百人手,趁夜潜入昆朋族马场,将马场中的战马控制在手中!绝不能让昆朋族人有获得马匹的机会!另一人带其余人手杀入昆朋族,多多斩杀族中战士!尽量摧毁昆朋族的抵抗力量!最后两军汇合围杀之时,绝不能心慈手软!若是抵抗力量强大,一时不能全歼,就放开一条通道,不过这口子一定要对着我喀扬族的方向!” 望了望俩人,德布道:“俩位族长,准备选哪一个任务?” 博尔汉和扎木帖儿低头正寻思哪个任务更好一些,想了半晌,都觉这两个任务各有利弊!不知选哪个合适?但是偷袭马场好象更容易一些,毕竟不用和昆朋族整个部族对战! 正寻思间,就听德布道:“不如,抓阄!俩位族长意下如何?” “好!”俩人异口同声道。 塔塔木仿佛早知如此,从身上摸出一颗兽骨磨成的珠子。背过二人,然后又转身过来。双拳紧握,对二人笑道:“我两手中有一只手中有珠子,一只没有。谁猜中珠子谁便去袭击马场!猜不中的便领军冲杀昆朋族,如何?” “好!我先猜!”博尔汉先叫道。“我猜左手中有珠子!” “既然他猜左手中有珠子!那我便猜右手才有珠子!”扎木帖儿也说道。 塔塔木一笑,问道:“博尔汉老弟要猜左手有珠子?” “这个,当然!就猜左手好了!” 塔塔木笑着将左手伸出,一根一根地慢慢伸开手指,掌中空无一物! “嗐!”博尔汉脑筋虽然转得慢,但这阵子也想明白了两件任务的利弊,当然也想去偷袭马场!昆朋族培育的优良战马,在整个草原都是数一数二!谁占了马场不先挑点好处给自己留下?到嘴的肥肉,谁肯轻易放过? 博尔汉一脸懊恼,一屁股坐下,冲着扎木帖儿道:“哼!今次算便宜你了!” 塔塔木笑着劝道:“博尔汉老弟不要焦急,这围杀昆朋族更是大功一件!事成之后,大哥达汗更不会亏待了你!” 塔塔木见对昆朋族的大致布署已经完成,细节上一会由德布对他们细说。便转过身对着提不罗说道:“提不罗族长,听令!” 第八十七章细?节(2) 提不罗此时正魂不守舍,人们常说色胆包天这四个字!这四字用在提不罗身上,正是合适不过。 之前人人都被那元师术的手段吓得禁若寒蝉,而提不罗却精虫上脑,只是惦记着那两根纤美的手指!那两根手指都是如此美丽,那隐藏在法袍里的人儿,又会美成什么样子? 提不罗只差口水没流下来了,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猛地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先是一怔,待看清是塔塔木在叫自己。连忙手脚慌乱地站了起来,差一点打翻了面前的酒碗! 也速达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心中更是嫌恶。若不是正在用人之际,只怕早将他踢出自己的这个小集团。即是如此,脸上也露出一丝厌恶,不由冷哼了一声。 提不罗偷偷看了一眼也速达,见他脸色不好,心下更是有些惴惴不安。垂首肃立,再不敢稍动半分。 只是想着这种关键场合,自己还走了神。只怕自己这个妹夫是生了气的,以后还是去求自己那个漂亮妹妹多吹点枕旁风!也好等到也速达登上汗位之时,给部族多捞些好处!他在那里又开始猜测乱想,却连耳旁塔塔木说的话,却是没有仔细去听,只听了一个囫囵半片。 “……让多罗协助你……万勿走脱一人……不管是何人……宁杀错,也不许放过!” “是,是!我明白!”提不罗点头一个劲的答应着。可是到底是什么任务?没听清!想要问,一看也速达脸色,立时吓得不敢开口了。 “好,提布罗族长先请坐下。”塔塔木转向科布尔罕。“科布尔罕!听令!” “在!”科布尔罕应声而起。 “明日篝火晚会上,你有一个重要任务!你的部族离左翰梅林最近,而且你也常去罕特大汗的汗帐!他带来的那些侍卫,想必你也大多相熟吧?” “不错,虽然姑母早亡,但每到祭日,我都会去拜祭!所以罕特可汗手下侍卫大多相熟!” 听到科布尔罕提及自己的母妃,也速达特意向他望了一眼,眼中少有的露出一份亲情,向他笑了一下。还是血浓于水呀!自己这个表弟,以后还是要多亲近一些才是!哪里象提不罗这个草包笨蛋!居然这个时候了,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样就好!科布尔罕族长,明日晚会上你挑一些酒量大的属下,专门去和老罕特带的那些侍卫们喝酒!尽量让他们喝多一点,待他们酒醉之后,听到信号就立即动手干掉他们!” “是!科布尔罕领命!” 也速达也开口道:“明日是否能全歼那些侍卫?一切可都只指望你了!兄弟!” 科布尔罕听也速达称自己兄弟,胸中一热,“大哥达汗请放心!科布尔罕绝对会完成任务!” 塔塔木微笑致意,压了压手示意科布尔罕坐下。随后踱了几步,来到温达尔族族长莫西贝甘面前。 莫西贝甘放下手中切的烤羊肉,不等塔塔木开口,先站了起来。“塔塔木老族长有什么任命?尽管开口!莫西贝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塔塔木微笑点头,“那老哥就不客套了!莫西贝甘听令!” “莫西贝甘,在!” “明日你将一些人手散布在各处,在举事之前的半个时辰里,要故意惹些事非!不妨和各族里的人打上几架!多引得外围的守卫来才好!” “塔塔木老哥的意思是?” “外围负责警戒的守卫,应该都是昆朋族的人!咱们这些年一个劲地打压他们,和他们的关系相处的十分紧张!更不可能和他们太亲近了!既然不能象对付罕特侍卫那般用酒灌醉,就只能引得他们四处分散才好!你安排的这些人手,要在离罕特远点的地方生事最好!待那些待卫赶来时,最好和他们打一架,引得守卫越多越好!” “我明白了!打架滋事,有哪个儿郎不会?老族长放心!这一件事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哈……”莫西贝甘一听,只是要他寻衅滋事,不由大笑! “光是寻衅滋事?岂不是将老弟大材小用了!那些打架斗殴的事,交给你得力手下即可,老弟还有一事要做的!” “还有什么事?老哥尽管吩咐!” “明晚我将褐提尼族长的暴熊重甲,调拨五十骑于你,在带你本部一支人马。一起埋伏在那支中原商队的外面!一听到晚会那边的信号,马上就将那支商队团团围住!并且迅速进入商队之中,去搜寻两名年青的中原女子!但是绝对不许杀伤这两个女子!等一找到这两名女子,马上带到德布族长那里!行动之时若有旁人阻挠反抗,但杀无妨!” “只是去抓两个女人?还用费这般大的周章?还要动用五十暴熊重骑,塔塔木老哥可有点小瞧我了吧?”莫西贝甘有点不以为然。 “咳、咳”德布听他不以为然,不禁重重咳了一下,沉声道:“莫西贝甘族长千万别掉以轻心!这抓捕那两名女子,可是整个计划里的重要一环!那两名女子,可是刚才那位大元术师指定要的人!而且也是和他结盟时的一个重要条件,若抓不到那两名女子?他可不会出手相助的!如果他不出手?罕特身边的高手谁来对付?要知道围在老罕特身边的那几个族长,可正经有几个棘手的人物呢!” “莫西贝甘明白!必不会空手而归!”一想及那个可怖的元术师,莫西贝甘后脊梁一阵发凉!既然是他要的人,还是抓来给他更好!那些神神秘秘的元术师,可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 最后还剩下塔布利族族长褐提尼,塔塔木先向他弯腰致了一礼。褐提尼不知何意?连忙站起来回礼。嗡声嗡气道:“塔塔木老哥这是作什么?小弟怎当得起老哥的礼!” 塔塔木道:“褐提尼族长不必推辞!你今次将暴熊重骑带来,实在是圣祖保佑我等大事必成!这一礼,你是受得的!” “这,这真是让兄弟过意不去!塔塔木老哥有话但请直说,兄弟但凭吩咐!” “老弟的暴熊重骑闻名暇耳,天下无双!如此重要战力,自然要用在最重要的地方!” “为了大哥达汗早登汗位!莫说暴熊重骑,就是让塔布利整个部族前来相助!我褐提尼也决不在话下!” “好!明日举事之时,暴熊重骑就是各部先锋!到时候希望暴熊重骑一鼓作气、直捣黄龙!一举将老罕特及他那些追随者一举拿下!” “褐提尼决不辱使命!” 塔塔木又说道:“至于其它人,到时伺机而动!我和德布族长会居中策划!而大哥达汗自有要务在身,一会我与德布族长说与大哥达汗知道。此次举事,德布族长已率全族响应,举事之时,喀扬族上万铁骑随时可动。可以说的是,明日之举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希望各位族长,也尽快召集族中精锐,迅速向左翰梅林汇合!以免万一出现什么重大变故?咱们再措手不及!” “不错!自古先谋败后谋胜,虽说咱们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可是凡事都要留条后路,虽然让诸位调兵,只是预防之策,但还是慎重一些的好!”德布补充道。 也速达看到塔塔木和德布,将大致计划布署完毕。手下这些族长又士气高昂,便率先举起手中的酒杯,朗声道:“各位族长的相助之恩!也速达必不敢忘!它日功成,必与各位共富贵!来,请满饮此杯!” 众人齐声应诺,一起饮了杯中之酒。 随后德布又命人拿来一块沙盘,将众人聚在一起,又仔细安排了所有人的行动细节!以及可能出现的一些变化,这一番详谈,一直谋划到半夜,众人才散了去。 —— 第一缕阳光总是很悦目,自天边的鱼肚白,再到红彤彤的日头升起,草原上的日出更是美得让人震撼。 辽阔的草原,艳红的春阳。当阳光洒在嫩嫩的草地上,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夜十九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半眯着眼,看着已升起的太阳,惬意地吸了一口带着青草香的空气。 他昨天夜里没有回营地,两情相悦的喜悦一直充斥在他的心里。这喜悦,让夜十九亢奋得不知睏倦,想要找一个人来述说,却还有着一些羞意。 总之,他的心里甜得就象喝了一大桶的蜂蜜!他即想让别人分享他心中的喜悦,但那又是属于他和她之间的密秘,两个人的甜蜜,多了别人的分享,他又有些不愿意。 爱,总是莫名其妙自私的!何况,还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 她,昨晚睡得好么?这个问题,好象昨天夜里无数次地问过自己,他又开始想她了。 不单是他,也许每一个初陷情网的少年都是如此吧!恨不得,整日都在一起。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他现在的心里,只想着她…… 这一边,是一夜未睡的夜十九。那一边,是正皱着小眉毛的赫连画眉。 她正在纠结,本来想和他说那件事的,可昨晚却被他的表白打乱了思绪。要知道,在听他说喜欢和自己在一起,这一句话时,自己的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那一瞬间的喜悦,已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 后来姐姐又突然现身,好羞人呢。结果却忘了和他说了,一会儿他会来找自己吧?可是该怎样和他说呢?他会不会以为我不喜欢他,而将他推给……。 哎呀!卓雅姐姐可真会难为人,虽然是假的,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情愿呀! 第八十八章相?悦 吃罢早饭,陈少安早早地跑去夜十九的帐子。掀开帐帘,却发现他不在帐中,仔细一看连被褥都不曾动过。暗道臭小子一夜未归,这又是跑哪去了?这几日草原上又不太平,不由暗自担心。 正担心间,听见帐外有脚步声,一人掀帘而入,正是夜十九。 “你小子昨晚跑哪去了?害我这个担心!” “呃,昨晚,昨晚我去练功了。”夜十九支吾道。 陈少安看他神色扭捏,说话吞吞吐吐。陈少安何等精细的人,一看他神色便猜了一个大慨。 “嗯?你准是在撒谎,嘿嘿……说!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没,作什么……” 看到夜十九更是扭捏,陈少安更是坚定了心中猜想。满脸戏睨,先是嘿嘿一笑,诈言道:“切!你还想瞒我,昨天画眉二小姐可也没在车上,莫非和你偷偷约会去了?” “老三叔,不要胡说,平白毁了画眉的清誉!” “呦呵,这么快就开始知道维护人家了?昨晚你俩都说什么贴己话了?快说给三叔听听?” “没,没说什么?只是出去走了走……”夜十九早已羞红了脸。 “三叔都是为你好,你们年轻人又没什么经验?二小姐又年轻又漂亮,家势又好!我怕你笨嘴拙舌的哪句话再说不好,惹了人家生气!三叔可是过来人,这又是你的终身大事,三叔怎么能不给你出出主意建议?” 看到夜十九红着脸只是不开口,陈少安这颗八卦的心,仿佛正被十几只小猫在抓挠着,心痒难耐。 “说吧,和三叔说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牵手没有?如果牵了手,你亲人家没有?笨小子,女孩子既然能让你牵手,那就能让你亲的!” 夜十九听他说到亲人家没有?脑海中一下浮现出昨晚的情景,月光下的赫连画眉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动着,光洁小巧的额,让自己砰然心动。那个时候如果不是赫连红袖的出现,自己一定会去亲吻她小巧的额头。想到这里,那颗不争气的心又砰砰砰乱跳起来! “看你这神色,昨晚准是得手了!嘿嘿……该下手时便下手,常言说那个什么?哦有鲜花采时,尽管去采,别等花落了啥也弄不着?……” “呵呵……那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怎么陈兄弟一清早就这么有兴致吟诗作对?”随着笑声,楚重山大步迈入帐中。 “楚大哥!”夜十九唤了一声。 “呃,楚哥来了。嘿嘿……我这不正教育这小子怎么哄二小……”陈少安嘻笑道,突地发现差点说溜了嘴。连忙改口道:“哦,哦,我正闲着无聊,便想考一下前几日教这小子的诗词。对了,楚哥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 “没有,没什么事情。一直听你说草原上的选亲节极为热闹,手下那帮兄弟都吵嚷着要去看看。可是又对草原上的民俗不太了解,言语又不通,怕弄出什么笑话来?这才让我来寻你带他们出去见识识。” “哈哈……这样啊,那他们可是心急了些,这选亲节是在晚上的篝火晚会上举行的。不过在营地里呆着也是太闷了些,我就带他们再出去热闹热闹,让他们都收拾利索了喽,一会儿,我就去找他们去!哈哈……” “好,我就先去和这帮家伙说一声,一会你和石九兄弟一起来啊!哈哈……” 楚重山打了一个招呼,笑呵呵地向外走了出去。陈少安在身后突然叫了一声,“告诉兄弟们,楚大哥!今晚可比那晚还要精彩呢!” 楚重山叫他提到精彩二字,足下一个踉跄,赶紧快步离去。暗道,上一次看的精彩的事,不知让陈少安取笑了多少次!这个家秋还提什么精彩?不过,还是有些期待…… “快点洗漱一下,换身衣衫,咱们一起出去走走!” “老三叔你去吧,我不想去了……” “你真不去?告诉你啊,一会二小姐可是会去的,你可想好啦,啊?嘿嘿……”说完,陈少安也转身出了帐子。 不知不觉,时间总是走得很快。也许只是不经意间,它已走了好远。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想直接出去,又怕看到老三叔那揄挪的笑容。可又怕,他们真的不叫自己,等自己追去又免不了老三叔的调笑,可自己真的好想和她一起去玩耍。夜十九正在那里患得患失,还好,忠厚的楚大哥正在帐外唤着自己。 应了一声,装作心平气和走出帐外。只是自己不曾察觉的步伐,以出卖了他急切的心。 外面聚集了好多人,除了楚重山的那些属下,还有骆氏商队的不少护卫。大家听说要出去,便都跟着来了。 看到夜十九出来,陈少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嗯,人是衣服马是鞍!看这小石九,一身衣服一换,都快赶上我英俊了不是?” “吁……”众人一片嘘声。在一众人心中,夜十九斩杀红胡子、箭射赤勒忽、独战雪山圣徒,早已成了众人心目中的英雄!年少及冠,已是如此能耐,哪个不是心中佩服?! 楚重山看着夜十九,又多少知道他与自家二小姐的事。在他心中自是认可年少英雄的夜十九,本就有心撮合一下。便笑道:“咱家二小姐最喜热闹,咱们出去游玩若是不叫上她,二小姐可是要责怨我这作哥哥的。走,咱们叫上二小姐一起去!” “楚大哥,去唤二小姐就好,我们兄弟在这里等着……” “楚哥去吧……” 一众人都笑着应道。 楚重山一拉夜十九,“走吧,和哥哥一起去唤二小姐吧!” 夜十九被他拉着一起向马车走去。陈少安怎能放过这等机会?自是也跟着来了。 “大小姐,兄弟们在营中待得气闷,相约出去看看热闹,大小姐您看?……” 楚重山站在马车前,毕恭毕敬地说道。 “既然大家想去游玩,楚大哥不必来请示的,楚大哥领大家去便好了。”赫连红袖在车中答道。 “是,大小姐既然应允,那我便引兄弟们出去玩耍一阵。对了,二小姐不去吗?” 赫连画眉早听到楚重山一众人要出去游玩,只是一颗心还在纠结,怎样和他说那件事。听到楚重山问及自己,随口应道:“我不去了,楚大哥你们去玩吧……” “二小姐,听说今日是草原上的选亲节!这可是草原上一个盛大节日!好多天南海北的人都汇聚在这里,今日可比往日更是热闹,二小姐不去瞧瞧新鲜?!” “我……” 刚想拒绝,却听姐姐在一旁说道:“你真的不去?那个什么十九哥可是在外面等着呢……” 他也在外面?偷偷掀开车帘一角,果然他真的在外面。 “你真的不去了?那我替你回了楚大哥吧?” “哎呀!姐姐啊……”半是羞怯,半是恼,赫连画眉却是羞红了小脸。 “怎么?楚大哥他们还在外面等着,你若不去,也不能耽误人家去玩耍不是?”赫连红袖故意提高了音量,唤了一声,“楚大哥!小妹不……” 还未说完,已被赫连画眉捂住了嘴,只见赫连画眉红着小脸,急急说道:“等我一等,我也去!” 赫连红袖故作惊讶,小声打趣道:“小妹怎又去了?刚刚不是还要不去的么?噢……是不是因为那个十九哥?……” “哎呀……姐姐呀……”赫连画眉的小脸更红了,不由娇嗔道。 “姐姐……”赫连画眉羞得连小巧的耳根都已红了。 看着娇羞的小妹,赫连红袖笑道:“好了,姐姐不说了,快换了衣衫去玩吧。” “还要换衣衫?” “傻妹妹,就你一个女儿家混在一群男人堆里?去,还是扮作男装的好……” “嗯!知道啦!”赫连画眉应了一声,又找出一套男装穿上。又拿过镜子仔细照了照,看看哪里不妥。 “姐姐,你看我穿这件浅青色的袍子好看不?” 赫连红袖看着妹妹一个劲地照着镜子,笑道:“好看!妹妹呀,你现在可是穿的男装,还要在梳装一下,难道你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好了,够美了,不然人家在外面可等的着急了……” “嘻嘻……那我去了?姐姐要不要同去?” “我可不去了,免得你……” “哎呀,姐姐,你又笑话人家……” “好了,好了,快去吧,不然人家真的等急了……呵呵……” 推开车门,赫连二小姐一步一步走下车子。 夜十九看到走下车的赫连画眉,不禁眼前一亮。浅青色的长袍,衬得她更是艳丽,含羞带怯的神情,更是惹人怜爱。赫连二小姐本是倾城,换了男装更是绝美。 偷偷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夜十九,只见他紧紧盯着自己,呆呆地在那看着。心底一喜,暗自道了一句,真是个呆子…… 紧走了几步,垂下首去,不敢再去瞧他。只对着楚重山小声道:“好了,楚大哥,咱们走吧……” 二小姐何时这么乖巧?楚重山真是开了眼界。自己二小姐,自小古怪精灵,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淑婉。 不禁看了一眼身边的夜十九,他立时了然,心情通畅,大叫了一声“兄弟们,走喽!” 第八十九章俊俏?男装的画眉 一路上只见四处都是人,果然比第一次去集市时还要热闹。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少女,从他们身边经过,一个一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些草原少女都穿着传统的节日盛装,身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小装饰。乌黑的头发都编成一支支细小的发辫,辫梢还缀着各种小饰物。一行一止,带动发梢,传来一阵的珠脆声。 此时正是四月,别处春风偶带寒意。而左翰梅林却因为有个温泉湖,气温高了不少,堪比晚春初夏的天气。 更有爱美的女孩,已脱了春装。换了刚过膝的小皮裙,露出白生生的一截小腿,再穿上一双高腰的小皮靴,更是俏皮可爱! 陈少安一众人自是不肯放过这等眼福,一遇到身材娇好,穿着又大胆的草原女孩,都是要品评一番。但碍着赫连二小姐在旁边,几个人只得小声嘀咕,挤眉弄眼。 也有那心性开朗,大胆泼辣的草原女孩,看到一群人都是中原打扮,便驻足观望。 待发现人群中混着的赫连画眉,见她唇红齿白,风流倜傥,她们又不知赫连画眉是女扮男装,见到这等俊俏的少年男子,自然起了爱慕之心。 草原人性情直爽,自来便是敢爱敢恨的民族。于是有不少的草原少女,频频将媚眼抛向赫连画眉。甚至更有胆子大的,纠集了几个女伴,再采了几朵鲜花,跑进这一群人里,将手中鲜花抛给赫连画眉。 赫连画眉此时也褪了刚出来时的羞涩,看这些草原少女如此胆大,起了小小的玩闹之心。每每接住对方抛来的鲜花时,还要向对方笑上一笑。偶尔还学古丽卓雅的样子,努起小嘴,凌空挑逗一下,或是再来上一个邪邪的眼神。这样一来,更是不时引起那些少女的一阵娇叫声。 那些少女越聚越多,女伴们互相之间迅速传着一个小道消息。快点去前面看看去,听说今天集市上来了一个俊俏的中原少年,哎呀!那模样俊得都没法形容了呢!快点,咱们也看看去…… 赫连画眉还不知道,她以成了这些草原姑娘,心目中最理想的大众情人。 陈少安这一群人,看赫连二小姐玩的开心,自是不会去说破她的身份,只是苦了跟在赫连画眉身旁的夜十九。 那些草原少女,自然是不曾习过什么武技或暗器手法?所以这抛过来的鲜花,更是准头有限,有不少都抛在了他的身上。 夜十九只得将身上挂着的这些鲜花,拿下来握在手中。那些抛花的草原少女,看见是他接住自己的鲜花。脾气温柔点的就一笑了之,若是有点刁蛮的,立时一个大大的白眼球就抛了过来。弄得夜十九有点尴尬,却又不想离赫连画眉身边太远,只能窘窘地受着。 赫连画眉偷偷瞧见夜十九的窘样,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这一笑百媚横生,清脆悦耳。可看在外围那些草原少女眼中,更是英俊得不成样,不免又引起一阵娇呼惊叫。 看见赫连画眉的笑,夜十九更是泛窘。 就在此时,忽然前面围着的少女们向两边不住分散开,其中还夹着几声娇呼声。 “哎呀!又是你……” “珠玛的小手又嫩了,嘻嘻嘻……” “快把你的手拿开啦!” “格尔丽的小腰就是让人喜欢搂上一搂……” “你又摸我,就会占人家便宜……” “哎呀!几日不见,桑卓的胸又鼓了几分呢,嘻嘻……” 那群少女里不时传出一两声惊叫,可那惊叫声里,表达的并不是惊恐,更多是腻腻的羞意。 “哎,你们说有英俊的男子?让我古丽卓雅瞧瞧是什么货色?也值得你们大呼小叫的!你们呀,活脱脱就象一群小花痴!” 人群分开,露出一个彩衣少女。没错,站在那里的果然是取向古怪的古丽卓雅。 此时古丽卓雅身边,还偎着几个容貌秀丽的草原姑娘。她那双不老实的小手,正半搂着两个女孩。 一看到赫连画眉,古丽卓雅一声欢呼,立时就放开了身边的两个少女。一个健步就蹿了过来,口中叫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妹……”待看到赫连画眉一身男装,又了口,“原来是你!” 说着,展开双臂向赫连画眉抱去。 赫连画眉躲过古丽卓雅的拥抱,笑着道:“卓雅姐姐,到哪里都有红颜知己呢!” 这一下,就连古丽卓雅带的那几个女伴都有些怔住了。难道古丽卓雅转了性子了?她也开始喜欢男子了?看样子,还和那个俊俏少年是老相识呢! 古丽卓雅见赫连画眉躲过自己的拥抱,虽然没占到便宜,但也不着恼。伸手拉住她的小手,转身向一众怔着的少女们叫道:“喂!你们就不要再想打什么歪主意了?我可告诉你们,她可是我的好姐……哦,是我的人!” “去,人家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赫连画眉笑道。 古丽卓雅上前一步,伏在赫连画眉耳根处,小声道:“好妹妹,你难道不知道你换了男装有多招风?你看那些姑娘们看你的眼神,都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了才好!我若不这样说,那些女孩子怎么会放过你?不过,妹妹今个可真好看,你若真是男子啊,姐姐也免不了心动呢!一定将你拖去成亲不可?嘻嘻……” 赫连画眉听她在耳边疯言疯语,虽是夸赞自己,却也有些害羞。 那些草原少女见俩人态度亲蜜,心下不禁索然。古丽卓雅不但是大可汗的女儿,容貌更是被赞为草原上,最美的花呢!她居然也看上了这俊俏少年,自己又怎么能会有机会了? 有那心思活络的想到,以前在选亲节时,几乎见不到中原人来左翰梅林。 那个少年男子又是这般俊俏,只是可惜自己可抢不过古丽卓雅! 可这一群人里还有别的年轻男子呢,听说中原那里不但生活富裕,而且还对自己妻子极好。 不象一般草原汉子那样,对自己的妻子象私产一样看待,动不动就非打即骂。 若是能嫁给一个中原人,岂不是进了天堂! 之前赫连画眉实在耀眼,这些草原少女都是只顾着看她,对其余那些人自然不会上心。 可现在心怡的人,已被他人占了,只好向人群里观瞧,有没有合适的目标! 当发现一群人里数夜十九年岁最轻,便都留上了心。有昨日在赛场上曾看热闹的少女,等认出他就是在赛场上,箭技不凡、大出风头的那个中原少年,立刻都向他瞧了过去。 当然也有对陈少安动了心思的女孩,虽然看他年纪稍大了一点,但也相貌英俊。只是不知他成亲没有?待会托人打听一下,若是他还未成亲,自己未必没有机会? 据兑每一个女孩子都特别敏感,特别是对自己钟意的人。赫连画眉忽然发现那些少女,看着夜十九的眼神都是火辣辣的热情。 她们要打十九哥的主意么?那可不行! 恰在此时,古丽卓雅向四圈笑骂道:“快都散了吧!怎么都跟没见过男人似的?平白地让人笑话!你们要是相中了谁?也得等到晚会上才有机会不是?快快散了吧!” 一众草原少女这才不情不愿地散了去,不时还回头向人群里指指点点,互相打趣着,时不时传出一阵儿娇笑声。 看到一众少女散去,古丽卓雅拉着赫连画眉的小手,小声问道:“好妹妹,昨天的事怎么样了?” “我,我还没找到时间去说……” “哎呀!好妹妹,姐姐这一生的幸福可都交在你手上了,你可要救救姐姐!他在哪里?你快去和他说……” 古丽卓雅焦急地说道,随后向人群里观望,突然发现夜十九就站在近前。立时一阵心虚,如同想要偷东西的小毛贼,却被归家的主人逮了个正着。 粉脸瞬间变红,一把拉着赫连画眉向外跑去,口中掩饰道:“哎呀,忘了给你介绍几个小姐妹了!走,咱们去哪边玩去!” 被她拉着,赫连画眉身不由己,只能回头打了一个招呼,便只能跟着去了。 夜十九有些不放心,本想也跟上去。可是一看古丽卓雅已将赫连画眉,拉入一群女孩子中间。自己一个男子,怎么能混到一女孩子的中间去?只得停了脚步。 转而又一想,古丽卓雅虽然性情古怪,但是对画眉却是不错!而且她还是可汗之女,赫连画眉跟着她去玩耍,自然不会有什么麻烦?便放心让她去了。 陈少安这群人见赫连二小姐,跑去和一群女孩子玩去了。立刻恢夏了本性,一群人又开始对先前那些草原少女,开始了评头论足。 赫连画眉被古丽卓雅拉着,听她介绍那些女伴给她认识。那几个女孩子,也从古丽卓雅的口中,知道了赫连画眉的身份。一个个都是十分热情,都拉着她要一起玩去。 古丽卓雅笑道:“好妹妹,今日你真是俊俏呢?不知有多少女孩子都被你迷倒了呢?” “卓雅姐姐尽取笑人家……” “真的!妹妹今日真是俊俏呢,我送妹妹的璀璨蓝颜好用不?” “我和姐姐都用了一点,姐姐也说那个璀璨蓝颜真是不错的好东西呢,真要谢谢卓雅姐姐呢!” “你姐姐也说好了?她说好,那一定是好了!明日我再去向大哥讨点回来,送给妹妹!” 赫连画眉连说不用了,剩下那些还够用一阵子的。 “卓雅,卓雅!” 几个女孩正叽叽喳喳说的高兴,突听有人唤古丽卓雅的名字。 古丽卓雅向来声处望去,笑着叫道。 “大哥!你怎么也来市集玩了?” 第九十章安代?舞 “呵呵……大哥我就不能出来转转了?”对面走过来一小群人。中间一个瘦长脸的中年草原汉子笑道。 这草原汉子,衣饰考究,穿着华贵。身边跟着四五个侍卫打扮的汉子,正是大哥达汗也速达。 “大哥,你今天怎么兴致这么高?居然肯来市集上逛逛?” “哦,难道大哥就应该成天呆在帐子里,连出来一下都不可以么?呵呵……” 古丽卓雅已迎了上去,拉住也速达的袖子,小声道:“大哥,你那璀璨蓝颜还有没有了?再给妹妹弄一瓶呗?” 也速达今次出来,正是听手下报说古丽卓雅在市集玩耍,才特意装作偶然相遇而来的。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探听那个中原女子是否服了蓝泪殇?此时正想寻机探问,结果古丽卓雅反先提了出来,心中暗喜。 脸上却装出肉痛之状,“哎呀!小卓雅,你以为那美颜圣药如平常的清水一般,轻易可得么?那可是大哥在德布族长手中,好不容易给你讨来的!” “你就说有还是没有嘛?哪来的这般推辞?” 平日里,也速达知道罕特可汗对古丽卓雅是十分宠爱,便曲意交好。于是古丽卓雅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感情一向十分要好,便装作生气之状。 “看看,小卓雅还生了大哥的气不成?” “不是啦,大哥如果还有,不如再给小妹一些,妹妹一定好好谢你。” “怎么?那璀璨蓝颜还真的好用?” “嗯!我昨日给我朋友送去,连她姐姐也夸好呢!” “她们试过了?” “那当然!” 在听到古丽卓雅肯定的回答后,也速达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太好了,看来昨日她们就已服了蓝泪殇!再不用担心那元术师临阵不肯相帮了,一时不禁大笑出声。 “大哥,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呃,大哥自然是为你高兴了,能让卓雅的朋友赞不绝口,当然也是大哥的荣兴!也不枉德布族长的一番心血!” “那有还是没有了呢?” “大哥手中暂时没有,不过等上几天,哥哥再派人去西域,再给你想办法弄上一些,可行?” “那可谢谢大哥啦,不过,可不许爽约喔?” “大哥何时骗过你?你还信不过哥哥嘛?” “大哥待我最好啦,谢谢大哥啦!” “和大哥还说什么谢!对了,卓雅,这几日也少疯一点,那个奥尔都昨晚可来了左翰梅林!呵呵,我们可都知道他此时来是为谁来的?你也不小了,父汗又很中意奥尔都。等将来你嫁过去,可不能象现在这般疯疯颠颠,一点没个女孩的样子了?” 古丽卓雅一听他提到奥尔都,立时板起小脸,嘟嘴道:“谁要嫁给那个草原熊?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讨厌死了!好了,我玩去了,小姐妹们还等着我呢!” 说罢返回一众女孩群里,高呼一声:“美人们!咱们走!” 看着一群少女雀跃而去,也速达又仔细看了几眼混在其中的赫连画眉,嘴角挂起得意的笑容。 大事已毕,得快点让德布将消息传过去。向身边护卫一扬脸,道:“走,回帐!你现在立即让德布族长来我帐中!” 侍卫领命,快速离去。 陈少安这一群人,因为没有了赫连小姐。都开始放宽心怀,对着身边不时走过的草原少女,立刻露出秀色可餐的模样。 虽说是在市集乱逛,要淘买东西,一双眼睛却是看货物时少,盯美女时更多。一群人说说笑笑,逛得不亦乐乎。 夜十九夹在人群之中,不时向赫连画眉离去的方向眺望。可集市上人群繁多,陈少安等人又不时停下,对那些穿着暴露的草原少女们观望。一会儿,就看不到古丽卓雅那群女孩跑到哪里去了?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渐近晌午。陈少安和楚重山找了一个排档,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要了吃食,又弄了几袋马奶酒。开始边吃边聊,一群汉子喝得高兴,各自说起经历的奇闻趣事。 陈少安巧言善辩,口才又好。将那些故事说得极为精彩,偶尔还插科打浑,将一群人逗得哈哈大笑!这一场酒喝得众人心怀大畅,一个个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这一顿酒直喝到日头偏西,才算作罢。 夜十九数次想要离开,去寻赫连画眉,又怕被陈少安几人调笑,拉不开面子单独离去。好不容易等他们吃喝完毕,只好催他们早些回营地。 等回到营地,天色已黑。夜十九刚要去看看赫连画眉回来没有?在营中留守的护卫就来报说,赫连大小姐和二小姐被邀去篝火晚会了。并且告诉楚重山,晚上若没有什么事?大伙便都去晚会上玩耍好了! 那名护卫又特意告之,说是二小姐让陈少安、楚重山和夜十九,在昆朋族的席位去找她。 众人一听大小姐发了话,心下自是高兴。楚重山对这帮手下告诫了几句,又安排了几个老成持重的属下留守营地,便带着剩下的人向晚会而去。 在温泉湖畔,早燃起了数堆篝火。火光熊熊,将湖畔照得通亮。 篝火旁挤满了人群,年青的草原小伙子们,一个个打扮得英武不凡。不时跑去那少女聚集之处,故意展露一下自己的英姿,以盼心中相中的女孩会相中自己,至少也要留下一个印象。这些小伙子的表现,不时引起少女们的娇呼声。 罕特可汗和一众草原上的权要,各自坐在一条宽大的席案后。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场下热闹的场景。 等时辰一到,罕特可汗站起来,大声宣布选亲节开始之后。 那群少男少女立刻分作两群,两边相互望着,场中却留出一片空地。 唱礼官走到场中,向四圈环视一周,声音洪亮,大声道:“小伙子们!准备好了吗?” 那群草原小伙子齐声答道:“准备好了!” 唱礼官又向那群草原少女们问道:“草原上美丽的花朵们,准备好了吗?” 那群少女也是齐声答道:“准备好了!” 夜十九几个人正赶这个时候来到会场,夜十九四处观望,好不容易才看到赫连画眉的身影。 赫连画眉正坐在昆朋族的席位上,依旧一身俊俏男装。在她身边,赫连红袖一衣素衣,静静坐在那里。 赫连画眉正不时转着小脑袋四处观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夜十九知道她一定在找寻自己,连忙挤了过去。 昆桑大叔也在席上,看到夜十九过来,连忙将他安排在赫连画眉身边坐下。 他可是知道这少年箭技惊人,又得柯玛大师青睐有加。柯玛大师是什么人?那可是草原人心目中的第一圣者,他看重的人又如何会差了? 昆桑通过昨日之事,更是猜知夜十九和赫连画眉的关系,不但将他让至赫连画眉身边坐下。而且亲自陪在一旁,言语上也不似昨日一般,对夜十九竟是十分客气。 道了谢,夜十九在赫连画眉身边坐下。由于昆桑和赫连红袖在一旁,自然不敢和赫连画眉十分亲近。 “十九哥,你怎么才来?晚会都开始了呢。”赫连画眉见他坐下,心中欣喜。 “等老三叔他们了,所以来的有些迟……” 赫连画眉嫣然一笑,“听说选节上还要表演歌舞呢,咱们先看看。” 场下,唱礼官见两边少男少女准备妥当,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面铜镜。 随后将铜镜抛向空中,待铜镜落地后,向地上一看,高声逍:“阳面为上,小伙子们先上!” 话音落地,从那少男群中奔出四十个草原小伙子。 清一色的短袖,马裤。腰上束了一条宽宽的皮带,整齐站在场中。 “科姆族小伙子们第一个表演,姑娘们可要睁大了眼睛,可别落了这些英俊雄武的小伙子们!” “咚咚”一阵鼓响,落点紧凑,节奏欢快。 听到鼓响,场下小伙子们齐齐呐喊一声,扭腰伸臂,提腿抬足,跳起了欢快的安代舞。 草原上的《安代舞》一般要在老“安代”的带领和指挥下,整齐划一的舞动。但今晚连领舞的也是几个年轻小伙子。 依据习俗,早期的安代舞表演场地,中间立一断轴车轮或木杆(意为镇妖避邪之物),并经常变换舞圈运转方向、速度由慢至快地边唱边舞。 参加舞蹈的人们一边挥舞彩巾一边踏足为拍,整个舞蹈虽然动作简单但却不失优美、豪放和抒情。作为伴舞的响鼓声中不时夹入好似呼号的草原语,更增添了《安代舞》的特殊魅力。 最后在人们的歌声、笑声中,舞蹈节奏由慢渐快地进入最后的狂热阶段! 今天这群小伙子更是卖力,不断呼喝的呼号声逐渐将舞蹈推向*! 对面的少女群中,不时响起尖叫声,那自然是哪位少女在为自己相中的情郎,欢呼加油! 这安代舞步伐奇巧,节奏又强,带动不少旁观的草原人也跟着跳起来!那群小伙子们不时晃动头上彩巾,在远处一看,这舞蹈感染力更强! 就连座席上的人,也轻轻拍手相合。 第九十一章舞?之韵 春天的风是轻柔的,也是最撩动人心的,就如少女柔嫩的指尖轻抚过心怡少年的脸畔,让那一个被指尖抚过的少年,在心底泛起无数波难已抑制的波澜。 不过在这晚会上,不止那些少年的心底有着难言的驿动,那些少女们更是春情荡漾。 这个选亲节,本就是她们为主导的节日。当看到那些小伙子热情奔放的安代舞后,更是激动的连声尖叫! 只是一个开场的安代舞,便将晚会推上了一个小小的高、潮。 安代舞的感染力是无与伦比的,那些场中的舞者竭尽全力,用肢体语言诠释着舞蹈中的韵味。 场上、场下、沸腾了。 坐着观看的人们不时随着节拍相合着,更是有人从座席上站起来,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在原地扭动着舞步。 更多的人在看到热烈之处,更是举起酒杯和身旁的人举杯欢庆,一饮而尽! 有舞技高超的小伙子,不时从舞群中脱离而出,一边跳着舞步,一边踏入那些姑娘的人群里,大着胆子在自己心怡已久的姑娘身边舞上一圈! 每当这个时候,掌声,尖叫声、口哨声会更加热烈!草原民族追求爱情的那种热烈、直率让每个人的心底都在悸动。 夜十九和赫连画眉也被这气氛感染着,伴着音乐打着节拍,随着身边的人们也轻轻晃动着身子。 俩个人偶尔四目相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目光交错的刹那儿,早已读懂对方心底所要表达的含意。 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你…… 初恋虽然有着几分青涩,但那却是世上最美、最甜的爱情! 爱如泉涌,不能自抑,我的世界只有你…… 夜十九悄悄伸过手去,将那只滑若凝脂的小手握在掌中,再也不肯松开半分。 小手被他温暖的手掌包裹着,感受着他掌心里的温热。赫连画眉的小心肝,砰砰地跳着,又是喜又是羞。 这里可是有千百个人呢,他这般亲热,如果让人看到,可要羞死人了!偷偷地向姐姐那里望了一眼,还好,姐姐正观赏安代舞呢,她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赫连画眉突然有了一种以前看词话书本里面,写的那些小情人私会时的那种小喜悦。呃,这么形容自己好象又有点不贴切。忽然想到昨晚那个媚儿小姑娘,曾说过什么私会的小情人?我和十九哥可不是什么要私会偷情的小情人?我们可是、可是相情……相悦呢! 想到这里,再不敢继续去想,脸上已是羞臊一片。暗自啐了一口,哎呀,这要让人知道了自己的这些小心思,还不让人笑话死了…… 夜十九心底更是甜甜的,手里滑腻腻的小手,好似柔若无骨,柔柔滑滑的让自己握着,这份甜蜜与幸福已无法叙说。 转首向赫连画眉小脸上看去,入目依然是绝美的容颜。在篝火的映衬下,赫连画眉那倾城容貌美得更是艳丽无双,夜十九已沉醉其中。什么篝火、舞者、欢笑的人群?眼前所剩下的只有赫连画眉这一张绝世的容颜! 忽然发现她本是欺霜赛雪的小脸上,迅速泅染上一层瑰丽的胭脂红,娇艳欲滴。 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心底忽然有点慌。稍稍一转脸,他果真在盯着人家看呢,脸上又一阵发烫。 “你的脸好红,怎么了?是不是昨天受了风寒?” 夜十九傻傻地轻声问了一句,握着她的手不禁又攥紧了一些。虽然已是春天,可草原上依然有些冷,她莫不是着了春寒? “没,没有……人家好好的呢……”听他一问,虽然知他是关心自己。可脸上更是发烫,不禁垂下首去。 看她娇羞模样,夜十九恍然大悟,不禁也脸皮泛红。刚才情不自禁将她小手握在掌中,见她现在害羞,想要放手,心里自然是舍不得。干脆脸皮一厚,握得更是紧了。 不经意向一旁的赫连红袖望了一眼,暗吁了一口气,红袖姐姐正向场中看着,仿佛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不知为什么?在赫连红袖面前,自己总有莫名的拘谨。 鼓声什么时候停的?俩个偷偷牵着手的年轻人都不曾察觉。因为即使有千百人在面前,在他们的心底,这整个世界里也只剩下了彼此! “小伙子们的安代舞跳得好不好?”唱礼官的声音,将俩个沉浸在小幸福里的俩个人拉了回来。场下的安代舞不时何时已经结束了,唱礼官正在那里说着什么?用的却是标准的草原语。 赫连画眉听不懂草原语,轻声问道:“十九哥,他说的是什么?人家听不懂?” 夜十九听那唱礼官正大声说道:“小伙子们都是这样的优秀,就象草原上最好的骏马!即英俊、又勇敢!姑娘们可不要错失了这些个好小伙子呀?要是哪位美丽的姑娘看中了他,一会儿可要抢先呦!不然可就让别人抢走了,呵呵……” 轻轻凑在赫连画眉的耳边,闻着鼻端传来的幽香,将这些话说给她知道。 坐在稍远的陈少安恰好看到这一幕,咦!这俩个人的脑袋挨得如此之近,昨天准是发生了什么?这臭小子,真是开了窍了!嘿!居然敢瞒着我,看今天晚上我不问个明白!哎呀!坐得有些远了,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行,得挪个位置! 那颗八卦的心将他折磨得坐立难安,陈少安不停地和身边的人换着位置,一点一点地向这里悄悄地挪着。 “看过了小伙子们的精彩表演!接下来可是该我们这些美丽的花儿们,献上更美丽的表演了!来!姑娘们,为那些英武的小伙子们展开你们的歌喉,跳起你们最热爱的舞蹈吧!” 舞场内外一片肃静,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只等那群草原少女上场。 先是一声悠扬的马头琴音响起,琴音由低向高过渡,优美而又苍桑的琴声回荡在草原上。 猛地一个顿音,琴声迅速变得欢快明朗。 “咦……嘿……”随一阵整齐的娇吟声,一群草原少女,身着鲜艳的盛装,踏着欢快的步伐,象一群七彩的蝴蝶飞入场中。 这群草原姑娘跳得是草原上,闻名遐迩的传统舞《蓝天下的彩虹》。 这些少女将舞蹈的优美、舒展、欢快、亮丽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些少女将每一个动作的力度、软度、开度、幅度和舞律的美都展现了出来,场下一时欢声雷动。一声声嘹亮的哨声,此起彼伏!全场彻底沸腾了! 草原人一生都居住在辽阔的大草原上,依山傍水,以畜牧为生,这些生活特征,便构成了草原上各部族舞蹈的个性特征和感*彩。 这些少女用舒展优美的动作,勾画出风吹草地见牛羊的画境。 对草原的赞美,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希望,对美好爱情的向往,统统都融入了舞蹈之中。 这些少女身姿婀娜,有时抬手踢足之间,不经意露出一小截白生生肌肤,更是令人遐想。陈少安怎会放过这等机会?早忘了那颗八卦的心,只顾盯着场下舞动着的少女们,再不肯挪动半步! 这些少女的舞蹈更引起人们的共鸣,喝着马奶酒的男人们看着舞蹈,喝得更是畅快。而那些早已成婚的女人们,也勾起少女时代的情怀,情不自禁地跟着跳了起来。 整个篝火晚会达到了一个沸腾的顶点! 那些草原小伙子们都是卖力的打着口哨,一边寻找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姑娘的身影,每当看到她们望过来,那口哨吹得更是震天价般的响! 当这些草原少女将《蓝天下的彩虹》表演过后,双方又接着表演了好几场歌舞。每一场的歌舞都带起一阵阵的欢笑热闹。 草原上的歌舞大都是热情奔放,悍健有力,节奏欢快,富有草原风格和浓郁的生活气息!多是歌颂草原,歌颂母亲,歌颂爱情,歌颂生命。 同时他们赞美勇敢,赞美自然,赞美顽强不息!以蓝天为帐篷,以绿野为毡毯,所拥有的对草原的赞美,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希望,对美好爱情的向往,统统融入他们的舞蹈之中。 草原人的舞蹈久负盛名,舞步轻捷,在一挥手,一扬鞭、一跳跃之间洋溢着草原人的纯朴、热情、勇敢、粗犷和剽悍,表现了他们豁达粗犷的性格和豪放英武的气质,具有强烈的草原特色。 所有人都陶醉其中,罕特可汗更是高兴,拉着野罕酷林连连喝了好几大碗酒。坐在一旁的也速达,今晚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表现出嫉妒和恨意,而是非常难得地也和野罕酷林喝了几碗酒。 罕特可汗看到也速达的表现,心底更是高兴,自己的这个儿子,终于放下了对野罕酷林的成见和敌意。 就连野罕酷林看到值勤的侍卫也在喝酒,准备前去喝止,也被他拦下。依罕特可汗的意思,今晚这般热闹!大家都应该好好开心一下,就让这些儿郎们放松一下好了!甚至他想让野罕酷林将那些外围值哨的昆朋族人,也叫过来喝上几杯! 野罕酷林可不敢托大,连连婉拒之后,找个理由跑回了昆朋族的席位。 野罕酷林刚走,一位身材壮硕得吓人的彪形大汉,端着一个硕大的酒碗,向罕特敬酒,“令人尊敬的罕特大可汗!我奥尔都,向您致上最崇敬的问候!愿您的智慧可以照亮整个星空,愿您的身体就象草原上的骏马一般健壮!愿您统领的草原疆域辽阔无边!” “奥尔都,你说得真好!哈哈……”罕特可汗大笑着饮了一杯马奶酒。 第九十二章抢手?之物 “祝你的父汗身体健康!也祝你心想事成!”罕特可汗举杯向奥尔都晃了晃,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奥尔都咧开大嘴,嘿嘿笑了一声,一扬手中酒碗,咕噜一声,一口喝了一个干净。 奥尔都是草原斯潘可汗的小儿子,长得人高马大,一张面孔粗黑,毛发浓密。从咧开的皮甲处,露出一片黑黝黝的胸毛。 这奥尔都只穿了一件皮甲制成的马甲,裸露出一双粗大的臂膀,上面布满了黑亮亮的绒毛,几乎看不见黝黑的皮肤。 奥尔都四肢发达,孔武有力!据说他常常赤手空拳与草原熊进行搏斗,而且力大无穷,能生撕虎豹!是草原上有名的大力士。 奥尔都是昨天傍晚来的,一来到左翰梅林,就急着去寻古丽卓雅,结果却没找到。 自从前几年看到古丽卓雅之后,他便决定一定要将她娶到自己的帐子里! 这一次来,奥尔都可是志在必得。他这次来,不但带了整整一箱的奇珍异宝以作聘礼,还带了一份重要的盟约。 他可知道这几年罕特可汗与东部的桑达可汗,因为草原牧场的争端,很是打了许多次的大仗!虽然双方各有损伤,但是罕特可汗的一片草场,还是被桑达可汗占了去。 那份盟约就是如果罕特可汗,肯将古丽卓雅嫁给自己,那么斯潘可汗就会出兵帮他夺回那片草原!这份盟约,可是自己在父汗面前好不容易才讨来的。 现在看罕特可汗对待自己的态度,这件婚事,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奥尔都即将抱得美人归,心情自是大畅,这马奶酒喝得也是分外香甜。 奥尔都心满意足地喝完手上的酒,笑着坐了回去。今晚唯一的遗憾,就是都到现在了,还没看到古丽卓雅的身影。存可能是那个小美人害了羞,不敢和自己照面了吧! 想到这里,奥尔都笑着又端起一碗酒,向不远处的也速达遥敬了一下。他可是知道,古丽卓雅和她这个哥哥的关系可是好着哪! 也速达更是笑着举杯致意,今晚能拉拢的人,尽量不能树敌!何况这奥尔都又是斯潘可汗宠爱的儿子呢,而且将来有可能是古丽卓雅的夫婿!他早已打算好,如果今晚夺权成功!那么将来也要将古丽卓雅嫁给奥尔都,这可是最佳的一个联姻对象呢! 场下已开始了选亲节最重要的一个部分,那就是挑夫拉婿。 挑夫拉婿?没错!选亲节可是这些草原少女们的节日。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每一个女孩都可以大胆地向自已喜欢的人表白,哪怕是被拒绝,也不会用担心有人会冷言冷语的嘲笑! 这是草原上的女孩们唯一一次可以自主追求爱情的权利和机会,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所以每一个女孩都会抛却羞涩与矜持,主动大胆地追求自己早已定下的目标。 所有到了适婚年龄的少男少女都被邀下了场,围着一堆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手拉着手围着篝火唱着跳着。 一些少男少女一边跳着,一边作着短暂的交流。因为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到了最重要的时刻,为了能表白成功,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相互了解一下,彼此的印象和想法! 夜十九和赫连画眉也被那群热情的少女们拉下了场子,一群女孩子围在赫连画眉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 赫连画眉身边的女伴不停地换着,可是她却听不懂她们说的草原语,只能尴尬地笑着,不时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早被挤到一边的夜十九。 夜十九也早已自顾不暇,很多少女已认出了夜十九。他在赛场上的如神箭技,又独战圣徒的事情早传了开去。特别是柯玛大师对他又是礼遇有加,那日午宴上柯玛大师对他的青睐,可是都看在了那些草原权贵的眼中。 甚至在各个权贵中还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说是这个中原少年是柯玛大师的一个弟子,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而发生在赛场那一幕,只是让阿特里斯验证一下他这些年的成就。 这种说法让各个草原权贵深已为然,一时间,不知有多少有女儿待嫁的权贵,更是通过各种手段,打听到夜十九并没成婚的消息,心中早已将他设为了招婿的目标。身后有大雪山的背景,这样炙手可热的少年,谁不想招为乘龙快婿?! 早就嘱咐了自家儿女,多去接触一下这个少年。只是这两天夜十九深居浅出,一时间又没法子找得到他,又哪里来的相处的机会? 今晚赫连画眉又是一身男子打扮,俩人一直相挨而坐,却是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围在赫连画眉身边的女孩虽然很多,但围在夜十九身周的女孩也是不少。两个人只能隔着这群莺莺燕燕互相望着,连说句话都不可能。 夜十九早羞红了脸,长这么大也不曾被这么多的少女围着过。而且看围着自己的这群女孩的服饰,明显要比围着赫连画眉的那些女孩要好上一些,显然这些都是家族背景更好的一群草原女孩。 夜十九不敢稍动,身边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却连一个草原女孩的模样都没记住,只是机械笨拙地跟着她们跳着。耳中听着那些少女娇滴滴的问话声,却是半句也不敢应答。 夜十九只盼这半个时辰快些过去,正窘迫间,忽然感觉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换了一只粗糙的手掌,不象是那些女孩们的娇嫩手掌。侧首一望,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身旁。 “格,格桑!”夜十九看着这张年青憨厚的脸,不禁叫出声来。 格桑一脸祟敬地看着夜十九,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憨厚的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身边终于有了一个相识的人,夜十九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 “大师,您的箭技出神入化,在这整个草原上,也不曾见过比您更强的人!大师,如果有时间能不能指点在下一二?”格桑满怀希望地向夜十九问道。 “呃,格桑大哥不要这般称呼,兄弟实在担不起!” “大师!千万不要客气,格桑从学习箭技开始,就立志要当草原上的第一神箭手!对箭技也颇有些心得,可是赛场上见到大师出手,才知自己不过是只井底之蛙,实在上不得台面!格桑在草原上遍寻名师,可是却未遇到如大师这般神技的人物,格桑恳请大师多多指教!格桑一生不敢稍忘指点之恩,还望大师能够成全!” 格桑也是干脆,停了脚步,就要向夜十九行跪拜大礼。 夜十九连忙扶住格桑,“格桑大哥,千万别行大礼!这样好了,咱们回看台再说如何?” 听到夜十九并没有拒绝了自己,格桑心中大喜,口中连连说道:“谢谢大师,此情,小子没齿难忘!” 夜十九本想借这个机会离开一众少女的包围,只盼快些返回座席,便说道:“格桑大哥,那咱们就此回到看席去吧!只是我那朋友还被……”说着,向赫连画眉那里看了一眼。 “好!好!”格桑一边应着,一边拉着夜十九挤了过去。“大师!您那朋友长得可真俊俏。整个草原上也找不出一个,能和他比肩的人物,也难怪受到这些女孩的青睐!呵呵……” 好不容易握住了赫连画眉的小手,夜十九也不管那些怀春少女的娇嗔,紧跟在格桑的身后向看席挤去。 这一下,格桑顿时成了众矢之志,身后一片幽怨声,少不得要被那些少女埋怨几声! “格桑!你要是把那位小哥哥带走了,一会儿,阿珠妹妹送你鞭子时,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就是,一会看住阿珠妹妹,先派几个姐妹上去!格桑你就准备好赔偿用的小牛吧!嘻嘻……” “这次非让他出点血不成!谁让他带那小哥哥走了……阿珠妹子,你可不要怪姐姐们了,谁让你的格桑搞破坏……嘻嘻……” 格桑在前面听到这,不由一脸苦笑,这群小姑奶奶果然够狠,看样子自己想不破财都不可能了。低着头拉着夜十九和赫连画眉,向昆朋族的看席跑去! “格桑!你拉着我的人要上哪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喝! 听到这声娇喝,格桑大皱眉头!今晚一直没看到这位的身影,怎么这会儿子却跑了出来。 赫连画眉听到这声音,先是一喜随后却是一阵心虚。呀!她求我的事还未和十九哥说嘞,这怎么办呀? “好妹妹,怎么听到了姐姐的声音,还要急着走么?” “卓雅姐姐……” 无奈,只好转身,赫连画眉轻轻唤了一声。 一身盛装的古丽卓雅跑了过来,伸手拉向赫连画眉。那些钟意赫连画眉的女孩,怎肯放过这大好机会?呼啦啦就要围上来。 古丽卓雅一瞪美眸,伸手搂住赫连画眉的细腰,俩人紧靠在一起。 向四周环望一圈,似在宣告,这俊俏少年已是我古丽卓雅的了! 第九十三章选亲节?表白 古丽卓雅上来这般一闹,那些女孩只能望而却步。有那和古丽卓雅关系好的一个女孩,笑着说道:“卓雅姐姐怎么还转了性了,如今也喜欢男人了不成?如果真是这样,姐妹们就不和你争了……嘻嘻……” 古丽卓雅放开赫连画眉,一步窜到那问话少女面前,伸手先在那少女脸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附在那少女耳边轻声道:“阿莲娜,告诉你吧,她可是卓雅最好的姐妹呢!你们呀,可都上了她的当了,嘻嘻……” 那少女听到她的话后,瞬间睁大了美眸,一脸惊讶地捂住了小嘴,向赫连画眉看去。不用想,准是古丽卓雅向那少女透露了赫连画眉的真实身份。 古丽卓雅见那少女阿莲娜正在怔神,趁机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下。待阿莲娜发现时,早被她占完了便宜。 阿莲娜伸手欲打,古丽卓雅早笑着躲到了一边去。古丽卓雅一边笑,一边吐出舌尖在嘴唇上做抵舔状,“阿莲娜用的脂粉很香哦,真好吃!昆桑大叔在哪里给你买的?我也讨点去!” 阿莲娜被她偷油得逞,又见她夸自己的脂粉香,先假意啐了一下,“阿爹前两日在那几个中原商队里买的呢!哪里还用着你去讨?阿爹早给你留了一份呢!” “那我可要谢谢昆桑大叔了,嘻嘻……” 阿莲娜一笑,走上前来,用中原语对着赫连画眉笑道:“妹妹骗得我们好苦,害得一群姐妹围着你转了半天,真是调皮!不过妹妹长得可真是好看。” 赫连画眉被揭穿身份,微有羞涩,谦然道:“方才,姐姐们的语言我听不懂,也不敢解释,都怪小妹调皮了些。” 阿莲娜看到赫连画眉的小手,一直被夜十九牵着,再看他俩的神情,已猜知俩人的关系。心底不免有些失望,随即释然,向着他俩望了一眼,娇笑道:“妹妹如果有时间,来找姐姐来玩可好?” “好的,有空闲小妹一定前去打扰姐姐。” “妹妹来时千万别让那个疯丫头跟着,不然又不知有多少姐妹让她占了便宜?”阿莲娜边说边笑着白了一眼古丽卓雅。 古丽卓雅一脸戏睨,作势又要上来揩油,阿莲娜借机笑着跑开了。 从阿莲娜和古丽卓雅的对话中,猜到这个阿莲娜是那个指挟流矢,救过自己的昆桑大叔的女儿。赫连画眉向古丽卓雅一问,果然如此。 古丽卓雅一见到夜十九,便有些不自在。见他一直在旁边不肯离去,有些话又不能当着他的面去说,便连连向赫连画眉使眼色。 赫连画眉更是心虚,那件事本来早应该在昨晚和夜十九说的。可是随后所发生的事,让她再一直找不到单独的机会,那件事一拖再拖,到了现在还未跟他提呢! 看着古丽卓雅连打眼色,必然是想询问那件事谈妥了没有?这该怎么办?赫连画眉只好装作没看懂她眼色的意思! 正在作难之时,忽听一声嘹亮的号角之声响起。 这号角声短促激越,号角声中带着几分欢庆的意味。 当第一声号角响起,场中的音乐便停了下来。那些正跳着舞的少男少女们也各自分开,纷纷各向所属人群走去,有几对还有些依依不舍。 第二声号角吹响时,这些少男少女已泾渭分明的站立成两处,双方相隔十几步。 古丽卓雅听到号角声,神情大急,再顾不得什么。急急道:“好妹妹,姐姐的一生幸福可都在你手中了!千万要帮帮姐姐……” 赫连画眉刚要开口解释,可当看到古丽卓雅焦急凄楚的神色。心头一软,点了点头,露了一个尽请放心的笑容。 古丽卓雅一见心中大喜,连声道:“好妹妹,谢谢你了,到时候姐姐一定好好谢你!”说完向夜十九望了一眼,却红了小脸。 不等第三声号角吹响,古丽卓雅赶紧挥了挥手,快步向那群少女跑去。 望着雀跃而去的古丽卓雅,特别是她临别时的那抹隐含羞色的眼神,夜十九有些疑惑。 这两日古丽卓雅总是神神秘秘地来找赫连画眉,而且一看到自己,总是一副心虚的神色。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看样子这事情可能还与自己有关。可是又有什么事能和自己扯上关系?也许只是女孩家的一些贴己的隐私事,自己只怕是想得多了? 格桑在听到号角声后,告了一个罪,早跑到那些少男们的人群中。 夜十九和赫连画眉只好独自向看席处走去。 当路过一个人少的角落时,赫连画眉停下脚步。伸出纤手轻轻一拉夜十九的袖子,俩人停了下来。 赫连画眉不敢望着夜十九,垂下小脑袋轻声唤道:“十九哥?” “嗯。”看着静立身前的人儿,夜十九应道。 “十九哥,画眉想求你一件事情,可是不知道十九哥你会答应吗?” “只要是画眉让我作的事,我一定会答应!” “无论任何事吗?这件事有可能会违背你的意愿?你也会答应吗?” “嗯!无论任何事?只要是你要我作的事,我都会答应!” “今晚,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好不好?” “好!但是,是什么事呢?” “十九哥,你先不要问,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虽然我也很不情愿,但我要你到时候,一定不要推却、反悔,你能答应吗?” “好!画眉,我答应你!” 听到他诚恳坚定的语气,赫连画眉忽然有点心酸,他对自己真好!不知怎地,莫名地红了眼框。 “只是、只是,十九哥,我怕到时候你会生我的气,再也不会理睬我了……”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又怎么会不理你?你是知道的,我,真的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真的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这只是很普通的一句情话,没有甜言没有蜜语,更没有海誓山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涵盖了整个世间里所有最甜的情话。 我真的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泪已滑出眼框,晶莹圆润,在篝火的映照下,带着一抹灿烂的亮光,滑落在脚下的草丛里,那颗泪珠早已沾满了喜悦。 这是他的表白么?我真的好欢喜…… 抬起带泪的娇颜,向他深情凝望。 夜十九看到她滚落的泪珠,瞬间慌了,他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让她落泪…… “我,我嘴很笨……我又惹你伤心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伸出手去,要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 看他傻傻的样子,不知所措的动作,是那般可爱。再也忍不住,“噗”一地声,笑了出来。 “傻十九哥,人家,人家那是高兴地呢!” 看着破涕为笑的赫连画眉,眼角的泪痕依然晶莹,眸子荡漾的却是甜蜜与幸福!夜十九也笑了,现在真的想把她轻拥在怀中,倾听彼此那颗热热的心跳声。 “嘟呜……” 第三声号角声,打破了这份静逸。 赫连画眉莞尔一笑,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痕。 “快走啦,咱们回看席去。” 场中两拔男女,隔着十余步彼此对望着。场下的人们早已停止了喧哗,都是满脸笑意地看着场中的少年们。 那位唱礼官,换了一件绣着金红相间花纹的皮袍,头上又戴了一顶镶嵌着宝石的皮帽。红光满面,笑意昂然,刚才他偷偷溜下场,跑到各族的看席上,好好地喝了好几碗甘甜的马奶酒。 唱礼官是来自罕特可汗的直属部族,人们都称他为阿布吉,他以经主持了八九届的选亲节了。 阿布吉抬起手,场内场外更是肃静,他很满意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 向两边的少男少女望了一圈,嗯!今年来参加选亲节的姑娘和小伙子们,可比以往的那几届好得多! 多漂亮的姑娘!多英俊矫健的小伙子!只是可惜自己的那一双儿女还有点小,不然一定要让他们赶这一届来相亲! 呃!?那是谁?哎呀,大可汗的小古丽卓雅怎么也在这里? 当阿布吉看到古丽卓雅时,不禁怔了那么一瞬儿。不过经历过数次主持各种大典的他,还是迅速稳下了心神。先清了清嗓子,昂首高声向四周宣布。 “选亲节!是草原上自古流传下的一个传统!也是咱们老祖宗们定下的一个规矩,也是咱们草原上的一个盛典!更是受到了雪山圣祖的眷顾和保佑的节日!在今天喜结连理的姑娘和小伙子们,你们将得到雪山圣祖的祝福!我宣布……选亲!开始!” 话音一落,场下立刻传来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尖锐嘹亮的口哨声! 只见有几个胆大的姑娘,抛却腼腆和羞涩,拿出自己编织那条精致的马鞭向小伙子们走去。 等来到自己心慕已久的小伙子面前,动作轻柔,一挥手将马鞭缠绕在小伙子的脖颈上。 这些都是之前早已相互倾心的情侣,小伙子将手伸出,拉住姑娘的手,一起走到另一端等候! 每有一对恋人牵手成功,场下都报以热烈的欢呼声以示祝福! 越来越多的情侣牵手成功,只有偶尔几个牵手失败。但没有一个人会笑话那失败的姑娘,而且她还可以继续选择下一个目标! 第九十四章格桑与?阿珠 今晚格桑很是尴尬,自己的意中人阿珠迟迟没有出现,反而已经有两个姑娘半真半假的将鞭子缠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于是自己的四头小羊就成了对方的囊中之物。现在已经赔了四只小羊了,可是怎么还有女孩子向自己挥动马鞭? 特别是当阿珠的好朋友兰妮雅也要将鞭子挥上来,格桑一下子明白了。这些小妮子是故意来整自己来的,准是因为自己把夜十九和赫连画眉带走的事,这群小妮子真是不准备放过自己了。 “兰妮雅,你来了!太好了,快把鞭子挥上来!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暗恋着你呢!还有那边的普兰、美吉、布莲,都是我早心怡已久的姑娘呢!”格桑对着走过来的兰妮雅,一脸媚笑地说道。 鞭子本已挥到了半空,突然停在了那里!兰妮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格桑。 鞭子在空中突然加速,狠狠地在格桑胸口抽了一下!兰妮雅向地下啐了一口,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格桑揉了揉胸口,眼中得意地一笑,嘿嘿……终于保住了两只小羊!这群小妮子可真够狠的了,拒绝一次,就是两头小羊。再这么来上几次,我家里的牛羊还不赔个精光!她们难道想让阿珠跟我去喝西北风吗? 心中正暗自得意,却看见自己的阿珠走了上来。眼睛却是红红的,一脸气恼伤心的模样。 她是怎么了?难道刚才为了保住小羊,骗兰妮雅的话,被她知道了吗? 向兰妮雅那群女孩偷偷瞧了一眼,果然那几个女孩正向这里指指点点。 阿珠站在他面前,眼框里含着泪珠,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没有质问,也没有责骂。就这样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格桑早已失去笃定,半张着嘴,“阿珠,不要生气嘛,我是在骗她们的……” “哼!原来你是这样花心,我,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阿珠、阿珠,你听我说嘛。”一把抓住转过身要离去的阿珠,格桑急急道。 “我不听,兰妮雅姐姐都说给我听了……她们本是要捉弄你几下,谁知你原来是这样的人……”阿珠捂住耳朵,摇头道。 泪珠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心上人误会了自己了,怎能让她就这样走?格桑再不顾及其它,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阿珠,我对你的心可比天上晧月,我怎么会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呢?刚才我只是骗兰妮雅的,不然她们再来上几次,将来娶你过来时,我可是连聘礼都拿不出来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格桑发誓,我格桑的心里只有阿珠一个人,绝没有第二个人!” 破涕为笑,轻捶了他一下,阿珠嗔道:“那你还要那般说?让人家心里好难受……” 难为情地笑了一下,“好阿珠,那些赔出去的羔羊,将来可都是咱们以后过日子的财产呢,我舍得,你可会舍得?!” “去,谁又答应以后和你过日子?想得美!” “哦,那我真的应该考虑去牵一头牛来了!” “牵牛作什么?” “你不选我,我只好牵头牛去向你求亲呀!” “牵牛也不答应你!让你再搭上一头牛!” “我的阿珠才不忍心这样呢?是不是?” “谁是你的阿珠……” 阿珠听他一说,早已心花怒放,已羞红了脸。先挣脱了他的怀抱,然后温柔地将手中的马鞭缠绕在他脖颈之上。 格桑大喜,一把将阿珠抱在怀里,口中欢呼一声,抱着她向那些牵手成功的人群奔去。 旁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欢呼大叫,和格桑平日交好的那些人叫得更是起劲。 阿珠羞得将脸埋在他怀里,心里早甜得无法叙说。 夜十九看到格桑抱得美人归,也是面带笑容,暗自祝福这个草原朋友幸福一生。 夜十九看着身边的赫连画眉,心思怦动。夜十九大着胆子,轻轻一指格桑,在赫连画眉耳边悄声道:“哪天,我也这般好不好?” “大庭广众的,我才不要,羞死了……”听他问,早羞红了脸,口上说着不要,心里却早已暗自期许。 “那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脱口而出,夜十九随即想到自己这句话,是否有些太孟浪?不禁有点赫然。 赫连画眉垂下首,不敢应答,却是微不可察地轻轻点了一下。 场下还剩下一些女孩没有送出马鞭,古丽卓雅正站在里面。对面那群少男里,也有一些少男拒绝了别人送来的马鞭。这些少男都是准备主动求亲的小伙子们! 这些少男少女大都是部族里权贵的儿女,他们其实不少都早已内定了姻缘。来这里只是走一下形式,但也有真是准备求取自己心慕少女的人。 阿布吉见再没有姑娘主动献上马鞭,知道到了该小伙子们主动出击的时候了。起身又走到场中,习惯地抬起双手。待众人安静,立刻笑着向四周大声说道。 “一对又一对的情侣走到了一起,这是都是雪山圣祖的庇佑!大家先一起来祝福这些情侣吧,愿他们今后就象彼噜迪狐(双生狐)一般恩爱!今生不离不弃,就象掉进蜜罐里一般的甜!从此子孙昌盛,幸福美满!繁衍生息,代代相传!” 那些牵手成功的情侣,都相偎依着,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今晚虽然是姑娘们的节日,但是也应该给我们那些向往美好爱情的小伙子们,一个机会对不对啊?”顿了一顿,“那么下面,就给这些小伙子一个机会吧!不过,小伙子们!你们可不要心疼自己家的大黑牛啊!这黑牛可是有去无回了!哈哈……” “哈哈……”场下的人都是被这一句话逗得笑起来。 求亲规定,来求亲的小伙子会牵着一头牛,去向自己喜欢的姑娘表白求亲。姑娘如果同意,就会亲自接过递过来的牛缰绳,这头黑牛就算聘礼的一部分。 如果不同意,则由身边女伴牵过牛。这牛也是不会还回去的,到时候只要还回一对小羊便算完事。所以阿布吉才调侃了这么一句。 罕特可汗听了阿布吉这风趣的玩笑,也是开怀大笑!大笑间突然发现古丽卓雅也站在少女群中,不由一怔。 昨日早和她说过奥尔都来求娶之意,而自己也对奥尔都甚是满意,特别是他带来的那份盟约,更是让人心动,自己也私下里也应允了他。虽然古丽卓雅不情愿,但这可汗家的婚媒嫁娶还能和那些平民一样么?哪里又能尽由着她! 今晚一直没看到古丽卓雅出现,本以为她又跑出胡闹了,可现今她站在那里是什么意思?这该让奥尔都怎么想?唉……都怪自己平日对她太娇纵了! 罕特可汗有些不高兴了,唤过近侍向古丽卓雅一指,“唤她回来,这成何体统!” 坐在一旁的奥尔都也发现了古丽卓雅,见她亭亭玉立站在那里。 这两日自己遍寻不着,原来她在这里,奥尔都立时心痒难熬。 她在那里作什么?莫非是在等我?早知她喜欢热闹,她准是怕我求亲时没这般热闹,所以特意在这里等我。自己就喜欢她这胡闹的劲!好吧,我奥尔都怎会拂了美人的意? 当听到罕特可汗要唤回古丽卓雅,连忙站起来,“大可汗不要召回小卓雅,正好让侄儿前去亲自求亲可好?” 罕特可汗不禁一怔,说道:“这个小卓雅就喜欢胡闹,怎么能让贤侄也跟着……” “无妨!既然卓雅喜欢热闹,小侄儿便陪她胡闹一回又会如何?哈哈……”转首向手下吩咐道:“快去给我准备一头牛!” 罕特可汗无法,只得摇头苦笑,任他去了。 奥尔都又喝了一大碗酒,向罕特可汗躹了一个躬,转身下了场。手下办事果然迅速,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也不知从哪就牵了一头牛。 奥尔都牵着牛向场子大步走了过去,那牛不知是性子缓慢、还是故意和他作对。走了两步就站在那里不肯走了,任奥尔都怎么拽就是不肯动步。 奥尔都心头正急,见它不肯走,也来了倔脾气。低喝一声,单手托住牛腹,一发力竟将这黑牛举过头顶,大步走了过去! 场下人正看那些求亲的小伙子牵着牛,准备着求亲。忽然就看见一个黑熊似的大汉,举着一头牛奔入场中,不由一阵惊呼大哗,这汉子的力气可真够大的? 场上场下都看着这闯入的大汉,待他放下大黑牛,才有人认出这是斯潘可汗的小儿子,奥尔都。 古丽卓雅一看他奔入场中,心里不由一阵慌乱。连忙向赫连画眉望去,当看见她露出肯定的笑容后,才定下心神! 这牵牛求亲的场面才是草原人最爱看的场面,因为大多数没送马鞭的姑娘和那些小伙子,大都是自身条件极好的人物! 虽然其中已有些姑娘,已被父母暗定了姻缘对象。但草原上民风开放,敢爱敢恨的风俗,让她们又想追求自己的爱情! 有些家世条件不算很好,但自身又很优秀的小伙子,一旦相中了权贵的女儿,又不能让那姑娘主动送出马鞭。 要知道那些姑娘的父母,虽然不能强硬干涉女儿的婚姻,但是却可以阻止女儿自行送出马鞭! 所以这些姑娘早已被叮嘱,不许私自送出马鞭了。 但这牵牛求亲恰好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所以谁也不敢确定,这内定的姻缘是否会反转? 第九十五章他在?那里 要知道每一届选亲节上,都会有逆转成功的例子!每当这个时候,最担心的反而是那些姑娘的父母,生怕女儿会和哪个穷小子牵了手。如果这样自己还不能横加干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穷小子娶了自己的女儿。 奥尔都的入场,实在是有点别具一格,待看清是他之后,看席上的不少权贵虽惊憾他的力气,但也纷纷善意地笑了起来。 德布和塔塔木坐位离罕特可汗不远,纷纷夸赞奥尔都身手了得,力大无穷。 罕特可汗更是暗喜,得婿如此,夫复何求? 场中已有一个小伙子牵着牛向那些少女走去。 奥尔都傲然而立,只是看着对面的古丽卓雅,嘿嘿地笑着。 他这会儿,已不在急了,美人就在对面,又能跑哪去?这回自己又做得这般如她的意,她又如何会不高兴! 古丽卓雅偏不去瞧他,向后退了几步躲到兰妮雅几个少女的身后。 那牵牛少年恰恰爱慕的正是兰妮雅,兰妮雅是渥特锡族族长的女儿。渥特锡族长锡兰布加和野罕酷林十分要好。 整个南部草原里渥特锡族、科尔族和昆朋族的关系最好。在也速达和德布对野罕酷林实施打压的时候,可是没少帮着昆朋族与他们作对。 所以也速达那个小集团早将渥特锡族、科尔族列为必除的目标。 那少年是鞑褐族的一个小伙子,小伙子在之前跳舞的时候,对兰妮雅生了爱慕之心。 所以一直等到牵牛求亲,小伙子才来到兰妮雅面前,递出手中的缰绳。兰妮雅有些犹豫,这个小伙子很优秀,她对他也有好感。 可是阿爹曾说过,要她嫁给野罕酷林的第三个儿子,智慧的野罕特鲁。准备让她作野罕特鲁的第二个妻子,通过联姻的方式,将两个部族牢牢绑在一起。 看着对面满脸期待的小伙子,兰妮雅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看到她摇头,那英俊的小伙子神色一黯,脸上写满伤心失望。 一旁的女伴从小伙子手中接过缰绳,小伙子站立了片刻儿,张嘴想对兰妮雅说些什么?可一看到兰妮雅眼中谦然的神色,便明白了所有。 最终是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向来处而去,只留下一个落寞萧索的背影。 又是有几个小伙子连续求亲失败,就连一直在旁观的阿布吉,看得也是连连摇首。难怪这些小伙子失败,此次站在这里的姑娘可不同往届了。 这一届不知为什么?各族权贵的女儿特别多,都快赶上自己所主持的这几届的总和了。他是深知其中内幕的,不由暗叹了一声,只怕这届是难有姻缘反转的情况出现了! 奥尔都见那些少年们一个个失败而回,心中更是得意。这些家伙失败的越多越好!一会儿,等我向卓雅求亲成功时,这才能显得我更是卓越不凡!哈哈…… 那些少年一个接一个地垂头而归,至今还未有一人成功过。剩下没上前的少年们已经不多了,在看到先前那些失败的少年们,不禁也心底暗自踌躇。 这么一会儿,竟然难免有些冷了场。 很多人都知道奥尔都是为古丽卓雅而来,早听说过罕特可汗对他也甚为满意。想来古丽卓雅也早得到罕特可汗的叮嘱了,不如让他先去求亲。 等他成功了,场上一定会气氛热烈一些,自己再借那个氛围去求亲,也许会增加一点成功的机会。 于是那些准备求亲的小伙子,都不在上前,全是看向奥尔都。 奥尔都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的古丽卓雅。 古丽卓雅今天穿得是标准的传统服饰,头上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条条细细的发辫。辫稍缀着各种珍奇小饰物。 一件缀着闪光亮片的小马甲,刚刚裹在上身,长短恰好刚够到细细的*,更衬得小腰纤细,盈盈一握。 刚及膝的黑色小皮裙,一双小短靴,更衬得双腿纤长,整个人即俏皮又可爱。再加上娇美的容颜,即使在一群美艳少女中,也是靓丽夺目。 自她见到奥尔都之后,便是不加颜色,一张俏脸含霜,冷傲而立,更添了一份冷艳。 奥尔都早已沉迷在她的秀色中,恨不得立时将她就此抱在怀中,百般怜爱。想到兴奋处,就连嘴角淌下的口水都不自知。 良久,再没人向前求亲。 奥尔都正在那里自我意、淫,忽然感觉数道目光好似落在自己身上,这才憣然觉醒。发现所有人正都看着他,不由一瞪眼,伸出宛若熊掌似的大手,在毛乎乎的嘴巴上抹了一把。 一众少年被他唬得一愣,见他凶神恶刹的望过来,都纷纷避开他的目光。 奥尔都环视一周,咧嘴大笑一声,“该老子出场了么?看看你们这怂样!也想娶这些娇滴滴的姑娘?嘿嘿,让你们这般怂货,看看老子的!” 一拽那头黑牛,心中暗道一声,“小卓雅!我来了!” 那黑牛也奇怪,可能刚才也被奥尔都举得怕了,居然在他身后乖乖地跟了过去。 全场的人看到奥尔都向少女们走去,都是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生怕落下这精彩的求亲场面。 这可是第一次在选亲节上,有可汗之子求娶另一个可汗之女的场面呀!怎能错过?! 三步并作两步,几步就来到那群姑娘面前。奥尔都见古丽卓雅还躲在兰妮雅几个姑娘身后,对自己不理不睬。便对兰妮雅几人一呲牙,一瞪眼。 奥尔都长相凶恶,满脸黑须。这一扮鬼脸,活脱脱一头人立黑熊的模样。 有胆小的姑娘被他吓得惊叫一声,连忙躲了开去。兰妮雅早就见过奥尔都,她又和古丽卓雅是闺中蜜友,如何不知古丽卓雅的心思。 对于罕特可汗要将古丽卓雅嫁给这黑熊,心中自是替古丽卓雅不值。此时见奥尔都的凶恶模样,心里虽然害怕,却又强自站定不肯离开。 奥尔都哪里有这般耐心,只想着快些把求亲的热闹弄完,哄得古丽卓雅高兴之后,便将她带回。心中早打定注意,这求亲的程序一完事,马上就去求罕特可汗今晚就举行婚礼。将这小美人早早抱入了洞房才好,免得让自己成天千思万想、牵肠挂肚、寝食难安。 奥尔都伸手一拨兰妮雅,道:“你还站这里干什么?我又不想娶你!去,让开!” 可怜兰妮雅一个女孩子家,怎堪被他这么一拨拉。奥尔都这一拨,虽然没用什么力气,但兰妮雅早已被推得踉跟跄跄退开了好几步。 古丽卓雅心中恼怒,眉毛一竖,“你作什么?” 奥尔都看她生气模样更是娇俏,涎着脸道:“嘿嘿。小卓雅,我来向你求亲来了!” “你向谁求亲!?”古丽卓雅冷冷斥道。 哎呀!小卓雅生气了,准是怪我来的晚了,早知道第一个上来好了!奥尔都懊悔不迭。 “卓雅,别生气,都怪我来的晚了。等会回去,我任你打罚还不好吗?来,快牵了头,咱们一起回去!” 奥尔都一边赔笑,一边将手中牛缰绳递了过去。 “奥尔都,谁要和你回去?你想得多了吧?哼!” 古丽卓雅冷冷说道,对他递过的缰更是不予理睬。 奥尔都当她还在耍小性子,又涎脸道:“我的小卓雅,就别耍性子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等咱们成亲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又向前递了递缰绳。 “成亲?我何时答应要和你成亲了?想得美!”古丽卓雅冷冷道。见他逼得近,又向后退了一步。 奥尔都见她说得认真,一再拒绝,不象是在耍小性子。这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不由急了,“卓雅!你父汗早应允了我,要将你嫁于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父汗答应了你!可我却是不答应!你愿意娶谁?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兰妮雅,将牛牵走!” 古丽卓雅语声音清脆,声音又大,全场上下又是屏声静气,这几句话全场的人都听了清清楚楚。 “哗”的一声,这几句引起一片惊诧声。 奥尔都闻言大怒,一张黑脸涨成酱紫色。这么多人面前,古丽卓雅公然拒婚。这让自己的脸面丢失已尽,若是就此罢了,今后不成了整个草原的笑柄。 一把推开上前来牵缰绳的兰妮雅,奥尔都大踏了一步,居高临下向古丽卓雅吼道:“古丽卓雅!你今日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可由不得你!” “奥尔都!你难道还想抢亲吗!?”古丽卓雅俏眼圆睁,毫不示弱。 这突起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罕特可汗刚刚还笑眯眯地看着奥尔都去求亲,还对德布几人笑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爱胡闹。 谁知古丽卓雅公然拒绝奥尔都的求亲,还如此不客气。不但让奥尔都颜面丧尽,更是让他也下不来台。 罕特可汗大怒,在看席上大喝道:“卓雅!你说的是什么混话!成什么样子?!快些给奥尔都赔礼致谦!” 古丽卓雅听罕特可汗怒骂,却依然没动。 奥尔都听罕特可汗为自己说话,怒气稍减,借机大声向罕特可汗问道:“大可汗!您是否愿意将卓雅嫁给我为妻子?奥尔都在这里正式向您求亲!” 罕特可汗答道:“当然!贤侄英武不凡,若不嫌弃卓雅顽劣!我自是愿意将她嫁给……” 话没说完,就被古丽卓雅打断,“父汗!我早已定了亲!又怎会嫁给他!” 古丽卓雅定了亲?这消息不亚于在一潭静水中投了一块巨石,“哗”的一声,立时激起一片惊噫声! “胡说八道!你这丫头怎能乱说胡话?”罕特可汗怒喝道。 “我没有胡说,我的情郎就在这里!” 罕特可汗气得脸色铁青,怒问道:“他在哪里?” “他就在那里!” 古丽卓雅纤指一抬,指向了那处。 第九十六章伤心?嫉妒 纤手所指,万人瞩目。 那一处,俩少年正相挨而坐。一人惊愕,一人暗自伤怀。 那一处,不偏不倚,正是昆朋族的看席。 鸦雀无声,时间仿佛都已静止,所有人都盯着坐席上的两个少年。 “他在那里,我早已许了他!”古丽卓雅不疾不徐慢慢道。 那两个少年,一个眉目如画,俊俏得宛若女子。一个眉若重彩,一双眸子如清泉般清澈,虽不若身边少年俊俏,却自带一股英挺之风。 古丽卓雅的情郎,到底是哪一个?所有人都在暗自猜测。 右边那个少年,眉目如画,长得如此俊俏漂亮。虽然少了一点男子的味道,不过和古丽卓雅的容貌倒是般配,如果是他?还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金童玉女,绝世佳偶! 而左边那个,咦!这个不是箭毙赤勒忽,又独战雪山圣徒的中原少年么?这少年修为高强,自是人中龙凤,看年纪又是青春年少,将来这少年必定声名大显!又有哪个少女不爱慕英雄?这少年若和古丽卓雅互定了终身,美女爱英雄,也是一段佳话,也称得上是良缘绝配! 不少人也曾经见过赫连画眉,但那日赛场一战,夜十九实在是太抢眼。 大多数人都对赫连画眉只是惊鸿一瞥,那日又是一场混战,打斗之中又能有几人记得她的相貌?今日她又换了衣衫,场上这些人,几乎没有人认出她来。 但对于夜十九,大多数人却是记忆深刻。特别是有些权贵们,自从柯玛大师对夜十九午宴相邀,后来单独叫他去精舍叙话。这些事情,他们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古丽卓雅指向二人,众人一时邹难以断定,谁才是和她私定终身的情郎? 夜十九先前对场下的事,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的一颗心,只是牢牢栓在了身边的人身上。 当古丽卓雅的纤纤玉指,指向俩人座席时,他还不以为意。也不知她所指何意?因为他并不曾将古丽卓雅的话听入耳中,也不知她说了什么? 只是他猛然发觉握在掌中的那只小手,忽然变得冰凉。 他这才发现所有的人,似乎都看着他们俩个人。随后古丽卓雅的那一句“他在那里,我早已许了他”这句话恰好传入了耳中。 有点茫然,虽然不知她指的是谁?但她所指方向,只有画眉和自己。难道她说的是画眉么?想必是了,谁都知道她那古怪的性情取向,而且画眉恰好男装。 可是怎么隐隐感觉好象并不是这样?心里总有些不安,这件事怎么总感觉会与自己脱不了关系呢? 赫连画眉的小手变得冰凉,从夜十九掌中抽出后,忽然反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抓得是那样紧,那般用力,甚至连纤细的指节都泛起了白印。仿佛一松手,便会失去了他一样。 夜十九诧然地望向赫连画眉,她的小脸已不在是嫣红,而是有些发白,眸子里又是什么神色? 伤心,谦然,爱恋,然而最多的怎么会是浓浓的不舍? 要发生什么事?忽然心底泛起这个想法。 夜十九想要去问,刚刚张开唇,还未及出声。她已先开了口,“十九哥,你曾答应我作一件事的,对么?” “当然……”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刚想要接着再问。 “那么,十九哥,你先拿着这个。” 赫连画眉的手中,不知何时已拿出一根断了的马鞭。 那是,那是古丽卓雅的鞭子。 当初自己和古丽卓雅较力,将这马鞭扯断成了两截。自己不方便与古丽卓雅打交道,前些日子将这半截马鞭,交给了赫连画眉,托她还给古丽卓雅。 怎么?她却没还?如今又要交给我,这是,要作什么? “十九哥,一会儿,卓雅姐姐说什么?你答应便是。她,她其实很可怜的……” “画眉,这是怎么一回事?” 再也忍不住,不禁问了一句。 “先不要问了,等事后我再给你说好么?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我的……”语气酸酸的,怎么这样舍不得? “喂!那俩个小子!你们谁和小卓雅定了终身!说,是谁?” 一声暴喝自场中传来。 奥尔都都快气炸了,满心欢喜而来,准备抱得美人归。谁知,却有人捷足先登,抢了自己的小美人!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等找到这个家伙,老子一定将他撕成两半! 看到古丽卓雅所指方向,那里正坐着俩个中原打扮的年青男子。奥尔都分不出是哪个抢了他的心上人,便大声吼了一声。 “和古丽卓雅私定终身?” 这是怎么一回事? 赫连画眉忽然将鞭子塞到夜十九手中,将他推得站了起来。 夜十九手里拿着半截马鞭站在那里,眸子全是疑问,看着赫连画眉。 看到他眸子里的疑问,赫连画眉心头一阵酸痛,鼻子一酸,泪已迷了眼。 狠了狠心,大声道:“他就是卓雅姐姐的情郎!” “画眉,你说什么?!” “妹妹,你说什么?!” 几乎同时,夜十九和赫连红袖一起惊问道。 悄悄抹了一下泪水,向着夜十九凄然一望,“十九哥,莫忘了你答应画眉的……” “小妹,你在作什么?”不远处的赫连红袖再次问道。她可知道自家小妹对夜十九可是用情极深,可现在怎么将他推给了别人? “姐姐,你先不要问……”向姐姐回首笑了一下,笑容里尽是哀伤。 转过来,凝望着眼前的夜十九。赫连画眉一字一字说道:“十九哥,我求你的事,就是今晚要作卓雅姐姐的情郎!” “我不……”难已置信,夜十九就要拒绝。 摇了摇头,强忍住心头的痛,凄凄道:“十九哥,你,你答应画眉的……” 看她凄婉的眼神,心中更是感伤。 望着她的小脸,心底忽然一片冰凉。 明白了,明白了。 这些天,她对自己如此的好!原来,原来只是为了让自己给古丽卓雅作情郎! 而自己却傻傻地暗自欢喜,以为自此不在孤单,在心里从此有了一个牵绊、一个思念。 谁想?谁想原来是这般…… 夜十九忽然有一种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他愤怒、他更悲伤! 望着赫连画眉的眼神逐渐冰冷,自己真是够天真,够愚蠢!一个将军府的二小姐,真的会喜欢自己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人物?这么明显的事情?怎么就想不到?自己难道被迷了眼? 可看到她的泪,自己的心怎么会如此的痛? 痛彻心扉! 罢、罢、罢! 一切都是一场自以为是的孽恋逆缘!就让它就此断了吧! 即然答应了她,那就为她作了这件事吧!我夜十九从不毁诺,等此间事了了,我便会远走天涯,从此离她远远的再无半点牵挂! “好!我答应你,我去!”本想将这句话,尽量说得平淡,嗓子却不争气的发了哽,竟然有些嘶哑。 猛一转身,大步向古丽卓雅走去,再不肯回首半分。轻颤的肩,强忍的心酸。 心痛得无以复加,那滋味如同有千把刀在心上慢慢地扎! 赫连画眉看他离去,泪水早已迷失了双眼。怕人看见,低首用衣袖遮住了双眼。好想唤他回来,可又怕误了古丽卓雅,只怪自己没有说清楚。 他临去时的眼神那般冷,眼底埋藏着心痛与绝望,将来自己能否和他说得清? 赫连红袖已靠过来,轻轻将她拥在身边。 并没有人去看伤怀的赫连画眉,所有人都看向走过来的夜十九。 这个年轻人给了所有人太多的震撼!从来到草原,已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从用神乎其技的箭法击杀赤勒忽,再独自面对阿特里斯那样的强者,再到今晚竟然博得古丽卓雅的爱慕。谁又能想到?他居然已和古丽卓雅私定了终身! 每一个人都仔细看着这个年轻人,眼神里有仰慕、有羡慕、当然也有嫉妒! 还有……还有愤怒! 愤怒!没错!奥尔都正愤怒着!胸膛里的怒火如果能爆发出来,只怕整个左翰梅林也会被他付之一炬! 他喘着粗气,瞪着一双仿佛冒着火的眼睛,狠狠看着对面走来的这个中原少年。 这两日他多少听说过这个少年的事迹,知道他箭技很强,据说他还和雪山圣徒关系不错!但这些根本吓阻不了自己要撕碎他的念头! 居然敢抢我的女人?不将他一片片撕成零碎,怎么能平息了胸膛中的怒火?! 当看到站在那里的古丽卓雅,俏脸羞红也正看着那少年。胸膛里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了,等我将这小子撕成碎片之后!小卓雅,我还是会把你娶回去!不过,我会将你贬成卑贱的女奴!会让你尝尽所有的屈辱! 一步,一步。脚步依旧平稳,可他的内心早已崩溃,脑中已是空白。有的只是她带泪的容颜,还有那满是恳求的凄婉…… “小心!”一声惊叫,却已有些晚! 一只黑壮的大手猛地抓住自己的腰间,几乎是本能,夜十九迅急沉腰坐马,一掌向那大手切去。 还未等自己手掌切下,眼前忽然一阵旋转,“扑通”一声,身子已被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手法极重,随即眼前一道黑影迅速放大! 向旁一个侧翻,躲了过去。奥尔都见自己一脚踏下,却被对方躲了过去。怒吼一声,又蹿了上来。 夜十九这才看清,袭击自己的正是那个黑熊般的壮汉。奥尔都迅速贴近,又是抓向夜十九腰间。 一错步,闪开。手指并拢成爪,向奥尔都手腕叼去。 奥尔都不躲不避,眼中尽是轻蔑。他自小皮糙肉厚,长大后常与虎豹赤身相博。一身筋骨,打熬得好似铜筋铁骨。对夜十九这记叼手,丝毫不放在眼里。 第九十七章不要?杀他 “嗷!” 手腕处传来的巨痛,让奥尔都禁不住发出一声痛嘶!这小子的手是钢凿做的吗?真他妈的疼!强忍着疼痛,手已搭在他的腰间。 夜十九本以为这一下点实,定能将奥尔都船手腕击折。谁知奥尔都抗击打能力如此之强,只是拧眉痛呼一声,那熊掌一般的大手还是抓了上来。 之前虽然是猝不及防,但自己的反应速度,自己是清楚的。自小练习公孙箭技,练的就是眼明手快,后来又习暗器和快刀。自己坚信,若单论反应速度,就是九级的阿特里斯如果不用雪山秘技,也绝对快不了自己多少! 而刚才却被奥尔都不知用的什么手法?自己的反应,竟然没能跟上他的手法。不但没躲过偷袭,居然还让他将自己重重摔了一个跟斗。 此时见他的大手又抓了上来,夜十九早有防备。 错身,扭腰,向后一跃!准备脱离他的手掌范围。 尽管早已有了防备,但是忽觉眼前又是一阵旋转,身子又被摔了出去。 不待身子碰触地面,单手一拍,向侧方一翻,已站了起来。 这个奥尔都使的什么手法?第一次也就罢了,可这第二次竟然又差点让他得手。虽然自己并没动用傲天诀,但这二下交手,夜十九也不得不正视这个对手了。 奥尔都向预计的方向扑去,却扑了一个空。咦?这小子居然没被摔在地下!自己从小酷爱摔跤,草原上的摔跤术可是冠绝天下。 奥尔都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刚才他使的摔跤术乃是顶尖的摔跤秘术,沾衣十八跌。故名思义,只要能碰触到你的衣衫,便能摔你个七晕八醋! 而若说摔跤,在整个草原上,如果奥尔都自己甘认第二,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自称第一! 刚才抓住对方时,就准备将他重重掼在地上。谁知手抓处,只觉滑不留手,用不上力气。再加上手腕上被他点了一下,十分疼痛,只能顺势将他摔翻了出去。 自己早预算出他的落点,本来准备在他未起身时,再给他来上重重的一击。不想对方身上仿佛按弹簧,稍一接触地面,便翻了出去,自己反扑了一个空! 奥尔都仔细打量夜十九,暗道这中原小子果然有些能耐!可这中原小子越有能耐,就越惹自己愤恨! 想来准是这中原小子前两日大出风头,才让古丽卓雅对他起了爱慕之心。 现今只有在古丽卓雅面前将他打倒,才能让她知道,我奥尔都才是真的英雄,只有这样,才能挽回她的心! 于是又一声怒吼,奥尔都用力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的关节发出一阵炒豆般的爆响声,双脚用力一踏地面,又是扑了上来。 夜十九从刚才交手中,已试出对方力大如牛,抗击打能力又是极强,有可能习过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横练功夫!看他虽然还未动用任何修炼的武技,光凭着身体上这份变态的力量和强横的防御力,早已有了三四级武者以上的实力! 若是不便用傲天诀,单凭自身肉体力量,只怕未必能轻易打败他。 看到他暴熊一般又扑了上来,身上蓝紫色光晕一闪,傲天诀瞬间发动。 奥尔都看到他身上突显的光芒,诡异的呈现出一层蓝紫色。 奥尔都先是一愣,暗道这蓝紫色光晕是什么东西?却不见夜十九出手改击,随即一甩脑袋,管他施什么邪法?先吃老子一拳在说! 自从看席走下的那一刻,夜十九心痛得早已无法述说。一股酸楚之气充斥整个胸膛,满心都是自怜自伤。满心的凄苦、愤怒,却无处渲泄! 现在又被奥尔都偷袭,他彻底的怒了!看着冲来的奥尔都,浑身陡然散发出一股冷然的凌厉杀气! 奥尔都被杀气一激,被激得连发根都立了起来。心底先是一阵恶寒,然而这杀气也将他的暴戾之性彻底激发了起来!奥尔都的性子本就凶悍,遇到的敌人越强,他的战意就越旺盛! 一声吼叫,一只熊爪般的手掌握成拳头,恶狠狠地向夜十九迎面击去。 这一拳,所用力道足以开山裂石。一拳挥出,拳风激荡! 这一拳已拼尽全力,再无保留,只求一拳克敌! 拳如风、狂风。 势如虎、猛虎。 拳未击至面前,拳风已吹动夜十九的发丝,发丝被拳风激得向后狂飞! 这一拳,速度极快,快得已带出残影,仿佛是奥尔都刚挥拳,拳头已到了夜十九的面前! 这一拳,力大势沉,沉得如山压顶,夜十九已整个被罩在拳风之中! 场下已有人惊呼而出,这一拳若是击实!莫说是人?就是一块青石,也会被击成齑粉! 这一拳,在旁人眼中已几乎快到了巅峰,也重到了极处! 但在运用了傲天诀的夜十九的眼中,这一拳,也只是有些快而已。 单手伸出,五根修长的手指叉开,就在那拳头刚至面前,已恰恰迎了上来。 那一拳正击在掌心之上,奥尔都并没看清楚他的手掌,是何时迎在了拳头的前面?他只知道自己的拳头,已击中了他。 奥尔都相信,无论是他哪个地方被自己击中,也只会落个筋断骨折的下场!也许下一刻儿,就会听到他骨头碎裂的声音了。 奥尔都相信,当这小子的骨碎声、惨叫声一并响起,再传入自己的耳中时,那该会是多么美妙的声音!他最喜欢的就是对手的惨叫和骨折声。 可拳头上传来的感觉,却象击中了一道钢铁所铸的墙,坚硬的可怕! 幸好骨头碎裂之声如期而至,奥尔都咧开嘴准备欢笑。可拳头上传来的巨大痛楚,转眼就将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然后他的大张的巨口中,就传出一声响彻天地的痛嘶惨嚎! 奥尔都这才知道那骨头碎裂的声音,是从自己的拳头上传出来的。巨大的疼痛在告诉他,自已的掌骨、指骨已经碎了不知多少处? 想要撤回拳头,可对方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看着夜十九一根根合拢的五指,已牢牢地将他碎裂的拳头握在了手中。 微微一用力,那握在掌中的拳头立刻扭曲变形! “啊!”又是一声惨嘶! 十指连心,何况是一整只手?而且还是一只骨头碎裂的手! 骨茬之间相互磨擦、挤压的痛苦,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夜十九冷冷看着惨嚎的奥尔都,心里忽然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甚至心里的郁结好象也少了一些。 清冷的双瞳里没有一丝怜悯,反而却有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奥尔都随着他逐渐的用力,高大的身子逐渐蹲下。虽然他不情愿这般示敌以弱,但就连膝盖也弯了下去。 他本想挣扎,可夜十九拿捏得恰到好处,中食二指正扣在他脉门上。别说挣扎,现在就连半个身子都是麻的,除了手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大叫出声,他再也作不出半点反抗的动作! 从奥尔都摔倒夜十九,再到反被夜十九所制。这些只不过是片刻间的事,甚至连看席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等听到奥尔都的惨叫声,他带来的侍卫才向场中飞奔过来。 眼神一冷,杀意随心而起,左掌已抬起。只需轻轻一掌,便能结果这黑熊一样的家伙! 奥尔都看到夜十九眼中的杀意,心中虽惧,但转瞬就变得更加硬气。 如今被他制住,矮身曲膝已让自己羞愤欲死。 数次想挺直身躯,却不知他用了什么邪法?半边身子却不听使唤,只能随着他的力道向下蹲伏。自己如此模样,早丢尽了脸面,还不如死在他手中更痛快一些! “喂!你,你不能杀他的!” 古丽卓雅离得近,察觉到夜十九身上泛出的冰冷杀意。她可是知道夜十九从不畏惧杀人,从赤勒忽的下场就可见一般。 可这个奥尔都却不能死在这里,虽然他十分令人讨厌。但他可是斯潘可汗最宠爱的儿子,他若死在这里,斯潘可汗怎能善罢干休?到时一定会兴兵来为他复仇!到时候这北部草原和南部草原又难免会起战端,而现在南部草原与东部草已是交恶。若是再同时与两处开战,只怕南部草原只有败亡一途!到时候,能有多少族人能在这场大战中幸存? 这奥尔都又是因为自己才与夜十九相斗,自己怎能让这件事发生?古丽卓雅连忙出声劝止。 “他已经受伤了,你,你就放了他吧……”看着冷冷的夜十九,古丽卓雅忽然有点害怕。她害怕他眸中那份冷厉,那眼神冷得骇人。 为什么要听她的话?若不是她,自己和赫连画眉又怎会这样?到底她与赫连画眉做了什么交易?能让她如此欺骗自己? 夜十九此时已走入一个极端,他已忘了在古丽卓雅出现前,赫连画眉就对自己展现的情意。他现在的心中只有一种被欺骗的悲伤和愤怒! 夜十九冷冷瞧了一眼古丽卓雅,眼中的冷厉刺得古丽卓雅脸上一阵灼痛。她并不知道赫连画眉并没有和夜十九说那件事,满心地以为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主意进行的,可是他的眼神怎么这么冷厉? 看到夜十九,并没有放过奥尔都的意思。古丽卓雅慌忙说道:“画眉妹妹难道不是说好了,要让你听我的么?你怎么……” 第九十八章携守?相随 听古丽卓雅提起赫连画眉,心底又是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向那处望去。 看席虽远,但夜十九眼力非凡,已看到哭倒在姐姐中怀中的赫连画眉。 恰好看到她正伏在赫连红袖膝上,双肩抽功,似在哭泣。 她,她在伤心么?离去时她脸上的神情怎么那般委屈?难道,难道我错过了什么…… “你,你放了他吧……”古丽卓雅又小声求道。 看到夜十九默然不语,又不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万一他一怒之下,真的杀了奥尔都。到最后倒霉的只能是整个南部草原,她怎么会不担心? 奥尔都带来的侍卫终于赶了过来,抽出弯刀围住夜十九,却不敢上前。他们并不是害怕夜十九,而是因为奥尔都在他手上,不敢贸然上前。 此时的奥尔都命悬夜十九之手,若是上前攻击,万一激怒了他,立下杀手!谁又能救得了他? 这群侍卫只敢围着夜十九,却连大声呼喝都不敢,生怕激怒夜十九。 夜十九心底哀叹了一下,冷冷地向那些侍卫望了一眼,手却停下了动作。 奥尔都看到侍卫围住了夜十九,嘶声喊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他以恨极了夜十九,明知自己的性命操在他手中。但此时,他宁可死在夜十九的手中,也要手下将他杀死为自己陪葬。他已不在顾及自己的性命,真是算得上是一个亡命之徒! 右手稍施力道,奥尔都又是一声惨号。 整件事情的发展已超出了古丽卓雅的预计,她本以为当自已报出夜十九是自己的情郎之后。以夜十九这两日在大赛场上的威势,以及后来柯玛大师对他的青睐,无人再会打自己主意。 而且这些事想必奥尔都会有所耳闻,当知道夜十九是自己的情郎之后,一定会知难而退。谁能想到他在嫉妒愤恨下,居然会去偷袭夜十九! “勇士,请不要伤害我家哥达汗!有什么条件?请您尽管提!”侍卫中一个头领模样的汉子,听到奥尔都的惨叫。摆手先让一众侍卫向后退了退,然后向夜十九说道。 看席上罕特可汗看到奥尔都被制,心中更是大急。他知道野罕酷林与这中原少年有些交情,一边喊着切勿动手,一边吩咐野罕酷林快去解救奥尔都。 野罕酷林知道事态严重,那个少年武技高强,行事狠辣。那日射死赤勒忽,可是连眼都不眨一下。 而且柯玛大师和阿特里斯对这少年又是极为看重,那日可是单召了这少年几个人去了精舍,之后就连罕特可汗都被请了出来。在这整个草原上,又有几个人能获得此等殊荣? 刚开始听古丽卓雅说这少年是她情郎,虽然倍感惊讶,但心底却是为古丽卓雅十分高兴,赞她眼光不错!一时心怀大畅。 但之后发生的事却出人意料,奥尔都竟然搞偷袭,最后反被少年所制。看样子,那少年好象又起了杀心。 可奥尔都是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奥尔都可是一个草原可汗之子啊!一个可汗之子若死在这里,他的父汗斯潘可汗一定会举兵复仇! 如果奥尔都死在夜十九手中,罕特可汗为了撇清关系,一定会先将夜十九擒杀,用以平息斯潘可汗的怒火。既使如此,斯潘可汗也未必就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别说古丽卓雅的一生幸福就此断送,只怕整个南部草原也会兵祸连连! 但让野罕酷林最担心的,却是古丽卓雅的一生幸福。她,她可是自己…… 所以刚听到罕特可汗的喊声,他已经急急地跑了过去。可他从未学过武技,比起那些侍卫却慢了许多。待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恰好又听见奥尔都的一声惨叫。 “不要动手!小兄弟,千万别动手!”野罕酷林急急喊道。 看到野罕酷林过来,夜十九漠然侧首。 “中原来的朋友,奥尔都得罪了你,能否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先放了奥尔都哥达汗?” 夜十九这才知道袭击自己的家伙,原来是个哥达汗(草原可汗之子的尊称)。 不置可否,夜十九依然不曾放手。 在夜十九的心中,根本不曾把奥尔都的这些侍卫放在眼中。如果他愿意,他可以片刻之间将这些人杀个干净! 现在他让一群侍卫围着,他只是在想,这种情况下,她会在意自己吗?会担心吗? 他在等,等她的一声言语。 事情发生了这么久,她应该早已看见。可在她心中到底有没有过自己的影子?他真的想知道! 可到了现在,她依然不言不语,自己的期望也许,也许只是一个虚妄的泡影…… 既然如此,又有何眷恋? 杀了偷袭自己的家伙,然后继续远遁天涯吧!离她远远的,今生再不相见,也免得心痛! 等自己复了仇,完成背负的那些誓言!如果自己能不死,那寻个渺无人烟之处,孤独一生吧! 心底一声叹息,杀机顿起。 赫连画眉自他转身离开,便已哭倒在姐姐怀中。她看到他离去时转冷的眼神,也看到他抑制不住的伤心绝望。 她不知道他的反应会这般强烈、这般决绝。 她好后悔不该贪玩,而没有和他说清楚,可是,可是这件事又如何启齿? 她不知道,其实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并不想让他去充作古丽卓雅的情郎。哪怕只是名义上的情郎?所以她也是有意无意地在逃避,在抵触!甚至心里一直期盼着,期盼着古丽卓雅能找到别的法子。 可事与愿违,这件事一直拖到了最后。可当想和他说的时候,却阴差阳错地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她好悔,悔自己的心太软,答应了古丽卓雅。她现在既委屈,又难过。当看到他决绝地离去,她的心在酸痛。 她怕,怕就此就会失去他,如果失去他?自己将会怎样?她不敢去想? 可之后该怎样和他解释?怎样去和他说?他是否会原谅自己,原谅这如同胡闹一般的错? 可是你知不知道?让你给别人当情郎,我又是如何的伤心难过? 只是这一会儿,泪水已洇湿了姐姐的衣袖。 赫连红袖看到妹妹伤心难过,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们之间的对话,赫连红袖也听到了几句,是妹妹让他去的! 他们之间倒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却无从猜测?妹妹对这他情根深种,怎么会将他推给别人?这些问题的答案,只能等回去问问妹妹了。现在自己只能轻轻拥着妹妹,暂时能做的,只有安慰。 可场下的变故怎会逃过她的眼眸?当看到夜十九被围在中心,不由轻轻一皱眉头,推了一下赫连画眉。在她耳边道:“那个小子,现在可是被人围在中间了!” 本是哭得一塌糊涂的赫连画眉,忽听姐姐说他被人围住了。顾不得哭红的眼睛,从姐姐怀中坐起,向那处看去。 “十九哥!” 看到他有危险,起身便要冲去。赫连红袖一伸手,将她拽在身边。轻嘘了一声,“你不是将他送给别人了吗?干嘛还要去管他的死活??” “姐姐,姐姐你是不知道的!”赫连画眉心中大急,紧紧抓住赫连红袖的手。“其实,其实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帮卓雅姐姐呀……姐姐!你快去帮帮他呀?” “原来是这样啊,你不用担心,那些人根本伤不了他!不过,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你到时候可要说给姐姐听。” “嗯。”只是担心夜十九的安危,随口应了一声。虽然相信自己姐姐的判断,但还是忍不住,又向场中叫了一声,“十九哥!” “十九哥!”赫连画眉这一声唤,清清楚楚传入夜十九耳中。 她在唤我!她终于肯唤我了! 抬首望去,正迎上她那哭红的双眼,眼中全是担忧的神色。 她,她的心底有我! 随手一甩,奥尔都的硕大身子,就象一个被抛飞的球,凌空飞了出去! 奥尔都手下侍卫慌忙上前将他接住,奥尔都身材高大,躯体沉重。一连砸翻了俩个侍卫,才被人接住。 奥尔都一得自由,强忍住疼痛,立时大吼道:“上!杀了他!” 这群侍卫一见主子脱了危险,再无顾忌。又得了主子的命令,都是一声大喝,挥舞着手中弯刀冲了上来。 野罕酷林看到夜十九放了奥尔都,心下一松,可算将奥尔都救了下来。谁知奥尔都刚脱自由,便指挥手下要杀夜十九,心中大怒,怒喝了一声:“住手!” 野罕酷林一声大吼,又向前站了站。恰好站在夜十九与奥尔都之间。 野罕酷林见奥尔都还要催促手下上前,细长眼睛一瞪,凛然而威,大声喝道:“奥尔都!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刺杀大汗的额驸吗?!” 野罕酷林是一族之长,又身在高位,平日里一派和颜悦色,谦谦长者的风范。但此怒目而视,凛然而站,却是别有一番威势! 奥尔都手下都是知道野罕酷林的身份地位,见他出声喝阻,都是面面相觑,不敢向前! “什么额驸?”奥尔都叫道。 “刚才小卓雅早已说过这少年,是她选定的情郎!小卓雅是大汗的女儿,这少年不是大汗的额驸!又是什么?!”野罕酷林大喝道,“奥尔都!你难道是欺侮我南部草原无人了么?连大汗的额驸你都要喊打喊杀?” “我,我……”这一顶大帽扣下来,纵然奥尔都再是愚蠢,也是不敢去抗。正无语间,恰好看见古丽卓雅手中好似握着马鞭,随既大叫道:“古丽卓雅在撒谎,她的定情马鞭还在手中!这小子怎么会是她的情郎?” 这一声大喝,所有人都望向古丽卓雅。 “谁说我的马鞭没送给他?” 古丽卓雅一举手中半截马鞭,“我的马鞭早送与了他!” “呃!是一生携守!” “哎呀!小卓雅居然和他定的是一生携守,生死相随!” 场下有数人惊叫道,又引起一阵骚动。 夜十九却是愣了,什么是一生携首,生死相随?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一看这个标题就头疼。第一次写文,也不知该感什么?(不过如果完本那天,可能会知道感什么?乛v乛?嘿嘿) 前几日误操作,于是有了V章,然后又是免费,又是Ⅴ章,又是免费,自己都哭笑不得。 幸亏大家见谅,不过,依然有些羞愧的感觉。 这本书写了快半年了,时而断、时而更,自认不是个好作者!多谢各位读者的大度与体谅,感激不尽。 明天正式上架,说实话心里百味陈杂。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样,不想被认可、不想成神的作者,也不会是好作者(羞羞)。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只不过有的是感天动地,有的是平淡静逸,但这些都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故事。 现在我把我的故事写出来,也许精彩,也许平淡,也许词不达意,也许错字连篇……但,我愿意和你们一同分享! 上架了,也就是要收钱了,尽管很少,但也是要花钱的! 正版收费,可是盗版会免费!(我估计我的书会有盗版,这是我很早的期待,哈哈……) 如果亲爱的读者们,您真的喜欢看,我非常的支持你们看盗版。(我以前尽追盗版了,哈哈……) 以为没啥可说的?嘢,这个感言居然也快500字了! 不耽搁你们看书的时间了,就此打住! 喂,喂!各位亲!先别走! 如果您有花,有评论,还敬请留下! 第九十九章浪漫?桎梏 “一生携守,生死相随?” 赫连画眉在看席,早听到身边的人在窃窃私语。立时睁大了眼睛,这个,这个是什么?卓雅姐姐不是说只让十九哥假作情郎的么?可是看所有人的惊讶程度,好象,好象这里面并不是这般简单? 赫连红袖看出妹妹的担心,便向坐身边的一位胖胖的大婶,问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胖大婶正是昆桑大叔的妻子,呼兰卓玛。呼兰卓玛心底善良,又是一副热心肠,这草原上认识她的人都尊称她为卓玛大婶。 昆桑大叔之前就听古丽卓雅说过赫连姐妹要来,因为她俩是女子,不似夜十九一班男子好安排,所以特地将卓玛大婶安排坐在了赫连红袖的身边,以方便照应。 卓玛大婶一口中原语极为流利,昆朋族的族人,又有几个不会说中原话?当卓玛大婶听到赫连红袖的问询,先是一阵唏嘘,然后才解释了这一生携守,生死相随的含意。 原来在选亲节上,当女孩子向意中人送上马鞭之后,两人便算作订了婚约。只需等隔上个两三日,在选个良辰吉时,到时举行个小仪式就算正式成亲了。 那些姑娘这将马鞭缠在小伙子的脖颈上,是有个名目的,叫做此生绵绵! 姑娘送出的那定情鞭子,还有一层含意。就是在今后的家庭生活中,若是自己犯了错,丈夫可是会拿这柄皮鞭对她责打以示惩罚。 但是,草原上民生匮乏,气候恶劣,难免会有瘟疫恶疾横行。再加上草原上又常有天灾兵祸,所以草原上的男子少有长寿之人。 各部族又因为生活困苦或战事频繁,人口消减的厉害。特别每逢草原发生争端时,常会发生争战,这些年青的男人便是部族里的战士。 自古争战几人还?在战场上战死自然难免,这便造成了女多男少的局面出现。 因此定下了一个规矩,丈夫若先亡故,他的妻子如果还有生育能力,那么这个做妻子的必须要改嫁。 这个规矩是有原因的,第一个原因是寡居的女人,在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之后,独自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孩子,根本撑不过一个寒冷的冬季。第二个原因是若她改嫁之后,又可以生儿育女,也可为部族增添人口。所以在草原上,几乎看不到寡居的年青妇女。 这些失去丈夫的女人,大多会嫁给先夫的兄弟们。这样自己之前生育的儿女,也能更好的融入到后来的家庭中。这些儿女因为互相之间有着血缘的关系,也能更好的维持一个家族的和睦繁荣。 如果是那些已经失去生育能力的妇人失去丈夫,等到了那个年纪,她们的儿女们也早已长大成人,到时候自有儿女赡养,却是不必改嫁。 在草原上很少有人敢不敬父母,如果不孝敬父母、或是虐待老人,可是一项重罪。不但会让所有人不耻,甚至严重的可以按族规处死! 所以在草原上,守寡的只有一些老妇人。而且一个男人会娶很多个妻子,尽量多生儿育女,以保证家族的延续和繁盛。 这些妻子们彼此相处的也很融洽,很少会有争风吃醋的妒妇悍妻出现。如果一个男人管不了自己的老婆们,在草原上可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 生绵绵的意思就是,丈夫活着,不管生活多困苦、多艰难,也会不离不弃,不能私自弃婚另嫁。夫在从终,夫亡另嫁。 卓玛大婶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草原女人的命啊! 可是一生携守,生死相随!就不一样了。 一旦订下一生携守,生死相随。丈夫若先亡故,作妻子的只有两条路走。一条路是自杀殉葬,另一条路是进入草原神庙,侍奉雪山圣神,自此孤老一生。 这两条路还有区别,若丈夫生前曾说过死后,要妻子陪葬,那么作妻子就得必须殉葬,就连想进神庙都不可能。 而进入神庙的那条路也不好走,进入神庙后有着诸多清规戒律。若犯了戒,则被逐出神庙,各部族不得收留,最后只能落个惨死在荒野草原上。所以订了这一生携守,生死相随的女人,一旦丈夫死后,几乎都是自杀殉情。所以每一个姑娘在选亲之前,都会被父母告戒,尽量千万别选这个订情方式。 这一生携守,生死相随,虽然听着浪漫,其实却是对那些姑娘们的一个桎梏。只有那些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姑娘,才会选择这个订情方式,来表达自己对爱情的忠贞。 这个订情方式的施行很简单,就是将姑娘的订情鞭子,一截两段。姑娘和小伙子各持一半,表示从此与心爱的人命运相连,连性命也生死以共。 这种订情方式已有好多年没有出现了,不想今晚古丽卓雅却选了这个方式?真是令无数人大感惊讶! 赫连红袖听明之后,不由望向自己的妹妹。赫连画眉也听了明白,心内更是酸酸地焦急。怎会这样?卓雅,卓雅姐姐怎么可以这么做?我该怎么办?如果现在去阻止,岂不害了卓雅姐姐一生?如果不阻止,难道真要十九哥娶了她不成?我,我?悲从中来,眼泪又掉了出来,不禁怔在那里。 野罕酷林最先看到古丽卓雅手中的半截马鞭,心中不由一紧,长叹一声,唉……小卓雅怎会这般胡闹。这一生携守,生死相随是胡乱便可订的么?这孩子,怎这般任性? 奥尔都看到古丽卓的半截马鞭,更是大恨,她,她居然用这方式定了终身!自己再无半分机会了。他向夜十九望去,眼中满是愤恨嫉妒! 罕特可汗在远处,当看见古丽卓站在那里高举着马鞭,脸色已气得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全场的人都被古丽卓雅的订亲方式惊讶到了,就连兰妮雅看到她的马鞭,也是掩口惊呼,叫了一声“卓雅,你?……” 古丽卓雅心内苦笑,本来是准备让夜十九作个挡箭牌的,可是奥尔都偏偏要看她的订情鞭子! 她当然是知道一生携守,生死相随。可之前鞭子,早被她和夜十九较力时扯断。又来不及现编,如今也只好将错就错了。 反正,只要不嫁给那个草原熊,怎样都好! “阿布吉!”罕特可汗铁青着脸,大声呼喝道。 “阿布吉在!大汗有什么吩咐?” 正心底暗惊的唱礼官,听到罕特可汗大呼自己,连忙跑了过来。 “去,验一下古丽卓雅手中的鞭子!”罕特可汗对阿布吉递了一个眼色,微微摇首。 阿布吉看到罕特可汗的眼色,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心里立刻明白罕特可汗的用意。每一个姑娘的鞭子,都是自己亲手编织的。一条鞭子自十二岁及笄开始编织,一直编到成年礼,历时三年。 这条鞭子除了用牛羊皮革,还会掺入姑娘的秀发,或是一些喜欢的丝线。所以每一个姑娘的鞭子都会不同,各有特色。 而一些权贵之女的鞭子中,还会掺加金丝银丝,所以分辩难度根本不太大。 罕特可汗这时让检验鞭子,分明是让自己验鞭子时作假,说古丽卓雅手中拿的不是她自己的马鞭。如果能证明她拿的不是自己的马鞭,那么这一生携守,生死相随自然就作不得数了!也借机消了她与那中原少年的婚约! 阿布吉的汗刷地就冒了出来,他可不知道古丽卓雅与那少年感情到底有多深?但以她选的那订情方式来看,想来已是爱得死去活来!不然谁能选那种方式订终身? 可如果自己说谎话,拆开这么一对情人!将来古丽卓雅又怎能饶了自己?怎么办?大汗的吩咐又怎敢违抗? 跑来时快步如飞,这回去时却是步履维艰。这数十步,阿布吉只盼走不完才好! 野罕酷林走到古丽卓雅面前,轻轻抚了抚她头上的发辫,目光怜爱。轻声问道:“卓雅,这么作?真的是你自愿的么?” 古丽卓雅自小就视野罕酷林如父亲一般,当看到他目光中的关怀和怜爱,鼻子禁不住有些泛酸。但自己的婚事,酷林叔叔也是作不得主的,所以这件事却是不能告诉他? 低低唤了一声,“酷林叔叔,这是,这是卓雅的选择!请您,请您帮帮我……” “卓雅,你,你真的喜欢他?” “嗯,酷林叔叔,我,我,真的只喜欢他一个人!” “卓雅,你比你母亲坚强多了,既然你喜欢,那么酷林叔叔一定会帮你!让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伤心一辈子!” 这数十步,终于走完了。阿布吉深吸了一口气,含胸俯首,先向古丽卓雅作了一个捶胸礼,然后一伸手,“卓雅郡主,请将你手中的鞭子交给老布吉看看好吗?” 阿布吉可不敢象野罕酷林那般称呼古丽卓雅,称呼里特意用上了古丽卓雅的尊衔。 早听到自己的父汗说要让阿布吉检验马鞭,古丽卓雅便将半截马鞭递到阿布吉手中。 阿布吉神色恭敬,又来到夜十九面前,也施了一个礼。当接触到夜十九冷漠的目光时,心里一凛。这个中原少年好冷的眼神啊!能娶到可汗的爱女,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可这少年怎么一点喜意也没有?神情冷淡到了极点,甚至好象还有一点不情愿的勉强! 等要过了夜十九那一截马鞭,阿布吉放在手中,假意仔细查验。他如何看不出这马鞭是真是假?可该怎么说?他却是难办? 当看了一会儿后,他发现这马鞭的断处却不是刀剑所断,却象是硬生生扯断的,心里一下子有了主意。 “阿布吉,你可验出这马鞭,可是小卓雅的鞭子?”罕特可汗问道。 转身面向罕特可汗处,阿布吉恭敬回道:“回大汗!这鞭子么?这鞭子确实有些问题?” 第一百章以死?抗争 “回大汗!这鞭子么?这鞭子确实有些问题?”这句话一出口,全场的人都惊呀了。 “我说卓雅郡主怎会选那一生携守,生死相随?原来又是她和大家胡闹……” “卓雅郡主这调皮的性子呦?这件事也要……” “原来,小卓雅是在跟大伙开玩笑呢!那少年怎么也跟着胡闹?现在的年轻人呀……” 场下早议论纷纷,一个个纷笑道。 古丽卓雅听到阿布吉说鞭子有问题,瞬间冷下脸,娇喝道:“阿布吉!那明明是我的鞭子!你怎敢向父汗撒谎?” “卓雅!你呀,整天胡闹!刚才真让父汗虚惊了一场!好了,既然是你随便拿了一柄马鞭来开玩笑!现在玩笑也开过了,那快点回来吧?快回来,到父汗这里来。” 罕特可汗赶紧招呼古丽卓雅,心中暗道阿布吉办事真是机灵。等事了之后,在赏他几头牛羊才好。 “不!父汗!阿布吉在说谎!那条鞭子就是我的订情鞭子!”古丽卓雅情急之下,再不顾其它,大声争辩道。 “好了,好了,你这顽皮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肯改?将来嫁人可怎么办呦?呵呵……快回来吧。” 罕特可汗却绝口不提她的鞭子,只是向她招手要她回来。又向两边近侍一使眼色,让他们将古丽卓雅带回来。 “哈哈……”奥尔都早已心花怒放,得意大笑。原来这一生携守,生死相随只是卓雅的胡闹之举,这回看你还能弄什么玄虚?他现在也看出古丽卓雅是不愿意嫁给自己。心底暗恨,让你今日让我出丑,但早晚不还得是我的囊中之物!等到那时候,看我怎样收拾你!心中早想了千百个准备羞辱古丽卓雅的法子! 古丽卓雅心下大急,如果被带回去,那么自己还是逃不掉嫁给奥尔都的结局。看到最宠爱自己的父汗这般做,古丽卓雅彻底寒了心。 看着走过来的近侍,古丽卓雅忍不住掉下泪水,自己难道真的要嫁给那头熊? 耳中传来奥尔都得意的大笑声,一想到要与一头草原熊共渡此生,她已绝望。 不,绝不!就是死!自己也不会嫁给他! 手已摸向腰间那柄弯刀,她早已决定,既然不能得到自己的自由,那么活着还不如死了更好! “卓雅!你,你要作什么?” 野罕酷林看到她摸向腰畔的弯刀,不由大惊失色! “铮” 弯刀出鞘,古丽卓雅已将弯刀横在自己雪白的颈子上。泪眼凄凄,抬首向罕特可汗望去。 “父汗!如果不让卓雅选择自己的幸福?那卓雅宁可死在这里!” “卓雅姐姐!不要呀!” 坐在看席的赫连画眉,本来还在郁闷纠结。当看到阿布吉验鞭之后,心底不知为何反而有些庆幸,终于,终于十九哥不用和她订那个一生携守,生死相随了,随即又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有些羞愧。而此时看到古丽卓雅要以死抗争,不由大声惊呼! “快停下来!卓雅不要作傻事啊!” “小卓雅,快住手,你要作什么?!” 野罕酷林和罕特可汗几乎同声大叫。 整个晚会上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四下里传来一片吸气声。 自奥尔都向古丽卓雅求亲开始,这么一会功夫儿,古丽卓雅已给了众人太多的惊讶! 有不少人都暗自猜忖,现在这一幕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阿布吉说了谎?那条鞭子其实是真的!卓雅郡主真的和那少年订了终身,不然卓雅郡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古丽卓雅向后退了一步,却是不理罕特可汗,只是向野罕酷林哭道:“酷林叔叔,卓雅宁死也不要嫁给那个草原熊!” “酷林!快!千万别让小卓雅作傻事!你快劝劝她,快让她放下刀子!” 罕特可汗见古丽卓雅弯刀横颈,吓得手足颤抖。但她却不理会自己,只是向野罕酷林说了一句话。 罕特可汗真的怕这个宝贝女儿会作傻事,急得也不用近侍搀扶了,一下从看席上站起来。挪动着肥大的身躯一边向这里跑,一边连声大喊。 旁边近侍连忙跑上来,上前搀扶着他向这里跑来。 野罕酷林更是担心害怕,古丽卓雅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在看古丽卓雅眼中流露出的决绝,他知道,这可不是胡闹,她是认真的! “卓雅,卓雅快放下刀子,别吓酷林叔叔!什么事有酷林叔叔给你作主!你先把刀子放下来……” “不!酷林叔叔,请转告姆妈,小卓雅想她了……” 夜十九一直在旁观,他先前心中甚至有些恨古丽卓雅,恨她串通赫连画眉欺骗了自己。 他以前认识古丽卓雅那时,对她说不上有什么反感,但更提不上有好感。只是感觉她有些刁蛮、任性,而且她那与常人大异的性情取向,说实话在心里还有些抵触。可是前日大闹赛场,她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那时其实在心中已把她看作了朋友。 现在他也看得明白,她如此做应该是不想嫁给奥尔都。可她难道真的是喜欢上了自己?才不择手段通过赫连画眉骗自己作她的情郎。 但是现在她要自杀,自己又怎能忍心看她就此香消玉殒、芳魂渺寂?唉……不管怎样?先救下她再说吧! 古丽卓雅自认再无机会,死志已生,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妈姆,我真的好想你……” 俏眼一闭,握刀的手用力勒去。 “不要!” 耳畔传来野罕酷林的惊骇之极的嘶呼声!场下更是传来一片惊叫! 刀子冰凉,刚刚碰触到肌肤,手腕突然一痛,随即酸麻。 “呛啷” 手腕酸痛,再使不上力,手中弯刀已落地。 是谁?是谁要救我?霍然睁眼,脚下躺着一粒石子正在滚动。 野罕酷林已抢上来,一把抱住她,又是一脚将弯刀踢开。野罕酷林怕她继续还要作傻,紧紧地箍着她的双臂,再不肯松手! “你要死,可曾问过我?我可是你的情郎呢,我又怎么能让我的情人就这样死去?” 有点冷漠,还有些自嘲的声音响起。 夜十九慢慢地走过来,脸上是冷漠的平静。 就在古丽卓雅准备一死了之,夜十九捡起一颗石子,运用傲天诀的真力用指尖弹了出去。他自小习练暗器,学的又是赫赫有名的神机门的手法,神机门暗器手法独步天下。石子正敲在古丽卓雅手腕筋腱处,让她手腕酸麻在拿不住手中的弯刀。 几乎没有几个人能看出夜十九的出手,但他的手法如何能瞒得过看席上的赫连红袖! 赫连红袖不禁暗道,自己妹妹喜欢的这个少年,身上可是有太多令人遐想的秘密了。公孙箭技、神鬼难测的刀法、进境飞速的真气修炼,如今又露了一手神机门的暗器手法。到底是谁教了他这么东西?难道是自己牵挂的,那个他吗?…… 从妹妹的只字片语里,以及场上古丽卓雅和夜十九的表现。赫连红袖将事情已猜出了一个大慨,一定是那个古丽卓雅不想嫁给奥尔都,所以串通妹妹让夜十九和她演一出私订终身的戏! 只是夜十九的表演也太拙劣了吧,怎么看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而且只是要演戏而己,那个古丽卓雅也用不着来那个一生携守、生死相随吧?莫非她真的看上了夜十九?要假戏真作? 赫连红袖忽然有了一些担心,自己的妹妹心思单纯,千万别让这个古丽卓雅给蒙在了鼓里。如果她要假戏真作,自己的妹妹又将置身何处? 看到古丽卓雅的情绪慢慢平复,野罕酷林这才放开古丽卓雅。一颗心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满脸慈爱,温言劝道:“真是个傻孩子,你这么作?可吓死叔叔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对得起你妈姆?” 古丽卓雅听他提到母亲,不禁又流下泪来。 罕特可汗刚跑到一半,就见古丽卓雅挥刀自刎。不由吓得眼前一黑,腿脚立时软了下去,即使在近侍的搀扶下也差点扑倒在地。口中只哀嚎了一声,“小卓雅……” 罕特可汗一共有四个儿子,只有古丽卓雅一个女儿。还是在他五十多岁时,苏格娜汗妃才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古丽卓雅自小便受到千般宠爱,宛若掌上明珠,真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中又怕掉了。 此时虽然见她已被救下,也是吓得心肝乱颤,手足酸软,走动不得。 口中急急吩咐近侍快些将他搀过去! 全会场的人都是暗松了一口气,刚刚真的是都让古丽卓雅吓坏了。 夜十九虽然救下了她,眼角可是却始终留意着看席上的赫连画眉。此时恰好看到赫连画眉半掩着小嘴,正关切地向这里望着。 一看到她,心里又涌起一阵酸痛。你不是要我作她的情郎吗?那我,就作给你看! 忽然走上前去,从野罕酷林手中揽过古丽卓雅。一把将她揽在身边,在她眼角轻轻一拭泪珠,故意微笑道:“看你,可把所有人都给吓坏了!” 古丽卓雅被他一揽,见他动作亲密,顾感惊讶!立时停了哭泣,身子却不由一僵,极不自然。虽停了哭泣,但心底却是惴惴不安,他这是要作什么?画眉妹妹可是看着呢?想要挣脱,可现在这般情形却不妥?不由身子僵硬,只好任他揽着。 夜十九的手臂刚搭上古丽卓雅时,不由一个停顿。想了一想,心下一横,手臂一用力,将古丽卓雅搂靠在了身旁。脸上虽然微笑着,却是有些僵硬,眼睛却是看向了赫连画眉。 让夜十九先前一揽,古丽卓雅以是极不情愿。可现在却让他已是半搂在怀中了,不禁就要挣脱,谁知他的臂膀就象一道钢箍,竟然挣不动。心中不由犯怒,他居然趁机占自己便宜,他怎么可以这样? 第一百零一章情有?双刃 古丽卓雅心中恚怒,小眉毛一竖,面上含霜,就待运力挣扎,忽听他在自己耳边轻声道:“卓雅,你可是我的情人呢,下次千万别在做这么傻的事了!” 夜十九特意将“情人”两字咬得很重,古丽卓雅一听之后,如今俩人在扮情侣,怎能闹翻?只得咬牙忍耐,再不敢奋力挣动。 可是自己何时让一个男子抱过?饶是古丽卓雅平日里调戏那些姑娘惯了的人,也禁不住羞红了脸。 在心中暗骂着夜十九的无耻,居然敢趁人之危、大占自己的便宜,实在是好色无耻之极。一边替赫连画眉暗道不值,一边强自镇定作着打算,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劝一下赫连画眉,这个男人是否值得相伴一生? 看席上,当看到古丽卓雅被救下,赫连画眉长呼了一口气。她从心底同情古丽卓雅的境遇,不然也不会将夜十九借给她作挡箭牌。 看到古丽卓雅要自刎的时候,真的让她吓坏了。她若身死,岂不是一切都付之流水了。而且不管怎样说?这古丽卓雅可是她第一个同龄中的好朋友。 她从姐姐那里知道是夜十九救了古丽卓雅,不由暗拍心口,连道庆幸。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就见夜十九突然换了一副面容,一脸痛惜地将古丽卓雅揽了过去。不但将她搂在怀中,还一脸微笑地向自己看着,还笑得那般得意坦然。 看他将古丽卓雅搂得那样紧,那样甜蜜。赫连画眉就象被铁锤砸在了心上,她懵了,她真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站在那里抱着别人的,真的是自己的十九哥!他怎么可以拥着她?他怀里的那个位置,不是只属于自己的么? 一瞬间儿,她的心仿佛都已被碾碎。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恍惚,脸色变得比纸还要白。 一种撕裂般的痛在心底蔓延,那痛还夹杂着难言的酸楚。 她已被这一幕打击得麻木了,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拳头。攥的那样紧,就连指甲刺破了掌心,也毫无所觉。 他,他变心了?卓雅长得花容月貌,难道他已喜欢了她?根本就不在乎我了么?! 如果是这样?我要怪谁?虽然是自己要他去作古丽卓雅的情郎,可是这一切只是假的呀!我只是没有来得及和他说清楚啊?可他,怎会变心变得这样快? 紧紧咬住失去血色的唇,直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唇已被咬破! 我要说清楚,我不要他拥着别人!这是赫连画眉心中唯一的想法。 起身就要冲过去,要将那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再抢回来! 可当看见古丽卓雅红着脸,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眼睛里流露出无助又可怜的神情,那眼神里还有羞愧和无奈。 她又颓然坐倒,如果现在过去?岂不又害了卓雅姐姐,难道还要让她再死上那么一次吗?可她那颗善良的心,却不允许她那么作! 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再不受控制地流满了脸颊,眼前的一切,自己只能默默忍受! 当看到夜十九将古丽卓雅拥在了怀中,妹妹猛然站起,随即又默默地哭倒。 赫连红袖暗道莫非真让自己猜中了?古丽卓雅要和夜十九假戏真作! 当看到古丽卓雅脸色羞红地任夜十九揽着,她更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她最看不得这种喜新厌旧的男人,而且这件事又关系着自己的小妹!她又怎肯让自己的妹妹受这样的委屈? 在看到泪流满腮的妹妹,她的神情已转冷,她怒了,“这小子居然如此可恶,喜新厌旧!那个卓雅居然敢这么作?姐姐给你讨还公道去!” “不,不要!”拉住准备上前的姐姐,赫连画眉摇首道:“都是我不好,十九哥和卓雅姐姐不是……不是真心那样的?姐姐……你不要去!到时候我和他说清楚,他就会明白的……” 这个时候了,还替他辩解维护!自己这个妹妹怎么这般天真?再不去,只怕真的是将他便宜给别人了! 可赫连画眉紧紧抓住她,怎么也不肯松手!心底只能长叹一声,赫连红袖已打定主意,一会儿再和这对男女算帐! 罕特可汗终于赶了过来,看着被人拥在怀里的古丽卓雅,“小卓雅!你可吓死父汗了!你,你……”却在也说不下去了。 奥尔都看到罕特可汗过来,自认机会又来了。他知道罕特可汗可是支持自己娶古丽卓雅,更是知道自己带来的那份盟约,在罕特可汗心中的份量。 他先是对夜十九大喝一声:“喂!那小子!还不快点放开卓雅?你怎么敢对卓雅这般无礼?是要找死么?……” 罕特可汗向奥尔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看到古丽卓雅安然无恙,他已将心放下不少。他也暗自后怕,万一,万一刚才救不下小卓雅……他已不敢去想。 罕特可汗伸出双手,向古丽卓雅道:“我的小卓雅,快过来,让父汗看看伤着没有?” 夜十九早看到哭倒在坐席上的赫连画眉,心中既是快意又是隐隐带着酸楚,那滋味让他更是难受。 听到罕特可汗呼唤古丽卓雅,自己的目地也已达到,便借机松开了她。 “父汗……” 哽咽着唤了一声,尽是委屈。扑到父汗怀里,再也忍不住哭泣。 刚才罕特可汗摆手打断了奥尔都的话,可是他又怎肯死心?便又凑了上来。 “罕特叔叔,既然卓雅只是和大家开个玩笑,那么现在罕特叔叔是不是向大家宣布一下,将卓雅嫁给我呢?” 罕特可汗其实从古丽卓雅要自刎那一刻,就明白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真的不愿嫁给奥尔都。在心里对这件事的热度也没有先前那般强烈了,但还是抱着古丽卓雅能回心转意的念头。 “这个,这个嘛……” 古丽卓雅见奥尔都还不死心,一下从罕特可汗怀中挣出。 “父汗!阿布吉在撒谎!我以订了终身,怎能再嫁他人!” 罕特可汗看得如泪人儿一般的古丽卓雅,自然心疼不已。 可是奥尔都又是他在心中,十分满意的一个汗驸对象。 转首看了看夜十九,这个中原少年的确十分优秀。这般年纪便有如此高超的身手,而且他又和雪山圣徒交好。 只要将来自己给他一些锻炼的机会,也许用不了几年?便会是一个叱诧草原的英雄人物! 只不过这少年的身世背景自己全无了解,听说只是人家商队里的一个小护卫。 又看了看奥尔都,奥尔都身材高大雄壮。 早就听说他能力撕虎豹,悍勇非常。而且能征善战,经常统军征战四方,在草原上早已威名赫赫。 对于他败于夜十九之手,也许只是因为中原武技诡异复杂,一时不察吃了小亏而己。 若是让他和那中原少年统军作战,只怕最后胜的还得是奥尔都!所以个人武技只是微末技俩,统兵作战封疆扩土才是王道! 而且他又是北部草原斯潘可汗的三子,身后势力雄厚。将来斯潘百年之后,他可是继承汗位的有力竞争者! 若他娶了卓雅,有这姻亲之好,自己再与斯潘可汗结盟,这草原上又有谁敢在轻捊虎须? 罕特可汗暗作比较,他还是倾向于将卓雅嫁给奥尔都。可是刚才古丽卓雅欲以死相胁,又让他担心害怕。 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法子,不如先将这事混淆过去。 也不承认古丽卓雅的订情终身,也不应允奥尔都的求亲。 等先把这件事压下去,然后再找人劝说古丽卓雅,让她回心转意嫁给奥尔都不就好了。 “刚才让小卓雅都已经把我吓坏了,现在这心还在乱跳,头昏脑涨的难受。”暗自给奥尔都递了一个眼色,“来,卓雅,先和父汗回去好了。”却是对古丽卓雅的终身之事提也不提,拉了古丽卓雅就要先回看席上去。 野罕酷林何等机智,一听罕特可汗不提古丽卓雅的亲事,便猜到他另有打算。 已经答应要为卓雅作主,何况他又怎能忍心看她嫁一个不爱的人。 自己已经错了一回,今次又怎能再错一回?只要能让卓雅幸福,便是让罕特可汗对自己忌恨又能如何? “阿布吉!你过来!” 阿布吉正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刚才可把他吓坏了。 他可没想到古丽卓雅的反应会这么大?假如卓雅郡主真的死了,到时候一查,只怕自己也难逃一死!听到野罕酷林的叫声,吓得浑身一颤。 “野罕族长,您有什么吩咐?” “把鞭子拿来我看!” 阿布怎敢不从?乖乖递上手中的马鞭。 罕特可汗心中不喜,酷林今日是怎么了?难道看不出我已不愿再提此事了吗?脸色不悦。 “酷林,就不要看了,先和卓雅和我回看席压压惊再说吧!” “大汗!这鞭子的确是卓雅的订情鞭!阿布吉在说谎!”野罕酷林快速看了一眼手中鞭子,大声道。 这一句话,野罕酷林特意加大了音量,全场听了个清清楚楚。 罕特可汗暗骂一声野罕酷林糊涂,不识时务。却不得不问道:“酷林,你怎么知道?” “大汗!因为这鞭子中有孔雀翎绒,这孔雀翎绒是我从中原购得送给卓雅的,整个草原上也只有卓雅的鞭子里加了这个!所以我绝不会看错,这马鞭就是卓雅的鞭子!” “阿布吉!这是怎么回事?”罕特可汗佯怒喝道。 阿布吉吓得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果然是你!阿布吉,这件事你怎敢撒谎?谁给你的胆子?” 阿布吉跪在地上,心思电转,暗道幸亏当时自己说的话留了余地。 “回大汗!阿布吉没有说谎!” “还要狡辩!来人!拖下去,给我抽他五十鞭子!”罕特可汗生怕他说出自己给他暗递眼色的事,连忙喝道。 “大汗!冤枉啊,小的可从没说过这马鞭不是卓雅郡主的订情鞭!小的只是说这鞭子有问题啊?” 第一百零二章一处相思?一处闲 “鞭子有问题?你说!这鞭子有什么问题?” 阿布吉跪在地上说道:“卓雅郡主的鞭子不是刀剪一类的利器所断,好象,好象是扯断的?我刚想问询,便被卓雅郡主喝住。结果后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可这不能怪我啊?” 罕特可汗本以为阿布吉能说出什么问题?也好借机再次阻了古丽卓雅自订终身的事,谁知他只说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来。 心头微怒,却又无可奈何? “你言语不清,办事糊涂!差点害了小卓雅!来人,把他拖下去,先抽十鞭子再说!” 阿布吉连声求饶,罕特可汗正是恚怒,如何肯饶? 眼见侍卫上前架住阿布吉,就要拖出场外行刑。 野罕酷林情知先前阿布吉在其中弄鬼,但也暗赞他头脑机敏。阿布吉平日处事也算圆滑,又无大恶。见他此时要受十鞭之刑,心下不忍。 “大汗!今日乃是选亲节,平时主持这等节日盛典都是阿布吉所为。阿布吉一时口语失误,自是让人恼怒,但若他挨上十鞭之后,只怕是主持不了这盛事了。而随后的一些典礼又缺他不可?大汗,不如先将这十鞭记下如何?待盛典一过,再打不迟。” “好吧!阿布吉!接下来如要在犯了错!我加倍罚你!” “谢谢大汗开恩!谢谢酷林族长求情之义,阿布吉决不敢再犯了!” 阿布吉连连致谢,可算脱了这十鞭之刑。 “阿布吉,既然卓雅的鞭子没有别的问题了,你赶紧向大伙宣布卓雅的婚约吧?也免得让人猜疑!”野罕酷林怎能放过这等机会?趁现在这个情况,赶紧让阿布吉出来宣布卓雅的婚约是有效的才好! 罕特可汗狠瞪了野罕酷林一眼,却又无计可施。也罢,这少年虽不及奥尔都背景雄厚,但也是人中俊杰。唉……就随了小卓雅的意吧…… 一旁的奥尔都见罕特可汗不出面阻止,还要上前来求。却被罕特汗瞪了那么一眼,示意他不必再言语。奥尔都知道此事再难挽回,也只能暗自在心中愤恨。 阿布吉从野罕酷林手中要回鞭子,忽然想起还不知那中原少年的名姓,又点头哈腰向夜十九问道:“请问,请问汗驸您的尊姓大名?” 夜十九正在自怜自伤,对眼前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的心一直都在那看席之上,听到问询,冷冷答道:“夜十九。” 阿布吉见他神态冷漠,以为他正恼恨自己先前所为,连连陪笑,退至场中。 “现在,我来说一下!刚才是我阿布吉年老糊涂,言语不周,害得大家心生猜疑!又差点误了卓雅郡主的终身大事!阿布吉实在是该死,还望大家多多原谅!阿布吉在这里向卓雅郡主赔罪了!” “我现在正式宣布!在雪山圣祖的至高见证下,美丽的卓雅郡主与英俊的夜十九勇士,订下一生携守,生死相随的誓言婚约!” “哗”场下立时传来一片掌声,欢呼声。这可是卓雅郡主订亲,谁敢不捧场?虽然有些人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呢?也只能跟着欢呼、鼓掌。 待掌声稍歇,阿布吉满脸笑容,又大声道:“现在就让我们尊敬的大汗,将这对幸福的情侣带回看席之上!对了,到看席上的时候,各位难道不想知道?这位能获得郡主芳心的小伙子,他的酒量是不是也象古丽河一样的深呢?”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这个阿布吉的确是个调节气氛的高手。短短一句话,就引起了大家的兴致。 谁不想借着敬酒的机会,和这个新晋的汗驸拉上一些关系?男人么?拉近关系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那就是好好地喝上那么一场酒!酒后么?自然就亲得如同兄弟了。 随即,在阿布吉宣布晚会狂欢之后,音乐又开始响起,整个晚会热闹起来。一对对情侣相拥着,或是下场跳舞,或是在看席相对而坐。 一袋袋马奶酒,一盘盘牛羊肉,就象不要钱似的端上来。呃,这些酒食的确是不要钱。 整个晚会上到处都是草原独有的音乐声,歌唱声,喝酒声,谈笑声! 夜十九机械地被野罕酷林拉着向看席走去,野罕酷林发现他有些神不守舍,只当他是欢喜得过了头,也没在意。 当在看席坐下后,自然有不少权贵上来与夜十九打招呼。夜十九神情淡寞,与这些人也是不冷不淡。众人也不已为意,不少人都知他出身低微,都以为他不曾见过这等大场面,所以有些拘谨而已。 夜十九自从坐在看席上就开始喝酒,不论是谁来敬酒?无论多大的杯碗?都是一饮而尽。 他,他想喝醉。醉了,也许心里的痛就会淡了,忘了…… 不知喝了多少碗?也不知多少杯?他身边的酒囊已空了不知多少个? 他的眼前逐渐模糊,现在又过来一个敬酒的小伙子,好象有些熟悉,却有些记不起来,只记得好象是一个昆朋族的小伙子。 这小伙子在敬酒前,先吟唱了一首草原上歌颂爱情的诗歌。 大意是祝愿古丽卓雅和夜十九的爱情就象古丽河一样绵长,就如彼噜迪狐(双生狐)一样忠贞不渝! 当听到彼噜迪狐时,夜十九一下想到了那颗双生狐齿。心头莫名的刺痛,苦笑了一下,他忽然站起。对着那小伙子道:“你敬我诗词,我怎能不回?来,我也来一首词回敬你如何?” 听他也要回应诗词,附近几个人都是拍掌静待。 “狐齿单,成双难,自寻凄楚夜风寒。 一处相思,一处闲,痴心换得流水缘。 不愿今生守,何故来相逢? 暖湖畔,月半弯,情澜难抑手相牵。 一笑倾城,一笑怜,镜花水月怎生安? 年少不识愁,夜深春已晚。” 吟罢,将手中酒碗一饮而尽,放声大笑。 只是笑得苦涩难言。 一众草原人哪里懂得中原词意,见他大笑,也跟着大笑,纷纷夸赞。 古丽卓雅被安排坐他身边,心中还有些对他生气。要知道之前夜十九半拥揽着她,便让她微生怒意,心中只骂他好色无耻,占自己便宜。 落坐时还特意离他稍远一点,免得又让他占了便宜。谁知他自从坐下,便神情落寞,一个劲地喝酒,对自己更是中规中矩。 古丽卓雅还以为他是因人多,再不敢动手动脚。可渐渐感觉好象有点不对劲,他的神情可不是装出来的。 古丽卓雅自小和野罕酷林学习中原语,更是对中原文化有颇多了解。此时听他所吟诗词,虽然不工整,那股萧索,痴怨之意却是喷薄而出。 特别那一句,一处相思,一处闲,痴情换得流水缘。已全是痴怨之意! 忽然想起他搂抱自己时,他的身子似乎比自己还要僵硬。当时自己紧张,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他好象并不是要占自己便宜,反而更象是要作给什么人看似的? 他,要作给谁看?而且当时赫连画眉可是能看到的,难道他就是要作给画眉看吗? 古丽卓雅想到这,连忙向赫连画眉看去。虽然隔得远,却看见赫连画眉在听到夜十九吟的词后,已经哭得双目红肿,泪流满面。 她忽然想到,难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情?一个神情郁郁拼命灌酒,一个哭得稀里哗啦!不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看到夜十九又倒了一大碗酒,古丽卓雅故作关心,向他凑了凑。 夜十九已是八九分醉意,感觉身边有人靠过来,以为又是有人要敬酒。半转过身,举起酒碗,道:“来,干了!” 待看清是古丽卓雅,不由脸一冷,就要转回去。 “不要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呵!我喝不喝醉?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与画眉作得好扣!哈哈……” “你说什么?我与画眉作得什么扣了?” “做什么扣?你自己不清楚么?过了今日,我便远走他乡!你休想让我作你的情郎!?” “谁要你作情郎了?”古丽卓雅大窘,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幸亏此时声音嘈杂,但也有几人好象听到了什么?向他俩望来。 连忙压低声音,“难画眉妹妹没和你说么?只要你今日假作我的,我的那个啥,帮我摆脱奥尔都的求婚。之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谁想和你有半分关系?” “嗯?你说什么?” “嘘!小声些!” 夜十九的酒意瞬间就醒了一半,但还是有些没听清楚。 “你,你不是和她串通好了,非要我作你的情郎吗?” “呸!臭美!谁要你作情郎?除了画眉妹妹能看上你!我古丽卓雅会瞧上你么?!”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瞒了我什么?” “画眉妹妹没和你说清楚吗?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她只说让我来作你的,你的那个情郎,别的什么也没说呀?” “怎么会这样?好了,我和你说。我只是求画眉妹妹将你借来作挡箭牌的,事情是这样的……” 古丽卓雅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给了夜十九听。 旁边那些人看到俩人窃窃私语,都以为俩个人正说着贴己的私话。这个情景,谁又会去自讨没趣,前来打扰? 古丽卓雅红着脸将事情说了一遍。 夜十九这才明白,自己是误解了赫连画眉。在向她那处一望,见她在那里正伤心哭泣,心中痛惜,不由大悔,便要去安慰。 古丽卓雅见他要去,一把将他拉住。 “喂!你先别去!现在你可是我的那个,你现在去找她,岂不穿了帮?” 夜十九又是悔,又是难堪,刚刚那首词听在赫连画眉耳中。不知将她的心伤得有多深?可此时又去不得!一时在那里坐立难安。一双眼睛再无它顾,只是望向赫连画眉那边。 第一百零三章争位?被辱 夜十九正局促不安,勉强在坐在看席之上,整个心思早已飞到了赫连画眉那里。 心里一个劲地暗自悔恨,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当时自己走下场时,画眉就已经泪眼凄凄,神情哀怨。 自己当时一腔愤恨,却将她的神色看作是虚情假意! 而且自己后来还去搂抱古丽卓雅,故作亲蜜,这些都看在她眼里,她,她该有多伤心?刚才又作了那首词,她又听在耳中,不知现在该有多难过?唉……都怪自己,为何不多想上一想? “哈哈……汗驸酒量果然不凡,德布也来凑凑热闹!” 一个人端了一碗酒走了过来。 夜十九正在那里自怨自责,魂游物外。却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语,并没有答话。 站在那里的正是德布,他见居然不知何时搭上了古丽卓雅? 这两日他整天谋划夺权之事,对这件事却没听到半点风声!现在夜十九成了汗驸,知道他身后还没有任何背景关系。 想到也速达和古丽卓雅兄妹感情深厚。将来既使也速达夺得汗位,想来也不会亏待了这个妹妹! 到时候凭着古丽卓雅的关系,这个夜十九也会得到重用,必然也会成为一代新任权贵。 在之前自己和他又有些小摩擦,不如趁现在拉上一些关系,也好日后相见。不然以他的身份,怎么会主动前来敬酒? 可是现在这个小子居然对自己不理不睬,不由顿感尴尬。举着酒碗,僵在了那里。 看样子,这小子还是对那日赛场之事耿耿于怀啊?德布心底暗怒,哼了一声,转身向罕特可汗走去。 古丽卓雅看到德布来敬酒,夜十九对他不理不睬,德布面含不豫。待要提醒夜十九,德布已经转身走了。 “大汗!今晚选亲节如此热闹,卓雅郡主又择得良婿!真是让人高兴,德布先敬大汗一杯!” 德布走至罕特可汗面前,满面笑容向罕特可汗敬了一杯酒。 罕特可汗也端起桌上金杯,“德布族长有心了,来,干杯!” 德布敬完酒却不离去,罕特可汗笑道:“德布族长,怎么还要在干上一杯么?” “不!德布是有一件事想与大汗商议一下?” “今晚如此高兴,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今晚么?只有喝酒才是正事!来,德布,再满上一杯!哈哈……” “大汗!这件事却等不得明天,还是今日说的好!” 德布说完,向场下一挥手,早有人去将演奏音乐的人叫停了。场上乐曲一停,众人不知发生何事?都纷纷静了下来,四处观望,一时间晚会上出其地安静。 德布见四周都已安静,先向罕特可汗跪下,大声道:“尊敬的大汗!德布心中有一件事,始终挂在心上,让德布心存顾虑!如今各部首领齐聚左翰梅林,也趁着大家都在,德布便将此事斗胆向大汗问询一下?” 罕特可汗看德布说得郑重,心中虽然对他打断晚会的进程,有些不喜。但也得瑞正姿态,微笑道:“德布族长,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吧!” “谢大汗!” “好,德布族长,你心中有什么顾虑?尽管问好了!” “德布就放肆了,大汗!我只想知道若将来大汗退位之时?这汗位?是要传于哪一位来坐?” 晚会里的各族权贵,忽然听德布在问这汗位继承的问题?连忙都是凝神静听。 “嗯?德布族长,今日你怎么想起问这件事来了?” “恕德布直言,大汗!大家都知道您为草原日夜操劳,身体欠佳!不若早作安排,早早立下汗位的继承人!也免得日后有些人不安份,在弄出些什么乱子来?” 罕特可汗这些年逐渐老迈,但随着年岁增长却越是怕死,而且权柄之心也是越来越重。 此时听德布现在就问询自己百年之后,权力的归属问题?显然有点盼自己早死的意思?心中已起了怒意。 一张脸随即冷了下来,重重一哼,“德布族长,现在提这个是否有些言之过早吧?我的身体还是能撑上几年的?” “大汗!自古便有未雨绸缪,防微杜渐之说,又怎能临渴掘井,忍饥起灶?今日各族首领都在此处!大汗还是先将汗位继承之事,作个安排公布于众,也好安了一众首领的心!” 罕特可汗见德布步步紧逼,不由脸色铁青,腮肉暗颤,推托道:“大汗之位历来是有能者居之,又怎能随意就立了?” “请问大汗?何人又是有能之士?” “这个,这个本汗还在,还在考虑之中!” “既然大汗心中还没有人选?德布斗胆推荐一人如何?” “难道德布族长心目中已有人选了么?” “大汗!德布心中确实有一理想人选!此人有胆有识,雄才大略、勇猛善战!对部族又宽厚仁爱,深得民心!而且又常处理草原事务,对政绩业务相当熟练!日后若此人登上汗位?我南部草原定会繁荣昌盛,到那时将重现部族盛况!心然凌驾其它三部草原之上,称霸整个草原!” “德布族长,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呢?” “这个人?就是大哥达汗也速达!” 也速达慌忙从偏席中站起,双手连摇,“不敢当,不敢当!我乃庸人一个,才疏学浅!哪里有德布族长说的那般好?” 也速达只是故作谦虚,口中连称不敢,却只字不提不坐汗位的几个字! 又有几个部族族长站起来,纷纷表示附合德布的提议,这几个部族都是也速达那个小圈子里的人。 罕特可汗看着自己的这个长子,脸上阴晴不定。又看了看那些站出来说话的部族首领,暗自记住这几个家伙的名字。 自德布说出也速达的时候,他便猜到是这些家伙早已串通好了。此时纷纷跳出来,只想逼迫自己立也速达为汗位继承人罢了! 可是一旦确定了继承人,就得将手中的权力分出一大半去,用以锻炼新的继承人,这可是自古已来的规矩! 到那时自己虽然明着还是可汗,可是大权旁落,到时候会有几个人还会敬畏自己?早都跑去舔汗位继承人的靴子去了! 越想心中越怒,罕特可汗年青时也是精明强干,奋发图强的一代可汗! 当年在他的统领下,南部草原一度极为鼎盛!有一段时间,曾压得其它可汗只能抑其鼻息。 只是好景不长,罕特可汗好大喜功,四处树敌,最后被其他三部草原可汗联手打压。虽然保住了现今草原牧场的疆域,却也落了个元气大伤。 后来与北部草原斯潘可汗修好,才算稳定了局势。但与东部草原桑达可汗却是因为草场争端的问题,弄连年争战不休! 近十几年,罕特可汗逐渐老去,称霸草原的雄心早已不在。随着年龄渐大,还变得逐渐昏庸。 但此刻,事情危及到自己的权柄问题,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他那股精明之劲,奇迹般的又恢复回来了! 先是冷冷一笑,目中泛起一道精光,向也速达问道:“德布族长说你雄才大略,德才兼备,可担任可汗之位!你自认如何?” 也速达自小惧怕罕特可汗,小时候常挨自己父汗的马鞭,早对他造成了一些心理阴影。 此时见自己的父汗目露精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由冒出一片冷汗,懦懦道:“父汗,也速达不敢?” “哼!只是不敢?想来你自认还是够格作可汗的喽?” 也速达被他盯得垂下头去,只敢在心底暗骂,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见也速达不敢应声,罕特可汗道:“论机智谋略你可比得上塔塔木和德布么?” “也速达怎敢与俩族长相比?” “论学识渊博,你可比得上野罕酷林么?” 人尽皆知,野罕酷林的学识堪称草原第一人!也速达再恨野罕酷林,但在学识上也不敢夸口与其相较! “也速达,不敢!” “论征战杀伐你比得上哲雄么?” 褐鞑族长哲雄这几年崛起迅速,哲雄极有谋略。在战场上用计每每出人意料,大小数十场争战,至今从未败过!又岂是也速达能比得了的? 也速达语声渐低,“哲雄族长雄才大略,也速达不敢相比?” “论仁亲爱民,你可敢和锡兰布加族长相比么?” 锡兰布加是兰妮雅的父亲,是渥特锡族的首领。锡兰布加仁厚亲民,不但待本族老幼如至亲之人,就是外族的受灾落难的牧民,也是照顾有佳!锡兰布加的仁厚慈善早传遍了整个草原! “自然比不上锡兰布加老族长。”也速达脸色羞红,答道。 “既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比你强,我为何不将汗位传给他们,凭什么又要传给你呢?” “我,我不敢……” 也速达额上冒汗,被罕特可汗连声质问羞辱,脑袋都快垂到胸口去了。 “你看看你的样子?难道你只会说不敢么?那就等到你什么时候学到了他们的品质之后?再来争这个可汗之位吧?” “大可汗!您不能这样贬低大哥达汗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大哥达汗此时正当壮年,一切都在学习之中!它日之后,必比我辈强上百倍!此时立他为汗位继承人,正是为他今后的学习打基础呀!大汗……” “那就等他学完了!再说吧!”罕特可汗再不愿听,猛地打断德布的话。“好了!汗位继承之事休要再提!我心中自有合适人选,等再过上几年,你们便都知道了!德布族长,你就先退下去吧!阿布吉,让他们继续奏乐……” 德布还要再说,罕特可汗已闭上双目,不再看他了。德布眼底狠色一闪,垂首退回也速达身旁。 第一百零四章两个?哥达汗 此时奥尔都恰好转回来,刚才他被罕特可汗命人带去银帐,让自己的随身白袍祭祀给他治伤。 这个白袍祭祀叫灿森,是大祭祀多铎尔灿的弟子,一身白巫术也算深厚。先念了止痛咒,然后对正了断骨,用夹板作了固定。 奥尔都本想让灿森给自己施放续骨生肌咒,可灿森修为不够,只能用普通方法为他治疗。 奥尔都无奈,心想只能回到部族时,让自己族中的大祭祀再治疗了。 治完了伤,手下侍卫劝他回去休息,他却不肯。 这时他正一肚子怨气,想到夜十九不但打伤自己,还抢走了古丽卓雅,心中更是愤恨!连带着罕特可汗也被他暗骂了无数遍。 想到古丽卓雅和夜十九,可能这时正在看席上接受人们的祝福,心里更是积怨难平。 忽听手下来报,说是也速达派人相请。本不想去,以免看到夜十九和古丽卓雅徒惹愤恨。 但与也速达同为可汗之子,身份地位又相差无几,怎好驳了他的情面? 坐了一会儿,左思右想之下才起身而去。正好错过了罕特可汗,羞斥也速达的那一段时间。 也速达满脸羞臊,正暗自愤恨,他恨罕特可汗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他,不给他留一丝情面! 他紧咬着牙齿,心里恨不得立时将罕特可汗杀死,登上汗位才好。 这次让德布出面为自己争取这汗位继承人,也是塔塔木和德布谋划好的。 对这个提议,也没抱多大成功的希望。本来自己不想这样做,但塔塔木说必须要这样做。 理由有两个,一是,如果罕特可汗答应了这个请求。大家就不必冒兵谏夺权的风险了,可以明正言顺的接过大汗之位。 二是,如果罕特可汗拒绝自己,也可以在各部族搏些同情。到兵谏夺权的时候也能多少获些支持!最少也让人知道,他是迫不得己才这样做的! 谁想罕特可汗这般不留余地?将他驳斥得体无完肤,颜面尽丧。 唉……自己可真是自取其辱,这个该死的老混蛋! 喝了一口酒,也速达重重将酒碗放下。 德布已回到他身边,悄声道:“我刚才已派人去约了奥尔都,一会儿他便会来。刚才他求婚失败,对老罕特也有颇怨气!如果有可能和他结了盟,到时候咱们也算有了外援!” “奥尔都只怕未必会答应吧?” “只要许给他好处,他又如何会拒绝?我看他一心要娶卓雅,只要答应他事成之后将卓雅嫁与他,这结盟一事多半他会答应!” “可卓雅的性子刚烈任性,方才就要自刎!早知她对奥尔都极为反感,她又如何肯嫁?只是便宜了那姓夜的小子!” 听到也速达提及夜十九,德布眼中恨意一闪。 想起刚才去敬酒却被冷落,让自己十分尴尬的一幕。狠声道:“那小子绝不能留!一会儿举事,若有机会?一定先杀了他!也正好绝了卓雅的念头!” “要是杀了那小子,卓雅怎肯罢休?之前你也看到了,卓雅不惜要自杀也要和那小子在一起!而且他们之间订得可是一生携手,生死相随呀?万一那小子死了,卓雅再自杀殉情?若是只因为要与奥尔都结盟,就害了我这妹妹的性命?我却是不肯的!” “在草原上就是再烈的骏马,也会有骑手将它驯服!飞得再高的苍鹰,也会被猎人捕获!大哥达汗又有什么可担心?只要到时候看住卓雅,等过一段时间她自然就会想开了。到那时候,再将她嫁给奥尔都不就成了?” “好吧,只是到时候千万别伤着了卓雅?” “放心吧,我保证卓雅郡主连一根毫毛也不会少的!嗯?奥尔都过来了。我先去让其它族长作好举事的准备,你先与他尽量结成盟约!” 奥尔都来时,恰好见到德布起身要走。奥尔都来的这两日,除了拜见罕特可汗以外,就是与各部族权贵多有接触,与德布也喝过一两场酒宴了。 德布相貌端正,鼻直口方,带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不知有多少人都被他这表面之相所骗?而且德布知道奥尔都身份高贵,几次接触又是曲意奉承。 所以在奥尔都的心里印象极好,互相之间也算得上熟捻了。 看到德布要走,奥尔都唤道:“德布族长要去哪里?怎么看到我来了,你却还要走不成?” 德布先告了一个罪,笑道:“奥尔都哥达汗来了,我又怎么敢走?只是刚才酒水饮得太多,我这年岁又比不得你们这年轻俊杰。现在腹中有些涨痛,只能先告退一下!只需片刻儿之后,我定然回来陪哥达汗痛饮上三杯!” “三杯怎够?一会儿,咱们一起喝上它几桶才好!” “好!好!哥达汗先入席,待我家大哥达汗先陪您痛饮,德布去去就来!” 见德布借尿遁溜了出去,也速达亲热扡将奥尔都拉坐在身边。 “来,奥尔都哥达汗!我这两天俗务繁杂,也没去拜会您,对您多有怠慢。也速达心内不安,还请满饮此杯!以表歉意!” “哎!大哥达汗客气了,是奥尔都怕扰了您的政务?所以没赶着来拜见您,这应该是我的错才对!怎么敢让大哥达汗亲自给我敬酒?” 俩人相视大笑,连饮了数杯。 也速达见奥尔都右手不方便,便让手下取了二个酒囊。 递与奥尔都一袋,自己手持一袋,笑道:“用杯不痛快!不如咱们哥俩直接用酒囊如何?” “好!大哥达汗真是畅快,这般喝酒才有情趣!” 也速达与奥尔都连喝了数口,看到奥尔都一个劲地向古丽卓雅那里瞅,故意长叹了一声。 听他叹息,奥尔都问道:“大哥达汗为何哀叹?以大哥达汗的身份地位,难道还有什么犯愁之事?” “还不是因为小卓雅的事?我这小妹性子调皮任性,放着兄弟这般盖世英雄不嫁?偏要寻个出身低微的中原人!你说,怎能让我这作哥哥的不为她担心难过?” 一听提及古丽卓雅,奥尔都立时起了怨气。 又听也速达话中之意,也是埋怨古丽卓雅不嫁自己而难过,心中顿觉感动! 饮了一大口酒,奥尔都道:“大哥达汗,您是知道我奥尔都对卓雅郡主的一往情深!她若嫁我,我必将她看得如我性命一般珍重!可是她偏偏,唉……” “兄弟呀!我可在卓雅面前给你说了无数好话,可卓雅不知灌了什么迷魂汤?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可惜我不是大汗,作不得主呀?不然我定会作主,将她嫁与兄弟为妻!父汗也是有些糊涂,怎么能就同意了呢?!” “唉……罕特叔叔先前以经答应了我,谁知他又变了卦?弄得我心底生寒啊!再说了,那大汗之位迟早还不是大哥达汗您的么?” “大汗之位?兄弟有所不知?就在刚才,父汗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痛骂了一顿!弄得我颜面尽失,若不是想和老弟喝酒叙话,我早已无颜坐在这里了?父汗,根本就没想过将汗位传给我!” “怎么会这样?难道罕特叔叔还准备将汗位传给别人?” “唉……反正这汗位是轮不到我坐了?我方才长叹,便是因为我坐不上汗位,所以更作不了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卓雅自跳火坑,可我这作兄长的却爱莫能助呀!”说着,也速达挤出几滴眼泪,哀叹连声。 奥尔都听他哀叹,心中也是萧索。 “小卓雅若是嫁你多好?我这作兄长的也不用担心了不是?将来兄弟若登汗位,卓雅便是汗妃,我这作兄长的也是甚感欣慰!只是可惜,我不是大汗,作不得主呀?” 奥尔都听他一劲地说到,如果他是大汗,便能作主将卓雅嫁给自己,心思早已活络。 看那边罕特可汗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也不知还能再活几年? 再听也速达话中,提及罕特可汗时颇有怨念。而且说出罕特可汗,好象并不反对卓雅嫁那中原小子,奥尔都心中对罕特可汗更是不满。 忽然想到,若是自己帮也速达登上汗位,岂不就是能将卓雅娶回帐中了? 一想及,能将卓雅弄到手,一时不由心热,只是不知也速达是何想法?便试探问道:“难道大哥达汗就安于现状,任凭汗位大权落入旁人手中?” 也速达听他相询,心内一喜,果然如德布所说,只要抛出古丽卓雅,这奥尔都准能上钓。 心内虽喜,脸上却故作感伤。 “唉……又能怎样?德布他们一些族长曾劝过我,要联手给父汗施压,让父汗立嗣与我。而我身为人子,又怎能作这背伦之事?” “这怎么能算违背人伦?罕特叔叔已老迈糊涂,大哥达汗正值壮年!又是德才兼备,正应该取而代之,这才是部族兴旺之道!” “嘘!兄弟小声些!切莫让人听去,让父汗对你有了偏驳之心?再说了,就是我想争这汗位?又有何人肯能助我?” “怕什么!就算他听了去?又能如何?我可是北部可汗之子!大哥达汗,你若有意争这汗位?小弟能助您一臂之力!大哥达汗可有意么?” “兄弟说得可是真的!?”也速达故作惊喜。 奥尔都伸手一拍胸脯,不想却忘了手上有伤,恰好那止痛咒也要过了疗效。 疼得一呲牙,面目扭曲。他长相凶恶,这一呲牙,看在别人眼中却是一片狰狞,强忍住痛楚。 “小弟决无虚言,大哥达汗若争汗位?奥尔都鼎力相助!” 也速达看他面目狰狞,更显得赤诚一片,心内狂喜。 “有兄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我若登上汗位,必将卓雅嫁与你为妻!” 第一百零五章陈少安的·猜度 “多谢大哥达汗!只是何时举事?若是晚了,卓雅就嫁了那个小子了!到时候岂不便宜了那个小子?让小弟徒增悲伤?” “老弟以为何时举事为佳?” “当然是越快越好!可是不知大哥达汗何时能准备妥当?” “那就……今晚如何?”也速达狠声道。 “今晚?大哥达汗有些太急了吧?” 听也速达说要今晚举事,奥尔都不由悚然而惊。这也速达也太心急了吧?自己刚说要助他,他便立时要行动!这般仓促,哪里来得急准备?如何便能成事了? 难道他以为这事,跟吃饭喝酒一般简单么?不成事不要紧,罕特可汗又不敢将自己怎么样?可娶卓雅的事,岂不是泡了汤? 也速达嘿嘿一笑,“实话与兄弟说吧?这夺权的计划就是订在今晚举事!刚才德布族长便是去安排此事了!方才哥哥不知老弟会助我,才不敢和兄弟说知此事?还请兄弟勿怪!” “原来如此!那可太好了!大哥达汗准备让兄弟作些什么?但请吩咐!” “兄弟带了多少护卫前来?” “大慨三百多人!” “好!只要兄弟将手下聚拢起来,按兵不动就可。一会儿举事之时,千万别让手下四处乱走,因为我手下部族对兄弟的属下不熟,万一起了误会?可就不好了!” “大哥达汗哪里的话?奥尔都已答应相助,又怎能袖手旁观、按兵不动?” “兄弟身上有伤,不便出手,还是先静养便好!” “大哥达汗,莫非看不起我这些护卫不或成?再说,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对了,一会儿,那个小子千万要留给我!不生撕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见奥尔都执意要派人手掺与行动,也速达只好道:“这样好了,兄弟的人手先按兵不动,若是何处难以攻克?再让兄弟出手如何?” “好!就这么订了!” 二人举酒相庆,奥尔都叫过心腹,耳语一番,将一切安排妥当。 也速达身边那几位族长早就借故离去,时间将近,都已潜到了先前计划中,预定的位置。 德布也已返回,看到也速达与奥尔都的神情,知道俩人已谈妥了结盟。 “德布族长,可安排妥当?” 也速达事关己身,自然紧张担心。 德布先向奥尔都笑了笑,“放心吧!一切都已布置妥当,只等温达尔族长莫西贝甘的信号了!一会儿,莫西贝甘的人会寻衅滋事!待将那些昆朋族的守卫分散之后,再发出报信烟花,咱们就开始行动!” “可联系上了那位大元术师?” “以经联系完了,他已潜在附近,只等咱信号一出,他便来相助?” 听到俩人谈到还有大元术师相助,奥尔都不禁侧目。这也速达居然能找来元术师相助? 能请到大元术师,这得有多深厚人脉背景?这大元术师就是在三大帝国军队里,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在草原上别说大元术师?就是普通的元术师也没有一个! 奥尔都虽然没见过大元术师,但可听族中老人说过,那些大元术师可都有移山填海的本事!奥尔都却不知道他听说的这些,都是被人为夸大的传说。 事实上只有那些圣域元术师,才有这等强大的能力!心中不禁暗庆自己站对了队伍,也暗自欢喜事成之后,小卓雅可就是自己的禁娈之物了! 三人不敢再贪杯,各自轻酌慢饮,怕人起疑,只是谈些不着紧的话题。 赫连画眉先前好不容易,在姐姐的安抚下止了悲啼,谁知夜十九借酒又作了一首词。 那词意即使别人不明白,她又如何听不出来? 一听夜十九诵词,一下又勾起满腹伤情,本是哭得桃花般的双眼,又涌出不知多少伤心泪来。 陈少安和楚重山本来是被安排坐在另一处席位,离赫连红袖姐妹不算远也不算近。先前还见夜十九和赫连画眉,俩个人卿卿我我的秀恩爱。 可是一会儿,就见夜十九下了晚会场子,去作了古丽卓雅的情郎! 众人都以为是年轻人玩闹心重,那个古丽卓雅又是顽皮,只当三个年轻人串通好了,要胡闹一番。 奥尔都偷袭夜十九时,他们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力气大些的家伙而已,以夜十九六级的实力,还不是轻松搞定。 虽然奥尔都的表现让几人有点意外,但最后还不是被夜十九打得手骨尽折,乖乖老实下来。 当古丽卓雅拿出断了的马鞭之后。 就看到赫连画眉一下伏在姐姐怀中,由于隔着人多,又看不到她表情,也不知她是在作什么? 那个阿布吉在场中叽哩咕噜,他们又听不太懂,然后那个古丽卓雅就要拔刀自杀! 后来那个古丽卓雅的弯刀被人打掉,没死成,虽然没看到何人出手,但想到一定是夜十九救得她。 陈少安诧异了,这都是什么与什么呀?他们在搞什么鬼?开个玩笑怎么还寻死觅活的呢? 可是后来夜十九的表现就出人意料了,先是搂着古丽卓雅在那里亲昵。 当时陈少安就有点懵了,骂了一声,臭小子!怎么这般胡闹?就是要偷腥,也要躲远一点,找个没人的地方啊? 这赫连二小姐可是在这看着哪?还有她姐姐也在!你是皮子紧了吗?还是活得不耐烦了?一想起赫连红袖,陈少安就有点打怵! 紧接着一群又一拨的人跑上去,又是哭又是笑,也不知道他们搞的是什么? 然后夜十九就被带到贵宾席上去了,陈少安看到夜十九在那贵宾席上,一杯接一碗地喝着酒。还笑骂了一声,真是没个出息?也不知给三叔送一碗来,你个小没良心的! 接着又看到赫连二小姐,好不容易从她姐姐怀中坐了起来。结果,夜十九又吟了一首酸词。 陈少安虽然读书少,但那词的意思浅白,当然也听出其中之意!暗自猜测俩人之间好象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赫连二小姐又是扑倒了姐姐怀中。 这次他特意向侧面挪了挪,这回可看了清楚,那赫连二小姐哭得是双目红肿,如同一对鲜桃一般。 原来她伏在姐姐怀中,是一直在哭哪! 这一切让陈少安懵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陈少安隐隐猜到了一些,好象是这小子变了心! 陈少安已是有些怒了,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公然在赫连二小姐面搂抱别的女孩也就罢了,还要作首酸词讽刺人家! 那个什么?痴情换得流水缘? 什么意思?暗讽赫连二小姐对你是落花有意,而你是流水无情呗? 这个小子什么时候和古丽卓雅勾搭上的?那个古丽卓雅也太不要脸了,居然连闺蜜的墙角也要撬? 哎呀!简直快气死我了!自己怎么没发现这小子居然是这个秉性? 狂徒浪子!始乱终弃!举止轻浮!淫蜂浪蝶…… 也不管骂得对与不对?反正将自己知道的那些词,在心中全骂了一个遍! 陈少安越想越气,直气得脸色泛青,坐立难安。 一抬头,正巧看见夜十九和古丽卓雅,俩个人正在那里窃窃私语。 将手中酒杯重重一摔!吓了旁边人一跳。 楚重山一直都在军伍中,也没娶妻,哪里知男女之间那些情情爱爱? 但也感觉自家二小姐与夜十九有些不妥? 当他看到夜十九搂抱古丽卓雅之时,不由心中不喜,暗斥夜十九举止轻浮! 但他坐的位置更看不到赫连画眉那处的情景,所以他一直紧盯陈少安的脸色!当看到陈少安发怒,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兄弟,怎么了?” 陈少安忍了又忍,暗叹一声,谁让自己是他三叔了?唉……子侄犯错,我这当叔的又怎能逃避? 这里人多如何能说?一使眼色,楚重山跟了出来! “咱们先去看看二小姐吧!都是我这作叔叔的教导无方!唉……教出这么一个轻浮浪子!都怪我,晚间等他回来,看我怎样教训他!” 想了一想,自己恐怕不是夜十九的对手,真打起来?被教训的只怕会是自己,于是又加了一句,“他若敢还手?我就与他断了叔侄关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那个臭小子惹得祸?楚大哥你说!二小姐多好的一个姑娘,人长得美,心眼又好,家势又显赫!哪里配不上他?” “你说的是石九兄弟?” “不是他?是谁?你难道没看见他和那个,那不要脸的古丽卓雅搞到了一起么?!我刚才看见二小姐哭得眼睛,肿得好象桃子一样!我说她怎么一直趴在大小姐的怀里?原来她一直在哭呢!” “不能吧?石九兄弟也不象是那种人啊?虽然刚才他举止轻浮了点,但年轻人嘛?难免会冲动一些。” 楚重山实在有点不敢相信。 “你还不信?他刚才还吟了一首歪词,你知道他那词是什么意思吗?” 楚重山摇首不知,陈少安便将自己的理解说与他知道。 平日里陈少安总是一副书生打扮,而楚重山一群人,成天在军伍中打滚,都是粗人一个,对陈少安的解释自然信服。 听到陈少安说夜十九暗讽自家二小姐,心中生怒! “不想这石九兄……石九竟是这种人!” “唉……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啊?指定是他看中了古丽卓雅的权势地位!那个古丽卓雅是罕特可汗的女儿,他这是想攀高枝了!” “我家二小姐的身份难道又差了?我家将军乃是帝国重将,他可是二小姐的亲兄长啊!” “山高皇帝远,这草原可汗独霸一方,就似土皇帝一般!你家将军在帝国威名远扬,可上面毕竟还有更位高权重的人物!哪如在这里做个驸马爷来得自在?” 第一百零六章预谋已久的·杀戮 草原人嗜酒如命,性情彪悍。今晚又是选亲节,那些看席上的酒,都是罕特可汗赏赐下来的,当然是不要钱的。 有不花钱的酒,当然要好好喝了,到处都是举杯欢庆的草原人。 每一年都在选亲节的晚会上,总会有很多人喝醉。喝醉之后难免会打架,所以年年都会安排一些维持秩序的侍卫,今晚维持秩序的守卫都是昆朋族的族人。 看着别人在喝酒,当然,这些侍卫也是有些眼馋的。 有几个嘴馋的家伙,偷偷已经去别的桌子上偷喝上几杯。 每个人都知道,这样大好的日子里,即使让带队的侍卫统领看见,也不会太呵斥自己,所以他们都偷偷摸摸的喝了两杯。 今晚带队的统领是阿莫,阿莫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他可是由一个小兵慢慢熬成了的统领,自然理解最底层的士兵的想法,他早已看见自己的手下去偷喝酒了。 草原上一年里能有几个这样的节日?而且今晚的酒可是免费的哦,就让他们喝两杯吧! 只要不喝多了,别耽误了事情就好。 就连阿莫自己也偷偷喝了几杯,哎,这马奶酒可真是香甜哪!这么甘甜的马奶酒,真是好喝啊! 这就可是咱们昆朋族产的马奶酒,自己可是知道这酒的贵重,平日里要想喝这么一袋酒,那可是要用两张小羊皮来换的。 唉……可惜了,自己今晚偏偏要执勤。平常里哪有机会这么痛快地喝?真是羡慕那几个没有执勤的统领。 如果今晚不值勤?该多好!非喝他一个痛快才好! 见几个手下还要去喝,阿莫皱了皱眉头,自己早已经偷偷嘱咐了手下,不要多喝,以免误了正事儿。因为今晚一会儿喝醉的人会很多,也会一定会有人打架。 一抬头,恰好看到一个瘦瘦的年青手下,正在举着一个酒囊往嘴里灌。 这个小巴克和他老子一样,就喜欢喝酒! “喝两杯就得了,都不要再喝了,都给我保持清醒着点儿啊!” “小巴克!放下你的酒囊!你已经喝两杯了,一会儿假如让族长看到,大伙可都得挨骂!” “阿莫叔叔,就让我再喝一口吧?一年才能赶上这么一次免费喝酒的机会呀” “头,就再让我们喝一点吧?” “去,去!赶紧放下!和你老子一样,就喜欢喝酒!都给我滚!” “哎呀,阿莫叔叔,我的酒量和我阿爸可不一样,我的酒量不会误事的?” “滚!你个小兔崽子,一会儿我就和你老子说去,看他不拿鞭子抽你!去,赶紧去给我巡逻去!”阿莫笑骂道。 小巴克赶紧擦了一下嘴角,恋恋不舍的放下了酒囊,招呼身边两个人一起向那边巡逻去了。 阿莫笑着看着小巴克向远处走去,小已克的老爹老巴克,可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 老巴克当初特意把他托付在自己的手下,这个臭小子,除了爱喝点酒,还真是个机灵的小子。 去年在选亲节上,刚刚娶了老婆,今年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唉……自己真是老了,连子侄们都已经有了孩子。 今晚执勤的侍卫都是已经结了婚的男人,因为刚成年的年轻小伙子们,都去参加选亲节了。 像这样的晚会,根本用不着精锐的战士做侍卫,自己这些人只是维持一下秩序就好了。 阿莫背着双手四处走了走,还好,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喝多。可是过一会儿,就就该自己这些人忙了。 年年如此,总会有喝多的人会闹事。这些喝多的人准会打架,但都是邻近部族的人,又都是草原上的人。所以自己这些手下都没有带弯刀,只是带了一些木棒和皮鞭。 但愿今晚喝多的人会少一点,自己这些人也会少挨一点累,要是赶趟的话还能捞到剩下的酒喝喝。 忽然,会场的南侧传来了一阵骚乱声,哎,看来又有哪个酒量不好的家伙又喝多了。在看自己的手下,有几个已经赶了过去。 阿莫随手在旁边一个桌子上,摸起一杯,不知谁喝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喝了下去,这才向那处走去。 果然是几个家伙喝多酒,已经打作一团了。小巴克正在那里,正用手中的皮鞭,抽打着这些喝多了闹事的醉鬼 这群家伙就是欠打,这么好的日子?你不好好喝酒打什么架?要知道老子想喝,还喝不到呢? 到了近前仔细一看,原来是莫西尔甘的手下。莫西尔甘一向和也速达走得很近,这些年跟着也速达,一直在打压自己的部族, 当阿莫一看是他们,于是暗使一个眼色,给我狠狠的打。 今晚就是打了他们,他们也不敢去告状,更不敢还手!这种机会自己怎能放过?给我打! 莫西尔甘这些手下,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被小巴克他们一顿鞭子,抽打得鬼哭狼嚎,四处逃窜。 阿莫心底快意,嘴边不由带出笑容。这群王八蛋,早就想教训你了,这回终于找到机会了! 嗯,有个家伙居然敢还手?阿莫一把夺过旁边的手下的鞭子,狠狠一鞭抽去! 一会儿把这帮家伙全部关到牢里去,看他们还敢得瑟! 那个家伙身上挨了两鞭子,嘴里发出叫声,早已滚倒在地。阿莫吩咐其他人将他们几个全都押起来,一会儿让他们去地牢里,好好醒醒酒。 这边还没处理完,突然听到西侧也传来骚动声。阿莫转头向那里望去,妈的,那边居然也打起来了! 正要调人手过去,又有几处传来骚动声,今晚自己带的这些侍卫只有一百多人,只能分作几处去平息骚乱。 阿莫连忙指派人手过去维持秩序,难道今晚的马奶酒特别有劲儿吗? 这群酒鬼,尽给老子找麻烦!一会儿还得把他们都关进大牢里去,唉,今晚看这样是捞不着酒喝了。 今晚人很多,足有几千人在晚会上。当然,除了看席上的人可以免费吃喝以外,剩下的那些人,都是从家里带了一些吃食。 除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以坐在看席上以外,剩下的大多都在四周,自己找个地方吃喝。当然也有偷偷混到看席上,去蹭酒喝的。 草原上平常也没有什么节目?碰到这样大的节日,每个人几乎都是拖家带口地来瞧热闹。 而且还有那些外地来的商团,白天做完买卖之后。晚上无事,又碰见这样的热闹,当然得出来瞧一瞧啦。 又有几处传来骚乱声,阿墨只得又派人过去,眼瞅着自己的一百多个手下都快派了出去,可还有几处依然在打斗。 有不少正在打架的家伙,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维持秩序的侍卫很少,竟然有几个胆大的家伙抢过侍卫的木棒,开始攻击维持秩序的侍卫。 一时间各处打成了一团,阿莫的手下已经派得精光,可是还有几处又发生了骚乱, 怎么办?眼看着人手已经不够用了,若是去求援,到时候还不让那几个统领笑话死!他们准会笑话自己,这么一点小事,你阿莫都摆平不了? 阿莫有些生气了,这群家伙真能给老子找麻烦,真是欠揍! 起身冲了过去,将一个正挥舞大棒的家伙一脚踹倒在地,狠狠一鞭子抽了过去。 “嘭”的一声,突然有一只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爆响。 阿莫不禁抬头望去,只见空中的烟花绽出一片红色的光雨。 正被自己抽得满地乱滚的家伙,趁他向天空望着的时候,突然间扑了上来。 阿莫抬脚向他踢去,可这个家伙一反刚才步履蹒跚,醉酒的模样,一下子搂住了自己的腰。 阿莫正要奋力扭脱,突然感到腰眼一凉,向腰间一望,一柄匕首已经深深刺进了自己的腰腹。 这个家伙居然带武器袭击自己,阿木惊呆了。 那个家伙向阿莫看了一眼,眼中的狠厉,让阿莫不由心底一寒。 趁着阿莫愣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家伙猛的一下拨出了匕首,随即又将匕首狠狠的向他胸膛插了进去。 阿莫重重地摔倒在地,在倒下的一瞬间,他看到他已经有好几个手下,也已经被人用匕首或者刀子放倒在地。 小巴克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身上有四五道刀口,正泊泊向外淌着鲜血。一双眼睛大大的睁着,眼睛里尽是惊恐,早已经失去了气息。 这群人原来是有预谋的,他们就是冲着自己这侍卫来的!他们想干什么?带着疑问?带着疑问,阿莫的眼前逐渐越来越黑暗。 陈少安和楚重山来到赫连画眉的看席上,悄悄来到赫连红袖的身后。 陈少安心中愧疚,想要安慰赫连画眉,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向赫连红袖,长叹了一口气:“大小姐,都是我……今晚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 赫连红袖冷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言语。 陈少安面皮发红,硬着头皮向赫连画眉说到道:“二小姐,你也不要再生气了,待回到营中,我一定好好收拾他!让他过来向你赔礼道歉!” 赫连画眉自从夜十九作了那首词之后,满腹伤心委屈,此时听陈少安一说,心内更是酸楚,不由又是哽咽。 赫连红袖见陈少安和楚重山站在身后,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后肩。 此时赫连红袖,心中早已大怒,听到陈少安的话语之后,冷冷对陈少安说道:“不用你去找他,我自会找他算账!” 陈少安虽然生夜十九的气,但是他想的是晚上回去时,问一问夜十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他暗自猜度夜十九,但他也对自己的猜测有些怀疑,他心中多少也不相信夜十九会因为要攀高枝?便对赫连画眉如此做法? 听到赫连红袖,要去找夜十九,不由暗自替夜十九担心。 第一百零七章叛·乱1 陈少安可知道这个赫连大小姐修为深厚,可是一个真正的高手。而且几次接触,早发现她性情冷漠,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想来这性子也是孤僻的很,试想世间哪一个高手不是如此?就像那个阿特里斯! 如果夜十九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他如此对待赫连画眉,只怕赫连红袖一定会对他出手 。以夜十九刚刚六级的修为,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到时候万一他一个解释不好,只怕这个赫连大小姐就会出手打杀了他。 自己身为他的三叔,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到时候就是自己与他并肩齐上,也不过是白白再搭上一条性命而已。 心中一边骂着夜十九办事糊涂,一边为他担着心。 陈少安左右为难,筹措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时又听赫连红袖道:“哼,今晚我会去找他,到要看他给我一个怎样的说法?” 陈少安心急如焚,虽然夜十九作的这个事情确实让人愤恨难平! 但是石九和自己在一起这么多年,谁说叔侄相称,实则却是跟生死兄弟一样。 陈少安左思右想、苦思对策。心中想到,不如现在把他叫过来,现在晚会上人多,想来赫连红袖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就打杀了他。 到时候也好,看看他是有何说辞?自己再在旁边,多多帮衬一些,也许就能解了这个结?就算解不了这个结,自己也能告诉他,赶紧逃走,以免枉送性命! 陈少安向夜十九望去,正好这时,夜十九也从古丽卓雅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正在那里暗自悔恨,一双眼睛,也正向这里望着。 陈少安看他正向这里望着,便向他喝了一声:“你个臭小子,快滚过来!” 赫连红袖听到陈少安在呼唤夜十九,冷冷道:“谁让你叫他过来?就让他在那里继续逍遥快活多好!” 四周虽然人声嘈杂,但说的都是草原语。 像陈少安这般说中原语的却一个也没有,这一声呼喊,远远的传了过去。 夜十九正在那里发呆,忽然听到有人唤了他一声,好像是陈少安的声音。 夜十九先前一双眼睛,只在赫连画眉身上盯着,看她在那里伤心哭泣,自己也是心中悔恨难过,只恨不得立时到她身边才好。 这时忽然听到陈少安在唤他,这声呼喊,却是在赫连画眉那个看席之上传来的。于是便向赫连画眉身周打量,果然是陈少安站在那里。 他本来早就想到赫连画眉这里来,只是因为顾忌和古丽卓雅要演这场戏,所以才在那里苦苦待着。 此时听到陈少安呼唤自己,哪里又能在看席上呆得住?急匆匆站了起来,就要过去。 这时忽听空中一声爆响,一支烟花在空中炸开,映的夜空一片通红。 晚会上乱哄哄的一片,又是喝酒声,又是音乐声,烟花虽然响,但大多数人却浑不在意。 大多数人都继续喝着酒,对这个烟花只是看了一眼。因为在热闹的晚会上放烟花是常有的事,大家都以为是哪个顽皮的孩子,不知在哪里偷的烟花,现在拿出来放着玩。 夜十九也是只看了一眼,便继续向赫连画眉那里走去。 古丽卓雅看见夜十九起身离席,向赫连画眉那里走去。因为今晚刚结成情侣的年轻人都会呆在一起,形影不离。 现在夜十九起身便走,自己又怎能在这里坐着?两人若是显得太过陌生,岂不让人看出了端倪?连忙起身也随后跟了上去。 两个人刚刚走到场中,忽听四周好几处传来骚乱声。 之前便听到一些骚乱声,但是每个人都不在意,因为往年在晚会上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过了片刻,当那烟花在空中爆响之后,会场上的骚乱声更大了,隐隐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杀人了! 因为会场上人声鼎沸,十分嘈杂,这杀人了的声音又不是很大,根本无人留意。 没想到随后就传来一阵大喊,“杀人啦!” 整个会场都乱了起来,到处都有人拼命的大喊:“杀人啦!杀人了……” 骚乱越来越大,而且有不少的地方都传来女人和孩子惊恐的尖叫声。 场下的骚动终于引起了看席上罕特可汗的注意,在看席上看了一眼远处骚动的人群,向身旁的人问道:“怎么回事儿?哪里杀人了?怎么还闹出了人命?” 他身前的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罕特可汗一皱眉头,问道:“今晚维持秩序的侍卫是哪个部族的?怎么不赶紧去维持秩序?” 身前侍卫上前说道:“今日维持秩序的乃是昆朋族,野罕酷林族长的部下。” “野罕酷林在哪里?让他过来见我!” 野罕酷林之前将夜十九领到看席之后,将他和古丽卓雅安排坐在了一起。 随后想到自己要是在跟前坐着,难免两个年轻人会不好意思?于是便寻了几个要好的族长一起去喝酒。 野罕酷林今晚心情十分愉悦,卓雅能找一个这么好的小伙子,真是让他从心眼里面高兴了。 虽然得罪了罕特可汗,但是他却是绝不后悔。只要卓雅能幸福,让罕特可汗记恨又能如何?哪怕让自己付出身家性命,都是值得的! 正喝着酒,突听会场四周传来的呼喊声,不由让他一惊。 今晚维持秩序的人,可是自己的属下阿莫。阿莫平时办事老成持重,怎能任由场下如此大闹? 发生了什么事?随即好像又听到有人在喊杀人了? 野罕酷林慌忙站起,准备喊过阿莫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场中人员混乱,却找不到阿莫的影子。 这时就听到罕特可汗,大声呼叫自己!他刚要向罕特可汗那里跑去,就见有几个维持秩序侍卫,疯狂向这里跑来。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侍卫,神色惊慌。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杀人啦!有人造反!” 看席上的人还没弄明白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突听一声弓弦响,那奔跑过来的侍卫应声而倒。那侍卫趴倒在地,口中还大喊着:“有人造反!杀人啦!” 野罕酷林反应极快,迅速大呼道:“来人!快、快!快去保护罕特可汗!” 罕特可汗也看出场下情况不对,在他身边护卫的那几个侍卫,迅速站在他身前,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那几个维持秩序的侍卫,跑到野罕酷林身前,大声说道:“族长,莫西尔甘的人造反了!他们以杀了阿莫统领和咱们很多的侍卫!赶紧调动大军进行平叛吧!” “什么?莫西尔甘居然要造反?”野罕酷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关一个部族大首领要叛乱的事情,野罕酷林不敢轻易相信。又仔细向这些侍卫询问了一遍,等得到这些维持秩序的侍卫们的肯定答复后,野罕酷林心中大惊! 莫西尔甘的温达尔族可是一个大族,虽然平时与自己不睦,但凭自己对他的了解,他绝对没有造反的这个胆子!难道,难道……是也速达指使的? 野罕酷林在犹豫,是否将这件事情禀报给罕特可汗? 野罕酷林向也速达那个看席上望去,却发现也速达,不知何时早已离开。 忽听四周远远又传来一片喊杀声,喊杀声中隐约还传来马蹄声,有骑兵正向这里奔来,可是这是谁的骑兵? 会场上的人群早已乱成一锅粥,都四处乱跑。每个人都不知道敌人来自哪里?只顾着逃脱性命,一时间哭爹喊娘的,乱成了一片! 野罕酷林暗自猜度这莫西尔甘反叛是真的了!联盟呼叫身边的侍卫,迅速组织了一支护卫队,向罕特可汗那里跑去。 罕特可汗,年轻之时征战四野,早见惯了战阵。虽然如今年纪大了,胆识不如从前,但碰到这种情况,面上也只是稍有惊慌。 看到野罕酷林带着一只侍卫队过来,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处来的敌人?” “大可汗,莫西尔甘反叛了!” “什么?莫西尔甘叛啦?” “不错,大可汗,他已经杀了我维持秩序的统领阿莫,而且还杀掉了不少维持秩序的侍卫!” “他是在找死吗?他因为什么要反叛我?我平日待他不薄,他居然敢叛我!” “大可汗!这莫西尔甘因为什么要反叛?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想来他早已有了准备?这里已经不再安全,还是撤到我的族里更安全一些!” “哼,我偏不走,我就等他来,我倒要问问他为何叛我?” “大可汗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既然他敢反叛,想来早已有了周密的计划。此处危险,还是到我族中才好!我已派人去族中调动兵力,前来平叛!” “也速达在哪里?莫西尔甘一向归他统管,我倒要问问他,他是如何管理属下的?” “这个,这个,大可汗!也速达大哥达汗,却是不知去了哪里?” “嗯?”罕特可汗,心中起疑,不由嗯了一声。 “也速达何时走的?”他向身旁近侍问道。 “也速达大哥达汗是在刚才骚乱未起之前,便离席而去。” “他和谁一起走的?” “有德布族长和奥尔都哥达汗,还有塔塔木族长。” “大可汗,难道……”野罕酷林欲言又止。 “哼哼,我真是小看了我这个长子了,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个胆子,也不愧是我罕特的儿子了!” 罕特可汗冷笑了一声,到如今他如何还不明白?这是自己的儿子,要造自己的反了! 第一百零八章叛·乱2 远处的喊杀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野罕酷林心中大急,叫道:“大可汗,咱们现在还是快走吧!” “唉……”罕特可汗长叹了一声,他也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回首喊道:“耶达,耶达在哪里?” 耶达是罕特可汗的侍卫统领,事情发生了这么久,却没有看到他现身。 有近侍向前说道:“耶达统领之前被科布尔罕请去喝酒……” 科布尔汉虽说是罕特可汗的妻侄,但是他却与也速达交好,而且一直是以也速达马首为瞻。 罕特可汗心中知道,既然也速达准备反叛,又怎能不先铲除自己的侍卫,只怕耶达此时也难以幸免于难。就是去和耶达一起出去喝酒的那些侍卫,只怕现在也是凶多吉少。 野罕酷林又将人手收拢一遍,加上罕特可汗的一些侍卫,再加上一些草原部落的首领的侍卫,围拢在罕特可汗身边的大概也只有三四百人而已。 野罕酷林不敢耽搁,连连催促,罕特可汗这才决定先退入野罕酷林的族中。 正向昆朋族所在地撤退之时,迎面昆桑也领着一群人跑了过来。野罕酷林仔细一看,原来昆桑领着这些人,都是一些年轻人,正是刚才在选亲节上的那些年轻人。 在昆桑旁边的正是格桑,格桑不知在哪里?找了一张弓拿在手上。 看到罕特可汗之后,格桑单膝跪了下去,行了一个草原礼,口中说道:“大可汗,格桑前来护驾!” 罕特可汗,当看到格桑之后,点头道:“好,格桑,真不愧是我的神箭巴鲁!” 一群人护着罕特可汗和那些草原权贵,向昆朋族那里撤去。 塔塔木和博尔汗已先离去,前去准备军马。 德布将时间掐得非常准,看着将将就要到了举事的时辰。 向也速达一使眼色,笑着对奥尔都说道:“已经到了约定的时辰,莫西尔甘也应该快要发出警讯了,咱们也应该去准备一下了,来,两位哥达汗先请。” 三人起坐离席,向场外而去。德布不经意间向昆朋族的看席处望了一眼,一望之下,先是愣了一下。 看席上那名面带白纱的女子,怎么好像是大元术师要的那个女子? 又仔细望了一眼,没错,就是那个女子!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却没有在商队的营地? 也速达见德布驻足不前,却是向昆朋族那处一直望着。 “怎么族长大哥还担心昆朋族吗?自今晚之后,就再也没有昆朋族的存在了,那些都将是您的奴隶了,哈哈……” “不,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大哥达汗,您仔细看那个女子,是不是就是那位大元术师指明要抓到女子?” 其实两个人都没有见过赫连红袖,只是在元术师提出那个契约要求之后,特意派人去打听到了她的衣着相貌。 赫连红袖身上穿的衣服与草原人又是不同,在一群草原人之间,甚是显眼。 只不过之前德布心中有事,却没向四处望,更没有看向这里而已。 因为他只留心罕特可汗和一班权贵的的动向,知道他今天晚上要做的可是一件大事啊! 而古丽卓雅当初指向夜十九和赫连画眉的时候,他恰恰没有在场。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赫连红袖居然也在晚会上。 “看她衣着却是与打听到的信息极为相符,有可能是她,但不一定是吧?” “没错,就是她!你看旁边那个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少年,就是那天女扮男装的那个女孩!” “莫非他们是古丽卓雅请过来的?她们竟然在会场,太好了,咱们正好一网打尽!” “赶紧派人通知莫西尔甘,让他不要去袭击商队的营地了。迅速返回和博尔汗汇合,让他俩一起向晚会上围杀!” 正说话间,忽听空中的红色烟花却已爆响!正是他们约定举事的信号! “唉,时辰已到,警讯已经发出,只怕莫西尔甘已向商队进发。这时叫他回来只怕来不及了,平白浪费了一股力量。暂时只能这样了,赶紧快派人去传令莫西尔甘!” 身边早有亲卫,应了一声,迅速上马向商队营地处快速奔去。 三人也寻到马匹,起身上马,快速向后晚会场外奔了出去。 博尔汗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挥舞着一根硕大的狼牙棒,正狞笑着向会场冲来!身后是一匹匹武装到牙齿的铁甲重骑,那是褐提尼的暴熊重装铁骑。 手起棒落,狼牙棒狠狠砸在一名侍卫的头上,那侍卫惨叫着倒下去。甩了一下狼牙棒上粘着的白花花的*,博博尔汗纵声大笑,“哈哈……褐提尼族长怎么样,我博尔汗的狼牙棒可不是吃素的吧!知道刚才被我砸倒了的那小子是谁吗?” 褐提尼紧随他身后十余步,听见他问。 “那小子不就是一个侍卫嘛,还能是谁?” “那小子是库伦的侄子,上一次我去拜见大汗,他对我百般刁难,老子早就想干掉他了!没想到这小子的脑袋如此不禁砸?哈哈……” “大汗?哪个大汗?博尔汗老弟,以后说话你可要注意了,从今晚开始,咱们可就只有一个大汗了!哈哈……” 两人同声大笑,又四处追杀那些落单的侍卫。 现在博尔汗的苍鹰铁骑和褐提尼的暴熊铁甲重骑,已经将整个会场包了个大半个圈了。 在二人眼中,汉特可汉和野罕酷林已经成了网中之鱼、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现在在场中已经有很多侍卫反应过来,一边大声呼喊着,“有人造反!”一边奋力向袭来的人马拼死反扑。 罕特可汗此次来左翰梅林,只带了二百多名侍卫。其中有一小部分随库伦前去科布尔汗处喝酒,被科布尔汉用酒灌醉,随后信号响起之后,大多被斩杀当场。 剩下的大部分又护着罕特可汗逃往昆朋族,旧还有一些落单的,却还在晚会场上。 而野罕酷林派出的维持秩序的那一些侍卫队,虽然大部分被杀,但也剩下小部分在拼死抵抗。 准备举事的这些部族,大多数都告知族人今晚不许参加晚会。所以当举事之时,场上根本没有多少这些叛乱部族的人了。 现在场上剩下的除了也速达的敌对部族,就是那些站在中立的部族。 博尔汗和赫提尼在无所顾忌,在场上大开杀戒。 草原人民风彪悍,各个部族除了有一些大族设有常规军队以外,很少有常规部队的存在。 但这也造成了草原上,人人皆兵的状况。只要跃上马背,发一把弯刀或者是弓箭 ,每一个草原牧民都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在经过最初的慌乱的之后,场上的这些草原汉子迅速开始了反击。虽然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但手中吃肉用的小刀、或者坐席上的一些矮凳也成了武器。 每个人都知道,今晚如果不拼命,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晚会场上的剩下的那些人,悍勇异常! 还有一些见到自己的亲人被残杀的,更是睁着血红的眼睛,不要命地一般冲上来。 那四处乱跑的人们也阻挡了骑兵的前进,有一些人还有些良知,见到妇女儿童就勒住了马,可是大多数却是一踏而过。 片刻之间,晚会上已经是血流满地,一片修罗地狱。到处都是倒地哀嚎的伤者,残缺不全的尸体。 可是今天晚会上足有一两千人,除去老弱妇孺,也还有将近七八百个草原汉子。 博尔汗虽然带的都是精锐铁骑,但那些草原汉子也不容小觑。 博尔汗又砸倒了一个冲上来的草原汉子,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溅在嘴角旁的鲜血。 他骑在马上向四处观望,借着篝火的火光,查找着罕特可汗的位置。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到老罕特的身影?那个老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由于现在晚会上老弱妇孺极多,那些身强力壮的大多数都在战斗,或者已经被杀死了。 自己手下这些苍鹰铁骑,虽然知道今晚要兵谏夺权。但是不管成功与否,也不可能将所有的部族屠戮已尽,怎么说以后也要在一个汗帐下生活。 有些人良知未泯,怕伤及无辜,这冲刺的速度已经大大减慢。 当骑兵失去速度以后,只能骑在马上在原地与反抗的那些人战斗。 晚会上这些拼死相搏的人们,已经杀红了眼。有的人甚至不惜挨上一刀,也要跃上马背将骑兵拽下来。 这些人已经大大阻碍了骑兵前进的速度,那些人拼死缠斗,甚至连自己的苍鹰铁骑,居然都已经出现了伤亡。 博尔汗心内焦急,他当初领的任务可是要捉住罕特可汗。 右手一轮狼牙棒,向上一举。 青渗渗的头皮在火光的映照下,泛出油亮的光!再配上他狰狞的面目,十分可怕。 博尔汗向身后的骑兵大吼了一声:“有反抗者,不论男女老少,通通都杀光!儿郎们,给我快些向大看台上冲!再有犹豫不前者,杀无赦!” 第一百零九章叛·乱3 一马当先,博尔汗向罕特可汗之前所坐的那个看席位置冲去。 见到族长已经冲了出去,勃利族的苍鹰铁骑再无犹豫,紧随其后就冲了上去。 暴熊重装铁骑也跟了上去。 只听一片凄嚎惨叫声,现在晚会会场除了那些能战斗的男人以外,大多数都是跑不动的老弱妇孺。 此时苍鹰铁骑成片向上冲,只这么一会儿,不知有多少老弱妇孺惨死在铁蹄之下。 眼看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就在马蹄下,博尔汗却熟视无睹,甚至是嘴边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那是一个昆朋族的孩子,那个小女孩正伏在地上的一个女人尸体上大哭,那女人可能是她的妈姆。 眼看着博尔汗硕大的马蹄,就要踏在那孩子的后背之上。博尔汗甚至还在想,这么点大的孩子被踩踏上去,会不会发出骨头断裂的脆响声?之前的那个小男孩可是没有发出声音,谁知道这个会不会? 马蹄就要落在那孩子的后背之上,眼看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就将这样惨死! 突然,一条身影猛的向马的前肩撞来,“嘭”的一声,博尔汗胯下骑的马被生生斜撞了出去。 就连博尔汗被这一撞之下,也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博尔汗体重将近二百多斤,再加上马匹的重量,足足将近千斤,居然被人用一撞之力,斜飞出去四五步远。 博尔汗好不容易勒住马缰,向那人望去,“咦,原来是你!” “这不是新晋的汗驸吗?卓雅郡主在哪里?”博尔汗狞笑道。 撞飞波尔汗马匹的正是夜十九。 博尔汗早被也速达叮嘱过,无论任何人绝对不许伤害古丽卓雅!当发现古丽卓雅之后,只能将其活捉软禁。 谁若伤了古丽卓雅一根汗毛,也速达,可不会放过他,但是谁若抓住古丽卓雅,却是大功一件! 如今夜十九在这里,那么古丽卓雅也不会离得太远。 变故突生之时夜十九和古丽卓雅,正站在场中。 这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夜十九那时正要向赫连画眉的看席走去。古丽卓雅紧随其后,谁想到博尔汗的骑兵,如此快的就杀了过来。 惊慌失措的人群在场中四处乱跑,阻断了夜十九走向赫连画眉看席的路。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有大批的装甲骑兵冲了上来,见人就杀! 当听到场中所有人呼喊的声音之后,夜十九,已明白,好像草原上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听那些人群喊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叛乱了! 夜十九担心赫连画眉的安危,急速向他那里冲去。谁知恰好看到博尔汗的马蹄,就将踏到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夜十九怎能见死不救?合身一撞之下,将博尔汗连人带马撞到一旁。俯身抱起那哭泣的小女孩,将那孩子放在身后。 夜十九并不认识博尔汗,但见他出手凶残,甚至连小孩子也要残杀! 此时见他好似认出自己,又问及古丽卓雅,情知博尔汗必将对古丽卓雅不利,夜十九没有回答。 此时博尔汗心中暗道,这中原少年身手不凡,而且又是古丽卓雅的情人。作为也速达帐下的核心人物,他如何不知道古丽卓雅是也速达宠爱的妹妹,有这层关系在,自己可不能伤他性命。 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话,仰天哈哈一笑道:“汗驸,不必担心,我只是问卓雅郡主在哪里?博尔汗特来保护她!” 见到夜十九依然对自己不理不睬,依着博尔汗那暴烈的性子,心下早已不耐。 若不是因为古丽卓雅郡主,早一狼牙棒送你归西了!强按捺住心中的暴怒,又是问了一遍。 “博尔汗,你怎么在这里?” 忽听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博尔汗抬首向那处望去,心中不由大喜,居然是古丽卓雅! 心中暗道真是圣祖保佑,眼见的一份大功就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卓雅郡主,太好了,你在这里!” 古丽卓雅刚才也被人群冲散,她看到夜十九求下那个小女孩,就连忙赶了过来。 古丽卓雅见到温达尔族的族长博尔汗,正骑在马上,大声向他问道。 “博尔汗,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骑兵都是你的手下吧,快些让他们住手!你怎么能残杀自己的族人?” “那些都是叛乱的暴民!大汗早已有令如果有反抗者但杀无赦!” “谁是暴民?父汗又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命令?” 古丽卓雅焦急地向四处望着,四周传来阵阵的惨叫声!一个又一个的草原牧民,倒在温达尔族的铁骑下! 褐提尼在远处看到博尔汗,驻马不前,刚想问询那处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了古丽卓雅。 褐提尼也连忙催马向这里跑来,他身后的那些暴熊铁骑,由于身着重甲,马还却比苍鹰铁骑慢了许多。 直到此时才冲至半场,但这些暴熊铁骑的杀伤力,却比苍鹰铁骑大的多! 暴熊铁骑连人带马身披重铠,当马速提起之后,仿佛是一座座移动中的钢铁堡垒!所有正面阻挡之人,碰着即伤,撞到即死! 暴熊铁骑,在人群中来回冲撞,几乎是在人群之中,生生踏出一条血肉模糊的冲锋之路。 在场上顽抗的那些侍卫们,面对苍鹰铁骑之时,还有一搏之力! 但碰到这些人形钢铁堡垒,却是连半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用手中的抢来的弯刀,砍在暴熊铁骑的重铠之上。往往是连那些暴熊铁骑,身上所穿重铠都未破开,便被生生撞飞了出去。 这些暴熊铁骑一旦将马速提起来之后,冲击力十分巨大,那些被撞飞的人,五脏六腑几乎已被撞的粉碎,往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看到褐提尼也向这里赶来,博尔汗眼中厉色一闪。回首向跟在他身后的几个苍鹰铁骑喝道:“快些将卓雅郡主带去见也速达大汗!” “大哥在哪里?博尔汗,你怎么称呼大哥为大汗!?” “卓雅郡主,等你见到大汗之后,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难道,难道是大哥指使你们来的?” 古丽卓雅心下已有几分明白,因为博尔汗一直与大哥十分交好,向来是大哥的同盟部落! “来人!将卓雅郡主,带到大汗那里去!” 博尔汗见古丽卓雅心中起疑,赶紧让身后的属下上前。 “我不去,我要去见父汗!” 几个属下,跳下马,向古丽卓雅围了上去! 古丽卓雅面露冷笑,几个小小的侍卫而已,何曾放在她眼中?他也明白,今晚发生的暴乱?也许真是大哥也速达所为! 先前也速达被罕特可汗羞辱之时,古丽卓雅也是为也速达感到难过。但此时她已明白,看来是大哥也速达争汗位不成,便起兵造反了? 古丽卓雅虽然将事情猜了个大概,但他心中却依然不肯相信,也速达敢造反? 是不是这些部族首领只是借着他的名义来造反? 草原上也曾经发生过比较强大的部族,将可汗部族打败,夺取汗位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也许大哥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这样一来,不但父汗会危险,自己也会危险! 而且这博尔汗凶光毕露,面目狰狞,眼中却是不怀好意! “大哥在哪里?”古丽卓雅试探着问道。 “呃,呃,这个,这个嘛?大汗在哪里?我却不能告诉你,大汗只说,先将你带先去他的营帐之中等他便好!” 古丽卓雅见他说话,吞吞吐吐,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博尔汉见古丽卓雅始终不肯随他去,甚至眼中更有怀疑之色。眼看着褐提尼就要过来,心中不由焦急。 几个下马的骑兵围住古丽卓雅,却是不敢上前动手,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向古丽卓雅行了一个草原礼,说道:“卓雅郡主,请!” 古丽卓雅对那小头目理也没理,像博尔汗说道:“你让大哥亲自来,我便随你去!” 见到古丽卓雅面俏脸含霜,却是仍然不动。几个骑兵互相看了看,却不敢上前动手。 博尔汉见赫提尼马上就要冲了过来,怕让他抢功。便向几个骑兵一使眼色,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保护卓雅郡主上马,将卓雅郡主带到大汗的帐子里去!” 得到族长命令,几个骑兵心中再无犹豫,向古丽卓雅围去 古丽卓雅缓缓抽出腰间弯刀,娇喝道:“我乃可汉之女,谁敢动手?” 被她一喝之后,这几个骑兵又有些筹措不前。 博尔汗见状大喝道:“此处叛军危险!快将卓雅郡主带走!” 几个骑兵听到自己族长大喝,伸手向古丽卓雅双肩拿去。 眼见着几个骑兵的双手,就要搭在自己肩上。 古丽卓雅暗自调动真气,谁知一运之下,体内真气却是空空如也。 古丽卓雅心中大惊,自己平日修炼的真气哪里去了?怎会突然间便无半点真气在体内? 小脸儿一下变得煞白,那几个骑兵的手指眼看就要搭在她的双肩之上,古丽卓雅连忙挥动手中弯刀,向那几人手上砍去! 第一百一十章休想·强掳 古丽卓雅内力全无,没有内力支持,也只是比那些平常的女孩子体力强上一些,那弯刀邦是挥的有气无力! 草原上的人哪有不知道古丽卓雅的武力非比寻常?早知道古丽卓雅一定会反抗,那小头目早已做好了准备。 见古丽卓雅,挥刀砍来。 那小头目也有三级武者的实力,他不敢抽出弯刀,只能带着刀鞘,向古丽卓雅的弯刀奋力挡去! “叮”的一声,两刀相撞!古丽卓雅手中巨震,在握不住手中弯刀,那柄弯刀已脱手飞了出去。 几个骑兵见到古丽卓雅手中弯刀已失,立时冲上前来,抓住古丽卓雅的双肩。 古丽卓雅奋力挣扎,口中叱喝连声,那几个骑兵充耳不闻,只是将她双肩牢牢制住。 博尔汗向那几个骑兵一歪头,那几个骑兵便连拖带拽,将古丽卓雅带到一匹战马之前。 看着就将要被这几个骑兵将她带走,古丽卓雅心中大急。 向夜十九喊道:“快来救我!” 夜十九自救下那小女孩之后,并没有出手。只是向四周留意,寻找赫连画眉他们的去向。 在战乱初起之时,还看到赫连画眉一群人在昆朋族的看席上。 但后来被纷乱的人群所阻,等在向那处望去,却已不见了她们的踪影,却不知他们跑到了何处? 现在一听博尔汗与古丽卓雅对话,知道原来是也速达,在造他老子的反! 想来这是罕特可汗自家的事,古丽卓雅又是也速达的妹妹,无论最后谁胜谁败也不会伤了她!人家自己的家事,自己何苦参与其中? 夜十九的本意是将那小女孩,带到安全地方,便去寻赫连画眉。对于古丽卓雅要去哪里?他却是不想管的。 古丽卓雅见夜十九并没有出手搭救的意思,便急急喊道:“夜十九,你难道真的见死不救吗?我可是画眉妹妹最好的朋友,你就眼见着我去送死?将来你见到赫连画眉该怎样说?” 博尔汗骑在马上,一直留意着夜十九。他深知这个新晋的汗驸,武功高强。 他刚才还在担心几个骑兵,对古丽卓雅动手之时,万一夜十九出手的话又该如何应对? 不曾想,夜十九看着自己的手下,将古丽卓雅抓住,竟然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草原上女子的地位向来十分低下?一个女子自从嫁给一个草原男人,那么她的一生命运,已握在她丈夫的手中。 从定亲嫁人的那一天,她的丈夫对她无论是打是骂,旁人却是不可插手干预。 草原上自古便是如此,这个汗驸,还真有我们草原男人的个性! 可是古丽卓雅毕竟是可汗的女儿,又岂是一般草原上的女孩? 这个大汗的驸马,还真有点意思? 博尔汗暗自防备,生怕夜十九突然暴起伤人。 恰在此时褐提尼也奔至面前,然后跟了五六骑爆熊重骑。 一勒马缰,胯下马人立而起,几人端坐马上纹丝未动,足见骑术高绝。 古丽卓雅见夜十九依然没动,只是冷冷看着几人。 又见褐提尼也赶了过来,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只怕一会儿,更难脱身! 眼中已急得掉下泪来,挣扎着又向他喊道:“你可是我的汗驸啊,你就这样看着你的女人,被别人抢走吗?” 虽然说古丽卓雅与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却触动了夜十九心底,那一处尘封已久的伤疤。 曾经有一个女孩,就在自己的面前被别人抢走,那是他一生最大的心痛! 在看古丽卓雅脸上泪痕宛然,一脸惊慌害怕,无助的神情,这场景仿佛又将他带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 身子悠忽一动,已掠出十几步,将身后那个小女孩放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放开她!” 语声虽然并不冰冷,但其中却有着不容令人质疑的意味。 博尔汗和赫提尼,居然没有看到夜十九,是怎样飞掠过去的?只是眼前一花,仿佛鬼魅一般,便看到夜十九已在十几步之外。 两人悚然而惊,不禁对望一眼,这汗驸,果然武功高强得很。 博尔汉暗自攥紧了手中的狼牙棒,赫提尼打了一个唿哨,又有数骑暴熊铁甲重骑向这里过来。 此时场中几乎已被二人所带领的那些骑兵控制,只剩下一两处的侍卫还在顽抗。 博尔汗向夜十九笑道:“汗驸不必担心,我们绝对没有加害卓雅郡主之意,我们只是将卓雅郡主带去大汗那里。因为此地不甚安全,如果汗驸有所担心,尽可和卓雅郡主共同前去如何?” “放开她!既然她不愿去,那么你就放开她!” 褐提尼见自己手下其这些骑兵越聚越多,一使眼色,那些骑兵慢慢向四圈围去,将夜十九围在正中心。 褐提尼看到已经将夜十九围在中间,心中稍感安定,也在一旁笑道:“今晚也速达大汗起兵,也是迫不得已。野罕库林蛊惑老可汗,让老可汗做了许多糊涂的事,将整个部族弄得混乱不堪,天怒人怨!现在也速达大汗起兵就是为了清君侧、除奸佞小人!所以汗驸不要担心,有我们保护你和卓雅郡主,也能更安全一些!” “我不管你们什么清君侧,除奸佞?我只要你放开她!” “这个嘛,别怪我等不能听从汗驸之命!来人,将卓雅郡主扶上马!” “不要听他们胡说,明明是他们起兵造反,快些救我!” 先前捉住古丽卓雅那几个骑兵,将古丽卓雅双手缚住,将她向马上推去。 夜十九目光一冷,指尖已扣住腰间刀柄,冷冷向博尔汗和赫提尼看去。 “我让你们放开她!” 博尔汗充耳不闻,只是向那几个手下喝道:“带郡主回大营!” 褐提尼见他手指搭在腰畔刀柄,知道今晚若想带走古丽卓雅,只怕不会那么顺利。这个汗驸看来是准备动手了!暗暗向四周那些暴熊重骑,打了一个手势。 那些暴熊铁甲重骑围成一个圈,几乎是人挨人马挨马,慢慢儿将场中压去。 褐提尼为人极为老练,刚才见夜十九,身法灵动,速度又快。 想到若是空隙太大,让他活动自如,只怕自己这些手下,谁也追不上他的速度,最后只怕会让他一一放倒! 一日前几日,见他在赛场时,一手箭技,出神入化。 但此时见他身上,却是无弓无箭!只有腰间挂的一柄刀而已,赫提尼已暗自放心不少。 手下重骑铠甲厚重,只是你手中一柄刀而已,又不是什么攻城锤一类的重型武器,就是被你砍上几刀又能如何?一柄单刀,甚至有可能连重甲都破不开。 落街铁甲重骑围成一圈,组成一道铜墙铁壁,将夜十九困在中心! 这包围圈逐渐收拢,夜十九冷然相望。这些铁甲重骑,也不过只有一二级武者的实力,只不过是仗着铠甲厚重,防御力极强而已。 可在夜十九的眼中,那些骑兵的重铠,却如纸糊的纸片一般。若将傲天诀运转开来,破开这些骑兵的重铠,便如刀削豆腐般容易。 此时身在草原,还不知这叛乱的结果,最后谁胜谁败? 若是将来这些叛军真的胜了,到时候只怕会给商队带来麻烦! 可是自己却不能看着古丽卓雅被人掳走?从当初媚儿被抓走的那一天起,夜十九便暗自发誓,再不能让任何一个女孩,被人从自己的面前掳走! 包围圈的空间越来越小,那些铁甲重骑逐渐向前紧逼。 博尔汗看到夜十九面色不改,站在包围圈中,却是巍然不动,不由放心不下。又吩咐自己那其余的那些苍鹰铁骑在外圈,又组成一个包围圈围了上去。 想了一想,想到又不能伤及夜十九的性命,又叫了一声,“取出套马索!” 草原人世代生活于马背之上,常常会去草原之中,去捕获一些野马,这套马索用得极为熟练。 而且每当争战之时,身上也会背上套马索,以便捕捉对方的士兵。 围在外围的那些苍鹰铁骑,听到博尔汗的吩咐,迅速从身上拿出套马索。 褐提尼又喊道:“汗驸,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大汗那里吧,免得动手伤了和气,今后咱们还得一起在大汗的帐下喝酒呢?” 看着已快逼近到自己面前的铁甲重骑,这些铁甲重骑手持长矛,矛尖寒光闪烁,都指向了夜十九。 身上紫蓝色,光晕一闪,傲天诀瞬间发动。 只是一闪,夜十九已跃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暴熊重骑的马背之上。断水刀并未出鞘,夜十九将断水刀连着鞘,向那向那名骑兵的的脖颈处,重重一拍。 那名骑兵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脖颈一痛,眼前一黑,一头向前栽去。 还没等这名骑兵落地,夜十身如疾风又跃上另一名骑兵的马背,如法炮制。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有数名骑兵栽落马下。 博尔汉和赫提尼这才发现,这个汗驸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甚至连自己的眼睛都快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只听到扑通扑通连成一片,围上去的那七八个铁甲重骑,都已从马上栽了下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过去! 博尔汗惊喝:“套马索!” 第一百一十一章脱·困 “嘿!”一声,那些苍鹰铁骑手法奇快,配合默契,甩出的套马索,在空中互相交错,却挨碰不着。 这些苍鹰铁骑,本来围在外围,刚开始还未发现怎么回事?就见围在内圈的铁甲重骑,一个个向地下栽去。 当听到博尔汗的大喝之后,反应也极是迅速,虽说是仓促中随手抖出了套马索,却是先后有秩,在空中组成一张蛛网,从空中套落下去。 夜十九此时已从马背上纵落下地,抬首向空中一望,只见数道套马索,以从空中向下向自己套来。 指尖儿一弹刀柄,断水刀,已离鞘!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子已如陀螺一般向空中升起。 刀光如水,在篝火的映照下,泛出一阵寒光。 只听数声轻响,那些苍鹰铁骑,只觉手中甩出的套马索一轻。 空中纷纷落下一段段索绳,夜十九的刀太快了,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已将那些套马索斩成无数段。 不待绳索落下,足尖在空中飘落的绳索上,轻轻一踏,稍一借力,夜十九的身子已横着掠了出去,落点正是古丽卓雅那处。 那几个骑兵虽然抓了古丽卓雅,却也是看向场中,眼见着夜十九向这处飞来。 再顾不得伤不伤及夜十九的性命,纷纷抽出手中弯刀,向夜十九砍去。 那几个骑兵出刀不可谓不快,情急之下,甚至已尽全力。 而在夜十九眼中却慢得如同蜗牛在爬,断水刀早已归鞘。伸出刀鞘连挥带点,只听一阵当啷当啷兵刃落地之声,那几名骑兵纷纷捂着手腕,连声呼痛。 夜十九的刀鞘,每一下都击打在他们的手腕之上。夜十九的每一下挥击,看着是轻描淡写,毫不带力。 然而那些被击中的骑兵可是知道,手腕处,仿佛被人用铁棒击打一般痛入骨髓。 用手指钳住古丽卓雅双手上的套马索,轻轻一夹,那套马索仿佛腐绳烂草一般,一夹两段。 古丽卓雅得了自由,迅速跃上马背,向夜十九叫道:“快上马,咱们逃!” 夜十九自认不比那马匹跑的会慢,但此刻不知此后是否还有阵仗?能节省一些体力,还是节省体力为好! 轻轻跃上马背,古丽卓雅一抖缰绳,那马如箭一般向外蹿了出去。 听身后博尔汗慌急大叫:“快抓住他们!给我追!” 身后马蹄声连响,已有数骑追了过来! 古丽卓雅,此时也来不及辨认方向,只是向人少处跑去! 忽听身后有弓弦声响,夜十九暗道,莫非他们要放弓箭? 回首一望,身后追上来的数骑果然已经摸出了弓箭。 赫提尼见追出去的那几骑骑兵,摸出了弓箭,在身后大叫道:“莫要伤了郡主!射他们的马!” 再顾不得其他,夜十九翻身从马背跃下。 草原骑射,果然冠绝天下。只不过是一些普通骑兵,从摸出弓箭到开弓,也只是数息时间。 脚尖刚落地,就听数声弓弦响,就见数枚羽箭,向古丽卓雅的马射去。 刀光一闪,如水银泻地,泼水不进。 ”叮叮”一连串的脆响声中,夜十九已将袭来之箭,全数劈落在地。 夜十九站立原地,却未向古丽卓雅追去,目光冷冷向追来的这几名骑兵望去,目中全是轻蔑之意。 那几名骑兵也被激起血性之气,马蹄如风,只是一眨眼,便已冲至夜十九身边。 手中马刀,高高挥起向夜十九斩了下去。 马速飞快,人借马势!刀光雪亮,两柄弯刀左右交击,向着夜十九砍了过来。 夜十九向后一仰身,那两柄弯刀从他头顶掠过。 还未等那两名骑兵从他身边掠过,他的身子已从地下直拔而起。双足连踢,将掠过他身边的两名骑兵踢了下去。 后面的一名骑兵恰好跑在这两骑的正中,见他正在半空无处借力,以为得了便宜,口中一声大喝。 弯刀上扬,直直向夜十九小腹劈去。 刀如疾风,这一招,直欲将夜十九,劈成两半! 眼见弯刀劈来,夜十九,轻轻伸指一弹,恰好弹在弯刀刀尖之上! 这名骑兵忽然看到半空中,夜十九的冰冷的眼神,不知怎的心内居然一阵发怵。 可还未等他明白,为何心里会这般害怕?只觉手中弯刀传来一股大力。 虎口巨震,弯刀脱手而出,只觉那股巨力来势不竭,震脱他弯刀之后,顺着他小臂直撞而来! 这名骑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被震得从马上倒飞而出,落在地上,被震的骨断筋折! 其余骑兵,一见夜十九转手之间,便将三名骑兵击落马下,俱是心中惊骇,再不敢上前。眼看着快要到夜十九身前,用手一带马缰,画了一个弧线,想要绕过去。 夜十九一声冷哼,一顿足,竟然将地下散落的几枚石子,震得弹了起来。 这几枚小石子刚刚弹起,一腿横扫。几枚石子便如长了眼睛一般,向那几名骑兵飞去。 又是几声哀嚎,那几枚石子无一落空,纷纷击在那些骑兵的后背之上。 那几名骑兵直觉被石子击中的地方,如同被破甲锥击中一般,眼前一黑,嗓喉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软软地从马上摔了下去。 博尔汉和褐提尼正追了过来,眼看着夜十九只是挥手之间,便将追去的这七八名骑兵,纷纷击落马下。 两人不约而同纷纷勒住胯下之马,再也不敢上前半步。 褐提尼心中惊惧,脸上强作笑容,向着夜十九说道:“汗驸,切莫动手,在下几人绝没有半分歹意!还请汗驸手下留情!” “再莫追来,否则便如这马!” 夜十九冷冷道,随后一拳击在一匹无人的战马之上。 那马哀鸣一声,颓然而倒。 赫提尼和博尔汗互视一眼,见夜十九如此神勇,一拳便将一匹战马击倒,不由眼现惊惧。不但不敢上前,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冷冷向他们看了一眼,夜十九纵身跃上一匹战马,向着古丽卓雅离去的方向追去。 看着离去的夜十九,博尔汗不由懊恼,“嗐!眼看着一件大功,就这样从手中溜走了!” “不然又能怎样?谁能敌得住那个汗驸?”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让手下分出一部分骑兵,看守这些俘虏,剩下的人跟咱们走!” “褐提尼老哥,咱们又该向何处去?” “咱们去寻也速达可汗和德布族长他们去!” “可是,如今罕特可汗逃向哪里?咱们又不知道?咱们这样两手空空去见大汗,又该怎样去说?” “让孩儿们将俘虏押过来几个,先问上一问?” 此时场上骑兵已将那些负隅顽抗的侍卫清除干净,剩下的都是一些各个部族的牧民。都被这些骑兵赶至一处,纷纷被迫坐在地上。 波尔汉和褐提尼纵马过去,博尔汉一挥手中狼牙棒,指向坐在地下的人们。 “谁知道罕特可汗跑哪里去了?” 见无人应声,博尔汗狞笑一声,从马上一跃而下。 几步走入坐在地上的人群中,当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正被他的母亲抱在怀里。博尔汗狞笑一声,伸手将那个孩子提了出来。 那孩子的母亲见博尔汗面目狰狞,一脸凶厉,提了自己的孩子就走。 眼见的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不由大声哭叫,伸手抱住博尔汗的大腿,哀求道:“求求博尔汉大人,放过我的孩子吧!” “只要你告诉我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跑到哪里去了?我便放了这孩子!” 那女人只是哭泣哀求,却不肯说出罕特可汉的去向。 博尔汗脸上不耐抬起一脚,将那女人一脚踢飞了出去。眼见那女子被他一脚踢的口吐鲜血,趴在地上已起不来了。 坐在地上的那一群人,眼现不忍却又无可奈何,都是不忍再看! 博尔汗将手中的孩子高高举起,向着一群人喊道:“你们谁若是知道罕特可汗逃向哪里?我便放过这孩子,否则……哼哼!” 举着这孩子,向四周望了一圈,却见无人起来应声。 博尔汗眼中厉色一闪,便准备将这孩子摔死在地上! 这个孩子是渥特锡族的,那孩子的母亲趴在地上,见博尔汗作势,欲将孩子向下摔去,连忙哭叫道:“我说,我说!博尔汗大人,请放开我的孩子!” “快说,他们上哪里去了?” 博尔汗作势又将孩子往高举了举。 那女人心中惊慌,哭叫道:“他们向昆朋族那个方向去了!” 当听到这女人说出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的逃走方向,博尔汗将手中举着的那个孩子,猛的向地下一掼。 一声惨叫,那孩子被摔的血肉模糊,如同肉饼一样,立时身死。 那女人一见自己孩子被他摔死,两眼一翻,顿时晕死了过去! 这一片人群看到博尔汗将那孩子摔死,不由发出一阵惊呼,惊起一阵骚动。 四周看守的苍鹰铁骑,用鞭子狠狠向骚动的人群抽去。 博尔汗向地下啐了一口,目露凶光,向人群望了一圈,狠狠道:“真是一群贱民!非等老子发怒了才肯说!如果再惹老子生气,就将你们通通杀死!” 褐提尼见已知道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的的去处,向博尔汗招呼道。 “好了,与这些贱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咱们哥俩昨天所定任务,一样也没完成!大可汗那里也不好说话?既然已知道他们的踪迹,不如咱们现在追去,想来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们也不会逃得有多远?德布族长昨日已安排伏兵在那里等候,咱们赶去也好前后夹击,助他们一臂之力!” 第一百一十二章拖·累 因为不知赫连画眉她们去了哪里?夜十九也不知去哪里寻找?刚才已经看到这些叛乱士兵,已经将整个会场团团围住,向商队营地去的那条路,以被叛兵隔断。 想来赫连画眉她们,也不可能穿过这些乱兵回到营地。而且赫连画眉他们之前,一直坐在昆朋族的看席之上。 夜十九猜想赫连画眉她们,大概和那些逃走的昆朋族人在一起。 可这些昆朋族人逃向何方?自己却是无法猜知。只好骑在战马上,向古丽卓雅跑的那个方向追去。 古丽卓雅之前见夜十九跳下马背,向追兵迎去。本想勒住战马,可她哪里知道?夜十九在跳下马之前,却向马的臀上点了一指。 马儿吃痛,疯狂向前跑去。无论古丽卓雅怎样紧勒缰绳?那马儿却狂奔不止。 古丽卓雅此时也来不及辨认方向,只是尽力让马儿向人少的地方奔去。 那马狂奔一阵儿之后,古丽卓雅终于将马勒住。 正暗自担心夜十九的安危,刚要调转马头,去寻夜十九。 忽听身后马蹄声响,只见一骑如疾风一般狂奔而来。 古丽卓雅心中暗惊,难道又是追兵追上来了? 此处已经离那篝火晚会,有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四周没了火光的照映,今晚又是初月,月光朦胧。一时看不清,追来的那骑到底是敌是友? 正在暗自思忖,是走还是留?那一骑已将奔至眼前,却见那骑渐渐放缓了马速! “你怎么还在这里?” 古丽卓雅听到对方开口,不由心中惊喜,原来是夜十九。 “刚才你从马上跳下去,我,我有些担心,刚想回去找你!” “那些叛兵,已被我吓住,暂时不会追来!不过你可曾看到赫连画眉她们跑去了哪里?” “叛乱刚起之时,我看到画眉妹妹与昆桑大叔他们在一起,我猜想他们可能向昆朋族的驻地去了!” “难道画眉她们要去宿营地不成?” 商队的营地,就恰恰驻扎在昆朋族的驻地旁边。可是现在要去昆朋族,必须还要穿过晚会的会场。 可是这条路,已经被博尔汗的叛兵所阻。 而且自己也只是奔着古丽卓雅,跑来的这个方向追来。如今身在哪个方向?夜十九自己却也弄不清楚? “咱们现在身在何处?” 古丽卓雅向四周一望,看到自己正在一个斜坡之上。 “咱们是在篝火晚会的西北侧,而昆朋族却在东南方向!” “如果要去昆朋族,可有绕过晚会会场的路?” “你要去寻画眉妹妹吗?” “不错!现在四处都是乱兵,我怕她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要想绕过会场,得围着温泉湖绕上一半圈!” “绕湖一半圈,那岂不是要跑两个时辰?” 夜十九可知那温泉湖有多大!此时他心内着急赫连画眉的安危,只盼立刻能守在她身边才好! “可有近路?” “这已经是最近的路了!”古丽卓雅摇首道。 “那好,那便原路返回,再从会场穿过去便是了!” 那些叛乱的骑兵,还不放在夜十九的眼里,只不过有些麻烦而已。 “你还要从会场那里走?那我怎么办?” 古丽卓雅听到他还要从会场直穿而过,不由着急道。 “古丽卓雅郡主,你去寻你父汗好了!” 调转马头,夜十九便准备原路返回。 “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父汗在哪里?而且我现在内力全失,你又怎么能丢下我?” “什么?你内力全失!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我内力全失,那几个小小的骑兵又怎能放在我的眼里?我又如何会被他们抓住?” 想到之前古丽卓雅,被捉住之时的情景。确实看到只是一招,她手中的弯刀就被人撞飞。 自己曾经和古丽卓雅交过一次手,知道她的实力也在四级左右。 当初还以为她的对手十分强大,可是在随后自己解救她时,那几人的表现却是平平无奇,最强的也不过二级实力只而已。 只是当时情景十分紧急,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些。现在听她说起内力全失,这才不由想到。 “你怎会失去内力,难道是中了毒?” “我也不知道,刚才动手之时我才发现!” 这可如何是好?古丽卓雅此时没有自卫能力,自己怎能让她独自行走? 可是如果带着她去闯那些叛军军阵?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如果再伤了她,该如何是好? 古丽卓雅见他半晌不语,便向他说道:“画眉妹妹如果和昆桑大叔他们在一起,一定不会有事!不如,不如你先将我送到父汗那里。到时候我再求父汗,派出一支军马随你去寻画眉妹妹如何?” 夜十九想到赫连红袖和陈少安,他们几个人都在一起。 有赫连红袖这样八级高手在场,那些乱兵又怎能伤得到他们?自己其实只不过是胡乱担心而已。 现在所处位置却是荒无人烟,古丽卓雅又不能回到晚会现场。如果碰不到罕特可汗的侍卫或是昆朋族的人,古丽卓雅只能隐藏在这荒野之中! 可现在的古丽卓雅,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内力。又如何能让失去武功的古丽卓雅,独自在这荒野之中? “也罢,那我先去送你,等寻到你的父汗之后,我再去寻画眉!” “夜十九,今天你如此帮我,我一定会让父汗重重谢你!” 夜十九淡然一笑,“我可不是要什么赏赐之物?帮你也只是看在画眉的面上,只要到时你和她说清楚就好?” “可是画眉妹妹早就知道我的计划呀?你又要我向她说什么?” “我只是要你向她说清楚,那时候我揽着你,其实……其实……” 想到当时自己赌气揽住古丽卓雅的情景,夜十九不禁有些赫然。 古丽卓雅看到他的神色,便猜知他想要说什么?想到夜十九当初对自己的孟浪之举,不仅脸上也是一红。 虽然说古丽卓雅性情开朗直率,但想到夜十九,当初揽着自己的时候,心里依然还有些生气。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要那么做?” “我,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当时心里有些……所以才……” “你当初那么作?只是为了故意做给画眉妹妹看是吗?” 夜十九不曾想到,古丽卓雅坦诚相问?只得点了点头。 “嗯,我说的吗?不然我非得在画眉面前告你一状不可?” 夜十九见已将误会说得清楚,便岔开话题,问道:“古丽卓雅,你可曾看到你父汗哪个方向去了?” “那时候我在场中,人群杂乱,我也未看到父汗向哪里去了?” “那现在咱们如何寻找?” 俩人正在说话之间,忽听身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夜十九眼力极好,向那处一看。就看见一个人影,正踉踉跄跄的向这边跑来。 古丽卓雅刚要开声询问,夜十九轻轻向她作势噤声,又打个手势,让她在原地等待。 夜十九随后身子一动,已向那人飞掠而去。 跑过来的是一个身穿皮袍的的老人,看装束只是一个寻常牧民。 那老者好似腿上有伤,一瘸一拐向这边跑来。 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身后会有追兵。 听到身后并没有追兵的身影,老者刚转过头。猛然发现身前站了一个人影,脚下却收不住步子,一头向这人撞去。口中吓得不由“啊”了一声。 夜十九伸手一带,将老者扶住。 那老者是满脸惊惧,看着夜十九。当发现这是会晚会上新晋汗驸时,不由脸现惊喜,腿下一软坐倒在地。 “汗驸大人!是您!” 夜十九听着老者称自己为汗驸,看他跑来方向又是从晚会那处而来,知道这老者想来也是晚会上的看客。 “老人家你是从哪里跑过来的?” “汗驸大人!我刚刚从晚会那里逃出来,正要寻卓雅郡主!不成想在这里碰到大人您!不知卓雅郡主在哪里?” “我在这里!” 古丽卓雅这时也悄悄从那边过来,正听到老者问她在哪里? 老者看到古丽卓雅之后,先跪下行了一个草原礼。 “卓雅郡主,我是渥特锡族的老蒙德,你快去通知罕特可汗!博尔汗和褐提尼已经向他身后追去!而且听他俩之间说话,好像罕特可汗去的前方路上有埋伏!” “父汗去向哪里?你可知道?” “大汗和野罕酷林族长,向昆朋族的驻地去了!” 夜十九向古丽卓雅做了一个问询的眼神,问她是否认识这个老者? 古丽卓雅看出他眼神中的意思,微微摇了摇首。 夜十九见古丽卓雅也不认识这个老者,只怕这老者是博尔汗派过来,骗二人的奸细。 “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老者见夜十九古和丽卓雅的神色,对自己有所怀疑。不禁跪下连连磕头,眼中流泪道:“卓雅郡主,您难道不相信老蒙德吗?要知道我自己的亲孙子,可是被博尔汗活活摔死了!我人已经老了,报不了这深仇大恨了!只求卓雅郡主寻到大可汗之后,为我们报仇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势若·奔马 “怎么回事?”古丽卓雅问道。 “卓雅郡主与汗驸冲出包围之后,那博尔汗便来到会场之上,向我们这些被捉住的牧民,询问大汗的去向?见没人告诉他,就将我的小孙子……” 这老者将夜十九和古丽卓雅逃脱之后,会场上发生的事情诉说了一遍。 “他将我的小孙子摔成一团肉饼,只恨我年老体衰,无法与他拼命!可这深仇大恨我又能不报?!” 那老汉哭诉道。 夜十九曾见到博尔汗曾经要马踏小孩,想来这等摔死幼儿的事情,只怕博尔汉也是能够做得出来的! 对这种凶残之人,夜十九心中十分憎恶。 “当博尔汗和褐提尼,知晓了大汗的去向之后,便率领大军向大可汗追了过去。这时场上看守少了一些,我悄悄寻了一个空,便逃了出来。老蒙德当初看到郡主跑来的方向,只是想着来寻卓雅郡主,让卓雅郡主快去通知可汗,多加防备!将来也好为我们报仇啊!” “你说我父汗和野罕酷林叔叔,一起向昆朋族那里去了?” “是的,卓雅郡主。” 夜十九和古丽卓雅对望了一眼,见这老者神色却不像作伪。 “怎么办?现在父汗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咱们还是快些通知他为好!” 古丽卓雅心中焦急。 “可是如果按你说的之前所说路线,咱们得两个时辰才能到哪里,等到那时一切都将晚了!” 夜十九又向老者问道:“现在苍鹰铁骑还有多少人留在会场?” “会场上被捉住的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还有一些受伤的侍卫!所以博尔汉只留了十多个骑兵,在那里看守。” “你可曾看见罕特可汗随行之人,都有什么人?” “先前我见到野罕酷林族长,组织了一支护卫队,护着大汗向那里去了!随后又见到昆桑领着那些年轻人,随后追了上去!” “这么说,昆桑大叔也和罕特可汗他们在一起了?” “这个我却是没有看到,但是确实看到昆桑领着昆朋族的那些年轻人,向罕特可汗身后追去!” “你可曾看到我的那些同伴们,是否也在那些队伍之中?” “那时场面太混乱,我到没有看清?但是在昆桑领的那些人中,好像有一个面带轻纱的异族女子!” 夜十九知道他说的一定是赫连红袖,既然赫连红袖和昆桑他们在一起,那么赫连画眉也一定会在那里。 夜十九心中更是焦急,若是前方有埋伏,到时两处大军同时夹击罕特可汗。 必将是一场混战,到时在乱军之中,谁又能保得万无一失? 早去一刻便能早做准备,自己也能护在赫连画眉的身边。 夜十九解开身上衣,将身上所穿的金蚕丝甲脱下。 古丽卓雅见他脱上衣,却不知他要做什么?不由将头转向一旁。 “将这件软甲穿上!” 古丽卓雅看到夜十九递向自己的软甲,这才知道他为何脱掉上衣? “这是你的护身之物,还是你自己穿吧!” “如今你已失去内力,就算你不失去内力,在乱军之中,你能保住自己不受伤吗?” “你,你难道是想要从会场冲过去吗?” “不错!咱们只能从会场直冲而过,才能快速追上罕特可汗!” 古丽卓雅想到,如今自己失去内力,有心不穿内甲,可是冲阵之时,他更要分心照顾自己!到时候自己岂不成了一个大大的累赘? 接过那件金蚕丝甲,触手温热。那软甲之上还带着他身上的余温,一股年青男子的味道飘在鼻端。 自己何时用过男子的衣物?这,这……古丽卓雅恍然失神。 夜十九见她还在犹豫,心中焦急,“快些穿上了,咱们一会儿准备冲阵!” 古丽卓雅在不敢胡思乱想,将那金蚕丝甲套在身上。 穿戴之时,却发现这金蚕丝甲,在腰肋之处有一处破损,只是暂时用丝绦系住。 古丽卓雅身材娇小,这件金蚕丝甲穿在她身上显得略有肥大。 夜十九又将外衣撕下一幅,将金蚕丝甲重新裹扎了一下。特意将破损处,重叠系好。 这金蚕丝甲的破损处,正是与红胡子激斗之时所留。在草原上,根本就没有古老实那样手艺高超的铁匠,所以这金蚕丝甲一直没有修补。 金蚕丝甲的防御力,自己是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五六级的武者,根本破不开金蚕丝甲的防御。穿在身上,即使是强弓劲弩射在上面,也休想伤及分毫! 夜十九见古丽卓雅穿戴完毕,将两匹战马牵来。想了一想,对那老者道:“我看你腿脚不便,你先骑一匹走吧!” “汗驸大人,一会儿,您与卓雅郡主要去冲阵,没有战马怎么能行?”老者连连摇首。 “不用了,我习惯步行,卓雅你骑马!” “我骑马,你步行!你能跟得上吗?” “若论控马的功夫,我不如你们,但是如果我步行,也绝对不会比你慢的!” 夜十九说罢,将手中的缰绳递给老者,又让古丽卓雅骑上马。随后说道:“咱们就去闯它一闯,走!” 古丽卓雅还待欲说,夜十九一拍马股,那马向前奔去。 夜十九运转傲天诀,随在马侧,步履如飞,竟然没有被落下分毫,甚至还有余力。 古丽卓雅骑在马上,未敢让马儿尽力奔跑,她生怕夜十九会跟不上。 夜十九心中焦急,看出古丽卓雅担心自己跟不上,将刀鞘一横,向马股上狠狠抽了一记。 那马吃痛,向前飞速狂奔!夜十九附影随形,依然跟在马侧。 两人这一路狂奔,不过片刻儿,便望见晚会场上篝火的火光了。 影影绰绰中见到四周有十几个苍鹰铁骑,正在周围驻守,场中蹲着一群被俘获的牧民。 “嗒嗒嗒……”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那些驻守的苍鹰铁骑,听到马蹄声之后,都向这边望来。 这些驻守的苍鹰铁骑,带队的正是之前捉古丽卓雅的那个头目。他手腕受了伤,于是博尔汗就让他看守俘虏。 他知道自己的队伍已经向另一个方向去了,现在从相反的方向传来马蹄声,几乎可以断定来人几乎是敌人。 “警戒!” 回首向其余的骑兵大喝了一声!那些骑兵纷纷聚拢过来。 这些苍鹰铁骑自小生活在马背上,早已听出对面传来的马蹄声,只不过是一匹战马而已。 那小头目怕造成什么误会?先亮明了身份。 “苍鹰铁骑在此驻守,来者止步,速速报上名姓部族?” 看着逐渐奔过来的战马,那小头目抽出腰间的弯刀,喝道:“弓箭准备!” 他见对方并没有答话,继续向着这里闯来,又一挥手,喊道:“如果再不回答?我就要开弓放箭了!” 他身边已经聚集了十几个苍鹰铁骑,纷纷拿出身上背的弓箭。 弓开半圆,箭已搭弦。 这十几个骑兵,只待令下,便射出手中之箭! 见到对方拿出弓箭,古丽卓雅伏在马背上。 夜十九已将断水刀抽出,又向马股拍了一记。 那马又猛的向前蹿了一蹿! 那小头目见那匹战马,已进入弓箭射程范围,而那马上骑士非但不勒缰驻马,反而又加速奔来! 已经料定对方是敌非友! 此时对面那匹马离会场还有百十来步。忽然发现在那匹马的旁边,居然还有一个人在奔跑。 那人的速度丝毫不比那奔马慢,见到来人,身手非比寻常。忙将手中弯刀向下一挥,大喝道:“放箭!” “嘣”的一声,箭如飞蝗! 这些苍鹰铁骑箭术久经训练,射出之箭整齐划一。 几乎是同一时刻,这十几名骑兵,同时射出手上之箭! 这些箭矢,迎面向古丽卓雅射来。 夜十九脚尖一点,身似流星,竟然比那么还快了几分! 未等那箭矢射来,身子已挡在马前。 手腕轻震,手中断水刀带出一片残影,那刀光仿佛是一面刀盾。 “喀,喀……” 响声不绝,射来的羽箭全被夜十九用刀格下。 马如龙,人如风。 只是一两息内,还未等那些骑兵第二支箭扣在弦上,夜十九以先古丽卓雅一步,闯了进来。 那小头目本想第一波羽箭,即使不能伤敌,也能阻其步伐!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厉害,那些箭不但没伤到对方,甚至连对方的速度都没受影响。 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当看到夜十九马上就闯进军中,忙连声呼喝:“换矛齐刺!” 话音刚落,夜十九已扑到众人面前。那十几名骑兵,刚刚抓过鞍桥旁边的长矛,夜十九已到近前! “快换弯刀!” 那小头目反应也是极为迅速,见到长矛不利于近战!慌忙又喊叫道。 可惜夜十九再不给他们换武器的机会了,一闯入众人之中,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只听惨呼连连,只是一个照面,已有五六个骑兵从马上栽了下去。 这一次,因为担心赫连画眉她们的安危,夜十九出手再无留情! 夜十九的快刀,就连六级的红胡子都防不住,更别说这些一二级的骑兵了。 这等刀法,那小头目何时曾见过? 那小头目早已被吓破了胆,连忙向身后退去,口中一边大喊:“快拦住他!” 他飞身跃上一匹战马,就欲独自逃走! 那小头目骑在马上,在不管顾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向马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 马蹄飞扬,那马拼了命的向前冲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救·护 此刻,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响声,这马已跑到了最快的速度!可那小头目的心中,还是只恨这马跑得太慢! 不住的用鞭子向后抽打着,马股已被他抽的鲜血淋漓。 那马儿不知身上驮负的主人,今日为何如此暴虐,吃痛之下已是拼命的狂奔。 正风驰电掣一般跑着,那小头目忽觉后背一紧,好象已被人抓住。吓得心中大骇,亡魂皆冒! 只觉背上一紧,身子一空,已经被人提了起来,仿佛腾云驾雾一般,被人从马上扔了下去! 这一下,摔得他眼冒金星,差一点背过气去。待勉强能看清眼前事物,忽然发现一个人,正站在他脑袋的上方。 仔细一看,不禁骇然道:“是您?汗驸大人!您是怎么追上来的?” “你们的族长博尔汗,向哪个方向去了?” “禀告汗驸大人,族长他们上那处去了!” 小头目战战兢兢伸出手指,向之前自己想要奔去的方向指道。 抬手随意一挥,那小头目甚至连他怎样出的手都没有看清,只觉颈侧一痛,便昏了过去。 古丽卓雅这时才跟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牧民。这些牧民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互相搀扶着。 夜十九不由向古丽卓雅看了一眼,难道她想带着这群牧民吗? 古丽卓雅看出夜十九眼中的疑问,讪讪道:“这些都是父汗的子民,现在咱们将他们救了出来,却也不能将他们放在这里……” “你难道不知道?一会儿,我们还要穿过那些苍鹰铁骑的阻挡!如果带着他们,如何能穿过重重包围?” “可是如果咱们将他们置之不理,一会儿那些苍鹰铁骑过来,岂不是又将他们,再次送入虎口之中?” “卓雅郡主,带上我们吧……” “汗驸大人,让我们跟着你吧……” 那些牧民见夜十九不愿带着他们,纷纷向他开口哀求道。 “不是我们不愿带你们走?而是我们一会儿,要冲过博尔汉的军阵。如果带着你们,只会把你们送入绝境!” 夜十九看着这些牧民,心下也是不忍,但是又无可奈何! “汗驸大人,您不必为难,我们知道您要去解救大汗!大汗的安危,要比我们重要得多!我们怎能因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拖累您!我们几个虽然身上有伤,但是如果博尔汗的苍鹰铁骑再来?我们也能再拼上一拼!”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这人身上还有几处刀伤,还向外淌着鲜血,身边有几个同伴正搀扶着他。 这几个侍卫,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痕。但脸上却是坚毅无比,一副誓死如归的表情! 那些牧民听这个侍卫如此这般说,也都纷纷垂下头去,不再哀求。 一个个默默转过身,又向来处走去。 自古兵祸之中,最遭殃的就是这些平民百姓。 “慢着!” 夜十九开口叫道。 那些牧民本来要就此离去,但听到夜十九的喊声,心中有了希望,纷纷停下脚步向他望去。 “你们从这个方向走,那里有一个斜坡,你们不如先藏在那坡下!之前我和卓雅郡主到过那里,那里并没有博尔汗的人马!” 先前这些牧民都以为整个会场,已经被博尔汉团团围住,再无出路。如果没有人保护,只怕到时也是难逃一死。 现在听到夜十九一说,方知那个方向没有博尔汗的军马防守,不由心中都是如释重负。 “你们到那斜坡之后,只需藏在坡底,千万不要四处走动!因为别处有没有他们的兵马?我却是不知!” 只要有一处藏身之地就好,这些牧民心中想的都是,只要过了今晚,明天一早,罕特可汗一定会将这些叛兵铲除!到时候就安全了! 那些牧民千恩万谢,转身向夜十九所指之处走去。 待那些牧民刚刚离开,却见之前那几个侍卫还站在原地。 夜十九微皱眉头,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先前开口说话的那名侍卫说道:“我们都是大可汗的侍卫,保护大可汗是我们的天职!可是之前,我们却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知道汗驸大人和卓雅郡主,前去寻找大可汗!这一路少不了厮杀,可否让我们几个做一个开路先锋!” 看着这几人连站着都有些困难,夜十九微微摇头。 那名侍卫看到夜十九的神情,猛地推开搀扶着他的两个人,用力一挺胸膛! “我们几个身为可汗侍卫,现在已经失了责守。本想以死尽忠,可是又不知道大汗的安危?未敢先行赴死!现在有这机会,求汗驸让我们得偿所愿!虽然我们身上有伤,不敢拖累汗驸!只求在冲锋之时,让我们几个先冲锋在前!就是为汗驸大人,挡上几枝弓箭!就算身死,我们这心里也能好过一些!如果汗驸不许,我们几个只能以死谢罪!只求汗驸应允!” 那名侍卫说罢,拿起一柄捡到的弯刀,横在自己的脖颈之间。其余几个侍卫,也纷纷将弯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看到这些侍卫忠心耿耿,夜十九也被这些侍卫的忠义感动。 但是前去冲阵,这几个人如果跟着自己,将会一个也回不来! 可如果自己就此回绝他们,只怕这些护卫会立时自绝当场。 夜十九正在沉吟,如何劝说这些侍卫?就听古丽卓雅喝道:“哥尔特,你们要做什么?今晚突变发生得太仓促!你们已经尽忠职守了,又有何人会责怪你们?你们都是父汗最忠心的侍卫!到时铲除叛乱之时,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如此做?岂不寒了父汗的心!” “卓雅郡主,哥尔特如今还有何面目去见大汗?也无颜去见那些同袍兄弟!不如就随您前去,哪怕战死沙场?我等也是心安!” “哥尔特,原来,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真为父汗感到汗颜……” “卓雅郡主!为何如此说哥尔特?我哥尔特自认对大可汗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半点苟活惜命的私心?” “哥尔特,你只是为了证明,你对父汗的忠心?便要战死沙场!到时候你是全了名节!可之后父汗又该去哪里?去找像你们这样忠心的侍卫?父汗已经损失了很多像你一样忠心的侍卫,而你却要一个劲的要赴死以证名节!难道你这不是自私自利吗?” “卓雅郡主,哥尔特绝非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名节?而是真想为您出一份力!” 那名侍卫,哥尔特,听古丽卓雅如此一说,不由面红耳赤,连忙分辩。 “刚才你们也已经看到了,汗……”说到这里,古丽卓雅不由顿了一下。“汗,汗驸的武功高强!到时候冲阵之时,他又如何肯让你们在前面替他挡箭?到时,只怕他还得分心照顾你们?” 那几名侍卫不由低头沉思,的确之前看到夜十九只是几息之间,便将那十几骑苍鹰铁骑斩落马下! 那神鬼难测的刀法,比奔马还要快的速度!都是他们生平仅见。心中早已对这汗驸,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果自己这几人跟去,真的也许会成为他的累赘!可是就如此回去,几人心里又有些不甘? “这样好了,你们几个将这个骑兵头目带走,我在交给你们一项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请卓雅郡主吩咐!” “你们几个现在快些追上那些牧民,将所有人一路所留的痕迹,清除干净!那些都是父汗的子民,你们保护好这些牧民,就算是保护了父汗!” 这几个侍卫不由面面相觑,原来是这个任务!心中却有些不太情愿。 “哥尔特,你以为保护这些牧民,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嘛?如今叛军四处乱起,谁也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回到这里?如果有乱兵前来加害?这些牧民怎有生还的机会?所以你们肩上的责任更加重大!哥尔特听令!” “哥尔特,在!” “我以郡主的身份命令你!如果有乱兵前来?你们要以死相护这些牧民!宁可战死,也要给这些牧民多创造一些逃生的机会!你可能做到?” “哥尔特,以圣山祖神的名义发誓!除非我哥尔特倒下,否则绝不让任何一个乱兵,能伤害到这些牧民!” “好,那你们就快些去吧!” 格尔特和那几名侍卫又向古丽卓雅,行了一个草原礼,这才转身向后而去。 刚走了几步,哥尔特又返身道:“卓雅郡主,汗驸大人!你们二人就准备这样去冲博尔汗的军阵吗?” 二人不知他所指何意?夜十九点了点头。 “卓雅郡主、汗驸大人!属下有一个主意,您们看如何?”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古丽卓雅问道。 “卓雅郡主和汗驸大人,属下知道汗驸大人武功盖世,英勇非常!可是属下见到博尔汉和褐提尼两个叛贼,所统领的骑兵足有四五百骑!如果两位大人想破阵而出,只怕有些麻烦!不如卓雅郡主和汗驸大人,换上苍鹰铁骑留下的衣甲!如果遮掩的得当,也许能兵不血刃的悄悄潜过去!” 这条计策不错! 此时正是天黑,如果不是离很近,根本无法辨认彼此的面貌,只能从衣甲上分辨所属阵营。 “好!不失一条妙计!” 夜十九应道。 那几个侍卫,连忙从那些死去的苍鹰铁骑身上,扒下几件还没染上血迹的衣甲,送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血月·追击 今晚的天色有些奇怪,今天是四月初八,虽然天上的月亮只是半弦,但也有月光。 可是到了现在,却不知为了什么,那半弦月忽然好象被什么东西?慢慢的遮挡住了。 现在的夜空上,只有微弱的星光,四下里一片乌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博尔汉向天上望了一眼,嘀咕了一句,“今晚的月亮怎么会如此奇怪?方才还是还有些光亮,怎么这一会儿却没有了?儿郎们,点燃火把!” 刚吩咐手下要点着火把,却被褐提尼阻止。 “不要点火把!看这月色,好像是自古传说的血月之日!” “血月?褐提尼老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但曾经听族中老人说过,血月之日,主刀兵!” “那岂不是圣山祖神!也保佑咱们大可汗,今日就应该起兵!有祖神保佑,今日必胜!” 看了一眼满脸兴奋之色的博尔汉,褐提尼暗自哂笑。这个博尔汉真是粗陋不铭,连这血月都不知道!但一听说有杀戮争战,就兴奋得无以复加!真是个嗜血的家伙! “褐提尼老哥,此时四周漆黑一片,儿郎们看不清路?已经大大减缓了咱们的速度!咱们正应该点燃火把,照亮途径!快速追上去才对!为何你却不让儿郎们点燃火把?” “虽然现在是漆黑一片,无法视物!如果咱们点燃火把,这条路上又无遮无掩,隔上几十里都能看到火光!到时候老罕特就会发现身后有追兵了,到时他一定会做准备,咱们就起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了!虽然咱们现在加快不了速度,但是老罕特可汗这些人,也是无法看见,想来也不会逃得会有多快?” “可是老罕特他们已经先逃出去了,据估计至少已经拉下咱们,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了!我怕万一追不上,岂不误了可汗的大事?” “博尔汉老弟不必担心,昨日德布族长曾经分析过,如果在会场上捉不住老罕特?那么老罕特的逃跑之路,无非是两个地方!一个是昆朋族野罕酷林的地盘,另一处必将是渥特锡族的驻地!” “而这两处,昆朋族离会场最近!而且野罕酷林的昆朋族,相较渥特锡族来说,无论士兵的战力,还是部族的强盛?昆朋族都会更强一些!所以德布族长算定,罕特可汗向野罕酷林的驻地,逃走的几率更大!所以他和也速达大可汗亲自守在那里,已经在那里驻守了重兵!” “我说,昨日德布族长怎么将他本族精锐,只调出区区五百骑交给科布尔罕,让他去驻守在渥特锡族和会场之间的路上!” “德布族长让科布尔罕前去驻守,只是以防万一!” “哎呀,德布族长,真是神机妙算!” “没错,博尔汉老弟,咱们的德布族长,智慧超群,算无遗策!他和塔塔木族长早已策划周详,百无一失了!此时老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都已成了瓮中之鳖,无处可逃了!哈哈……” “褐提尼老哥,如今已经知道老罕持可汗,是逃向野罕酷林那里了!那咱们现在只需尽快赶到,咱们在他身后,出其不意!到时候将老罕特和野罕酷林,一举成擒!岂不是更好!” “当然,到时候首功当属博尔汉老弟!” “哎,假如此次成功!褐提尼大哥才是首功一件呢!” “你我不必谦虚,到时大功告成,大可汗必然不会少了你我的封赏!现在只需派几个熟悉路况的士兵在前面引路!剩下的在后面紧紧跟上,这速度也不会慢了多少!现在让儿郎们都加快点,早些追上老罕特!” 博尔汉迅速传令下去,找出几个对昆朋族这条路,比较熟悉路况的骑兵,放在前面领路。 博尔汉又紧紧催促,整个马军队伍又快了不少! 正行进之间,就听身后传来几句说话的声音。博尔汉听到之后,心中生怒! 为了隐藏行迹,之前就吩咐过这些骑兵,将马蹄包上,偃旗息鼓,不许发出任何声响!现怎么还有人敢开声说话?! 博尔汉向身后喝道:“闭嘴,再有言语者杀!” 身后迅速安静了下来,整个队伍只能听见马蹄轻微的的“噗噗”响声。 本想问一下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仔细一想,身后就是会场的方向,那里的敌人早已被自己肃清了,并没有什么敌军! 苍鹰铁骑又都是轻骑,人轻马快!为了争功,现在都跑在了前面!所以在前面的几乎都是自己的苍鹰铁骑! 而褐提尼的暴熊重骑,衣甲沉重,现在都落在了队伍之后。 博尔汉心中暗道:“刚才乱说话的这些,准是褐提尼的暴熊铁骑!如果此时自己前去责问,对褐提尼的脸面也不大好看!虽说这些铁甲重骑战力很强,但是这些暴熊铁骑的军纪也太散漫了!想来褐提尼对这些暴熊铁骑的军纪,也不是那么严谨啦!算了,还是赶路要紧!” 博尔汉见整个队伍都静下来,一催胯下之马,向前跑去。 褐提尼也听到队伍后面,传来的几声说话声。他听到说话的人里,其中有自己的暴熊铁骑。 自己的暴熊铁骑,一共只有二十百八十人 ,而这些人又都是自己的主要战力!这暴熊铁骑也相当于他的亲卫队,所以赫提尼几乎对暴熊铁骑里的每一个人,都十分熟悉了解! 他刚刚已听出说话的那个暴熊铁骑,是一个十夫长!自己对这些暴熊铁骑,虽然待遇非常好,但是自己为了提高对这些暴熊铁骑的掌控力,所以军纪极严! 如果后面不是发生什么事?这些暴熊铁骑绝对不可能无故说话? 看到博尔汉向后面大喝了一声,随后向前奔去。 知道他心中必然是看不起,自己的这些暴熊铁骑!但自己的暴熊铁骑此时不顾军纪,随便说话,也让自己脸面无光!心中也有些微怒。 暗忖,这博尔汉为了挣军功,让他的苍鹰铁骑,全都跑到了前面?哼哼,难道他以为罕特可汗就是这么好抓的吗?那些罕特可汗的侍卫,可都是精挑万选出来的精锐! 一会儿,等追上罕特可汗的侍卫。那些侍卫一定会拼死反扑,正好可以让这些苍鹰铁骑前去打头阵!等你们打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时!自己的这些暴熊铁骑再从中渔利,到时一鼓作气将罕特可汗拿下,这件大功还不得是我褐提尼的! 但是队伍的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还是要问一问的,别再出了什么差错?如果真是自己的人,随便喧哗?到时候回去,少不得要赏他几记鞭子! 悄悄唤过身旁一个亲兵,让他向后方去问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亲兵领命,向后跑去。 只不过片刻儿,那名亲兵就转了回来。怅声向褐提尼禀告道:“刚才有两个落队的苍鹰铁骑赶了上来,咱们的人不认识他们,所以才开口问询!” “哦,苍鹰铁骑的人落了队?” “族长,听说,那两个家伙吃坏了肚子,刚才行动之前跑去方便,所以此时才赶了上来!” “哼哼,你看看这博尔汉的苍鹰铁骑,如此的没有出息!这个时候居然还贪吃贪喝,吃坏了肚子,真是让人笑话!” “族长,我看那些苍鹰铁骑,只是一些乌合之众,如何能跟咱们的暴熊重骑相比?” “好了,这些话可不要随便乱说,免得惹的兄弟部队不高兴!不过你去传令下去告诉他们,无故不要开口说话!而且让儿郎们也抓点儿紧,不要让苍鹰铁骑落的太远了!” “是!” 看着那名亲兵向后去传布命令,褐提尼向前面的苍鹰铁骑望了一眼,心中笑道:“博尔汉成天吹牛吹的厉害,他的苍鹰铁骑如何如何?如此一看,也的确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出现这种事情?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褐提尼随即一催马,也向前跟了上去。 一时间整个队伍都是沉默无声,都是闷头向前赶路。 正行走之间,忽听前面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博尔汉一抬手,整支队伍停了下来。 褐提尼见前面军伍停下来,也是让队伍停下。自己催动胯下马,小跑向前,来到博尔汉身边。 “博尔汉老弟,前面发出的声音,难道是罕特可汗的人?” “我也不知?先派两个身手机灵的,上前探探再说!咱们先放缓速度前进,让儿郎们千万别再发出声音!” 叫过两个身边近卫,让他俩去前面仔细探查。 褐提尼和博尔汉带领马军缓慢向前,又再次传令下去,如再敢有发出声响者,立杀无赦! 整个队伍鸦雀无声,悄无声息,在黑夜里,如同一只幽灵部队缓缓而行。 这样走了一阵儿,前面传来的人声越来越清晰,已渐渐能听到呼喝之声! 博尔汉和褐提尼不禁心中焦急,只是不知前方是什么情况?这时那两名亲卫正好返了回来。 博尔汉急急问道:“前方到底是什么人?” “回禀大族长,前方应该是罕特可汗的侍卫队,不过他们却没有逃走?而是停下来了!好像前面应该有咱们的队伍拦截,双方正成相持之势!” “你们可看清了?那些人就是罕特可汗的侍卫吗?” “今晚实在是太黑了,我们又不敢离的太近,所以实在是看不清楚!但是从双方对话之中,却听到有人呼喊,罕特可汗的名字!” “太好啦,那就准不会错!一定是德布族长和也速达大汗,在前面截住了他们!儿郎们做好准备,一会随我一起冲击!谁若能擒得罕特可汗?赏千头牲畜,官升千夫长!” 第一百一十六章奸·细 “赏牲畜千头!官升千夫长!” 每一个苍鹰铁骑当听到博尔汉宣布的赏赐之后,心中都是热血沸腾! 草原部族人丁稀少,一些大族也不过是有几万人口而已。族中常备兵力也不过是拥有上万名骑兵。 往往一个部族之中,也就有那么十几位千夫长。 千夫长之上,一般也就是部族族长了。这千夫长在部族之中,也算是一人之下的高官了。若想升迁到千夫长,不知要立下多少军功?才能得到! 而且还有千头牲畜的赏赐,这千头牲畜可是一个不小的财富。在草原之上,一个人的财富只能用多少牛羊来衡量,而不是拥有多少金银?一个普通部族的族长,也不过是拥有几千头牲畜罢了。 这次为了捉住罕特可汗,博尔汉的确是下足了血本! 一众骑兵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时上去冲杀才好!好像罕特可汗,就在前面等着被他们捉住一样! 甚至有性急的,已经连连催动胯下战马,向前疾奔! 霎时间,本来排得整整齐齐的队伍,一下子就变得残差不齐,混乱不堪! 博尔汉一看,心下恼怒,上前将几个冲到最前面的骑兵,狠狠抽了几鞭子! “他妈的!你们是急着投胎吗?你们是想抢功?还是去送死?都快些给我排好队形!” 褐提尼在后面看着苍鹰铁骑如此表现,心中暗自冷笑,“果然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家伙,看到前面有功劳可抢!一个个都急不可耐!一个个仿佛闻到臭味的没头苍蝇!” 博尔汉不经意间看到褐提尼的冷笑,再看看自己手下的这些表现,不禁有些赫然。 又是抽打了几名骑兵,才算安顿好整个混乱的队伍! “博尔汉老弟,现在离老罕特的队伍还有二三里地!难道现在你就准备冲锋了么?” “呃,这个嘛?只是想让这帮小崽子做好准备,谁想这帮小崽子立功心切,一个个却慌了手脚!让褐提尼老哥看笑话了。” “博尔汉老弟,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先悄悄摸过去,在离他有一里地左右之时,在布置好军马!一里地左右的冲刺距离,正好能将马速提至最高!到时候咱们打他个措手不及,也更能扩大一些战果不是?” 博尔汉常年征战,如何不知一里地的冲刺距离,才是最佳的冲锋距离? 只是刚才听到手下回报,一时抢功心切,才忽略了此等细节!此刻被褐提尼一提醒,心中暗道惭愧,只怕这时候已被褐提尼看之不起了。 幸而黑夜,无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臊红。伸舌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心中有些羞恼,粗口不断。 “都给我听好了!谁他妈的再给我乱了阵脚?别说我手中的狼牙棒,不讲情面!现在都给我悄悄的向前推进!谁他妈的要给我露了行迹,我非扒了他的皮!” 博尔汉手下的苍鹰铁骑,听到自己族长的喝骂,都是心下凛然。他们可是知道自己族长的手段,那可是不一般的的凶残。 经过最初的一点点小慌乱之后,一个个又保持了整齐的队形。 离那处越来越近,眼看着还有约莫还有一里多地的路程。 此时天空中的月亮已经不是那么黑了,却蒙上了一层血色的光幕。 看着那血色的光幕,博尔汉心中更是燥热。伸手抹了一把额上渗出的汗珠,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一大群人! 那一群人足有五六百人,并没有发现身后来的这些骑兵! 博尔汉不敢高声传令,向手下打了一个布阵的手势。 一个个苍鹰铁骑,随即组成了一个锥形的冲锋阵型! 一切准备就绪,这些苍鹰铁骑都紧紧攥住手中的长矛! 只待族长一声令下,便向前方那群人杀去! 博尔汉看到所有人都准备就绪,抬起手,就准备下令前去冲杀! 突然,身后传来数声惨叫声!博尔汉回头一看,那些原本排列整齐的苍鹰铁骑,就如同被从中间劈开的原木一般,分作了两处! 在队伍中间却看到两骑,如风一般从后向前冲来!所过之处,苍鹰铁骑纷纷倒栽下来! 那两骑穿着自己手下的衣甲,一人手舞一柄单刀,另一人骑在马背上紧随其后! “妈的,有奸细混进来了!” 只是这一片刻儿,已有十多骑苍鹰铁骑被那人斩杀!眼看着那两骑,已冲至整个军阵的中间! 博尔汉应变不谓不快,刚刚看到那两骑冲来,便已猜到是有奸细混了进来,连忙大喝道:“保持阵型!给我捉住他们!” 可那两骑迅如疾风,一路冲杀!无人能阻挡他片刻!若是如此,只消片刻便能冲破军阵! 在顾不得保持冲锋阵型的完整,这些苍鹰铁骑纷纷向那两骑围堵而去! 那些前去围堵的苍鹰铁骑,只不过是一个照面,就纷纷倒下马去!几乎不能阻挡那人一时半刻! 那些苍鹰铁骑,见来人冲势凶猛,有四五十人组成了一道人墙,才算将那人阻在了中心! 看那人的冲锋势头,这人墙也是只能阻他一阵儿而已! 一时间惨呼声,大叫声乱成一片! 博尔汉心下懊恼,生怕此时的这场大战,已经惊动了罕特可汗的人!急急向那处一望,果然,只见那群人已发现了这处的打斗声,从那一群人中已分出了一队,组成了一道防御阵型! 博尔汉知道踪迹已露,心中大为恼火!这他妈的是哪里来的两个家伙?居然坏了老子的大事! 褐提尼也发现了对方阵型的变化,知道自己这一方已经暴露了! 不过他却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好像是苍鹰铁骑发生了什么内讧! 身边一个亲兵看到赫奇尼疑惑的神色,上前道:“那两个就是因为拉肚子,落队的苍鹰铁骑,可他们怎么和自己人打了起来?” 赫提尼心中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蠢货!这两个人明明是混进来的奸细!唉,这次注定无法突袭了,告诉儿郎们全给我做好冲阵的准备!” 博尔汉心中恼怒,恨不得将在阵中的那俩人捉住,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左右已经暴露了痕迹,博尔汉也不用顾及其他,连声大喝:“快点儿,快点儿给我上去!给我杀了这两个家伙!” 只见场中的那俩人,在前面那个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后面那人紧紧跟在后边,却几乎没有出手过! 自己的苍鹰铁骑,几乎没有一人能在前面那人身前,坚持住一个回合! 而现在只是仗着苍鹰铁骑人数众多,层层叠叠,在他前面构筑了一道人墙,才阻住了他的去路! 博尔汉看到那人,武力非比寻常,已经有两个百夫长,纷纷在他面前栽下马去! 博尔汉口中狂喝一声,右手一轮手中狼牙棒,一抖手中缰绳,向那处冲去!他要亲自动手,斩杀了那人! “给我闪开些,看我来宰了这俩个混蛋家伙!” 听到族长的喊声,这些苍鹰铁骑,纷纷闪开一条道路! 博尔汉马似狂龙,高举手中狼牙棒!风驰电掣之间,已经来到那奸细面前! 狼牙棒虽然分量不轻,但在博尔汉手中,却如拈了一根牙签般随意! 一声怒喝,手中的狼牙棒重若千钧!狠狠向那名奸细的头顶,砸了下去! 博尔汉虽然没有修习过太高深的武学功法,但也练过一些草原上流传下来的武技!他的实力足以达到,四五级武者的修为! 那狼牙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如闪电一般向那名奸细砸了下来! 这一下,博尔汉协恨而出!他已倾尽全力! 这一下若是能够砸中,莫说是一名奸细?就是一块巨石,也将被砸得粉身碎骨! 博尔汉心中盼的就是这一狼牙棒,将那奸细和他胯下之马都砸成肉沬,才能稍解心头之恨! 狼牙棒带出一阵恶风、堪堪已将砸到那名奸细的头顶之上。 博尔汉挥棒之时,恰好正是那名奸细,正将刀插入一名骑兵的胸膛,还未拔出刀的那一瞬间! 博尔汉临阵经验极为丰富,正是看准了这一个时机,才挥棒而砸! 谁知那名奸细的刀法如此之快,狼牙棒还没砸下,那奸细的刀子已经抽了出来,反手向上格挡! 甚至就连博尔汉都没看清,他的刀子怎么从那骑兵的胸膛拔出,转而又挡在自己的狼牙棒上! “铛”一声,博尔汉这势如千钧的一记重击!居然被那名奸细,只用一柄瘦窄的单刀挡住! 虎口巨震,一片酸麻!博尔汉差一点没有握住手中的狼牙棒!这一记对撞,博尔汉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那名奸细差点将狼牙棒震脱了手! 博尔汉心中震惊,对于自己的臂力,自己可是心中有数!自己曾经可是单靠臂力,便能将一头牯牛摔倒的人!可对方的臂力更让人感到可怕! 匆忙间看到那名奸细的眼中,冷光一闪,那刀顺势已向博尔汉的喉间削来! 博尔汉刚才竭尽全力,其势已衰,若想躲避却已变招不及!心中大骇,暗叫一声,吾命休矣! 旁边的一名苍鹰铁骑百夫长,见自己的族长有性命之危!连忙抢上前去,一矛向那名奸细胸膛刺去。 这名百夫长也不是泛泛之辈,手中长矛一挺,在空中带出一道寒光!去势如电,向那名奸细的胸膛点去。 这一矛,攻其必救! 第一百一十七章初试·光甲 那名奸细,头戴苍鹰铁骑的制式毡帽,帽沿低得极低,遮住半边脸孔。此时虽有红色月光洒下,四周都是有些朦朦胧胧,却是看不清那名奸细的面容。只是那一双眼睛寒光闪烁,十分冷厉! 那名奸细见袭来之矛,十分刁钻!只好放过博尔汉,一刀向那长矛斩了过去! “咔嚓”一声,一刀已将长矛斩成两截! 那名百夫长收势不住,身子已经抢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刀子一横,悠乎一带!只见到百夫长,喉间飙出一股鲜血!惨呼一声,从马上栽了下去了出去。 博尔汉借这个机会,猛一带马缰,胯下战马向斜里一蹿,可算离开了那名奸细的身周范围! 博尔汉已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差一点,就命丧对方刀下!这时心惊胆颤,在不敢上前,只是呼喝身边的苍鹰铁骑,继续上前围堵! 那名奸细骑在马上,继续向前冲去。一众苍鹰铁骑见他手中只有一柄刀。又见他刀法高深莫测,再不敢向前与他近身格斗。仗着手中长矛杆身硕长,又欺他刀身相对较短,一个个都是挺矛乱刺。 每逢那名奸细要冲突之时,这些苍鹰铁只是一齐挺起手中长矛,向他乱戳乱刺。不求将他杀伤,只求将他困在原地! 这奸细刀法了得,那刀快得仿佛看不见影子!哪怕七八条长矛刺来,他几乎能同时将袭来长矛格挡开来。甚至还能寻出空隙,杀伤一两名离得近的骑兵。 博尔汉看到手下这些苍鹰铁骑,一时无法制住这两名奸细!从马上取下弯弓,搭箭瞄向那用刀的奸细。 可那名奸细身法奇快,又是飘忽不定,一时竟然锁定不了他。 博尔汉寻空准备暗放冷箭,这时他发现,虽然这奸细有俩个人,却始终只有那用刀的在战斗。而跟在他身后的那名奸细,却从没有出过手,每逢有人向他攻击,他也只是躲避,却不反击。 每当有他躲避不及的时候,都是用刀的那名奸细为他格挡!而且那用刀的奸细,似乎有意无意之中,将他的同伴始终护在身后! 有好几次,那用刀的奸细已打开了缺口,只是因为身后同伴被袭击,只好放弃突围,回身救护! 否则,这使刀的奸细早已突围而去。 看来他身后同伴不是有伤在身,动不得手?便是不通武技!可看他控马技术娴熟,却不象有伤在身! 博尔汉心中已有计较,高声叫道:“你们几个缠住这使刀的家伙!另外几个,快去!先去杀了他身后的同伴!” 他自己也将弓箭瞄向了另一名奸细,果然那使刀的奸细听他大喝之后,又向自己的同伴靠拢了一些,不敢再随意冲击。 博尔汉暗自冷笑,知道你有弱点就好说了! 又吩咐手下,尽量将这俩人分开,那些苍鹰铁骑,都挺着手中的长矛齐刺! 十数根长矛同时刺来,那名奸细也被逼得退了好几步!这名奸细的控马技术,却不是十分熟练,略显生硬! 被这么一进逼,却离他的同伙远了一点。 这种机会,博尔汉只能放过!恰好这时被他瞄准的那名奸细,露了一个空档!博尔汉手中之箭,离弦飞射,直奔向奸细的头部射去! 如此近的距离,箭速又快!岂有不中之理?那名奸细刚查觉有箭飞过来,还没等做出躲避的动作。 “铎”的一声,那羽箭已射中那奸细的毡帽之上! 毡帽随声飞落,只听一声轻脆娇呼,似乎有些熟悉! 那奸细的毡帽被射落在地,露出一头的细碎的小辫子,这奸细竟然是一名草原女子! 博尔汉借着红色月光,仔细看去,不禁失声惊呼:“卓雅郡主!” 这两名奸细正是夜十九和古丽卓雅。 俩人换了苍鹰铁骑的装束后,一路狂奔。 虽然月光被遮挡住,伸手不见五指,但夜十九夜视能力极强,视物如同白昼。 他将苍鹰铁骑的套马索,一端递于古丽卓雅,自己牵着另一端,所以行进速度极快! 等追上博尔汉和褐提尼的队伍之后,有暴熊重骑发现了俩人,高声呼喝,这才有了之前博尔汉怒喝的一幕! 幸亏在整个队伍中,在后面的都是暴熊重骑。夜色又黑,这些人又与苍鹰铁骑不熟,当夜十九谎说因为闹肚子被落下时,那些暴熊重骑只是嘲笑了几句! 也有人想再盘问几句,正好前方传来博尔汉的怒喝,就都不在言语了。 夜十九和古丽卓雅一直混在队伍的后方,直到听说已发现罕特可汗的踪迹,这才向前方靠去。 那些暴熊骑兵看到二人向前紧赶,都是面露鄙夷,以为他们也是要去抢功。 俩人怕被其他苍鹰铁骑认出,只是坠在这些苍鹰铁骑的队尾。 直到博尔汉排出阵型,准备突袭之即,俩人才从后方杀将过来。 当博尔汉看出是古丽卓雅之后,心中十分震惊!之前古丽卓雅已被夜十九救了出去,本以为他会远远匿走!谁想她却又重新返了回来,居然还混在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这时又有几名苍鹰铁骑,挺矛向古丽卓雅刺去! 当博尔汉认出古丽卓雅之后,心中连连后怕,幸亏刚才一箭只是射掉了她的帽子,没有伤到她!否则到时候也速达那里,还不知该如何交代? 这时又看到那几名骑兵向古丽卓雅杀去,连忙大喝:“那是卓雅郡主!千万别伤了她!” 话音未落,那几个苍鹰铁骑的长矛却已经刺了过去。在听到博尔汉的大喝之后,想收手却已不及! 夜十九怎会让他们伤害到古丽卓雅?单手一按马鞍,身子已从马上跃了出去。这身法快如闪电,众人眼前一花,他已落在古丽卓雅的马背之上。 手中断水刀,已带出片片残影。身上紫蓝色光晕,突兀的一闪而现,已在他身上凝成了一具光甲。 左右正中刺来的五六枝矛,已被他用断水刀全部斩向一旁。而身后刺来的那几矛,却已来不及格挡! 左手一带古丽卓雅,只是瞬息之间,已与古丽卓雅调换了一个位置。 “当当……”一连串爆响声不绝于耳,只见身后的四五枝长矛,已刺在他的身上! 那些苍鹰铁骑,都是奋尽全力,刺出手中长矛! 长矛矛尖儿,刺在夜十九身周光甲之上,发出仿佛刺中金属铠甲的声音! 噼啪作响声中已有数长矛,矛尖从中折断,却是连夜十九的光甲都没有破开,但反震之力,也让夜十九身子摇晃了一下! 那些苍鹰铁骑已经被惊得呆了,谁曾见过一个人身上出现一层光幕的东西,居然能挡住长矛的刺击? 就是那些暴熊铁甲重骑的铠甲,被几枝长矛同时这样刺中,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要知道这些苍鹰铁骑,除了手中的弯刀,背上的弓箭,便是手中的长矛,这三样武器。 而两军相战之时由于长矛利于冲锋,更是这些骑兵常常练习的兵器!几乎每一个在马上的骑兵,对长矛都使用得得心应手! 刚才这些苍鹰铁骑,进攻古丽卓雅之时,虽然是距离较短,但多少也能借助马力的冲刺!所以这冲击之力十分巨大,却没想到连对方身上,一层薄薄的光甲都没有破开!甚至还有几支长矛,在对撞之下已被折断! 那几名折断矛尖的骑兵,甚至连虎口都被震裂!而夜十九却只是在马上摇晃一下! 夜十九忽然从马背一跃而下,身子纵跃之间,带出一连串的残影。 只是一起一落之间,以前进攻古丽卓雅的那些骑兵,又有七八人从马上栽了下去! 夜十九心中震怒,方才看到古丽卓雅中箭之后,心中已是大惊! 当初古丽卓雅为了掩饰自己行貌,将所有发辫都盘在头顶,所以那顶毡帽却是高了一些!正因如此,恰好躲过了博尔汉那一记冷箭!否则,古丽卓雅即使不死,也必然会被重伤! 虽然没有伤到古丽卓雅,但已将夜十九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为救古丽卓雅,夜十九将傲天诀运至最高境界,将真气外放凝成光甲。 自从傲天诀达到六重之后,夜十九虽然知道真气外放之后,凝成的光甲可以抵御一些元术攻击。但是对外来的物理攻击,却不知能否抵御得住! 当时情况危急,却来不及细想,只能以自己的身子,替古丽卓雅挡下那几枝袭来之矛! 也许是这些骑兵修为较低,这层光甲不但抵住对方长矛,而且还坚若重甲! 从身上传过来的冲击力道判断,这些苍鹰铁骑,以奋尽全力,但也只落了个长矛折断的下场!而自己身上的光甲,居然依然没有被破!自己身上这身光甲的防御力,甚至比重甲还要强上几分! 心中恼怒这些苍鹰铁骑下手狠辣,出手更无保留!只是刚才一提一纵之间,又斩了七八个苍鹰铁骑! 这时博尔汉已猜出使刀的这名奸细是谁?除了那个刚晋的汗驸,还能有谁? 这俩个人杀又杀不得,捉又捉不住?而且看到这汗驸的本事,心下更是骇然!只是短短这么一会儿,自己已经有二三十个手下,葬送在了那个汗驸的手下!再打下去,也只是平添手下的性命而已,还不如…… “住手!通通给我退下!” 博尔汉一声大叫,止住继续要往上冲的苍鹰铁骑。 第一百一十八章驳·论 听到博尔汉的大喝之后,苍鹰铁骑纷纷向后退去,但是却仍呈包围之势,将夜十九和古丽卓雅围在圈中。手中依然端着长矛,正对着夜十九俩人。 博尔汉讪讪一笑,“卓雅郡主,汗驸大人,原,原来是你们。您看这事儿弄的?这岂不是弄得误会了?” “博尔汉,我不想在这里与你多费口舌,我只想去寻父汗!你放不放我们过去?” “哎呀,卓雅郡主去寻老可汗,我又怎会拦着?只是先前,郡主却没有亮明身份?否则给博尔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拦您的去路?” “那就好,那你现在让你的人让开道路,我们现在就要离去!” “这个、这个嘛?卓雅郡主,您的哥哥也速达大汗,可一再嘱咐我们,若是看到您,一定要将您带到安全的地方去!现在这种情况,一会儿大战就将开启!就这样让您单独离去,到时候大汗还不得责怪我等?还是让我派几个骑兵,护送您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却是不用了!有汗驸在我身边,又有何人能伤到我?” 这一晚,古丽卓雅不止一次提到汗驸俩字,先前还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开口。但是现在却是说惯了嘴,脱口而出,极为自然。 “那是当然!有汗驸这样武功高强的勇士在您身边,我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博尔汉知道留不住古丽卓雅和夜十九,而且此时老罕特可汗那处,早已做好了防御准备! 而且褐提尼先前还指挥重甲骑士,准备上来围攻。但是自从将古丽卓雅的帽子射落之后,褐提尼却不见了踪影。 暗骂了一声,褐提尼这个老狐狸,他一定是怕得罪卓雅郡主,所以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再一想到,自己准备偷袭的计划,已经彻底泡汤。现下这种情形,还不如卖给古丽卓雅一个人情,日后相见也好说话。博尔汉在马上对着苍鹰铁骑,向两侧挥了挥手。 那些苍鹰铁骑纷纷向两侧靠拢,让出中间一条路来。 古丽卓雅策马在前,缓缓而行。夜十九跟在古丽卓雅的马后,默然前行。 古丽卓雅不时向四周打量,却未发现塔布利族的族长褐提尼。 此时褐提尼早已躲在暴熊重甲骑士的身后,当发现那两名奸细是古丽卓雅和夜十九之后,褐提尼便悄悄向后退了去。 看到古丽卓雅四处打量,明知她必然是在找自己,褐提尼又向暴熊骑士的身后藏了藏。这样的浑水我才不去趟呢?就让博尔汉自己去处理吧! 眼看着就要走出苍鹰铁骑的军阵范围,博尔汉一直跟在古丽卓雅的马后五六步远,以示相送之意。 夜十九担心博尔汉会对自己不利,早已弃了那匹马,而是换作步行。他知道自己对控马能力十分有限,不及那些草原骑兵精熟。而且自己的身法速度,绝对不会比任何一匹马慢!还不如直接步行,也能更好护得古丽卓雅的安全! 博尔汉见他没有骑马,本想张口送一匹马与他,但想了一想,还是作罢! 不管怎说,古丽卓雅可是也速达的亲妹妹,自己怎样巴结她?也速达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甚至在心中还会认为自己,做的非常妥当! 但这个新晋的汗驸,不管怎样说?也只是一个外人!又与也速达没有任何血亲关系? 而且这个汗驸到最后要相助于谁?还未可知!万一到时候他与速达作对?那又该是另一番光景了,如果现在自己,对这个汗驸如此示好?只怕会留下诟病! 所以博尔汉只当没看到夜十九在步行,更没有主动提出相赠马匹。 临要走出军阵,博尔汉便停下了马。身后早有十多个亲兵,上来护在他的左右。 博尔汉心中可不放心?万一这个汗驸将自己擒下,到时候用自己要胁这些苍鹰铁骑?可就麻烦了!一切还应小心为上! 古丽卓雅这个时候忽然转过身来,向博尔特问道。 “博尔汉族长,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不知你是否能够告知?” “郡主但有所问,博尔汉不敢有半句隐瞒,还请郡主示下!” “你说这次叛乱是我哥哥主使的,这可是真的?” 其实之前古丽卓雅,当听到博尔汉说,是也速达掀起的这场叛乱,她是绝对不信的!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但是后来博尔汗这些人她的态度,让她心中起了怀疑?虽然古丽卓雅从未参与过草原的政事,但自小在可汗之家长大,对草原上的一些部族,也多少有些了解! 虽然博尔汉的勃利族和褐提尼的塔布利族,都是南部草原上的大部族! 但只凭着博尔汉和褐提尼两个部族,就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发动这么大的一个场叛乱! 而且这个博尔汉与自己两次相遇,始终对自己不敢下杀手,而是礼敬有加! 若是博尔汉和褐提尼挟持也速达,用也速达的名义发动这场叛乱!那么他根本就不用顾及自己的死活? 而且博尔汗的口中,始终尊称也速达为大可汗!古丽卓雅现在心中已不在笃定,心中早已有了些怀疑,这件事情也许真的是大哥所为? “卓雅郡主,也速达可汉,发动的并不是叛乱!而是为了要振兴咱们南部草原,清除老可汗身边的奸佞之徒!” 博尔汉听到古丽卓雅的问询之后,一正脸上神色,郑重答道。 “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做他的大哥达汗,帮助父汗治理草原难道不好吗?仅仅是这么一个晚上,已经有多少个牧民?惨死在你们的铁蹄之下!那些死去的牧民,可是咱们南部草原的同胞啊!难道你们就忍心吗?” 博尔汉向来头脑简单,性情凶残。古丽卓雅这一连串问询,弄得他却答不出话来。想了半晌,才说道。 “卓雅郡主,这个,这个,如果老可汗答应把汗位继承人的位置,给也速达大可汗,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可是老可汗却不愿意将这个位置传给他,不然也速达可汗怎会起兵?” 古丽卓雅听到的确是也速达,要起兵叛乱,心下不禁黯然。没想到自己素来十分敬爱的兄长,居然为了权势会起兵叛乱!心中既伤心又难过,叹了一口气。 “只是为了做一个可汗之位吗?那你可知道,假如父汗被捉住,大哥准备如何待他?” “这个,也速达可汗曾经说过,如果老可汗答应他将来继承汗位,并且杀掉野罕酷林!那么他一定还会像从前一样尊崇老可汗,并且老可汗,依然是咱们南部草原的大可汗!也速达可汗,并不会剥夺老可汗的一切权利!” “现在你们就已经尊称他为可汗了,将来又如何会有父汗的位置?而且你们可曾想过,如果是叛乱失败,你们将身处何地?” “卓雅郡主,此次大家共同举事!而且德布族长又策划周密,何来失败一说?” 博尔汉一脸自信,昂首道。 本想试着能不能说服博尔汉,就此罢手。但是古丽卓雅见他神情,知道他已铁了心,跟随也速达。 又从他刚才答话之中知道,就连德布族长也参与了这场叛乱! 那么可想而知,这些参与叛乱的人,都是平素与也速达交好的那些部族族长!心中再无怀疑,这场叛乱定然是大哥也速达所为! 俩人对话了一段时间,却还是不见褐提尼露头。 “褐提尼族长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卓雅郡主想见褐提尼族长,现在我就派人去唤他!” 一使眼色,身边早有亲兵向后跑去。 只不过一会儿,褐提尼便骑着马赶了过来,离得老远便向古丽卓雅施礼道:“卓雅郡主,褐提尼戎装在身不便时全礼!还请卓雅郡主多多原谅!” 褐提尼脸上挂着笑容,一只硕大的鼻子占了半个脸孔,此时一笑,却是看不到他那双细小的眼睛了。心中却早已将博尔汗,骂了无数遍。 “褐提尼族长,不必多礼!我已从博尔汉族长那里,知道了此事的大概!我只想问您?我大哥也速达利令智昏,办出此等谋逆之事,难道您也要助纣为孽,跟在他身边吗?” 古丽卓雅试图劝说褐提尼。 褐提尼老奸巨猾,嘿嘿一笑,不答反问道:“卓雅郡主,您说也速达大可汗利令智昏?只怕这话却是说错了吧?” “褐提尼族长,此话怎讲?” “这些年也速达可汗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说英明神武,勤政爱民,那也是草原上的一个英雄人物!” “反观老可汗,这几年却是有些昏庸!他宠幸奸佞野罕酷林,在草原上做了多少糊涂的事?东部桑达可汗屡屡犯边,侵占我南部草原多少牧场?可是一征调昆朋族的战士之时,野罕酷林屡进谗言,老可汗总是推三阻四!” “而且野罕酷林奉行什么中原文化,蛊惑老可汗将草原上搞得乱七八糟!人人不思进取,只想做些什么经商买卖?咱们草原人,自古便以放牧为生!怎能舍弃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现在野罕酷林却让大家舍本逐末,去学那些中原人!每次也速达可汗劝说老可汗时,换来的却是一顿责骂!所以此次也速达可汗进行兵谏,我们却都是鼎力支持的!” 褐提尼一番长篇大论,说的貌似有理有据!一场叛乱,却让他说的正气禀然! 第一百一十九章汇·合 古丽卓雅平时只知玩闹,并不关心草原上的事物!所以褐提尼所说这些,她却是半点不知,褐提尼这些话,说得她无处回答。 “可是即使这样,大哥也不应该起兵叛乱?而且野罕酷林叔叔,并没有你们说的那样坏!现在你们起兵叛乱,将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于这场叛乱之中,你们又于心何忍?” “卓雅郡主,自古草原上便有优胜劣汰的传统!一个部族若想强盛不衰,不经历一些生死搏杀、腥风血雨!又如何能够强盛起来?而且咱们草原上的人,这两年过得也有些*逸了!有些人早已忘记了,怎样挥动他腰间的弯刀?所以这一次流血,只是清理掉的那些没用的蛀虫!” “你们这样冷血无情,草原上的人们又怎么会支持你们!?” “那些弱的像兔子一样的家伙,他们的支持又有什么用?到时大军一到,哪个又敢不服?不过卓雅郡主见到老可汗之时,倒是可以好好劝劝他!还是早些退位,立也速达可汗为汗位继承人吧!这样即能免了兵戎相见,父子相残!也可以在草原上留下一段佳话!” “自古兴衰罔替,自有规律可循,如你们这般起兵叛乱?败亡是早晚之事,你们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吧?” 古丽卓雅一抖缰绳,再不答话,向前飞驰而去。 夜十九早已听得不耐,你们草原上争权夺利,干我何事?如果不是赫连画眉他们在罕特可汗那里,我怎会卷入其中? 在古丽卓雅与博尔汗额褐提尼说话之际,夜十九不停向罕特可汗那里望去,只盼在那些人群中发现赫连画眉的身影。 心中只想着快些与他们会合,看到古丽卓雅纵马而去,自己更是再无停留之意。 看到褐提尼胯下之马,十分神骏。脚尖轻轻一点地,已跃上褐提尼的马背。 褐提尼心中大惊,以为这个汗驸要对自己出手。夜十九的手段,他可是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被他跃上马背,如果他要取自己性命,岂不易如反掌?一时间吓得噤若寒蝉,身子一点都不敢动弹。 不想夜十九只是抓住自己后颈,将自己从马上提了下来。 这一变化快如闪电,其余的人都根本来不及反应。 待褐提尼站在地下之后,他身后的侍卫,才纷纷围上来。 夜十九端坐马上,向这些人冷冷看了一眼。 这几名侍卫本来欲救褐提尼,但看到夜十九的冷冷目光望来,立马心头泛寒,不由自主一拉马缰,站在原地。 这些人都已经被夜十九吓的怕了。 褐提尼站在地上,不敢稍动半分,生怕夜十九会对他不利。 “汗驸,请勿动手?有话好说!”博尔汉看到这仓促变化,连忙求道。 冷冷一笑,夜十九说道:“我只是借这位族长的马用一下,日后定当奉还!”。 “汗驸大人,若是偲喜欢这匹马,尽管骑去,就当褐提尼,孝敬大人您的!” 褐提尼这时才明白过来,夜十九只是要自己的那匹马而已。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心中稍定。 夜十九并没有和他说话,而是冷冷望向博尔汉,眼中杀意一闪。 博尔汉看到他眼中隐含杀意,不免心下有些惴惴不安,却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汗驸?难道是之前自己用弓箭,射了古丽卓雅那一箭吗? 刚才看他身法如此快捷,如果是他想取自己性命,哪怕是在自己的护卫丛中?想来自己也难以逃掉! 想到这里博尔汉又向后缩了缩身子,缩首畏尾,脸上陪着笑,“汗驸大人慢走……” 回首冷冷向他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残杀妇孺不是英雄所为!你好自为之,若有下次……哼!” 一抖马缰,夜十九已纵马而去。 褐提尼胯下之马果然是良驹,只是一小片刻儿,夜十九已追上古丽卓雅。 不过是一里多地而已,两人并肩而骑。只是数十息,俩人已即将奔到前方那一群人处。 此时,夜空上洒下的月光更加的红了,仿佛镀上了一层鲜红的血。 前方已有百十人,已经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当看到只有两骑奔来,指挥这些侍卫的统领,高声喝道:“来人止步,报上名姓!” 古丽卓雅已听出喊话的人,是自己父汗的一位侍卫统领。 “布兰大叔,是我,古丽卓雅!” “是卓雅郡主!……” “卓雅郡主赶来了……” 四周传出一片惊喜声,那名统领,当听到古丽卓雅的喊声,赶紧迎了上来! “布兰大叔!父汗在哪里?” 古丽卓雅看到迎出来的那个侍卫统领,连忙向他问道。 “大可汗正在前面与叛军对峙!大可汗当时不见了你的踪影,可是急坏了!” “快些带我去见父汗!” “卓雅郡主先别着急!你身后那些骑兵,可是你带来的援兵?” 布兰说着向远处博尔汉那一队人马指去。 “我正是要和父汗通知此事,那些人并不是援军,而是博尔汉和褐提尼这二人的叛军!” 这个叫做布兰的侍卫统领,当看到古丽卓雅身后的夜十九,知道他是大汗的汗驸,笑着点了点头。 “刚才我看到那边一片大乱,可是卓雅郡主和汗驸做的吗?” “是的,刚才博尔汉和褐提尼准备偷袭,那时我们无法通知你们!只好便从他身后杀了出来,搅闹了一番!” “幸亏有郡主和汗驸俩人,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身后已经来了一支军队!若是被他们偷袭得手?咱们可就是真的危险了!” “布兰大叔,前面是哪一路叛军?阻挡了咱们的去路?” “前面是德布族长,还有也速达大哥大汗!现在老可汗正在前面与他们交涉,不过只怕难以善了!” “真的是大哥在前面?”古丽卓雅心头黯然,“这里就先交给你了布兰叔叔,您在这里盯着博尔汉和褐提尼,我先去前面,看能不能让大哥回心转意!” “卓雅郡主尽管放心!有我在这里!博尔汉和褐提尼那两个贼子,休想闯了过来!” 夜十九已向这百十来人打量了一番,见大多数都是各部族长的侍卫,却没有看到自己商队的那些人! 看到古丽卓雅和布兰交待完毕,夜十九赶紧向那人多处奔去。 等进了人群,夜十九四处寻找,忽然看到陈少安正在一处角落里坐着,身边围着的都是商队的这些人。 楚重山,高怀远和高二也站在附近,夜十九连忙奔那处而去。 古丽卓雅见他找到自己的同伴 ,并没有跟过去,心中急着去见父汗,拍马继续向阵前行去。 陈少安听到马蹄声响,见到一人骑着马,向自己这处行来。抬头一看,见到是夜十九,心下先是一喜,随即又有些恼怒。 “臭小子!刚才你哪里去了?害得我如此担心?” 夜十九连忙跑了过去,一翻身从马上跃下,“老三叔,大伙都没事吧!?” “刚才叛乱一起,昆桑大叔领着大伙一起撤了过来,所以暂时还是安全的,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一会儿我再说给你知道,老三叔,画眉她在哪里?” 还没等陈少安回答,就听不远处一声娇呼。 “十九哥,我在这里!” 赫连画眉正坐在草地上,正担心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夜十九。忽然听到陈少安的问话声,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向这处一望,正好看到夜十九,心中欢喜开口叫道。 “画眉,画眉,你没有事吧?” 在不理会陈少安在身后正嘟嘟囔囔,夜十九早向赫连画眉那处跑去。 本来楚重山几人正护在赫连画眉身前,见到夜十九过来,几个人面露鄙夷之色。 夜十九心知他们几个人,定是看到之前自己与古丽卓雅太过亲热,所以心生反感! 不由一时暗自羞愧,来到几人面前却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赫连画眉看到楚重山几人,在前面站着,丝毫没有给夜十九让路的意思。知道楚重山几人,只是为了给自己出气而已。 在身后轻轻唤了一声,“楚大哥,让他过来吧。” 楚重山鼻中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让开了半边身子。 看到赫连画眉还未消肿的双眼,站在楚重山的身后,心中更是羞愧难过。 赫连画眉此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夜十九心中酸痛,再顾不得羞臊。 “都是我,我不好,我错怪了你,让你受了委屈……” “我没有怪你,是我没有与你说清楚……” 赫连画眉听到夜十九如此一说,心下既酸又甜,眼泪却是不自觉的又流了下来。 夜十九手足无措,想要去安慰她,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好意思。 楚重山几人见到夜十九一上来就是赔礼道歉,俩人有和好的迹象,自己这些人实在不便在这里再呆着了,互相打了个眼色,都向旁边走了过去。 赫连画眉看到夜十九的窘样,“扑哧”一声,破涕为笑。 “好了,人家又没有怪你……” 夜十九见彼此的误会已经解开,楚重山几人又走远了些,忙又上前行了两步。 轻轻握住赫连画眉的小手,温言道:“先前是我不好,惹你伤心,受尽委屈,如果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 “还算你有些良心,如果不是小妹拦着我,我早去打杀了你!”一个清冷至极的声音在旁边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前嫌·尽释 夜十九一双眼睛,始终只是盯着赫连画眉一个人。直到赫连红袖开口说话,这才惊觉赫连红袖正在一旁坐着。 连忙放开了赫连画眉的小手,讪讪道:“红袖姐姐,你也在这里……” “你惹小妹如此伤心,我怎能不陪着她?哼!看你作的好事?” “姐姐,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十九哥,你就不要再生他的气了……” “你这个傻丫头,人家只用几句好话,你就被哄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居然还帮着他说话,忘了刚才哭哭啼啼的那个样子了?” 夜十九看到赫连画眉为自己求情,连忙道:“红袖姐姐,要打要罚?夜十九绝无半句怨言!” “姐姐……十九哥都认了错,就不要罚十九哥了嘛……” 赫连画眉看到赫连红袖,依然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不由娇声求道。 “你这个小丫头呀,如果再有下一次,哼,姐姐可不管你了……” 赫连红袖宠溺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妹。 “他绝对不敢再有下一次了,大小姐尽管放心!一会儿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 陈少安恰在此时凑了过来,他还不知夜十九到底说将事情说明白没有? 刚才本想将看席之上,赫连红袖发怒的事情说给他听!不想这小子,却从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就连自己在后面跟他说,要小心应付的话,他好象也没有听进耳中去。 陈少安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没有立刻就紧跟过来,却始终留意着这一处的动向,只待一个不好,自己好能上前去为他解围。 刚才看到楚重山几个人让开路之后,陈少安连忙跑到楚重山那里打听情况。 当知道夜十九一上来就向赫连画眉赔礼之后,陈少安心里放心不少,看来这小子还是知道自己做错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两个人之间还有着千般的情愫。只要石九低头认个错,估计赫连红袖也不会太难为他! 最后看到赫连画眉破涕为笑,陈少安更是大为放心!心中暗道,臭小子,还有点本事!也不枉我对他灌输的一番教导了!嘿嘿…… 偷偷向前挪了几步,结果正听到赫连红袖说,还要收拾夜十九,连忙上前插话。 赫连红袖见陈少安也来到近前,也不好再向夜十九追究。 陈少安也趁机岔开了话题,向夜十九问道:“那时见你向昆朋族的看席走过来了,可是叛乱一起,你又去了哪里?” 夜十九便将叛乱一启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向大家说了一遍。 陈少安听后不禁皱眉,“这么说咱们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啊!我看这罕特可汗,此次可是要危险了?” “老三叔,你们怎么又会跟罕特可汗在一起?而是没有直接回商队营地?” “当时叛乱一启,乱兵从四处杀将出来,那些乱兵见人就杀!咱们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本来想着,快些回咱们的商队营地!免的卷入其中,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可是那些乱兵却是四处都有,咱们也不知道那处兵多?那处兵少?” “而且咱们的人又四处分散,等将商队所有人都召唤齐之后,回商队营地的那条路,已经被乱兵所阻。那时候,四处杀的混乱不堪,咱们这一大群人若是直接冲过去,只怕会引起的误会,所以咱们也没有硬冲!” “这时候那个昆桑大叔,不知在哪里拉出一队人马?这个昆桑大叔,见咱们的人还是留在原地,就招呼咱们一起向安全地方撤去。可是当时咱们又没有马,那个昆桑大叔倒是仗义,将马分了一些出来,咱们俩人一骑,勉强跟着跑出来了。” “当时心里想着这些昆朋族人,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跟着他们走,也许能找个安全的地方去!” “后来才知道,好像是罕特可汗的儿子,还有那个喀扬族的那个德布,发动了叛乱!结果昆桑大叔领着咱们这一群人,直接去找罕特可汗了!说是准备回到昆朋族的驻地,起兵平叛!咱们的商队宿营地,本来也是紧挨着昆朋族,想想也是顺路,就跟他们一起走了!” “谁想在这里却遇到了埋伏,现在据说罕特可汗正在前面,与他的儿子谈判呢!可是刚才听你所说,后面又上来了大批追兵!这样一看,那老罕特可汗的儿子,已经胜券在握了!只怕不会就此轻易罢兵?一会儿,难免又得一场大战!而咱们现在又和罕特可汗混在一起,只怕以被那些叛兵认定是其同伙了!老罕特可汗如果胜了?也就罢了!如果是输了,咱们在想脱身,可就难了!” 这时候楚重山他们几个也围了过来,听到陈少安的分析之后,都知事态严重! “我想单凭咱们这些人,如果想要单独杀出的话,应该不算难事?”夜十九说道。 陈少安看了夜十九一眼,问道:“那些草原骑兵的战力如何?” 夜十九曾经与那些叛兵交过手,在心中对这些一二级的骑兵战力,自然是不看在眼中。 “这些草原骑兵,大多数都是一二级的实力。只有一些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好象能达到三级以上的实力吧!” “你现在已将近六级了,自然是把这些骑兵不放在眼里!可是你别忘了,咱们这些商队护卫,也大多只是二三级的武者!而且还没受过正统的训练?若真是两军交战之际,咱们这些护卫只怕……” “要是现在咱们真要强行突围,以对方的兵力,只怕也不会有多少人能冲得出去!” 夜十九这才想到身边这些商队护卫,也都大多是二三级的武者而已!而且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见识过大型争战的场面! 两军会战,可不像平常几十人的小型战斗。别看那些骑兵个人武力不高,但是经过阵型配合,发挥出的战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从那日偷袭红胡子营地,便能看出,楚重山的那些手下都是来自军中,个人战力并不高。 但是他们组成军阵之后,那个杀伤效果却是极高! 而那些商队护卫,虽然个人战力极高,而战斗之时却是各自为战,结果那一场战斗下来,损伤程度却是很大!而且杀敌效率,并不比楚重山那些手下多了多少? 这便是军队战士,与一般武者的本质区别! 除非商队里的护卫,都如自己这般拥有五六级的实力! 否则强行突围之下,不知有多少个兄弟会死在战场之上?到时候,也许能有五六个人逃了出去,就算不错了! 夜十九细思之下,不禁汗颜。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楚重山向陈少安问道。 “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先帮着罕特可汗冲出重围!我观罕特可汗手下侍卫,还有四五百人!他这些侍卫,几乎都是精锐!等冲出重围之后,咱们再与他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可是据石九所说,咱们身后尚有四五百骑追兵,而前方堵截的还不知有多少人马?” “这个嘛,咱们最好还是向前方察探一下?也可作好向哪处突围的准备!” “前面都是罕特可汗的亲信侍卫,戒备森严!据说怕混入奸细刺客,外人都不许上前!违令者斩!” 说到这里,陈少安和楚重山不约而同,都望向了夜十九。 夜十九不知众人望向他是何意?就听陈少安笑嘻嘻道:“咱这不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吗?这石九可是汗驸啊!大可汗的驸马,那可不是外人啊!?” 陈少安和楚重山到现在为止,还不曾知道夜十九的真实名姓,所以依然喊他为石九。 夜九听到陈少安称呼自己为汗驸,不禁赧然。 偷偷向赫连画眉看了一眼 ,却恰好看到赫连画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不由脸上一红,道:“老三叔,不要取笑我!那只是因为古丽卓雅而做的权宜之计!这个汗驸?可是做不得真的?” “权宜之计?这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夜十九只好将古丽卓雅和赫连画眉,商定好的躲婚计划和盘托出。 众人听罢,这才知道了事情始末,暗道几个年轻人真是胡闹! 陈少安问道:“这件事情有几个人知道?” “之前只有古丽卓雅和画眉知道,现在大家伙儿都知道了!” “这么说,那些草原人却是没有人知道了?” 见到夜十九点头,陈少安笑道:“那么正好,你还是继续做你的汗驸!而且我们这些人,也恰好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什么身份?”众人好奇道。 “小石九继续去做他的大汗驸马爷!嗯,那咱们呢?就算作是汗驸的亲兵侍卫了!汗驸的亲卫,自然是能上到前面去了!而且还能趁机向大可汗要些战马,否则咱们的战马也不够用!” “老三叔,这怎么能行?我,我才不要去做什么大汗的驸马?” 夜十九闻言不禁有些心虚,又是偷偷向赫连画眉望了一眼。 “哎,现在大伙儿的身家性命,可都系在了你的身上了!再说了,这也是只是权宜之计么?你又怕什么?” “我,我……” 看到夜十九还要推辞,陈少安满脸坏笑,忽然走到他的面前,在他耳边轻声道。 “噢……你是怕二小姐不愿意么?那你之前与那个古丽卓雅,又是搂搂抱抱、又是交头接耳、亲亲热热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第一百二十一章好坏·消息 夜十九慌忙捂住陈少安的嘴,可围在他俩身边的人,却是隐约听到了一点,楚重山几个人都是撇嘴暗笑。 赫连画眉却是离得有些远,却没听到陈少安在夜十九耳边说了什么? 忽然就看到夜十九满脸羞红,捂住了陈少安的嘴巴,又神色慌张的向自己看了一下,那眼神中却暗藏了那么一点心虚的神情。 而且楚重山他们几个,笑的又有些神神秘秘的,更勾起了赫连二小姐的好奇心。 赫连画眉想知道陈少安到底说了什么?夜十九会是那般神情? 笑着向陈少安问道:“陈大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哦,二小姐,是这么回事……”陈少安转首向赫连画眉说道。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就是!” 夜十九一见陈少安要说,连忙点头答应。 陈少安一声坏笑,斜睨着夜十九。轻咳了一声,向赫连画眉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想让石九继续使用大汗驸马的身份,将咱们带到前面去!可他却不肯答应,于是我……” 陈少安说到这里,却故意顿了一下,弄得夜十九心头一片紧张。生怕他又提起那件尴尬的事情,惹的赫连画眉在委委屈屈的难过。 夜十九正暗自担心之间,就听陈少安说道:“于是我……正在劝他呢,他却怕二小姐不高兴,死活不肯答应?这不,我刚刚说通了他呢!” “谁会不高兴?人家哪里有那么小的心眼?” 赫连画眉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只是说出的这句话里,早已带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恰在此时却有一人骑马向这里跑来,尚在远处便喊道:“汗驸大人,你在哪里?” 陈少安反应机灵,听那马上骑士大喊“汗驸!”,便知必然是在找夜十九。连忙招手道:“在这里!这里!” 那马上骑士纵马狂奔,跑到众人面前,一带马缰滴溜打了一个转。 看那马上骑士的装束,却是罕特可汗的手下的亲信侍卫。 “汗驸大人,大可汗有请,要您共同商议军事,请您速到前面临时军帐!” 夜十九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汗驸大人,军情紧急!请抓紧时间!无论如何,要在三声号角之前到达帐下!否则军法从事!” 那名侍卫说着,从背后箭筒中拨出一枝去掉箭头的羽箭,那箭杆之上绑着一支白羽毛。 那马上骑士将这枝绑着白羽毛的羽箭,向夜十九抛了过来。 看到夜十九接过羽箭,那侍卫问道:“汗驸大人,可曾看到布兰统领在哪里?” 夜十九想起与古丽卓雅刚过来时,碰到的那名侍卫统领,好像就叫做布兰。便向后方保持防御阵型的那一处指去! 那名侍卫在无答话,一扬马鞭,快速向那处跑了过去。 那名侍卫刚刚离去,陈少安就大笑道:“还未等咱们找什么托词去前阵?这机会就自己找上来了!” “兄弟,咱们谁陪石九去那里?”楚重山问道。 “楚哥,你久经战场,这战场上的事情,你要比我们所有人都精通,所以你是必不可少!而我呢,当然也是必须要跟着去了!” “我也要去!” 一声娇叫,顺声而望,正是二小姐,赫连画眉。 “二小姐,对于军事你又不懂?你去……”楚重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愕然道。 “人家就是不懂,才要去看看嘛?”赫连画眉忽然就红了小脸。 陈少安素来玲珑机智,一下就猜出了赫连画眉的小心思。 她与石九俩人之前生了一些误会,俩个人刚刚说得通了,重归于好。 可是现在石九又要去做人家的汗驸,难免还得跟那个古丽卓雅做些戏来? 这若不在眼前看着,赫连画眉怎么能放心? 陈少安想通这些,眼底闪上一抹笑意,打了一个哈哈道:“好,好!二小姐既然要去,那便让二小姐去好了!” “可是前边军阵离叛军太近,万一有什么闪失?”夜十九不由担心道。 陈少安一翻眼睛,“那你这个六级高手是吃素的吗?二小姐的安危,当然是由你负责了!真是个蠢货!” 被陈少安抢白了几句,夜十九刚想辩解,就听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号角声! 陈少安道:“吹号角了,快!三声号角之内必须赶到帐下!这草原上的军令,可不是闹着玩的!二小姐,你快点儿找件草原人的衣服!” “陈大哥,这个时候我上哪里去找?我就穿身上这件男装不行吗?” “哎呀,你身上这件实在太招眼了!你与石九换一下好了!” 夜十九听到陈少安的提议之后,慌忙将身上苍鹰铁骑的衣甲剥了下来。 由于草原上春寒露重,所以赫连画眉,除了外衣以外,内里又穿了一件衣服。接过夜十九递过来的衣甲,又将自己脱下来的青色长袍递了过去。 一想到夜十九穿上自己刚刚换下的衣裳,赫连画眉不禁有些羞红了脸。手忙脚乱,换上了那身衣甲,这身衣甲略有些宽大。也顾不得许多,只是将束甲的衣带又紧了紧。 刚刚整理完,看到夜十九也换上了自己刚脱下的衣服,那身衣袍穿在夜十九的身上,稍稍有那么一点小。紧紧地箍在他的身上,却更显着他身材硕长,体态匀称!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赫连二小姐的眼中,此时的夜十九换上自己浅青色的长袍后,更添一份风流倜傥的韵味儿。 夜十九闻着身上的衣衫,还留着赫连画眉身上的香味,心头莫名的泛起一阵涟漪。 陈少安看到两人都换了妥当,连忙催促道:“好了咱们赶紧向前阵出发,可别误了军令!” 四个人连忙起上战马,向先前号角发声之处赶去。 等四人赶到罕特可汗的临时军帐之时,恰好第三声号角刚刚响起。 守在帐门处的侍卫看到夜十九,高声宣喝道:“汗驸大人,到!” 夜十九再无答话,便向帐中而行。陈少安三人刚要随后入内,却被帐前侍卫拦下! “亲随侍卫不得入内!请在帐外等候!” 三人无法,只好站在帐外。夜十九见三人没有跟上,刚想返回寻找三人。却听帐内有人呼唤道:“汗驸大人,赶紧过来!众位首领已经到了,只差你了!” 夜十九向内一看,原来是野罕酷林正在那招手,只得向野罕酷林那处行去。 只见帐中已站了十来位各部族长,罕特可汗,坐在正中央一条几案之后。 在野罕酷林身边站定,夜十九悄悄向这十来位各部族长打量而去。发现鞑褐族的哲雄和昆桑大叔也在其中。 还有先前组织防御阵型的布兰统领,正站在罕特可汗的身后。 这些草原部族族长,夜十九大多数都不认识,有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他却见过一面,知道那是渥特锡族的老族长锡兰布加。 所以整个帐子之中,他也只认识四五个人而已。 锡兰布加见到夜十九向他望来,微笑着向夜十九点头示意。 罕特可汗坐在矮几之后,脸色阴沉,见到所有人员都已到齐。 先是轻轻咳了一声,看到各部族长都向自己望来,罕特可汗说道:“今次也速达和德布,组织了这一场叛乱,的确是出其不意,让人猝不及防!也速达和他那些手下族长,带了几千人马在前面堵截!而且小卓雅也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在咱们身后,博尔汗和褐提尼,也带了四五百个骑兵。据说其中有一半是褐提尼的暴熊重骑!现在也速达和他那些叛乱族长,已经组成了前后夹击之势,来对付咱们!咱们如何摆脱这种困境?大伙不妨说上一说?” 野罕酷林神色忧郁,先上前一步道:“有二件事还未曾禀报大汗,我也是刚刚接到这二个消息!” “是什么消息?你就说吧!” “这两个消息,有一个是好消息,有一个是坏消息,我却不知该先说哪个?” “那就先说坏消息吧,我就不信还有什么消息?比也速达和德布叛乱的消息更坏!” “坏消息就是,大可汗,现在我们已经去不了昆朋族了!我刚刚得到族中祭祀的巫术传讯,昆朋族现在已被莫西尔甘和扎木帖儿率军攻击!马场重地已被他们夺取了!而且整个部族,现在已经被他们攻下了大半!所以昆朋族现在已无兵可调!据族中祭祀所传信息讲,现在我的族人只能守住祖庙那一块地方!却是无力前来救援了!” 帐内众人听到野罕酷林如此一说,不由响起一片惊讶声!也速达和德布居然先派人袭击了昆朋族!看来他们早已猜到罕特可汗,要逃往昆朋族了! 罕特可汗的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的神色更加阴郁,“这的确是一个坏消息,那么好消息又是什么?” “大可汗的银色大帐还在咱们手中!刚才有我族中的一位侍卫,突破重重包围,跑来传的这个消息!” 罕特可汗的银色大帐,外围都是昆朋族的侍卫驻守,统领整个侍卫的正是老巴克! 老巴克行事素来稳健,当听说往会场上有人叛乱之后,并没有急于去平叛。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小巴克也在那里,叛乱一起只怕…… 而是吩咐一众侍卫,紧紧守住银色大帐。以免罕特可汗逃出之时,无处落脚。又派出两三个身手机灵的侍卫,先去寻找罕特可汗的消息。 第一百二十二章逃亡·路线 虽然知道银色大帐,还控制在自己这方手中。可是那只是一座银色大帐而已,那里虽然是一块高地,但四周无遮无拦,无险可守!就是退向那里,又能坚持多长时间? “银色大帐还在咱们手中,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最起码咱们还是有一处可去的!”罕特可汗无可奈何的说道。 “派出求援的几个侍卫可曾发回消息?” “还不曾传回消息……” 野罕酷林默然摇首。 叛乱一起自己便派出了十几个侍卫跑出求援,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传回一个消息。 只怕这些派出去求援的侍卫,不是还未到求援之地,就是已被半路劫杀! “那么可曾探明到底有多少个部族?参与也速达的这场叛乱?”罕特可汗又问道。 “据斥候已探明的情报所知,今次叛乱有博尔汉的勃利族,褐提尼的塔布利族、温达尔族的莫西尔甘、特乌鲁族的科布尔罕,刹布斯族的扎木帖儿、美塔尔族的提布罗。还有德布和辛木族的塔塔木,再加上也速达本部,共计有九个大部族参与其中,剩下他们所附属的小部落,还未统计其中!” “我这个儿子果然有些才能,居然能纠集这么多的人跟随于他,也算有些本事!这两年我还真是小看了他?神庙里的人可有参与的?” “没看到神庙里的人,但是神庙第二大祭祀骇尔末,一向和也速达走得很近,只怕……” 野罕酷林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每个人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在座的各位族长,也许还有一些不太了解现在咱们面临的情况?那么就让野罕酷林族长和你们详细说说吧!” 罕特可汗向野罕酷林一点头,示意让他说一说现在的情况? 野罕酷林迈步走到帐中,随即说道:“现在咱们面临的情况并不乐观,之前与大汗商量过,准备向我的昆朋族进发,然而现在已有变化!所以咱们还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向昆朋族继续进发,闯过德布和也速达的拦截之后,与昆朋族剩余的的战士会合,继续在昆朋族驻守,以待援军!另一个便是撤向银色大帐,然后在银色大帐继续驻守,还是等待援军!总之,想凭咱们现在的军力,是不可能将这些叛军打败!” 渥特锡族长锡加布兰沉吟一下,先开口说道:“可是银色大帐那里只有一百多个侍卫,虽然昆朋族现在被袭,但族中勇士还有不少,如果咱们能与他们会合,也可以增大军力!一起驻守等待援军!所以我认为还是与昆朋族汇合为好!” 这也是在场大多数族长心里的想法,一个四十多岁,微胖的汉子,说道:“可是现在通往昆朋族的路上,有也速达和德布的上千军马拦阻,凭咱们这四五百人又如何能闯得过去?”说话的这个族长是科泌族的族长阿特尔。 “不错,现在德布和也速达陈兵在外,布下铜墙铁壁,咱们怎样去闯?”又有几个族长附合道。 又有数人支持锡兰布加的说法,要去与昆朋族汇合。而支持阿特尔的又持另一说词,双方各有道理,帐中一时吵成一片。 鞑褐族的哲雄始终未曾开言,只是静静看着争吵的双方。 罕特可汗见了双方各持不下,说得都有道理也是难以决断!当看到在一旁静立的哲雄,向下一挥手,重重咳了一声,止住双方的争辩。 向哲雄说道:“哲雄族长有何看法?可否说来听听?” 帐中之人都知道,哲雄能征善战,向有奇谋,听到罕特可汗向他征询意见,便纷纷止声。 哲雄顿了一下,略一思忖,说道:“以咱们身处的位置来算,东侧是古丽河,河面宽阔,虽然没有重兵把守!但是此时春寒未过,河水寒冷!咱们若想泅渡过去,绝无可能!而银色大帐却在咱们的西侧,据斥候所报,西侧也无兵把守!也速达和德布知道银色大帐那处无险可守,猜知咱们也不会退向那里!那么既然是这样,咱们不如行一记险棋……” 说到这儿,哲雄向帐内所有人看了一眼,才郑重说道:“咱们就退向银色大帐!” “这有些太过儿戏了吧?”锡兰布加说道。 罕特可汗听到哲雄的提议,不由暗自沉思。罕特可汗年轻之时,纵横草原,也是一个极爱冒险的人物。这时听到哲雄的提议,不禁也有些心动。 “哲雄族长,这确实是一步险棋,一个不慎,可能咱们都会……所以在让我想上一想!” 罕特可汗随后沉思不语,其余各部族长见到大汗有支持哲雄提议的意向,便也不在发声,只等罕特可汗作最后决定。 思忖良久之后,罕特可汗抬起头来,心中委实难下决定!恰好看到站在野罕酷林旁边的夜十九。心中一动,抬手指向夜十九道:“你,小卓雅的驸马,你来说一说。” 各部族长见到罕特可汗,并没有说出做何决定?而是向新晋的汗驸问询,不由都望向夜十九。 夜十九看到罕特可汗,指名道姓让自己来说,不由推脱道:“大汗,我并没统帅过什么兵马?所以这些军政大事我却是不通?所以不敢乱下妄语!” “作为本可汗的汗驸,将来怎能不统率兵马?这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而且你是从博尔汉和褐提尼那里过来的,对他们兵力也多少更了解一些!不管对错?但说无妨!” 从各个族长讨论是到昆朋族?还是去银色大帐的时候,夜十九就在心中暗自分析了一番。 如果照之前陈少安所说的计划,还是去昆朋族为好!至少那样会离商队的宿营地更近一些! 可是如果这样一来,就要强行冲破德布和也速达的拦截! 破阵之时,那些商队护卫不擅长马战,又从来没接触过这样大的战场,到时候还不知有多少损伤? 两权相衡,不如退入银色大帐,虽然说银色大帐离宿营地远了一些,却可以避免与也速达那些骑兵正面冲突! 而且那个哲雄族长据说极有谋略,既然他敢说退入银色大帐,那么也许他会有什么后招? 而且退入银色大帐之后,即使那个哲雄没有什么后招?自己这些人也不必担心! 只要不和也速达那些军马正面冲突,保存了商队护卫的实力。自己这些人依仗人数较少,完全可以脱离战场,另寻蹊径!再悄悄迂回到商队宿营地,等到了宿营地马上就此离去,又有谁会追杀自己这些不关紧要的外族人? 而且刚才听哲雄所说,向银色大帐的那个方向,没有重兵把守! 所以只要不和那些草原骑兵正面开战,不管退向哪里?对自己这些人来讲,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想及此处,夜十九说道:“大汗,哲雄族长所说之计,完全可行!银色大帐那里,据说还有一百多个侍卫在那里驻守!现今再加上咱们这些人手,也能有将近七八百人的战士!虽说银色大帐那里无险可守,但那处以银色大帐为最高点,四周相对较低!因为地势的关系,并不利于骑兵向上冲锋!” 说到这里,夜十九又想起,对付马贼红胡子的那一伇,商队曾将马车做成简易城寨以作防守。 “如果银色大帐那里还有车马栅栏,那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将马车内装满泥土,围在四周,便能组成一道简易的城墙。然后再将那些帐篷栅栏拆除,在银色大帐四周布上拒马桩,完全可以固守几日!” “不知能固守几日?若是从本部调来援兵,只怕最少得三日之后!以你看来,咱们是否能坚持三日以上?”罕特可汗听晚夜十九说完之后,双目精光闪烁,向他问道。 “这个我却不敢乱说,因为我对可汗手下这些侍卫的战力,并不熟悉?若是说到底能坚守几日?还是问问哲雄族长为好?” 罕特可汗抬首,望向哲雄族长。 “若依汗驸所说,如果咱们不出去迎敌,不和也速达打野战,只是坚守不出的话!若是弓箭足备,莫说坚持三日,便是坚持四五日也没问题?!” “弓箭?这个到是有!在银色大帐的后面,有一个小型武器库房。里面别的武器不多,弓箭却是存放了不少!”野罕酷林在一旁说道。 “既然这样,那么就听哲雄的提议吧!咱们退向银色大帐,等待援军!” 罕特可汉一拍案几,一反老态龙钟的模样,双目放光,炯炯有神!这一刻,草原可汗应有的那一股霸气!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咱们直接这样退却,只会引来也速达和德布的追击!现在马匹不足,若是仓惶而撤,只怕会被也速达和德布的追兵,一击而溃!咱们必须要做出硬冲他军阵的姿态!以迷惑他们的判断!所以这里必须得留一支佯攻的部队!” 哲雄听到罕特可汗,作出了决定,又将自己的部署说了出来。 听到哲雄说要留一支佯攻的部队,各部族长不由都面露犹豫。其实谁心中都知道这一支佯攻部队?实际上就是送死的殿后部队! “哪位族长,愿意领这件重任?”罕特可汗问道。 一时间帐中一静如斯,静得落针可闻! 看到各部族长都默不作声,罕特可汗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大汗,我……” 野罕酷林向前迈了一步,刚要开口说话。 罕特可汗挥手将他的话打断,“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是你从不领兵作战,这件事你是做不来的,退下吧。” 野罕酷林张了张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又退了回来。 “大汗,让我来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欲涉·险境 “布兰副统领,你……” 布兰已经从罕特可汗身后转了过来,单膝跪地,向罕特可汗说道:“布兰愿领此重任!” “好,布兰副统领忠义可嘉!现在我便升你为正统领!并封你为世袭千夫长!” “谢大汗如此恩赐,布兰定然不辱使命!” “大汗!只是布兰统领一人领军,还是不行!”哲雄上前一步说道。 “为何不行?” “德布心机狡诈,若是他发现领军的只是布兰统领一个人,却没有部族中的重要人物!只怕他会心中起疑?所以说,如果要让他认定,咱就是要从他阻截的这一处突围!必须还得有一个重要的人物才行!” “这个,这个……谁留下合适呢?” “大汗!还是让我留下吧?” 野罕酷林再次越众而出。 “都说了,你从没领军作战过!这件事情你是做不来的!还是赶紧退下吧!” “大汗,虽然我从未领军作战过,但德布始终视我为眼中钉!而且相信在座的各位部族长,论资历地位,也不会比我野罕酷林更高了?若是我留在这里,他必然不会生疑!” “酷林族长,这佯攻的任务绝非儿戏?你扶佐我几十年了,我又怎么忍心你去……” “大汗,如今事已至此,咱们这些人中,除了大汗,我就是他们最想要除掉的人了!而且这么多年,大汗始终对我恩惠有加,如今大汗危难,正是野罕酷林报答之时!” “酷林……” 罕特可汗还要再说。 “大汗!我意已决!再者一说佯攻,也不一定是必死的任务!到时候也可以寻机撤退!”野罕酷林一脸坚毅,沉声说道。 “这个……好吧,只是佯攻之后,你若有机会,一定要赶紧脱身从后追来!本可汗在银色大帐等你!” “请大汗放心!” “布兰统领!” “属下在!” “你一定要保护好野罕酷林族长的安全,只要一有机会,你一定要将他送出来!” “请大汗放心!布兰一定将酷林族长守护安全!” “好,布兰统领,你也要多多保重!” “谢大汗!”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准备退向银色大帐吧!” 罕特可汗宣布一声,各部族长都向帐外走去。 这是罕特可汗身后的帐帘,轻轻一动,只见古丽卓雅从帐外钻了进来。她来到罕特可汗的身后,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古丽卓雅是从罕特可汗,身后的帐帘下钻进来的,所以大多数人并没有看到她进来。 夜十九和野罕酷林走在众人身后,此时各部族长已出了帐门。他们俩人也走至帐门处,忽听身后罕特可汗呼唤道:“酷林族长和驸马留步!” 听到罕特可汗的召唤,二人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只见古丽卓雅站在罕特可汗的身旁,罕特可汗正挥手相招。 俩人不知何事?又一起返了回来。 古丽卓雅看到夜十九后,脸色微不可察的一红。 待俩人走至身前,罕特可汗向夜十九说道:“卓雅对你一往情深,她既然选了你!今后,你可要好好待她!” 夜十九不知道罕特可汗,怎么突然间提起这些事情?他这个汗驸本来就是假的,可是罕特可汗如此一说,弄得他心里一阵尴尬。 应声不是?不应声,又不是?不由弄得神态大窘,窘得连汗都冒出来了。 古丽卓雅在一旁听了,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摇动罕特可汗的胳膊,叫了一声,“父汗……” “呵呵,你们年轻人的脸皮还真够薄的,你看你的驸马,连脸都羞得红了!呵呵……” 夜十九只好垂下头去,来掩饰自己脸上的窘态。 “本可汗只有卓雅这一个女儿,她可是草原上最美的花儿,她更是我最珍爱的宝贝!现在却不得不将她交给你,说起来,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你来自中原,你们的生活习俗与草原上的大不相同,以后如果卓雅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要你多多担待,好好善待我的小卓雅,不知道你可会答应吗?” 夜十九到现在都不知道,罕特可汗所说这些是何用意?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是。” “那就好,本可汗知道你武功高强,草原上无人能出你左右!草原上最敬重的就是英勇的勇士!现在我赐你巴鲁的称号,希望你永远不要辜负这个神圣的称号!” “谢谢可汗!” 听到罕特可汗封自己为巴鲁,夜十九只好拜谢。 罕特可汗随后向野罕酷林说道:“你虽然比我小了几岁,但是你自小便跟在我身后玩耍!年轻时你做我的亲随,后来你成了昆朋族的族长!这些年有了你的扶佐,咱们南部草原也越来越富足,这些我都是记在心里的!想当年,我曾说过,百年之后,汗位由你继承!” “大可汗,野罕酷林无此才能,怎能担当如此重任?酷林最大的心愿,还是想回到您身边,继续作您帐下的一个亲随!” “唉,不说这些了,本可汗一生经历无数次风浪,每一次都凭着自己闯了过去!可是这一次,却要让你代我去冒险!我这心中……” “可汗,不必如此!野罕酷林甘愿为大汗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罕特可汗又长叹了一声,叹息声中尽是落寞。 “此次佯攻,十分凶险!稍有差池,便难有回头之路?我的心里委实放心不下!” “可汗不必担心,我一定会见机行事!” “郡驸马,本可汗听小卓雅说,这一路都是你护着她冲锋陷阵。连闯了数次敌阵,才保得她毫发无伤!” “是,大汗!” “那么今次你可否能保护野罕酷林一程?” “这个……”夜十九不由面露难色。他倒不是怕保护不了野罕酷林,而是他只想和赫连画眉待在一起!可是如果要保护野罕酷林,就得留在这一批准备佯攻的队伍中。 而这佯攻队伍说白了就是送死的炮灰,起的作用就是转移德布和也速达的视线,以保证罕特可汗那些人逃往银色帐。 若是自己答应,难免赫连画眉也会陪自己留下!自己又怎么能让赫连画眉,身陷如此险地? 见到夜十九神色为难,野罕酷林说道:“怎能让汗驸冒如此人的风险?” 见到夜十九不愿答应,古丽卓雅也向他求道:“夜,夜……求求你,帮帮野罕酷林大叔吧?” 夜十九想到野罕酷林,对自己这些人的种种帮助!想到那日赛场之上,野罕酷林不顾得罪其他部族,始终站在自己这一方,心中对他始终感激。 现在野罕酷林要进入佯攻殿后的部队,只怕是凶多吉少?凭自己六级的实力,若是想救他一个人,却是绰绰有余!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野罕酷林对自己这些人一直照拂有加,他的兄弟昆桑大叔又曾经救过赫连画眉。 自己被喀扬族围攻之时,格桑又带族人与喀扬族对峙!昆朋族里的这些人,对自己有情有义! 自己自小便受三叔教导,做人要恩怨分明、秉持忠义! 如今野罕酷林就将深陷险境!自己怎能袖手旁观?假如野罕酷林真的身有不测,自己怎能对得起良心? “大汗,夜十九愿和野罕酷林族长,一同留下!野罕酷林族长的安危、便交给我好了!” 罕特可汗闻言大喜,“真不愧是本可汗的驸马巴鲁!只是一切行事千万小心,此时归来之后,便立即为你和卓雅完婚!做鸭得此良婿,本可汗心中甚慰!” 野罕酷林听到夜十九要留下保护自己,心中大急,他怎能因为自己一时身入险境,便将古丽卓雅的一生幸福拖进来?自己如果真有不测也就罢了,可万一夜十九有了一个好歹,自己怎能对得起小卓雅? 在野罕酷林的心中,小卓雅的幸福,可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大汗不妥!汗驸与小卓雅刚刚订亲!”说着又慈爱的向古丽卓雅望了一眼,“此次形势又是凶险异常,怎能将汗驸拖累?野罕酷林的安危大汗不必挂念!撤退之时,还是让汗驸守在卓雅身边才是正理!只要汗驸将卓雅郡主护得周全,野罕酷林心中便无牵挂!所以汗驸还是和卓雅郡主在一起为好!” 古丽卓雅听到野罕酷林处处为自己着想,心中感动。可惜酷林叔叔却不知道,这个汗驸只是一个假的! 此时夜十九换了赫连画眉的那一件浅青长衫,站在帐中。人靠衣装马靠鞍,平日夜十九很少打扮自己,显得并不那么突出。今日一换衣衫,更添了几分风流潇洒,果然是一个英俊少年! 古丽卓雅从未将任何男子放在眼中,所以她才有了那些古怪的性情取向。可是此时一看夜十九,不知怎地心底突然莫名有些悸动,仿佛正有什么东西在再拨动她的心弦。 这一种悸动,让她莫名有些慌乱。当听到野罕酷林为了自己,不让夜十九跟随。开口劝道:“酷林叔叔不必担心,汗,汗驸他身手高强,定能保你无虞!还是让他护着你吧!” “万万使不得!野罕酷林怎能因自己一时安危,便拖累汗驸深入险境!?” “酷林族长不必多想,夜十九自信在叛军之中,无人能挡我片刻儿!而且酷林族长对在下的那些恩情,夜十九还未曾得报!即使可汗不命我留下相帮?我也会决定留下的!” 夜十九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语气坚毅! 第一百二十四章冲·阵 “石九怎么还没有出来?那些部族族长已经出来了,怎么回事?”陈少安在帐外,早已等得焦躁不安。 “陈大哥,也许十九哥是有什么事情吧?”赫连画眉在一旁说道,其实她心里早已等的更是心焦。 “出来啦!出来啦!石九,怎么你这么晚才出来?” 陈少安看到夜十九掀帘而出,连忙上前问道。 “我,我,刚才有些事情耽误了……” “什么事情?”陈少安头脑转得极快,看到夜十九这么晚才出来,生怕期间有什么事情? “罕特可汗要组织一支佯攻和殿后的队伍?我已答应……” “你傻了吗?”还未等夜十九说完,陈少安便打断他的话,陈少安已猜出指定夜十九要做这殿后的人。“知不知道最后殿后的人,几乎是没有生还希望的?你让马踢了你的脑袋了吗?”陈少安咆哮道。 刚说到这里,恰好看到野罕酷林,也从夜十九身后向走出。不由将未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但心中恼怒已溢于言表,满脸都是焦急之色。 野罕酷林看到陈少安和楚重山之后,先是谦和一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终是叹息了一声,摇头向远处走去。 一待野罕酷林走远,陈少安连声问道:“为什么要答应殿后?你是真的傻了么?” 夜十九将帐中对话,和心中所想,向陈少安说了一遍。 陈少安半晌未曾言语,最后一拍大腿道:“石九,咱们也明知此事凶险!但你的决定,三叔绝对支持你!大丈夫人活一世,若知恩不报?又有何面目立于世间!这样好了,三叔陪你!” 陈少安平时看似圆滑、似乎有些不靠谱。但一临大节问题?他深入骨髓中的那一种是非正义的观念,顿时发挥了作用!他对夜十九的决定,非但没有责备,而是十分赞同! “老三叔,此事你还是不要参与,我只希望你与楚大哥,将画眉保护周全,我心中便无牵挂!” “哎,这种事若少了三叔,三叔心中怎会顺意?不如这样,让楚大哥他们几个将二小姐和大小姐,护送到银色大帐!我却是要陪着你的!咱爷俩一定要同生共死!” 陈少安话刚说完,连连向地下啐了两口! “看三叔这张臭嘴,说的什么混账话?不是同生共死,而是共同富贵!” 赫连画眉从陈少安的神态话语中,已猜出,夜十九接的这次任务定是凶险异常。不由担心道:“十九哥,我还是与你在一起吧?我,我实在放心不下……” 向着赫连画眉轻轻一笑,夜十九说道:“你还是与红袖姐姐在一起为好,等我将酷林族长,安全护送到银色大帐之后,我便去寻你,然后我们再不分开!” “石九老弟,不如这样?这件事我们先回去仔细商讨一下,也好敲定人手助你!若是让你孤身犯险,我们也放心不下!此等大事,是否还与大小姐商谈一下为好!”楚重山在旁边说道。 “也好,这件事若不通知大小姐知道?也是不妥?趁着还有一些时间,咱们先去回去商议一下!” 陈少安虽然赞同夜十九的决定,但是若就此将夜十九推向险地!他心中自然是会担心! 虽然有夜十九与赫连画眉之间的关系,但是某些事情,还是应该听一听赫连红袖的意见,会更好一些! 等几人来到赫连红袖的身前,夜十九将帐中所商议的事情说完之后。 赫连红袖只是向夜十九问道:“你若保野罕酷林脱出重围,可有把握?” “红袖姐姐,如今我已达到六级武者的水准,而德布和也速达那些军中,至今却没有出现过六级以上的武者!若是只保野罕酷林脱出重围,应该不是难事!” “十九哥,乱军之中的战阵,可不如平日江湖之中的杀斗?我和姐姐常在铁壁关,曾经看过两军之间的争战,那真是凶险异常!我有些……” 赫连画眉听完夜十九说完之后,不由担心道。 “画眉你放心,最不济,我自保还是无虞!” 其实夜十九心中早已打算好,既然答应了罕特可汗,将野汉酷林安全带回银色大帐!那么自己就是拼却一死,也一定会将他护送回,现在这句话,其实只是安慰赫连画眉而已! “今夜我看到月色不同以往,好像是传说中的血月之夜!自古传说,血月之夜,刀兵四起,兵祸连连!今夜只怕是一个凶夜!” “红袖姐姐多虑了,那些叛军之中根本就没有高手!只要楚大哥和你们到银色大帐,我定然会前去寻你们!” 赫连画眉还要再劝夜十九,赫连红袖说道:“好吧,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便插言!那个昆朋族长的确也是对咱们有恩,而且他族中之人,还曾经救过画眉的性命!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助他!不如我和你一起留下如何?” “红袖姐姐,咱们这些人中论修为属你最高深!画眉在你的身边,我们也会放心!不然画眉妹妹若出了什么差错?你又让我们如何自处?”夜十九说道。 这时忽听帐前有号角声响起,这声号角声却是草原上聚将统兵的号令! “红袖姐姐,大汗已经开始点兵!我先去帐前听令!你们也赶紧做好准备,向银色大帐撤退!” “石九!三叔,还是跟你一起去吧?”陈少安连忙说道。 “老三叔,你还是和楚大哥还是在红袖姐姐身边,如果有什么事?也好互相照应,画眉,就托付于你们了!” “十九哥,你要多保重,千万小心……”赫连画眉知道此时不是儿女之情长的时候,只好叮嘱道。 笑了一笑,夜十九挥一挥手,大步向前军营帐走去。 营帐处,布兰统领已召集了一百多个侍卫。这些侍卫面容庄肃,整整齐齐站在营帐之外。 罕特可汗从帐中走出,向这些侍卫说道:“此次进攻,敌重我寡!但狭路相逢,勇者胜!你们跟随我多年,我早已将你们看作是亲如手足的兄弟!此战胜败,全仗诸君!” “大汗!我等身为侍卫,除奸去恶,保护大汗的安危,便是我等职责!从踏入侍卫营中之时,我等之性命,便是为大汗而生!我等之荣耀,便是大汗之荣耀!”布兰统领大声道。 那一百多个侍卫也齐声喝道:“我等之荣耀,便是大汗之荣耀!” 罕特可汗看到手下侍卫忠诚宣誓!心潮澎湃,也大声道:“他日平叛之时,诸位之恩情,罕特儿人不敢忘!日后本可汗决不会亏待了诸位!” 布兰统领单膝跪地,“大汗!我等并不是为富贵而来!我等只是尽忠职守!” 罕特可汗连连点首,一时哽咽,竟说不出话来。 那些侍卫见到罕特可汗的神情,心中更是热血沸腾! 布兰统领一挥手,一众侍卫纷纷上马!排成一道锥形冲锋阵形,面向也速达和德布那些叛军的方向。 这时野罕酷林也赶了上来,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之上,向罕特可汗行了一礼,“大汗!野罕酷林先行为您冲阵!” 那些侍卫看到昆朋族的族长野罕酷林,也与自己在一起,心中更是战意勃发! 整个队伍开始向外开拔! 夜十九跑过来之时,恰好赶上整个队伍刚刚排开拔到阵前! 布兰统领当看到夜十九之后,回首向整个队伍喊道:“各位兄弟!可曾看到,就连汗驸也与咱们在一起!今次咱们绝对不能丢侍卫营的脸!兄弟们!咱们一鼓作气,一定要将前面叛军的堵截,打开一条通路!让咱们最敬爱的大可汗,冲出重围!侍卫营,必胜!” “侍卫营!必胜!” “各位兄弟!前方就是叛军!我布兰发誓!我布兰一定会冲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不破敌方阵营?我布兰,绝不后退一步!如有违此誓,就如此箭!” 布兰说罢,拔出一支羽箭,在手中一拗!将那一枝箭,折成了两段! 一时间,整个队伍发出一片呐喊声!布兰的宣誓,已经彻底将所有侍卫的血性激发出来! 夜十九骑马跟着布兰的身侧,见到他如此宣誓!底下的侍卫又一片呐喊声,此情此景,也激得他心中热血沸腾! 整个冲锋队形以布兰和夜十九为中心,形成了一支箭矢的形状! 随着布兰一声呐喊:“荣誉即我生命!侍卫营!冲啊!” 整个队伍已经向前冲去!布兰首当其冲,手中挥舞着一支长矛!快速向对面叛军冲去! 整个队伍已经汇聚成了一支锋锐洪流,每一个骑在马上的侍卫,心中都是斗志昂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冲!冲!冲垮那些叛军!” 马蹄声震耳欲聋,这一百多个侍卫组成的冲锋阵型!却发出了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对面的叛军,纷纷将巨盾立在阵前,一枝枝长矛从巨盾之间的缝隙,向外探出! 这种长矛是特制的加长长矛!两名士兵握一支长矛,长矛的后柄支在地上,向上仰成45度角,已组成了一片如同刺猬一般的枪林! 第一百二十五章必死·冲锋 德布和也速达已经退到了阵后,将前阵的指挥权,全权交到了科布尔汉的手中! 看到对面冲来的侍卫气势骇人!科布尔罕骑着马来回呼喝:“给我顶住,只要顶住他们的第一波冲击!他们就完了!” 一个个百夫长手里拎着一条鞭子,不停抽打着那些动作不规范的士兵!口中喝骂着:“他妈的!慌什么?握紧你手中的长矛!给我顶住!顶住!” 今晚的月色已经变得一片血红,就如同在天空上蒙上了一层血色的幔布。 那层红色,让人的心底倍感压抑。甚至在心里,有一股狂躁的情绪在滋生蔓延。 面对着冲锋而来的那些侍卫!这些叛军紧紧咬住牙齿,用力抵住手中的巨盾,那些长矛手,脸色苍白,用力紧紧攥住长矛。 “老罕特可汗,看来真是要孤注一掷了!此时他是想将咱们这个拦截阵型冲破,然后再与昆朋族那些残孽会合!” 德布在阵后和也速达并肩而立,用马鞭向那些冲锋的侍卫指点道。 “父汗真是糊涂了,到现在还不审时度势!看来不将他这些侍卫消灭,他是绝对不肯束手就擒了!” “也速达可汗,你可看到那些冲锋来的侍卫,领头的好像是那个是卓雅郡主的驸马?” “那个没有穿盔甲的骑兵,真的好像……没错!那就是小卓雅的驸马!” “老罕特可汗真的是无人可用了,居然让卓雅的驸马也来冲锋!可汗,对这个汗驸,该怎么办?” “唉,小卓雅与他定的是一生携守,生死相随的婚约!现在小卓雅又不在我的手中,无法将她看管住!若是这个汗驸伇在此阵之中?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可是大汗,现在他们已经冲过来了!而且他们就将进入弓箭手的射程,到时乱箭齐发,我看他身上又无装备盔甲,谁也不敢保证射不中他?这……?” “马上传令,让弓箭手撤回来!” “大汗!此时撤回弓箭手!放任他们冲过来,会增加手下儿郎的伤亡啊?” “我看到先冲锋而来的这些侍卫,也就是一百多骑而已!他们的第二梯队也就是五十多骑!咱们手下可是有将近三千的兵力!就算让他们冲至阵前,这百十来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难道这区区百十余骑,便让德布族长的喀扬族勇士害怕了吗?” 此次前来拦截的叛军,大多都是喀扬族里的战士!由于此次叛乱是临时起意、事起仓促,参加叛乱的各部族长,并没有带了多少人马,都是本部带的一些侍卫亲随! 因为德布的克扬族,本身就驻扎在左翰梅林。 所以说此次叛军的组成,主力全是喀扬族的战士!整个喀扬族一共有八九万人口,除去老弱妇孺,适龄男丁有二万多人!已是人人皆兵、倾巢而出! 这一次叛乱若是不能成功?喀扬族最后将会落得族灭人亡的下场!若是成功,自此之后,喀扬族将成为南部草原的第一大族! 利益有多大!风险便有多大! 德布已如疯狂的赌徒,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也速达的身上! 德布听到也速达如此安排,脸颊不由抽动了几下。若是没有弓箭手的阻击,等这一百多人冲进阵中,自己的喀扬族战士必然是会大大增加伤亡!他可深深知道,这些侍卫都是精选出来的战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果对上自己族中的那些战士,几乎可以一敌三!若想消灭这些侍卫,只怕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伤亡的这些战士,可都是自己的族人啊!这如何不让德布心疼? 本来已布下五百名弓箭手,凭这些弓箭手的素质,在对方冲锋的这一段路上,至少能射出两轮箭雨! 这两轮箭雨过后,最少也能将冲锋的那些侍卫杀伤三分之一! 现在也速达,却让他将这些弓箭手撤下!德布心中怎能甘愿? “大汗!如果没有弓箭手的阻击,儿郎们的伤亡会大大增加!大汗……” “德布族长,卓雅自小在我身前长大,虽然我俩不是一母所生,可我却将她看得比一母所生,还要亲近!伤任何人我都不在乎,只是万万不能断了她的幸福!不用弓箭手,也只是会多折损一些人!族长大哥放心!此事成功之后,我将再多拨给你五六个附属部族!” 德布听到也速达如此之说,心中虽有千般不情愿,也只好一咬牙,狠狠下令道:“弓箭手!全部撤下来!” 指挥弓箭手的统领,是喀扬族的另一个神箭手,沃尔罕!他在骑射大赛中,是获得第三名的神箭手! 他正呼喝手下那五百名弓箭手做好准备,看着那些冲锋过来的侍卫,在心中正暗自记算着里程的数值。 快了,快了,再有五息,那些侍卫就将进入自己弓箭手的射程! 他已经命令手下的弓箭手们,半张开了弓,连角度都已经调整好了! 突然听到自己的族长,大声呼喝。沃尔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德布在大声命令,“沃尔罕!将弓箭手全部撤回来!” 沃尔罕有些愕然,这是怎么回事?敌军马上就要进入射程了,而族长却又让自己这些弓箭手,全部撤下阵地! 难道族长又有什么新的安排了?可是这样的大好机会,就这样放弃!实在令人不解?但多年养成的令行禁止,让他只好遵守命令。 “全体弓箭手!收弓!撤箭!向后辙离阵地!” 看到弓箭手撤了回来,德布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唉……自己的这个可汗,心肠还是不够狠啊!纵观那些草原枭雄,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薄情寡义! 可是自己的这个可汗,却有点儿太顾及亲情了……若是如此,将来这成就也只怕有限了!将来又怎能称霸草原?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 也速达此时,看到德布脸上阴郁。知道他心疼族中的战士,哈哈一笑道:“德布族长,今日一战所造成的损失,本可汗将来给你十倍补偿!就不要难过了!” “是,可汗!” 其实德布哪里知道,也速达心里真正的打算? 为了能让德布倾尽全力,在举事之前,也速达已答应了他无数的好处! 其中包括将左翰梅林,整个都给喀扬族做永久牧场! 还有将昆朋族的财富瓜分的多少,以及事后所获奴隶的分配,所有这些好处都是以德布占了大头! 可是若是如此分配之后,喀扬族就会一跃成为整个南部草原,实力最强大的一个部族! 到时候在整个南部草原,将会是喀扬族一家独大!甚至比自己的直属部族还要强大! 也速达生性多疑,小时候也曾经在野罕酷林那里,读过一些权谋之术的书籍。 主弱而臣强!这可是一个政权里最大的弊端! 到时候德布若是真心扶佐自己还罢,可万一他心生二念,只怕他会成为自己统治南部草原最大的障碍! 帝王权谋之术,重在于一个平衡制约!自己怎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而观现在的形势,自己已是胜券在握!怎能不趁这些机会?削弱喀扬族的实力! 德布却不知道,也速达已对自己心生顾忌。 布兰统领一直冲锋在整个侍卫队的前方,眼看着即将进入对方的弓箭射程的范围! “全体伏身取盾!注意躲避敌方弓箭!” 马上的那些侍卫,纷纷取出携带的小圆盾,左手持盾,右手持矛!整个身子紧紧伏在马背上! 然而预想之中的弓箭打击,却迟迟未到!此时离叛军阵地还有十几息的路程,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叛军却并没有用弓箭进行打击! 可是已来不及想这些,布兰统领大喝一声:“兄弟们!集中一点,冲啊!” 距离敌军盾墙还有二三十步的时候,布兰统领又是一声大喝,“掷矛!” 整个侍卫队整齐划一,扬起手中长矛,奋力向对方抛掷而去! 虽然大多数抛出去的长矛,都被巨盾格挡开来。但也有一些倒霉鬼被长矛刺中,甚至有的被长矛贯穿身体钉在地上,口中发出一阵阵凄惨的惨叫声! 两三息的路程,转眼即过! 轰然巨响中,那些冲锋的侍卫,已经重重地撞在叛军所布的盾墙之上! 马蹄声,惨叫声,碰撞声、长矛刺中骨肉的撕裂声! 只是一霎那儿,各种声音一起迸发出来! 在将要撞到叛军所布的长矛时,布兰统领已从战马上飞身跃起! 胯下的战马冲劲十足,只听那马发出一声哀鸣,已经狠狠撞在巨盾之上。 虽然在未撞到巨盾之前,那马已被四五只长矛刺中!但一匹在全速奔跑之中的战马,那冲击力量实在是太大了! “轰!”的一声,那马巨大的冲刺力量,已将四五面巨盾撞翻! 甚至连手持长矛的那几名战士,连手掌都被震出了裂口!那四五枝长矛的木杆,更是居中折断! 躲在盾后的叛军战士,更有几个被砸得筋断骨折,这战马的一撞之威,竞至如斯! 借助战马的冲势,布兰统领跃起之后,在空中也是合身撞向那巨盾! 轰然作响中,布兰统领躲过刺来的长矛!撞在一面巨盾之上,将盾后的俩个持盾战士一起砸翻在地! 随即一个翻身,已站了起来!挥起手中的弯刀,向一名叛军的喉间狠狠砍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血·战 一匹又一匹的战马撞在盾墙之上,顷刻之间,这一片盾墙已有几处被撞出了缺口! 甚至有的侍卫来不及从马上跃起,只好口中怒喝着向对方的长矛撞去! 在被对方的长矛贯穿了身体之后,借助那巨大的冲势,将身体狠狠撞在盾墙之上! 临死之前,也将手中的弯刀,向巨盾之间的空隙,狠狠掷去!只求为身后的战友打开一条通路! 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人喊马嘶,惨叫喝骂声不绝于耳! 整个侍卫队就像一支插入牛油之中的刀子,以布兰统领为中心,迅速打开了一个缺口! 一个又一个亲如兄弟的战友倒下!这些罕特可汗的侍卫,都杀红了眼睛!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跟在布兰统领的身后向纵深杀去! 夜十九的控马技术,不如身边那些侍卫。之前他还保持着在前队的位置,但是当整个冲锋队形开始疯狂加速的时候,他渐渐被落下去,结果落在了后队。 从打开的缺口杀进去时,他已经和侍卫队拉开了距离! 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侍卫了,一大批一大批的叛乱士兵冲上来!阻断了夜十九和侍卫队的联系! 断水刀带出一串又一串的残影,几乎每一刀斩下去!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温热的鲜血已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袍!那浓重的血腥味儿,在他的鼻端飘荡! 夜十九仿佛一个在战场上,收割人命的幽灵!刚开始有不少叛乱士兵见他落单,纷纷向他扑来! 结果却变成他身周,一个又一个倒伏下去的尸体! 在他身周的敌人越来越少!那些叛军士兵看到宛如血人的夜十九,都向后退缩着!在这些叛乱士兵的眼中,夜十九已经变成了一个杀戮机器! 已经有二三十个叛兵,死在了他的刀下,还有两个百夫长也死在了他的身前!又有谁?还敢上前? 夜十九的身周仿佛变成了一片真空,再没有一个敌人敢向前围杀! 整个战场宛如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到处都是临死前的惨叫声!武器劈砍的碰撞声! 满地的残肢碎片、还有残破的武器,洒落在战场的每一处角落!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百多个侍卫,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战斗力!这一百多个侍卫,就如同一把巨大的勺子,在战场这个肉锅里不停地搅动! 那些侍卫每冲至一处,那一处的阵型就会像被撕碎的纸片一样,片刻便会土崩瓦解! 这些侍卫已经将整个防御阵地,搅得天翻地覆! 科布尔罕命令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去填补那些被侍卫们冲出的缺口! 整个战场里仿佛到处都在厮杀,战场已经被这些侍卫,搅得如同一锅粥! 眼看着整个阵形就要被冲击的崩溃!科布尔罕脸色铁青,一边喝骂着那些畏缩不前的叛军士兵!一边组织了一支由自己亲卫组成的敢死队! 敢死队的前方,是由褐提尼留下的二十个暴熊重骑。 这二十名暴熊重骑,排成前后两排!在后面是科布尔罕的五十亲卫,而他自己也亲自披挂上阵! 科布尔罕虽然知道这些罕特的侍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实在没有想到,喀扬族的这些士兵,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对方只有区区百十来人,而自已这方却有将近三千名士兵,双方比例已达到三十比一!可谁想只是刚刚开战的这一阵接触,那些侍卫,便冲杀到了整个防御阵型的中心! 这些喀扬族的士兵,几乎是一触即溃! 科布尔罕一边咒骂着喀扬族士兵的软弱无能,一边呼喝着自己组成的敢死队,向那些侍卫们冲去! 布兰统领依旧向前冲杀着,他已看到,站在远处的也速达和德布!自己这些人,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冲阵的! 在看到也速达和德布的那一瞬间,布兰的斗志彻彻底底的燃烧起来!如果能冲到那个两个叛军首领的面前,将他们斩杀掉!这场叛乱立刻便能平复了!虽然这个想法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切实际,但是不试一试怎能甘心? 布兰统领调转了一个方向,奔着也速达和德布所在的位置冲杀过去! 杀到现在,围在布兰统领身边的侍卫,还剩下五六十骑!看到布兰统领,又换了一个方向,这些侍卫紧紧跟随他的身后,随着自己的统领向前冲杀过去! 人喊马嘶,气势如虹! 这五六十人仿佛一柄利剑!直刺前方! 无人能阻,无人敢挡! 看着像自己这个方向,冲杀过来的侍卫队!也速达的脸色变了,“那个带头的好像是布兰副统领吧?” “是他!大汗!看他前进的方向,他是要向咱们这里冲杀过来!” “就让他冲过来试试吧!本可汗的弯刀好久不曾饮过人血了!”也速达冷冷一笑。“不过,德布族长!你的这些喀扬族战士,这战力实在令人堪忧啊!难道老家伙的那些侍卫的战力,是如此的强大吗?” “大汗!我喀扬族中最精锐战士,已经去攻打昆朋族的族地了!在这里的只是临时组织起来的一些战士!而那些侍卫又是精锐中的精锐!所以……但是,科布尔汗又是如何指挥的?我的族中战士再不济?也不至于将局面弄的如此混乱不堪?” 听到也速达语气中的不满,德布连声解释道。但喀扬族的这些士兵的表现,确实也有些让他丢脸!但是幸亏组织这场阻击战的是科布尔罕,德布将责任又向科布尔罕身上推了推! 也速达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却没有言语。 德布心中暗道,又有什么办法?如果不铲平昆朋族这个心腹大患,这次举事只怕也难以成功!所以族中常备的那几千精锐,已经被莫西尔甘和扎木帖儿带走了。 本来以为经过会场突袭之后,老罕特即使剩下一些侍卫,也不会有多少?自己带来的这些士兵,虽然只是一些牧民临时扩充的部队!但至少也有将近三千人,用三千人拦截区区几百人,又如何会拦截不住? 不成想大战刚起,自己的这些队伍便乱了套!这真是一群羊也抵不过一只狼,这就是精锐与杂牌的区别! 而且之前也速达,又让自己将箭手撤下!如果那些箭手能发挥作用,也不至于会有那么多的侍卫冲进来。 只可惜我喀扬族的精锐不在此间,如果这三千人,换做是喀扬族的精锐!这些来冲阵的侍卫,早已经被歼灭在阵前了! “大汗!我们要不要躲避一下!”德布出声询问道。 “区区五六十人,就让本可汗躲避其锋芒!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来人,备马!本可汗亲自会会这个布兰统领!” “大汗且慢!属下怎能让大汗亲身犯险?博尔愿率几名亲卫,亲自斩杀布兰!将布兰的首纪,献于大汗麾下!” 也速达的侍卫首领博尔大声说道。 “好!博尔统领!你去将布兰的首纪给本可汗斩下!也让那些人知道咱们的厉害!” “大汗,先莫让博尔统领前去!你看那处,科布尔罕已经组织人迎了上去!” 布兰统领正向前冲杀,这些喀扬族的叛军,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已经渐渐稳定下来! 一些百夫长和十夫长不断组织人手,组成一波又一波的人墙,向布兰这些侍卫反扑过去。 有了这些前来阻击的人墙,布兰的冲击已不如先前犀利!虽然一众侍卫组成的冲击阵型,依旧在向前前进!但是冲击速度已大不如以前,逐渐的慢了下来! 布兰身边的侍卫不时有人惨叫着,被那些叛军士兵捅落马下!前方的人越聚越多,现在若想凿穿这些人墙?只怕力有不逮! 可是现在就连左右、身后都已是叛军!现在整个队伍已经彻底被叛军重重包围! 忽然眼前之敌突然散开,布兰统领不知何故?不由放缓马速! 前方传来沉重的马声蹄,只见从叛军散开的那一处,有一只叛军已迎面向自己冲来! “暴熊重骑!” 布兰的瞳孔不由一缩。 这些叛军终于动用了他的杀手锏,暴熊重骑!而自己这些人已无处可退! 那些暴熊重骑端坐于马上,一身重铠将全身罩得几无间隙!就连脖颈、腰身连接之处,也有数片连锁甲叶护着! 胯下的那些高头大马的身上,也披着厚重的铠甲!这些铁甲重骑就仿若是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这些暴熊重骑带着覆面头盔,从头盔里透出的眼神冰冷!一个个手中握着粗大的刺枪,马鞍上还挂着一柄狭长的马刀! 蹄声隆隆,这些暴熊重骑已开始了冲锋! 对方虽然只有二十骑暴熊重甲骑士!布兰统领却知道,面对暴熊重骑!自己的这些轻甲骑士,只能是被单方面的屠戮!但是即使是死,也要在这些暴熊骑士的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布兰骑在抢来的战马上,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弯刀! 向跟随在身后的侍卫们,大喝了一声:“兄弟们!那些笨熊来了!你们可曾害怕?” “怕?老子从来就没有怕过!” “熊来了?听说熊掌的味道非常不错!老子正愁晚上下酒没有菜呢?这回晚上的下酒菜有了!” 身后的几个侍卫纷纷大笑道。 其实每个人在接到这个任务之后,都知道这是一个必死的任务!这些侍卫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当听到布兰的问询之后,都是哈哈调侃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暴熊·重骑 布兰统领向罕特可汗所在的营地,望了一眼。红色的月光下,照得四野里都是黑红一片,那一处营帐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但是他心中知道,自他们冲锋的那一刻起,罕特可汗已经领着一众人等,向银色大帐撤去! 虽然已被抛弃,但这些侍卫的心中,却无怨无悔! 布兰统领扬声怒喝,“好样的!兄弟们!咱们就让这些熊崽子,来得去不得!亲卫营!跟着我!冲啊!” “冲啊……” “杀啊……” 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弯刀上扬,布兰统领第一个向那些暴熊骑士冲去!身后的一众侍卫口中大喊着口号,随后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向前冲去! 那些暴熊骑士眼中露出轻蔑的目光,胯下战马速度渐起,逐渐已提至最快的速度! “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就象迎面而来的两股洪流,两拔骑兵狠狠地对撞在了一起! 布兰统领闪身躲过对方迎面刺来的骑枪,狠狠撞了上去!只觉自己胯下的战马,仿佛撞在了一座大山上,一股巨大的撞击力从对面传来! “喀嚓!”声中,自己胯下的战马已被对方撞折了马颈。对方余势不歇,冲撞之力巨大!已经将布兰统领连人带马撞飞了出去! 只是第一次碰撞,便有十几骑侍卫被撞飞了出去!有几个侍卫摔落在地之后,就再没爬起来! 这些暴熊铁甲重骑的冲击力,简直太可怕了!暴熊铁骑盔甲厚重,连人带马的重量已有千斤以上。如此重量级的撞击,哪里是那些轻甲侍卫能抵受得住的? 布兰统领用巧劲,卸去撞击之力,但胸腹之间被震得气血翻腾,依然不太好受! 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顾不得平复胸腹之间的震荡。寻了一个空隙,飞身跃上一名暴熊重骑的马背! 挥刀向这名重骑的脖颈砍去,那名铁甲重骑也是机灵,察觉身后有人,稍一低头,布兰统领手中弯刀,重重地砍在那名骑士的头盔之上! “当”的一声,弯刀反弹而起,无功而返!这一刀竟然连对方的头盔都未曾砍开,但这股力量也将那名重骑,震得头晕目眩!如果不是头盔中的内衬极为柔软,这一下,也许能将这暴熊骑士震得昏过去! 见到这一刀,并不能奏效!布兰统领急切间又用弯刀,向那名重骑的盔甲连接处的缝隙刺去! 可是弯刀只适于劈砍,却不适合刺击!而且那暴熊铁骑的盔甲连接处,也有厚重的连锁甲叶保护,刺了数刀,却没有刺进去! 那名铁甲重骑,已从眩晕状态中恢复过来!挥肘向身后击来!那铁甲重骑的肘部,设有尖锐的突刺!刺尖锋利,如被刺中,如同被长矛刺中一般!这些暴熊骑士的盔甲,已设计武装到了牙齿! 布兰扭身躲过,又用双手扳住那名骑士的双肩,想将他从马上摔下去! 不想这暴熊骑的盔甲,却与马鞍用铁链相连!这一下却没将他扳动!只好转过弯刀,用刀背儿在那名骑士的脑袋上,又狠狠敲了一下! 这时,只听身边四周,不时传来自己手下的惨呼声! 向四周一望,布兰的眼睛都已经红了!一个又一个的侍卫,倒在了暴熊骑士的手下! 这些侍卫手中没有破甲锥一样的重武器,只有一柄弯刀!可是这弯刀砍在那些铁甲重骑的身上,只会重重弹起!甚至连在那些重型铠甲的上面,想留一个白印儿都做不到! 而这些暴熊骑士的手中,已换成了加长的马刀!那些马刀比平常的马刀长了很多!在那些暴熊重骑的手中,一挥之下,笼罩的面积十分巨大! 只是短短这一段时间,自己的那些五六十骑手下,已被暴熊骑士斩落了一小半人马! 尽管知道自己的装备,不如这些暴熊重骑!可这些侍卫骑兵,仍然怒吼着,向那些暴熊重骑扑去! 每当有侍卫落马之后,围在四周的那些叛军士兵,便挺着长矛前来捡便宜! 布兰统领亲眼看到,自己一个要好的兄弟,被四五只长矛同时刺在身上!那些叛军拨出长矛之后,那名兄弟身上血如泉涌!却仍然嘶吼着向前扑去!只扑了数步,便颓然而倒! 布兰看得目眦欲裂,口中狂吼着,又扑到了另一个铁甲重骑的马上!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人喊马嘶,偷空回首向那处一望,只见整个冲锋队中,留作预备队的第二波梯队,也冲进了阵中! 当发现布兰统领这些人落在重围之后,野罕库林连忙指挥第二梯队向这里冲来!准备将布兰这些人救出重围! 而在原来第二梯队的站立之处,只剩下了三个人! 野罕酷林,居中骑在马上!两边是俩个侍卫! 德布看到了侍卫营的第二波冲阵梯队,冲了过来,连声示警! 但这次这些叛军,已过了刚接阵时的恐慌!在各个百夫长的约束下,迅速找到了对付这些侍卫的办法,叛兵已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慌张! 科布尔罕指挥那些叛军,故意将缺口打开一处,放任第二波梯队的侍卫冲入阵中! 科布尔罕故意打开的那一处缺口,却是布兰统领最先冲击开的那一处缺口。 当初为打开缺口,侍卫们悍不畏死!这处缺口的博斗相当激烈!这一处人尸、马尸到处都是,各种残留军器散布其中。 那些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那里,再加上散落的陈杂兵器,形成了一片路障似的存在! 科布尔罕看到冲阵侍卫队冲锋速度极快,特意将这处缺口打开。 虽然这些侍卫控马技术精绝,但由于马蹄下的物事众多,这第二梯队的侍卫们的冲击速度,顿时就慢了下来! 科布尔汗又将这第二梯队的侍卫,引向布兰统领那里!当双队侍卫刚能够互相看到之时,又迅速在两队人马之间,布了两道重兵,将两支侍卫骑兵分隔开来,虽然能互相望见,却不能合兵在一处! 在中间布下的两道人墙,都是由科布尔罕的侍卫队和一些低级军官组成!大多是一些十夫长,其中还混着几个百夫长!这两道人墙的战力,自然又上了一个台阶! 率领第二梯队的统领,是野罕酷林的亲卫,多达统领。 眼看着布兰统领那些人,落入重围! 多达有心救援,可是有这两道人墙阻隔,反复冲锋了数次!却被这些叛兵拼死抵住!这两道人墙,却怎么冲?也冲不破!反而自己这班人马,也落入了包围! 整个战场之内,已呈白热化的阶段!暗红的月光下,战场之内四处飞洒的鲜血,敌人的惨叫声,刺激着每一个战士的神经!无论是叛军士兵,还是誓死如归的侍卫队,一个个都杀红了眼睛! 德布始终都关注着战场上的变化,当看到第二梯队冲来的时候,不由暗自紧张! 等看到科布尔汗故意放第二梯队进来,嘴角不由露出了笑容。 德布向也速达说道:“科布尔罕族长,在行军布阵之上的确是有一套!这关门打狗之计,用的真是恰到好处!实在是巧妙之极!” “哈哈……科布尔罕虽然还有些年青,但只要假以时日,多锻炼一些!将来必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将才!本可汗的这个兄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德布又向罕特可汗的阵角处,望了一眼。 只见罕特可汗的临时大帐,还支在那里。帐子里还隐隐透出微弱的火光!其余别处却是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由于距离太远,看不真切!好像还有人在帐子里进进出出!那些人可能是正为罕特可汗,上报阵前军情的人吧! 这时德布忽然发现临近前阵之处,那里还站着三名骑兵。又仔细看了看,突然大叫道:“大可汗!您快看!野罕酷林那个老狐狸在那里!” “嗯,那个老匹夫在哪里?” 也速达顺着德布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确定坐在中间马上的人就是野罕酷林! 也速达欣喜若狂,本来以为这个老狐狸早已跑回了部族,原来他竟然和老罕特在一起! 也速达咬牙狠声道:“他居然在这里,快!快去组织骑兵进攻,一定要将他抓住!本可汗要好好招待招待他!” “大汗何必着急?他们现在已是插翅难逃!还是等科布尔罕,将冲进来的这两支侍卫干掉之后!再去抓他不迟!这两只侍卫队被消灭之后,老罕特可汗就将是无兵可调!到那时候,这个野罕酷林还想怎样反抗?到时要杀要剐?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好,就依德布族长所说!就让野罕酷林这个老狐狸,多活上几个时辰!”也速达又狠狠向野罕酷林的位置望了一眼。 野罕酷林端坐马上,他一直向着叛军阵地的方向观察着。 他看着一个个的侍卫冲向叛军阵地,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悲哀!这些都是部族中最好的小伙子啊,可是现在却要死在内部的争斗中! 从叛军阵地上传来的叱喝厮杀声,已不如先前那般强烈!野罕酷林知道那些侍卫,已经落入了重围之中!正在浴血奋战! 但是这些侍卫无论如何英勇,也难逃覆灭一途!这本来就是这次撤退计划的其中一环,用这些侍卫自杀式的冲锋,来换取罕特可汗撤退的时间! 第一百二十八章自投·罗网 这些侍卫的确不负众望,从初入阵中到现在已经坚持了半个多时辰了!所预定的目标已经达成! 但是如果能再拖一些时间,那就会为罕特可汗赢得更多的时间! 身边的亲卫,悄悄对野罕酷林说道:“族长,这些侍卫已经坚持了半个多时辰了,您是不是,应该也撤退了!” 野罕酷林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小伙子都是咱们南部草原中最优秀的战士!没能为草原开疆扩土,却死在了这一场内斗之中!这真是整个南部草原的悲哀!” “族长,这都是也速达和德布犯下的错误!将来草原上的牧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身边的侍卫轻声劝道。 野罕酷林看向天上血色的夜幕,深深看了一眼,又是一声长叹。 “族长,现在也速达还分不出人手,咱们还是赶紧撤退吧!可汗交待过,让您见机行事……”身边侍卫看到野罕酷林没有撤退的意思,又是劝道。 “大可汗!现在还没有到达银色大帐,我现在是不会撤退的!而且不但不能撤!咱们现在也要冲过去!与那些侍卫并肩厮杀,这才是我等之使命!” “族长,冲锋陷阵是我等之职责!可您……” 那侍卫听到野罕酷林的话语之后,不由颤声叫道。 “族长!当初大汗只是要您坚持半个时辰之后,便寻机撤退!可您现在怎么能自投绝境?” “我答应过这些侍卫兄弟们!我野罕酷林,绝不会弃他们于不顾,先行逃走!现在他们还在敌方阵中厮杀,我又怎能先走?我心意已决!而且若是德布和也速达,看到我也在阵中!即使他们发现大汗已撤退,也不会先行追击!而是必要先将我擒杀!所以我更应该在那里,能为大汗多争取一些时间,大汗也能多作些准备!你们若是想走,你们就先走吧,我不会怪你们的!” 野罕酷林一扬马鞭,胯下骏马如飞一般,向前奔驰而去! 虽然野罕酷林从未曾学过任何武技?但在草原上又有哪一个草原人?不会耍弄弯刀! 奔至半途,野罕酷林已抽出腰畔弯刀!那两名侍卫,看到野汉酷林冲出之后,互望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坚毅!身为族长亲卫,又怎会弃自己的族长于不顾! 那两名侍卫见到自己的族长已冲出,更没有半分犹豫!口中长啸一声,马蹄如风,已紧紧追了上去! “大汗,快看!野罕酷林那个老匹夫,居然自己冲了过来!” “嗯?哈哈,他这是要自投罗网了!吩咐科布尔罕打开阵角,让他进来!而且先不要伤了他!就让他和那些侍卫混在一起好了!” “这个,大汗是何用意?为何不让儿郎们在他冲阵之时,便将他擒下!却还要放他与那些侍卫汇合!”德布实在有些不太明白了?” “呵呵……德布族长,难道你们没见过猫捉耗子吗?这些年一直被野罕酷林,这个老匹夫骑在头上!如今不好好地折辱他一番,本可汗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大汗的意思是?先给他希望,然后再让他绝望吗?” “不错!如果不是这样,怎能让他体会到最后的绝望呢?吩咐手下尽量捉活的!不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杀死他!” “是,大汗!” 德布迅速将也速达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场中的战斗已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多达统领拼了命的向布兰那一处冲去!但数次冲击,都是无功而回! 而且自己这五十多骑,已经被叛军牢牢围在中心! 忽听身后那些叛军传来骚动声,只见三骑已从那一处闯入阵中! 多达仔细一看,心中大惊,“族长,您怎么能来冲阵?所有亲卫!立即保护族长,冲出敌阵!” 多达一见到野罕酷林冲入阵中,再顾不得去营救布兰统领!马上组织部队转身,欲将野罕酷林护送出敌阵! 那些叛军好像已料到多达的反应,野罕酷林刚刚冲入之后,在他的身后的缺口,迅速就被堵上!牢牢扼住他们返回的通路! 布兰那里也在拼死相搏!他以知道科布尔罕的用意。科布尔罕是故意让两支侍卫队互相牵望,却不能首尾相接,汇成一处! 用自己这一支侍卫队,来牵制住多达的人手!因为多达想救援自己,所以自己这些人,只要还没能成功脱逃!那么多达就不会离去! 等将自己这一支部队歼灭之后,科布尔罕再腾出手来,将多达这些人手也歼灭掉! 布兰统领也想向多达那处靠拢,好两处合为一处!但是那些暴熊骑士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而且在这些暴熊骑士的身后,又参杂了科布尔汗的亲卫!每当有自己的这些轻甲骑士,被暴熊骑士撞下马之后,那些叛军便会上来将自己的手下残杀! 那些暴熊骑士,已经在自己的这些手下队伍中,来回冲杀了三次! 可自己这些骑兵的手中,没有重武器!即使是捡起地下的长矛攒刺,对这些武装到牙齿的重甲骑士,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攻击!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侍卫,被这些暴熊骑士撞落马下,然后被残杀!布兰的牙都咬出了血! 那些暴熊骑士来回冲撞之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种玩弄的神情! 早已经有侍卫将马匹,让给了布兰统领。那名将马匹让给布兰统领的侍卫,在暴熊骑士第二次的撞击中,被一匹飞驰而来的暴熊骑士撞飞了出去。 看到那名被撞飞出去的骑士,在半空中严重扭曲变形的身体!布兰知道那一撞,已将这名侍卫身上的骨骼,尽数撞得粉碎,再无生理! 看着自己的战友,被残忍的屠杀!自己却无可奈何,布兰的心在流血!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携带重型武器?如果手中有重型武器,这些暴熊骑士怎敢如此嚣张? 那些暴熊骑士又排行列好了阵型,这一次他们准备第四次冲击! 恰在此时,布兰也看到野罕酷林也冲入了阵中。当看到野罕酷林之时,布兰心中巨震! 其实自野罕酷林答应做那诱饵之时,布兰统领就以为,他只会在阵边儿作个样子,到时候只要让也速达和德布看到他,便算完成了任务!这些大人物,有几个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野罕酷林此次唯一的危险,也就是在撤退之时,被人追击而上才会有危险! 若是他提前脱离阵脚,战马跑得够快,那是绝对不会被人追上!不被追上,便无危险!这个重要人物作的诱饵,其实并不是十分危险! 所以当时野罕酷林决定要做这诱饵时,布兰统领心中,甚至对他还是有些瞧不起! 只当他为了在大汗面前立功,才会主动要求坐这不算危险的诱饵! 可是现在野罕酷林居然敢孤身犯险,进入阵中!这可不是一般人敢为之事!说句难听的话,现在自己这一方离全军覆没,也只是在倾刻之间的事了! 这时进入阵中,无疑是自寻死路!看来自己,还是将野罕酷林看得低了!平日看他,总是一副谦谦长者的风范,谁想他居然有这等勇气! 既然野罕库林是真英雄!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救出阵中!除非自己死!否则绝不让人伤他一根毫毛! 先前布兰统领并没有向多达那处冲去,因为他怕将这些暴熊骑士也引过去,如果那样多达这些人,连逃出去的机会都会没有! 可是现在却是不同了,为了野罕库林!自己这些人,无论如何也要与多达汇合! 布兰高声大喝:“侍卫营,全体向多达统领处靠拢!” 可是这时,暴熊骑士的第四次冲击又过来了! 一个暴熊骑士十夫长,早已经盯上了布兰!连着冲锋了三次,这些暴熊骑士也累了!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他早已看出布兰统领是首领,只不过前几次没有机会与他正面交锋!这一次恰好看到布兰准备转身向多达冲去! 口中一声狞笑,狠狠一夹马腹!手中端着粗大的骑枪,直奔布兰而去! 那些侍卫们听到布兰的喊声,已经纷纷转身向多达统领冲去! 布兰由于始终冲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当转身之后,他却已经变成了最后方! 在他将马匹调转方向之时,身后那一骑暴熊重骑已经迅速冲了过来! 那暴熊重骑十夫长看到布兰没有防备,着意加快了马速!那粗大的骑枪,狠狠向着布兰统领的后背刺去! 眼看即将得手,突听这名暴熊重骑十夫长,一声惨叫! 手中骑枪脱手落地,身子半歪,脑袋向后仰着,已经死在了马上! 只见他的眼窝处插着一支羽箭,那枝箭不偏不倚,正从头盔眼帘处射在他的眼窝之上! 那支羽箭从他眼睛处射入,箭尖从后脑处透出!这一箭已向他整个脑袋,射了一个贯穿!甚至那羽箭的箭尖儿,已透过了他厚重的头盔! 又是三声惨叫声响起,接连又有三个暴熊骑士,如这十夫长一般,被人用弓箭从眼窝处射死! 剩下的暴熊铁骑在不顾不得向众人追击!纷纷将手中马刀,横在眼前! 敌人的箭法实在太厉害了!这是哪里来的神箭手?这准头,这羽箭的强度!简直骇人听闻! 要知此时,正是黑夜! 第一百二十九章致命·神箭 天上的月色被血幕笼罩着,四周更是黑暗!可是那名弓箭手,却箭箭射人要害! 被射中的暴熊铁骑,羽箭都是透盔而出!要知道暴熊铁骑装备的头盔,极其厚重!哪怕使尽全力用弯刀砍在上面,都不会留下什么太大的痕迹! 而这名弓箭手的羽箭,却能射透暴熊铁骑的头盔!这得是多强的硬弓,多坚利的箭矢?才能达到的效果! 带领暴熊铁骑的统领是一个百夫长,早已停下了冲锋的姿势。剩下的那十几个暴熊骑士,纷纷围拢在他身边,再也不敢向前冲锋。 布兰统领趁这个机会,拼命向多达统领冲去。 场中的巨变,早已惊动了科布尔罕。看到那四名被射死的暴熊骑士,科布尔汉也是心中大惊! 这是哪里来的弓箭手?身后的亲卫怕那个弓箭手,会偷袭科布尔罕。取了几面巨盾,围在科布尔罕的身周。 当科布尔罕看到,布兰统领向那两道人墙冲过去,连忙指挥人手向那处增援。 在那处负责阻击布兰和多达的叛军,领兵的是两个百夫长。正呼喝着手下排布军阵,将手中长矛向外探出。 这些士兵用的都是特制的加长长矛,两人合持一柄长矛,再将后端斜支在地上。利用地面的支点,来抵住骑兵的冲击力! 那两道人墙仿佛两只长满尖刺的刺猬,探出整齐的长矛,盘踞在那里。 此时包围圈内,圈子十分狭小。布兰统领和手下侍卫虽然骑着马,但是由于距离太近,战马的速度却是提不起来。 如果没有用战马的速度来增加冲击力,布兰统领手下这些骑兵,直接向那处硬冲的话。只会被那些长矛活活刺死,却打不开任何的缺口。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只能是用人命去填。 奔跑在前头的侍卫,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虽然前面是一片枪林,也只能硬往上冲,用战马的尸体和自己的身体,为身后的战友趟出一条道来。 前面这几骑侍卫口中大吼着,冲了过去。甚至已经不再顾惜胯下的战马,为了能激发战马的速度!他们已不再使用马鞭,而是直接用弯刀向马股上狠狠刺去。 战马被弯刀刺中之后,由于剧痛,拼了命的向前跑! 看着逐渐接近的侍卫骑兵,那名百夫长呼喝着手下的士兵,将手中的长矛放低。甚至怕两名士兵握不住那长矛,现在已变成了三人合持一支长矛。 明知必死,可是前面那些侍卫,依然没有减速,而是更加拼命的向前狂奔。 那些叛军士兵,紧张地盯着这些疯狂冲来的侍卫。他们知道,如果第一波冲击被这些侍卫冲破!那么自己这些人,大多数人都会被后继而来的骑兵活活踩死。 眼看着这些侍卫,就要撞在的那些长矛之上。布兰统领甚至已不忍心去看,他知道头一批撞上去的这些侍卫,几乎完全没有生还的希望! 黑夜中什么都看不清,忽然之间,正面与这些侍卫,相抗的那些叛军士兵,连续发出短促的惨叫声。 只是这短短的一霎那儿,已有七八名士兵抛下了手中的长矛,翻倒在地! 有人看到这些翻倒地的士兵,脖子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插了一支羽箭。 这七八名士兵是被人用弓箭射死的,这到底有多少个弓箭手?这两个士兵翻身倒地的时间,也只不过是瞬息而己。据判断,至少得有四五名弓箭手,才能射出这些箭雨! 那两名百夫长慌忙命令,其余的叛军士兵上前拾起长矛。 这时候,那些侍卫看到这一处,突然间出现了缺口!都是向这一处冲来。 那名百夫长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大声呼喝着让士兵快些上前堵住缺口!突然眼前寒光一闪,甚至还没有弄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喉间一凉。 伸手一摸,一只羽箭已射在勃颈之上。这名百夫长甚至连惨呼声都未发出,双目瞪得极大,喉间发出咯咯之声,翻身栽倒在地! 随即又见三四名拿着长矛的士兵,捂着喉咙,扑倒在地,又是那弓箭手! 科布尔汉在巨盾缝隙之间,根据那些倒地士兵的中箭位置判断。那些弓箭手,一定是藏在他们的对面! 不少擅射的叛军都已经根据羽箭飞来的方向,判断出那些弓箭手的位置! 可是不曾想到,在他们预叛出的那个位置上,却找不到任何敌方的弓箭手。 这些箭难道是幽灵射出来的吗? 挡在侍卫前面的那些士兵们,在也自顾不瑕。身边的战友,甚至连哼都没哼一下,就被人射死。却连出手射箭的人都看不到,怎能不让人害怕? 这时,侍卫骑兵已奔到了眼前。有几名叛军士兵奋力支起了长矛,只等着这些侍卫向长矛上撞来。 这些叛军士兵甚至已经能看清,对面冲过来的这些侍卫的眼神。那眼神中没有任何畏惧,退缩!有的只是视死如归的淡漠,那种眼神让人害怕! 即使心中害怕,这些叛军士兵还是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矛。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些侍卫,一定会像烤肉叉上的肉串儿一样,被自己手中所持的长矛刺死。 可就在手中的长矛,快碰到这些侍卫身上的时候。又是几枝羽箭飞了过来,那些站在最前端的叛军士兵又倒了下去。 这一下子,那些叛军士兵终于害怕了。他们知道,谁若挡了这些侍卫的前面?谁就会被射死。 能看得见的敌人并不可怕,但是看不见的敌人才最可怕! “哄”的一下,那些叛军士兵在不敢,站在侍卫冲锋的前面,纷纷向两旁躲去。甚至连手中的长矛都抛在了地下。 果然,这些躲出去的士兵,并没有被射杀! 两道人堷之间突然间就出现了一个,可容三四个人通过的缺口。剩下的那名百夫长,看到自己那些手下士兵,纷纷躲避!口中一边大骂让他们上前阻拦,一边握着一枝加长的长矛,试图再上前堵住这道缺口。 突然寒风扑面,这名百夫长刚感觉到面前有刺骨的寒意!“铎!”的一声,一支羽箭正射中他的面门,这一箭已将他整个脑袋贯穿,仅在他额头处留下了一小节箭尾! 本来欲上前堵缺口的几个叛军士兵,在看到百夫长又被射死之后,纷纷向后退去!就连先前躲开了那些叛军士兵,也又向后退去! 本来是只能通过三四人的缺口,居然又扩大了几分!甚至已经能变成能同时通过五六骑的通道了! 科布尔罕心中大急,在远处狂呼道:“堵住缺口!他妈的!快点给我堵住!” 正狂呼乱叫中,突然感到背脊发凉!潜意识中,似乎正被什么人盯着!下意识的将脑袋向巨盾之后躲了躲!他刚离开那巨盾之间的缝隙,一只羽箭嗖的一声射了过来!紧擦着他的耳边射了过去,身后一名亲卫发出一声惨呼!被那支箭射在颧骨之上,发出一声惨呼之后,再无声息! 科布尔汉被吓得头皮发炸,脊背发凉!如果不是自己,刚才下意识的躲开了那个缝隙,只怕被射死的会是自己!吓得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探头去望,只是躲在巨盾之后! 那些侍卫骑兵,看到有了缺口!那些叛军士兵又不敢上前阻拦,纷纷快马加鞭,一冲而过! 布兰统领不知道是哪个人?在用弓箭帮助自己!但是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手下所有侍卫都没有这等本事! 侍卫们纷沓而过,迅速和多达统领那些侍卫汇合到了一起! 一众侍卫将野罕库林紧紧护在核心!布兰向阵外方向一举弯刀!口中大喝:“兄弟们,保护野罕酷林大人!给我冲出去!” 之前布兰统领率领手下侍卫,已冲到了军阵的中心!而先前科布尔罕又故意,将多达也引到中心处。 现在叛兵层层围裹,从中心向外冲杀的难度又加大了不少!而且自己所带的百十余骑侍卫,征战到现在,也只还剩下将近二十骑还跟在身侧! 虽然现在已经与多达统领汇合,但这人数却比刚冲杀进来时还要少! 布兰统领依旧冲杀在最前方,多达统领,不甘人后!紧紧跟在他身边,一起向外冲杀! 正冲杀之际,忽听身后叛军大喊:“看到他了,那个弓箭手在那里!” 布兰统领抽空向身后看了一眼,夜色昏暗,恍惚中好像看到远处,有一个人正持着一把弓,被一圈叛军围着! 那人却没有骑马,甚至连盔甲都没有穿!身上黑红一片,不知是被血色的月光映的?还是身上就是血渍?总之,那人是浑身上下一片血红! 心中默念了一声,“对不起了兄弟!我们已经无法去救你了!” 不然狠狠转过头,挥舞着手的弯刀,又砍倒一名前来阻击的叛军,继续向外冲去! 沃尔罕喀扬族里,仅次于赤勒忽的神箭手!他自从那五百弓箭手撤回之后,一直跟着德布的身边,充当他的侍卫统领! 在看到阵中有士兵莫名其妙的栽倒之后,他便怀疑是有人施放冷箭! 当看到同时有三四个士兵同时倒地,他立时判断出,对方只有一个弓箭手! 而且这个弓箭手,箭技高超!所使用的箭技是一弓多射!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格桑,也在这侍卫之中! 他马上将这个猜测,凛告给德布和也速达。 德布反应极快,当听到他的猜测之后,惊呼道:“绝对不是格桑!而是……” “卓雅郡主的汗驸!” 第一百三十章狂暴·之路 “一定是他!刚才战况激烈,本可汗却忘了我这个妹夫!沃尔罕,你快点找出他在哪里?”也速达在旁边说道。 德布又让身边亲卫取来几面巨盾,护在也速达和自己的身周。 每个神箭手的目力都非比寻常,虽然今晚夜色昏暗,沃尔汗也勉强能看清一些事物!他本以为凭着自己对箭技的多年经验,能找到那名弓箭手! 如果不是那些叛军发出“找到他了,找到这个弓箭手了!”的喊声,他甚至还不会发现那名弓箭手的踪迹! 一圈叛军包围着。夜十九把弯弓轻轻提在手中,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断水刀已入鞘,就在他身侧悬挂着。 随着他向前走的脚步,那些叛军士兵,却是一步一步向后退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围杀! 血色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的血红!在被血色月光一照,整个人的身上泛起了一层诡异的血光。 夜十九的眼神冰冷,从那冰冷的目光中,透出的却是一种嗜血的光芒! 不知为什么?自从血幕整个笼罩了整个夜空之后,他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臊热! 那种感觉虽然说不清,但是却有一股热流在他血脉中沸腾!心底涌起一种对杀戮难以忍耐的渴望! 一遍又一遍的运行傲天诀,每运行一周,心里的那股燥热就会降低一分。 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渴望杀戮,那种对杀戮的渴望,甚至差一点冲昏了他的头脑。 之前刚闯入叛军阵中之时,由于他落在后面,所以被叛军重重围住! 断水刀不停的收割着人命,那一刻的宣泄,让他感到一种肆意的痛快! 夜十九甚至有一些沉迷于这杀戮的快感之中!一直到眼前一空,那些叛军都远远退去!当看到自己身上淋漓而下的鲜血,他悚然而惊!今晚自己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嗜杀? 夜十九忽然想起柯玛大师,曾经给他看过的推衍画面!画面里的他便是如此的冷漠,残忍! 不!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要做那样的人!夜十九心里在暗自嘶吼着。 那些叛兵远远围着他,吓得再没有一个人放到他身前。甚至当他一抬手的时候,在他手边那个方向的叛军,居然吓得又向后退了几步,引起一阵骚乱! 这些叛军士兵实在让他杀得怕了,这个少年就如同一个杀神!自从他冲入阵中之后,这伙叛军便欺负他只是一个人!纷纷向前,想捡一个便宜! 可是这个少年人眼神冷漠,神色冰冷!手中的那一把刀如同虚幻一般,没有人能看清他如何出的刀?就已经被他砍翻在地!他每前进一步,便会有人倒在他的脚下! 这个少年人的刀法,实在太可怕了!所有倒下的尸体上,只有一处刀伤!从没见过他在一个人的身上出过两次刀,所有人都是一刀致命! 现在他走过的路上,已经躺了几十具尸体!甚至就连他的衣衫,都已被鲜血染得通红!可他对那些倒伏在地上的尸体,无动于衷!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眼神中却透出了一种狂热! 每一个接触到他狂热眼神的人,心底都会莫名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寒意!甚至连身体都会自由不住的颤抖! 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淡漠,嗜血狂暴的眼神!每一个看到他眼神的人,都会在心里发出不自觉的恐惧!仿佛面对的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那些叛军忽然看到夜十九,停下了脚下的步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所有人都是紧张的看着他,却不敢稍动一下。生怕会引起他的注意,而向自己这里杀来! 心里的狂燥越来越热,为了压下心中的狂躁。夜十九开始默运傲天诀,磅礴的真气一遍遍冲刷着经脉,带来一丝丝清凉。 战场上震天响的厮杀声、惨叫声,仿佛变得越来越远。这一刻儿,就在战场之上!夜十九忽然陷入了一种明悟中,对傲天诀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不知过了多久?夜十九从明悟中渐渐醒来。眼神中虽然依旧冷漠,但是那嗜血的狂热却淡了不少。 恰在此时,听到布兰统领的大喝声。夜十九从明悟中醒来之后,才想到此时还在叛军阵中!若是刚才自己在明悟中被人偷袭,自己只怕…… 布兰统领那处,侍卫连连传出的惨叫声,打断了夜十九的想法。 来不及后怕,手指一动,断水刀已离鞘而出。 那些叛军之前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围在夜十九的周围。 看到夜十九停下了攻击之后,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所有叛军士兵都是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去攻击! 此时看到夜十九忽然又有了动作,将本已入鞘的那把可怕的刀,又拔了出来!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又向后退了一大步! 看到这些叛军士兵如此惧怕自己,夜十九突然有了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自己至于让这些叛军如此害怕吗? 可当他回首看向身后,自己走过来的路时,才知道这些士兵为什么如此惧怕他! 那是一条被鲜血和尸体铺满了的路,每一个被他杀死的叛军士兵,那些尸体居然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或是身首分离,或是一劈两半!忽然感觉到身上的衣衫,有些湿漉漉的难受,垂首一看,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鲜血浸湿的透了!他都被自己的残暴,惊得有些呆了! 他知道自己杀过人,可是自己从来没用过如此残暴的方式!他甚至都有点不相信自己,刚才会用如此血腥残暴的方式杀死每个敌人! 这是恰好听到布兰统领的喝声,向拿出遗忘,正好看到暴熊铁骑准备第四次冲锋! 那些仍然在战斗中的士兵们,浑身浴血,几乎个个都带着伤!此时几乎已是强弩之末!如果让那些暴熊铁骑,再来一次冲锋!只怕布兰统领和他的那些手下,就会全军覆没! 脚下轻轻一点,身子如同虚幻中的幽灵,在那些叛军眼中,只是看到他身子一闪!场中已失去了他的身影! 一个身后背着弓箭的十夫长,突然感到眼前一花,夜十九已经站立在了他的身前! 这名十夫长已经被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大张着嘴!天哪!这个煞星怎么来到了自己的跟前? 这名十夫长曾经也是一位勇士,可是却被夜十九那残暴的杀戮方法,吓破了胆! 现在夜十九站在他身前,他虽然张着嘴,却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是如此的,令他窒息!甚至连喊叫一声的勇气,都被吓得消失了。 忽然眼前站的这个煞星,居然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可是看在这名十夫长的眼中,却更是可怖瘆人! “把你的弓箭借我用一下。” 这名十夫长,听到他的话,如同着了魔一般,将背上的弓箭摘下来递给了他。 “谢谢!” 眼前又是一花,这名十夫长的眼前,已失去了这名煞星的踪迹! 虽然夜十九已经离去,这名十夫长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阵风吹来,这名十夫长,忽然发现自己的胯下凉飕飕的,湿漉漉的一片。原来刚才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这个煞星吓得尿了裤子。 没有一个人去嘲笑他,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如果这位伤心站在自己的面前,也许自己早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他们虽然也有那种不怕死的勇气,可是谁也不愿意自己的是那般死法?连一个全尸都没有,虽然场已找不到那名少年的踪迹,可是这些士兵,都已经被他那种残酷的杀戮方法,吓得失魂落魄! 这些士兵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勇气,即使手中还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如同一群行尸走肉一般!他们已经被吓的丧失了斗志! 夜十九一拿到弓箭之后,身子快如闪电,只是几个纵跃,便穿过了数道人群。 当他从一些叛军身边,掠过之时,不少人只是感觉眼前一道黑影一闪,甚至连是什么都没有看清? 将弓弦挽了几个花,这名十夫长的弓,还算是不错! 扣弦!搭箭!只是一瞬间,他已锁定了那名冲向布兰的暴熊骑士! 箭刚离弦,还未等震颤的弓弦停住,手指已快速地抚在弓弦之上,又是三支箭搭在了弦上! 这一箭,甚至连弓弦的响动声都未曾传出! 远处的那名暴熊重骑十夫长,便被这一箭透脑而亡! 身子又是轻轻一跃,又换了一个方向。弓弦轻颤,又是三名暴熊骑士中箭而亡! 夜十九不停变换着方位,血红的夜色昏暗!夜十九又是每射一次箭,就变换一次方位! 直到帮助布兰统领和那些侍卫,闯出暂时的重围,他都不曾被人锁定自己的踪迹! 看到布兰统领他们和多达已经汇合之后,夜十九才稳住身形,站在那里!他要为布兰那些人减轻一些负担,他想要吸引更多的叛军向他这里来,所以他故意露出自己的行藏。 一直到这个时候,那些叛军才发现了夜十九。这些叛军之前,并不曾见过夜十九那残暴的杀戮方式!见到只是他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口中都齐齐发出一声呐喊,向他刺杀而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修罗·地狱 夜十九冷冷的看着这些,杀向他的叛军,手指一动,四支羽箭已扣在弦上! 弓弦响声未落,冲在最前面的四个人,胸前突然飙出大股鲜血,扑倒在地! 那四支羽箭,已经射穿了他们的身体,余势不歇,就连身后几名士兵也遭了殃。这四支箭,竟然射死了七名士兵。 看到那四名士兵身上飙出的鲜血,鲜红的血液在空中飙飞!看在夜十九的眼中,是如此的艳红! 一接触到那妖艳的红色,那刚刚被压下去的狂躁,又开始蠢蠢欲动! 深吸了一口气,夜晚清凉的空气吸入肺腑之中,那股燥热稍稍压下去了一点! 四周的叛兵见到他箭技高超,只是转眼之间便有六七名士兵,倒在了他的弓箭之下! 但是,人多,胆气自然就壮。 那些叛军士兵虽然被吓的停了一停,随后在那些百夫长和十夫长的喝骂下,又是冲了上来! 反手一摸箭筒,只摸出了两支羽箭。没有丝毫的犹豫,随手将这两支箭射了出去。目标直指正指挥士兵,向前冲的两个百夫长。 “嘭”的一声,那两支羽箭分别射中了既定的目标。在射中那两名百夫长之后,羽箭忽然炸裂,就好象两记在雨夜中,突然绽响的雷声,传出滚滚的雷鸣! 这两支箭,夜十九将傲天诀的真气蕴含其中,这两支箭使用的箭技,正是春雷箭! 爆响声中,在那两个百夫长身周的士兵也受到波及,有四五名士兵重伤倒地! 在看那两名百夫长中箭之后,整个上半身已被炸成了碎片!甚至连一块完整的肢体都找不到,那一处只留下一片血雨碎肉! 这两记春雷箭的声势极为骇人,甚至连离那羽箭所落之处较近的人群,都被震得耳内轰轰乱响。 这一下,吓住更多准备向前冲来的叛军士兵。纷纷聚拢成几处,互相守望。 有眼尖的军官看到夜十九的箭筒中,已经没有了羽箭!连忙大声呼喝道:“他的弓箭已经用完啦,快,快点冲上去!与他近战,将他杀掉!” 一群士兵乱哄哄的又冲了过来,夜十九将手中弯弓抛于地上。 手指只是轻轻一勾,断水刀已握在手中。向前一侧步,躲过刺来了一只长矛。刀刃外翻,轻轻一带,已在那名长矛手的脖子上掠过! 向前一迈步,恰好踏在同时刺来的两枝长矛之间的空档。手中的断水刀飘忽的一闪,那两名叛军士兵如同被定型了一般,突然就站立在那处不动了。 轻描淡写的又向前迈了一步,手中的断水刀又是闪了一下。在他正面攻击的那名叛军士兵,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 这一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从这名士兵发出惨嚎声之后,这名士兵还向前奔了两步,正在奔跑中的身体突然就分为了两半!这一刀已经从正中将这名叛军士兵,劈为了两半! 两片尸体分别向左右倒了下去,落地的那一瞬间,带起了轻微的震动。 只见先前左右呆立的那两名士兵,从胸腹之间猛的喷出大股的鲜血。 原来夜十九在从他俩身边掠过的时候,已将他俩的胸腹剖开。由于刀速太快,伤口还没来得及绽开!在那落地的两片尸体,震荡之下,这两名叛军士兵的刀口才绽裂开来。 这时在夜十九身后,又发出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直到这时,那名被他用刀在脖间掠过的士兵,才重重地倒了下去! 只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四名叛军士兵被他斩杀! 温热的鲜血四处喷洒着,甚至在这一小块地方,已经凝成了一片血雾! 四处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这股血腥味中还夹着人体脏器的那股臭味,这种混合的味道,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嗅觉神经! 所有的叛军士兵都止住了向前冲的势头,都吓得呆立在那里! 突然哇的一声,有一个胆子较小的士兵,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四名叛军士兵的死状,实在是太凄惨了! 一名被直接劈成两片,另两名被开胸剖腹,体内的器官全都流了出来! 而唯一一个还算完整的,就是脖子上挨了一刀的士兵。可在这名士兵倒地之后,有人发现他的脑袋和他的脖腔,仅仅只连着一层皮,甚至直到现在,还从脖腔之中喷出一股股的血雾! 而夜十九就站在这片血雾中,艳红的血雾在眼前飘荡,心底那股嗜血的狂热,已被刺激得达到了顶点!即使傲天诀再怎样运行,也已经压制不住这股嗜血的渴望了。 此时的他,已如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魔神!夜十九忽然仰天长啸,啸声凄厉! 双眼中似乎浮起一层青蒙蒙的颜色,诡异而又骇人!突然,他的身子化成一道残影,已向那些叛军士兵扑去! 那些眼看着他扑来的士兵,已经被吓得呆住了。一片惊恐哀嚎的惨叫声,立时响起! 夜十九扑去的那个地方,立时鲜血喷溅!残肢,碎裂的肉块儿四处飞散开来! 只是短短几息,夜十九扑去的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一个站立的人! 那一处就如同修罗地狱,到处都是残肢碎块,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 这种惨象,已经吓傻了大多数的人。有的人已经被吓得两腿发软,手中再也握不住自己的兵刃。当啷的响声中,已有数人的兵器落在地上。 暗红色的月光下,夜十九浑身上下,散发出一层晦暗的血色光芒。他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和碎肉,甚至连一张白皙的脸上,都溅上了无数滴血点!可他眼中的狂热,却一点都没有停歇! 转首之际,他又盯住了另一处的目标。身上在那层晦暗的血色光芒下,隐约还有一圈蓝紫色的光晕一闪。 被夜十九定为下一个目标的叛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夜十九已经冲了过来! 看到夜十九冲了过来,一名百夫长口中发出不似人声般的嚎叫!挥舞着手中硕长的马刀,猛的向夜十九劈去! 当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一种是被吓得呆若木鸡,听天由命!另一种却会激发出更强大的勇气,拼死一搏! 看到夜十九扑来,这名百夫长已经知道,自己这些人再无幸理!被死亡的恐惧所激,这名百夫长已形同疯魔,用尽了所有力气,疯狂挥舞着马刀! 剩下的那些士兵,也被这名百夫长激起了勇气!只有少数几个士兵,吓得扭头狂奔。 这些士兵都已经不再顾及自己的性命,而是拼了命的向夜十九身上攻击! 如同狂风骤雨,整个这一处已看不清激战中的身影,只是从一片片腾起的血雾和凄惨的叫声中,来想象其中的惨烈程度! 沉浸在杀戮快感中的夜十九,冷漠地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人命!铺洒在脸上和身上的血液,带来的那股湿热,让他感觉到如此的快意!一张张扭曲,惊恐或是愤怒的面孔,在他面前不停地倒下,让他心里那份燥热更加狂热! 原来残杀人命是如此的令人快活,夜十九的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突然背上一痛,夜十九默然转身,恰好与一名偷袭得手的十夫长,面面相视。 当那名十夫长看到夜十九眼中,那一抹诡异的青色,刚刚被激起的那一股拼死的斗志,瞬间被吓得消失无踪! 这名十夫长口中惊叫道:“他不是人,他是恶魔!啊……” 他的惊叫声还没有喊完,脑袋已经飞向了空中! 这一场杀戮的时间,却比头一次要长了许多!当将最后一名冲来的叛军,斜劈成两片之后,夜十九蓦然抬首。 他的身周又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这一次,他不再是毫发无伤。 后背被一名十夫长刺了一矛,腿上也被砍中了两处,双臂也有数道伤口。 这一次,夜十九只是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那种对杀戮的本能,已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将傲天诀运至极限,外放成光甲护在身上。 身上伤口隐隐传来的疼痛,激起他心底强烈的狂暴。这一次他甚至都不曾休息一下,就又向一处人多的地方扑去!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野兽,他化身成一只恶魔! 德布和也速达在远处,观望着阵中的情形。当看到布兰统领和多达统领在阵中苦战,却冲不出重重包围的时候,不由畅快的大笑了几声。 甚至还笑着和德布调侃了几句,可是在夜十九用弓箭袭击这些士兵,和暴熊骑士的时候,也速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在猜到是夜十九在其中作乱之后,心里渐渐升起一股怒气,自己这个妹妹的驸马,实在是令人恼恨。 当看到夜十九的时候,也速达正在犹豫是否应该传令,让士兵不要杀伤夜十九,尽量将他生擒活捉。 可还未等他决定下命令的时候,战场中的变化,已让他措手不及! 那一处处如同修罗地狱般的场景,让也速达不禁心惊胆战!这哪里是一个人,这分明就是地狱中来的修罗! 两处叛军士兵将近百人,被夜十九残杀一空!也速达已经暗自决定,这个汗驸绝对不能留!否则如果让他冲到布兰统领的队伍中,他一定能将他们全部带出阵去。 现在看着他,又向另一个方向的叛军士兵杀去。也速达向沃尔汗叫道:“让你的弓箭手准备!一起射杀汗……那个敌军!” 第一百三十二章万箭·齐发 “大汗,那个可是汗驸啊!”沃尔罕小声说了一句。 谁知道这个大汗是怎么想的?之前自己的弓箭队,准备射杀那些冲锋侍卫队的时候,就是因为看到有汗驸也在其中,也速达却让自己撤了下来。 现在却又让自己组织弓箭队,专门射杀那个汗驸。万一一会儿,他又改变了主意,自己该怎么办? “不许多嘴,谁说那个是汗驸?那只是一名敌人的侍卫!快点儿,不然咱们的损失会更大!”也速达暴喝道。 现在也速达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这个汗驸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如果就这么任他杀戮下去,自己得有多少名士兵死在他的手中! 虽然自己本来想用这些侍卫来削弱德布的势力,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坏了全盘的计划! 如果让夜十九和野罕酷林再碰到一起,凭夜十九表现出的战力,一定会和那些侍卫队冲出包围圈,那将是自己不可承受的结果。 沃尔罕的那一批弓箭手,行动极为迅捷,只不过是片刻儿,便布好了阵型。 夜十九这时又冲入了人群之中,开始大肆杀戮! 沃尔罕向也速达问道:“大汗!那里还有咱们的士兵!是不是再等一会儿,寻机再……” 也速达早已急不可耐,抬手一个耳光狠狠扇去,“还等什么?!在等,老子的这些兵都要死光了!” 自从也速达让沃尔罕组织弓箭兵,要射杀汗驸夜十九的时候,德布便不再言语。他的心里更希望夜十九去死! 可是这时却见也速达,要将自己的那些士兵也一并射死,心中大急,“大汗!那些可都是喀扬族的精英啊!” “德布族长,壮士断腕在所不惜!现在那个,那个敌军侍卫,正在和咱们的人搏斗,无暇顾及咱们的弓箭偷袭!这时射杀他正是好机会,否则,以那个人的身手,若是他有了防备,咱们这些弓箭手只怕难以奏效!” 场下的惨叫声,依旧不曾停息。也速达说的的确是有道理,可是却要让自己那些士兵,一起去陪葬! 这些却让德布心里有些接受不了,唉叹了一声,痛苦的闭上眼睛。 沃尔罕捂着半边脸向德布看去,毕竟德布才是自己的族长!而且即将死在自己箭下的那些人,也是自己族中的同袍。 德布狠心点了点头,对沃尔罕说道:“去吧,去执行大汗的命令!” 沃尔罕虽然心中也是极其不忍,可是族长和大汗的命令,他却不敢不听! “所有弓手密集排列!目标,前方一百码!全体都有!射击方式,密集攒射!瞄准……” 沃尔汗站在弓箭手的后方,目测着距离,发布着号令。 “预备……射!” “嘣!” 弓弦发出整齐划一的响声。 一片箭雨,遮天蔽日,向夜十九的方向射去。 正在那里肆意屠杀着叛军士兵的夜十九,心底忽然感到一股死亡的威胁!这种威胁让他心底悚然而惊,不由放慢手中的杀戮速度!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几百张弓弦同时颤动的声音。 半空中紧接着传来上百枝羽箭,发出的破空声,尖锐而又凄厉! 这些羽箭的破空声刚刚响起,一片黑压压的羽箭就落了下来! 已经来不及格挡!夜十九口中一声暴喝,傲天诀瞬间从体内迸发出来,可是还未等完全凝成光甲。这些羽箭已经飞射在他的身上,夜十九只来得及用手中的断水刀,护住了头面。 一片凄惨的哀嚎,惨叫声!在夜十九身周小范围之内,那些叛军士兵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栽倒在地! 这一波箭雨刚刚过去,还未等让人喘上一口气,第二波箭雨就紧随其后,飞速射到!紧接着第三波箭雨又飞了过来! 沃尔罕手下的这五百名弓箭手,训练极其有素!不但射速极快,而且落点精准!这五百多枝箭雨,几乎都落在了夜十九的身周范围之内,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个小圆圈,在这圆圈之内,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枝,几无下脚之处! 三波箭雨过后,整个那一片范围之内,除了站在中心之处的夜十九,再无任何一个站立之人! 夜十九站在那里,用刀横在臂肘之上,紧紧护住头脸。浑身上下插满了箭枝,如同一个被当做箭靶的稻草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沃尔罕命令手下停止了射击,从身后摘下自己的弓,又摸出一支整体铁制的羽箭,瞄向夜十九。 看到站在那里的夜十九,浑身上下插满了羽箭,甚至比刺猬,还要更像刺猬!也速达长嘘了一口气,这个汗驸,终于被干掉了! 虽然除掉了这个祸患,可是到时候如何向卓雅解释?这些也速达已不及去想了。因为另外一处的战况更加危急! 另一处,布兰统领正率领一众侍卫向阵外猛烈冲击!由于有夜十九在阵内牵制,大部分叛军不敢分出人手增援! 在付出了不许多侍卫的生命之后,布兰统领这些人,终于冲到了阵脚的边缘。 漫天震响的弓弦声,让布兰统领悚然而惊!他以为也速达,要不顾及身边这些叛军的性命,用弓箭来对付他们了! 可是只听到弓弦声,却没有见到羽箭落下,布兰向那处望了一下。 只见一个好似人形刺猬的人,独自站在一个角落之中,浑身上下插满了羽箭,一动不动。以他为中心,整个一圈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了。 布兰统领心中暗叹了一声 ,那位兄弟,才是真正的草原巴鲁! 如果能回去,一定要探知这位兄弟的姓名!将他的事迹说与大汗知道,以便让大汗封赏他的家人,决不能让一位英雄就此埋没! 自己这些人更不能辜负这位兄弟的牺牲,一定要保护野罕酷林大人冲出敌阵! 那一处的惨烈也早已惊动了不少侍卫,甚至野罕酷林也看到了那一处的惨烈!心中一声哀叹,如果不是这一场叛乱,那些人都将会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 血红色的月光,洒在那名浑身插满了羽箭的战士身上,忽然反射出一道血光。 野罕酷林看到,原来是那名战士手中还握着一柄刀。此时血红的月光洒下,是在刀身上,刀身雪亮射出一道血红的反光。 那柄刀怎么会如此的熟悉?野罕酷林突然发现那柄刀,并不是草原上的那种弯刀。 更像是中原人常用的那种刀,这柄刀与平常的刀还有些区别。但是野罕酷林绝对可以认定,那就是中原人才会使用的刀。 野罕酷林曾经不止一次,看过夜十九的刀。现在那个被射死的战士,手中紧握的那一柄刀,怎么看着都有一些熟悉。 在野罕酷林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恰好布兰统领冲到了他的身边,他向布兰统领问道:“布兰大统领,你可曾看到大汗的驸马?” “不曾看到,之前冲锋时他还在我身边,之后渐渐就被落下。后来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也许早就逃了吧!那些中原人怎么能靠得住!?”布兰统领不屑道。 也难怪布兰统领心中如此看低夜十九,虽然夜十九曾经在大赛场上,大闹了一番!但是在这些草原人的心中,多少依然认定这个中原人,只是想攀卓雅郡主的裙带关系,来寻求荣华富贵! 特别是在冲锋之后,夜十九逐渐被落下。 布兰统领可不知道,夜十九的控马技术不如自己这些人。 当时只是认为他是有意落在后面,好趁机逃避冲锋! 在冲进阵中之后,布兰统领又是四处冲杀,与夜十九越隔越远,那有时间去顾及他在哪里! 等夜十九箭射暴熊骑士的时候 ,别说是布兰统领,就连神箭手沃尔罕,都未曾发现他的踪迹。布兰统领更是不知道,那个神箭手便是夜十九! 等看到夜十九的时候,却由于距离遥远,夜十九浑身上下又都是血迹,早已看不出本来的形貌,而且又被叛军包围着。布兰统领又哪里知道?那弓箭手就是夜十九! 这时听到野罕酷林相问 ,心中自是认为夜十九,根本就不曾闯入阵中,可能已早已趁着夜色逃走了。心中鄙夷,所以才面带不屑对野罕酷林如此一说。 “不!那个身上插满羽箭战士,手中所持的刀,却好像是汗驸使用的那把刀!” 野罕酷林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布兰统领向着那一处又看了看,看到那名战士浑身上下插满了羽箭,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和身上的装束。 围在他身周的那些士兵并不敢上前,但是被如此密集的羽箭射在身上,又焉能幸存下来?那个战士也许早已经死了! 在看那人手中握着的刀,那刀的形状,的确不是草原上的那种弯刀,心中不免也有些怀疑。 但是布兰统领随即想到,即使那个人是汗驸,现在也已经被人用箭所杀!就算此时返回去营救,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而现在野罕酷林却还在阵中,自己这些人还未曾脱离危险!假如那个真是大汗的驸马,也不可能去抢回他尸体!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野罕酷林冲出敌阵! 布兰统领随即对野罕酷林说道:“族长大人!不管那人是否是汗驸大人,现在去营救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现在咱们还是赶紧冲出敌阵,去寻大可汗要紧!” 第一百三十三章脱出·重围 “不!如果那个是卓雅的汗驸,假如他真的死在阵中,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卓雅?!” 野罕酷林说着就要调转战马,准备向夜十九那一处跑去。 布兰统领心中大急,怒喝道:“野罕酷林族长,你要哪里去?” “如果那个真是汗驸,我就是死,也要将他抢回来!” 野罕酷林此时心中已经认定,那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的那名战士,就是夜十九。 布兰统领心中大怒,暴喝道:“野罕酷林族长!此时回去,无疑自寻死路!你看看兄弟们!因为你已经死了多少人?如果族长还要回去,那么这里的侍卫,将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见大汗!” 说着伸手一拽野罕酷林战马的缰绳,止住他的动作。 野罕酷林此时已是双目通红,悲叫道:“当初领着任务之时,便不曾想着活着回去!即使我死也不要紧,却不能让汗驸伇在这里!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救他!你给我让开!” “谁能认定那个人就是汗驸!而且那个人早已经死了!谁见过被射了那么多箭的人还会活着?就算他还活着,我也不能让这么多兄弟的性命,为了他一个人,而葬送在这里!” 野罕酷林心中悲痛,口中大吼着让布兰让开。 看到布兰统领紧拽着他的马缰不放,挥起手中的弯刀,向布兰统领的手上砍去。 布兰统领又怎会让他砍到?抬手之际,躲过野罕酷林的弯刀。随后一记手刀,砍在野罕酷林的脖颈上。 野罕酷林眼前一黑,被布兰统领这一记手刀砍晕了过去。 此时,这一群侍卫已经护着他们冲到了战场的边缘之处。 布兰统领将野罕酷林,提到自己的战马之上。口中又是暴喝:“兄弟们!破阵既在眼前!咱们已经完成了大汗给咱们的任务!兄弟们,为了咱们侍卫营荣耀!冲出去!” 这些侍卫听到布兰统领的大喝之后,又是齐声呼喝!一起向阵脚冲去! 那些叛军士兵见到包围圈,已经崩溃在际,心中早已丧失斗志。在看到这些如狼似虎的侍卫疯狂地冲过来,明知道自己如果前去阻拦,只会是白白送死而已!一个个只是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便纷纷溃退。 眼前一空,布兰统领和一众侍卫已冲出了包围!刚一脱离包围圈,布兰统领不敢稍有松懈,连声大喝。 “快!快!快尽量加快马速!敌军马上就会有弓箭手的覆盖攻击!兄弟们快跑!” 果然就听身后传来弓箭的响声,一众侍卫拼命拍打着战马,恨不得让胯下的战马飞起来! 虽然这些侍卫尽力加快了马速,但是一片箭雨还是飞速地追了上来。又有几名侍卫惨叫着,从马上栽了下去!这些侍卫没有死在阵中,眼见的就能逃离出去,却倒在了最后的这一段路上。 左肩一凉,随即一阵剧痛袭来,布兰统领知道自己左肩被射中了一箭。 由于他和野罕酷林共乘一匹战马,战马负重太大,所以落在了后面。 幸而圣祖保佑,在箭雨之下,只是自己左肩上中了一箭,别处却没受伤! 强忍着剧痛,继续向前奔跑。野罕酷林被他打昏之后,被他放在了前面。 羽箭是从后追射而来,有布兰统领挡着,野罕酷林却是毫发无伤。 左右一观,这时看到跟随自己的侍卫,只剩下了大约三十多骑。 而最初和自己冲阵的那一百多骑侍卫,如今只剩下了五六个人,其余的都是多达带的第二梯队的人马,第二梯队的侍卫大多数都是野罕酷林的侍卫! 这一场自杀式的冲锋,自己的侍卫营已经彻底的被打残了。 一想到和多达统领,总共带了一百五十多骑,结果最后只剩下了这么一点点人,布兰统领的心中不断地在流着血。 留在那些敌军阵中的兄弟,都是自己最亲密的战友,甚至比自己的亲兄弟还要亲!可是他们现在都已经永远的躺在了那里! 他恨也速达和德布掀起了这一场叛乱,使自己这些如亲兄弟般的战友,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如果没有这一场叛乱,那些兄弟就不会死! 在布兰的心中,他只忠诚于罕特可汗!他在心中暗自发誓,终有一天,他会为这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胯下的战马已经疲劳到了极点,浑身上下都是汗水,在夜色中蒸腾起渺渺的水雾,被红色的月光笼罩着,仿佛是一团血雾! 血月之夜,战祸连连! 想起自古传下的这一句谚语,布兰苦笑一下!这一场叛乱,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布兰更是知道,自己这些人虽然逃脱,但是也速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等一知道罕特可汗到达银色大帐之后,也速达这些人,一定会来前来追击,到时候还会有更惨烈的战况在等着自己这些人! 一直跑了很远之后,胯下的战马实在是跑不动了,如继续奔驰下去,这些马匹一定会倒毙而亡。 虽然有几匹备用的战马,但是如果大多数马匹累死了,自己这些人失去战马,就得不偿失了。 在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之后,布兰统领才吩咐一众属下下马休息。安排了两个岗哨之后,大家才坐在草地上休息,随便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势。 野罕酷林这时还没有醒来,布兰统领怕他醒来后挣扎,再弄出什么乱子?所以下手之时十分沉重,没有一两个时辰,野罕酷林绝不会醒来。 这三十多个侍卫下马之后,都疲累欲死。都是强打着精神,互相包扎着身上的伤口。 一个伤势较轻的侍卫,来到布兰统领的身后,摸出一柄狭小的刀子。 布兰统领知道这名兄弟,要为自己治疗箭伤。 “兄弟们的伤口都包扎完了吗?” “统领,兄弟们的伤大多都在前身,自己就能包扎。您的箭伤在后肩,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行,兄弟们都是好样的!咱们这帮兄弟,真没有丢了咱们侍卫营的脸!” 在得到那名侍卫肯定的答复后,布兰统领说道。在听到手下报说侍卫们的伤,大多都是在前身之后,布兰统领心中顿感自豪! 这些侍卫前身受伤,这说明面对敌人之时,没有一人曾退缩转身逃跑过!因为都是正面迎敌,所以伤势都是在前身!如果身后受伤,那只说明你是转身而逃,却把后背卖给敌人! 所以听到这些侍卫都是前身受伤之后,布兰统领心中,更是为自己手下这些兄弟骄傲! 布兰统领在侍卫的帮助下,脱去半身衣甲,由于那羽箭还插在左肩之上,左边衣甲却是褪不下来。 那名侍卫轻声道:“统领,您忍耐一下,我要先将箭杆折断。” 布兰知道他要将那支箭杆折断,然后才能剜出箭头,便紧紧咬住牙齿道:“来吧!” 这名侍卫左手牢牢抓住箭杆的底部,用力摁住,随即右手抓住箭杆,猛的一折。 “啪!”的一声,箭杆随手而断。 虽然那名侍卫已经按住了箭杆的底部,但拗动之下,难免会牵扯到伤口。 那种血肉撕扯的剧痛,还是让布兰统领禁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那名侍卫随即又拿出一截细小的短木根,送到布兰统领的脸前。 布兰统领张口咬住短木棒,他更是明白,接下来要用刀子将他的肌肤割开,将箭头挖出来,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剧痛! 虽然那名侍卫手脚麻利,动作飞快。等到箭头挖出来之后,布兰统领疼得早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甚至就连口中咬着的那根木棍,上边也被咬出了几处深深的齿痕。 随手拿过那枚箭头,那箭头形似狼牙,布兰统领说道:“这是沃尔罕的狼牙军!老子早晚把这枝箭射在他的身上!” 在伤口敷上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之后,布兰统领才缓过一口气来。 喝了一口旁边侍卫递过来的清水之后,布兰统领稍坐了片刻。 待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起身说道:“兄弟们,咱们只能休息这一会儿了,大汗那里还需要更多的人手!咱们还要去大汗那里!来,上马!咱们继续向银色大帐出发!” “统领,不知大汗那里还有没有美酒?如果有,一会儿到了那里,您可要给俺们这些兄弟多弄来一些!” “是啊,统领!兄弟们还惦记着那美酒的味道呢!” 看到手下这些侍卫还能调侃说笑,士气依旧旺盛,布兰统领大感欣慰。 “到了那里咱们一起好好喝个痛快!喝完了酒,再一起好好杀那些叛军去!” 随即心中一阵黯然,那些躺在叛军阵中的兄弟,却再也不能一起喝酒了…… 这些侍卫逃出军阵之后,都带着大小不一的伤,此时一旦松懈,浑身上下都感到疲劳欲死! 每个人都深深知道,此时自己并没有脱离危险,那些叛军有可能随时会追上来! 调侃了几句,强打着精神,走向各自的战马! 布兰统领虽然也心疼手下的这些战士,但是潜在的那些危险,却提醒着他要赶快到银色大帐与大汗汇合! 布兰统领一一向自己的这些手下看去,虽然以前也曾经跟着大汗征战四方,但是作为亲卫,却很少有上阵冲杀的机会! 可是只是这么一场冲锋,自己的那些侍卫营中的兄弟,就少了这么多,几乎十不存一!这让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一个重要的人,多达统领哪里去了?又巡视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多达统领的身影。 第一百三十四章同·袍 布兰统领清楚的记得,当初刚冲出敌阵的时候,多达统领还在自己的身边不远的地方。 多达统领虽然是野罕酷林的亲卫队长,但是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的关系十分密切。所以俩人的手下的侍卫,私交也是不错! 这一次又并肩作战,彼此交情更是深厚了几分! 布兰统领向路过身旁的一个侍卫,问道:“多达统领去哪里了?” 这名侍卫正好是多达统领的手下,那名侍卫听到布兰统领的问话后,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沉重。 “多达统领在撤出敌阵之后,被弓箭射中了要害,他没能坚持跑过来……” 布兰统领乍听到这个噩耗之后,心情无比沉痛低落。 布兰统领并不知道,在刚撤离出敌阵之后。多达统领完全有机会,凭着胯下的战马向前迅速逃出弓箭的射程范围。 但是当他看到布兰统领和野罕酷林,同乘一匹战马,落在了后边。 他便刻意放缓了马速,跟在布兰统领的后面。 在敌军射了那一片箭雨之时,他始终跟在布兰统领的身后,用手中的弯刀为布兰统领格挡箭矢。 虽然他挡下了大多数射向布兰统领的箭矢,可是自己身上却被射中了数枝羽箭,就连胯下的战马也被射中了要害。 等布兰统领和野罕酷林,脱离了弓箭的射程之后,多达统领的战马伤重倒卧,他只能步行落在了后面。 在第三波箭雨射来之时,多达统领再也无力躲避,结果死在敌方的乱箭之下! 布兰统领暗自悲痛,又一个英勇的战友离开了自己。 强打精神,向自己的马匹走去,野罕酷林伏在马背之上,还没有醒来。 伸手抓住战马的缰绳,这个动作牵动了后肩上的伤势,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刚要忍痛上马,忽听安排的岗哨有人大喝:“什么人?站住!” 布兰心中暗惊,难道是敌军已经追击过来了。顾不得伤痛,随手将马鞍上的弯刀,擎在手中,向那喝问声处看去。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着法袍的人。 看那法袍的样式,却与草原上的祭祀大不相同,反而更像是中原元术师的打扮。 那名元术师的法袍宽大,将整个身子罩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体型胖瘦,但身材不是很高。头上的兜帽又压得很低,紧紧遮住了面目,看不清是男是女。整个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这样的夜晚,孤身一人走在草原上,这情形有些诡异,实在令人怀疑。 这元术师打扮的人,对侍卫的喝问毫不理会,依然一步一步继续向这里走来。 刚刚逃出敌军的包围,这些侍卫心中的警惕性极高。 虽然看到对方只有一个人,可面对岗哨的喝阻,那元术师模样的人却不肯停下脚步。 再看他的那一身打扮,一众侍卫有些紧张,纷纷抽出手中的弯刀。 布兰统领看到只有一个人,向手下侍卫摆了摆手,让他们放下弯刀,大声道:“不要胡乱动手!他只有一个人,也许只是一个过路的路人罢了!不要吓到人家!” 随后,他大踏步迎了上去。 快要走到元术师模样的人身前之后,布兰统领温言说道:“这位朋友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大草原上的人。不过,你还是不要再向前走了。前面正有军队在发生大战!你这样孤身前去,只怕会被人认为是对方奸细,被他们抓住难逃一死!还是赶紧绕道,从别处走吧!” “前面正在发生大战!这么说你们是从那里过来的了?” 一阵金属摩擦似的声音,从那元术师的口中传了出来。 这名元术师打扮的人,说话的声音极其难听。 就像两片生了锈的金属在摩擦一般,听在人的耳朵中,极其令人不舒服,甚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布兰统领皱了皱眉,说道:“不错,现在那一片地方已被叛军所占。如果你继续再往前行进,就会遇到那些叛军。你孤身一个人,只怕他们会对你有所不利。我劝你,还是绕远道走吧!” “嘎嘎嘎……” 这个元术师打扮的人,突然怪笑起来。 这怪笑声十分骇人,让每个人的心里,都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慌。 布兰统领听到他的怪笑声,不知他是何用意? 又见他笑完之后,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见他也没露出什么敌意?自己这批人又急着离去,便懒得理会他。 向一众手下,招呼道:“好了,没什么事了,都上马,咱们赶紧走吧!” “你们,就这样走了?” 这个元术师打扮的人,突然向布兰统领问道。 布兰统领本来准备转身欲走,但是听到这名元术师打扮的人说话之后,又转了过来。 向着这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之后,扭头向手下问道:“咱们还有多余的战马吗?送给他一匹。如果让他只靠步行,也许他走不了多远?就会被那些叛兵遇上,到时候平白被害了一条性命。看他深夜赶路,也许有什么急事?送他一匹马,即使绕路也能快上一些!” 有手下听到布兰统领的吩咐之后,牵过来一匹战马,将马缰绳递向那人手中。笑着说道:“你真是走运,碰到了我们的统领!如果要是碰到那些叛军,只怕早丢了性命,哪里还会给你马匹?记住了,送你马匹的人,可是我们侍卫营的统领!” 那名元术师打扮的人,看到递过来的马缰,先是愣了一下。 却没有伸手去接马缰绳,而是看着这名侍卫说道:“你们是侍卫营的人?嘎嘎……今天不是我走运,而是你们走运,今天是你们的幸运日!你们统领的确是一个好人,你们多多感谢你们的统领吧!” 说罢,依旧向前直行而去。 那名侍卫看他继续向叛军那一处走去,不由在他身后喊道:“喂,你这个人?都说了,那一边危险,你怎么还要向那里去?” “危险?嘎嘎……” 怪异的笑声又再次响起,那元术师打扮的人又向前走了几步。 忽然在他身周的空间泛起一阵涟漪,那空间的波动清楚可见。随即那人的身影逐渐模糊,那名侍卫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刚闭了一下眼睛,再看去的时候。 那里却已经空空如也,早已失去了这个人的踪迹,这个人就如同鬼魅一般,在他们面前凭空消失了。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布兰统领的脸色变了。刚才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也许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元术师。 刚才一定是他施展的元术,而不是什么障服法。 再想到他所要去的方向,竟然是叛军的阵营之处。这个元术师去干什么?难道是要帮那些叛军吗? 如果是叛军那一方的人?他又如何会放过自己这些人?实在猜不出这人到底是敌是友? 又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说过的那两句话,布兰统领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元术师打扮的人,很可能就是也速达他们一伙的了。 因为他刚刚说过“今日不是我走运,而是你们走运!”这一句话,明显带着一丝冷意,但这句话的含意却令人捉摸不透。 布兰统领不敢继续猜测,还是赶紧离开此地为好。赶紧招呼手下的侍卫们都上马,快些离开这里。 布兰统领却不知道,刚才只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善意,却救了自己和手下这三十多人的性命。 刚刚这个元术师,就是德布结盟的那个大元术师。他刚刚接到德布发出的元术传讯,那是紧急求援的信号,他正在向这里赶。 当他发现布兰统领这些侍卫之后,本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布兰统领一个善意的举动,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大元术师施展的是一种空间元术,缩地成寸。于是在黑暗的旷野上,空间不停地波动着。 每一次施展这种空间元术的时候,瞬间就会移动到五六里之外的地方。 这名大元术师,只是运用了几次元术,就已经遥遥地能看到,也速达的那些叛军军阵了。 自从布兰统领这些人,从那阵中逃出。也速达的军阵中,就应该没有了敌人。 但是此刻从那军阵中,依然传出一片喝骂和惨叫声! 却不知又是哪一队人马?依旧在那里与这些叛军战斗厮杀! 现在整个叛军的阵型都乱了,这些叛军士兵四处乱跑着,阵型早已经不成了样子。 战场之中,有一个浑身浴血的人,手中一柄雪亮的刀。这人行动极快,又飘忽不定。 他正在四处追杀这些叛军士兵,他每冲向一处,那一处的叛军士兵便四处奔逃。 只有那些实在逃不掉的士兵,才会拼命地与他厮杀战斗。 那些士兵都分作了几团,只要这人靠近,便纷纷挺矛乱刺,逼迫这人抢不进身来。可是只要哪一处稍有遗漏,便会被他斩杀。 借着暗红色的月光,那名大元术师终于看清了那个人 的相貌。不由在心里暗自惊呼:“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卷入了这一场争斗?” 没错!现在在场中四处追杀叛军的那个人,就是夜十九! 就在布兰统领他们冲出敌阵,又冲出了那弓箭射程之后。 浑身插满箭矢的夜十九,站在场中,一动不动。 每一个人都以为他已经被射死了,但是心中的惧怕,却让他们不敢上前确认,他是否真的死去! 科布尔罕正准备派遣骑兵,继续前去追杀布兰这些人。 忽然听到四下里传出一片惊呼声,当他向战场中看去,正好看见原本站立不动的夜十九,突然动了一下。 只听四周传来一片惊呼。 “他还活着!” “天哪,那个恶魔还没有死!” 第一百三十五章血月·银瞳 放下双臂,断水刀轻轻一立。 现在的夜十九,就如同一只刺猬,除了头部以外,浑身都插满了羽箭。 所有的叛军士兵都满脸惊骇的看着他。 夜十九轻轻一震身体,除了有几只羽箭,还插在身上之外,剩下的都纷纷落在了地上。 噗噗……他的身周落满了一层羽箭。 皱了皱眉头,看着身上还有几根羽箭,伸出手指,轻轻夹住箭尾,将那几支箭拔了出来,随手扔在地上。 这几支箭都是傲天诀护体光甲,将成未成之时未曾笼罩住的地方。 第一波箭雨来得实在有些太突然了,那时候的夜十九,正沉入沉迷于杀戮的快感之中! 如果不是对危险的本能警觉,瞬间发动傲天诀凝成光甲,即使他不会被当场射杀,也会身受重伤。 当时夜十九体内傲天诀,已运至了巅峰,当那些箭射来之时,自然产生了防御作用。所以这几支箭虽然射中了他,但却入肉不深。 沃尔罕的狼牙军,所用箭头都是有倒刺的,宛如狼牙一般。虽然入肉不深,但一拨之下,本是不大的伤口,因为有箭头的倒刺,所以当将箭拨出来的之后,那伤口反而会大了几分。 伤口中涌出的鲜血,瞬间便将伤口那几处的衣衫浸透。 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但这伤痛,对于夜十九来说,却是毫不在意。 自小逃亡的那一段日子,自己常常会受伤,所以对伤痛的忍耐能力,夜十九早已超越了常人。 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运行傲天诀在那伤口之处温养了一遍。 夜十九发现,自从傲天诀突破第六层风云汇之后,这个疗伤的能力越来越强,以前傲天诀只是稍微有一些自愈的能力。 可是现在自己刚刚在那些伤口,用傲天诀温养了一下,那些伤口便已经渐渐止住了流血。 他的双瞳之中,已恢复了正常,一双清澈如泉般的双眸,虽然那里面没有带着一丝情感色彩。 但是双眸已经恢复了清明,刚才眼中那一股狂热已经消散,眼眸里带的那一抹青色,也已经消失不见。 因为刚才那股死亡的威胁,已经彻底压制住了心里对杀戮的渴望! 夜十九发现今晚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的反常,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杀戮,甚至他本身对杀戮还有着一些抵触。 每一次在杀人的时候,都是自己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才会反击!因为不杀人,自己就会死!而自己却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自己还没有去做! 夜十九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可是刚才自己却将这些士兵,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人残杀!而且使用的杀戮方式,又如此的残暴!那完全可以称之为是一种虐杀! 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会让自己如此的残忍,如此的渴望杀戮! 趁着那股死亡的威胁,暂时压下了心中的那股狂热。夜十九在护住头面之后,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暗自思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在刚进入阵中之时那场小型杀戮中,他已经对傲天诀,有了更深的一层领悟。 那就是傲天诀的光甲经过压缩之后,可以薄薄的敷在身体表面,而那强度却比硬扛苍鹰铁骑的刺枪时更为坚固。 而且这层光甲可以隐藏在衣衫之内,不用像以前一样,布在身体外部,人人可见。这层光甲,已经有了一定的隐蔽性。 第一波偷袭的羽箭射来的时候,夜十九仓促之间发动了光甲。在发动光甲的时候,由于时间紧急,夜十九先让这层光甲,护住了身体的要害部位。 所以只有几处不是要害的位置,未来得及防护,被射中了几箭。 当后来又射来了两波箭雨,整个傲天诀的光甲,已经布遍了全身的每一处。所以那些羽箭,几乎只是穿透了他的衣衫。 为迷惑这些叛军士兵,夜十九并没有将那些羽箭震落在地。 每一个叛军士兵,都已经以为他已被射死。只是因为心中对他的恐惧,见他站在那里不肯倒下,无人敢上前去查看他到底是否死亡。 实际上,他却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细思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在心中提了无数个猜测之后,又一一被自己否决。他自己真的弄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经意间,刀身上红色的反光,映入他的眼帘。自己今天如此狂暴,难道是因为天上的血月么? 夜十九试了试仔细去感受那血色的月光,果然,心里又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戮的欲望!夜十九连忙停下了对血色月光的感悟,这是,怎么回事? 旁观那些叛军士兵,似乎对着血色月光,并没产生有多大的影响。可为什么自己,受到的影响如此之大? 夜十九站在那里思索着,忽然想起柯玛大师,曾经用自己的血液做过推衍之术。 柯玛大师曾经说过自己,是银瞳与人族的混血!而且血脉的纯净度更接近于银瞳! 对于银瞳混血的了解,也许这世上不会有多少人会超过自己,因为自己就是银瞳混血。而且与另一个银瞳混血,在一起又生活十多年之久。 夜十九又想起,血月之夜,兵祸连连!这一句话。实际上这句话,却是从中原大陆上流传下来的。 因为千年以前,银瞳与人族争霸中原之时,最后的决战地点是在霸川江南岸。 据说那一夜,便是血月之夜。 那一夜,建立银瞳帝国的皇帝荆戈,大战人族千余名圣域高手! 最后人族高手尽没,从此再无反抗之力!才被银瞳统治了大陆,近一百五十多年! 想及此处,夜十九已明白,可能这血月之夜,对自己这种拥有银瞳血脉的人,影响会非常大! 而且夜十九还发现今晚自己的战力,比平时更为强大! 刚才已经大战了两三处地方,将近一个时辰,但是自己却没有一点力竭的感觉。反而更感觉傲天诀运行顺畅,真气不但不曾枯竭,反而更加充沛。 只是这杀戮的狂暴,充斥了自己的整个脑海,甚至已经控制了自己的思维意识。 如果任由这股杀戮之意控制自己,只怕自己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地狱恶魔。 可是这样的结果,却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不想变成一只恶魔!哪怕自己能变成世间一个无所匹敌的存在! 可是该怎样才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杀戮欲望? 傲天诀所凝成的这一层光甲,是否能隔绝血月对自己的影响?想到从全身布满光甲之后,自己的心中杀意便减弱了不少。 夜十九决定试一下,于是又试着感受了一下血月的血色光华。 一股难以忍耐的杀戮之意,迅速从心底涌了上来,让他的心里烦躁不安。 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在遥远的北方,好像有一个强大的意识在召唤他! 本想仔细感受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和自己的意识产生了联系?但是他对杀戮欲望的控制已经达到了顶点,继续下去,自己又会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恶魔。 他迅速切断了与血色月光的联系,然后将光甲布满整个全身。就在光甲布满全身之后,那股对杀戮的渴望迅速平息了下来。 果然,傲天诀凝成的这层光甲,绝对可以阻断血月月光对自己的影响。 理顺了这一切,夜十九心中已变的淡定不少!现在再不用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杀戮狂魔了! 这个时候,恰好听到科布尔罕正指挥骑兵,要去追击布兰统领和野罕酷林! 甚至在还听到,远处的也速达,气急败坏的大骂声。 通过前几次的战斗,夜十九已经知道,整个叛军之中并没有六级以上的高手。 野罕酷林和布兰统领又刚刚冲出敌阵,那么自己就在为野罕酷林和布兰统领,再拖延一些时间吧。 所以,夜十九动了。 所有的叛军士兵,都看向在场中的夜十九。 他们无法想象,居然有人能在那么密集的箭雨下存活下来,甚至看样子根本就没有受什么伤? 想起那名十夫长,临死前喊的话:“他不是人!他是恶魔!” 所有的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只是看着场中那个恶魔,正在将身上的羽箭摘除! “他居然没有死?怎么回事?沃尔罕!难道你的手下,都是一群脓包饭桶吗!?那些箭明明已经射到了他的身上,怎么却射不死他?!你手下的弓箭手,射出的箭就这么软弱无力吗!?” 也速达看到战场上的夜十九活动自如,心中虽然惊骇,却更是愤怒!大声喝骂着站在一旁的沃尔罕。 沃尔汗更是惊骇,他自然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些弓箭手,用的可不是普通的弯弓。 这些弓箭手可以称之为喀扬族的精锐!当初为了打造这一支强悍的弓箭部队,可是在族里的三四万人之中,才选出了这五百人! 而且这些年,又经过自己和赤勒忽的强化训练!这五百弓箭手,拿出任何一个都可以堪称为神箭手! 这五百弓箭手,手中所持的弓,又是经过特殊强化,劲力十足! 因为别的部族,大多都是以加强骑兵为主!像褐提尼的暴熊重骑,扎木帖儿的狼骑和博尔汉的苍鹰铁骑!这些都是在大草原上赫赫有名的骑兵! 第一百三十六章强敌·大元术师 但是骑兵大多是冲锋之时,双方接近之后才能产生杀伤力。 近距离作战,难免会损伤太大! 德布看到弓箭手是远程攻击的利器,为了在战争之中,能让自己的族人少损失一些人手!所以特意打造了这一只神箭手部队。 为了打造这一支神箭手部队,德布几乎倾尽了全族的财力物力! 这支部队所用的羽箭箭头,都打造成狼牙的形状,所以喀扬族的这只神箭手部队,也被称之为狼牙军! 喀扬族的狼牙军威名赫赫,在几次争战中都大显身手!在草原上闯下了不小的名头,与褐提尼的暴熊重甲骑士并肩齐名! 自己手下这些狼牙军的几番齐射,那个可是这个大汗的汗驸,居然没有死在箭下!甚至被射中的那几处,看样子也只是轻伤而已。 沃尔罕大张着嘴,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听到也速达的大骂声,满脸羞臊。他实在想不通,那个汗驸怎么会没被射死?! “大汗,请不要责怪沃尔罕。也许那个,那个侍卫,身上穿了什么护身的宝甲吧?所以狼牙军的箭矢,才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不管怎样,他也受了伤不是!?” 德布看到沃尔罕的窘迫,这狼牙军也是自己喀扬族,引以为傲的一支部队!现在被也速达骂的如此不堪,自己的脸上更没有光彩。 “受了伤?你看他的样子像是受了伤吗?!如今怎么办?现在他没有杀过来,可是如果他向本可汗这里杀来?你们谁又能挡住他!?” “大汗,先让这些亲卫上去,先围住他!相信咱们这些侍卫准能困住他一段时间!不然这些普通士兵上去,也只是送死而已,我现在就求援!让那个大元术师来对付他!” “好!好!就这么办!你赶紧给那个大元术师发出信号!快点让他赶来,咱们先派精锐先困住他再说!如果哪位大元术师肯出手,我相信他准跑不了!” 德布将自己的亲卫队和也速达的一些精锐战士,派到战场之中。 这些亲卫和精锐战士,将那些普通战士替下,依然布成一个包围圈,将夜十九围在战场中心。 夜十九站在场中,并没有立即动手。看着那些亲卫,把那些普通士兵替换而下。夜十九并不曾感到一丝紧张。 这群亲卫之前看到夜十九,将那些叛军士兵,杀得人仰马翻。而且手段毒辣,残忍。面对这样一个高手,这些亲卫队反而心中害怕紧张! 于是战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情景。 一大群人神情紧张,紧紧围着夜十九,却没有一人出手攻击。 而夜十九也只是静静站在场中,既不出手攻击,也不移动脚步。 双方好像互相之间有了默契,那就是只要你不出手,我便不会反击,咱们先就这样耗着。 那名大元术师赶到战场的时候,正是这种情景。 那名大元术师早已认出了场中的夜十九,曾经看到过夜十九独自大战红胡子。 这位大元术师,深深知道,夜十九个人近战的能力十分强悍!可以说现在整个战场之中,根本就没有人能抵挡住他的攻击。 几乎是无声无息,大元术师便来到了德布的面前。直到他出现在德布面前,德布才发现他的存在。 战场上寂静得可怕,每个人甚至都不敢大口呼气。今夜气温虽然并不热,甚至春天的风还有一些微凉。但是围在夜十九身边的那些侍卫们,额头上都布满了汗水。 德布一看到这名大元木师,连忙上前施礼,悄声说道:“大师您来了,您看场中那位……那个,敌方的侍卫因为实在是太高深了,你看他身边躺着的那些战士,几乎都是被他一个人杀掉的!只有您才能制服他,所以我才……” 抬手止住德布,轻轻摇了摇手指。本来也速达也想上前,与这大元术师说几句话。当看到他制止了德布的话语后,便也知趣的闭口不言。 “让你的人向后撤一撤,让开一条道来。” 依旧是那难听至极的声音,只不过声音却小了一些。 德布连忙命人前去传令,让那些亲卫让出一条道来。 那些侍卫刚刚让开通道,那位大元术师的面前空间,忽然扭曲了一下。 在那处位置上,立时失去了那位大元术师的身影。 看到如此神奇的元术,德布和也速达心中暗暗庆幸己方有如此厉害的一个盟友。 夜十九忽然发现,包围自己的那些侍卫们,突然敞开向四周放大了包围圈,然后面对也速达的那一个方向,敞开了一条通道。 夜十九暗自猜想对方是要做什么?是劝降?还是要进行骑兵攻击? 正在猜想之时,忽然前方十几步之处的空间,产生了一阵扭动,这个情景他曾经见过墨轻离施展过。 这是元术,而且是空间元术,难道对方有元术师吗? 空间在扭曲中忽然一闪,一个身着黑袍的元术师已经站在了那里。 果然是元术师! 叛军阵营中居然能请到中原的元术师。这却是夜十九不曾想到过的,难道这一场叛乱,还有中原人的参与吗? 这名元术师身一身宽大的元术师袍,将他整个身材罩在袍中。压得极低的兜帽,将他的面目彻底掩盖起来,夜十九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 “你只是一个中原人,和这些草原人又没有关系,又何苦为罕特可汗卖命?” 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两片破旧的金属在摩擦。听在人的耳中,让人十分难受。 这人的语音十分奇异,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听过。 听到这名元术师向自己发问,夜十九淡淡道:“我来,并不是想帮罕特可汗,只是因为我欠一个人的人情,所以我才来。” “那么,人情还了吗?” “还了一半而已。” “一半?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就是,我要让他在这一场叛乱中活下来!” “如果我答应你,让他在这场叛乱中活下来,你会不会退出?” “如果你能答应,让他在这一场叛乱中活下来,那么我一定会退出!” “这个人是谁?” “昆朋族的族长,野罕酷林!” “野罕酷林?……” 这名大元术师突然沉默下来,他突然想到自己和德布的盟约中,其中就有帮助他们袭杀野罕酷林。 摇了摇头,“嘎嘎……” 那名大元术师时突然发出怪异的笑声。 “如果我不答应这个条件,你是不是要与我们作对到底?” “当然,除非我死!” “你不过是一个武者而已,面对我,你可有胜的把握?” 夜十九思考了一下,从对方那诡异的出场方式,对元术运用得如此熟练,而且他还会空间元术。 能施展空间元术的元术师,至少也是六级以上的大元术师! 假如对方的大元术师是六级,自己的武者等级也是六级。那么自己在这样的战场上,将绝对不会是这名元术师的对手,自己绝对会必败无疑。 因为只要德布命令,那些士兵拼死缠住自己。这位大元术师,就能躲在这些士兵的后面施展元术。面对一位六级大元术师质威力强大的元术攻击,自己是否能够接下?还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自己的傲天诀凝成的光甲,也许能扛住一两个元术。可是如果让一个六级的大元术师,有了时间,有了距离。那么他的元术攻击将会是无穷无尽,到时候自己只能疲于应付,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最后力竭,自己只能败北。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虽然自己还未曾与高级大元术师对战过,但是自己凭着六级的实力,相信即使战不过,逃脱还是有些把握。自己在这里多拖延一段时间,便能给野罕酷林创造更多逃脱的机会。 “我没有必胜的把握,甚至可以说面对你,也许我会败!” “你不是会败,而是注定惨败!” “可是不试一试?我终究还是不会死心!” “嘎嘎……我真是很佩服你们这些武者的执着!你想不想知道?我曾经杀死多少个你这个级别的武者?” “我不想知道?级别永远代表不了……” “带代表不了什么?” “代表不了,我手中的……刀!” 身子已如流星般掠了过去,手中的断水刀,快得已让人看不清残影。 夜十九一刀向那大元术斩去! 从和这个大元术师对话的那一刻起,夜十九就不停的调整体内傲天诀的运转。 他知道要和元术师对战,只能贴近他的身边,让他没有任何机会念出口中的咒语。 一旦让这个元术师拉开了俩人之间的距离,有充分的时间去准备元术,那么自己就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话音未落,夜十九已发动了攻击。 夜十九的这一刀,没有任何花俏,也没有任何的招式! 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前冲下劈! 直线是最短的距离,下劈是最简单的招式。 这一霎那儿,夜十九的速度,甚至比射出的箭还要快! 这样的速度,又只有十几步的距离! 从夜十九冲出,再到一刀劈下,只是一眨眼而已。 那个元术师甚至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夜十九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简单的一刀,从上而下! 断水刀几乎没有碰到任何的阻碍,从大元术师的头顶一刀劈到底! 第一百三十七章元术·攻击 这一刀,已经将这名元术师劈成了两半。 夜十九都有一点愣住了,怎么会如此的顺利? 这名元术师的身体慢慢裂成了两半,诡异的是,竟然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这两半尸体向两边分开,慢慢地倒在地上,就仿佛两片碎裂的水晶,摔成了一地的碎末。 镜像傀儡! 夜十九虽然不是元术师,但是有一个人对元术师却是极为了解,曾经教过他不少,元术师方面的知识。 刚才在斩中的只是那个元术师使用了一个元术,镜像傀儡。 先机已失! 夜十九摆出防御姿势,光甲笼罩全身,暗自找寻那名元术师的真正踪迹。 “嘎嘎……如果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还是束手就擒吧!” 元术师那难听至极的声音,忽然在四面八方响起。 夜十九竟然无法从声音来源,判断他究竟身在何处? 仔细感受身周空间的变化,时刻提防那名大元术师,会突然发出元术攻击。 突然感觉到脚下似乎有一点点异于寻常,夜十九腾身而起,向后倒飞而出。 脚下原本所站立之处,有数十根尖锐的地刺从地下向上刺出,在夜十九原本站立之处形成了一片地刺。 如果夜十九动作稍慢,便会被这数十根长达数尺的地刺所伤,即是不为这地刺所伤,也会弄得他手忙脚乱。 夜十九身子尚在空中飞退,一条黄绿色的光带悄然而现,化作数十条光锁,向他身上缠绕而去。 身子在半空中,虽然还有余力,但腾挪空间并不大。勉勉强强在空中使用腰力,稍微转了一个方向。虽然躲过了大部分的光锁,但仍有两道缠绕在身上。 忽然就感觉到身子一沉,那两道缠绕其上的光锁,在夜十九身上立马变成一张黄绿色的光网。 夜十九立时感到四肢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住,行动立时变得艰涩困难。 束缚术! 傲天诀凝成的光甲,猛然向外一涨,透衣而出。 黄绿色的光网一碰到傲天诀凝成的光甲,立刻被光甲吞噬浸没。 身上立时恢复了自由。 “呃,真是小看了你,这么短的时间,你居然能达到了六级!” 耳边又传来了那名大元术师,稍有些惊讶的声音。 夜十九刚刚落在一块空地上,刚才的这元术攻击,来的都极为隐蔽。如果自己的傲天诀不是达到了六级达,能将真气凝成光甲。只怕对方的一个束缚术,便能将自己擒下。 心中再不敢有一丝大意,夜十九一边仔细提防那元术师的元术攻击,一边悄悄探查那元术的来源之处。 每一个元术师在施展元术的时候,在他身周总会产生一些元素波动。 只不过刚才这名元术师的攻击太过犀利,夜十九堪堪化解躲开,又哪里能分神查觉哪一处会元素的波动? 不过夜十九暗自猜想,那名大元术师躲在也速达那里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也速达那里的侍卫最多,如果自己要想和他贴身近战! 必须得靠近他才可以,而也速达和德布的那些侍卫,将会是阻拦他向他靠近的最好屏障。躲在那里向自己攻击,将是最适合的位置。 就在这时,三道宽如车轮一般的风刃呼啸而来,青色的风刃带出一片凄厉的啸声! 那三道车*小的风刃,果然是从也速达那个方向发过来的。 三道风刃组成了一个品字,分上中下,飞速射来。 风刃的速度极快,甚至已超过了羽箭的速度。 夜十九刚看到那三个风刃成形,几乎一眨眼的功夫,那三道风刃便飞到了眼前。 傲天诀凝结成的光甲,蔓延出一部份附在断水刀上。 一刀向最左侧的那道风刃劈去,身子也随即向左侧飞躲。 “咔嚓”一声响。 断水刀斩破那一道风刃,那风刃仿佛拥有实质一般,坚硬锋利。 风刃的冲击力巨大,就连夜十九的身子在这一撞之下,都被撞得向侧后方飘飞了出去,落地之时身形略有不稳。 虎口巨震,硬接这一记青色风刃之后,就连夜十九也感到手腕咯有一酸麻。 似乎早已算准了夜十九,会被那巨大风刃撞到一旁。还未等他站稳,三个火球便向他身体将要落地之处射来。 夜十九刚刚站稳,这三记火球就射到他身前之处。已经来不及有任何躲避,夜十九已准备硬抗这三记火球。 夜十九一声暴喝,右手手中的断水刀斩向两只火球!左手一握成拳,一拳向另一个火球狠狠击去! “轰”的一声,三只火球几乎被他同时击爆! 这三只火球迸裂成一大团的烈焰,将夜十九,整个身子包裹在烈焰之中! 没有人能看到夜十九的身影,只能看到他的身周是一片火海! 那整团火海已将夜十九包围在其中,随即就有十数根,闪着寒光的冰锥飞射而来。 夜十九在火海之中,用光甲勉强抵御住火焰的烧灼。 热浪扑面而来,虽然光甲能挡住火焰的烧灼,但是由于火焰不停燃烧,四周的空气却越来越少,让人逐渐有一些窒息的感觉。 夜十九正想将身上的光甲,向外再扩展几分撑起一个屏障来。 但是对面又传来冰锥的尖啸声,让他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此时夜十九怎敢再将身上的光甲,再向外扩展。 身上的光甲,本来就是将真气压缩而成。如果扩展光甲,争取不再压缩凝结,光甲就会失去坚固的防御力! 强忍住窒息的感觉,双足用力一踏地面,身子向空中弹射而起。 夜十九的身子刚刚弹起,一片冰锥,便从他足下呼啸而过。 与元术师对战最忌讳的便是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躲避。 但是刚才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夜十九心中苦笑不已,与一个元术师对战,只要让他发出一个元术,便会连绵不绝。 现在自己已经丝毫没有反击之力,除了被动挨打,几乎在难有翻盘的机会。 身上的元术火焰,终于有了一点消退的趋势。 可是自己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由于元素火焰的燃烧,身边的空气已经被抽取一空。 元素火焰有一个特性,当它沾触到一个物体之上,就会熊熊燃烧。不将火球之内蕴含的火元素燃烧殆尽之后,这团元素火焰绝对不会熄灭。 被夜十九躲过的那一片冰锥,去势不竭。 呼啸着向那一群叛军飞去,只听一片惨呼声,有十数人被那片冰锥穿了个通透。 这一下所有围在夜十九身周的那些叛军,纷纷大惊失色又向后倒退而去。 都害怕再被那名元术师的元术波及,死于非命。 死去的那十几名叛军,几乎都是也速达和德布的亲卫。 德布一脸肉痛,却不敢言语,只是传令让那些亲卫去寻找巨盾,继续向后再退出一段距离。 那些侍卫将巨盾持在手中,又向后撤了一大段距离,这才敢远远的将夜十九围在中心。 一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也未曾看到那名大元术师藏在哪里? 也速达暗暗想到,这元术实在是太神奇了,也太可怕了!如果将来这名元术师能被自己招揽的话,那么独霸草原,将不再是梦而已! 自从几十年前烈阳帝国征讨草原之后,在草原上,就再不曾看到过元术师的踪迹。所有对元术师的了解,都是从那些老人口中传下来的传说。 以前自己曾经听那些老人们说,元术如何神奇,威力如何强大可怕!自己还未曾完全相信!以为那些老人说的有些太夸张了而已。 今日一见这名大元术师施展的元术,才知道那些老人所言不虚。 看到那些元术的威力,也速达心有余悸,额上早就冒出了汗水。 心中一直在默念圣祖保佑,幸亏这名元术师是自己的盟友,否则一切将不堪设想! 假如中原人的元术师都是这么厉害,自己将来一定要和中原诸国搞好关系!说什么也要束缚各个部族,千万不要去惹中原人! 元术师,简直太可怕了! 也速达以前看不起中原人,总感觉中原人软弱可欺!甚至曾经打算过,假如将来自己成为大汗之后,只要部族稍微强盛一些,便要撕毁向烈阳帝国进贡的那些条约! 可是现在看到元术师的可怕,他终于知道了几十年前,整个草原各部落为何会惨败中原人的铁蹄之下!暗自在心中,早已打消了不再臣服于中原的想法! 夜十九在空中正徐徐下落,此时他所有的真气都凝结成光甲,与元素火焰苦苦相抗,再无暇他顾。 “冰火盘涅!” 极度难听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之前夜十九从未听到那个元术师念咒语声音,然而此时却听到那个元术师的念咒声! 这个冰火盘涅,必将是一个极具威力的元术! 再顾不得其他,将光甲猛的向外一扩,将那些残余的元素火焰,推离了身体的四周! 元素火焰刚被推开身体周围,一股新鲜的空气瞬间便涌了进来。 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调动体内仅存的一丝真气。在即将落地之时,身体横移,脱离了那一片元素火焰。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寒流突然袭来。这股寒流就像是古奇山上,万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冰冷!甚至比那万年不化的寒冰还要寒冷! 这股寒流笼罩之处,正是元素火球燃烧的位置。 极冷与极热交集的一瞬间,在元素火焰的外周,形成了一团火焰形状的冰霜!而元素火焰,却在那冰霜之内继续迅猛燃烧。 虽然夜十九已挪出三尺之外,但也受到一丝波及,从断水刀的刀尖之处,迅速有一团冰霜蔓延了上来。 夜十九心中惊骇,迅速将断水刀弃在地上,缩身抱头以最快的速度向一旁滚去。 “轰!” 以那团元素火焰为中心,就看见四周空气,以急剧的速度先是向内塌陷,然后猛的爆炸开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惨·败 这爆炸声,震耳欲聋! 从那爆炸的中心,向外辐射一丈有余,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漩涡 漩涡之内,所有东西都变成了一片齑粉。甚至就连地面也被炸出了一个,深达三四尺的圆坑。 夜十九虽然见机得快,但也是刚刚脱离爆炸的中心范围。 后背如同被巨锤所击,胸腹巨震,一口血箭从口中直喷而出。 胸腹间一片火辣辣的疼,刚才的爆炸波已经将他震伤。 只是爆炸的波及,便将夜十九震的身受重伤。 若不是他见机得快,迅速脱离了爆炸范围,后果只怕难以想象。 夜十九又呕出一口鲜血,又向外奔了几步,回首向爆炸中心看了一眼。 只见那处已成了一个将近一丈的圆坑,最深处已将近三四尺的深度。 原来地面之上还有一些残尸、兵器散落其中。 但是当爆炸过后,整个圆坑内,除了黑色的尘土,再无他物。 那些尸体以及兵器都被炸成了齑粉,飘落在坑里。 甚至就连坑里的泥土,都已失去了应有的粘性,宛如一层浮尘铺落在坑底的四周。 虽然知道自己会败,但是夜十九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败的这么快?这般凄惨! 现在连那个大元术师的本相,自己都未曾看到,便已被对方的元术打败。 这个大元术师,究竟是几级的元术师? 夜十九的心中虽然有一些不甘,但是事实的残酷,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在那名元术师的面前,也许只是一个蝼蚁一般的存在! 看到不远处的断水刀居然没有破碎,夜十九踉跄了一下。 刚才的爆炸将他的体内几处脏器,都震离了原位,有几处已经被震出了血。 咳了一下,随口而出的却是一股血沫。血沫中参杂了一两块黑色的血块,这是他体内的淤血上涌,他已经有一些压抑不住体内的伤势。 所有的叛军士兵,早已经被这一声巨响震得呆住了。有几个士兵,已经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虽然看到踉踉跄跄的夜十九就在那里,却没有一个叛军士兵敢上去捡便宜。因为对元术的恐惧,反而让这些叛军士兵,又向后撤了一圈。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每一个勉强能思维的叛军士兵,脑袋里反复回荡的只有这么一句话。 勉强将断水刀从地下拾起,断水刀刀身上覆盖的冰霜已经消褪,握在掌中,冰寒刺骨。 夜十九体内的伤势十分严重,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一股困顿之意不断上涌。 当握住断水刀的一霎那儿,感受到这冰寒刺骨的凉意,昏昏欲睡的头脑为之一清。 试着将傲天诀在体内运转,方才为了抵抗对方的元术,傲天诀的真气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 那名元术师自从施展完这冰火盘涅之后,便再没有发出元术。 暗自猜想那名元术师使完这冰火盘涅,可能体内的元力也是枯竭了,所以隔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再用任何攻击元术。 夜十九此时暗忖,现在凭着体内残余的傲天诀,自己是绝对不可能逃出去这个。 现在自己的状态,一个百夫长便能取了自己的性命。 也许 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 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便是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治疗身上的伤势。 可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从也速达请来这个元术师对付自己来看,他早已经不在乎,自己是古丽卓雅汗驸的身份了。 即使现在自己向那些叛军,表明自己汗驸的身份也是于事无补。事后,也许还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可是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自己没有去做! 夜十九一边运行傲天诀,将体内的伤势稍微稳定了一下,一边迅速思考着。 当看到那些叛军士兵,一副呆若木鸡的震撼模样。 现在,不如……示敌以弱! “噗……” 又是一股鲜血从口中直喷而出,夜十九软软坐倒在地。甚至连手中的断水刀都握不住了,脱手掉在了一旁。 看到夜十九软倒在地,也速达大为高兴,向左右喊道,“去!杀了他!” 沃尔罕将手中弯弓扬起,随手搭上一枝箭,向夜十九瞄去。 夜十九坐倒在那被炸出的圆坑旁边,圆坑中虽然四处都是粉尘。 但奇异的是,那些粉尘却不四处飘舞、尘土飞扬,而是静静的落在坑里。 这诡异的景象,早已超出了人们理解的常识。有爆炸产生,便会有灰尘四处激荡,这已经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 可是圆坑中的灰土,不但不四处飞舞,反而静静地覆盖在坑底,这景象让人匪夷所思! 本身草原人就对元术心存恐惧,再加上这坑底异于常理的现象,又有哪一个人敢接近那个圆坑? 看到夜十九受了重伤,甚至都站起不来。坐在那里也是左右摇摆,可能随时就会倒下。 沃尔罕心中自然想立这个大功,但是他却不敢去坑边将夜十九斩杀。于是弯弓搭箭,准备用弓箭将夜十九射杀! “放下你的弓!” 那个难听至极的声音,在也速达的身后突然响起。 整个战场上早已经寂静无声,所有的人已经被刚才的元术,吓得噤若寒蝉。 每个人都回想着刚才爆炸时的情景,都是张口结舌,更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 那名大元术师突兀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沉静。 也速达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转回头去。 只见那名大元术师,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原来方才,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居然都没有看到他的存在。 沃尔罕听到那名大元术师的声音,以为他要抢功。此时沃尔汗弓已拉圆,只要手指一松,便能立此大功! 沃尔罕暗自动了一点小心思,慢慢将拉圆的弓弦慢慢往回收。 就在弓弦收至大半满时,故意装作失手一抖,手中的箭却已经射了出去。 “他是一个中原的强者,不应该死在你们这些劣等的草原人手中!” 此时看他将箭射出,心中生怒!语声冰寒,隐带怒意。 这名大元术师看到沃尔罕故意慢慢收弓,便已猜到他很要搞什么小动作! 藏在袍袖中的手指一弹,将一个已准备好的瞬发元素盾,伸指弹出。 只见远处一面元素盾,已经立在了夜十九的身前。 沃尔罕擅用强弓,虽然弓弦已收回一些,但是他所射之箭,依然比平常人用弯弓射出的箭,劲力还要强上几分! 那名元术师只是仓促间,凝结了一面的元素盾。虽有防御之力,但是防护的作用却不是那么强悍! “噗!” 那支羽箭穿过元素盾,射在夜十九的身上,拍在他的右肩之上。 沃尔罕的弓箭,本来瞄的是夜十九的头颅。夜十九伤势极重,甚至坐在那里也是左右摇摆,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样子。后来元术师又出言阻止。他来不及锁定夜十九,所以这一箭射出却是有了一点偏差。 夜十九被一箭射中右肩之后,应声而倒。 这大元术师看到夜十九被沃尔罕射倒之后,隐藏在兜帽中的双眸中泛起一丝杀意。 冷哼了一声,两根手指轻轻一搓。 沃尔罕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从地下升起两根地刺,从他的双脚分别刺过,已经将他钉在了地上。 德布见到沃尔罕射出那一箭之后,心中暗道:“不好!” 那晚在大帐之中,只是因为骇尔末大祭祀出言不逊,就让这个大元术师弄的生不如死! 而现在,沃尔罕居然敢违抗他的命令!这位大元术师怎能放过他?! 刚想替沃尔罕求情,就听到沃尔罕的惨叫声响起。只见两根地刺,已经从沃尔罕的双脚面上透了出来,牢牢的将他双足固定在地刺之上。 沃尔罕足下剧痛,惨嚎出声,身子再也站立不住,就向前栽去。 身子前倾刚半倒之时,在他的正前方,又升起一根地刺。如果沃尔罕继续向前栽倒,这根地刺恰好就将刺入他大声嚎叫的口中。 沃尔罕此时已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栽倒之势,看到面前又升起的地刺,吓得亡魂皆冒!口中的嚎叫声更是大了几分! 站在他身边的德布眼疾脚快,一脚向他身上狠狠踢去。 这一脚恰恰让他错开了那根地刺,沃尔罕捡了一条小命。 刚刚捡回一条性命,沃尔罕已顾不得脚上的剧痛。 看到这些地刺,必然是那大元术师发出来的。 一定是他恼怒刚才自己射出的那一箭,有心要取自己的性命。心中惧怕,连连叫道:“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大师……” 德布跑上前说道:“请大师息怒,大师息怒!是我的属下犯混,没有听从大师的吩咐,还请饶他一命。” “你们这些草原人,就是天生的贱种!难道先前那一晚,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吗?忤逆者,死!” “大师,大师!沃尔罕自然该死!但死在大师您的手上,岂不玷污了您的手?就让老德布替你教训他!” 德布从旁边侍卫的手中,拿过一条鞭子,狠狠的向地上躺着的沃尔罕抽去。 一边抽一边大骂,“你个混蛋!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不听大师的吩咐!今天我就用鞭子抽死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德布心知不能留情,否则这元术师出手,沃尔罕必将没命。 只是几鞭下去,便将沃尔罕身上抽的鲜血淋漓,血肉翻卷。 沃尔罕被德布抽得在地上连连翻滚,大声惨号。 看到他凄惨的模样,旁边的侍卫们都纷纷转过脸去。 “那个,那个家伙居然没有死,看他又坐了起来!”突然有几个侍卫喊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袭·击 似乎是在回应着那些叛军的喊声,在圆坑边上的夜十九,慢慢的又坐了起来。 德布也趁机停下了手中的鞭子,看到那名大元术师并没有注意他,赶紧暗自给沃尔罕连使眼色。 沃尔罕强忍着脚上的疼痛,向边儿上爬了爬。 “再赏他十鞭子!” 虽然并没有看向德布和沃尔罕,那名大元术师却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德布连忙又挥动手中的皮鞭,向沃尔罕抽去。 “啪!啪!” 皮鞭声又开始响起,紧接着就是沃尔罕不似人声的惨叫声。 那名大元术师冷冷哼了一声,身周的空间又是一阵扭曲。波光颤动中,再一次失去了他的影子。 夜十九挣扎着坐了起来。沃尔汗的那一箭,虽然被那名元术师的元素盾阻挡了一下,但是,依然入肉很深。 刚才那一箭,夜十九完全有把握可以躲过。 傲天诀在体内快速运转,夜十九又特意与血月的月光沟通。这样更能刺激傲天诀快速运转,每当快压抑不住心底的狂暴之后,夜十九才切断与那血月的联系。 血月的刺激之下,傲天诀的运转速度是以往的十几倍。就是在短短的这一段时间内,傲天诀已经运行了好几个周天。 虽然体内的真气并不是很充足,但是若想躲过沃尔罕的那一箭,夜十九自信还是能够轻松办到。 但是为了不引起那个大元术师的怀疑,夜十九还是咬牙硬挨了这一箭。只是在那一箭临体之时,夜十九借助摇摆的身体,将要害躲了过去。 只要再给自己一小段的时间,体内的真气便能恢复三四成功力。 到那时,自己至少有六成把握,能够逃出敌军的阵营。 依然装作重伤不起的样子,夜十九却在急剧催动体内的傲天诀快速运转,以便恢复伤势。 突然面前的空间,产生了一丝振荡,难道那个大元术师,要亲自动手取自己的性命吗? 心底暗惊,可是自己身体的状况如此糟糕。如果真是他要杀自己,根本用不着来到自己面前。只需再发一两个元术,便能将自己置于死地! 他想做什么? 夜十九装作未曾察觉那处空间的震荡,又咳了几声,从口中又溢出一丝鲜血,整个人看着一副重伤垂死的模样。 那处空间轻微一震,便又恢复了平静。 一身黑袍的大元术师,已经站在了那里。 看着重伤垂死的夜十九,那名大元术师并没有出声嘲笑他。 “你也算是一个天才了,如此的年纪,就修到了如此的境界,也是算是难得!” 虽然这名大元术师放缓了他的声音,但是那声音依旧是那么难听。 勉强睁开眼,似乎眼前有些模糊。夜十九仔细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大元术师。 这名大元术师的兜帽,依旧压得很低。在血红色的月光下,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是么?咳咳……只是可惜,我这样的天才却要死在你的手里。咳咳……” “你可知道?我最恨什么吗?那便是别人不听我的劝告!而你偏偏刚才忤逆了我!如果你求我……” “呵呵……忤逆?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这人偏偏最讨厌别人命令我!求你?求你什么?” “如果你求我,也许我看在同是中原人的份上,会放你一马!” “放我一马?咳,只是可惜我从来没有求过别人,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求别人?咳咳……要不然,你教给我好不好?” “你的嘴真的很硬!也很令人讨厌,只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是不是也这么硬!?” “我的嘴硬不硬?我还真的不知道!咳,但是我知道,我的骨头的确很硬!” “我很欣赏骨头硬的男人,不过我更讨厌骨头又硬、脾气又臭的男人!而且特别是你这种死到临头,还嘴硬的男人!更让我讨厌!” 那名大元术师又向前踏了两步,冷冷说道。 “现在你与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已经败在了你的手中。咳咳……甚至连性命,也可以说握在了你的手里!但是你若想在语言上羞辱我,你还是休想!” “呃?原来你以为我过来,只是为了羞辱你吗?” “如果不是这样,你又过来做什么?” “我只不过是不愿意,让你死在那些又脏又臭的草原人的手里……” “所以你亲自来取我的性命吗?那我还真要谢谢你!咳咳……” “我也不一定非要取你的性命,只要你答应再不参与此间的事情,我便会……放了你。” 夜十九又重重地咳了几声,又咳出了数块黑血,甚至连眼神都咳得有了一些暗淡。 那名大元术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到他口中咳出的黑血之后,又说道:“你的伤很重,如果不及时找人给你治疗的话,也许你撑不过今晚!只要你能答应,我现在就可以用元术为你治疗。” “你不怕治好我之后,我便反悔了吗?咳……” “反悔?也许别人我会怕,但是你,我确实不怕!” “为什么?” “嘎嘎……关于你,我听说,只要是你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你绝对是不会反悔的!” “你这么了解我,难道我们曾经认识?” “你想的多了,我们并不相识。” 夜十九垂下头,好像在思忖什么? 那名元术师站在他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在思考,等待他的答复。 思考了一会儿,夜十九抬起头,笑了一下。 “其实我很想知道一件事情,咳咳……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告诉我?” 那名元术师见到他没有答复自己的意思,猜到他多半不肯答应自己的条件。 “你要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既然是中原的大元术师,以你的修为就算是在中原,咳,也会是一个大人物!为什么要去帮助也速达?” “这个,我确实不能告诉你,这个问题,你还是带着去地下吧!” 这名大元术师说完,从袍袖中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一团金色的火苗已经冒了出来。 又是,断魂燃金! 眼看着这大元术师就要动手,夜十九摆摆手道:“断魂燃金?你还是省省吧,咳咳……我这个样子了,你还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还是叫那些草原人,咳咳……来给我一个痛快吧!” “你怕什么?你又不是元术师!虽然这团火苗刚烧到你身上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痛。但相信我,也只是一小会儿,你就不会感觉到痛了!因为我会将它射入你的大脑之中,这团火会从你的脑子中先开始燃烧!所以你只是感觉开始有一点痛,随后你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这岂不是最痛快的死法?!” 夜十九看着她指尖上的那一团金色的火焰。那团火焰就像液体的黄金在流动,烁烁生辉、流光溢彩! 看在所有人的眼中,不但不觉得恐怖,反而更觉得它美丽,但夜十九却知道它的恐怖! 夜十九此时仿佛已经看的痴了,盯着他的指尖,眼睛一眨不眨。 “这团火是不是很好看?”看到夜十九这痴迷的模样,这名大元术师问道。 “不是它好看,而是你的手指真好看!” “你果然真的很会说话,难怪会有好几个女孩子喜欢你!不过我却要让她们伤心了!” 那根纤细的手指向上一扬,对准了夜十九的额头,也许下一个动作,便是弹出指尖那一团断魂燃金。 似乎根本不知道那团断魂燃金的可怕,夜十九忽然笑了,笑得那般自然欢畅,甚至都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仿佛根本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便会死在这一团火下。 “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谁?”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名大元术师问道:“你说,你知道我是谁?” “不错!我不但知道你是谁,甚至我还知道是谁主使你来到这里!” “这根本不可能!你根本从来就没有见过我的面目,你又怎么会知道?” “是不相信?还是怕我说出来?咳……” “嘎嘎……那好,我就让你再活上一会儿,你说来听听。” “其实你……咳咳……”夜十九刚说出半句,就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打断了。 看着夜十九,一边咳一边向外吐着鲜血,那名大元术师暗自皱了皱眉头。 这一顿咳,咳了好长时间,地上已经被夜十九,咳出了一滩乌黑的血渍。他的神情更加萎顿,就连喘气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眼见他入气少,出气多,却偏偏还要将话说完,“你……咳,你就是……” 语声渐微,几不可闻。 那名元术师见到他的状态,已知他即将不行了,但是心中却对他的猜测有些好奇。 之前这名大元术师,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他使诈偷袭。 现在看他这般情景,出气多,入气少,离死也就是只差一步了。 而且他手中的刀子,早已抛在了一旁。他没有了刀,就像老虎没有了牙齿,又有什么可怕! 便又向前走了两步,现在两人之间也就只有一两尺的间距。甚至一伸手,便能触碰到对方。 夜十九的语声渐微,逐渐低了下去。可他口中还喃喃说着什么? 那名大元术师轻轻低下头去,仔细去听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名大元术师终于听到夜十九,口中说的是什么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手中没有刀,便不再可怕?!” 悚然而惊,身子迅速向后仰去。 第一百四十章真容·逃脱 大元术师的速度已经非常之快,在刚听到夜十九的话之后,便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但是一切却已经晚了。 他快,夜十九的速度更快! 夜十九左手指锋如剑,闪电般向前点出,狠狠向大元术师的小腹上点去。 右手一招,在不远处的断水刀,如同被人用线牵着一般,向夜十九的手中飞来。 一声闷哼,夜十九的手指已重重点在大元术师的小腹上。将这大元术师的身子,打得象虾米一样躬了起来,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夜十九一侧头,躲开大元术师喷出的鲜血。右手中的断水刀一闪,神出鬼没一般向他的脖项之间斩去。 这大元术师突遭重击,反应之快也是令人佩服。似乎知道夜十九,绝不会只有这一下重击。 缩身低头,身子已向外翻了出去。夜十九却没有想到,这名大元术师的反应会这么快捷。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这名大元术师命不该绝! 夜十九志在必得的一刀,却被那名大元术师在低头的时候,间不容发的躲了过去。 这一刀无功而返,只是将那名大元术师的兜帽斩落下来。 待夜十九准备要追击之时,身前突然闪现一片光盾,将夜十九挡在盾前。 那名大元术师隔着光盾,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鲜血。霍然抬首,目光狠狠的向夜十九盯去。 夜十九不禁愣了一下,这名大元术师居然是一个年轻少女。 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洒下,雪白的脸色,尖尖的下巴,小巧而挺直的鼻梁,细长的一双眼睛,只是瞳中闪烁的恼怒狠厉,却让人感到有些心寒。 此时这名年轻的女子,竟正满含恨意的看着夜十九。 夜十九看到自己已经被光盾阻止,体内的真气,已不足以破开这面光盾,已经无法再对她进行任何攻击。 没有丝毫犹豫,向那名大元术师的脸上瞟了一眼。 虽然惊艳对方倾城的容颜,但是对方那狠辣的手段,更让他心有余悸! 双足踏地,身子如已如闪电一般,向阵外逃去。 那名大元术师深恨他偷袭自己,暗自运转元力想要继续使用元术攻击。 刚刚转动体内元力,便觉胸腹间剧痛难忍,咒语还未出口,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夜十九身似惊鸿,片刻儿就冲到了阵脚的边缘。 那些叛军士兵,当看到他冲了过来。都吓得纷纷向两边躲避,生怕首当其冲,在被他剁成两三截! 也速达的那些亲卫,有心想要去阻拦。但看到身边的人纷纷躲避,若是自己单独上去,只怕也是白白送死而已。 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夜十九,就这样逃出阵去! 有那机灵的,口中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儿上前迎着夜十九冲来,却装作脚下一个失足,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身后的人也不是傻子,见他趴在地上,便装作被又被他绊倒。 于是在夜十九冲去的那一个阵脚处,五六个侍卫都在地上滚作一团,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一直到夜十九从他们身边掠过之后,这几个人才纷纷站了起来。手中挥舞着弯刀兵器,在夜十九身后大喊大叫!明知道自己追不上夜十九的速度,却拼命向前追着。 也速达在远处看到,那名元术师的兜帽被削掉之后,露出一张倾城倾国的少女容颜。 心中暗自惊憾,没想到这名大元术师,居然是一名年轻少女!而且长得如此美丽娇娆!虽然那说话的声音,难听了一些,但是这要是收入帐中…… 也速达不禁怦然心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不住的向那打量。 当看到那大元术师眼中的狠厉之后,也速达不禁悚然。一想到这名大元术师狠辣的手段,不禁暗自打了一个激灵,立刻打消了那些歪思邪念。 又看到自己手下那滚作一堆的侍卫,心中微怒。 知道这些侍卫只是装模作样,但是看到夜十九已将那名大元术师,打得口吐鲜血,受了重伤!一想到这战场之中,除了这名大元术师,又有何人能敌得住夜十九? 看来这个汗驸刚才假装重伤不起,只是为了诱骗那名大元术师,来到他的近前,然后再出手偷袭。 不过这个汗驸也真是隐忍,沃尔罕射出的那一箭,他居然用身体硬接下来。 真是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幸亏没有冲动,亲自去取夜十九的首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看到自己手下那些拙劣的表演时,心中不由哭笑不得。 也速达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些手下的本事,根本没有人会是夜十九的对手! 而且夜十九闯出去的那一个方向,守在那里的几名侍卫,又是自己的属下。 就算自己这些手下上去,也是白白送死的结果。 也速达心中虽然暗骂这些侍卫废物,但是也暗赞那几个家伙还算机智,没有平白搭上了性命,自己可是还要靠这些家伙为自己卖命呢! 看到夜十九离去的时候,身法如电,没有一丝懈怠。 也速达暗自猜测,可能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曾受伤。面对夜十九那恐怖的杀戮方式,有哪一个人不会感到恐惧!? 这个时候,他逃了也就逃了吧!反正最后他也逃不出到哪里去? 等到时候,把所有兵力都汇集之后!本可汗就不信在千万人的围攻下,这夜十九还能再逃出去!?如果将来收服不了他,就是靠人命堆,也要杀了他! 那名大元术师,又吐了一口鲜血,夜十九已逃出了军阵,不知去向。 此时战场之中,已是十分安全,也速达连忙小跑着向那名大元术师跑去。 跑到那大元术师的身前,关切的问道:“大师,汗帐之中有大雪山上的疗伤圣药,我马上派人取来!” 那大元术师早已将兜帽又覆在头上,将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又遮挡在兜帽之下。 听到也速达的话之后,冷冷道:“不必了!大雪山的脏东西,不要拿过来恶心我!” 听她语气不善,好象对大雪山颇为蔑视,也速达不仅有些讪讪的不自在。 “他逃向哪里了?” 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冰寒,这个大元术师彻底的怒了。 “看方向,好像是逃向了银色大帐的那一边!” “哼,这一次让他偷袭得手!下次遇到时定要取了他的性命!” 也速达看到这名大元术师心中恼怒,在一旁连声称是,再不敢多嘴。生怕哪一句话说得不对,惹得这位大元术师发飙。 就在这时,有一名斥候向也速达跑来。一来到近前,单膝跪下,说道:“报!大汗!不好了!罕特可汗,那些人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 “什么?他居然逃了?怎么回事?说清楚一些!” “大汗!刚才战况激烈,兄弟们都只关注战场上的情况!所以,没注意罕特可汗那一边的变化。刚才有兄弟上那边探查,发现那边早已是人去帐空!罕特可汗不知逃向了哪里?”看到也速达神色恼怒,这个名斥候颤声道。 “什么?!你们这一群废物!” 也速达听到罕特可汗逃脱之后,心中大怒!抽出腰间弯刀,一刀向身前这名斥候砍去。 那名斥候心中惊惧,还未等发出哀求,便被也速达一刀,斩为两段! 也速达尤未解恨,又狠狠斩了两刀,大骂道:“你们这群废物!大战之前,就让你们紧紧盯住那处营帐的动向!现在人都跑了,你们才发现!要你们何用?!来人,将那些斥候,通通给我处死!” 德布看到也速达要将所有斥候,都通通处死。连连劝道:“大可汗不必动怒!刚才战场之中战况激烈,别说是他们?就是我也不敢分神去看罕特可汗那边的动静!” “德布族长,虽然如此,但是这帮废物实在令人恼恨!” “大可汗,先消消气,老罕特是不会跑远的,而且我几乎能断定他会逃向哪里?” “德布族长,据这斥候说,并没有人知道老罕特逃去了哪里?咱们又该哪里去找?” “大可汗不必着急,我猜这老罕特看到,无法从咱们军中冲过去。没办法与昆朋族的那些人汇合,就悄悄的逃了!他虽然暂时逃脱,但是却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他究竟逃去了哪里?德布族长,你快点说!本可汗也好赶紧安排兵马,好去追击!” “大可汗别急,去昆朋族的这条路,咱们在这里守着,他已经是冲不过去了!而晚会会场那一面,有博尔汉和褐提尼的大军在那里,他也不可能回头向那里冲击!东边又是古丽河,此处河水冰寒人马下不得水,他们也不可能泅渡而去。所以,他只能逃去一处地方,那便是银色大帐!” “银色大帐?那咱们得抓紧布置兵马,快点向那里进发!早早将他拿下!” “哈哈……大可汗不要着急,我就是要让他逃向银色大帐!只要他到那里,那么他真的就成了瓮中之鳖,网中之鱼!再无翻身之力!所以我们根本不必着急,等其它族长统兵回来,咱们在一起向银色大帐进发!” “德布族长,兵贵神速,咱们怎么还能再等!?万一……” “亲爱的大汗,难道你忘了?银色大帐,背靠温泉湖!湖水滚热,那是一个天然屏障!咱们不能从那里攻击,但他也无法从那里逃出!而东侧就是古丽河湾,此时春寒尚冻,根本没有人能下得了水!也是一个绝地!而西侧正是我族的驻扎地,他又怎敢去冲击我的大本营!现在唯一通往南侧的道路,又被咱们拦着!他除了在银色大帐被擒,他又能向哪里逃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科布尔罕·心思 “对呀!本可汗,刚才一时急怒攻心,却忘了这些!哈哈……他们这一次可真是自投绝路了!” “大可汗,要不要现在发出信号?看看博尔汉和褐提尼那里怎么样了?” “好,如果他们那里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便赶紧让他们迅速过来与咱们会合,好一起向银色大帐出发!如果莫西尔甘和扎木帖儿能过来就更好了!” “莫西尔甘和扎木帖儿那里,却有些棘手。昆朋族的大部精锐,虽然都已经被调走了,没想到剩下的那些老家伙,居然还能如此顽抗!刚才有探马来报,说是昆朋族人抵抗激烈,一时半会还平定不了那里!所以如果进攻银色大帐,莫西尔甘他们还帮不上忙!” “就算莫西尔甘和扎木帖儿调不出人手来,如果博尔汉和褐提尼能抽出身来,咱们的战力也已经足够拿下他们了!马上发出信号通知他们!” “是!大可汗!” 德布传令让手下放出报讯烟花,又是一团桔黄色的焰火在空中绽放。在血色的月光下,却有些发红。 科布尔罕正在命令叛军士兵打扫战场,当看到一具具残缺不全、破烂不堪的尸体。想起这些士兵都是夜十九所杀,越看越是心惊。只见夜十九曾经杀戮过的地方,居然没有一个尸体是完整的。心中暗自祷告,圣山祖神啊,下一次千万不要再让我碰到这个恶魔,让那个恶魔下地狱去吧! 忽听空中一声烟花的爆响,认出那是与博尔汉和褐提尼联系的信号烟花。 科布尔汉神情沮丧,本来以为也速达让自己指挥战斗,这将是一场大功劳,之前自己心中还暗自欢喜。 结果却让那个汗驸将一切都搅黄了,老罕特可汗的那些重要权贵们,一个没抓着不说,还被那些侍卫们冲破了自己的阵型。 到现在损兵折将,却连对方一个重要的人物都被抓获,自己在也速达的面前,可谓是丢尽了脸。 现在又发出了这联络用的烟花,看来自己的指挥官的位置已经坐不稳了,等到博尔汉和褐提尼来之后,想必你也速达一定会将自己,从这个指挥官的位置赶下来。 有手下亲兵在一旁,看到科布尔罕的神色不豫,又看到也速达开始联系博尔汉和褐提尼,于是上前小声说道:“族长,兄弟们拼命厮杀,已将老罕特那侍卫营打得半残!谁说他们逃出了一些人,但也是人人带伤哪有再战之力?如果不是那位,那煞星实在可怕!那些人早晚还不得让咱们全歼喽!可是现在大可汗招博尔汉和褐提尼来,这个功劳是算咱们的还是他们的?他们岂不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族长,您可得好好想一想啊!” 科布尔罕心中正着恼这件事情,听到身边亲卫的说法,心情更是不畅,一翻眼睛说道:“大汗自有安排,岂能胡乱猜测!不许多嘴!” 这个侍卫平时也是科博尔汉的心腹,颇为得宠,虽然被科博尔汉斥责了几句,但是仍不死心。 “族长,刚才咱们侍卫营的兄弟已经有七八个人,都死在了这场战斗之中。咱们付出了这么多的血汗,最后功劳却要分给别人,我是替您不值啊!” “那又有什么办法?刚才兄弟们虽然都拼了命,但是那个,那个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结果到最后咱们连一个首要目标,都没有抓到!还损失了这么多的人手,我又能怎么办?” “族长,我却有一条妙计,就是让博尔汉和褐提尼即使来抢功,也抢不走多大的功劳!到时候最大的功劳还得是咱们的!” 也速达听到手下是为了和我说话,不禁心动。 “什么计策?你说来听听!” “刚才有兄弟在前面探听到德布族长说,罕特可汗好家是逃向了银色大帐。我想不如族长向大可汗请求,先带上几百人马,当做先锋部队。咱们先别人一步,向银色大帐进发。如果发现罕特可汗真的在银色大帐,咱们立时就发起攻击!银色大帐那里,地势虽然有些高,但是却无险可守!” “你可别忘了罕特可汗还有几百的侍卫在那里呢!如果只带几百人,咱们怎么又会能是对手!” “族长,您怎么忘了?老罕特可汗的侍卫在刚才一战之中,几乎已损失殆尽。据情报所知,他逃出来之时,带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精锐?只有这个侍卫营算是精锐中的精锐! 可是他的侍卫营在刚才一战之中,几乎已经全军覆没,只剩下了逃出的那几十骑!可就是那几十骑人马也个个带伤,还能保存下什么战力? 如果几百人马不行,族长,您不会向大汗多要上一些兵马?凭您和大汗的的血脉关系,我就不信大汗会把这个大功劳,送给那几个家伙?!” “这个,这个……” 科布尔汗还是有些犹豫,因为刚才自己的表现,实在是有一些差了。生怕也速达会对自己心生不满。一听到要去求也速达,心中不禁有一些惴惴。 “如果您还再犹豫,一会儿博尔汉和褐提尼来了,他们一定会争这先锋之位!到那时候,您再去开口,只怕会有些晚了!” 你的手下如此之说,科布尔罕心中也是有些意动。 “让兄弟们先别打扫战场了,都整装待发!”科布尔罕连忙吩咐手下亲兵。随记向也速达那里看去,看到也速达正在大元术师不远的地方站着。跳上战马,也速达那里跑去 “大汗!刚才科布尔罕指挥不力,罪该万死!”哥布尔汗刚跑到也速达的面前,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垂首说道。 也速达看到自己的这个表兄弟,原来负荆请罪,虽然心中不大高兴,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连忙伸手将他扶起。 “科布尔汉,刚才是不怪你的,你是本可汗的兄弟,怎能不尽心尽力!只不过是那个汗,那个敌军侍卫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快起来吧,本可汗不会怪你的!” 科布尔罕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甚至在眼角都挤下了两滴泪水,“大可汗,您对科布尔罕实在是太好了,可科布尔罕却让你失望了!科布尔罕从此愿意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看到科布尔罕如此的模样,也速达心中稍有感动,暗道,“还是自己的亲兄弟啊!” 也速达用手拍了拍科布尔罕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不必自责,谁没有败的时候!再说错又不在你,有什么好难过的?下次有机会再给本可汗好好露一次脸!” 科布尔罕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脸坚毅地说道:“大可汗,不必再等下次,这一次我定会为您挣回一次脸面!大可汗,听说老可汗跑到了银色大帐那里,不知是真是假?” “呵呵,没看出来本可汗这个兄弟,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没错,听德布族长推断分析,那个老家伙,很大的可能就是跑到了银色大帐那里,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科布尔罕听到之后,肃然而立,沉声说道:“大可汗!刚才一战,俺科布尔汗丢尽了你的脸,但是这一次请大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带领人马,前去将老可汗和野罕酷林抓回来,献于您的麾下!” “依德布族长的意思,还是等博尔汉和褐提尼到来之后,咱们兵力更加充足,再去攻打银色大帐!” “大汗,如果咱们再等博尔汉和褐提尼来的话,时间会更加长一点!那样也许老罕特就会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如果他做好准备,到时候攻坚之时,咱们的人手会损失更大!不如让我先带一批人马作为先锋,即使不能将他一举成擒!也可以对他进行骚扰,这样他也不能有时间做好应战的准备!” “科布尔罕,这样是不是有了一些冒险?要知道,这些部族长里,只有你是我最亲的兄弟,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将来我怎么对得起地下的舅舅?你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大可汗,咱草原上的男人何时拒过生死?不爬上万丈悬崖,只能掏到飞鹰的鸟窝!不深入虎穴,焉得虎子!” 科布尔罕心中焦急连连说道。 也速达又看了看科布尔罕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妥,还是依德布族长所见,稳妥一些更好!” 科布尔罕一狠心,一下又跪在了也速达的面前,双目流泪,狠声道:“大汗您知不知道?自从我坐上了族长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眼红心热,心里不服!他们都说,我只是借了您的关系,才踏上了这个族长的位置!又有多少别族的族长看不起我!科布尔罕的心里真的难受啊!如今大可汗您举兵起事!也正是我科布尔罕报答您的时候,可是方才一战!您也看到,不是科布尔罕不用心指挥,而是……” “兄弟,快快起来,本可汗都说了,方才之战根本就不怨你,你又如何还要提?” “虽然大可汗并不怪我,可是如果今夜之一战,传到别族族长的耳中,他们又如何会看待我科布尔罕?我科布尔罕,又如何能在别族面前抬起头来!?” “科布尔罕,本可汗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看到科布尔罕一片赤诚,也速达也有一些意动。 “如果大哥还不让我去,那不如就让科布尔罕死在这里吧,也免得今后再让别人侮辱!” 第一百四十二章想作黄雀的·博尔汉 科布尔罕说着作势欲拔腰刀,就要自尽在也速达的面前。 唬得也速达连忙上前劝阻。 “你这是要做什么?本可汗大功还未全尽,你便要先离本可汗而去吗?你知不知道,本可汗一直把你当做亲兄弟看待,更将你视为左膀右臂!难道在本可汗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就让本可汗失去一条最有力的臂膀吗?” “大可汗,既然把我当作您的亲兄弟,那您就让科布尔罕去吧!” 德布在不远处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又看到了科布尔罕,要自绝在也速达的面前,迅速走了过来。 “科布尔罕族长怎么这样心急?大家都知道您要为大可汗出一份力,这心情我们都是理解的!所以大家好好商量一下,千万不要这般鲁莽!快,快,放下刀子!别伤着了大可汗!” “德布族长,您说,如果不让我去,今后科布尔罕如何在草原上立足?今夜之战,科布尔罕已经丢尽了脸面!如果不能让科布尔罕作些什么来洗刷耻辱!我真的不如就死在这里算了!” “既然这样,科布尔罕族长!你如果能听以我的安排?我便替你求求大可汗,让你去好了!” “德布族长,只要能让我前去!无论是什么安排?我科布尔罕绝对听从!” 德布一笑,向也速达说道:“大可汗,科布尔罕族长一片热诚,也是想为大可汗您出一份心力!既然科布尔罕族长有这个心意,不如就成全他好了!” 也速达说道:“可是老家伙那里的人手,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虽然他们人少,但是刚才的大战,咱们也都看到了!本可汗只怕他们那里,再有一个和那个人的本事相若的人!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本可汗……” “这个大可汗大可放心,大家都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咱草原上的人!而罕特可汗那些人的本事,虽然都是精锐,但却没有一个能及上那人的战士!而且我已经派人去招唤骇尔末大祭祀了!” “如果骇尔末大祭祀来这里,昆朋族那里可能吃得消?” “无妨,虽然相信莫西尔甘和扎木帖儿,还是能应付过来的!现在为了让老罕特没有构筑防御工事的时间,我早就想派出一支轻骑,前去追击骚扰!科布尔罕族长的这个提议,正合我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么德布族长您就安排吧!本来咱们这些人的调遣安排,都是归你管辖!所以你如何任命?本可汗都是支持的!” “多谢德布族长,多谢大可汗!” 科布尔罕喜出望外,连连向德布和也速达鞠躬行礼。 “科布尔罕族长,除了带上你本部的那些人马,我再拨给你八百轻骑!然后再从我的狼牙军中,抽调给你二百弓箭手!总共凑成一千军马之数,这些人马如果只是用作袭扰战,已经是足够了!” “哎呀!谢谢德布族长的大力鼎助,有了这二百狼牙军,如虎添翼!科布尔罕绝不辜负厚望!” “不过,我却有一个军令,你无论如何也得遵守!如果你违抗这个军令,到时候误了大可汗的大事,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科布尔罕神情一正,站直了身子,说道:“科布尔罕,谨听军令!” “科布尔罕,听令!” “科布尔罕,在!” “现任命你为先锋!带一千人马,多带弓箭!在接近银色大帐之时,如果发现那些侍卫正在构筑防御工事,就用弓箭攻击那些守卫!让他们不能完成防御工事!但是无论对方强弱,都不得私自向银色大帐发起冲锋!你可听得明白?!” “科布尔罕领命!不过,德布族长,如果对方没有构筑防御工事,是否可以发动冲锋?” “即使对方没有构筑防御工事,你也只能进行袭扰!必须等到大军前来之后,才能发起冲锋!” 听到德布所说的军令之后,科布尔罕不由苦了脸,心中暗道,如果不冲击银色大帐?又如何能俘获得了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若等大军前来,这等大功,岂不又是拱手让给了别人,自己又成了一个先趟路子的苦力! 看到科布尔罕哭丧着一张脸,德布安慰道:“科布尔罕族长,如果你能将银色大帐无法构筑工事,那便已经是大功一件!功劳薄上,我德布定然会给你重重记上一笔!” “怎么?科布尔罕,难道你又不想去了吗?”也速达旁边说道。 “大可汗,科布尔罕怎能会不去!放心吧,科布尔罕绝对会完成任务!这一次我定将那些家伙杀个落花流水!”科布尔罕连忙答道。 “好,科布尔罕!本可汗前去与你会合之时,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放心吧,大可汗!科布尔罕马上就去!” 科布尔罕随即点齐人马。 这一千多人马,皆是轻骑轻甲,马蹄响动之中,绝尘而去。 —————————— 博尔汉和褐提尼自从看到,老罕特那里摆下了防御阵型。而且夜十九又在自己冲锋阵型中大闹了一场,整个队伍已经是混乱不堪。 到了最后,只好礼送夜十九和古丽卓雅出了阵,褐提尼还搭上了自己的那匹骏马。 等夜十九和古丽卓雅走远之后,两个人又重新整顿了军马排出阵型。 可是这时,已经失去了偷袭的意义! 依着褐提尼的说法,即使罕特可汗那些人已经摆出防御阵型。 但是凭着自己的暴熊重骑以及苍鹰铁骑,混合冲锋! 相信只是一两个冲锋,便能将那个防御阵型拿下!所以还是准备继续进攻! 但是他却不知道,博尔汉却有了另外的打算。 博尔汉知道夜十九和古丽卓雅,一定会进入那处大营之中,而且夜十九也会待在军营之中。 一想到夜十九临行时说的那一句话,以及眼中那冷冽的杀意,博尔汉心中就暗自惊悸。 看来这个汗驸,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如果冲击大营之时,再被他遇上该怎么办? 想起夜十九宛如鬼魅一般的身手,凌厉的刀法!相信就算是自己的所有亲卫队,将自己护在中间,到时候也得被那汗驸得手不可! 而且褐提尼的暴熊骑士都是重骑重甲,浑身防护极为周到!一般的羽箭,也难以伤及分毫。 可是自己的苍鹰铁骑,却是只穿着了普通的皮甲。 如果在冲锋的途中,对方用弓箭大面积射击,不知自己又将损失多少人马! 这些苍鹰铁骑可是自己的血本啊,如果损失过甚,将来在各部族中一旦势力渐微,又如何会被别族敬畏? 现在既然罕特可汗那些人,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一彪人马的存在。 但是也速达却并不知道,自己这些人马已来到了这里。 虽然前面的大功十分诱人,但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更加重要!所以还是暂先不要直接发起冲锋为好。 于是博尔汉便向褐提尼提议,不如先让前面拦截的那些人马,与罕特可汗大战上一场! 不然如果现在出击,已经失去了偷袭的意义。既然不能出奇制胜?又何苦让自己这些手下陷入苦战! 再看罕特那方人手数目,也只比自己这些人马少不太多。 据说罕特可汗的那些侍卫,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如果混战中自己的骑兵损失过大,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且只要咱们一先动手,那些侍卫精锐,一定会转身先与咱们拼命! 在那里拦截的那些人马,恰好利用咱们冲锋的时候,在背后向他们袭击!到时候如果让他们先得手,咱们岂不是为了别人做了嫁衣!?到时候这个功劳又该怎么算? 不如等拦截的那些人马动手之后,咱们再伺机而动。在最关键的时候,咱们在出动人马,直捣中军袭击大营!咱们就做那个黄雀岂不是更好? 听到博尔汉侃侃而谈,说出一些利弊之后。 褐提尼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原来这个家伙,也不像表面那个粗暴草包的样子!看来今后还真得小心这个家伙,说不定哪一次,他也会在背后阴自己一下! 不过博尔汉的这个提议,褐提尼到是十分赞同! 两个人商量妥当之后,让军马向后退了退,都隐藏在一片阴暗之中。两个人只是向那处观瞧,准备坐那渔利的渔翁。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两人的意料。不但不是拦截的人马进攻大营,而是大营之中却冲出一彪人马,去冲击拦截的军阵。 在看到战阵之中那种惨烈的景象,两人不禁暗自咋舌。 褐提尼不禁对博尔汉更是高看了一眼,那些侍卫的战力,真是让人可怕! 仅仅是一百多骑的人马,却将一个三四千人的军阵,搅得像一团乱粥一般。如果按自己先前的提议,即使能胜,只怕也将是一次惨胜!不知得损失多少人马? 害怕被也速达发现自己这些军马的存在,命令自己去进攻罕特可汗的营地。 如果也速达知道自己两人在这里,一定会让自己从后夹击!要知道那营地之中,可是还有着二三百名侍卫呢!到那时,岂不又成了为人作嫁衣的傻瓜! 两个人连忙又命令手下人马,又向后退却了三四里地,直到看不到那一处军阵,才驻扎了下来。 两个人正暗自庆幸自己见机得快,谁知天空中,突然亮起一道橘黄色的烟花。 博尔汉和褐提尼看到那烟花的闪亮,不相对苦笑,这是大汗要求自己前去汇合了! 难道那三四千人马,居然敌不过罕特可汗的那三四百人吗? 两个人暗自悱恻。 第一百四十三章鲁莽·精明 博尔汉和褐提尼相视而望,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疑问。 现在招咱们去,难道大可汗那里败了? 博尔汉道:“褐提尼老哥,大可汗此时叫咱们去,可是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应该不会吧?大可汗那里可是布置了三四千人的兵马。而罕特可汗充其量只有四五百人,难道三四千兵马还抵不住四五百人的攻击吗?”褐提尼虽然心中也有疑问,但还是说道。 “难道大可汗知道咱们在这里,要咱们前去夹击?” “也不象啊,刚才我看那到报讯烟花只是会合的信号,不是发动攻击的红色烟花!” “虽然不是发动攻击的红色讯号,那么难道是咱们大可汗已经胜了?捉住了老可汗!现在只是让咱们一起过去庆功吗?” “这个,咱们却是猜测不到了,不如先派一个斥候打探一下!” “褐提尼老哥,现在就派人过去吗?” “不可!从晚会会场到大汗那里至少也得半个时辰的路程!可是咱们现在离那里也就是一小会儿的时间!如果咱们的人到得早了,大可汗会怀疑咱们其实早已经到了这里!可是咱们又一直没有出兵夹击,始终观望,到时候难免会引起大可汗的猜忌。不如在稍等一些时辰,然后再派一个机灵点的过去!” “褐提尼老哥,您说的极为有道理!就按您说的办!可是万一大可汗先派前来联系的骑兵,如果这骑兵碰到咱们在这里,岂不是……?” “先让手底下的儿郎们全都整装待发!保持好像随时可以进军的样子!再派几个眼力好的上前面去,如果大可汗真派来联系的骑兵!咱们就推说那边晚会会场已经平定,特地来相助!咱们的军马刚好走到这里而已!” “对,还是褐提尼老哥办法多!” 博尔汉连忙叫过来几个亲兵,让他们上前面去,如果发现大可汗派来的联系骑兵,马上回来禀告。 两个人站在那里,静静掐指算着时间。博尔汉向天上的红色月光看了一会儿,对褐提尼说道:“褐提尼老哥,这个血红色的月光,看着让人心里总有一些焦躁,这血月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是曾经听过族中的老人讲,说是这血月是从中原传过来的说法。据说每三百年轮回一次,有时着血月的时间长、有时短!传说,最长的一次,连着三个夜晚都是血月之夜!那最长的一次是千年前,银瞳进攻大陆决战的那几晚!最短的一次,据说只有一个多时辰便过去了!谁知道这一次血月之夜,会有多长时间?” “那怎么还有血月之夜,兵祸连连?这个说法?” “博尔汉老弟,这个你却有所不知了,我曾经听野罕酷林说过,他在大陆通史上曾经看到过,大陆上在血月发生的那一年,总会发生几场大的战争!每次都是生灵涂炭、死伤无数!甚至有几次,连大陆上的诸国格局都有所改变!” “原来如此,说起野罕酷林,虽然那个家伙狡诈如狐,但是咱们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学识渊博渊,只不过他学习中原人的那些做法,实在让人厌恶不耻!” “嗯,这个野罕酷林,如果不是在老可汗那里搬弄是非?非要做咱们大可汗的绊脚石!又怎会现在落得族灭的下场?!对了,也不知道莫西尔甘和扎木帖儿,他们那里怎么样了?是不是现在已经将昆朋族灭了族?!” “哼,这一块肥肉,却让扎木帖儿那个家伙捞去了!唉,老子手气也是背,居然偏偏猜错了手掌!结果只弄了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力差事!唉……” 褐提尼看到博尔汉在那里长吁短叹,心中不由暗笑,其实无论你猜塔塔木族长哪一只手?那只手都会是空的! 想到自己当初坐在塔塔木的后侧方,恰好看到塔塔木将手中那个珠子,早已经用最快的手法,放在身后的口袋之中。当时让博尔汉猜手中珠子之时,其实塔塔木的两只手里都是空的。 当初塔塔木找自己协助博尔汉的时候,可是在背后给自己许了不少的好处,否则的话,自己又怎会来?! 塔塔木在暗中许诺了自己,无论自己是否抓住老罕特可汗?都将给自己记上一功!虽然要以博尔汉为主,自己为副。 不过到时候有黑锅时,也正好他背!有好处时,自己也少不了!不然谁愿意和这样一个蠢货合作! 褐提尼想到这里,对着博尔汉假意劝解道:“博尔汉老弟,不要想那么多,既然不管做什么?咱们都是为大可汗分忧解难,大可汗那里也不会亏待了咱们!”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一想到扎木帖儿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心中就有气!而且若是让扎木帖儿灭了昆朋族,那昆朋族里的那些财物,定会让他搜刮一空!连渣也不会给咱们剩下!” “有莫西尔甘在那里,他又怎会独吞?” “那两个家伙都是一丘之貉,平时就眉来眼去,有这等好处!他俩如何又甘人后!估计他俩早就商量好了如何瓜分了!褐提尼老哥呀,不是我说你呀!你总是把人心想的太好喽!”博尔汉随手拔下一根嫩草叶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发着牢骚。 褐提尼听他发着牢骚,只是在一旁笑着。心中暗道,这个家伙平时看着毫无心机,一副粗鲁莽夫的样子,原来这家伙,心里想的事情还真挺多呢! “褐提尼老哥,你说咱们这是一次政变,能不能成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有一些隐隐不安!” “老弟呀,我看你呀,真是有些想多了!不说别的,就说咱们今天举事,就恰好遇到血月之夜!就是从这天上异象也暗示了,草原上将有一番大变动!而且德布族长和塔塔木老族长,两个人神机妙算!咱们举事的这个时机,又是恰当无比!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只等明日大可汗给咱们论功行赏吧!” 博尔汉嗯了一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心里,其实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每逢一些大事件的时候,这种感觉不知多少次,都让他避开了一些未知的危险! 所以博尔汉对自己的直觉,总有一些莫名的依赖。 可是今晚左思右想,也没想出这次政变会有什么纰漏! 难道是那个汗驸给自己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嘛?才让自己心中总是胡思乱想。 随口吐出咀嚼的那根烂草,博尔汉一拍大腿,起身道:“褐提尼老哥,到现在前面也没传回消息,看来大可汗并没有派出联络骑兵。看时辰也已经差不多,咱们就起身走吧!” 褐提尼又默默掐了一下时辰,时间也快差不多了。起身说道:“让儿郎们先慢点走,等到快要到时,在快马疾奔!不过还是要多叮嘱这帮家伙一声,别到时候说漏了嘴!” “老哥放心,这些儿郎都是我的心腹手下,绝对不会泄露只字半语!” “好!全体上马,准备出发!” 等博尔汉和褐提尼赶到也,速达那处之时,德布正指挥手下,掩埋那些战死的士兵尸体。 当看到那些残缺不全,死状极其恐怖的尸体之时,就连残忍博尔汉这样的人,也不禁暗自抽了一口冷气! 这些尸体破碎不堪,残缺不全,甚至有一些都凑不齐身体的零件儿。 博尔汗自认这些年在战场上,不知杀戮了多少回,但是每次战争过后也从来没见过,如此破烂不堪,零碎的尸体。 德布命令人将那些破碎的尸体,都堆在一起,相对完整的那些尸体,都命人挖坑将其掩埋。 博尔汉心中不解,为何这些尸体还要分作两处。悄悄走到德布身边,问道:“德布族长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死状怎会如此凄惨?” “唉,博尔汉老弟,这些都是我喀扬族的战士,只不过被杀死的时候有一些太残忍,只怕在心中的怨念太深!你可曾记得咱们草原上,曾经出现过一次诡异的事情?” 草原上曾经发生过最诡异的事情,不过是一次瘟疫横行,再有一次是黑暗元术师出现的事情。 博尔汉猜测着说道:“德布族长说的是那一次骷髅僵尸的事情?” “不错,所以我已经派人去请骇尔末大祭祀来了,等大祭祀来了之后,让他念一个升魂咒来超度一下这些战士的亡魂,免得再招来那些……” “原来如此,不过这些战士死得如此凄惨,难道都是老罕特那些侍卫干的!?他就不怕引来咱们的报复吗!?” “嘘!小声一些,这些并不是那些侍卫干的!谁都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如此残忍凶厉!博尔汉老弟,你当时是没有在场啊!那个人杀戮的地方,那简直就是一片修罗地狱!” 听到德布如此一说,博尔汉一下子在脑海中,就跳出一个人的身影! “德布族长,您说这一百多个战士,都是被一个人杀的?” “没错,这些都是一个人干的!” “这个人是谁?”虽然博尔汉在心中,隐隐猜到了是谁,但是还是不由出声问道。 “这个人你是见过的,他就是卓雅郡主的驸马!” 博尔汉被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果然是他!” 又看了看地下那些死状极惨的尸体,心中暗道,原来之前他对自己那些手下,的确算是手下留情了,并没有大开杀戮! 如果他在搅乱自己阵型的时候,也是这般,自己也许早就变成了象碎布娃娃一样的尸体。 第一百四十四章银色·大帐 德布的心思转的多快,一听到博尔汉的惊叹。马上问道。:“博尔汉老弟怎会猜到是他?难道曾经和他打过交道?” “哦、哦!没错,在围剿会场之时,他恰好在那里!这个汗驸及其凶悍,一连杀伤了我们几十个骑兵!甚至连褐提尼的重甲铁骑都拦不住他,我们本想将他擒下,结果却是损兵折将,让他带着卓雅郡主一起跑了!” “你们还算幸运!你可知道,就在方才!他一个人就在战阵之中左冲右突,无人能挡他半个回合!而且他的杀戮方式十分可怕,真是残忍之极!每一个被他斩杀的战士,从来没有一个是完整的!现在想起来都令人十分后怕!” 博尔汉听说之后,连忙向战场四周打量。颤声问道。:“难道德布老哥已经将他擒杀了吗?” 德布一声苦笑。“擒杀?博尔汉老弟就不要在拿老哥说笑了!咱们也不知道卓雅郡主,怎么认识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整个战场之上,也没有一个人能抵挡得住他!我没有办法子,最后只好招来咱们的那名大元术师,结果他最后还是让他逃了,甚至连咱们的大元术师都受了伤!” “就连咱那名大元术师都受了伤?天,这个汗驸得有多大的本事!?” 德布将战场上夜十九的事,和博尔汉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结果咱们那个咱们的大元术师一时大意,被他偷袭得手!后来听大元术师说过,那个汗驸也已经身受重伤,一时半会儿根本就动不得手了!” “怎么没有派人去寻找他的踪迹?趁他此时身受重伤,也好除去这一个祸患!” “这件事那大元术师说了,不许咱们插手,她要亲自取了那个汗驸的性命!” “现在咱们的大元术师又在哪里?” “据说是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正在恢复疗伤!这些大人物不想让咱们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去随便打听!免得惹怒了她,惹祸上身!” 博尔汉连连称是,德布又转过头,悄悄对他说道:“告诉你一件事情,以后面对那名大元术师的时候,说话千万要小心一些!” “德布老哥,此此话怎讲?” “告诉你,那名大元术师是个年轻美貌的少女!常言道,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早就听说中原女子性情十分刁钻古怪,何况又是这么一个大人物?!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过,只是因为几句话,那晚骇尔末大祭祀,就被她弄的半死不活!所以在她面前说话一定要十分小心,万一哪句话惹她不高兴,倒霉的可是你自己!不信,你看那边的沃尔罕!” 博尔汉顺着德布指的那个方向望去,正好看到两名士兵正搀扶着沃尔汗在那里。 只见沃尔罕浑身上下的衣衫破烂,褴褛不堪,满身上下到处都是鞭痕,十分凄惨! 而且看他还站立不住,双脚上绑着厚厚的绷带,但是仍有血迹,从绷带上渗了出来。 “沃尔罕怎么得罪那位大元术师了?这又是谁用鞭子将他抽成了这样?” “只因他不听那名大元术师的话,差一点就丢掉了性命!如果不是我见机得快,用鞭子狠狠将他抽了一顿,只怕现在沃尔罕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即使这样,他也被地刺刺穿了双脚。也不知好了之后,会不会对行走有所影响!好在咱们草原人世代以马代步,否则沃尔罕……”长叹了一声,却是说不下去了。 “德布族长,我不知道您和这位大元术师是什么关系?但是,我总感觉这位大元术师,十分瞧不起咱们这些草原人!我就不信,假如咱们不靠她,这件事便就做不成了?” 博尔汉始终对那位元术师抱着有一丝敌意,只因他从骨子里就瞧不起中原人。 “不用她!?那个汗驸现在还不知逃向了哪里?假如他再出来作乱,谁去与他对敌!?难道你去吗!这句话你说给我听还好,如果让大可汗听到,难免会责骂你一顿!” 博尔汉看到德布勃然变色,不仅讪讪道:“德布族长,您看,我这不是为了沃尔罕报不平吗?” “这种话以后你只是在心里想想吧,千万不要说出来,否则的话……” 德布说完之后,看到博尔汉连连点头,又问道:“褐提尼在哪里?你俩带了多少兵马前来?” “褐提尼族长在大可汗那里,我们一共带了大约五百骑兵!” “会场那里留了多少人马看守?” “老罕特可汗跑了之后,剩下的都是各个族的老弱妇孺,我只留了二十多骑在那里看着!” “如果只是一些老弱妇孺,二十几骑也已经够了!你现在马上将你的骑兵整好队列!一会儿,等骇尔末大祭祀超度了这些亡魂之后,我们就要出发!” “德布族长,咱们又要向哪里去?” “一会儿,咱们全都去银色大帐,老罕特可汗已经逃到了那里!趁着夜色深重,咱们一定要将老罕特拿下!否则,这场政变就算不得成功!” “我马上去准备!” —— 夜十九从战场逃脱之后,不敢稍作停留,生怕那个大元术师在追击上来!如果她追上来,那么自己只怕再难以逃脱。 虽然体内的真气并无多少,又要分出一些隔断血月对自己的影响!但如果只用在轻功身法之上,还是能勉强维持。 依稀记得银色大帐的那个方向,夜十九快若奔马,在草原上狂奔。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夜十九感觉到胸腹之间火辣辣的疼,嗓子泛起一阵腥甜的味道。 这是之前受的重伤,虽然暂时被傲天诀压住。但是这一气狂奔,夜十九已经快耗尽了体内的真气,体内的伤势又开始发作了。 又跑了一段路,依稀听到远处似乎有人声传来。 前方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夜十九不敢大意,虽然记得银色大帐的大慨方向。但是在这黑夜之中,也不敢保证跑对了方向!万一跑错了地方,岂不是要自投罗网! 此时自己如果再不停下休息,只怕到时连一战之力都没有了! 寻了一处低洼之地,夜十九盘膝坐在地下。用仅剩的一点傲天诀真气,引动血月。 自从发现血月能引动傲天诀,更加快速的运行,夜十九冒险感受那血月带来的杀戮,狂躁之意。 将整个身体彻底放开,不再用傲天诀隔断血月对自己的影响。 心里的杀戮之意越来越狂躁,但是经过这血月的刺激,体内的傲天诀更是急用十几倍的速度开始运转! 眼看着自己对那杀戮之意的控制力,已达到了顶点。夜十九迅速运用傲天诀,将月光阻隔。 在心里稍稍平复之后,又继续去感受了血月的刺激。 反复了几次,体内的傲天诀之力恢复了将近六成!只要不遇到四五级以上的高手,自保已是不用担心了! 此时夜已将近三更后期,夜十九悄悄起身,向那一处传来人声的地方摸去。 那一处已经点燃了几堆篝火,仔细向那处看去,你能看到一座大帐的轮廓。 夜十九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并没有跑错方向。那一处,果然是银色大帐。 夜十九不想再惊动别人,于是便趁着夜色,悄悄向那里摸去。 只看到那一处人来人往,手中搬运着各种器械,正在安装一些拒马桩似的东西。 夜十九正向银色大帐那里移动,忽听有人暴喝:“什么人?” 听到这一声爆喝,夜十九却放下了心来。 刚要出声,只见血色月光之下,六柄飞刀如同闪电一般向自己射来! 这六柄飞刀的形状,自己十分熟悉,那是陈少安的飞刀! 身体腾挪之际,双手如同蜻蜓点水,几乎不分先后,已将那六柄飞刀接在了手中。 “老三叔,是我!” “石九!真是你吗!?你小子可让我们担心坏了,赶紧过来!” 看着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的夜十九,陈少安一脸喜色。 上前围着夜十九转了一圈,掩住鼻子道:“怎么这么大的血腥气,难道你是在血泊里滚了一圈吗?” 不等夜十九回答,陈少安又急急道:“你先去后边儿水槽,清洗一下!我先去报知赫连大小姐你回来了!我不知道,因为你,大伙已经吵翻了天!差一点就和罕特可汗的那些人翻了脸!” “老三叔!因为我?” “好了,你先去冲洗,洗完之后马上过来!喏,洗完之后就上旁边那个小帐篷来找我!” 陈少安说着,将夜十九推到帐后,随即向远处一个小帐篷一指,就连忙的跑了。 夜十九在帐后看到了一条大马槽,马槽之中盛着清水。原来这里是老罕特可汉的那些侍卫的饮马之处。 夜十九也顾不得脱去衣衫,随即跳入水槽之中,开始冲洗身上的血迹。 待清洗完毕,整个马槽之中己变成了一滩血水。 急匆匆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稍稍拧干一些,又穿在身上。随即夜十九,就像那处小帐篷走去。 来到帐外,一掀帐帘,只见帐内自己的那些同伴们都在里边。 “十九哥!” 一声娇呼传入耳中,一具温香软玉的身体已纵入怀中。 闻着鼻端传来沁人心肺的清香,夜十九却有些手脚无措。 扑到他怀里的当然是赫连二小姐,此时已在他怀中,喜极而泣。口中不住喃喃道:“那些坏草原人非说你已经……我才不信!我的十九哥怎会……” 夜十九听她喃喃自语,垂下头向她看去。只见怀中的可人,一双大眼睛又哭得红肿,甚至现在还有一些喜悦的泪水挂在脸庞,让人既怜又爱。 第一百四十五章大元术师·身份 虽然帐子里有很多的人,但是夜十九看到她令人怜爱的模样,不禁伸出手去,将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 “我不是在这里吗?你还哭什么?” 感受到他手指的轻柔,赫连画眉突然羞红了脸。 刚才一见到夜十九进来,自己不管不顾,就向他扑了过来。他的胸膛依然是那么温暖,虽然他的衣服还有些湿漉漉的,但是他的怀,是自己最希望待的港湾。 “咳……” 夜十九轻轻咳了一声,整个胸膛被赫连画眉紧紧拥着,又有些牵动了伤势,不禁咳了一下。 “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快些去让姐姐看看!” 听到他的咳声,赫连画眉连忙离开他的怀抱,关切地问道。 “到现在才想起姐姐吗?”赫连红袖笑道。“让他过来,我看一看!” 帐子里面,楚重山和高怀远都在这里。高二和楚重山的手下却不在这里。 虽然这帐子里并没有外人,自己刚刚扑到夜十九的怀里,都看在了大家的眼里。虽然大家早已默认了她和夜十九的关系,都是装作没有瞧见。 但少女的矜持,还是让赫连画眉羞红了小脸。 “红袖姐姐,只是稍微受了一点点小伤,并不妨事!” “怎会这样不小心?我看那些草原人里,最高的也就只有三四级的修为而已!会有什么人能伤到了你!?” 听到夜十九说受了一点小伤,陈少安神色一变,担心道。 陈少安与夜十九在一起,相处了几年的时间,对他最了解。 如果真是小伤?那么夜十九绝对不会提及,更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咳声。如果他说自己受的是小伤,那么这个伤在别人看来绝对是重伤。 “真的,只是一点小伤,你看我全身上下连一处伤口都没有,还有什么好担心?” 因为赫连画眉在这里,夜十九怕她担心。见到陈少安追问自己的伤势,夜十九悄悄和陈少安打了一个眼神。 赫连画眉神情更是紧张,一个劲的让他去姐姐那里看一下。 夜十九展眉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真的只是小伤,不用担心的!” “你如今已经是六级的强者,草原上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人会伤到你?伤你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赫连红袖见夜十九不愿再提伤势的事情,从侧面问道。 “伤我的人,是一个中原来的大元术师!” “大元术师?中原的大元术师,怎么会跑到草原来帮助那些叛军?要知道这些草原人,在那些元术师的眼中,只是一些化外之民、蛮夷之邦!又有谁会屈尊降贵,来听他们差遣?别说是等级高的大元术师!就是一二级的元术学徒,也不肯待在草原上!你没有看错?真的是一个大元术师?” “我与她交手了几个回合!这名大元术师的修为的确强大,我,不是她的对手!” “能将你们对战的情形,讲给我听吗?” 夜十九将与那元术师大战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能战胜一名六级的武者,说明这个元术师至少要有六七级的元术修为!你说他还会空间元术,并且与你对战之时,你根本就不曾有反击之力!如果不是最后偷袭成功,你只怕也难全身而退!?” “刚开始她好像并没有想要置我于死地,出手留了余地。如果她一出手就使出冰火盘涅,只怕我真的会回不来!” “这名大元术师的确很强,但是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败得那么快,是因为你与元术师对战的经验太少了!最后他发出的那种强大的元术,并不是随手就能发出来的,至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施展出来!” “红袖姐姐说的不错,因为我要对抗元术火焰,才给了她充裕的准备时间!” “不过,这个大元术师的对战经验十分丰富,即使他不使出冰火盘涅,那种强大的元术!到最后,你也是会败的!” “在对战之时,可曾向你报出他的名号?” 夜十九摇摇头道:“她不曾说过,但是在偷袭得手之际,我削掉了她的兜帽。看到了她的容貌,这名大元术师是一位年轻的少女!” “是个年轻的少女?!中原之中能达到六七级的少女,可是非常少见!也许这个大元术师还会是一个熟人呢!你可看清了她的长相?” 虽然当时夜十九,对那名大元术师只是惊鸿一瞥。但凭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已将那大元术师的面容,深深刻在了脑海之中。 夜十九将这少女的容貌,大略说了一遍。 赫连红袖听完之后,皱眉思忖了半晌,可是在自己所认识的那些人之中,却找不到符合这些条件的大元术师。 夜十九补充道:“这名大元术师,虽然样子十分美貌!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却是十分奇怪,让人听过一次之后,很难忘掉!她说话的声音嘶哑怪异,就好像两片生锈的破铁片在摩擦一样!” 赫连红袖秀眉微皱,“你说她的声音,犹如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一般?” “是的。” 赫连红袖思忖一阵之后,微微一笑,“这名少女大元术师,弄不好真的会是一个熟人呢!” “大小姐,你怎知道这名大元术师是熟人?难道大小姐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陈少安在一旁早已听了多时,但之前的话题他却无法插嘴。这时听到赫连红袖说那名大元术师也许是一个熟人,禁不住问道。 赫连红袖微笑摇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听十九描绘她说话的声音,我却能断定,那是用一种叫做魔音的元术掩饰过的!她为何要掩饰自己本来的声音?说明她怕让咱们听出她的声音,认出她来!所以她才用魔音,改变了她说话的腔调!”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现在整个这片草原里面,除了咱们的那商队里这些伙计以外!再就是那些流落在草原上的中原人,不过那些流落在草原上的中原人,早已经归属了各个部落!他们更不可能习得中原的元术!”陈绍安满脸疑问,自言自语道。 夜十九仔细回想,他曾经与那些那名大元术师说过的对话。 正在思忖之间,恰好看到赫连画眉向自己看来,两人眼神相交,自然心中泛起一份甜蜜。 忽然想起那个大元术师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难怪有好几个女孩子会喜欢你!’ 自己在遇到赫连画眉之前,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女孩子有过交集,更别提谈什么感情问题了。 既然她说出这句话,那么说明这个人在自己认识赫连画眉之后,依然在自己这些人的身边。 而且她说难怪有好几个女孩子会喜欢你!却是引人深思!与自己有感情纠葛的女孩子,除了赫连画眉再无旁人!哦,对了,如果古丽卓雅也算一个的话。 至少在那些草原人或者不知情的人的心中,会以为自己和古丽卓雅是一对情侣! 但是自己与古丽卓雅的事情,也是在今晚才发生!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自己和古丽卓雅发生过什么交集? 那么从这一点便能看出,这名大元术师始终跟着自己这些人! 而且对商队里的事情有一些了解!至少对自己的事情知道的就很多! 可是商队之中除了赫连红袖姐妹之外,再没有任何别的女子!那个大元术师自己看得清楚,分明是一个美貌少女!这件事情又该怎样解释?难道她一直是隐身在商队里边吗!? 帐子里中的所有人,都在暗自猜测这名大元术师,到底是商队里的哪一个人? 陈少安先提醒道:“这个人一直藏在咱们商队之中,居心叵测!如今才露了痕迹,但是咱们又不知道她是谁?如果不将这个人找出,始终会是一个隐患!” “可是石九兄弟说了,他虽然看到了她的相貌,但是却不认识她!石九兄弟,你仔细想一想,能不能是你曾经见过,但是印象不深,现在却忘了?”楚重山在一旁开口问道。 未等夜十九回答,陈少安就在一旁说道:“石九的记忆力,我是知道的!他过目不忘,只要他见过一面的人,他绝对不会忘了,所以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了!” “咱们该如何着手?怎样排查这个人到底是谁?” “其实如何排查?我却有一个方法!商队里一共就是一百五十多人而已,而其中大多数都是咱们这些从北镇来的护卫! 那些人我们已经相处了不知多少年?所以每一个人,我们都是认识的,而且更没有女子在北镇里做护卫讨生活!所以只能从骆三爷商队里,他带的那些保镖护卫,以及伙计管事之中,来查找这个人!” “高兄弟,你在那他们那里行走,你可曾见到那里可有女子出现?”陈少安向高怀远问道。 高怀远之前一直未出过声,但现在陈少安向他问询,便站在那里仔细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说道:“整个商队里并没有女子存在!” “陈大哥,元术中有各种方法,可以改变人的体型!但是,记住她可是一个元术师!而整个商队中元术师却是有数的,陈大哥从这处着手呢?”赫连红袖在旁边出声道。 “咱们整个商队会元术似的,除了王金刀带的两个元术师!咱们这里除了高二,稍会一点元术以外,在就是大小姐您!哈三爷那里还有……还有……?”陈少安忽然一拍大腿,大声说道,“难道是她……?!” 第一百四十六章就是·她 帐子里的人一起望向了陈少安,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她是谁? “是谁?”楚重山先开口问道。 “楚大哥可曾记得,咱们从北镇出发之时,因为王金刀出言对我羞辱您,让手下散发出血杀之气震慑那群护卫!结果却有一名元术师发了一个光明祝福!解了那群护卫的尴尬!” “我记得那名元术师,但是那名元术师始终将兜帽戴得十分低,当时却没有看到他的相貌。不过看他的体型却像是一个男子,而且后来在偷袭红胡子营地之时,他也出了不少的力!” “还记得咱们要偷袭红胡子之时,他曾经主动要求参战!不是我陈少安吹牛,我对女子有一种特殊的感应能力!不管这个女子用什么方式掩饰?只要在我面前经过,我便能辨认出来!那晚我就怀疑这名元术师是一个女子!但是从那晚大战红胡子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所以一时之间,却把他忘了!” “兄弟,不知道你这种特殊的感应能力是从何而来?若是弄错的话,可就对双方都不太好了!” 陈少安的脸色稍稍红了一下,“嘿嘿,我陈少安的鼻子十分好使,不瞒你们说,我对女人用的水粉胭脂,特别有研究!当初他只是从我身边经过,但是我却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脂粉香气。虽然我当时有所怀疑,但是我却没有深想,只是以为这个元术师有些、有些好女色,所以才留了极淡极淡的脂粉香气!” “正好高怀远兄弟在这里,还是问问他好了!” “高兄,那晚咱们偷袭红狐灵帝时是祢保护,负责保护这名元术师的安全,那时你可曾看到了这名元术师的相貌?” “陈老弟,那晚我虽然是我保护她的安全,但是他却和我说,他施展元术时,最好让我离他远一些,以免误伤到我!所以那晚虽然是我保护她不假,但是我却离得较远,而且他始终没有摘下过它的兜帽,所以我也并没看清他的面貌!” “难道他就不在你们营地里,来回走动吗?在白天的时候,就没有人看到过他的相貌吗?” “陈兄弟,那名元术师极为神秘!自从那晚偷袭完红胡子的营地之后,我就没见过他露过面。而且据说他比骄三爷的级别,还要高!是从骆氏商行总部下来的人,所以骆三爷特地又给他安排了一辆马车,又给他安排了一个小管事来伺候他。曾经有兄弟对那元术师有些好奇,问过那个小管事。那个小管事说,那个元术师只是让他在吃饭时,给他送饮食之外,平时却不用他。那名小管事虽然给他送了多日的饭,但是却从来没有和他见过面。而且几乎看不到他下车,他一下车,依然是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谁也看不清他的相貌!” “虽然没有人见过她的相貌,但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她!记不记得那一晚偷袭红胡子营地,她的火球发的又快又准,而且层出不穷!我当时就曾经想过一个三级的元术师,怎么会有这样庞大的元力储备?” “高大哥,晚会之时,那个元术师可到晚会现场来?” “这个元术师,平常神神秘秘也不跟任何人接触。而且咱们也知道,那些元术师都是性情古怪,所以也没有人与他交往,今晚晚会自然不会有人去叫他,吃会上我确实不曾看到他的身影!” “既然她留在商会宿营地,有什么方法可以到那里?到时候看看她在不在那里,便可以知道是不是她了?” “在通往咱们商会的那条路,已经被也速达那些叛军给拦截住了,又有什么方法能回得去?” “现在整个商队之中,最有嫌疑的就是她了,剩下人都可以说是清清白白!暂时既然无法证明是不是她?那么咱们也不用管是不是他?就权作是她好了!不过他帮也速达了,又有什么目的?” “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这个却不是咱们能猜的出来了,难道也速达许给了她什么天大的好处吗!?” 一群人正在按帐子里暗自猜测,这时候就听帐外有人呼喊。 “中原的朋友们!大可汗有事相请!听说卓雅汗驸已经回来了!大汉十分担心驸马,也请一并到大帐之中!” 帐子外面的人说的一口流利的中原语。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时候,罕特可汗叫这些人又有什么事情?而且他怎么知道了,夜十九已经回到了这里?! “不会是因为之前,咱们与他们因为石九发生冲突的事吧?” “因为我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当初陈少安看到去冲阵殿后的那些人马,都回到了银色大帐,却找不到夜十九。 心中焦急,就去了银色大帐,与那些草原人打听夜十九的下落。 可那些草原人在听到问询夜十九的下落之后,却是支支吾吾,言语闪烁,语带不祥之意。 结果惹得陈少安又怒又担心,差点和那些草原人起了冲突!最后赫连红袖说以夜十九的六级修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此时不回来,也许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还是回到帐子之中,等待为好。 陈少安在帐子之中心中焦躁,从帐篷出来,恰好看到夜十九摸来。以为是刚才发生冲突的那些草原人,要趁机报复,便射出手中的飞刀。 现在夜十九已经回来了,也许那些草原人是要赔礼道歉! 陈少安和楚重山带头出了帐子,却让赫连红袖姐妹待在帐中,不要出去。 刚出帐门,就见着门外站着一个剃着光头的大魁梧大汉。这个光头大汉几个人却是认得的,那正是野罕酷林的第三个儿子,被称为智慧的野罕特鲁。 刚看到陈少安这几个人之后,野罕特鲁行了一个草原礼,“各位尊贵的中原朋友,大可汗有些事情,想与各位朋友相商,所以还请各位移步到银色大帐之中!” 当看到夜十九之后,神色更是恭敬。 “汗驸果然在这里,看到你没事,我真替卓雅郡主从心里感到高兴!大可汗正在银色大帐之中,等待着各位的光临,各位还是请跟我先走吧。” “野罕先生,不用多礼,咱们一起走吧。”对这个野罕酷林的第三个儿子,大家都很熟悉。 野罕特鲁便不再客气,在前领路向银色大帐走去。 一路上只见那些罕特可汗的侍卫,手中都拿着各种防御器材,在下面布置着防御阵地。 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沉重,到处都是一片紧张的气氛。 陈少安知道这里,虽然没有叛军出现。但是相信过不了多久?也速达的那些人马便会追到这里来!到时候这里,就会变成你死我活的征战之地! 银色大帐十分巨大,这本是罕特可汗度假之地。高度足有将近三四丈,在温泉湖畔之前占了好大一块面积。 虽然罕特可汉并不是十分骄奢的人,但是也在这银色大帐上,下了许多的功夫,各处装饰都是十分精美。 虽然来过这银色大帐,陪柯玛大师午餐。而那时各人心中都怀有心事,所以也未来得及仔细打量这银色大帐。 在夜晚篝火的照映下,这银色大帐别有一番的华美。这银色大帐的装饰极为考究,甚至连帐篷外部都用牛羊毡毯,作了一些美丽的花纹装饰。 还没等一众人仔细观看着银色的大帐,就听站在门前的侍卫高声喝道:“中原贵客,到!” 说罢,闪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少安几人也不客气,紧随野罕特鲁身后进了大帐。 一进大帐,只见帐内已经坐了十来个人,稍作打量,发现都是各部族的一些重要人物。 此时帐中十分安静,只见罕特可汉正坐在正中的那个位置上,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忧色重重。 古丽卓雅正坐在他的右手旁边,看到夜十九这些人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向他们招呼道:“你们快来,上这边坐!”向夜十九这些人迎了过来。 一群人先向罕特可汉行了礼,随后在古丽卓雅的指引下,坐在离罕特可汗比较近的一张矮几之后。 罕特可汗看到夜十九之后,向古丽卓雅说道:“小卓雅,让你的驸马坐到我身边来!” 古丽卓雅脸色一红,不得不对夜十九说道:“父汗在叫你,你,跟我来吧。” 野罕酷林当看到夜十九之时,心中激动,不停在心中默念普兰经文。感谢圣祖保佑!小卓雅的这个驸马没事儿就好! 野罕酷林醒来的时候,已经到达了银色大帐,心中不住悔恨,没有将夜十九救出来! 就要带人马前去救援夜十九,却被罕特可汗阻止! 野罕酷林不肯罢休,最后惹得罕特可汗大怒!野罕酷林无法,只得坐在帐中,等候消息,但是却是心乱如麻! 一个劲的自怨自责,等看到古丽卓雅之后,更是老泪纵横,哽咽失语! 但是夜十九陷在敌方阵中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又被陈少安知道了!陈少安前来质问,为何侍卫队能回来三十多骑,却不见夜十九回来! 陈少安一闹,那些草原人便不干了,双方差一点,因此闹翻了脸! 野罕酷林看到这些,心中更是悔恨的无以复加!就要拔刀自刎死在众人面前。不知惊动多少人前来劝阻,才算拦住了他!但他坐在那里,却是如坐针毡,双目呆泄,如同傻了一般,口中不停喃喃自语,“都怪我,都怪我……” 第一百四十七章洛伽·之战 直到后来听说夜十九回来了,野罕酷林才算转过神来,要去看夜十九。 罕特可汗看到野罕酷林的状态不是很好,便命人去请夜十九这些人来大帐。 听到古丽卓雅的唤声,夜十九无法,只好硬着头皮,随着古丽卓雅坐在了老罕特可汗的身边。 罕特可汗正了正神态,勉强在脸上挂出笑容来。拿起面前桌子上的一个金杯,倒了一杯酒,向夜十九说道:“本来想在晚会将要结束之时,再给你倒这杯酒!但是却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情,没来的及祝贺你和小卓雅,来将杯子接过去!这一杯酒,本可汗是希望你将来不论如何?都要对我的小卓雅好一点!” 夜十九只好站起来,躬身接过罕特可汗端过来的酒杯。 “谢大汗!” “不用谢我,既然小卓雅选择了你,那么相信我的小宝贝的眼光,绝对不会错!虽然你是一个中原人,但我相信你们之间的爱情是纯洁的,也是牢固的!我祝愿你们的爱情就像彼噜迪狐一样终生不渝!” 夜十九听到罕特可汗说的这些祝福的话,却是十分尴尬。 因为是帐子里边陈少安他们都在,他们知道自己和古丽卓雅只是在演戏。 可是现在罕特可汗的这杯酒,却不能不喝。 古丽卓雅也难得的羞红了一张脸,神态忸怩的摇着罕特可汗的胳膊,“父汗……” 偷偷向陈少安那里看了一眼,果然,陈安的脸上已经挂上了看好戏的笑容。 夜十九怕罕特可汗,还要再说一些祝福的话,徒增尴尬。连忙将金杯端起,一饮而尽! 看到夜十九饮下了那杯酒,罕特可汗心中大为高兴。大笑道:“好!只有好酒量的男人才是真勇士!来汗驸巴鲁,再饮一杯!” 直到夜十九一连饮了三大杯酒,罕特可汗,才又让他坐下! “在座的各部族长,来,咱们共同再喝一杯!” 帐子里的大多数人,实际上并没有心情喝酒,但是罕特可汗举了杯,只好也跟着共同饮了一杯。 将金杯重重放在案几之上,罕特可汗大声说道:“各位族长,自从我罕特在三十岁时接任了这个汗位!本可汗想问问在座的每一位草原首领,我罕特,这些年可有昏庸糊涂的时候!?” 在座的这些草原族长心中想到,自从罕特可汗接任南部草原可汗之后,励精图治!带领南部草原在整个草原上,确实风光了几年。 在最鼎盛之时,其余三部草原只能仰其鼻息。不得不说罕特可汗,可以算上是一代明君。 后来虽然被其余三部草原联合打压,但是罕特可汗,依然将最鼎盛时期所占有的那些草原牧地,都保留了下来。 纵观整个南部草原历任可汗,所拥有的疆域,都没有罕特可汗所拥有的疆域更大! 只是最近几年,由于年岁渐大,锋芒不再。也不在轻起战事,并且开始任用野罕酷林的作法,与中原开始进行商业贸易,让整个南部草原进行休养生息。 野罕酷林可以算是温和派,并不主张现在为了开疆扩土,而尽起战事。而是主张发展整个部族的民生经济,让部族更加富裕。 野罕酷林的想法是,当整个部族达到一个富足程度之时,到那时在一统整个草原,将南部草原成为整个草原的霸主。 但是他这些的做法,却受到了也速达那一派人的抵制。认为他这样做,会将整个南部草原人,所拥有的那种彪悍锐气消磨掉!所以这也是也速达,与野罕酷林的矛盾交集之处。 罕特可汗十分支持野罕酷林的作法,当初被三部草原联合打压之时,就是因为南部草原的经济以及人口,已经跟不上战争的需要。所以不得不放弃,称霸整个草原的想法! 野罕酷林对他说,只要南部草原,用十年的时间,将经济和人口发展上去,那么称霸草原将是迟早的事情。 南部草原的疆域和东部桑达可汗的草原,接壤之处最多。西部草原鲁斯可汗的接壤,也不算少。而北部斯潘可汗的接壤最少。 挨着西部鲁斯可汗的牧场,是南部草原从历史上便保留下来的草原牧场,所以两家虽然有些争端,但摩擦不算太大! 而且西部鲁斯可汗为人进取心不强,为人又是中庸,虽然和西部鲁斯可汗这些年极少发生战争。 由于北部草原接壤最少,争端相较来说更少。所以野罕酷林力主和斯潘可汗修好结盟。这样一来,南北联盟恰好可以阻断东部桑达可汗和西部的鲁思可汗。 野罕酷林在中原大陆通史上,看到中原诸国那些立国的历史,其中就有一个策略,便是远交近攻! 野罕酷林学以致用,向罕特可汗提出了这个策略。 罕特可汗,虽然年岁渐大,不在像以前锋芒毕露,但是他一直想成为整个草原霸主! 当听到野罕酷林,为他分析的这些利弊之后,罕特可汗心中深以为然。 想到只不过是用十年的时间,便可以将部族打造成整个草原上最富足的部族! 到那时新的一代的年轻人,也能成长起来!当自己挥军而进的时候,自己的兵员钱粮资源充足。 到那时候自己称霸整个草原的梦想,将不会只是一个梦想,也许就会在自己的手中实现! 所以近几年他十分支持,野罕酷林! 但是最近几年,罕特可汗的精力,已经不是那么充沛,偶尔也会犯一些小错误。 就像前些年听信德布和也速达的提议,抽调昆朋族族人,去和东部桑达可汉打仗。结果致使鲲鹏族,这几年无所进益。 但是即使这样,罕特可汗也不曾做过什么太昏愦无能的事情! 帐中诸人听到罕特可汗如此询问,都是默然不语。 “大可汗一向英明神武,这些所有的部族长老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这些年没有大可汗的开疆扩土,咱们南部草原又哪来的这些牧场!?”锡兰加布说道。 “既然各位族长认为,本可汗还没有做出什么大错?那么本可汗想请问诸位,可有信心和本可汗一起撑过这场难关?!” “大汉在座的族长,这些年和您一起风风雨雨,不知闯过多少次大风大浪,又何惧这一次!?” “大可汗,您还记得与鲁思可汗大战洛伽平原的那一战!?那次悠要作诱饵,只率领了咱们一百多人,守在一个平原最高处!那一次,咱们岂不比这事还要危险,那可是鲁思可汗尽起大兵前来围攻!到最后咱们不还是胜了!”科泌族的阿特尔站起来,满脸通红大声说道。 阿特尔说的这一战,在座的不少部族首领都曾经参与过,不仅想起了那一战的辉煌。 洛伽平原一战,那是罕特可汗,最引以为傲的一场战事!当年由于三部草原联合施压,致使罕特可汗,左支右绌、履步维艰。 最开始西部鲁思可汗只是坐观虎斗,虽然与东部和北部草原结了盟,但他一直未曾直接出兵参战。 后来看到罕特可汗二线作战,兵员不济,大有可趁之机!便想将和自己疆域接壤的洛伽平原,占其为己有。 出动了四万大军,一夜之间侵占了大半个洛伽平原。当时在洛伽平原最大的部族就是科泌部族。 当时的科泌部族的族长,就是阿特尔的父亲。 阿特尔的父亲是一个英勇善战的首领,他带领本部族的三战士,与鲁思可汗的四万大军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开始竟然让鲁思可汗的四万大军没有前进一步,但是最后寡不敌众,死在乱军之中。 就是这三天时间给了罕特可汗,调遣援兵的机会。 那时候德布和塔塔木,还是罕特可汗军略上最好的智囊。 由德布和塔塔木提出一个疑兵之计,利用增加营帐和伙灶,给东部桑达可汗造成一个假象,以为罕特可汗尽起大军,要与自己决战!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时刻防备罕特可汗会偷袭大营。 实际上,当时与东部桑达可汗对持的军营之中,只剩下了一千多人马。 但是这一千多人马,却由德布和塔塔木以及一些部族首领分批带领出操,这一千多人马,分批进入帐篷再分批出来。每进一次帐篷,便换成另一个部族的服装,然后再出来出操! 当时桑达可汗看到罕特可汗的军营之中,各个部族的士兵不停从帐内帐外进出操练!每当饭伙之时,又是到处都是炊烟升起。 更是对罕特可汗的军力深信不疑,于是便紧缩不出,坚守大营。 实际上,罕特可汗已经带着先锋部队,先去救援科泌部族。 到了洛伽平原之后,鲁思可汗已经占领了大半儿的疆域。看到罕特可汗来援之后,知道罕特可汗手下骑兵的战力卓越。 便采用了固守不出的战法,只是紧紧守住自己占领的那片疆域,却是不与罕特可汗进行交战。 由于东部战线还有战事,罕特可汗与其僵持不起。便冒险行了一计,特意只带了三百骑兵,利用夜间深入敌后,占领了一处高坡地带。 随后又特意泄露行迹,让鲁思可汗知道自己在那处。 鲁思可汗果然上当,只想将罕特可汗,一举成擒。如果将罕特可汗抓住,那么南部草原将会群龙无首,不战而溃。那么,将来战败南部草原,将是轻而易举! 鲁思可汗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刚开始还是半信半疑,以为只是罕特可汗的小股部队渗透了进来。 等后来当看到罕特可汗正在那处高坡,向自己的军营指指点点,便不再犹豫,尽起大军向那一处围攻而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热·血 当时情况十分危急,甚至到后来罕特可汗都亲自上阵厮杀。 因为之前定的计策,便是引诱鲁思可汗向自己进攻。 然后自己的大军,看到鲁思可汗向自己围攻之后,便去攻击鲁思可汗的大营。 只要自己在那处高坡,坚持到军队冲破鲁思可汗的大营,这一战便是胜了! 鲁思可汗的冲锋十分凶猛,因为他一心想捉住罕特可汗。 结果罕特可汗只凭着那三百多名骑兵,硬是顶住了鲁思可汗的无数次攻击! 最后鲁思可汗的大营被冲破之时,鲁思可汗还未曾攻上坡顶。 鲁思可汗的士兵,看到自己的大营被破,顿时军心大乱,结果最后大败!四万多人马,只逃回去了两三千人! 就连鲁思可汗,都被射中了一箭,最后带箭狼狈而逃,从此不敢再来进犯。 那一战十分惨烈,从坡脚下一直到坡顶到处都躺满了双方的尸体。 罕特可汗率领的骑兵,到最后只有四五十人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这四五十人,大多数后来都成为了草原上的新贵。 现在听到阿特尔提到洛伽平原一战,曾经参加过那场战事的部族首领,顿时心中豪气顿生。 罕特可汗听提到洛伽平原一战,一昂首,脸上也是又恢复了几分神采! “塔塔木和德布的疑兵之计,确实厉害!直到咱们赶回东部前线时,老桑达还没敢出营半步!”说到这里,想起塔塔木和德布,今次却与自己作对,罕特可汗神情一黯。 “只是可惜,这一次却要与德布和塔塔木对战了!他们的智谋,这一次可就要用在本可汗的身上了!” “大可汗,又有什么可以担心?您可别忘了,咱们可不是桑达可汗那种昏庸的货色!有大可汗,您的睿智,我们又怕什么!?” “虽然说这一次,与洛伽平原之战非常相似!但是咱们这一次,可没有去冲他们大营的骑兵了!这一次……”罕特可汗,想到这次事情的危急,不禁叹了一声。 哲雄族长站起来说道:“可汗,这一次虽然比珞珈平原那一次凶险,但是咱们却不一定没有翻盘的机会!” “哲雄族长这句话是怎么说?” “可汗,咱们当初面对的是鲁思可汗,他恨不得置咱们于死地,所以攻势极为凶猛! 但是这一次,虽然那些部族叛乱,但是除了其中的那些中坚分子。部族中的大部分士兵,却不一定是死心塌地跟着他们干! 所以我猜想先期进攻的势头,会十分猛烈!但后期一定会有所衰减! 咱们只要先坚持过今夜,明天一早放出哨鹰,相信用不了多久,援兵就会到达!” 锡兰布加之前提议是硬冲过也速达的阻拦,与昆朋族那些剩余战士会合,然后坚守。 但是后来罕特可汗,还是采纳了哲雄的意见,退守银色大帐!刚才听到了哲雄族长的分析之后,不禁开口问道。 “哲雄族长,咱们的援兵即使能来,最快也得是两天之后!就是今晚咱们能撑过去,可是还有两天又该怎么守?” 锡兰布加的这一问,却将帐中大多数人的人都问住了!是啊,之后两天又该怎么守? 昆桑大叔站了起来,说道:“刚才去小武器库中,发现弓箭储存十分充足!若是也速达前来攻打,用弓箭来防守的话,这些羽箭足够支持一日半儿的用度!而且我将晚会上的这些年轻人,全都带了出来!咱们草原上的儿女,哪有不会用弓箭的?所以我已将带出来姑娘们,组成一支弓箭队!而小伙子们,到时候还可以组成一支反冲锋的骑兵队!如果叛军队伍中,真像哲雄族长分析的那样,凭咱们现在所拥有的人手,估计坚持一日多还是没有问题?” “昆桑,你手下现在还有多少人手?” “小伙子有一百多个,姑娘有七八十人!再加上各个部族首领的侍卫们,咱们现在一共有五六百个人手!” “如果也速达和德布带来的那些士兵,都是其中的铁杆分子怎么办?而且德布和也速达,到时候一定会动员更多的士兵前来。如果是这样,昆桑,你又能坚持几日!?”锡兰布加又说道。 “这,这、如果是这样,咱们的人手,也就只能再坚持一天一夜而已!” “一天一夜,这样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援军到达!” “唉,如果咱们的银色大帐的地势,高度再高一些就好了!那样就会变成一个易守难攻的高地!唉……”哲雄族长叹了口气。 “地势变高,那怎么可能?咱们又没有中原的那些大元术师!我曾听说,中原的那些大元术师,可有改变山川地貌的神奇能力!可惜呀,咱们草原上却是没有!” 一时间,整个大帐之内都变得沉默,人人心头压抑。 沉默了一会儿,野罕酷林先站了起来,向陈少安说道。 “各位中原朋友,这一次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却连累了你们!害得你们也被困在此间,野罕酷林在这里深表歉意!等一会儿,也速达和德布来到之时,我会与他们求情,先让你们离去。免得你们受这兵祸之灾,你们不是草原上的人,我想也速达会答应的!” 哲雄看到野罕酷林这样说,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巴。他本来想将陈少安这十几个人,也编到防御部队之中。但是听到野罕酷林这样说,却再无法开口,只得作罢。 “那就多谢大可汗和野罕酷林族长了!” 听到野罕酷林说,待会儿大战将起之时,会让自己这些人先行离去,陈少安起身致谢。 陈少安先前做的打算便是,到达银色大帐之后,便寻机带领商队的人撤退。更不想卷入这一场是非之中!这时野罕酷林说的话,正中自己的下怀。 野罕酷林神情之间一片萧索,向罕特可汗鞠了一躬。 “也速达此次叛乱,其实与我有很大关系,也速达始终认为大汗会将汗位传与我,所以他才会冒险起兵叛乱!如果大汗将我交与他手中,也许会熄了他的反叛之意!也速达与大汗毕竟是亲生父子,此次叛乱多半是德布与塔塔木的挑拨!如果将我交于他手中,在答应立他为汗位继承人,想来他不会再为难大汗!” “野罕酷林,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将你交出,他一定会先杀了你!” 罕特可汗用力一拍桌子,怒喝道:“你随本可汗几十年,难道不知你对本可汗的忠心吗?而且也速达虽然是我的长子,但是他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将来如果让他做南部草原的大汗,他一定会将整个南部草原带入地狱深渊!我又怎么能放心将南部草原,交到他的手中!” “大汗……”野罕酷林还要再说。 “这件事情提也不要再提!除非他将本可汗的脑袋拿去!否则他休想坐上大汗这个位置!”罕特可汗重重说道。 野罕酷林见罕特可汗说的斩钉截铁,再无商量余地,只好不敢再提此事。转身又向陈少安说道:“中原的朋友,一会儿你们要是离去之时,请将卓雅郡主带上!希望你们能好好善待于她!” “不,我不会走!我会陪着父汗和酷林叔叔……”古丽卓雅大声说道。 “卓雅郡主!此时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假如大帐被破!也速达一定会有一番清洗,帐中之人只怕十不存一!你已经与汗驸订了亲,已经不算是草原上的人,所以你还是离去吧!” 古丽卓雅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哭道:“我怎么不是草原上的人?我古丽卓雅生是草原上的人,死是草原上的鬼!我绝对不会走!” 整个帐中之人,听她的话语之后,心头都是十分沉重。明知若是守不了两日,帐中之人,几乎都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 昆桑大叔这时又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草原男儿,何惧生死!可汗,昆桑发誓!除非昆桑倒下,否则谁也休想从我身边过去!” 一句话说的激扬豪迈,视死如归! 又有数个族长起身同样大声说道,立时帐中沉重压抑的气氛,被一扫而光。 楚重山坐在陈少安的身边,看到这些草原人慷慨激昂的气概,深受感动。他本来一直生活在军旅之中,军旅之中最重这股铁血之气! 当初只因为红胡子开口哀求,为兄弟企命!便激起了他心中那股铁血之气,答应红胡子放过那些马贼! 此时这些草原人的表现,又激起了他心中的热血!想到自家二小姐,还被昆桑救过性命。这救命之恩,一直未曾回报! 野罕酷林说战阵之时,先送自己这些人走时,便倍感不安!只不过自己身有要务,不敢轻言相助! 现在帐中这些草原人,虽然大难即将临头,一个个却是慷慨激昂! 心中热血上涌,就要站起来。 陈少安看到楚重山满脸泛红,作势欲起,连忙一把将他拉住。悄声问道:“楚大哥,你要做什么?” “这野罕酷林,一真一以来对咱们有情有义!而那个昆桑大叔,还曾经救过二小姐的性命!现在人家落难,我们一走了之,良心上如何过得去?!” “可是难道你忘了,你还要为你家大将军去古奇山采药了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反噬·地势 楚重山愤然道:“可是就这么一走了之!将来就是我家将军知道我这么做,他也会痛骂我无情无义!所以我一定要做些什么?否则……我绝不甘心!我,我刚才便已经决定,如果要送咱们就此离去!那么就拜托陈兄弟替我完成采药的重任,我却是要留下的!” “楚大哥!你不要急!不如这样,我刚才听那个哲雄说过,如果有元术师能改变地貌,他们便能多守住几天!如果楚大哥想还这个人情!我倒是有一个办法的?” “什么办法?” “我说这个办法呀,既可以还了他们的人情,又可以不必卷入其中,耽搁了咱们的行程!岂不是两全其美?!” “哎呀,陈老弟,什么法子你倒是说呀?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卖什么关子?” “看把你急的,不过这件事情可要你自己去说啊?!” “行,什么法子?你就说吧!” “楚大哥,难道你忘了吗?咱家大小姐不就是个大元术师吗!咱家大小姐自己说过,她可是八级的大元术师!我想这土系元术,她一定也会有所涉猎!只要咱们的大小姐,随便发出一个改变地形地貌的元术,不就解了这群草原人的燃眉之急了吗?” “只是用一个元术,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如果不亲自上阵,我这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楚大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就冲着野罕酷林对咱们的情谊,还有昆桑大叔又救过咱们二小姐的性命!如果不是身有要务,别说是你?就是我陈少安!也会留下来陪他们一起共渡这难关!” “好,我就去求大小姐好了!咱们大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如果她知道现在的事情,她一定会答应出手的!” 两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已经决定求赫连红袖来帮这些草原人。 罕特可汗见帐中的气氛,十分高昂!虽然知道自己这一次,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翻盘的机会!但是曾经的彪悍之气,逐渐在心底萌发,想起自己年青时经历过的风风雨雨,豪气顿生。 “好!各位族长,既然咱们有决一死战的勇气!那么本可汗相信圣山祖神,也会站在咱们这边!无论成与败?各位可以放心!我罕特可汗,绝对不会先你们一步逃离这里!要生,大家一起生!要死,就一起死!” 听到罕特可汗的大声宣誓之后,帐中诸人心中更是热血沸腾! 昆桑向罕特可汗鞠了一躬,说道:“大可汗,外边正在布置一防御工事!我来之时,格桑和布兰统领在指挥布置防御。格桑毕竟还有些年轻,我在去看看哪里还有不足之处?我就先出去看一看!” “昆桑大叔,请慢行一步,在下有些话想问您一问?” 昆桑听到有人唤他,说的话却是中原语,立刻知道是陈少安那伙有人在喊他。连忙转过头去一看,说话的人正是陈少安。 “中原来的朋友,有什么见教?请说!” “是这样,刚才我听到你们提到了什么元术师?还有什么改变地貌的这两句话?不过我对草原语,只是略懂一二,所以刚才却没有听得太清楚?心中大叔可能翻译过来,说给我听听?” “刚才说话的是哲雄族长,他说如果能有一个大元术师,施法改变银色大帐的地形,将地势变得更高!那么坚守的成功性,就会大大增加!” “哦,那么要增加多高?才能增加成算?” “这个,我替你问一下哲雄族长!” 昆桑听到陈少安询问这件事情,心中一动。元术师一直都是只有中原人学习修炼,从不外传异族之人!现在陈少安这样问询,难道他们这些人里有元术师,要帮助自己吗? 连忙将陈少安的问题向哲雄提出。 哲雄说道:“如果能将银色大帐的地势,再提高几丈!那么整个缓坡,就会变成了陡坡。这样敌人的骑兵向上冲锋之时,就会增加极大的难度!骑兵的速度优势将不会存在,只能靠步兵向上冲锋!可是咱们草原人,是从来没有步兵的!所有的战士都是依靠战马的冲击力,以及机动力来打击对方!弃马冲锋,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冲锋方式!而且咱们弓箭充足,他们行动缓慢,只会成为咱们的活靶子!” “如果能将地势提高,以您的判断,咱们能坚守几日?” 昆桑此时已经断定,陈少安定是有什么法子?能帮助自己! 哲雄说道:“咱们如果临高而下,叛军又只能弃马冲锋的话,如果咱们的防御工事再坚固一些,至少能坚持三日以上!” 昆桑大叔转过身来,对陈少安说道:“如果能将银色大帐的地势,再升起几丈的情况下,缓坡变成陡坡,坚守三日不成问题!” “原来是这样,昆桑大叔,前两日您救下我们的二小姐,我们一直未曾报答您的恩情!虽然野罕酷林族长先前说过,让我们先行离去,但我们怎能如此一走了之?” “中原的朋友,请不要将那件事情挂在心上!当初我就说过,救人是我们应尽的本分!怎能以此持恩图报!?” “昆桑大叔,那我们心中怎能过意的去?恰好我们商队之中,还有一位大元术师。但是我们的元术师,能不能将这地势提高?所以您能不能稍等片刻,让我回去询问一下可好?” “几位中原的朋友,如果能帮助我们渡过此次叛乱!你们将会成为,我们整个南部草原最尊贵的客人!” 陈少安向楚重山打了一个眼色,楚重山告了一个罪,匆匆出帐而去。 楚重山出了银色大帐之后,连忙回到那旁边的小帐篷,向赫连红袖将事情说了一遍。 赫连红袖皱了皱眉头,说道:“土系元术真的不是我所擅长,这改变地形的元术,我还真的没有学过!但是如果只是改变地形地貌的话,我却还真有一点办法!我这里恰好有师傅,送给我的一个土系元术卷轴!” “大小姐,这个元术卷轴,想必是十分珍贵吧?” “在一般人眼中,当然是很珍贵的!当初师傅知道我兄长是铁壁关守将,知道那里常年征战,是兵家必争之地!她老人家给我这份卷轴的本意是,当铁壁关危机之时,使用这元术卷轴,来增加铁壁关的防御强度和高度!此时正好能够派上用场!” “大小姐,这卷铀如果使在这里,是不是有些……?” “没关系,人家曾经救过小妹的性命,咱们怎能知恩不报?别说只是一个卷轴?便是要用十个卷轴!如果咱们有,咱们也绝不会吝啬!而且,咱们也不用那个野罕酷林,送咱们走!就让他将骆氏商行的那些护卫,送走好了。咱们这些人留下来,出一份力!也算是报答一下,他们的救命之恩!” 楚重山听到赫连红袖的话后,心中对赫连红袖更是佩服,还是咱家的大小姐明事理!不愧是大将军的亲妹妹! 楚重山又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赶回银色大帐。 一进帐内,便对陈少安说道:“陈兄弟,大小姐已经答应帮忙了,你告诉他们吧!” 昆桑大叔听到楚重山的话后,心中狂喜。连忙将这些中原人要帮忙的消息,告诉了哲雄族长。 帐子里的人听说这些中原人,要出手帮忙之后,对陈少安这些人更是礼敬有加! 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又是连连称谢。 陈少安说道:“事不宜迟,那么我们现就去施展元术,改变地势!你们也抓紧修筑防御工事!” 夜十九刚才将陈少安和昆桑的对话,早已听到耳中,知道赫连红袖要出手帮忙,心中十分欣慰。 他本来早已打算好,当野罕酷林将商队这些人送出去之后,自己一定会留下来!他可从来不是一个作事,半途而废的人!既然决定要保住野罕酷林和昆桑的性命,那么他一定就会去做! 看不到陈少安和楚重山要离去,夜十九说道:“元术师施法之际,最怕打搅!所以我去做个临时护卫!” 罕特可汗点首应允,夜十九施礼之后,连忙随着陈少安一起离去。 几个人一回到帐中,只见赫连红袖姐妹俩已经站在那里,正等着他们。 赫连红袖手中握着一件小小的卷轴,那卷轴之上还有一个封印。 看到陈少安和夜十九回来,赫连红袖说道:“走吧,现在咱们就去引发这个卷轴!” 几个人来到银色大帐地势最高处,赫连红袖伸出芊芊玉指,轻轻将那一处封印撕掉。 立时便从那卷轴上,传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元力波动。 轻轻将卷轴展开,元力波动骤然加大。只见卷轴上流动着,一个一个的古怪字符。那字符仿佛是活的一样,在卷轴之上,按着一定的规律来回游动。 在血月的红色月光下,那字符的颜色也有些发着暗红。 赫连红袖看着那些字符,这些字符都是自己的恩师亲手所画。见到这字符,似乎又见到了自己恩师,严厉而又慈爱的面容。 收敛了一下心情,赫连红袖不敢随意就念出这些字符,虽然启动这个卷铀,只需自己很少的一部分元力就能启动。 但是由于这是恩师亲手所制,如果自己随意念出,那可是对自己恩师的一种亵渎。 赫连红袖此时已摘去脸上面纱,神情肃穆,脸上神色更是十分敬重。 轻轻张开朱唇,刚刚念出一个咒符,突然脸色一白,整个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第一百五十章灿森·祭祀 赫连红袖脸色苍白,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夜十九反应最快,还未等赫连红袖倒下,他已经掠了过来。 伸出手臂搀住赫连红袖,口中叫道:“红袖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赫连红袖勉强站住身子,刚想开口说话。一张嘴,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觉头疼欲裂,眼前发黑。手中的卷轴,也差一点掉落在地上。 就在赫连红袖刚刚念出,卷轴的第一个符咒。卷轴上便产生了一股吸力,自动汲取赫连红袖的元力。 结果一吸之下,赫连红袖突然惊觉体内元力空空如野。如果她体内元力充沛,这卷轴也只是能抽掉一小部分而已。 但是赫连红袖体内没有元力,这一吸却是吸取了赫连红袖的精神力,此时赫连红袖,只觉头痛欲裂,眩晕欲呕。 但是最让她担心的是,自己充沛宛若湖海的元力,却是不知所终,体内连一丝元力都未曾剩下! 自己修炼了二十几年的元力,不知不觉中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元术师,如果没有原力,他比平常人更要虚弱。虽然勉强站着,但是大部分媒体却是靠夜十九给她搀着。 所有人都看出了赫连红袖的不对劲,都纷纷跑了过来。 “姐姐,怎么了?” 赫连画眉更是着急,看到姐姐难过的表情,急的话气中已经带出了哭音。 “我的元力突然之间没有了!” “什么?红袖姐姐,你说的元力消失了?” “不错!我本来是魔武双修,可是现在不但远离,消失不见,就是那真气也没剩下半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应该是中了一种毒?” “姐姐,你不要吓我,你可知道种的是什么毒?” “我刚才内查了一下,这种毒很奇怪。它只是将我的元力和真气,消散于无形之中,却不是那种致人死命的毒药。” “大小姐,您如何会中的毒?难道您今晚在晚会上吃了什么东西?” 赫连红袖,缓缓摇首。 “会场上那些做草原人的食物十分油腻,并不曾动过!” “大小姐,你可曾喝过什么?” “他们的马奶酒腥膻气太重,我更是不曾碰过!” “大小姐,您能断定你所中的毒,不是致命的毒药吗?” “应该不是致命的毒药,因为我现在除了功力全失以外,剩下没有任何反应?” “这倒奇了?咱们之前的饮食都是咱们在营地之中,自己烹制用的食物!而咱们所食用之物,都是由咱们自己人烹制!而且咱们的烹饪之处,向来有人把守!绝对不可能有外人能前来下毒!而且大小姐所食用的饮食,都是我亲自送去,更不可能有人下毒!这毒又是从何而来?”楚重山说道。 夜十九突然想到古丽卓雅,也是突然间失去了功力,难道其中有什么联系? 夜十九将古丽卓雅也失去功力的事情,说了一遍。 赫连红袖听说古丽卓雅也失去功力之后,不由陷入沉思。想了片刻,突然对赫连画眉说道:“小妹,你可有什么不妥?” 赫连画眉听到姐姐询问,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说道:“我,我挺好的呀,没感觉到什么,有什么不妥?” “我不是说你的身上,而是你的功力还在不在?” 赫连画眉听到姐姐说的话后,调动体内的真气,调动之下不由大惊失色道:“姐姐,我体内的真气也没有了……” 赫连红袖听到赫连画眉的话后,神色转冷说道:“好毒的心计!但他们是为了什么?” 众人不解,此话是何意? “姐姐,你知道是谁给咱们下毒么?” “妹妹,咱们让人家给算计了,你可曾记得古丽卓雅送来的璀璨蓝颜?” “璀璨蓝颜,那是卓雅姐姐送来的?难道那是毒药吗?” “咱们从北镇出发之后,唯一食用过的东西就是璀璨蓝颜!如果十九不说古丽卓雅也失去了功力,我还想不到这个东西!” “难道是卓雅姐姐要对付咱们?我现在就去向她要解药去!如果她敢不给,休怪我翻脸无情!可是,她为什么要给咱们下毒?” “哼,古丽卓雅那个丫头,估计也是被人给算计了!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那瓶璀璨蓝颜其中有毒!不然她也不会中毒!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是他大哥也速达给的这瓶璀璨蓝颜!” “卓雅姐姐,当初的确是这样说的!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大小姐,咱们不要帮这些草原人了,还是立刻离开这里!” “不能走,我倒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算计我?而且我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可是大小姐,你现在元力功力尽失,现在留在这里,实在十分危险!” “楚大哥,不用担心!在这里反而会更安全一些!如果咱们现在离开,咱们人又少!下毒之人有什么企图的话?正好趁咱们离开之际对咱们下手,那可就是真的难以防范了!而待在银色大帐之中,还有罕特可汗的那些护卫,那下毒之人绝对不敢轻易出手!而且,不是还有你们和十九吗?!” “可是一会儿也速达,那些人就会杀过来!到时候你和二小姐功力全失,在乱军之中,岂不是更加危险!” “那咱们就更得帮这些草原人,守住银色大帐!” “可是现在大小姐,你已经失去了原力,这个卷铀又无法启动,改变不了银色大帐的地势!可是改不了银色大帐的地势,那么罕特可汗的那些人,根本就守不住银色大帐!” 的确,假如改变不了银色大帐的地势,那么罕特可汗的这些人,根本就守不住这块地方!到时候乱兵四起,危险的系数已是大大增加! 这时候,罕特可汗一些人早已经出了银色大帐,因为知道赫连红袖要改变地势,到时候因为要改变地势,大帐难免会产生震动。 为了避免震动会带来的一些坍塌,所以所有人都从大帐中走出。 但是等了良久却不见,地势有所改变。一众人不由心生疑惑,便都向这一处走来,刚好看到一群人,围在赫连红袖的身边。 昆桑大叔心中焦急,便上前来询问,何时才能用元术改变地形? 可来到近前,看到赫连红袖的时候,这才知道,原来一直坐在自己看席上的这个女子,竟然是一个大元术师! 但是当看见赫连红袖的唇角边,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不由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有人受伤了?” 楚重山刚要回答,说出赫连红袖中毒之事。 赫连红袖已抢先答道:“刚才使用元术之时,念错了咒语,结果引动元力反噬!不小心受了伤。” “啊?!这样啊!我马上让灿森祭祀过来给你治伤!” 白袍祭祀灿森给奥尔都治完手伤之后,就没有离开。 因为他是神庙祭祀,所以对世俗之事并不感兴趣,便一直留在银色大帐之中冥想。恰好躲过了,晚会会场上的那一场浩劫。 昆桑大叔连声呼喊白袍祭祀灿森过来,灿森祭祀听说有人受伤,不敢怠慢,急忙跑过来。 当听到有神庙的祭祀在这里,赫连红袖的眼睛不由一亮。 看着跑过来的白袍祭祀灿森,在见到他身上所穿的白袍的标志时,知道这名祭祀的等级居然不低。 白袍祭祀灿森,听说是一名大元术师受了伤。又见到赫连红袖是一名女子,不由得手脚无措,垂首向赫连红袖行礼道:“尊敬的大元术师,您是由于元力反噬受的伤,可是这种伤,我,我却治不了。” “没什么,只要让我休息一阵儿就会好的!不过,我却想知道,这位祭祀修的可是白巫术?” “是的,家师是草原大祭祀铎多尔灿,所以我只主修白巫术。” “灿森祭祀,您真治不了这位大元术师的伤么?再想想办法!让她快些好起来!因为还要靠她来使用元术,改变整个银色大帐的地形!如果不改变地形,咱们这些人,最后只能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昆桑大叔在一旁焦急的说道。 “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如果恩师在这里,也许会有办法!但是我学业不精,真的是……” “不!你有办法!”赫连红袖突然说道。 灿森祭祀不由一愣,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大元术师,说自己有办法!是什么意思? “尊敬的大元术师,论修为你比我高的太多!可是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办法能改善您的伤势。” “我说的不是让你治疗我的伤势,而是,让你来改变银色大帐的地形地势!” “我?!” 灿森祭祀已经是瞪圆了自己的眼睛,一脸的惊讶,不由疑惑道。 灿森祭祀心地良善,一直学的是救死扶伤的白巫术,甚至连一些自卫用的巫术,都没有学过。 他心中最崇敬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教他巫术的师傅铎多尔灿,另一个就是他心中的偶像,柯玛大师! 他立志一定要做像柯玛大师那样的人,一生行善,救死扶伤,造福整个草原上的人民。 现在突然听到有人对他说,他能使用神秘的元术,他如何会不惊讶!? 看到灿森脸上惊讶的神色,赫连红袖又说道:“没错就是你!” “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中原的元术,我怎么可能会使用出元术来?” “我可以教你,只要你有充沛的巫源之力!” “尊敬的大元术师,您说的,是真的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少女·弓箭手 “你修的是白巫术,白巫术与元术其实有很多地方几乎相同!只是运行法门以及释放方式不一样!只需稍稍调整,便花使用元术!”赫连红袖说道。 “那我得修多长时间才能做到?” 灿森祭祀心中既好奇,又感到兴奋。 “你不用修,只要顺着我教你的咒语念就可以,然后将你的巫源之力注入这张卷轴之中 就可以引发这个土系元术。” 赫连红袖说着,将手中的卷轴交到灿款祭祀的手中。 “这是,这是神奇的元术卷轴!” 灿森祭祀伸手接过,赫连红袖递过来的卷轴。收到手中卷轴散发出的元术波动,不由惊道。 看到灿森祭祀,居然也知道元术卷轴的存在,看来草原上的这些巫师,也并不是一群孤陋寡闻的人。 赫连红袖对夜十九说道:“你先将画眉保护好,先带她离远一些。让大家暂时先安静一下,不要打扰灿森祭祀施展。” 一群人听到赫连红袖的吩咐之后,都是站远了一些,一个个屏息静气。 赫连红袖,本身就精通草原语,让灿森既是调整好状态之后,就准备开始教他念颂卷轴上的咒语。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在下面大喊:“叛军!叛军来了!戒备!” 昆桑大叔连忙说道:“叛军来了?这群兔崽子来得这么快!我去看看!”转身向喊叫之处奔去。 这时就听到远处传来大片的马蹄之声,马蹄声铺天盖地,隔着老远便能够听见。 昆桑连将正在建筑防御工事的侍卫,撤回来。又将那些草原姑娘们,组成的弓箭手调了上来。 只见在远处有一片骑兵,黑压压的向这冲来。 那群骑兵,排列成进攻队型!看到这群骑兵的进攻阵型之后,昆桑暗道,没想到也速达的叛军,居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昆桑大叔站在一个高处,向下面瞭望。在看到那些叛军骑兵的规模之后,判断来的这些敌军足有上千骑。 又将那些草原姑娘分成两个梯队,前后排列。那些草原姑娘站在高处,看到远处奔来的骑兵,一个个都是神色紧张。 草原上这风俗传统一直始终是男尊女卑,男人负责放牧,或者是或是参加各种战争。但是始终只要有男人,就从来都不会用妇女参加战争。 但是这次逃出来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而叛军又势力强大!昆山实在是吊机不出来人手,只好让她们编为了弓箭手。 她们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心情不稳,难免紧张。 昆桑大叔看到这些姑娘们神色慌张,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姑娘,都快握不住手中的弓箭。 “姑娘们!不要紧张,你们就将那些奔跑过来的士兵,当作平常打猎的那些野兔孤狼就好!现在听我口令!预备!” 那些草原姑娘们,虽然平时也会玩弓弄箭,但是她们平时也只是射些野兔狐狸,又哪里射过真人!现在知道自己手中的弓箭,就要射杀人命,心里怎会平静! 虽然说草原上的姑娘,性格直爽,看着胆大豪放!但是知道自己要去杀人,一颗心也是吓得怦怦乱跳。 听到昆山大叔的喊声,胆子大一些的早已经将手中的弓箭拉成了满园,而那些胆子小的,只是勉强拉开了弓而已! 但是面对即将杀人的恐惧,还是让她们有一些慌乱。 昆桑看到这般情景,不由厉声大喝道:“你们想一想!对面冲过来的这些畜生们,在晚会会场上将你们的亲人和爱人屠杀一空!你们难道不想为自己的亲人报仇吗?圣山祖神,给了你们这样一个报仇的机会!如果你还要心慈手软,下一个死的就会是你自己!想一想下面冲过来的这些畜生们,甚至连小孩子都不会放过!面对他们这些豺狼,你们心中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拿好你们手中的弓箭,三息之后,第一轮仰射!” 听到昆桑的怒吼,这些姑娘们,不由抓紧了手中的弓箭,紧紧咬着洁白的牙齿,将弓箭拉到了满圆。 这些姑娘都是来参加选亲节的少女,当然少不了家人的陪伴。但是在叛乱一起之时,昆桑将这些少男少女组织在一起,将她们带了出来。但是他们的家人,却有很多已经陷在晚会会场。这些姑娘们,没有一个不时刻担心自己的家人的安全。 这时听到昆桑大叔说,晚会会场那里已经变成了屠戮场。有好几个姑娘已经痛哭出声,心中充满了仇恨。 “不要哭!草原上的儿女没有孬种!现在那些杀戮你们亲人的凶手就在对面!难道你不想为你们的亲人们复仇吗!?姑娘们!用你手中的利箭,让那帮那畜生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不少姑娘听到昆桑大叔的话,或擦去眼角的泪水,咬紧了银牙,狠狠盯着那些即将冲过来的骑兵,握着弓箭的手却不在颤抖! 看到这些姑娘们的坚毅的神情之后,昆桑大喝道。 “一、二、三!正前方!满弓!仰射!” 昆桑的话音刚落,草原姑娘们就将手中的弓箭射了出去。见一片箭雨,向空中飞去,随后呈一个抛物线的形状落了下去。 这些姑娘只是被昆桑临时组织起来,从来又没进行过军事训练。 尽管心中充满了仇恨,都是奋力拉开手中的弓箭,但是这群姑娘的力气却有大有小。 所以这一片箭雨,不但不整齐,反而是前有前有后,有远有近,落点参差不齐! 那些姑娘射出的羽箭,假如要和德布的狼牙军相比,这些姑娘们射箭的整齐度,简直就是杂牌中的杂牌! 昆桑看到这些姑娘射出的羽箭,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唉……到底是仓促之中,拼起来的零散部队。如果想靠她们守上三天,除非雪山圣祖显灵! 但是现在人手紧缺,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 “第二轮放低仰射角度,弓至八成满!预备!” 这是第一轮射出的箭雨正在下落的途中,也不知能杀伤多少敌人?但是昆桑只求这一轮箭雨,能给敌方的冲锋势头带来一些困,这样能给侍卫们争取一些穿戴装备的时间!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下面那一群黑压压的骑兵中,发出一片惨呼之声! 这一片箭雨的效果,居然出奇意料的好!只见那一片黑压压的骑兵之中,已被射倒了数十骑! 这一幕惊得昆桑大张了嘴巴,久久不曾闭合,雪山祖神真的显灵了么! 难道对面而来的也是一群杂牌中的杂牌骑兵吗?面对姑娘们这样的散射,居然也能被放倒几十骑! 昆桑大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连忙发布命令:“预备!射!” 第二波箭雨就飞射了出去,那群姑娘们自从见到,第一波的羽箭就射倒了这么多的敌人,心中自然是信心大增!第二波箭雨,却要比第一波箭雨稍微整齐了那么一点! 第二波箭雨虽然整齐了一些,但是杀伤力却没有第一次的大,只有十几个倒霉的骑兵中箭落马。 未等这些姑娘们喘上一口气,昆桑又是大喝:“目标正前方,直射!预备!射!” 昆桑大叔也是急躁了一些,忘了这些姑娘们的体力有限,在接连射出手中两波箭雨之后,大多数姑娘已经是臂力有所不支。 有身体条件比较好的姑娘,听到昆桑大叔的命令之后,迅速射出了第三支羽箭。 而那些臂力较差的姑娘们,看到同伴已经射出了第三支箭,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缓,也是咬牙尽力射出了第三支箭。 第三波箭雨可就有些差劲了,射得是杂乱无章,而且先射出的那些羽箭,零零落落飞向敌军。 先射的箭已经飞到了那些骑兵的阵中,而后射出的箭,有的还未曾离弦。 只见那些骑兵立起手中的圆盾,护住要害,等一挡过最先射来的那些羽箭之后,放下手中圆盾迅速冲来。 冲来的这些骑兵,都是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凭着以往的经验,知道那些弓箭手射出的羽箭,都是整齐划一、落点精确,误差范围极小。 由于骑兵机动力极快,所以弓箭手的打击都是靠范围笼罩。 那些弓箭手只要刚射完一波箭雨之后,中间总会有一段空隙,完全可以趁着这一段空隙,向前再冲锋一段距离。 弓箭手以搭弦到瞄准射箭的时间,一般都得四五息之后,才能进行第二次射击! 搭箭上弦的时间,足够骑兵向前冲击一大段距离。所以一般骑兵冲锋之后,只要躲过两三波箭雨之后,对方的弓箭手,几乎就已经没有作用了! 用这短短的一两息时间,自己可以向前冲锋很远,如果那些弓箭手的动作再慢一些,自己甚至都能冲过弓箭最有效的射程。 是今天要冲击的银色大帐,却是一片缓坡地带,虽然坡度并不是很大,但是战马的速度多少受了一些影响,并没有在平原奔跑时的迅捷。 这些骑兵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身下的战马,加快冲刺!在看到剩下的距离,已经不够那些弓箭手在射出一波箭雨。 在躲过零星的羽箭雨之后,都放下手中圆盾,拼命向前冲来。 谁知由于这些姑娘们的臂力不同,这箭射得有先有后,有高有低,毫无章法可言。 这些骑兵刚将圆盾挂在马鞍上,那些后射出的羽箭恰好就射了过来。 血色月光下本身就看不太真切,当听到又有羽箭风声袭来之时,在想立盾躲避,已是来不及了! 一片人仰马翻之声,这一波羽箭居然比前两次总和的杀伤力还要大!足足有百十来骑翻身落马! 第一百五十二章鼓声·破千军 受到这一波出奇不意的袭击,在看到身旁的袍泽不断翻身落马。剩下的骑兵冲锋的势头稍稍受挫,又都将身子伏低,藏在马颈之后,向坡上猛冲。 昆桑高声呼喝,指挥这些姑娘们,退到安全地带!他知道下面战事,就该是那些负责反冲锋的骑兵们出场了! 格桑站在一队骑兵的最前面,手中的弓箭居高临下,如同连珠弩一般,不停的向叛军骑兵射去。 射出的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专门射向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一个又一个的叛军骑兵,被他射落马下。 看到那些叛军骑兵,再有三四息时间便能冲到近前,格桑手中同时搭上三支利箭,向叛军骑兵队伍射去,又有二骑叛军翻身落马。 射完手中弓箭之后,格桑将弓箭背在身后,一扬手中骑枪,向身后的百十余人大喊道:“草原上年轻的勇士们!让我们去教训一下这些叛军!冲啊!” 身后一众骑兵齐声大喊:“冲啊!” 如同冲出去的猛虎蛟龙,这一支骑兵向对面冲杀而去。 在这片缓坡,格桑带领的这一支骑兵从高处向下冲击,势头迅猛,狠狠的撞击了冲上来的那群叛军骑兵之中! 就如同一只劈开朽木的巨斧,从出来的这些叛军骑兵之中,冲开了一道豁口。 惨烈的骑兵搏杀开始了。 叛军骑兵是从下向上冲锋,而格桑带领的骑兵,却是从上向下冲,马速以及冲势,更为凶猛。 两股骑兵乍一碰撞,就响起一片惨叫声! 战场之中,到处都是喊杀声、兵刃的撞击声以及濒死的惨叫声! 一方是想要一举建功的叛军,一方是想拼命守护的侍卫! 双方都拼命厮杀着! 战场上泼洒的鲜血,已经将草地都浸得湿透了。 身边一个又一个的战友倒了下去,这些倒下去的战友,都是自己的昔日袍泽。看到自己的战友就此倒下,搏杀中的战士们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激起了心中的血气! 战场从来都是勇士的天下,相较那些叛军骑兵,格桑带领的骑兵更加勇猛! 骑枪早已经在第一波对冲之中,在刺穿了两三名对手之后,插在了一名敌人的胸膛之上,一拔之下竟然没有拔出!格桑索性放弃了骑枪,手中早已经换成了雪亮的弯刀。 雪亮的弯刀,收割着一条又一条叛军的生命。格桑曾经学过一些武技,有真气支持,并不觉得如何疲累。 格桑的身边已经倒下了一圈的叛军尸体,又砍倒了一名叛军之后,格桑环视左右。 看到自己带出来的那一百多骑人马,已经陨落了有三十多骑!那些叛军依然成片的向上冲来! 依仗着人数优势,这些叛军的攻势十分凶猛。 在失去了最初的冲锋势头之后,格桑这些人马已经陷入了苦战。 虽然每一个骑兵战士,都奋力搏杀着,但是人数的劣势,却让他们渐渐陷入了重围。 这些叛军骑兵,并没有直接冲向坡顶的银色大帐,而是将格桑这些骑兵围在核心,看样子是准备将格桑这些骑兵全部歼灭。 这些叛军士兵每被砍倒一个,便会上来一双!不知道也速达到底许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居然令这些叛军如此悍不畏死! 昆桑在看到格桑已经落入重围之后,心内有些焦急,格桑领着冲进去的那些骑兵,都是今天晚会上的那些年轻人!这些人将来可都是部族里的中坚力量。 昆桑向留作预备队的布兰统领说道:“布兰统领,现在要不要冲进去,将格桑那些人马解救出来!”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让格桑再坚持一下,哲雄族长已经领着另一支骑兵,从侧方绕了过去!但是格桑他们现在还没有,将对方的兵力全部拖住!你看那些叛军的左侧方的骑兵,居然还没有动!所以还没有到最后出击的时刻!” “那就让这些小伙子们再勇敢一点!”昆桑一咬牙,恨声道。“来人,将战鼓抬来!” 手下有人抬过一面牛皮战鼓,昆桑从鼓手手中抢过硕大的鼓槌!狠狠一槌,向鼓面上落去! “咚!咚!咚!……” 激越的鼓声立时响起!昆桑击打的鼓点正是草原上,激励骑兵冲锋陷阵时用的一首战曲,破千军! 只要破千军这鼓声响起,那么就代表着冲锋中的骑兵,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也就是说,即使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许撤退! 破千军,也被称之为督战鼓!此鼓一响,已无退路!一般只有冲杀不力之时,后面大营才会敲响这鼓。 在重围之中,正在冲杀的格桑,在听到破千军响起之后!先是一愣,随即一张脸胀得通红。 身后破千军的鼓声响起,这代表着自己这些人的冲杀,并不是让人满意!这对勇猛好战的草原人来说,几乎就是一种羞辱! 格桑对着身边还在冲杀的骑兵大喊道:“兄弟们!你们可听到了鼓声!?那是破千军!你们都被誉为是族中最优秀的勇士!现在被人用破千军督战!你们难道不觉得耻辱吗!?” 那些听到鼓声的战士,一个个都脸色涨红,紧紧崩着面容,满心底的愤怒!更是用力的向叛军杀去! “兄弟们!这份耻辱!要用什么才能洗清?!那就是用敌人的鲜血,来证明你们的武勇!杀!” “杀!杀!杀!” 所有的骑兵战士都齐齐发出一声怒吼,面色狰狞,双目通红!他们已经被这一份羞辱,点燃了心底的狂怒! 他们奋不顾身,一个个向叛军扑去,面对挥斩而来的叛军弯刀,视而不见!只是将手中的武器,向对面的敌人要害杀去! 甚至有的被砍了三四刀,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依然双目血红,继续向叛军冲去。 还有的手中已经失去了武器,身上还插着骑枪或者是弯刀,身上巨大的伤口让人感到可怕!但他们依然扑到那些叛军士兵的身上,用牙齿,用拳头、继续战斗着! 只要有一口气,即使是一些已经倒下去的骑兵,又艰难的爬了起来,继续向叛军攻击! 这些人已经疯了! 所有的叛军士兵,在看到格桑这些骑兵,不顾性命的冲锋之后,心底都泛起寒意。 这一支骑兵爆发出的凶悍之气,彻底的将那些叛军骑兵震慑住了。 格桑已经不再想着冲出重围,而是带领着这支骑兵,在敌军里不停的左冲右突! 一瞬间,叛军的阵型就被格桑冲得的更加混乱。 科布尔罕一直在后面压阵,这一千余名士兵,正是作为先锋的部队。 科布尔罕在德布手中,领到这一支骑兵之后,又做了一番调整。将自己的侍卫队,抽调安插在这一千名骑兵之内,充当了中下级军官! 科布尔罕顺着布兰统领逃走时留下的痕迹,在后面快速进军,所以他这一千骑兵来得极快。 未等昆桑他们将防御工事布置完毕,科布尔罕就追杀了上来。 听到手下斥候报说,银色大帐四周正在布置防御工事,但是还没有布置完毕。 科布尔罕心中大喜,知道罕特可汗手下只有四五百人而已,而自己这时率领的却是一千多名精锐! 趁着银色大帐的四周的防御工事,还没有布置完毕,正好用这骑兵向上冲锋!如果运气足够好,也许只用一波冲锋,便能将银色大帐拿下! 于是除了将德布的二百狼牙军放在身后压阵,又留了二百多名骑兵压住阵脚。其余的六百多名骑兵,在科布尔罕手下侍卫的带领下,银色大帐开始了冲锋! 之前科布尔罕早就得到了情报,守在银色大帐那一处的侍卫们,并没有弓箭队的存在! 可是谁知道刚开始冲锋没多久,便遇到了弓箭队的袭击。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损失了数十骑! 科布尔罕在心里怒骂情报的不准确,幸亏这些骑兵,都随身携带着一面小圆盾。在第二波箭雨来临之时,纷纷拿出圆盾躲避,所以并没损失多少人手。 可是第三波弓箭手的打击,就出人意料之外了。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弓箭手,只是昆桑临时组织的一些草原姑娘们,这些草原姑娘们射的箭,并没有按常理出牌!而那些叛军骑兵的经验又是太丰富了,判断失误之下,结果又损失了大批的人手! 这一切,让科布尔罕暴跳如雷,心中大骂手下侍卫是一群笨蛋!更是命令手下发狂似的冲锋! 再后来格桑的反冲锋,又让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 科布尔汉知道格桑这支骑兵,算是罕特可汗手下的一支有生力量!如果能将格桑这支骑兵全歼,那么罕特可汗所余的战力,就会所剩无几,只剩下布兰统领那支被打残的侍卫队! 所以科布尔罕命令骑兵,务要先将格桑这些人歼灭,然后再进攻银色大帐! 眼看着已经将格桑这些人拖入了重围,覆灭也就是早晚之事! 格桑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多,但自从听到了破千军的鼓声之后。一个个如同疯了一般,悍不畏死的攻击,彻底的将叛军骑兵拖在了原地。 这时候又有负责左右两翼的斥候来报,说到左翼发现一只百余人的骑兵,领头的好像是褐鞑族的哲雄族长,正准备冲击自己阵地的左翼。 科布尔罕看到战场内的战事胶着,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将格桑这些人歼灭。而且哲雄族长的威名颇盛,那可是被誉为南部草原战神一般的人物!考虑再三之下,连忙命令手下士兵,鸣金收兵! 第一百五十三章远逝·我的爱人 那些在前面搏杀的叛军骑兵,在听到身后发出的撤退命令时,如蒙大赦!留下一地的尸体,纷纷向后退去。 格桑这些人如同疯子一般的战斗方式,已经将他们打得从心底害怕了。 看到那些叛军骑兵退去,格桑站在战场之中,仰首向天发出一阵怒吼。他身旁那些战友也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仰天大叫! 赢了,这第一阵已经赢了! 在格桑身边的一个褐鞑族小伙子,看到叛军退去之后,在战马上对格桑说道:“格桑大哥,我们是不是赢了?” “是的,这一阵我们赢了!” 这小伙子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对着格桑又说道:“格桑大哥,我们是不是也证明了我们的武勇!” “是的!兄弟们!我们是整个部族里最棒的,也是最勇敢的战士!这一战,我们已经向所有的人证明了,我们都是草原上最好的小伙子!也是最骁勇善战的勇士!”格桑大声说道。 那个小伙子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格桑大哥,我想,我最爱的兰妮雅,也会为我感到骄傲吧!格桑大哥,如果她知道我今晚的表现,你说,她还会不会在拒绝我?” “我想兰妮雅不但不会拒绝你!她还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这个小伙子脸上洋溢着的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幸福而真诚。他笑着笑着,突然在马上晃一晃,然后一头栽了下去。 当他栽下马之后,格桑才看到他的后背上,深深插着两支已经折断的骑枪。 这个小伙子早已经受了重伤,只是心里的那一份悍勇之气,一直支持着他在战斗。 此时叛军撤退之后,心里那口气一松。再也支持不住,从马上栽了下来。 格桑已经认出这个小伙子,就是在选亲节晚会上,第一个向兰妮雅求亲的那个褐鞑族小伙子。 格桑跳下马背,将他扶了起来,可是这名小伙子,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但是脸上却依然保留着灿烂的笑容。 “兄弟……” 强自忍住即将滚落的眼泪,格桑命令其余的骑兵打扫战场,将所有牺牲的同伴尸体,都带回银色大帐。 这一支骑兵队一共一百多人,战到现在只剩下五六十骑,损失将近半数人手,更是人人带伤。 格桑满怀悲痛,刚刚将一位战友的遗体,放在马背上。转头准备招呼这些骑兵脱离战场,忽听天空之中传来羽箭尖厉的呼啸声! “不好!” 从羽箭的声音分辨,袭来的羽箭密度十分紧凑。这是只有职业的弓箭手,才能射出这么整齐而又密集的羽箭! 叛军骑兵刚刚脱离战场,叛军后阵就组织大批的弓箭手开始了袭击。 “取盾!防御!” 现在骑马逃走,已经来不及了!格桑心中惊骇,连声向同伴们呼喝示警! 听到空中的呼啸声,大多数人听出是对方的弓箭袭击。听到格桑的喊声,纷纷跳下马,取下圆盾,半蜷身体做好了防御。 “刷!刷!刷!” 如同狂风暴雨,一波犀利的箭雨从天而降。 只听几声闷哼,有几个动作稍慢的骑兵已被射倒在地!格桑心中大怒,这些叛军太卑鄙无耻了!居然违反公约! 草原上历来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在大战之后,无论双方,哪一方在打扫战场,另一方不得偷袭。 因为大战过后,双方都有一些负伤未死的战士,在打扫战场之时不分敌我,都会给予救治! 将敌方的士兵救治之后,质会被当做俘虏关押。将来等战事平定之后,双方会互相交换俘虏,或是用财物赎回己方士兵。 这个传统是因为草原上的人口,本来就稀少!而且互相名义上,又都是属于金帐王庭的子民。即使是互相争战杀戮,也是属于内部之争……所以除了在战场上拼命厮杀之外!几乎都不会发生杀俘虐俘的事情! 可是现在科布尔罕,公然违反了这个规定,这却是所有人意想不到的! 不停的传来战马的嘶鸣声,那些失去主人的战马,纷纷被射倒在地! 格桑忽然明白了,叛军射来的这批箭雨,并不是为了杀伤自己这些人!而是要将那些失去主人的战马射杀!那几个被射中的骑兵,恰好是收拢战马的那几个骑兵!因为他们身边的战马最多,所以殃及池鱼! 好狠毒的计策! 草原上的人只要给他一匹战马,一柄弯刀、那么他就是一个战士!如果格桑将这批战马俘获回去,那么又可以武装一个骑兵队! 科布尔罕怎么能给他这个机会?所以当看到格桑在打扫战场,将那些战马收拢在一起。立刻命令德布的狼牙军,重点打击那批战马的位置。 这一波箭雨刚刚过去,格桑从地上跳起来。 “快!快!骑上战马撤退!” 有几个骑兵把那几个受伤的战士,放到自己的马背上!再顾不得那些收拢的战马,迅速向银色大帐撤退。 格桑这些人刚刚脱离战场,又一批箭雨袭来! 战场中那些无主的战马,还站在战场之中,一一被这袭来的箭雨射杀在地! 昆桑在高处看到叛军,居然用弓箭袭击着战场。但是羽箭的落点,几乎都是那些战马的位置,已经明白了科布尔罕的用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无耻的家伙!” 看到格桑这些人虽然有几个被羽箭所伤,但大多数没有被波及,心中才稍感安定。 格桑这些人只来得及抢回战友的遗体,那些无主的战马,却只有看着被叛军所杀。 科布尔罕看到格桑,那些人已经撤了回去之后。也吩咐手下骑兵下马,派出手下士兵步行上去,将那些死去的叛军士兵的尸体收敛回来。 昆桑看到科布尔罕派人前来收敛的叛军尸体,并没有攻击。 双方坡上坡下,相互对持着。中间那块作为战场的空地,只有那些叛军士兵抬着尸体走动。 格桑这些人刚回到高坡之上,那群作为弓箭手的姑娘们,已经迎了上来。 瞬间就传出了悲伤的哭泣声,那些哭泣的姑娘们,已经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也有的姑娘看到自己的恋人,从战场上归来,顾不上羞涩,跑过去与自己心爱的小伙子紧紧相拥!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只是短短的一小场战斗,格桑率领的这群小伙子,已经有三十多人,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那些姑娘的哭声,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心情沉重。他们今晚刚刚缔结了婚约,还没来得及享受爱情的甜蜜,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阿珠双手环抱着格桑的脖子,美丽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将自己的脸颊紧紧贴在格桑的胸膛上。口中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喃喃的在说什么? 这一刻的拥抱是这么热烈,他们都怕,也许下一刻,就再也没有机会拥抱自己的爱人! 那些失去爱人的姑娘,紧紧抱着身体早已冰冷的爱人,尽管他再也不会回应自己的拥抱,但她们依然不肯放下怀中抱着的爱人。 其实每一场战争过后,都会有这样的情景出现。昆桑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但是他的心里依然感到无比的沉重。 圣山祖神啊!您什么时候才能让您的子民们,再也不用受这种生死离别的苦? 狠下心将战死的小伙子,从那些伤心欲绝的姑娘们的怀中分出,吩咐人手将战死的那些小伙子,在靠近温泉湖的岸边埋葬。 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些抱着自己爱人的姑娘们分开,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沉重的难以叙述。 “姑娘们,不要悲伤!虽然你们的爱人已经回归了祖神的怀抱,我知道,也能知道你们心中的痛苦!但是,请你们振作!因为杀死你们爱人的敌人,就在坡下!如果你们要复仇,就握好你手中的弓箭!用你手中的弓箭,为你所爱的人复仇吧!” 昆桑面色沉痛,向这群姑娘大声说道。 那些姑娘们擦干脸上的泪水,紧紧握住手中的弓箭!失去亲人的悲痛和对叛军的仇恨!已经让地们变得坚强! 随即昆桑吩咐所有人,做好一切防御准备。因为刚才只是科布尔罕一次小小的冲击。 叛军的大部队还没有到来,如果叛军大部队到来之时,到那个时候才会是真正的一场恶战! 昆桑心底下有十分焦躁,直到这个时候了,那个元术师怎么还没有发出元术?改变地形! 如果改变不了地形,自己这些人到底能守住多久? 自己低估了那些叛军的作战能力,如果像这次的冲锋再来上几次的话,别说守上一月半,便是连一日也是勉强。 叛军展现的攻击力十分强大,还只是一支先锋部队,若是叛军整个来攻,到时候……昆桑心内忧虑,不禁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阵苍凉悠远的歌声,从湖畔那处传来过来。这是那些负责埋葬的士兵,唱的安魂曲。 那些肃立在那里的姑娘们,在听到安魂曲的歌声之后,又有不少人低低发出了抽泣声。 整个坡地之前都是一片静默,只有那苍凉的歌声,在暗红色的夜空中回荡。这时候叛军那里,也响起了安魂曲的歌声。 两处歌声刚开始还各分段落,后来逐渐合为一曲,歌声中寄托着亲人朋友的哀思。 无论是在高坡上的侍卫,还是山坡下的叛军,这一刻都已经被这歌声深深的浸染,不自觉的一起开始吟唱这首古老的葬歌。 本来就是生栖在块草原上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大人物的野心驱使,这些人也许会成为朋友或者兄弟,又怎会在这里互相残杀! 一百五十四章异象·奇迹 可是这样的情景,在草原上,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的发生!昆桑听着这安魂曲的歌声,陷入了沉默。 那些草原姑娘默默流着眼泪,互相安慰着。在看向山下叛军的时候,眼睛里不再是惊慌,而是只有仇恨。 突然,红色的夜空上不知何时,飘来一朵乌云。被血色的月光一映之下,如同一快黑红的铅块,缀在那里。 这块乌云不偏不倚,正笼罩在银色大帐之上。让人在心头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压抑。 这块乌云似乎有着生命一般,不断蔓延扩大。 天上的异象,早已惊动了所有的人。无论是坡顶的侍卫,还是那些叛军士兵,都向诡异的夜空上看去。 当这块乌云,彻底将整个银色大帐的坡顶笼罩的时候。这片乌云开始慢慢地产生旋转,逐渐变成了一个硕大的漏斗形的漩涡,仿佛正有什么东西?正在下面吸引牵动着它! 这片乌云连天接地,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漏斗的形状,斗柄接地之处,正是银色大帐坡地的最高之处。 正当所有人都在看着天上异象的时候,脚下的大地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 就连这些骑兵胯下的战马,也发出阵阵惊恐的嘶鸣。 天地异象!每个人都惊恐不安。有的人已经开始猜测,难道是圣山祖神因为这一场杀戮而震怒么?! 一些稍微年长的叛军士兵,顾不上心中的惊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跪伏在草地之上。在心中不停背诵着普兰经上的经文,乞求着圣山祖神的宽恕原谅。 大地继续在颤抖,抖动的振幅剧烈,甚至在草地上的人们都开始左摇右晃,站立不住。 人们互相搀扶着,才勉强站在草地之上,那些骑兵的战马,如果不是被人牵着,早已脱缰而去。即便被人牵着,也在原地不停刨着蹄子,打着响鼻! 一股未知的恐惧,在人们的心中开始蔓延。 忽然就见到,从刚开始发生大战的那片战场开始,整个银色大帐的高坡开始逐渐向上升起。 一寸、两寸!一尺、两尺!一丈、二丈…… 地势逐渐在升高。 科布尔罕惊恐的看着银色大帐那一块高地,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拔升着。 现在的高地,只是在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就升高了一丈左右!但是它居然还没有停下,仍然是继续向上爬升着。 昆桑立时想到,这一定是那位元术师在施展元术,将地形改变。 连忙招呼身边的人,全部坐在地上。感受到这惊天憾地的威能,昆桑心中即惊又恐!这哪里是人力能办到的事情?这已经近乎于神迹! 难怪几十年前,烈阳帝国能大败草原人!世上有这种元术师相助,天下又有什么人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整个银色大帐所处的坡地,现在已经升高了将近三丈左右。直到这时,银色大帐的这块坡地,向上生长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又升高了半丈左右,整个上升的趋势开始停歇。当所有人都以为已经结束,又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这块高地又向上猛拔了半丈,才猛地停了下来。 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银色大帐这块坡地,几乎硬生生地从原地拨起了四丈左右的高度! 整个银色大帐的坡地,除了紧临温泉湖畔的地方没动以外,剩下三个方向的地方都向上拔起了四丈的高度。 在边缘地带,如同刀削斧切一般,齐刷刷的形成直立的切面。 整个高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土城! 现在如果想向银色大帐进攻,除非拥有云梯,工程车一类的工程机械。否则那将近四丈的直立切面,根本用人力是无法爬得上去的! 那些直立切面的黄色土壤,不停向下掉落,激起一股又一股烟尘。 在烟尘笼罩之中,整个高地仿佛一个巨大而狰狞的战争堡垒。 烟尘逐渐消散,科布尔罕和那些叛军看着一个奇迹在眼前形成,都半张着嘴巴,惊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那些跪在地上祈祷的叛军士兵,更是一个劲的磕着头。这神奇的变化,已经让这些叛军士兵,认定这是圣山祖神的震怒!准是因为自己这些人犯上作乱,结果引动圣山祖神的愤怒,帮助罕特可汗将银色大帐升起变成一座城。 这种对圣山祖神的惧意以及猜想,迅速在叛军之中流传开来。越来越多的叛军士兵,开始跪在地上磕头。 看着这夺天地造化一般的奇迹,科布尔罕在心底也升起深深的惧意。 正在那里胡乱猜测,有心腹手下报说,有人在军中传说,那是圣山祖神显灵,帮助罕特可汗将高地升起以作城墙。如果继续帮助也速达叛乱,将来一个个都会受到圣山祖神的惩罚。 这种谣言在军队中传散最快,整个先锋部队已经士气尽丧。甚至有一些叛军士兵在心里已经开始动摇,盘算着怎样才能重回罕特可汗的帐下! 当科布尔罕听到这种谣言之后,心中震怒!当即下令,将几个谣言传播者,押至阵前,斩首示众! 虽然止住了谣言的传播,但是每一个士兵,对那种谣言都是深信不疑!望向那处高地,眼神中流露出的都是深深的恐惧和敬畏! 此时夜已四更将尽,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将天色渐亮。 血月的红色月光洒落在草原深处,将整个草原笼罩得既诡异又神秘。 整个叛军士兵的心中都是慽慽不安,畏战不前。 银色大帐高地之处,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恐之后,昆桑命令侍卫开始继续构建防御工事。 这些侍卫们将一辆辆马车,或是拆下的栅栏,布置在高地的边缘之处,形成了一道人工城墙。 科布尔罕实在无法,只好命令所有骑兵,拿出所备弓箭。每隔一段时间就像高地放箭,以便阻止那些侍卫们,继续构建防御工事。另外又派人前去催促也速达的大部队,快些赶来! 这些叛军士兵心中早已经有了惧意,虽然在命令之下,不得不向高地上释放弓箭!但是一个个早已失去了战意,生怕将来圣山祖神会怪罪自己,所以那些箭都射得有气无力,歪歪斜斜! 刚开始那些构建工事的侍卫,见到箭雨来袭,还会躲避隐藏。后来看到那些叛军的弓箭,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伤力,更是加紧构制防御工事。 昆桑这时候已经向高地的最高处跑去,他想去感谢赫连红袖。当初还以为赫连红袖只是将银色大帐这片高坡,变得更高一些而已。没想到居然能将这片高地,变成了一个城堡一般的存在。如果依托这个城堡,别说是守上一两日,就是在守上三五日也不成问题! 昆桑满怀着敬畏和感激的心情,跑到了坡顶之处。 坡顶那里依然是夜十九那些人在守护,当看到跑过来的昆桑,陈少安迎了过去。 昆桑一看到陈少安便施了一个草原礼,“谢谢中原朋友的恩情!昆桑这里感激不尽!” “昆桑大叔,不要客气!” 当在坡顶,没看到赫连红袖的身影,只看到灿森大祭祀瘫坐在那里。 昆桑不由问道:“大元术师在哪里?容我昆桑前去拜谢!” “我家大小姐身体疲累,已回去休息!昆桑大叔就不用过去了!” “怎么能行?如果不当面致谢!我昆桑的心里,又哪能过意的去?” “昆桑大叔您知道,施完这样一个大型元术之后,哪个元术师不得冥想恢复元力?!我家大小姐现在最怕打扰,所以昆桑大叔暂时还是不要去的好!” “这样,等你家大小姐一恢复,我昆桑一定前去拜谢!请朋友,一定将我的诚意转告!” “好!在下一定向昆桑大叔的诚意,转告给我们家大小姐!” 昆桑又施了一个礼,当看到瘫坐在那里的灿森大祭祀,又问了一句,“嗯,灿森大祭祀是在做什么?我那里有几个伤兵,正要请他前去治疗!那他怎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少安微微一笑,“昆桑大叔,灿森大祭祀,现在只怕帮不了你了。他刚才辅助我家大小姐运行元术,巫源之力耗尽,现在正在那里冥想恢复!我这不驻守在这里,怕别人惊扰了他!” “哦,原来如此,我一会儿再来看看!汗驸也在这里,我去和他说几句话,朋友,昆桑告罪了。” 陈少安点头示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昆桑笑了笑,于是向夜十九走去。 “见过汗驸!” 刚到夜十九的面前,昆桑就施了一个草原礼。 夜十九连忙回礼,“昆桑大叔。” “多谢汗驸的这些朋友,如果这一次能够渡过难关!大汗那里一定会记住您的功劳,到时候一定会送给您数个部落,作为您的直属部落!” “能够为昆桑大叔尽一份力,那是夜十九这些人应该做的!又怎敢妄图大可汗的赏赐!” “汗驸本来就是盖世强者,又是大可汗的驸马,和小卓雅更是情投意合!昆桑心中感激!整个南部草原的部落也都心存感激!请再受昆桑一拜!” “昆桑大叔真的不必如此!您曾经救下我朋友的性命!如果真要提到感激的话,反到是我们更应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昆桑见夜十九说的情深意重,死活不肯受他一拜,只得放弃。 昆桑又试探的问道:“我看到汗驸这些朋友,都身怀绝技,都是盖世强者!不知道此次被围,汗驸的这些朋友可否能……” 第一百五十五章防·御 说完这句话,昆桑大叔感到有些难为情,不由顿了一下。 “需要帮忙是吗?其实昆桑大叔不用说,我们也会留下的!” “谢……” 昆桑感激得无以复加,一个谢字刚出口,却发现今天这个谢谢两个字,今天说得实在有些太多了。 “汗驸的这些朋友,都将是我们南部草原最尊贵的朋友,从今以后,南部草原的大门将为他们所有人敞开!” “昆桑大叔不用客气,我们还是一起去前方看看吧!” 顶着稀稀落落歪歪扭扭的羽箭,整个高地边缘的城墙几乎已经建设完毕。 甚至用栅栏和马车分别搭出了瞭望塔和射击孔。 城墙边缘的防御工事虽然简陋,但是在如今的条件下,已经十分令人满意。一些侍卫正躲在防御工事之后,正在和那些叛军用弓箭对射。 先前那些叛军所射之箭,由于心中对这神迹的恐惧,都是消极怠慢,射的羽箭漫无目的,应付了事!但是偶尔也会对正在构筑工事的侍卫,造成一定的杀伤! 自从那这些侍卫们开始用弓箭还击之后,由于银色大帐处在高地,侍卫们居高临下,在地势上占了极大的便宜! 而这些叛军,如果想将手中弓箭抛射上去,必须得靠近这处高地才可以达到。 如此一来,这些叛军全都暴露在侍卫的弓箭射程之下。双方对射之际,这些叛军十分吃亏。 是向自己射出的弓箭,还未达到有效射程,而对方的弓箭却在射程之内!如果不离得近,只能是被动挨打,离得近了,更是成为那些侍卫的活靶子! 虽然侍卫人数较少,却能造成极大的杀伤力。在对射了一阵之后,那些叛军留下了十数名叛军尸体,纷纷撤出了阵地。 任凭科布尔罕手下的侍卫头目们怎样驱赶,再也不肯去向前送死! 恰在这个时候,夜十九和昆桑来到瞭望塔。 透过瞭望塔中的空隙,两个人观看着坡下那些叛军。 科布尔罕正指挥着那些叛军,在远处一批又一批的向上射着弓箭。 尽管那些叛军士兵,心中早无战意,。但是在科布尔罕的监督下,也只得打起精神向上射出弓箭。 这些弓箭距离太远,甚至有的连坡地的边缘都未曾射到,便落了下去。更别提对坡上的侍卫造成什么杀伤力了! 负责对射的侍卫们,为了节省弓箭,只要这些叛军不进入有效射程,射出手中之箭。一旦那些叛军进入了有效射程,立即就会被点射在地。尤其是有格桑这样的神箭手,任何一旦进入弓箭有射程范围之内的敌军,就休想在能逃回去。 科布尔罕呼喝连连,但心中也是没有办法,这些叛军士兵都是德布喀扬族中的族人,只有少部分是自己的亲卫队。刚才已经斩杀了好几名喀扬族的族人,此时如果再以杀人立威,只怕会激起兵变! 科布尔罕看到那些侍卫,已经将防御工事逐渐搭建完毕,心中气急败坏,只能大声喝骂着手下这千余名士兵。 尽管科布尔罕高声喝骂,那些喀扬族的叛军们依旧我行我素,就是不肯向前。 但是看向科布尔罕的眼神,却是逐渐变冷。一个喀扬族的叛军,心中如是想到。 那块高地可是受到圣山祖神庇佑的,你却命令我们向上射击,将来若是圣山祖神怪罪下来,谁又能担当得起? 再说我们喀扬族,始终以大族长德布马首是瞻,你一个别族的小族长又是来吆喝什么? 我们只是有几个族人,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就因为这几句话,你就命人斩杀了我们族中好几名战士!等我们德布族长来到之后,看怎么跟你算账! 这些叛军士兵不但消极怠工,而且对科布尔罕渐起仇恨之意。 在嘹望塔之中看到那些叛军士兵,如此的表现,夜十九向昆桑大叔说道:“难道这些叛军士兵,只有这样的实力吗?” 昆桑大叔摇头道:“之前高地没有升起之时,这群叛军的战力十分惊人!自从高地升高之后,我们构筑防御工事的时候,就发现这群叛军的攻击力,突然就开始下降!射来的弓箭准头奇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批叛军都是标准的骑兵吗?对弓箭使用不算娴熟?但是我们草原上,即使是骑兵,射击能力也绝对不是这样的表现!可能是这些叛军看到,已经攻不上银色大帐,便开始准备放弃了?” 昆桑大叔也是暗自纳闷不已,外面月色暗红,看不清楚这些骑兵都是哪个部族的叛军,他唤过手下一名亲兵,让他们将自己的千里眼拿来。 夜十九的目力虽好,但是科布尔罕相隔极远。虽然看到那一处,更有更多的人,骑影绰绰围着一个好似头领的人。却看不清那人的面容,更是不知道这群叛军到底是何人率领? 当手下亲兵,将千里眼送到昆桑手中之时。昆桑用千里眼向外观望,仔细一瞧,说道:“原来是柯布尔罕!” 说着,将手中的千里眼递到夜十九的手中。 这千里眼是野罕酷林,从中原购得。做工十分精巧,是一个单筒的金属圆筒,其中镶了两片呈凹凸形的两个水晶镜片。 夜十九知道这个千里眼,售价不菲。他曾经看到过,但是却从来没有使用过。拿在手中,就如昆桑一般放到眼前,向远处观瞧。 这千里眼,果然名不虚传,入目的景色十分清晰。虽然月色暗红,但通过千里眼,甚至连科布尔罕的神情都能够看得清楚。 对于科布尔罕夜十九并没有太大的印象,只是在之前独自在叛军中所杀之时,曾经看到过他! “这个科布尔罕又是什么人?” “他是特乌鲁族的族长,特乌鲁族是也速达的母族,也速达的母亲是科布尔罕的姑母!这个人一向是也速达手下,最忠坚的铁杆分子!” “那他现在率领的都是他族中战士了,但是我看他们的装束怎么还有些不一样?” 昆桑又从夜十九手中接过千里眼,仔细向外观望,然后说道:“不对!那些叛军士兵却不是特乌鲁族的族人,而是德布的喀扬族人!在科布尔罕身后排列的二三百个弓箭手,怎么看着像是德布手下,威名赫赫的狼牙军!没错,那些人真的是德布的狼牙军,可是科布尔罕为什么没有让他们向前来射箭!?” “那些弓箭手我却是认识的,也算是打过交道!这些人的弓箭即准又狠!可以算作是弓箭手中的佼佼者!” 夜十九想到自己曾经被这群弓箭手袭击过,不得不说,这一群弓箭手的射击能力,绝对算是相当的强悍!如果单论弓箭攻击,昆桑手下这群侍卫,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以夜十九判断,那些被称为狼牙军的弓箭手,所射出的羽箭,至少得比普通骑兵的射程远上一小半! 所以如果换这狼牙军上来与侍卫对射,射程的差距足以弥补高地所占的优势!虽然侍卫们有简陋的防御工事,但是如果以狼牙军那精准的射击技巧,驻守在高地的侍卫们也不会占了多大便宜! 两个人正在猜测,科布尔罕为何不用动用这一批绝强的弓箭手?而只是让那些普通的唔扬族叛军向上射击。 其实他俩根本就不知道?并不是科布尔罕不想动用了狼牙军!而是狼牙军,现在根本就不听从他的指挥! 因为来的这批狼牙军中,除了一个统领以外,还有两个百夫长。这两个百夫长,都被科布尔罕所斩杀! 这两个百夫长都是年纪较大,在看到银色大帐的奇迹之后,这两个百夫长是最早跪在地上祈祷的叛军! 后来,科布尔罕为了制止谣言,将那些散布谣言者斩杀!这两个百夫长一样也没能幸免。 但是这两个百夫长在狼牙军中,深得人心。虽说因为他俩犯了军规被杀,众人表面不敢出言埋怨!但是都对科布尔罕心中暗生怨恨! 在科布尔罕要求他们也要上前去射击之时,那名狼牙军统领,直接拒绝。 说是狼牙军,只是来进行辅助压制敌军,并不是要直面对敌人开战!现在银色大帐已在高处,要想保障射击杀伤力,只能向前靠近仰射,才能伤敌! 可是如此一来,自己这些人也将暴露在对方的射程之内。狼牙军可是自己族长的心头肉,若是狼牙军损失过大,德布族长那里难以交代! 如果让自己这些人非要与那些侍卫直面对战的话,还请科布尔罕族长,与德布大族长打一下招呼! 科布尔罕见指挥不动这批狼牙军,心中暗恨,咬牙切齿之间,却是无计可施! 现在叛军士兵已经连进行袭扰性的攻击,都已经做不到了。 看到叛军,不敢再上前用弓箭袭扰,昆桑命令所有人将各种能用得上的物品,继续加固各处的防御工事! 这时候,楚重山却找了过来,在见到夜十九之后,楚重山说道:“石九兄弟,大小姐吩咐我过来帮忙,你对这位昆桑大叔说一下,能不能调拨给我百十来人?!” “中原的朋友,不知您要百十来人,作何用处?”昆桑听到楚重山想要百十来人,连忙在一旁答道 “昆桑大叔,我未作行商之前,曾在帝国军中任职!对这城墙防御多少还懂上一些!咱们现在的高地,搞得几乎已经算是一座土城,如果能给我百十来人,在即将到来的防御战中,也多少能出一份力!” 第一百五十六章防·御2 “原来这位朋友曾经在帝国军中,那简直是太好了!说实话,我们草原人从来都没有过城池,所以这防御战,我们并不知道该怎样打?现在有您这样的专家,简直就是圣山祖神给我们派来的约克达(草原语天使的意思)!” 昆桑大叔当听说楚重山,曾经在帝国军中任职,高兴得简直无以复加。 草原上从来都没有建立过城市,所以对攻城或是守城这一方面,根本一点经验都没有。 几十年前与帝国大战,那个时候曾经去帝国内陆劫掠过。 可是只要碰到稍微大的城市,这些草原人几乎都是绕城而过,很少进行过攻坚战! 而且每当占领一座城池之后,都是劫掠一番,便迅速撤退,所以也从来没有守过城池。 每一次战争,草原人都依仗的是骑兵的快速机动力,以及突然性,对于攻城战他们根本就不曾有过。 对这方面的经验,几乎就等同于一张白纸。现在有楚重山这样的老军伍出来,要帮他共同防守银色大帐,如何不令昆桑喜出望外! 先不提老昆桑在心里,无数遍的祈祷圣山祖神显灵。 楚重山先问道:“我知道,现在咱们人手不算充足,但是是否能先拨给我一百人以作用度!” “当然可以!我马上就拨给一些精锐过来听您指挥!” 楚重山笑道:“昆桑大叔,其实守城这边暂时不用一些精锐,只要给我一些普通民壮也可以!那些精锐还是要用到一些紧急之处才好!” “这个,普通民壮怎堪重用?有您这样的军事专家,我自然应该鼎力支持!” “昆桑大叔,其实守城一道,不外乎周密部署,积极防御!再配以各种守城器械!大量歼灭前来攻城的士兵!敌人无法登上城墙,进行短兵相接之战!便已达到目的!” “可是不知道,咱们需要什么器械来守城?我也好命人加紧准备!” “现在咱们银色大帐已处为绝高之地点,我看到坡地隆起边缘处,以形成立角直面!叛军若想用骑兵直接冲击,已是不可能了!” “虽然如何守城,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曾经听人说,需要有蒺藜,鹿角木,陷马坑,拒马枪、铁菱角等等一些器械。可是这些东西,除了拒马枪,陷马坑,我知道以外。剩下的我只是听说过,就连见,我还不曾见过!” “昆桑大叔,那些东西都是为了对付骑兵,阻止他们快速前进而设立的东西!即然骑兵现在已经无法直接冲击,那咱们何必再设那些东西!” “那么先生需要什么?请尽快跟我说,我立即派人准备!”昆桑大叔听到楚重山侃侃而谈,心中顿生敬仰,你对他的称呼也开始改变成了先生。 “而且我知道,草原上几乎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既然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我猜想那些叛军,也就只能用云梯一类的方式攻城!如果是这样,那么咱们的守城方式就要简单的多!所以咱们也可以不用准备更多的器械,要有一两样,咱们便可将这城池守得固若金汤!” “只要一两样,便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吗?” “咱们现在这个土城只是临时而起,又没有护城河,所以也用不上埋设铁菱角!但是却要多多准备檑木以及火油!但我不知道你们草原上可有人使用飞钩?” “檑木和火油我倒是知道,可是飞钩是什么?还请先生赐告!” “昆桑大叔,不要称我为先生,在下实在担当不起!在下姓楚名重山,昆桑大叔若不嫌弃,直接称一声老弟便是!” “好,楚老弟,让老昆桑就不再客气了!还请楚老弟说说飞钩是什么东西?”昆桑见到楚重山说话办事,毫无做作,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心中倍感亲近。 “这个飞钩其实很简单,它就是由一个锋利的铁钩和一段铁链组成。主要用于敌军攀爬之时,咱们守城的士兵用铁钩将其勾住,然后挂在空中,任咱们攻击用的一种器械!因为这个东西制作简单,所以我猜想,咱们草原上也许会有!” “楚老弟,不怕您笑话,草原上历来一直缺少铁器!所以若有铁器,也极少会制作这个东西,所以草原上还真的没有。”昆桑大叔听到楚重山说的话之后,不禁面色泛红,难为情的说道。 “我倒是忘了这一点,不过可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 “套马索可不可以?因为草原上的人人人手中都会有一条套马索!这套马索都是用草原上比较坚韧的草编织而成,其中又参加了大量的马鬃毛,以及牛羊皮革,坚韧程度不亚于铁链!而且人人都有一手使用套马索的技术!” “既然这样,也可代替!还有檑木,火油咱们可有储备?” “火油咱们储备不多,平时也总是在篝火晚会上才使用,所以库存之内还有一两桶。但是檑木这种东西,我虽然在中原曾经见过,但是现在咱们却是没有。虽然没有,咱们可以制作一些!” “昆桑大叔,你说火油一共才有一两桶?而檑木却要现场制作!”楚重山听到这里才明白,弄半天守城用的这些东西,草原上居然一样也没有。 昆桑大叔不禁汗颜,连连搓手道:“我军的大队人马,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上来!抓紧制作檑木还来得及!但是火油真的只有那么一两桶!” 楚重山听罢,不禁紧皱双眉。看来这草原上果真是物资匮乏,就连这些大陆上常见的守城器械,却是一样都没有。 自己还特意没有提那些尖端的守城器械,列如木驴车、塞门刀车、床子弩等等。 因为这些守城器械,即使在帝国也属于高端的存在,所以楚重山连提都没有提。只是提了最常见的一些守城器械,可是居然连这些东西,草原人都没有,实在令他感到有些没有用武之地! 看到楚重山紧皱双眉,夜十九说道:“既然火油不足,可否用沸水代替?” 夜十九小时但在啸虎关长大,那一处也是连年征战之地,自然耳染目睹听说过不少守城的方法。记得以前曾听三叔说过,一次守城火油不足,便用烧开的沸水,也可以达到守城的目的。 “只是沸水烧煮太慢,到时候只怕不够敷用!” “这到不怕,咱们紧挨温泉湖,湖水滚烫,只要稍稍加热即可滚沸!”昆桑大叔在一旁说道。 “既然如此,赶紧加派人手去制作檑木!不知道,制作檑木的巨木可有?” “将支撑帐篷的圆木取下,再将尖锐铁器钉系其上!应该还能制作出几十根!” “昆桑大叔,有一事,我不知该讲不该讲?” “楚老弟但说无妨!” “自古征战,都是咱们男人之间的事,可是今日我却见姑娘们充当了弓箭手!也许草原上和中原的风俗不太一样,依兄弟之见,女人还是不应该上战场!如果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要让那些姑娘再上战场了。” “其实草原上也从来不让女子参战,只不过当时咱们坡地地势没有升起来,所有的男人们都准备反冲锋!所以我才让这群姑娘们充当了弓箭手!现在咱们已经形若在守一座土城,自然是不用这群姑娘再上来了!不过这群姑娘报仇心切,只怕难以劝下去!” “昆桑大叔,如若这样,就让他们去烧煮沸水,等到战事一起之时,在负责救治伤患!昆桑大叔意下如何?” “兄弟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办了!” 昆桑大叔指挥手下,将一座座帐篷推倒,去除银色大帐之外,却唯独又留了一座小帐篷,那座小帐篷,便是赫连红袖休息之处。 又寻来铁锯将过为长大的圆木,锯为两截,又将库存之中多余的刺枪长矛尖端取下,钉系其上。 众人一起动手,这速度又快了许多,只不过一小段时间便已制作出十多根檑木。 楚重山又命令那些草原人,取出一些套马索搓成粗大的绞索,在檑木两端系牢,随后命令将这些檑木,悬在临时城墙之上。 这时有人来报说道,圆木虽然还有,但是钉在上面的尖刺一类的铁器却是没有了,问楚重山怎么办? 楚重山稍一思索,命令将这些檑木,分别系在那些易于攀爬的城墙那段,又留下其中一些备用,其余的都锯成木桩,当做檑石使用。 那些草原姑娘早将各个帐篷中,巨大的铁锅端出。又从温泉湖中打来热水,开始烧煮沸水。 但是又出了一个难题?这些沸水烧开之后,要用什么盛具才能将送到城墙之上。于是又命令众人寻找木桶一类的盛具,可是在草原上,即使这类物品也极为缺少。 找遍所有之处才募集了十多个木桶,这时有人找到了一个酒窖,迅速来向楚重山报告,问说如果用盛酒的酒囊,拿来装沸水是否可以? 这酒窖是罕特可汗储酒的地方,楚重山听后大喜!罕特可汗所饮用的马奶酒,大多都是产自野罕酷林的昆朋族。 昆朋族的酿酒方法是学自中原,那马奶酒都是使用双蒸之法酿出,酒精含量极高,都是烈酒! 这些烈酒遇火即燃,完全可以替代火油的作用! 那些发现酒窖的昆朋族人,刚要将酒倒掉!被楚重山制止之后,纷纷将其拿到城墙上。 为了防止叛军用火攻,楚重山又命令视频都觉出一些松土,备在一些易燃之物的旁边,以备叛军火攻之时用于灭火。 这些东西刚刚准备了一个雏形,就听叛军那处传来一阵欢呼声!向那处观望,只见大批叛军已经来到! 一时之间,叛军兵锋极盛! 第一百五十七章劝·降 昆桑拿起千里眼,向下面叛军所在地观望,只听人喊马嘶,黑压压一片。这些叛军士卒,足足有三四千之数。 叛军阵地前面突然呼啦啦分成两片,正中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出来。 这时候只见有一个骑兵,举着一杆大旗,向高地奔驰而来。 有侍卫将弓箭瞄准了这个骑兵,那名骑兵举的是一杆黑色大旗,上面并没有任何标志。 那名骑兵一边挥舞着大旗,一边向上跑来。眼看着他就将进入弓箭有效射程,昆桑的一名侍卫就要开弓射箭。 昆桑一摆手止住手下,因为对方只是一名骑兵上来,而且又没有武器,手中只是挥着一杆大旗。 这个应该是来传达什么信息的骑兵。 果然,这个骑兵跑到坡下之后,将手中的大旗向上一举,在下面大声喊道:“上面不知是哪位族长首领?我家大可汗,想与您说几句话?不知可否出来应答!”。 昆桑和楚重山几人对视一眼,说道:“看来也速达,还要搞个攻心的计策,我便出去会会他!”说罢,就要出去。 “昆桑大叔还要小心一些,以防对方搞什么小动作?!”楚重山说道。 “楚老弟,请放心!也速达再不济也是一个草原人,在草原上从来没有在两军首领交谈之时,暗施冷箭的事情!如果也速达敢这样做,从此以后在草原上,再没有人能瞧得起他!所以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昆山离开瞭望塔,从一处木质的墙跺探出身子,向那名骑兵大喝道:“我是昆朋族的昆桑,让也速达出来答话!” 夜十九几人还是不放心,也跟在昆桑的身边。 那名骑兵见到昆桑出来答话,将手中大旗向身后挥了挥! 又见叛军那处,又飞驰过来五六名骑兵。 借助千里眼,昆桑发现领头的正是也速达。 临要进入弓箭射程之内,有两名骑兵手持大盾绕在也速达的身前,将他护在大盾之后。 昆桑看到也速达如此做,不由鄙夷一笑,高声道:“也速达大哥达汗,你的胆子就这么小吗?至于这般小心谨慎吗?难道你还害怕我昆桑偷袭你吗!?” 也速达将护在他身边的两个亲卫分开,向上仰望说道:“草原谁不知道昆桑大叔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本可汗又如何会怕?既然是昆桑大叔在这里,本可汗更不需如此做了!只不过是手下亲卫多心了而已。” 众人看到也速达居然不用亲卫守护,驻马站在场中,也都暗自佩服他的胆识勇气。 “也速达大哥达汗,不知道你来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昆桑大叔,本可汗前来只想奉劝各位说,不要再负隅顽抗了!您看本可汗现在军威鼎盛!人马充足、士气旺盛!怎只领着四五百人与本可汗对抗,岂不是以卵击石!您这样做,只是白白搭送了部属的性命而已!本可汗劝昆桑大叔为了部下性命,还是赶紧早做打算!如果你能就此放弃抵抗,归顺本可汗!将来本可汗帐下,也会给你留上一席位置,荣华富贵任你……” 未等也速达说完,昆桑心中早已是大怒:“也速达,你掀起这场叛乱之时,可曾想过会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叛乱而丢掉性命!我等忠于大可汗,怎会贪图你给的荣华富贵!面对你这等乱臣贼子,又怎会屈膝投降!如果你想劝降,这劝降之言还是留在你的腹中,就不要再说了吧!” “昆桑大叔,难道你只为了自己的身家爵位,便要搭上你手下这四五百人的性命吗?你现在看看,本可汗只是调来了一小部分骑兵,便已经将你这银色大帐,围的水泄不通,已成绝地!若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可汗又怎会与你啰嗦这些?!即使今晚本可汗不攻打你这座土城,明日也将会有更多的部族骑兵上来!到那时,你等覆灭,只是早晚之事,又何苦要做垂死挣扎!?” “也速达,你欺君罔上,违背圣山祖神的意愿!不忠不孝,寡义廉耻!又有何人会助你为孽?只有你那些狐群狗党,才来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将来天下又怎有你这等人的存身之处?你本与大可汗是亲生之父子,这些年大可汗对你一直照拂有加!谁知你这狼子野心,竟会干出这种叛逆之事!刚刚听你自称为本可汗,真是妄自尊大!” “昆山大叔,不知父汗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执迷不悟!试问最近这几年?父汗听野罕酷林的馋言,不思进取!不但不想着开疆扩土,扩大牧场!反而却要学什么中原的经商之法?结果弄得天怒人怨,还被东部的桑达可汗一直欺压在头上!这些年,若不是部族之中战士勇敢,只怕早已被东部草原侵占了大片的牧场,疆域难守!本可汗现在此举,正是顺应天意!更是代表了草原上大多数人的意愿!又如何是妄自尊大?如果南部草原归本可汗治理,不出三年,本可汗必然能带领南部草原,雄霸整个草原!” “真是大言不惭!如果让也速达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坐上汗位!以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定然会连年征战!到时候不知将有多少人将妻离子散?又有多少部族中的大好男儿,死于战争之中!从此之后,莫说南部草原会成为草原霸主?只怕是南部草原从此再无安宁之日,离灭族之祸也不远矣!” “昆桑大叔,儿等井底之蛙,又能看得到什么?今日与你答话,只是不想将族中这些战士,白白牺牲在这场内斗之中!你若怜惜手下性命,就不要再一意孤行,与本可汗对抗到底!不然到最后也休怪本可汗手下无情!” “哈哈……你问一问跟随我的这些勇士,可有人后悔跟随我昆桑吗?即使战死,那也是保家卫国无怨无悔!因为我们是为了部族的和平繁盛,而不像你,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利益,为了满足自己的权柄之心,而发动这场叛乱!其实,我更应该劝一劝你,还是不要一错再错!我劝你赶紧收手,早早到你父汗面前负荆请罪,请求宽恕!也免了将来成为南部草原,令人不耻的罪人!” “哈哈……昆桑大叔,难道你不知道?父汗现在已经昏庸,如果继续让他胡作非为,那么才会让南部草原覆灭!如果本可汗就此作罢,继续向他臣服,眼看着他带着南部草原走向衰落!作为一个南部草原人,这是本可汗绝对不可容忍之事!南部草原若想重振辉煌,强盛不衰!那么父汗就应该早早退位!换上一个有作为的大汗才对!” “有作为的大可汗?这么说,也速达您,便是那个有作为的大可汗了?!” “本可汗才疏学浅,只是因为受各部族族长的爱戴,做为族长的推举下,勉强才暂时接任了这大汗之位!将来若是有才学更胜我者,本可汗自会退位让贤!让出这可汗之位!” “既然如此,你看我昆桑可能胜任可汗之位?” “昆桑大叔仁心宅厚,智勇双全!自然是草原上一等一的真英雄!” “好哇,那么也速达就将你的可汗之位,让给我坐如何?你看怎么样?” 也速达不曾想昆桑,居然提出这么一个说法,虽然知道昆桑这么说,也许只是一种调侃之语。但是在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自己邦是不好回答,给是不给?不仅暗自犹豫,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嘛,昆桑大叔不如这样,你归顺本可汉之后,再由各部族长共同推选你可好?” 昆山本就是想调侃也速达,在听到也速达犹犹豫豫的回答后。先是哈哈一笑,然后怒骂道。 “我昆桑还不是那种刮不知耻的人!你这伪可汗之位,还是你自己先留着吧!就是你给我坐,我昆桑也不稀罕坐!” “昆桑,看来你是要和我作对到底了?” “不错!与你这等狼子野心的人实在无话可谈!也速达,你还是回去好了!你若想战、便战!我昆桑时刻等着你前来攻打!” 也速达重重哼了一声,高声说道:“上面的草原勇士听着,你们的家人还等着你们回去相聚团圆!昆桑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便要拖着你等去下地狱!如若此时想要投诚的,本可汗,答应你们不但既往不咎,甚至还有封赏!只要是前来投诚的人,官加一级,赏牛羊百头!勇士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在本可汗的帐下才有你们的用武之地!本可汗再给你们半个时辰的考虑时间,半个时辰之后,本可汗将要开始攻打!到那时,诸位可是悔之晚矣!” 也速达话音刚落,就听土城上面传来一片大骂声。 “滚!你个无耻的家伙……” “你这贼首叛逆,谁会向你投降……” “快些滚!不然老子忍不住可要放箭了……” “这叛逆的畜牲,说话如同放屁,实在臭不可闻……” 高地上的一众侍卫,听到也速达对他们劝降,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趴在墙垛上,纷纷向他大声骂道。 听到有人大喊要放箭,也速达手下侍卫怕他有失,连忙上前用大盾将他护住。 也速达知道,以昆桑的为人是不屑于暗放冷箭的。为了鼓舞士气,反而伸手将两个侍卫手中大盾抢过来,掷在地上!一副完全无所畏惧的样子!继续开口向那些侍卫们劝降! 也速达身后那些叛军,见到主帅如此巍然不惧,在身后也发出一阵鼓噪,声势大涨! 第一百五十八章准·备 也速达一向能言善辩,昆桑与他辩驳却是说不过他!现在见他在那里卖弄,心中虽然愤怒,但又不愿意做那卑鄙小人,不能用弓箭偷袭于他,恨的只是高声怒骂! 夜十九看到也速达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更是鄙夷。悄悄从一位亲卫的手中拿过一副弓箭,双指一动,将箭尖儿拗断!又将箭杆的羽毛用双指捋掉。 双臂轻抬,弓至半满,瞄准远处也速达的头盔。 “绷!”的一声,那只箭已如流星一般向也速达射去。 昆桑正在痛骂也速达,惊闻身边弓弦声响,不由惊喝道:“不要射他!” 也速达正在那里说得口沫横飞,许下种种好处。他心中早已知道这些侍卫,来投诚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但他现在如此,不惜余力的劝这些侍卫前来投诚,只是耍了一个小小的心思。 现在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在那些侍卫心中埋下一点隐晦。最好能在那些侍卫的心中,起到离间的作用! 如果这些侍卫认为自己投诚,会得到善待的话,难免有心志不坚者,会产生动摇。 到时要攻城的时候,这些侍卫信念动摇,便不会拼死反击。如此一来,攻城之时会事功半倍,至少也会让自己部队少一些伤亡。 正在那里摇头晃脑,空口白牙许下种种投诚之后的封赏! 突然感觉到有一掠凉风袭来,心中大惊!难道昆桑真的不顾声誉,派弓箭手偷袭自己吗? 还未等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头上一震,头盔应声而落。也速达吓的“哎呦”一声,双手护头面孔发白,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也速达惊魂稍定,向地上一望,只见落地的头盔边上,有一枝被折去箭尖儿和抹去羽毛的箭杆。 看来那名弓箭手,并不想真的射杀自己,这支箭射的力道并不大,只是恰好射掉自己的头盔而己。 又故意折去箭尖和羽毛,这样一来,这支羽箭在空中飞行之时,就不会带出任何风响。听不到风响,自己则更加难以躲避。 不过由于失去了用作平衡的羽毛,这对弓箭手的技艺要求又是更高了一些。 也速达吓出一身冷汗,若是那弓箭手技艺不到家,稍有偏差,这一支箭就会射到自己的脸上,即使不能将自己射杀,也会弄个面破齿损。 心中虽然知道这一箭,只是对方的一个警告。但是这一箭也将也速达吓得够呛,颤声大叫道:“老昆桑,你居然派人偷袭我!真是妄自称为草原上的英雄!真是丢尽了草原人的脸!” 未等昆桑回答,夜十九从墙垛探出半个身子说道:“也速达,刚才一箭只是一个警告!如果还不快些滚回去!这一支箭,可就没有刚才那个准头了!” 也速达在下面,借着月光向上一看,认出正是汗驸夜十九,不由心中惊骇。只见他又持着一副弓箭,上面的羽箭箭头却没有折去,在暗红色的月光下寒光闪闪的骇人。 夜十九如地狱修罗一般,残杀叛军的场面,早已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他自然知道这个汗驸,可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出手绝不留情面! 而且这个汗驸箭技高超,又不是草原人!万一真要惹怒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射出手中之箭! 本想再说两句狠话,然后再离开。但看到是夜十九射的箭之后,也速达再不敢言,转身一拍马,灰溜溜的迅速向回跑去。 直到跑出弓箭射程,也速达才远远的大叫道:“你等不必猖狂!待本可汗破城之日,必让你们付出代价!” 看到也速达灰溜溜的跑了回去,整座土城上下,立刻暴发出一阵哈哈的大笑声。 也速达回到叛军阵中,不由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连声大叫:“攻城!现在就攻城!破城之后,一人不留!将这些混账东西统统都杀死!” 德布上前劝道:“大可汗,此时攻城云梯还未制好!咱们又都是一些骑兵,又没有攀爬工具!就是想攻这座土城,暂时也攻不了啊!” “什么时候才能制好云梯?!本可汗已等不及教训他们了!” “这高地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式?居然能升高了三四丈!我已经派兵回到族中,吩咐他们立即打造长梯!但估计,至少也得的两三个时辰,才能造出一小部分来!” “德布族长,你说还得两三个时辰之后,咱们才能开始进攻吗!” “大可汗!的确如此!” “那现在就让你的狼牙军,上前先用弓箭教训一下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大可汗,现在地势对咱们极其不利!对方在高处,又有城墙作为掩护!他们居高临下向下射击,咱们却要向上仰射!如果真要用狼牙军与他们对射的话,只怕咱们一点优势也没有啊!” “本可汗刚才被昆桑那个老家伙,一顿羞辱!他便是看出咱们没有攻城器械,对他无可奈何!所以才有持无恐,越是这样,就更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大可汗!此时调狼牙军上去,会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啊!” “怎么,德布族长?你是舍不得你的狼牙军了吗?” 也速达斜睨了德布一眼,冷冷说道。 看到也速达如此一说,德布即使心中不愿,但也只得点头应命。 德布又吩咐手下族人,又调出五百多人,快速回到族中去制作云梯。 博尔汉和褐提尼,看到也速达脸色不豫,知道他心中暴怒!生怕牵连到自己,都躲得远远的不肯出声。 这时德布恰好看到了褐提尼和博尔汉两个人,看到两个人躲得远远的,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 心中暗道,此次举事我喀扬族尽起族中人手,而到了现在,他们几乎根本就没有动用过人手? 只是这一两战下来,自己便已损失了几百人马。如今又让自己的狼牙军上去,两军对射,又少不得损失人手。 昆桑这些人据城而守,而那土城四周又都是直角立面。将来攻城之时,根本就再用不上骑兵的冲击!只能用步兵使用云梯向上冲锋!到时候博尔汉和褐提尼几乎人手不损,而自己又少不了损兵折将! 即使到时候破城胜利,虽然自己能有更大的功劳,但这两个家伙即使不出一份力,功劳簿上却也少不了他们两个人。 不想出一份力,便想坐享其成?天下间哪有这种好事?我德布不好过,你们也休想舒服! 德布想罢,向也速达说道:“褐提尼族长的暴熊铁骑,全身重甲,防御力冠绝整个草原,一般弓箭根本射之不透!正好调出一百人来,手持巨盾为狼牙军支出一片盾墙!这样多了一层防护,狼牙军的安全就会增加了不少!至少咱们也能少损失一些人手!不然,在旷野上无遮无拦,我那些狼牙军只会成为对方的箭靶子!” 也速达听到德布的要求之后,立刻命令褐提尼着手准备。 褐提尼心中暗自叫苦,大骂德布将自己拖下水!看来德布是准备让自己的暴熊铁骑,做那遮挡对方反射的盾墙了。 “大可汗,虽然我那些暴熊骑士,防御力厚重!但是也经不住对方无休无止的攒射呀!” “褐提尼族长,他们的手中不是有大盾掩护吗?”也速达不耐烦的说道。 褐提尼不仅面色为难,“可是那些巨盾,不是给狼牙军作掩护用的吗?敌方羽箭袭来之际,这些巨盾只能用于防护狼牙军!可是我的那些暴熊重骑只能用重甲硬扛!” “难道你不会隔一段时间,就再换一批人手吗?”也速达见到褐提尼百般推诿,脸色已沉了下来。 褐提尼无法,只得领命。 博尔汉心中暗喜,幸亏自己的苍鹰铁骑只是轻甲骑兵!不然也难逃人盾的下场! 正在暗自窃喜,又听德布族长说道:“博尔汉族长的苍鹰铁骑,骑射冠绝天下!如果狼牙军与那些敌军对射之时,博尔汗族长的苍鹰铁骑再分出一支人马,利用战马的高速运动力,一旦抵近城墙,并用手中弯弓向上射击!这样会对敌军产生更大的威慑!也能创造出更大的杀伤力!” “好!博尔汉,你在派出一百人马!在战场上伺机而动,尽力配合德布族长的狼牙军!” “大可汗!我的苍鹰铁骑可都是轻甲,防御力只是一般而已!可不像褐提尼老哥的重甲骑士!如果抵近射击,我怕我那些儿郎,可就会成为对方的箭靶了!” “你们一个个推三阻四,是不是只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你们知不知道,如果三天内不将银色大帐拿下!老家伙的那些援兵就会赶到!到时候可就变成了一场艰难的打援战了!” “大可汗,虽然他们的援兵三天之后能够赶到,但是到那个时候,我们族中的后援也早已经杀上来了!只是他们那几个部族的援兵,又如何能放在我们的眼中?” “难道你们忘了吗?褐鞑族的族长哲雄,现在也在银色大帐之中!你们可别忘了,哲雄的铁甲军可是威震整个草原!如果他的铁甲军来了,谁去抵挡?”也速达冷冷说道。 “大可汗,我记得您和哲雄私交甚密,可是这一次,他怎么会帮助老罕特可汗?” “说起这个,本可汗更是生气!举事之前本可汗对他百般示好,可他却总是不咸不淡!令我摸不清他的虚实底细!幸亏本可汗没有将兵谏之事,说与他知道!否则咱们这些人早就被他卖了!好了,先别说这些了,都快去给准备!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给那些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 第一百五十九章灵·药 夜十九看到也速达已经退了回去,相信临走时也速达喊的那几句,并非虚言!昆桑又命令所有的人手,都抓紧做好防御的准备,制作各种防御器材。 从也速达退走之后,暂时有了这么一段平静的时间。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在平静的过后,却是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也速达气急败坏的跑走,和叛军之中频繁的调动。所有人都知道也许过不了一会儿,也速达就会攻打土城。 面对即将来到的腥风血雨,夜十九有些放心不下,已经失去元力和内力的赫连姐妹。 夜十九见到城墙之上,暂时没有什么自己的事!轻轻来到未曾拆除的那座唯一的小帐篷,在帐外正有两个楚重山的属下负责警卫,当看到夜十九连忙行礼。 夜十九轻声问道:“你家大小姐和画……二小姐,她们在帐中吗?” “两位小姐都在,兄弟,请进!” 这两名是这两名负责警戒的护卫,都知道夜十九和二小姐的关系,神态都是极为恭敬。 “是十九哥吗?你进来吧。”帐篷内传来赫连画眉的声音。 掀开帐帘,夜十九走入帐中。 赫连红袖正坐在正中的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赫连画眉挨着他身边坐着,一双秀眉紧紧攒着,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看到夜十九进来,赫连画眉展颜一笑,唤了一声:“十九哥,你来了。” “红袖姐姐的元力还没恢复?” “姐姐刚才冥想了一阵儿,但是丝毫不见起色。” “你又感觉如何?”夜十九关切的问道。 赫连画眉摇了摇头。 这时赫连红袖睁开眼睛,说道:“这次不知中的是什么毒?虽然身体各处不见异样,但是无论怎样冥想,元力却是聚集不起来。” “红袖姐姐,外面叛军已经大部集结,已经将所有的通路都封死了。现在你和画眉妹妹都已经失去了功力,一会儿大战一起,你们最好待在帐篷,就不要再出去走动了。” “也好,现在已经帮不上你们了,如果到了阵前,反而成了你们的累赘,我和妹妹就在这里好了。” “红袖姐姐,之前我曾听你说过,你们中的这个毒,似乎与古丽卓雅有些关系?” “这只是我的大致猜想,但是几乎是错不了的。” “要不然我去问问古丽卓雅?” “不必了,你不是说她也功力全失了吗?这见这下毒的人也令她蒙在鼓里,即使问她,她也不会知道。” 三个人正说着话,忽听帐外有一女子说道:“画眉妹妹可是在这帐中?” 听声音正是古丽卓雅,三人心中暗道,正在说她,她便到了。 帐门处脚步声响,帐帘一掀,古丽卓雅已大步走了进来。 进来看到夜十九正在这里,脸上不由一红,神色顿感不自然。 “卓雅姐姐来了,快请坐。”赫连画眉笑道。 “画眉妹妹不必客气。” 古丽卓雅紧接着又向赫连红袖说道:“红袖姐姐好。” 赫连红袖微笑点头致意。 古丽卓雅寻了一处,坐下之后,向赫连红袖说道:“我刚才听到侍卫们说,是红袖姐姐施展的元术,将这银色大帐的高地提升了起来!我一直还以为红袖姐姐修的是武技,没想到红袖姐姐原来是一个大元术师!” “我修的是魔武双修,所以武技我也俢,元术我也修。” 古丽卓雅听到赫连红袖的话后,满脸惊讶,眼中满是倾慕之色。 “天哪,原来红袖姐姐是魔武双修!真是太令人敬佩了!” 赫连红袖听到她的夸赞之后,只是淡淡一笑。 “我听说姐姐在施展元术之时,受到了反噬,恰好银色大帐之中还有几株灵药,我便顺手拿了过来,看看能否对红袖姐姐有些帮助!” 当听到她又拿药过来之后,赫连红袖不禁和赫连画眉对望了一眼。 现在二人心中都多少,对这古丽卓雅有了一些忌讳。对她拿来的东西,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古丽卓雅却没有看出她们神色之间的端倪,一手从怀中拿出一封儿扁盒。 那扁盒做工十分精美,通体是一种金丝木雕琢而成。 木盒看着像是年代久远,纹理晶莹玉润,上面还刻着草原上特有的那种花纹。 一看这个扁盒便不是中原之物,盒口有一处银制的机簧,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按钮锁扣。 古丽卓雅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按锁扣。传来一声轻轻的响声,盒盖应声而开。 盒中铺着金黄色的锦缎,正中心躺着一株形状奇异的花草。 这株花草整体呈紫玉色,肉质通透,在花草顶端,还开着一朵宛如白玉的小花。而在草根处,还有数根茎须。这颗草连花带根,居然是一个整体。 在盒底垫角处,还有两株更小一些的药物,长得似草非草,似芝非芝。因为这两株药物,长的好似灵芝,而下面长得却如普通的野草,奇怪的是,这灵芝和野草却是一株植物。 自从古丽卓雅一打开盒盖儿,一阵儿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药香味,便弥漫了开来。嗅在鼻端,让人耳目一清。 刚刚一看到那紫色的草药,赫连红袖便是心中大奇,这株药材长相奇特,自己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甚至都未曾听说过。这株草药是什么灵药?却是不得而知。 当赫连红袖目光下移,看到那两株似知非知,似草非草的药物时,心中顿起波澜。 这这两株要小一些的药物,怎么看着就如摇身一变,当初跟自己描述的草药长相如此相似! 赫连红袖已顾不得去看那株紫色的药草是什么?伸出芊芊玉指将那两处小的药材,拿出一株放在手心,仔细观瞧。 用指甲轻轻在那灵芝和野草结合之处,轻轻一触,那种药物立时分为两段。 不会错!这连接之处的构造也如摇身一所说,一般无致。 这是雪灵芝、祖龙草!正是自己千辛万苦来到草原,要寻找的祖龙芝。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赫连红袖心中激动,甚至连芊芊玉指,也稍稍有了一丝颤动。 压下心中的悸动,轻声向古丽卓雅问道:“卓雅妹妹,我手中拿的这株草药可是祖龙芝?” “红袖姐姐,这个我却不太清楚,这个盒子是我在灿森大祭祀的私人储物柜中拿的,这是什么药材?我却不知道!” “灿森祭祀,可知道你拿了他的药材吗?” “这个,我还未曾和他打过招呼,我想他是不知道的。”古丽卓雅稍有一些难为情的说道。 “既然这些药物的主人还未知道,这个药物我却是不能要的。” 尽管心中十分舍不得,但是赫连红袖还是将手中的祖龙芝轻轻放入盒内。 古丽卓雅看到赫连红袖,不肯收下这些药物。心中不免有些焦急,眼珠一转,说道:“红袖姐姐,你就收下吧!这些药材其实并不是灿森祭祀的,而是我父汗寄放在他那里的!” 看到赫连红袖依然不肯相信,古丽卓雅又说道:“父汗这些年身体欠佳,每年总差遣大批的药奴,四处为他寻找一些珍奇灵药!因为这些药物之后都是交给灿森祭祀处理,以便给他炼制一些强身健体的丹药。” “是既然这是你父汗所用的药物,我们就更不应该在拿了,不然日后你父汗问起,你该如何交代?” “红袖姐姐大可放心,父汗如果听说这药是给您送来,别说只是这几味而已,就是将他的药房全部拿走,他也无话可说,甚至心中还会大为高兴!” “卓雅妹妹,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听哲雄族长说,银色大帐被姐姐用元术升起之后,别说是固守两三天,就是固守上七天八天也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外面天色已经快亮,各部族长都将放出求救的瞭鹰!那些来救援的援兵,只需三日便可以到达这里,到时候咱们的危机便可以解除了!父汗听到是姐姐用元术,将银色高地升起之后,心中非常高兴!如果不是听说姐姐受了反噬,受不得惊扰,只怕父汗早已亲自过来道谢了!” “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妹妹前来送了如此大礼,姐姐实在是有些受之有愧!又怎么好意思接受如此贵重的药物?” 古丽卓雅听到赫连红袖已有些松口,连忙将手中的扁匣递了过去,“这有什么珍贵不珍贵的,这些药只要和着姐姐能用,姐姐就收下好了,如果还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跟妹妹说,妹妹一定给姐姐弄来。” 赫连画眉在一旁看到姐姐的神情,知道姐姐不愿意拒绝古丽卓雅的相赠,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是还是伸出小手接过古丽卓雅递过来的扁盒。 看到赫连画眉已经接过扁盒,赫连红袖微微一笑,对着古丽卓雅说道:“那就多谢小妹的相赠了。” 古丽卓雅见到她已收下自己拿来的药物,心中大为高兴。随即又想到一事,向赫连红袖问道:“姐姐学识渊博,修为又高深,妹妹有一件事却想问一问姐姐?” “卓雅妹妹,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 赫连红袖心中高兴,没想到祖龙草如此便能得到,自己兄长的毒已有药物可解,再不必去那古奇山了。心情大好之下,自然是有问必答。 “红袖姐姐,在今天晚上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功力全失。我想让红袖姐姐为我看上一看,是我练功哪里不对?练岔了路子,还是中了什么毒物所致?” “哦?你的功力尽失?你仔细和我说上一说,我看看可有什么法子能帮你一下!”赫连红袖故作惊讶。 第一百六十章下毒的·主谋 赫连红袖和赫连画眉失去功力之事,只有夜十九他们几个内部人知道。 对外推说赫连红袖是因为元术反噬,而受了伤。所以根本就没有外人知道,她俩姐妹已失去了功力。 但是听到现在古丽卓雅的问题,赫连红袖也想一探究竟,是不是古丽卓雅和自己姐妹一样,也服了那个璀璨蓝颜,所以才导致了都失去了一身修为。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晚会会场碰到叛军之时,我本来想与其厮杀!但是一动手之后,却发现体内内力不知所踪,空空如也。这才发觉,一身内力竟然全然消散,不知何处去了?当时若不是汗……夜大哥救了我,恐怕我早已被那些叛军掳走了。” 古丽卓雅说到夜十九时,差一点说走了嘴。今晚称呼夜十九汗驸的时候太多,甚至已经说顺了嘴。复述之时,差一点又唤他为汗驸。惊觉之后马上改了过来,但也羞了个满脸通红。 赫连画眉心细,听出她又要称呼夜十九为汗驸,从心底泛起一丝酸溜溜的滋味。 “你是今晚才发现?那么之前你可曾有过什么异状?” “红袖姐姐,之前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而且这几日始终是在左翰梅林这一片地方,也没有与别人动过手,所以……” “那么你平日饮食之中,可曾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古丽卓雅仔细想了一想,说道:“这几日饮食和平日并没有太大分别?而且也不曾食用过什么特殊的食物?” 赫连红袖见她并没说出什么来,于是又引导道:“那你可用过什么平日不曾用过的物件?比如一些胭脂水粉之类的能接触皮肤的东西?” 古丽卓雅又仔细的想了一想,感觉似乎这两天并不曾用过什么?刚要对赫连红袖说时,眼神不经意间,忽然看到帐边放着的一个青蓝色的瓷瓶。 这个青蓝色的瓷瓶是野罕酷林,从中原商人那里购得,据说是什么青花瓷,非常名贵。 在一看到那青蓝色的花瓶之后,古丽卓雅突然想到,自己曾经送给赫连姐妹的那瓶璀璨蓝颜。 刚刚得到这瓶璀璨蓝颜的时候,自己也是心中十分好奇。因为自己以前也只是听说过,并不曾见过。 听说这璀璨蓝颜,乃是美容的神物。如今实物在手,自然是爱不释手,百般观瞧。当时虽然已经决定将这璀璨蓝颜,送给赫连画眉。 但女孩子的好奇心自然是十分重的,又害怕得到手中的不是真品,到时候再丢了自己的颜面。 便打开瓶塞,仔细闻了闻。一打开瓶塞之后,甜香扑鼻,那种香味让人忍禁不住,于是从瓶中倒出一滴,放在舌尖尝了尝。 那瓶中玉露入口则化,那份清香留在口齿之间,令人流连难忘。古丽卓雅猜想这瓶璀璨蓝颜必然是真品,这才兴高采烈的给赫连画眉送了去。 古丽卓雅虽然心中暗自怀疑,但是又随即想到,那瓶璀璨蓝颜送给赫连画眉之后,自己曾问过赫连画眉是否已经服用了?记得赫连画眉曾跟自己说过,和姐姐一起服用过了。 如果是这瓶璀璨蓝颜有问题,那么赫连姐妹也应该失了内力!可是刚才赫连红袖明明施展了元术,还将银色大帐的高度大幅度提升,甚至将高地变成了一座土城。 古丽卓雅在那里暗自猜测,一双眉毛,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赫连红袖早将她神情上的变化看在眼里,在一旁又轻声问道:“卓雅妹妹可是想起了什么?” “哦,我倒是想起一件物事,但却是不可能的啊?” “哦,卓雅妹妹想起了什么?可否说给姐姐听听?” 古丽卓雅想到,如果说璀璨蓝颜有问题之后,若是根本就不是那璀璨蓝颜的问题,反而会让赫连姐妹多心。 连忙摇摇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估计不是那一件事物惹的祸。如果是那件东西,姐姐与画眉妹妹却没有事情,所以应该还是我想错了,还是不与姐姐说了。” 听到古丽卓雅提到自己和妹妹,赫连红袖几乎已猜到古丽卓雅,必是以想到了那瓶璀璨蓝颜。 “卓雅妹妹可是想说,那瓶璀璨蓝颜有问题吗?” 古丽卓雅心中一惊,“红袖姐姐怎么、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看来,果真是那瓶璀璨蓝颜有问题了!”赫连红袖说道。 “红袖姐姐,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古丽卓雅惊问道。 赫连红袖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向她问道:“卓雅,我问你,这瓶璀璨蓝颜,除了咱们三个人以外,可有别的人服用过?” “应该不会有别人服用过,但是这瓶璀璨蓝颜却是从大……大哥……也速达那里讨来的!在送我之前,他给没给过别人用过,我却是不知道!” “你是说这瓶璀璨蓝颜,是从也速达那里要来的是吗?” “是的,难道红袖姐姐你们也……” 说到这里,古丽卓雅已经察觉不对,莫非赫连姐妹也是失去了功力? “是的,我们也失去了元力和内力。” 赫连红袖听到古丽卓雅这般问询,向她点了点头,证明了她的猜测。 “可是不对呀?刚才红袖姐姐不是才刚施展了元术吗?” “刚才我用的是家师留下的一个元术卷轴,激发这个元术卷轴根本用不到多少元力!而且我是用一种秘法,通过灿森祭祀来激发的元术卷铀!我根本就没用过一丝的元力。” “如果那个璀璨蓝颜有问题,可是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是为了让我失去功力,在他叛乱之时,无法对他进行阻挠吗?” 听到她在那自言自语的猜测,夜十九心中暗道,古丽卓雅也就只有四级左右的实力,以她的实力在叛乱之中,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阻挠作用。也速达只需派出二个千夫长级别的勇者,几乎就能将她擒获。 再者,古丽卓雅手下又没有兵权,更没有什么私人卫队?而听她们之间所说,那个璀璨蓝颜又是极为珍贵,也速达更不会因为怕古丽卓雅从中作梗,而给她使用璀璨蓝颜! 正好这时,古丽卓雅又喃喃自语道:“大哥他明明知道,我要将这璀璨蓝颜送给画眉妹妹……” 赫连红袖听到这一句,不由心中暗惊,打断古丽卓雅的话。 “你说也速达知道这个璀璨蓝颜,是要送给画眉吗?” “是啊,大哥还说过,因为德布的手下赤勒忽,差一点伤到了画眉妹妹。他特意弄了这瓶璀璨蓝颜,让我替他赔罪。” 赫连红袖不禁秀眉紧锁,暗自猜测也速达是何目的?难道是他看上了小妹的美貌?知道小妹身怀武技,所以特意弄了这璀璨蓝颜,好让小妹到时无反抗之力,乖乖就范! 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也速达,为何会用这璀璨蓝颜对付自家小妹?想到这里之后,赫连红袖一声冷哼,俏脸含霜,浑身上下顿生冰寒杀气。 这也速达,好大的狗胆,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小妹身上。待我元力恢复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这个狗贼! 赫连红袖独自在那里暗怒发狠,虽然她身上已失去元力,但她一直身为高级强者,养成的那种强者自有威势依然凌厉。此时杀意一生,帐内几人顿感身上一冷,就连帐内的温度好似也降了几分。 赫连画眉就感帐子内的温度一冷,感觉到姐姐身上散发出的森森寒意。心中诧异,难道姐姐恼恨古丽卓雅送来璀璨蓝颜,是要杀古丽卓雅吗? 可是古丽卓雅可是自己的好姐妹,怎能看着姐姐将她打杀?不由暗自担心古丽卓雅的安危,忙向姐姐又靠近了一些。 古丽卓雅看到赫连红袖俏脸含霜,杀气逼人!不由心下惴惴不安,不知是不是赫连红袖,因为自己将这璀璨蓝颜给了赫连画眉,结果却害的她们失去了功力,而牵怒自己。 古丽卓雅在草原上,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自从遇到赫连红袖之后,对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惧怕。见到赫连红袖生气,心中更是恐吓不安,坐在那里,再不敢说话。 整个帐中一片沉默,帐内一片冰寒。赫连画眉忍不住对姐姐劝道:“姐姐,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卓雅姐姐,她也是不知内情,结果却上了别人的当,让那些坏人给利用了……” “我倒不是怪古丽卓雅,而是也速达这个狗胆包天的家伙,居然敢惹到我的头上!早晚,我要让他知道惹怒本小姐的下场!” 听到赫连红袖并不是怪罪自己,古丽卓雅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她话语森寒,只怕将来也速达是凶多吉少。 虽然也速达今夜举行了叛乱,但是在古丽卓雅的心中,他毕竟还是自己的哥哥。 而且古丽卓雅一直认为,也速达今夜举行叛乱,只是一时糊涂。是因为在那些部族族长的怂恿蒙蔽之下,才做出了这个叛逆之事。 可是她们谁都不曾猜到,在璀璨蓝颜之中下毒,本来就是为了对付赫连红袖。 她们更不知道,在也速达的身后,有一个大元术师。而对付赫连红袖,正是这名大元术师和德布所订契约之一! 在阴暗处,正有一个针对她们的巨大阴谋,正在悄悄进行,这个阴谋的最终矛头,却是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现在下毒的主谋已经查出,但是却不知道也速达那里有没有解药。 夜十九心中暗忖,不知那名强大的元术师是否也在也速达的军营之中?否则自己倒可以独自闯入叛军之中,逼迫也速达交出解药! 第一百六十一章重骑·弓箭手 夜十九正在那里考虑是否要冒险一行,忽听帐外传来大片的呼喝之声。 “敌袭!注意隐蔽!叛军的弓箭手上来了!快!都快找隐蔽的地点!” “兄弟们!跟我上来几个!让那帮叛军兔崽子尝尝咱们弓箭的厉害!” 虽然这座小帐篷是在高地中间的部分,但是夜十九害怕那些叛军的弓箭强劲,会射到这里。连忙吩咐在外警戒的两名护卫,取来几面盾牌,交到赫连红袖几人手中,以作防御。 夜十九做完这些之后,对赫连红袖说道:“红袖姐姐,我去上城墙看看!你们尽量伏低身子,将盾牌立在身前,以免被乱箭所伤!” “你放心好了,虽然我失去了元力,在一般的弓箭还是伤不到我的!” 夜十九自然相信赫连红袖,虽然他没有了元力,但作为一名八级高手。所拥有的经验那是无比的丰富,是躲避一些偶尔射的箭矢,还是轻松自如。 转首又对赫连画眉说道:“画眉,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将盾牌拿好,我去去就回!如果有机会,我就上叛军帐中去一趟,比那也速达,交出解药!” “十九哥,你一定要小心,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夜十九转身刚要出帐子,身后赫连红袖说道:“十九,你不必去叛军的帐中!先不说那大元术师在没在那里?依我猜测,也速达手中,根本就没有那解药!” “既然是也速达下的毒,他手中怎会没有解药?” “古丽卓雅已说过,那璀璨蓝颜是也速达从德布手中要来的,而且此毒依草原上所拥有的毒药技术,根本就配不出来!这毒还不知他们是从何处而来?所以你根本不必去冒那个风险!” “可是红袖姐姐,你们身上的毒一日不解,便让人担心一日!即使他们手中没有解药,他们也能说出此毒是来自何处?只要知道了此毒的来源之处,将来也好找解药!” “可是要去叛军中心,风险太大!而且那个大元术师非你能敌!小妹还在这里苦苦等你归来,若是稍有差池……” “红袖姐姐请放心,以我现在实力,如果见机行事,也不会有太多风险!不过我发现那元术师还在叛军中,我绝不会冒险!” “那好,一切自己小心!千万不要为了寻找解药,而轻涉险地!” “我知道了!” 夜十九转身出了帐子,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对古丽卓雅说。 古丽卓雅见他对赫连画眉,温情脉脉,关心备至。却对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虽然自己与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情愫纠葛,可是心里不知为什么?却不由泛起一丝莫名其妙的酸味。 帐篷外,侍卫们手持大盾四处跑动,各处都是在调兵遣将,以备防御。 夜十九迅速来到城墙上的瞭望塔,昆桑和楚重山并不在塔中,只剩下陈少安在哪里拿着千里眼不停的观察着。 今夜月色血红,此时又将近凌晨,在以往这个时辰,月亮早已经消失不见。虽然夜空上的月亮已经落到了西边,四周更加昏暗,但是血色却是更加浓郁。 如果不借助千里眼,五六百步远的地方便已看不清了。纵然夜十九有夜视的能力,但是也只能看清千步以内的事物,再远也是有些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也速达那群叛军,为了怕被弓箭偷袭,所在之处,离土城足有千步以外。 就像那处看去,只见影影绰绰人员来回调动,好象在布置什么阵型? 陈少安看到夜十九进来,将手中的千里眼递了过去。 “你看一看,那群叛军已经整理好了阵型,估计用不了一会儿,就得压上来。” 借助千里眼,夜十九已将千步之外的叛军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一排持盾的重甲骑兵,已放弃战马充作步兵排在最前列,足有百人之数。 在这些重甲骑兵之后,却是一些身着皮甲的弓箭手。 这些重甲骑兵手中大盾,立起来有一人多高,宽度足有桌面大小。若在防御之时,这样的大盾后面站着两个人绰绰有余。 这种大盾一般都是在平原之中,为了对付对方骑兵的冲击,而作为盾墙使用。一个重甲骑兵之后,跟着两个弓箭手,看来也乐之达是准备用弓箭手,利用弓箭压制土城上的守军。 难道也速达这个时候就要攻击土城吗?可是又没看到有士兵,抬着云梯一类的器械。如果不是掩护士兵向上攻击土城,那么这群弓箭手又上来有什么用? 夜十九心中纳闷,将心中的想的和陈少安说了一遍。 陈少安说道:“我也没搞清楚也速达是要做什么?我看到叛军在那里组织弓箭手,刚开始也以为他是准备用弓箭手,用弓箭压制城墙守军,然后再命令步兵攀爬城墙,以做到攻破土城的目的。可是我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到有攻城的器械。难道这些草原人对于攻城另有一套方法,不使用云梯一类的攻城器械吗?还是他就想用弓箭手将咱们击败?不过用弓箭就想将城破了,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草原人的战法,真是跟咱们中原不大一样!昆桑大叔又不在这里,不然倒是可以问问他,难道草原上攻城的方式,还别有蹊径?” 正在这时,夜十九看到那些叛军重甲骑兵手持巨盾,已经开始向前移动。 已经看出这些重甲骑兵就是暴熊重骑,这些暴熊重骑不愧是精锐。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臂力雄厚。手持巨盾,却轻若无物。 这百十名暴熊重骑步伐整齐划一,由于身上铠甲沉重,所以脚步落地之时,发出沉闷的踏地声,再加上身上甲叶的碰撞声,混合在一起,发出轰轰的响声。这响声如同战鼓轰鸣,偏偏又极为整齐,这一瞬间居然发出极大的声势。 这种声势在旷野上,又是无数放大了好几倍,听着人的耳中,心头顿生压迫之感。这声势给城墙上的守军,无形中又增添了一分压力! 也速达面露微笑,看着向前移动的暴熊重骑,向身边的褐提尼说道:“褐提尼族长的暴熊重骑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草原上的第一等骑兵!只是这前进的威势,便以让其他人等,难以望其项背!哈哈……” 听到也速达夸赞自己的暴熊重骑,褐提尼连称不敢,但心中之得意早已表现在了脸上。那一双细小的眼睛,在一笑之下更是让人寻找不到,只看到他那个硕大的鼻子和大咧着的嘴。 博尔汉在一旁,听到也速达对和褐提尼不住夸赞,心中当然不自在。但是暴熊重骑的威名,也不是吹嘘而来!看到暴熊重骑如此威势,博尔汉心中既羡慕又嫉妒!暗自打定主意,等到重新瓜分草原势力之后,待自己族中实力变强,定然也要打造一支重骑部队。也免得到时让褐提尼一家独大,自己还要看人脸色! 也速达察觉到博尔汉的脸色不豫,哈哈一笑又说道:“当然,若论灵活机变,博尔汉族长的苍鹰铁骑,更是其中翘楚!现今本可帐下有褐提尼族长的暴熊重骑,博尔汉族长骁勇善战的苍蝇铁骑,再加上德布族长的神射狼牙军!还有各部族长的精锐,父汗和野罕酷林又拿什么与本可汗抗衡?!覆灭只是早晚的事,偏偏昆桑那帮家伙还不识时务,居然弄出这么一座土城来!他以为凭着这一座破土城,便能阻挡了本可汗的脚步嘛!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几个围在也速达身边的族长纷纷应是,科布尔罕今夜连连受挫。自己带的本族人手又少,而德布的给的那一千人马,也被收回中军。 也速达虽然没有责备他,但他心中一直惶恐不安,在几个族长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 此时听到也速达在那里,自吹自擂,连忙笑道:“都是大可汗,睿智超群、威武不凡,治世开明、高瞻远瞩,又以恩义示人!所以才引的各部族长纷纷来投!在大可汗的领导之下,南部草原早晚称霸整个草原!” 有科布尔罕开了头,各部族长如何肯甘居人后?纷纷大献阿谀之词,一时之间叛军阵地之上,马屁如潮!直将也速达说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就是历代可汗君王也不如也速达!这马屁拍得也速达,不禁飘飘然,浑然忘我。 暴熊重骑轰轰烈烈向前前进着,德布的狼牙军紧紧跟在身后。 这一段时间,这些叛军重骑已经推进了五六百步,眼看着就要进入守军的弓箭射程范围。走在前面的一位暴熊重骑百夫长,目测了一下土城的距离,一扬手中巨盾。 “注意防护,立盾前行!” “刷!”的一声,所有的暴熊重骑都将巨盾持在身前。那些狼牙群的弓箭手也紧随在盾后,时刻防备城上守军的冷箭偷袭。 看到逐渐接近的暴熊重骑,城上不少守城的侍卫手,手中不由冒出冷汗。 看到暴熊重骑身上那厚重得骇人的铠甲,以及身上那狰狞的突刺,再加上前进时所发生发出的轰轰声响! 这种压迫感,让每个人的心中都十分紧张! 近了,近了…… 其实每一个守城的士兵,都在心中暗暗数着那些叛军的步伐,判断着他们,何时能进入自己的弓箭射程。 一名名低级军官,不断向自己带领的士兵传达着命令。 “握住你们手中的弓!瞄准你前面的敌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诱敌·之策 土城上的守军,除了那些老兵侍卫以外,还有一些新加入的年轻人。无论多勇敢的年轻人,在第一次加入这么大的战争之中,心中也会十分紧张。 有一些老兵看到身旁年轻人,露出紧张的神色,不住的教导身边的新兵。 “不要慌!手不要抖!弓开半弦,不我拉满!不然你射几箭,就他妈没力气开弓了!” 由于暴熊重骑带来的声势威压,不管是新兵老兵,其实在心中都是有一些紧张。这些草原汉子本来就是极为粗豪,言语之中不时爆出一句句的粗口。 若是平日里出口责骂,被骂者一般都会心生不满,从而心生怨怠。 而在战场上,却是另一番情景,若是长官说话文质彬彬,和声细语,反而会让部下的心中没有底气。 若是像这般粗口不断,高声责骂。反而会让部下的心中,更为托底儿踏实,而且战意高涨。 到处都是各部长官的责骂声,可是就在这片骂声之中,守城的士兵却渐渐稳下了心神。 暴熊重骑已经逐渐推进到了土城下二百余步的地方。因为居高临下,这个距离已经在城上守军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内了。 昆桑和楚重山在城墙上,指挥着各处的防御。 在看到是暴熊重骑手持巨盾上来后,昆桑对楚重山说道:“这些暴熊重骑,盔甲厚重。在这么远的距离,如果射箭,弓箭根本就穿透不了他们的重甲,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根本性的伤害。” “我原本以为只有帝国之中才有这种重甲骑士,没想到草原上也有!对付这种铁甲重骑,普通弓箭根本就没有太大作用!不知道咱们的武器库中,可有专门来对付重甲的破甲箭?” “破甲箭?是不是那种用精钢铸造,通体都是钢质的羽箭?” “不错!难道武库里有?” 昆山苦笑摇头,草原上金属匮乏。要造一枝这样的破甲箭,所用的材料,足足可以打造数十枚羽箭箭头。 试问草原之上又有几个部族,会如此浪费,能够奢侈的打造这样的破甲箭? 昆桑两手一摊,说道:“我只是听说过,楚老弟,你知道草原上铁器匮乏,又哪里有材料打造这样的铁箭?” “没有?这可就难办了?这些重甲骑士,就如同缩在厚重的龟壳之中的乌龟,虽说行动缓慢,但是这个防御力却是无与伦比!没有破甲箭,又如何能给这些铁甲重骑沉重的打击?” 楚重山摇头叹息,在铁壁关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些草原人极为贫穷,武器装备又是十分落后!谁想到这些草原人,居然穷到连破甲箭这种常规武器都没有。 在帝国之中,这些重甲骑兵都是成建别的存在,因为这些重甲骑兵破坏力巨大,防御力又是极强! 所以各国都发明了各种器械,来对付重甲骑兵! 例如各种功用的床弩,用机簧来发射弩箭,机簧的劲力比人力更加巨大,在床弩面前这些重甲骑兵的盔甲,便如纸片一样薄!可是在草原上,又上哪里去寻床弩? 这破甲箭乃是最常见的一种,对付重甲骑兵的武器。可是这草原上贫穷得就连这种在帝国中,随处可见的装备也没有。 叹息归叹息,但是事情还要解决。楚重山向昆桑问道:“昆桑大叔,若是平日,你们与这铁甲重骑战斗之时,又用什么方法将其击败?” “这铁甲重骑在冲锋之时,虽然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一旦让他奔驰起来,其势头极为凶猛!在草原上对付他们的唯一方式,就是用人海战术!在战斗的时候用人命去堆,将他们拖到筋疲力尽,冲锋不动之时,在将他们一一斩杀!但是每逢重甲骑兵参战的时候,几乎是四五条骑兵的性命,才能换上一名重甲骑兵的性命!好在草原上的重甲骑兵只有那么几支,又被视为自己的杀手锏,所以一般的部落之间的征战中,很少会有重甲骑兵参与进来。” “可是现在咱们是打的是防御战,又不是在野战!而且咱们本来就是兵员稀少,这人海战术的法子根本就使用不了!”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只能让这帮叛军兔崽子压着打吗?!楚老弟,对于守城,你们帝国中的军人最有经验,你在想想法子……” 两个人正在那里苦思对策,这时候暴熊重骑,已经推进到土城下一百五十步左右。 “轰”的一声,只听一声整齐划一的巨响。那些暴熊重骑将巨盾狠狠立在面前,看样子,似乎已经不再准备向前进。 在他们身后的那些狼牙军弓箭手,迅速进入自己的位置。 城上的守军都躲在城墙垛之间,手中的弓箭都瞄向城下的叛军。 “在这个距离,他们就停下了脚步,他们在下边,咱们在上面!这个距离他们对咱们的杀伤力,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昆桑看到暴熊骑士立下大盾,不肯再向前走后,和楚重山说道。 有的军官上前向昆桑请示,是否可以现在用弓箭射击下面的叛军。 昆桑吩咐一众人,在等一等,先不要射击。 就在这时,只听下面传来一阵弓弦的拉动之声。 随即就听城下有人大声命令,“仰射,正前方!全体都有!预备,射!” 转瞬之间,羽箭在空中发出一阵尖厉的呼啸声,如同密密麻麻的雨点,向城墙上落下来。 这一阵箭雨虽然密集,但是由于距离较远,又是从下向上仰射,临到成墙边缘之时,劲力已衰,就连一些栅栏木板制成的城墙都没有射穿。 这一阵箭雨虽然看着声势骇人,却连城上守军一人都未伤到,平白损失了二百多支羽箭。 虽然没有人员受伤,但是方才箭雨射上空中时,所带来的凄厉尖啸声,却让不少新兵心中骤感威压!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箭雨刚一过,就忍不住将手中的弓箭回射了过去! 有一人带头射箭,便有数人跟着。 带队军官见到有人不听军令,私自便射出了手中之箭,心中大怒,狂骂道:“不许射击!他妈的!是哪个混帐犊子射的箭!?全他妈的给我停下!” 这些新兵的带队低级军官,挥动手中的皮鞭,向那些犯了错的新兵抽去,又是连声大骂! 这些新兵听到军官大骂声,才知道自己犯了错。又挨了几鞭子,强自忍住痛,没敢*出声,连忙停下手中的弓箭,又藏在城垛之后。 只见城上守军射出的弓箭,虽然劲力十足,但是毕竟距离还是有些远。 那些暴熊重骑,看到城上向下射出的羽箭,连忙举起大盾,倾斜着将身后的弓箭手遮挡在盾下。 那举盾的暴熊骑士,只将自己的头部藏在盾中,从胸部以下却整个暴露在外。 只见那些羽箭射到那些暴熊重骑的身上,发出一片叮叮当当的乱响,却如挠痒痒一般,根本对这些暴熊重骑未曾造成一点点的伤害。 撑过这片稀稀拉拉的箭雨,那些暴熊重骑哈哈狂笑,大声向城上嘲讽道:“你们这些弓箭手,难道都是一些娘们吧!这弓箭的劲头,连给爷爷骚痒的劲儿都没有!” 看着这些暴熊骑士如此狂妄,城上守卫一个个气的直咬牙齿。 格桑心中大怒,一脚踏在城墙垛上,手中强弓一挽!就准备向暴熊骑士,射出手中之箭! “格桑,下来!”昆桑看到格桑要亲自出手,连忙将他喊了下来! 格桑忿忿的从城墙上跃下,向昆桑说道:“昆桑大叔!这些暴熊重骑,欺人太甚!我刚想让他尝尝我手中的弓箭滋味儿!怎么就让我下来了!” “格桑,难道你能射穿那些暴熊重骑的铠甲吗?”昆桑向他说道。 “如果这些家伙能再向前七八十步,我就有信心射穿他们的盔甲,将他们留在这里!” “如果他不再接近七八十步,你便有信心是么?”楚重山在一旁又接话道。 “楚大哥,我昆桑绝不吹牛!这些铁甲重骑在离得近些,如果手中强弓!我定然能将他射穿!” “有了,我有一计!能将这些暴熊重骑,通通留在城下!” “老弟有何妙计?你快些说!”昆桑闻言大喜。 “马上派人将石九和高怀远叫来!而且让城上的守军,开始用弓箭还击!但是有一样,射出之箭必须软绵无力,让那些暴熊骑士感觉不到一丝危险才好!” “既然还击,又不让尽力!那岂不是白白浪费弓箭?” 不知楚重山是何用意?格桑不由在一旁问道。 “并不是浪费弓箭,让城上战士就像方才一般,只是稀稀拉拉的射击,故意示敌以弱!”楚重山一笑,又是吩咐道。 格桑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在战斗之中,战士们都是表现的极为强硬,哪里有这般示敌以弱过? 昆山在旁边思考了一下楚重山说的话,恍然而悟,“楚老弟的意思是让那些叛军以为咱们守卫不足,弓箭手更是差劲!引诱他们向前移动,到近前之时,再将他们一一射杀!” “昆山大叔说对了!” “可是楚老弟,即使他们到了近前,只怕咱们这些普通的弓箭手,也难以射穿他们的厚重盔甲!到时候他们到了近前,咱们岂不是更加吃亏!” “现在有格桑一名神箭手,能射穿他们的盔甲!可是昆桑大叔,难道您忘了还有石九了吗?石九的箭技你们是见过的,而且我们这些护卫之中,还有一个神箭手!” “除了汗驸,还有一个神箭手!?” “不错!这位神箭手,几乎与格桑不相上下!有他们三人在,我有信心将这百十人的暴熊重骑全留在城下!” 第一百六十三章诱敌·之策2 楚重山又说道。:“这些暴熊重骑,由于身上铠甲厚重,行动笨拙!等他们发现有人能将他们的铠甲射穿之时,再想逃走!已是休想!如今只需引诱他们离城墙越近越好!所以现在你们弓强力大的人,千万不要射箭!以免惊扰了他们,不肯再向前来!” 格桑和昆桑二人一听,恍然而悟。一面吩咐人去找夜十九和高怀远。又派出数个心腹手下,将这道命令传达了下去。 暴熊重骑撑着大盾,为狼牙军的弓箭手们做防御。狼牙军每一次齐射,都是铺天盖地的羽箭齐飞,虽然效果甚微,但是声势骇人。 在远处看着好似狼牙军,已彻底将城墙上的守军压制住了。 也速达心中大喜,连连向德布说道:“狼牙军的弓箭手果然名不虚传!是为本科汗出了一口恶气,传令下去!狼牙军每射死一名敌军,本可汗就重赏十头牛羊!” “谢谢大汗!”德布此时也是面有喜色,谁曾想到城上守军如此脓包! 科布尔罕在一旁却是百味陈杂,方才自己与这些守军可是交战过的,那个时候他们是那么的勇猛,势如猛虎!可是现在却是这般软弱模样! 难道这些守军是骑兵十分勇猛,而弓箭手实力软弱!想到刚开始遇到城上守军弓箭手的袭击时,那些弓箭手的表现,确实是不是很精锐的样子。 自己怎么却忘了与他们对射弓箭,反而让骑兵上前冲锋!记得当初德布特意对自己说过,要用弓箭兵进行袭扰,尽量不要用骑兵冲锋!当时自己以为,德布只是为了让他的狼牙军多立些功劳,才做如此安排! 结果一战下来损失了不少骑兵,早知如此,何苦要冲锋呢,不如用弓箭手与他对射,是不是也会建一份大功! 科布尔罕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悔恨当初没有听从德布的安排。 想到当时高地还没成土城,如果自己先用弓箭兵先行压制,再用骑兵冲锋!是不是就能一战功成!看到狼牙军的战力如此惊人之后,科布尔罕更是后悔。 可是自己当时怕德布的狼牙军立了大功,争了自己的风头,所以只将他们安排在那候着。 过最后自己非但没建立功勋,反而损失了近一百多名骑兵,真是得不偿失,还弄的毫无颜面。今夜对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个幸运之日,到现在为止,自己指挥了两场战斗,都把自己丢尽了脸。 现在也速达也来了,德布还有其他族长也都来了。 虽然也速达因为看在自己是他的兄弟,没有责骂自己。 可是自己这一次又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心中实在有些不甘。想到如果土城城破之时,谁又能看到自己先前,已将对方的守军杀伤了一部份,又将守军的战力损耗了不少? 到时候所有人都看到破城的人有功劳,谁又会记得自己出先前所做的努力? 又想到先前两战,自己所带的那些本族精锐,已经损失了二三十名。科布尔罕在心中暗自悱恻,自己损失人手,他们却要坐享其成,怎能让自己心甘情愿?也得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不然自己的心中实在难以平衡! 所有人都看到狼牙军的羽箭铺天盖地,而城墙上的守军,只是稀稀拉拉的还击回射! 也速达看了一阵儿,忽然发现狼牙军的弓箭虽然已将那土城上的守军压制住了,但是却听不到城墙上的惨呼声。 不由向德布问道:“狼牙军虽然已经将城墙上的守军压制住了,但是怎么听不到敌军的惨叫声?” 德布刚要回答,科布尔罕眼珠一转,在旁边说道:“大可汗,也许是狼牙军离的距离稍有些远,弓箭的劲力不足,虽说已经将对方压制,但是杀伤力却是不太大!” 德布老奸巨猾,一听科布尔罕之言,便知他们心生嫉妒。但是他也看到了城墙上守军的表现,对守军也有一些情报,知道守军之中弓箭手极少。现在又有暴风暴熊骑士为狼牙军作掩护,可以说自己的狼牙军,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在心中暗道,就让你们这些家伙看一看,我的狼牙军到底是何等战力!也免得你们总是小瞧我这狼牙军。 德布转身对手下一个传令兵说道:“传我命令,让狼牙军抵近射击!争取给城上的那些执迷不悟的家伙一些厉害瞧瞧!告诉狼牙军的战士,每射死一名敌军,除了大汗赏的十头牛羊之外,破城之后,我再赏他们一人一个女奴!就是那些暴熊重骑,我也有厚礼相赠!” 当那些狼牙军和暴熊重骑,听到德布的命令之后,又听到也速达和德布的赏赐,个个都是立功心切,于是又向前推进了五六十步。 推近了五六十步之后,射出的羽箭已经带有杀伤力了。 但是城上的守军早就得到了吩咐,纷纷躲在最后,只是偶尔在狼牙军换箭之时,才反射出稀稀拉拉的羽箭。 而反击射出的羽箭,却是软绵绵的毫无力道。刚开始,在看到城上守军反射之时,那些暴熊重骑还心中有些顾虑,也将自己藏在盾后和那些狼牙军一齐躲避。后来看到射在这些羽箭的力道之后,心中大定,那些土城上的弓箭手也不过如此! 这时候,土城上偶尔传出一两声惨叫声!这些惨叫声,更加让这些狼牙军心中兴奋! 可是毕竟那传来的惨叫声还是太稀少了,带领狼牙军的百夫长和暴熊重骑的统领商量,是不是应该在向前推进,以求再扩大一些战果! 暴熊重骑的统领看到城上守军,反击力软弱无力,心中早无惧怕。在听到狼牙军的要求之后,欣然应允。 于是暴熊重骑和狼牙军,不断试探着向前推进。每向前推进几十步,每当箭雨落下之后,从城墙上传来的惨呼声更加多了起来! 而城墙上的守军似乎也有些急了,反击的羽箭似乎稍微多了一点,但是依然对暴熊骑士产生不了任何的伤害! 为了能更加的多杀伤敌人,建立更多的功勋。暴熊重骑和狼牙军,逐渐以推到了土城下五十余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狼牙军的羽箭,已经能轻松射透一些比较薄的木质城墙。城墙上传出的惨呼声,此起彼伏。似乎狼牙军每一次见鱼,都会杀伤大量敌人的性命。城墙上到处都是一片惨呼声,这些惨叫声,听到狼牙军和暴熊骑士的耳中,宛如仙乐一般悦耳! 这些暴熊重骑和狼牙军更加肆无忌惮,拼命的将手中的弓箭不停抛射向城墙。 城墙之上的守城士兵们躲在大盾之后,口中不停发出惨叫声!甚至有几个惫懒的士兵,将两面大盾盖在身上,嘴里的叫声却是十分凄惨! 这些都是昆桑大叔特意安排的一些人,让他们不断发出装作中箭的惨叫声,用以迷惑叛军。 当看到这些叛军士兵,已经推进到了城墙下七八十步时。格桑紧紧握住手中的弓,急切地说道:“这个距离我以有把握射穿他们的重甲了!该出击了吧!” 楚重山用千里眼,看到那些叛军士兵的神色之后,抬手道:“不要着急!我推测他们还会继续向前推进,让那些装惨叫的士兵们叫得再大声一些!” 果然,在那些叛军士兵听到城墙上的惨叫,逐渐多了起来,又继续向前推进了三四十步! 夜十九和高怀远已经到了瞭望塔之中,在那些叛军推进之后,已经有一些羽箭能够射进瞭望塔了。但这些零星的羽箭如何能伤到他们,随手拨落射进来的羽箭,继续观察这些叛军的动向。 当这些叛军接近到五十步左右的时候,楚重山对三人说道:“该是三位出手的时候了,务必要将那些铁甲重骑,全部留下!我要给你们每人安排了三名持盾士兵,但是各位务必小心,别被流矢所伤!” 格桑早已经等得心急如焚,听到楚重山的命令之后,趁着那些叛军换箭的空档,一个箭步便跃出瞭望塔。 高怀远随即也出了瞭望塔,早有几名士兵跟着他们二人的身后跑了过去。 夜十九对身后的三名持盾士兵说道:“我就不用你们持盾相护了,现在这些叛军士兵的弓箭,已能够到土城的中心!你们三人如果想助我,就去那处小帐子,尽量不要让流矢射入帐内!” 三名持盾士兵不由面面相觑,不知该是否听从夜十九的安排。楚重山知道,夜十九是挂念赫连红袖姐妹的安危,也知道夜十九身手高强,根本不惧对方羽箭。点头对那三名士兵道:“你们就听从他的安排好了!” 三名士兵点头应是,迅速离开瞭望塔。 夜十九向楚重山一点头,转身出了瞭望塔,身子轻动,以站在城墙的最高一处。 在身子刚跃上城墙之时,夜十九手中已拈了四枝羽箭。 开弓,箭出手!只不过是半息时间! 血红的月光下,根本就没有人能看到这四枝箭的的影迹。 虽然格桑先出了瞭望塔,但是他此时也刚刚找到一处合适的射击位置。 而另一边的高怀远,手中的弓也刚拉满弦。 城下的叛军,刚刚换完羽箭,还未拉开弓弦,这时就看到城墙上突然冒出三个人来。 甚至有几名暴熊骑士,看到城墙上的三人之后,心中大为诧异。这三个家伙如此大胆,居然敢站出身来,莫非是被这些弓箭射得实在挺不住了,是要投降吗? 当看到站在城墙上的人,手中持有弓箭之时,不由嗤然而笑!看来是这几个家伙,是被狼牙军的弓箭吓疯了,想要垂死反击了! 可是还没等笑完,就听四声惨叫同时响起!就见四名暴熊骑士滚倒在地,在没有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重骑弓箭手·的覆灭 城墙上的那人,居然能射穿自己同袍厚重的盔甲!剩下的那些暴熊骑士不由惊得呆了! 就在这时,从那一排暴熊重骑之中又传出数声惨叫!又有几个暴熊重骑扔掉手中的盾牌,捂着透胸而入的羽箭倒在地上! 夜十九三个人第一次射的羽箭,便带走了九名暴熊骑士的性命,还有一个被射伤,躺在那里连声惨叫! 那名暴熊骑士的统领反应也算非常快,一看到对方有人能射穿自己的盔甲后,连声大喝:“立盾!立盾!自身防御!” 他正那在那里大喊着,声音突然嘎然而止,一枝羽箭已透脑而出。 这是夜十九射出的第二次羽箭! 那些狼牙军反应也是不慢,在看到三人能射伤暴熊重骑之后,手中弓箭纷纷瞄向三人! 不等带队百夫长下令射击,已经纷纷射出手中的弓箭。 格桑和高怀远见到对方羽箭射了过来,立时跳下城墙。身后三名持盾战士上前,将大盾立在二人身前、头顶,将二人牢牢护在盾后。 夜十九却是不闪不避,依然站在城墙之上,又是四箭齐射,叛军暴熊重骑又有四人随即倒下。 叛军所射羽箭速度强劲,但是当他将傲天诀运转之后。身前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而且那些射来的羽箭,在他眼中仿佛被放慢了速度一般。 在一般人的眼中,那那些狼牙军所射羽箭的速度已快到了极点。可是在夜十九的眼中,那些羽箭却十分的慢。 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用断水刀,将这些袭来的羽箭同时斩落在地。 但是他不愿意浪费拔把刀的时间,当射完手中四箭之后,才抬起右臂横在眼前,挡住射向眼目的几只羽箭。 箭如飞蝗,射在他的身上,仅仅将他身外所穿的衣衫射透,纷纷反弹落地。 在刚看到那些叛军,羽箭已射中他身上之时,城上守军有不少人已发出惊呼。 都以为这个汗驸因为贪功,来不及躲避,只怕就此陨落。等看到袭来之箭,纷纷被他震落在地,才知道这汗驸竟然勇悍如斯!居然不惧飞箭! 草原人最佩服的就是那些身手高绝的勇士,夜十九一下子在他们心中,已经成为了不死战神一样的人物! 立时城墙上爆发出一片欢呼之声,看到夜十九身手如此高绝,那些守军的士气立时爆升了一大截! 当狼牙军不少的弓箭手,看到夜十九被射中之后,居然毫发无伤,居然又在上面开弓射箭! 有那眼尖的一下认出,站在城墙上的那个人,正是之前在叛军阵中,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那个人。不由惊呼道:“是那个恶魔!是那个怎么也射不死的恶魔!” 所有的狼牙军弓箭手,对夜十九都有极为深刻的印象。当初自己这些人可是三番集射,眼看着那个人浑身插满了一些,本以为他已死的透透的,可他却如地狱修罗一般,在叛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逃离而去! 有他在这里,万一他跳将下来,杀戮自己这些人中,自己这些人还哪里去寻活路? 这些狼牙军弓箭手心中恐惧顿生,再无战意,而是只想着如何逃离? 高怀远也是施出四箭齐射的绝技,但他的箭技却是自行参悟,不得其中法门。 虽然能射出四箭,但是这四箭的力道却不均衡。往往只有其中三箭能够立毙叛军,却总有一箭往往因力道不足,只能将暴熊重骑射伤,却不能立时毙命。 但是高怀远的箭技十分高强,所射部位,几乎都是敌人的脖颈或面目之上。 虽然往往四箭之中,因为力道不足不能立毙敌军。正因为他令敌军受伤的这一箭,让暴熊重骑中箭之后,虽然不能立时就死,但面目之上中箭已是重伤,离死也不远了,那伤更是痛彻心肺! 受伤的暴熊重骑在地上翻来滚去,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声。自己同伴的惨叫声,更是让那些暴熊重骑心中惊惧。 一些暴熊铁重骑,再顾不得身后的狼牙军,纷纷将盾牌立在自己的身前,将整个庞大的身躯,藏在盾后以作掩护。 这时昆桑见到那些暴熊重骑,都是顾着保护自己,而不在顾及身后的狼牙军。那些狼牙军,已没有了任何的防御措施,完全暴露在自己的弓箭打击之下。 昆桑怎能放弃如此大好机会?此时正是狼牙军准备换箭的空档。 当即,一声令下! “全体都有!目标,狼牙军!齐射!” 这些守军在看到三人如神一般的箭技之后,早已经是摩拳擦掌!草原上的男儿,哪有不会弓箭的! 三人的箭技自己是比不上,但是看到三人如此神射,心中也是痒痒的早就想一试身手! 因为先前有那些新兵,控制不住自己反击之时,被各部长官一顿责骂。现在没有长官的命令,都不敢私自出手。但手中的弓箭,都早已做好了准备! 一听到昆桑的命令之后,这些守军又哪里有半分犹豫?猛地从城墙后站起,纷纷将手中羽箭,狠狠射向城下的狼牙军。 当那些狼牙军突然看到城墙上,站起如此多的守军之时,心中更是惊骇,纷纷向那些暴熊重骑的大盾躲去。 可是那些暴熊重骑正自顾不瑕,不知道那三个神箭手何时会射向自己?都是将盾牌紧紧的护在自己的身前,只顾着自己的防御,谁还会管身后狼牙军的防御问题? 看到狼牙军,纷纷向自己的大盾躲避,一上来就争抢大盾后面,最有利的躲避位置! 这些暴熊重骑如何又肯将这个位置让出来?只是牢牢将巨盾立在自己的身前,藏在盾后,都是一动也不敢动。半分位置,也不让给这些狼牙军。 眼看着城上的守军,就要射箭。这些狼牙军无遮无避,身上穿的又是一些轻薄的皮甲,根本挡不住对方的弓箭,心中更是惊骇焦急! 这些狼牙军心中,都是想着这些暴熊重骑身上铠甲厚重,足可以防御对方的弓箭袭击!而且本身他们就是作为盾牌手,用来做防御对方弓箭手反射用的!于情于理,也应该将手中的巨盾给自己作防护,现在他们却不管自己这些人的死活,这不是叫老子送给对方射杀吗! 这些狼牙军心中已是大怒,冲上前去和暴熊重骑争夺大盾,立时整个叛军阵中混乱一片。 这些暴熊重骑都是人高马大,体格雄壮,狼牙军的弓箭手,相较之下却显得纤细得多了。 这些狼牙军的弓箭手,根本就抢不过这些暴熊重骑的大盾。可是如果抢不到大盾,自己就会被乱箭射死,这些狼牙军早已经红了眼! 狼牙军的人数,本身就比暴熊重骑多。在看到这些暴熊重骑,却不肯让出手中大盾的位置。 死亡的威胁,让人性最卑鄙无耻的一面暴发出来。这些弓箭手形同拼命,已经开始攻击这些暴熊重骑,两三人一伙将暴熊重骑掀翻在地,然后抢过他的大盾立在自己的身前。 那些暴熊重骑,看到这些弓箭手,抢夺自己的大盾。为了活命,也纷纷利用盔甲上所带的尖刺,开始击杀这些敢来抢自己防御工具的家伙!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响起了羽箭凄厉的尖啸声! 这些狼牙军的弓箭手,都是战场之中的老兵,只听空中羽箭发出的啸音,便已判断出羽箭的强弱! 这哪里是之前软绵无力的弓箭? 听这尖啸声,便能猜到这羽箭极其强劲!若是射在身上,定然能将自己身体射个对穿,休想活命! 有不少抢不到大盾的狼牙军,情急之下,将已经被掀翻在地的暴熊重骑,又合力抬起来,将那暴熊重骑抬在头顶,当做盾牌使用! 那被抬在头顶的暴熊重骑,看到铺天盖地射来的羽箭,不断拼命挣扎身躯,却是无济于事!只能空自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只听一片鬼哭狼嚎,凄厉的惨叫声四处响起,这一波箭雨就将城下的叛军,射倒了一片! 这一波箭雨刚刚打击完毕,那些弓箭手再顾不得用手中的弓箭还击,而是纷纷向阵后跑去。 狼牙军中的那名百夫长,藏在被举起的一个暴熊重骑的身下,居然躲过了这阵箭雨。 这名百夫长还算冷静,知道以现在的这个距离,只靠自己的双腿,根本就逃不出敌方的弓箭射杀。 他站在那里连声大喝:“不要跑,谁敢跑!回去斩首示众!快点将他们手中的巨盾抢来!然后再掩护撤退!” 这些狼牙军也都是老兵油子,刚才只是被死亡的恐惧惊吓,慌了手脚!这时听到自己百夫长的呼喊声之后,心中立时明白,如果没有大盾掩护,自己根本休想逃回本军大营之中! 除了有几个将已经被射死的暴熊重骑,手中的巨盾拿起。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狼牙军,都冲向身旁的暴熊重骑,开始拼命抢夺他们手中的巨盾! 于是在土城之下,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那些叛军士兵已不在向城上攻击,反而是互相拼命厮杀起来! 夜十九自从傲天诀升到六级以后,体内真气连绵不绝。感觉不但是刀法,更精进了一层。 而且就连这公孙箭技,也使用的更加得心应手。以前有一些箭技的使用方法,自己还稍有生涩,现在在充沛的内力支持之下,这些箭技,使用的却是更加娴熟如意! 夜十九从来没有在一次战斗之中,杀过如此多的人。他本不嗜杀,可是自从有血月升起之后,他总感觉自己有一份嗜血的欲望。 虽然他后来明白,是血月对自己的影响。他将傲天诀布成光甲,附在身上以阻断血月对自己的影响。可是他却未曾发觉,在潜意识中,他依然有些渴望鲜血和杀戮。 第一百六十五章城墙·较技 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连续开了十几次弓了,每一次几乎都是四箭齐射!几乎箭箭都直中目标,从不射空! 身边的箭壶已经快要空了,早有旁边的一名亲兵,又送上来一壶箭。到现在至少也有四五十名暴熊重骑,死在了他的箭下。城下那些被射杀的暴熊重骑,几乎大半都是夜十九所杀! 格桑和高怀远也是弓弦不停,但是他俩所修的内力,哪里有夜十九的深厚!? 而要射穿这些暴熊重骑的铠甲,又得竭尽全力,每支箭上都要附加一股内力!射了五六轮之后,都是已经有些内力枯竭! 但他俩和夜十九这一气连续打击,城下那一百名暴熊重骑,已被他们射杀一大半。 当看到城下那些暴熊重骑以所剩不多,两人纷纷开始用弓箭,招呼那些狼牙军的弓箭手! 这些弓箭手的身上只是穿着普通皮甲,只是在胸口和后背挂了两块护心镜而已 ,这防御力普通到了极点。所以箭上根本就不用附着内力,只是靠着弓弦的力量,便可以将其射杀! 两个人的箭技又是极其精准,开弓的速度又快!两人相距极近,看到对方箭技丝毫不弱于自己,立时起了较技之心! 你杀一个,我便射两个,你射出三箭,我便齐射四箭。 二人身后的三名士兵,看到城下叛军早已无力反击,只顾着逃命!又看到自己身前的神箭手,好像起了相较之心,都将手中大盾立在身旁,在一旁开始为二人记杀敌的数量! 地上的其他守军此时也不在齐射,而是各自施展箭技,自由发挥!每每谁射出一记好箭,便会迎来一阵喝彩! 城下的狼牙军,此时可就惨了。虽然那些暴熊重骑只剩下了十多名,但这十多名暴熊重骑并不是傻瓜。看到这些狼牙军弓箭手,要抢夺自己手中的巨盾。一边用身上装备的尖利刺椎,刺杀冲上来的弓箭手,一边向后退去,只求快些逃脱这场被杀戮的命运。 可是这十多名暴熊重骑,由于身上盔甲厚重,行动缓慢,又要分心对付冲上来抢夺大盾的弓箭手。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内,才向后撤了十几步而已。 那些弓箭手有的已经抢到了大盾,或是从已经死去的暴熊骑士手中拾起大盾。 三五个人合用一条盾牌,共同举着,想要逃离弓箭射程的范围。 还有一些虽然没有盾牌,也顾不得自己是否能够跑出,对方弓箭的射程范围。 纷纷扔掉手中的弓,又扔下身上挂着的箭壶,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转头拼命的向叛军大营那处跑去。 有一个叛军跑得飞快,虽然不敢回头观望,但在自己的心里暗暗数着步子。在跑出二百多步之后,稍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要逃出弓箭射程了,出了射程之外,自己便能活命!脚下生风跑得更加拼命,再跑几十步就行了。 甚至他已能看清对面前来接应的盾牌手了,还有几十步的距离,现在已跑出二百多步,再加上之前距离土城的五十多步,可算逃出射程范围了。 这名弓箭手心中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可算是逃出来了。 突然背后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张嘴惨叫了一声,扑通栽倒在地,后背上深深插着一支羽箭!这名弓箭手临死之前也未曾想到,已逃出了一般弓箭的射程范围,居然还有人能射到自己。 高怀远在城墙之上,看到跑得最远的那名叛军已经被自己射倒,不由向格桑看了一眼。 格桑也看到了那名逃的最快最远的弓箭手,本想给他来上一箭,结果却被高怀远抢了先。恰好看到高怀远,向他看来,心中我是升气一股不服气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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