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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杂家吕不韦》


第一章:秦始皇陵

“欢迎大家来到秦始皇陵,这里埋葬的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他的名字……”一位端庄的女解说员拿着电子喇叭,用优雅而动听的声音介绍道:“战国末期,赢政以大秦帝国为根基,平定天下,使中原一统,虽然历史上的焚书坑儒,使我国古代的文化遗产受到摧残,但却也使中央集权得已加强!”

秦始皇陵中人山人海,虽然不能说是摩肩接踵,却也差不了多少。www.65txt.com~~~~

“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著名的世界第八大奇迹--秦始皇兵马俑,据说这些……”解说员动听的声音继续介绍着。

“看来这里的戒备还真是森严啊,不知道姜先生说的那个机关开启装置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真的话,我就进入里面的帝陵,把那‘秉争帝剑‘……”李博威边打量着四下的守卫,边在一列列兵马俑中寻找着什么。

其实李博威知道自己接的这事儿,简直就是一个十死无生的结局,不管事情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必须要死!

失败,他会直接倒在伟大的人民卫士的枪口下。

成功,就算姜先生不杀自己,自己也会自杀。

不为别的,只为了不要累及妻儿!

虽然妻已是前妻,但儿子俨然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和希望。他之所以接下这十死无生的活儿,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在略微优越的环境下生存下去。

姜先生在李博威动身前,直接给了他两百万元钱,虽然对有钱人来说这点钱并不算多,但对于李博威来说,却已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天文数字了。<<>>

他已经把其中的一百万给了前妻,做为她和儿子将来的生活费,另外的一百万却委托律师事物所,等到儿子20岁的时候给他使用,并且还有着一封自己的遗书。

死去,可以换来儿子将来的幸福,这样死去,李博威认为非常的值得!

当儿子成人后,发现自己是为了他可以过得幸福一些,而用命换回了两百万,起码儿子应该不会怨恨自己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吧!

李博威长叹一声,继续寻找起自己的目标来--那个没有眼仁的兵马俑!

根据姜先生的情报,那个没有眼仁的兵马俑,就是在这三号坑里的啊,为什么自己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呢?

李博威再叹口气,硬着头皮跟着人流继续前行。

李博威的年级已不再年轻,今年已经三十三岁。虽然以前也曾经辉煌过,但却由于其天生的性格缺陷,而只是匆匆的昙花一现。

他的家住在东北的一个二类城市里,肥沃的黑土地养育了他,生活在长白山脚下、松花江畔的李博威,身体异常的强壮。

一米八四的身高,肌肉发达。八几年的时候,由于经典功夫电影《少林寺》的影响,全国上下引发了一场空前的功夫热潮。

李博威家附近的电影院前的小广场上,就有着一位姓纪的师傅收徒传艺,当时李博威才七岁,却也是满心欢喜的去报名,打算学到一身好功夫。

但没想到的是,那位五十余岁的纪师傅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就摇头道:“你若学武,生活安逸还可收敛!一旦生活不顺,必将成为世上的一大祸患!”说完,转身离去!

李博威听了纪师傅的话,却没有气馁,他的性格也有着几分坚毅,拜师不成,就天天起早去看纪师傅授徒--偷艺!

时间匆匆,一年多的时间转眼过去,李博威偷艺的日子却从未间断过,勤奋程度还要在纪师傅收下的那些弟子之上。

后来,纪师傅在附近的文化馆,租了个百多平方的房子,正式办起了少林武馆,李博威依然每日趴在门外偷艺。

一日大雨倾盆,武馆的弟子只来了寥寥几位,而李博威却依然执著的在门外偷艺。

纪师傅见了,摇头走到李博威身边,招呼他进来,细细的打量了他半晌,叹道:“可惜当今已是和平年代,你若生在乱世之中,必是一代枭雄。可惜啊可惜……”

李博威却没有听到纪师傅说什么,只是细细观看着武馆的弟子练习新的招式。

“别偷艺了,我收你为徒,以后想怎么学都成!”

李博威一惊,抬头望着面前的纪师傅,眼里含着激动的泪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邦、邦、邦’的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呜咽的叫道:“师傅--”

纪师傅再叹口气,自语道:“也不知道收你为徒,到底是对是错,随缘吧!”

纪师傅的少林武馆与其他的少林武馆最大的不同,应该就是货真价实!

据纪师傅自己说,他是正宗的少林弟子,而且是那种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少林寺的弟子。

无奈文革期间与来寺里‘破四旧’的造反派动起手,重伤了数十名红卫兵小将,虽然保护住了寺院清净,却也只好避祸而去,颠沛流离来到东北,直到看了《少林寺》的电影,才又从新唤起了他昔日的热血,决定开馆授徒,弘扬少林武术!

开始的十年时间,纪师傅很是欣慰,因为李博威从来不在比武之外与人动手,就是和师兄弟比武切磋,也都是点到为止,武德修养在武馆师兄弟中是最高的一位。

但在李博威高中毕业那一年,却发生了一件事……

那个年代高中毕业的学生们,必然要同学一起出去郊游,李博威和他的同学们也不例外,去了市郊的丰满水电站,却不成想一群痞子看到他们一群学生出来旅游,而且发现其中不乏青春美女,立时生起了歹意,言语上开始调戏起李博威的女同学,更有甚者竟然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一群血气方刚的男同学,自然站出来维护起那些同桌的你,双方三言两语间就动起手来。

李博威见那些痞子,手里挥舞着各种临时找来的凶器,再也顾不了师傅的告诫,冲上前去,拳打脚踢,片刻就放倒了十几个痞子。

等到警察赶来的时候,那些痞子均已倒在地上,不能站起,一片鬼哭狼嚎。

第二章:皇陵内墓

警察把双方都带回局里,做完笔录一辨起因,马上把李博威等学生全部放回。www.65txt.com

这事儿李博威回去后,自然不敢和纪师傅说,却没想三天不到,警察就找到武馆,对李博威的勇敢给予了肯定,临走却说那些被李博威放倒的痞子,各个都是手折腿断,看来几个月都别想站起来,自然也不能为祸一方。

不料警察说的话,却被纪师傅听到。

当天纪师傅就把李博威逐出了师门,李博威在门外跪了整整一天,午夜之时,纪师傅把他叫了进去,说道:“武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武德!”

“亏你还知道!”

“师傅,他们是坏人,真的!今天警察不也是这样说的嘛!”

“做为一个武者,在他的眼里只有武者和普通人之分,却没有好人坏人之别!你对普通人出手,使其伤残,就是武德败坏!好了,我已将你逐出师门,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把这本书带回去,以后天天清晨都练上一练,全当是修养自己的品性吧!”说着纪师傅掏出一本线装的书来。

李博威接过一看,却是《益寿阴阳法》。实在不知是什么东西,所以并没太在意,默默的揣入怀中。

又听了纪师傅一番教诲,直到纪师傅说后天再来,李博威才兴奋的离去,却没想到李博威再来到的时候,武馆已不存在了,纪师傅自然早就飘然而去。

后来李博威上了大学,通过网络才了解到,纪师傅留给他的《益寿阴阳法》是少林寺的一种内功,虽然没有易筋经出名,但也算是少林唯一仅有的几种内功之一。<<>>

于是李博威很是认真的练了几年,直到毕业后,面对工作与生活上的重重压力,才不得不放弃练习。

虽然李博威放弃了自己喜欢的武术,一心想要出人投地,却没想到时运不即,最后沦落到去街边卖早点,也因为卖早点和城管发生冲突,才认识了姜先生,姜先生看到李博威的身手,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西安之行。

……

李博威见自己在人流中马上就将走出三号坑,心里不由暗暗焦急不已,突然李博威见到那唯一一架战车前牵马的兵马俑,好像与其他的60多个兵马俑有所不同,细里一看--

真的没有眼仁!

李博威喜在心中,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分毫,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警卫和工作人员,却没有去顾及那些四下悬挂的摄像头,毕竟他自己也没打算继续活下去!

回首间,李博威见到身侧一个嘀哩咕噜,向东洋鬼子解说着的小卖国翻译的时候,李博威嘴角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并向着他们靠了上去,很是从容的一一把面前的五、六个日本人给踹下了坑道。

望着面前那已是面色苍白的翻译,李博威笑道:“你很向往小鬼子的生活吧?爷爷虽然送不了你去那矮子岛,但却可以送你下去陪他们。”说完,一脚踹了下去。

李博威漠然一笑,也跟着跳下了坑,更故意的往那战车附近滚去。

见到这里出现的混乱,并有好几个游客掉下了坑,警卫和工作人员马上围了上来,开始控制起引发的混乱场面。

局面还没控制住,李博威已是滚到了那牵马的兵马俑身边,对着那兵马俑紧并着的左手中指,用力的掰去……

咣当--

李博威和那兵马俑一起向地下迅速的陷去,整个三号坑,也是微微摇晃了几下,李博威一面下落一面大声喊道:“地震了--”接着,他的身体已是消失在那斜斜向下的暗道里。

李博威的喊声很有效果,大厅里的参观者听了,都惊慌失措了起来,就连警卫和工作人员也紧张万分,毕竟面对刚刚的大地震动,人人心里都是恐惧得很。

“快疏散--”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工作人员指挥道。

人们纷纷向外逃去,中国人有个很奇怪的特点,那就是--从众!

其它坑的参观者,见到三号坑的人都向外面冲来,问也不问,转身都跟着向外面逃去。

李博威消失的那暗道,却已是在这时候缓缓的合上,虽然少了那牵马的兵马俑,一时半会却也没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李博威默默的估计着时间,大概过了半分钟,李博威感觉到腿脚下面一凉,马上意识到将要到地方了,立刻对着自己一直抱着的那兵马俑狠狠踹了一脚。

李博威这一脚的目的是卸力,借兵马俑的身体来缓解自己下坠的速度。

兵马俑以更快的速度下坠,而李博威却在暗道里奇异的顿了一顿,虽然只有不到零点几秒的时间,但却使李博威下坠的速度慢了近十倍。

只听‘哗啦’一声,想来是那矗立了几千年,价值无限的兵马俑已是粉身碎骨,李博威心里暗道:“尘归尘,土归土!今天我也算是超度了你,保佑我成功吧!”

毕竟李博威要是真能把那‘秉争帝剑‘带回去给姜先生,自己还会拿到三百万的酬金。

李博威用力一跃,冲进了暗道下面的空间,在地上滚了几滚,卸掉全部的下冲之力后,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望着面前巨大的空间,李博威呆住了,这巨大的空间绝对不下万余平方米。

地下的泉水清澈,用铜加固的基座沉稳,上面放着的棺材华美……

墓室里面四周放满了奇珍异宝;墓室里的地上还注满水银,象征着江河湖海;墓顶镶着夜明珠和各色的宝石,象征天空中日月星辰……

虽然它只是在地下的建筑,但四周空间却非常的宏大,雕梁画柱虽已剥落,却仍可见当年的华美气象,难道我这是到了内陵之中了?

李博威已是意识到,现在自己所身处的地方,完全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秦始皇内陵。

李博威潜进来的那斜斜向上的暗道出口,是在一个玉石雕成的王座之后,这条暗道修的极其精巧,在殿中完全看不出玉座后是个暗道所在,毫不影响墓室整体的美观。

第三章:秉争帝剑

终于是来到了这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始皇帝内陵,李博威为了仔细看看这里,拿出了裤子兜里的强力手电,手电一亮,四下里光华顿起,流光异彩四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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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内陵的王座和地板都是整块的玉石,天花顶上的装饰虽然已朽烂断裂了,更有些已是掉在地上,但上面镶嵌着的夜明珠和各色宝石却依然明亮照人。

地面上的宝物,除了一些玉石制品外,陶器、木器、铁器、铜器、丝织品等物都被空气侵蚀损坏得极其严重。

李博威没有继续注意满室的宝物,而是径直向那棺材而去,并不是他不知道这些宝物的价值,而是他更清楚,依靠自己的斤两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宝物出手变现的能力。

棺材最上方刻着一条黑色巨龙的图腾,座身通体镶金嵌银,镂刻着仙山云雾,花鸟鱼兽等物,整个棺材的质地是一大块如羊奶般洁白的玉石,被棺下的地泉环绕,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李博威也没有去碰这千古一帝的棺木,而是蹲下身子,把手伸入冰冷的地泉之中,摸索起来。

半天,李博威的手才找到那六边型的突起,按照姜先生之前交代的,李博威手上用力,左旋三圈右玄半圈。

‘咯咯——’随着声音的响起,室顶上宛如星辰的宝石慢慢的变化起来,演变成一副副不同的星图。

李博威愕然的望着室顶不断变化着的星图,实在是看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但他还是好奇的观看着,对于这数千年前,不下于当今录像方式的记录方法,给予李博威内心的震动还是很巨大的。

过了半个来小时,不断变化的星图才渐渐的停止下来。

接着,室顶裂开一个直径近米的大洞,洞中一道寒光嗖的一声射下——

李博威望着面前插入地上,尤自颤动的古香古色宝剑,小心翼翼靠上前去。

这应该就是姜先生口中的那把帝王之剑——‘秉争帝剑’了吧!

此剑长七尺,剑身暗红中托出玄青,表色如同饱饮得鲜血凝结所致,暗红中像有丝丝血气在流动,顺着刻满剑身的上古铭文轻轻流转。一条栩栩如生的苍龙,张牙舞爪的盘在剑身之下,龙尾就是剑柄,龙头就是剑鄂,两颗长牙交错成了剑翼。

太好了!终于找到它了!

有了它,儿子应该就可以过上一辈子无忧的生活了吧!

李博威心里如此想着,兴奋的走上前去,怀着激动和坎坷的心情把剑拔起,手指轻轻抚过剑锋,一阵尖锐的嘶鸣随着剑身的颤动响起,不知何时压抑的空气中多了一丝杀戮之意。

随着尖锐的嘶鸣,室顶的星图再次变化起来,不像刚刚那样缓慢柔和,而是变得异常的迅速与猛烈,李博威愕然抬头望去,瞬间就被头上变化不断的星图吸了进去。

李博威只觉得自己向着星图飞去,不断的飞,没有一丝阻隔。

李博威感觉自己如同过了一天,一月,一年,十年,一生,但还是没有到达那星图的尽头,也许是太疲劳,也许是太绝望,李博威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

“年轻人,快醒醒!快醒醒!”

这是李博威在不知过了多久后听到的唯一声音,他也很想睁开眼来看看,但他却无力完成这一简单的动作。

虽然现在的李博威可以说是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但却只是单纯的思想存在,大脑对肢体还是根本没有一丝的控制能力。在这无聊的如同囚禁的状态下,李博威无聊的回想起了自己一生走过的路。

身边的人和事历历在目,如同皆在眼前,父母、纪师傅、妻子、儿子、朋友……

恍惚中,另一个人的记忆却如同流水般,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却完全不是梦境的感觉,因为它和自己人生的经历一样,清晰的没有一丝瑕疵。这个记忆很简单,也很短暂,无非就是一个少年生活在一个还算富足的家庭中,十几岁就开始四下求学,但却不得门阀学派的青睐,郁郁之下黯然归乡,却不幸在山中被歹人推下了山涧。

李博威很好笑,看着记忆中穿着破烂古装的清瘦少年那绝望的目光,和歹人手里那简陋的接近原始的武器,李博威还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一部粗制滥造的低成本影视剧。

一股刺鼻的辛辣味道传来,直接刺激到李博威的神经,使他身不由己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接着神奇般的张开了双眼。

入目处是一张红润的娃娃脸,但配合上他那满头的银丝,李博威实在是看不出他年纪几何。

李博威好奇的望着眼前古装打扮的奇怪人士,好奇的问道:“您……”

那鹤发童颜的家伙见李博威醒来,并已是能开口说话,兴奋的一跃而起,却没有理会李博威,而是边向门外跑去,边嚷道:“师傅,师傅,那家伙醒了!我找的这绮卢草真的能医病呢!”

李博威茫然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片刻之后,才摇头思道:看来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青稚的童音绝对不是成年人可以模仿出来的。

清醒过来的李博威想自嘲一笑,却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望了眼四下的陈设,自己躺的是一张粗糙的木床,木板上垫的是长长的干稻草。旁边一张还带着树皮的简陋桌子上面,放着个泥土色的裸胎陶碗,里面装着几根怪异的红绿交杂的小草。

四周的墙壁,是泥巴和草混合搭建而成的,草梗泥块清晰可见,屋顶上是几根原木做成的屋脊,上面盖着的是厚厚的稻草。在李博威的记忆中,改革开放前的东北偏远山区,这样纯正的草房也是不可多见的,实在是简陋得让人诧异。

李博威还在四下打量,却见那鹤发童颜者拉着一个高瘦的老者行了回来,老者长得是慈眉善目,很有一种出尘的老神仙般的感觉。

李博威望着老者笑道:“老人家……”

第四章:谁是扁鹊?

却见那老者只是笑了笑,摇摇头,到了床边,抓起李博威的手臂,给他把起脉来。www.65txt.com~~~~

片刻,老者松手,对那鹤发童颜的人道:“越人,你来把把脉,看看他的脉象如何,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是,师傅!”鹤发童颜的越人马上走过来,抓起李博威的手臂,细细的诊脉片刻后道:“依脉象来看,身体是已无大碍,而且身体之内的生机好像还很是充盈……但怪就怪在这已无大碍之上!从百来丈高的崖上跌落,就算没有碰到坚石硬木,只是落入了深滩水中,未伤到筋骨,但内脏却无论如何也会有所内伤。就算是没有内伤,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起码也在水里泡了十几个时辰啊,我看……”

李博威望着自己被越人抓着的手臂,无疑,这是自己的手臂,但却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纤细?而且手臂上显露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穿的那件李宁运动装的紧袖口,而是宽松的灰色麻布。

李博威诧异的往自己身上一打量,差点没再次晕了过去。

一副十几岁少年的身体,被包裹在灰色麻步衣服之下,一双草鞋上是及膝的长袜,李博威用闲着的左手一摸头上,是被动物兽皮束起的长发。

穿越?重生?

李博威按照多年在网上看小说的经验来分析,能得到的却只是这些荒谬的答案。

李博威内心的震撼异常的巨大,所以他也根本没注意到老者和越人在讨论着些什么。

半晌,李博威声音有些沙哑的道:“这……这到底是哪里?

鹤发童颜的越人望了李博威一眼,对于这个简单的问题,他实在不知道李博威是怎么问出口的。但人家既然问了,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于是无奈的答道:“这里是桑山,算是卫国境内吧,但听说可能马上就要变成齐国的地盘了。”

卫国?齐国?

李博威的脑子有些乱了,虽然自己也算是比较喜欢历史的人,但关注的也多是在一些大的历史事件和人物上。面对越人口中的卫国和齐国,他还真的很难分辨出是什么时代的国家。尤其是卫国,如果要是魏国的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三国时期曹操大人的大魏,而这个卫国,却是什么时候的国家呢?

“齐桓公还在不在?”这是李博威思索了半天,才艰难问出来的。

“你在说什么?齐桓公都死了好几百年了,齐襄王倒是很想成为他祖宗齐桓公那样的人物,可惜田单的能力比起管仲还是差了许多。”越人笑嘻嘻的说道。

齐襄王?田单?

李博威对这两位还是略有了解的,暗松了口气,总算知道自己所处的是啥年代了,接着问道:“齐襄王的身体可好?”

“好?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王,身体能赶上五十岁的百姓就不错了,荒淫无度的生活下,身体能好才怪呢!”

李博威心里更安了些心,还好没有到大秦国开始吞并六国的时候,按照齐襄王的年龄算,秦始皇现在还没出生呢,就算是他老子异人,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瘪三吧?看来自己可以在这战国时代安然的活些时日了。

想了想自己三十来年的悲哀生活,李博威心里对自己能回到这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心里也没有什么遗憾,却还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毕竟自己要比这时代的人,多出两千多年的历史经验和见识,就算是文圣孔老二,面对自己这二十一世纪的三流大学毕业生,只怕他也要汗颜自己的学识浅薄吧。

李博威还在胡思乱想着,鹤发童颜的越人却皱眉对身边的老者道:“师傅,他……他不会是跌坏了脑子吧?或者……或者失心疯了?”

老者先是微微一鄂,接着点了点头:“恩,很有可能,身上和内脏都无问题,想来这问题应该出在脑子或者心志上!世间的伤情,有内外之分。外伤者,身体皮肤肌肉之害。内伤者,五腹六脏之症,更有一些我们现在还无法了解的症状,这脑子和心志就是其中之一。为师打算让你云游四海的意思,也是在此,医者只有不断的去发现病人的症状,并对其进行治疗,这才不亏对自己医者的身份。”

李博威在心里盘算半晌,对自己将来在这战国时代的生活,已是有了个小小的计划之后,才笑着从床上站了起来,对老者抱拳道:“老人家,我李博威还未谢过您们的救命之恩了,实在惭愧,还请见谅!还未请教您老名讳是……”

“呵呵,我师傅就是大名鼎鼎的——桑、原、君!我是他的弟子——秦越人!”越人很是有些洋洋得意的说道,但当他见到李博威听了后,很是平静的表情之时,心里所受的打击实在不轻,愤愤然有些恼火的道:“桑原君啊,大名鼎鼎的桑原君!你不会没听过吧?”

李博威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摇头道:“不……不好意思,真的……真的没……没听过。”

越人一翻白眼,一副被你打败的样子,怏怏的道:“可惜了我师傅这天下第一医的名头……你这呆子竟然没听过,要知道我师傅他老人家,可是被百姓尊称为扁鹊的世间神医呢!”

李博威开始还在为自己的孤若寡闻,而不好意思的陪着笑。但当他听到‘扁鹊’这两个字的时候,却再也冷静不下来了,震惊的道:“什……什么?扁鹊!”

“是啊,喜鹊不是报喜的吉鸟吗?人们这样称呼我师傅,就是比喻我师傅的医术高,只要他老人家到了,生病之人就没有救不了的!”

桑原君笑着抚摩着秦越人的头道:“哈哈,你这话说得可真高明,即恭维了为师,又抬高了你自己。为师已经说过了,以后你要云游四海,这扁鹊的名头也自然归你使用了。就像当年我云游四海的时候,你师祖也是把这称号给予了我一样。扁鹊这一称呼,可算是我们师门一直留传着的称号了。”

扁鹊?秦越人?

第五章:益寿阴阳法

本来李博威听越人这名字就有点熟悉,现在想来,这不正是后世公认的扁鹊的本名吗?自己以前好像在网上看到过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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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威现在很想马上回到二十一世纪,召开个学术研讨会之类的东西,以纠正扁鹊只是秦越人另一称呼的错误。扁鹊——这完全是人家一个单传医学门派的称号嘛!要知道秦越人的师祖在世的时候,已经就被人们称为扁鹊了。

难怪扁鹊行医的历史记录,可以跨越了数百年,后世还以为他是半仙之体,或者有着什么独特的养生奥秘呢,原来人家是代代弟子在外面行走,都称呼扁鹊这名字的。

李博威又联想到后世把医护人员称为白衣天使,感情这医之行业数千年以来,一直和鸟类有着某些的联系哦。

李博威还在心里YY,却见桑原君已经和秦越人说完了话,对着李博威笑道:“你已经昏睡了几天,现在终于醒来,虽然身体上已是没有什么大碍,但脑子和心志却是有些混沌,想来应该也会慢慢的恢复过来。你几日没食过东西了,我们先去吃些饭吧!”说完,转身向屋子外面行去。

……

翌日——

李博威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下,呼吸着比二十一世纪清新了千百倍的山野空气,感觉浑身上下神清气爽,心情也是大好起来。想起已放下多年的《益寿阴阳法》,李博威笑着练习了起来。奇怪的事发生了,李博威才一引动功法,就感觉以自己为中心,四面八方的天地灵气纷涌而来。

这是李博威根本没有想到了。

在大学的时候,李博威四年之中一日不断的进行着《益寿阴阳法》的练习,也只是略微感觉到气的存在,却根本无法把其纳入体内,并按照一定的路线进行运行,达到提升自己身体状态的作用。

但现在,四下里的天地灵气却不断的进入体内,狂涌而来的灵气,冲击着李博威现在这个身体的各处穴道脉络,而他却只能被动的接受着灵气的冲击,兴奋、紧张、恐惧、好奇,李博威的心里百感交集。

灵力顺着皮肤进入体内,在通过肌肉的时候,使李博威现在这副身体赢弱的肌肉不断的被其冲刷,李博威的肌肉骨胳在灵力的不断锤炼下,发生着常人难已理解的蜕变。

吸收天地灵气,肌肉柔韧性以及潜力都在不断的提高,这让李博威的身体,以一种从来没有人想象得到的速度变化着。

时间流逝……

李博威本身的躯体也在飞速的锻炼中,不断的增加着变化……

两个多小时之后。

秦越人采药回来,见到闭眼盘膝坐在草地上的李博威,不断吸收着肉眼都能清晰见到的天地灵气,连肩上的箩筐掉落地上,都没有一丝察觉。

天地灵气不断淬炼着李博威的肌肉,直到肌肉不断的坚硬到宛如钢铁之后,转化为如同棉絮般松软的状态,而后再次变成坚硬的钢铁……如此反复几十次,直到肌肉恢复正常不再变化,李博威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就是打通天、地、人、三界之桥,借用天地灵气练体的情况吧?李博威心里想到,按照《益寿阴阳法》上的介绍,这种境界需要极其雄厚的天地灵气才能达到。

民国时,少林寺内的庄卮大师云游四海,穷其一生的精力,终于在七十多岁高龄时,来到香格里拉的一处地方,得其地聚集无数年的天地灵气,达到了这打通天、地、人三界之桥,借用天地灵气练体的境界。

这也是李博威在坚持了大学四年的练习后,不再练下去的客观原因之一。

“难道说——是这古代的天地灵气充盈,而使得自己在短短的顷刻之间,就达到了前人一生都不容易企及的境界?”李博威脸上有的尽是兴奋。

由于李博威停止练功,周围的天地灵气散去的速度很快,大部分都瞬间散入天地空间中,只有很少一部分还在缓慢消散着。

李博威猛然起身,顿时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天地灵气被吸入肌肉之中,不断的锻炼着肌肉,这让肌肉内部隐藏的潜能力量得到大大的提高。

望见呆立一旁的秦越人,李博威笑着迎了过来,举起两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笑道:“越人兄弟,干什么呢?难道这大清早的,你就开始白日做梦了吗?”

秦越人完全不理会李博威的调笑,很是认真的望着面前年纪和自己相仿的李博威,庄重的道:“李博威,你到底是何宗家学派的弟子?是墨家,法家,还是儒家,或者其他宗家学派之人?”

李博威被秦越人问得略微一鄂,马上反应过来,现在自己所处之时,乃是百家争鸣的战国末年;自己所处之地,更是中国大一统前的先秦时期,于是笑道:“越人兄弟你忘记了?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寻访天下名师,打算拜入门下学习,却不得各宗家学派的青睐,只得无奈返家,所以才会被歹人算计,被逼迫无奈之下只得跳崖,幸得令师徒搭救,才能苟延残喘。”

秦越人想了想,虽然对李博威说的话很是相信,但想到刚刚所见识到的李博威吸纳天地灵气时的场景,心里却又犹豫起来,神色犹豫着问道:“李博威,你不是宗家学派弟子,却如何能掌握这吸纳天地灵气的方法。据我师傅所说,各宗家学派之内就算是其中的入室弟子,只要不是核心之人,根本就不能得到被传授吸纳天地灵气的方法的,但是你……”

李博威这才恍然,感情不是自己这穿越重生者的身份暴露,而是自己修炼《益寿阴阳法》时,吸纳天地灵气的情况被秦越人发现而已,心中暗松口气,神色也自然起来,笑道:“我刚刚练习的叫《益寿阴阳法》,与你说的那宗家学派内流传的吸纳天地灵气之法,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它是……”

第六章:与扁鹊结拜

李博威原打算随意编个借口来封住秦越人的口,却没想到被秦越人毅然的打断道:“李博威,这风马牛不相及是什么意思?是怎么回事呢?”

李博威望着秦越人那挠着头上白发的娃娃脸上,流露出的疑惑神情,只能无奈的给他解释道:“这风马牛嘛,说来就话长了,要从……”

李博威用了半个来小时的时间,才算是给秦越人这位扁鹊大人讲解完,关于风、马、牛三者之间的故事,还没等喘口气,就又被秦越人逼着说那关于自己晓得吸纳天地灵气之事。www.65txt.com-====-

“其实说来很有些雷人,我这……”李博威望着面前秦越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又有了疑问,马上解释道:“这雷人,就是被雷劈到,却还不死的人的意思!泛指概论非常之少,却又事实存在的事情。”

秦越人听了恍然道:“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就等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亲属已经打算把他下葬埋了,可是碰巧我师傅路过,把那死人救活了一样。本来不可能的事,却经常的发生,存在于眼前?”

李博威这下是彻底被雷到了,望着由于自己领会了新的词汇而洋洋得意的秦越人,吞吞吐吐的道:“越人兄弟,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而且经常发生呢!我见过师傅救活死人的事,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了。”秦越人说得兴奋起来,摇头晃脑的道:“不往远了说,就说前几日吧,我和师傅上山采药,打算看看三个月前在崖底见到的那株圭孽草是否已经成熟了,却没想到,一下崖底,就见到水滩中躺着一个人,我上去诊了诊脉,发现此人已经死去多时,尸体已经凉去僵硬,刚想把这落崖溺水之人埋了,师傅却拦住了我,说:……”

听着秦越人的话,李博威怎么感觉好象很是熟悉的样子,马上拉住秦越人的胳膊,还没等说话,就见秦越人面色很不好的转过头来。~~~~

被人打断自己吹嘘师傅救死扶伤的光荣事迹,是秦越人最最反感的几件事之一,当下他脸色很不好的向打断自己话的人望去,却见是李博威,愣了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呵呵,李博威,不好意思啊,这事我怎么和你说呢,失误失误啊,这被救的人是你,这事你自然是知道的了,何必用我来说呢。”

李博威根本不去理会秦越人的表情变化,只是拉着他的手臂道:“要是你师傅不说我还活着,你真打算把我埋了?”

“当然了,难道要我看着你暴尸荒野嘛!别说是人了,就是见到野兽动物溺水,也不能任其漂在水里,这样是会导致沼气形成的,是会使其周围近里之境成为绝地,会……”

李博威却没有理会秦越人的讲解,而是在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桑原君当时在场,要不然自己恐怕就要被秦越人这糊涂虫给活埋了。

秦越人讲解完毕,望着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着什么的李博威,八卦的个性又彰显出来,问道:“李博威,你还没给我说,你会吸纳天地灵气的事呢。”

“哦,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其实我练习的这套功法叫《益寿阴阳法》,是西方很远很远的一个国家传过来的,当年我家先祖去那里经商……”李博威开始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开始了无限的吹嘘生涯。反正他心里早就想好了,自己说什么,这时代的人都是无法反驳了,毕竟这时代人的眼光和知识都是有限的。

见秦越人还是狐疑的神色,李博威笑着拍了拍这位未来的‘扁鹊’先生的肩膀,说道:“其实宗派能掌握吸纳天地灵气的方法,其他人自然也是可以掌握的,只是有的人不愿意把这事表露出来而已。难道只有他们宗派的祖师脑瓜子聪明,其他的人都是笨蛋吗?世上的能人异士多如牛毛,这吸纳天地灵气的方法,自然也是多种多样的了,越人兄弟,你看我说的对吗?”

李博威对于能和后世知名的神医扁鹊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很是乐此不彼,几乎句句都要叫上‘兄弟’二字,虽然自己是无法向后世知晓扁鹊大名的人去炫耀,但起码也可以满足下自己那小小的虚荣心。

“李……大哥,你能不能把这《益寿阴阳法》教给我?”秦越人三绕其口,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最真实的想法。

李博威对于教授秦越人《益寿阴阳法》的事,根本没放在心里,他重视的却是秦越人嘴里说出的‘大哥’二字。这可是代表扁鹊承认自己是他兄弟,而且还敬为兄长的意思哦。

千古名医扁鹊的兄长,如此殊容也不晓得能不能流芳百世,那怕只是后世史书上淡淡的一笔,也是亿万人所不可企及的容光啊。

李博威笑着点头道:“那当然没有问题了,谁让咱们是兄弟呢!以后你要是出了名,只要提一提有我这么一位兄……大哥,我就心满意足了。”

借助名人而使自己成为名人,这也算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而且咱借助的还是鼎鼎大名的神医扁鹊,比之后世的演艺明星、流行歌手,强上何止千万倍。

听到李博威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秦越人兴奋万分,却根本不知道这后世穿越来的家伙,心里打着的如意算盘。

秦越人很是雀跃的道:“多谢大哥!以后你就是我秦越人最最亲的亲人,比亲生兄弟还要亲的兄长。”说着面朝东方跪了下来,用手拢起地上的土,搭出一前一中三后,五个小土包。

李博威很是疑惑秦越人的行为,正打算问下,这土包阵势可有什么说法,却见秦越人已是对着小土包磕了三个头,抬头对着东方郑重的道:“我秦越人今日对天发誓,和李博威大哥结拜为兄弟,不离不弃,荣辱与共,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听了秦越人如此郑重的誓言,李博威却实在不好意思去问地上土包的事,想来也不过是古人结拜的程序而已。

第七章:宗家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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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威也肃然贴着秦越人身边跪下,学着他刚刚的话,说了一遍后,两人才站起身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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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桑原公下山回来,秦越人欢喜的上前,对师傅讲明了自己与李博威结拜的事,并对桑原公说出李博威掌握吸纳天地灵气的方法,并愿意传授给自己的好消息。

却没想到桑原公听了,面色一整,皱起眉头望着面前的李博威,一双老眼神光炯炯,半晌才缓缓的低声道:“李博威,我想你应该是第一次把这吸纳天地灵气的方法教授于人吧?我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你要知道现在各宗家学派有多强势,别说中原之地,就是西秦南越,也都已被他们的势力所笼罩。一旦让他们知道,你掌握吸纳天地灵气的方法,并贸然传授给他人,必然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关于吸纳天地灵气之事,我希望你将来,要多多慎重对之。”

桑原公的话对李博威的震动确实不小,按照自己这身体主人原有的记忆,他也知道儒、道、法、墨等诸多宗家学派实力非常的强大。但李博威却并没有把这事重视起来,毕竟按照自己后世掌握的知识来看,这战国末期是百家争鸣最白热化的阶段,各家学派势力强大也很是正常。-====-

但现在听了桑原公之言,却感觉其中大有蹊跷,难道这诸子百家不只是学术之争,还涉及到其他别的东西?不会这些古时搞学问的人,还都掌握着武学方面的高级奥秘吧?

“桑老先生,您的话恕小子愚钝,听得不是十分明白。我也知道那些宗派都有着自己认为正确的理念,有着自己治世的方法,但难道他们的武力也是十分的强大吗?”李博威望着面前的现任扁鹊先生,很是恭敬的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桑原君可能也想到,李博威的年纪还少,对于宗家学派之事,也只是知道些皮毛,还以为这些宗家学派,是单纯的做学问的地方。于是对李博威解释道:“其实既然把他们称呼为宗家学派,他们就不仅仅拥有着学问上的优势,对于武事上的事情,他们也是异常强大的。远的不说,就说咱们这卫国吧,不要说自来武力就极其强大的兵家、墨家、儒家、道家、法家等,就算武力并不见优的名家、纵横家想要灭了卫国,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听了桑原君的话,李博威心中不由百感交集起来,没想到事实和历史的偏差如此之大,被文人牢记并大加赞扬的百家争鸣,竟然是在强大的武力支持之下。

任何一个宗家学派的身后,都有着可以轻易灭其一国的武力,这也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了。但想想,却也很有道理,他们这些宗家学派行的就是推行自己理念之事,做的就是洪扬自己学说的行为,要是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持,很可能因为令某些诸侯王所不爽,而被其害去性命,灭了自己的宗家学派。

李博威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对着面前的桑原君长鞠到地,感激的道:“多谢桑老先生救命之恩了!小子幸蒙您老人家的指定,才幸免杀身之祸啊。”

“哈哈,你这年轻人也很是聪明嘛,我只是略微点拨一二,你就能明白其中的玄妙,越人能有你这一位结拜兄弟,也算是他的幸事了。”桑原君笑着掺扶起李博威。

“桑老先生,我想再过几日,等身体好转一些,就下山而去,您看……”

桑原君愣了一下,却马上明白过来李博威话里的意思,赞许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望着李博威离去的背影,秦越人不解的凑到桑原君的身边,好奇的问道:“师傅,李大哥身体现在不是已经全好了吗?都已经可以练习吸纳天地灵气的法子,他却怎么说还要将养几日?这不是……”

“愚徒啊,你这兄弟可是为了你才如此说的,我刚刚已经给他讲明了,关于宗家学派极其重视吸纳天地灵气方法之事,其中的道理他也已明白。他说身体还没养好,是为了留下来,把这吸纳天地灵气的方法传授给你啊!”

秦越人听师傅这样说,才明白到李博威的苦心,双目饱含着激动的目光,望着李博威离去的方向,心里暗暗发誓,将来只要这结拜兄长有用得到自己之处,就算是刀山火海,自己也绝不会皱下眉头。

桑原君望着李博威身影消失的方向,沉吟道:“这个李博威实在是不简单啊,有着成就大事的沉稳,又有着极深的心机,更有着敢冒风险的精神。我实在想不明白,那些宗派之人难道现在都瞎了眼吗?这样的人才都不懂得重视,实在……”

桑原君并不知道,四处求学而不得的的确是李博威,但也可以说并不是李博威,毕竟那求学不得的,只是他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却并不是他这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灵魂。

……

一日又一日的不断练习《益寿阴阳法》,李博威的身体也快速的发生着本质上的蜕变,随着练习次数的增多,李博威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发的强壮起来!

而跟随李博威学习《益寿阴阳法》的秦越人,这几天来也和李博威一样,饭量猛涨,身体各项机能也更加快的得到提高,头上的白发却怪异得越发洁白如雪。

李博威这几日,不但是身体表面在迅速的发育,就是身体内部的骨胳和肌肉,也都在不断的增加增多,而且每日身体吸收天地灵力的数量,也在不断提高。

一个身体,不但要看力量,还要看柔韧性、速度、爆发力、抗击打能力等等许多。

李博威现在的力量,虽然还不及自己过去的那个身体强大,可是单单论柔韧性、速度、爆发力、抗击打能力等,李博威现在的身体,却要比过去的强上数倍不止。

李博威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望了眼身边还在吸纳天地灵气的秦越人,独自站起身来。

第八章:齐谋三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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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李博威站好身体,他的手臂一点点的弯曲,双手十指慢慢收拢,指尖与手掌平行,成虎爪状,身子却猛的朝着一个相反的角度转去,头部尽量后仰,几乎就要到了断裂的地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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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从身体内传来了一阵强烈的暖流,接着他的动作开始越发的连贯利落起来。

一套完整的虎拳打完,李博威越发的神清气爽起来。这拥有天地灵气的身体优势也被他渐渐发现。

以前自己在二十一世纪,要是这一趟完整的虎拳打完,就算是冬季,身体也是要见汗,呼吸也要比平时急迫几分。

但今天却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有的只是舒服、畅快!就好象身体内隐藏的力量得到了宣泄之法,使其可以痛快淋漓的挥洒出来般。

李博威望了眼还在吸纳天地灵气的秦越人,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一个时辰就能完成的事,这家伙怎么三个多时辰还没搞定。他却不知道,他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比秦越人起码要快上几倍。

秦越人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如果比作是涓涓细流的清泉;那么李博威自己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就应该用归海的江河来形容。

就算是各宗派修习吸纳天地灵气多年的高手,如果见到李博威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恐怕都会汗颜自己资质的平庸。

李博威见秦越人还没有修习完毕,只能无奈的坐在草垫上闭目养神起来。这一养神却不要紧,却发现自己腹下丹田之内出现一个指甲大小的白色气态小球。

难道我得肿瘤了?

这是李博威心里的第一想法,但却又被他马上否决掉了。毕竟自己的眼睛没有CT、X光那样的功能,既然自己凭思想就可以感觉到,那说明它根本就不是肿瘤之类的东西。

难道是内力?

想到这里,李博威有些激动了,这在明清之后,习武者们一直期待,却没有几人能达到的武学标准境界,在自己穿越到这先秦时期,修习《益寿阴阳法》仅仅十余日的时候,就被自己达到了吗?

李博威细细观察起那团白色的气态小球,却见其雾气很是稀薄,想了想,又开始修习起《益寿阴阳法》来。

这次修习《益寿阴阳法》,李博威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证明下自己丹田内的白色气体小球,是不是内力。

随着四周天地灵气不断的吸入体内,李博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它们再不像前几日那样,由皮肤进入肌肉,而后经过骨骼,再停留在皮肤之下。现在的天地灵气一被皮肤吸纳,在肌肉处只是略一停留,就沿着经脉缓缓的向丹田处游去。

天地灵气之所以缓缓而游,主要还是由于李博威的经脉十分狭小,无法使他吸纳的那众多的天地灵气顺畅通过。但李博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被那些天地灵气所经过的经脉,比起之前要略微的宽上一些,虽然看似只是非常微小的变化而已,但对于后面经过的天地灵气,却起着疏通顺导的作用。

望着终于流到丹田内的天地灵气,李博威越发的紧张起来。

丹田内浩瀚的天地灵气,面对那指甲大小的气体小球,好象很是惧怕,和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不敢靠近过去。

直到丹田内的天地灵气越聚越多,多得再也容纳不下,先前的天地灵气被后面的天地灵气挤压得实在没有办法,才无奈的突破界限,向那气体小球渐渐的靠去。

还没等天地灵气挨上那气态小球,就被彪悍的气态小球吸了过来。这一吸不要紧,却使李博威丹田内的天地灵气引起了连锁反应,好象找到了更广阔的空间般,片刻李博威丹田内的天地灵气就被那比它们弱小几百倍的气态小球吸得一干二净。

经脉内流入丹田的天地灵气,这下好象找到了归宿般,径直向那气态小球流去,完全没有了先前那些天地灵气的顾虑。

吸纳了天地灵气的气态小球,却好象有着无穷的容纳力般,不断的吸纳天地灵气,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那原本稀薄的雾气比先前要略微浓密了些,体积也稍稍大了几圈而已。

直到李博威感觉到身边的秦越人有了轻微的动作,他才停下继续的修习,睁开双眼。

“李大哥,这吸纳天地灵气的活儿还真是辛苦,转眼大半天的时间就过来了。呵呵……”秦越人完全口是心非的说道,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恐怕再辛苦上百倍,他也是甘愿为之的吧。

……

望着桑原君忧愁的面色,李博威犹豫再三,谨慎的问道:“难道齐国真的要对卫国用兵吗?”

“恩,恐怕也就是这十几日的事了。”桑原君叹息道。

“那魏国、韩国和赵国难道就无动于衷吗?卫国虽然小了点,但却位于四国之间,对于四国来说,无疑是个战争时的缓冲,齐国这样贸然出兵,不是破坏了几国之间的平衡吗?其他几国怎么能让它这样任意而为呢?”李博威想了想,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韩、赵、魏三国,本来就都是从晋国分裂出来的,三家向来同气连枝,虽然之间也时有摩擦,但外人想要动下它们中的一个,却也要考虑到另外两家的态度。但……听说,齐相田单打算把卫国土地的五分之四都让给三晋,齐国只拿最小的一块土地。这样即不用自己出兵,就能得到大量土地的事,三晋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所以……”

李博威却惋惜的一拍大腿:“三晋糊涂啊,既然齐国出兵,却只拿最小的一块土地,难道齐王是傻子?田单是蠢货?齐国这样说,自然就是怕三晋帮助卫国,而用来麻痹三晋的手段。想下,等齐国攻打下了卫国,得到了自己那份应该得到的土地,把剩下的大部分土地让给三晋,三晋会如何分配呢?在分配的过程中,必然会因为你家得到的土地多,我家得到的土地少;你家得到的土地肥沃,我家得到的土地贫瘠;而产生矛盾,再加上一旁别有心计的齐国煽风点火,三晋大打出手只怕也是朝夕间事……”

第九章:卫国濮阳

说到这里,李博威顿了一顿,整理了下思路,续道:“然后齐国在三晋筋疲力尽之时,齐国再用将养多时之兵击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呵呵,看来齐国的野心真不小啊,不只看上了眼皮子底下的卫国,就连韩、赵、魏三晋也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啊。这计划如果是田单想出来的话,这家伙的智谋,却也是很有过人之处!”

听了李博威的分析,桑原君震惊地望着面前不及弱冠的少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对于整件事,他的心中是早有疑惑,但直到听了李博威的分析,他才明白过来其中的问题所在。

“你……”桑原君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站起身来道:“李博威,你这席话不只救了卫国,也救了韩、赵、魏三国,更救了五国之中无数的平民百姓!我行医一生,自问医人无数,但也不及小兄弟这席话救的人多啊,惭愧,惭愧啊!”

李博威被桑原君这老‘扁鹊’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里却黯然想道:这算什么,和后世阴谋诡计层出的二十一世纪比起来,田单这点伎俩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嘛。凭咱脑子里的学问和知识,在这战国时代,搞个国家做个皇帝,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嘛!哦,不对,这时候还没有皇帝,中国第一位皇帝嬴政现在恐怕还在,他娘的肚子里转筋呢吧?我要不要在他之前,把天下一统了呢?那样的话,中国历史上的始皇帝就要改下名字了,不是嬴政,而是李博威!

李博威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恍然惊觉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野心了呢!难道是前世自己郁郁不得志,而到了这古代,终于有了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才发生的转变?或者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的意识在作怪?

李博威正在胡思乱想,为自己心里产生的可怕念头,找着种种借口之时,却听一旁的桑原君道:“不行,我这就下山去找奢儿,把齐国的险恶用心告诉他,让他帮着联系三晋,使那田单的阴谋诡计败漏!越人,你明日就陪着李博威一起下山,云游四海去吧。”

说着,桑原君进了自己的房间,片刻后出来,手里拿着一堆竹简,放到桌上,抚摩着已经泛黄得有些发黑的竹简,深情的说道:“这是《黄帝内经》与《黄帝外经》,是咱们先贤祖师流传下来的医药典籍,以后也归你保管了。为师这就下山去了,日后能不能再见,就要看咱们彼此的缘分了。”

李博威望着枯黄泛黑的竹简,已经快要精神崩溃了,《黄帝内经》还好说,《黄帝外经》据说是中国最古老的外科医术,里面有着医死人、生白骨的方法。后世很多至今还不能做的重要手术,在这《黄帝外经》里,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李博威小兄弟,以后多多保重!老朽先走了!”桑原君说完,毅然的转身离去。

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苍老背影,李博威转对秦越人道:“兄弟,你师傅刚刚说去找什么奢儿,那是什么人啊?”

“哦,师傅说的是他老人家的义子,赵奢!现在在赵国做将军呢。”秦越人抱着师傅桑原君留下的竹简,望着门外的漆黑,淡淡的说道,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简单的语言,已经彻底的把李博威再一次的雷到了。

李博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心谨慎的道:“那赵奢是不是有个儿子叫赵括啊?”

“咦,这你也知道?赵奢哥的儿子赵括,比你我还要大上两岁,现在应该快要二十岁了吧!听说赵王还打算把女儿许配给他呢,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秦越人对于李博威了解赵奢家里的事,很是困惑。

废话,能不知道吗?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赵括,只会纸上谈兵的赵大白话儿,有着比本山大叔还要高超的瞎白话儿的天分呢。四十万赵国的精锐,就因为这斯才被秦国的白起给坑杀干净,成就了白起战国凶神的名声。要不知道赵括的话,实在是对不起自己三流大学毕业生的身份了。

但这些话,李博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秦越人说的,只是含糊的解释道:“去年在邯郸的时候,听人说起过而已,只是好奇,问问桑老先生嘴里的赵奢,是不是和我知道的是一位。”

“还能有几位?赵奢哥可是赵国鼎鼎大名的大将军,岂有敢与之重名假冒的人!”秦越人很是不以为然的道,却也没有对这问题再深究下去。

“对了,李大哥!师傅都离开了,听他话里的意思,可能也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才让我和你一起下山去。你是要回家吗?我去你家里盘叙几日,你不会介意吧?”秦越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道。

“当然好了,咱们不是结拜兄弟嘛,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自然要去我家多住几日,让兄长我好好带你在濮阳游玩几日!”李博威很是热情的说道。

……

望着眼前的濮阳城,李博威的心里不由越发的坎坷起来,这就是卫国的濮阳啊!

望着十来米高的破败城墙,李博威心里不由想道:也不知道这濮阳城里的人,知不知道齐国就要大军攻来呢?要是知道的话,不知他们会如何处之,是四处逃窜闭祸;还是拿起武器,为保卫家园而战?

走在被黄土铺成的道路上,望着四周来来往往的匆匆路人,李博威按照脑海深处模糊的记忆,向着所谓的‘家‘走去。

跟在李博威身后鹤发童颜的秦越人,自然引来了路人好奇的目光注视,已经开始有人跟在他们身后,指指点点起来,李博威猛的回头,犹如利剑般的眼神,向那些好事的人射去,顿时把后面的无聊之人,吓得四散逃去。

李博威冷哼一声,转过头来,刚想安慰秦越人几句,却没成想秦越人已是笑着宽慰他道:“兄长,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从小被人这样看过来的,他们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没有必要吓他们的。”

第十章:吕氏不韦

这本来是秦越人宽慰李博威的话,听在李博威的耳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www.65txt.com~~~~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生命的岁月中,一直被人当怪物般的对待,心里的哀苦,又岂是旁人可以明白的。

李博威拍着秦越人的肩膀,豪气干云的道:“兄弟,以后你是我李博威的兄弟,谁要是敢不尊重你,就是不尊重我!谁要看不起你,兄长我自有办法来修理他。”

“大哥……”秦越人只叫了两个字,就开始眼圈返红,低头饮涕起来。

是啊,一个十几年来,都被人当怪物的少年,除了师傅就再没有人对自己好过,今日却多了一位待自己好过亲兄弟的大哥,秦越人怎能不激动。想到兄弟,他不由想到了远方自己的那些骨肉兄弟们,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应该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相互勾心斗角呢吧!

两人来到濮阳城里一处还算说得过来的宅院前,李博威却犹豫了起来。

按照自己这身体留存的记忆,这里应该就是自己的家了,进不进去呢,犹豫再三,李博威才艰难的走上前去,打算叩门。

却在这时候,院子的大门自己却打开了,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头出现在两人眼前,老头望了眼李博威,顿时一惊:“您……您是二少爷?”

“恩,是……是我!”李博威有些腼腆的答道。

那老头听到李博威的答案,兴奋的嚷了起来,边嚷边向院子里跑去:“快来人啊,二少爷回来了!老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他回来了!”

李博威望着老头失态的表现,心头一暖,这种牵挂和家人的亲切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捅了捅还在手足无措的秦越人,李博威笑着说道:“还发什么呆啊,都到哥哥我家了,还不快进来!”

说着李博威搭着秦越人的肩膀,两人并肩行进了院子,李博威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院子大门扁额上书写的‘吕府’两个篆字!

望着院子里乱成一团的家人奴仆,李博威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原本的担心和坎坷,也都顿时消失而去。

一位身穿青色布衣的中年人在前,一位身着葛色长裙的中年女子紧紧跟在他的后面,还没等靠近李博威,那中年女子眼里的泪水,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韦儿,你可……可算是回来了!”中年女子把李博威搂入怀中,痛哭不已。

“娘,莫再哭了,儿这不是回来了嘛!”李博威安慰道,随之心中一惊,自己这声‘娘’叫得也太顺口了吧。

那中年人望着李博威,李博威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份慈爱来,对着中年人点了点头,嘴唇哆嗦着道:“爹,儿子……”

中年人一挥手:“好了好了,别说了,等下进去祭奠完祖先,让下人准备好食物,咱们再叙吧。”

随着他的话,中年女子也放开了李博威,点头道:“你爹说得对,你能平安回来,一定要好好谢谢吕家列祖列宗显灵啊!”

中年人望着李博威身后的秦越人,皱了皱眉头,对李博威问道:“这位是……”

“哦,爹,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结拜的好兄弟,秦越人!”李博威坦然回答道。

“救命恩人?”中年人的脸上神色好看了许多,对秦越人点了点头后,却依然不冷不热的道:“多谢您搭救小儿的性命之恩,请厅中略坐一会,我们拜祭完祖先,再来招呼您。”说完吩咐身边的那个老下人招呼秦越人,自己却转身带着李博威等人,向着院子深处行去。

李博威跟着父母亲来到院子里,最高大宽阔的屋子前,从里面恭敬万分的退出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子,李博威一见其面相五官,就认定这必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哥,马上上前施礼道:“大哥安好,二弟我……”

那青年抓着李博威的手臂,端详起来,半天才呜咽着声音道:“二弟,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这三年来,为兄有多么的内疚。要不是我和你胡说那些宗派之事,你自然也不会离家出走,害爹娘担心不已,也害你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吧?”

李博威想了一想,原来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人去四处求学,还真是这位哥哥的功劳,当下没有责怪,反而安慰道:“大哥不用自责,没有你当初的那些话,小弟自然不会离家出走,但却也不能学到现在这许多的知识。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弟现在的见识,还要多谢大哥当年醍醐灌顶的恩情呢。”

“你们这兄弟俩……好了,别说了,快去拜祭祖宗吧!”中年人说着,先跨进了门槛。

……

“吕氏第七代子孙,不韦,今日能平安归来,吕镥在此多谢祖宗显灵,得各位先祖庇佑,不韦才能……”随着父亲吕镥的话,李博威大脑已经完全一片空白起来。

天啊,穿越就穿越了呗!全当我免费再活一辈子,来远古时代休闲旅游几十年好了,为什么要让我穿越到吕不韦的身上啊!

这穿越也太彪悍了些吧?想了想吕不韦先生的光辉事迹,可能要从奇货可居开始吧,后来的入秦为相,自称仲父,权倾天下,被秦始皇逼死。

李博威冷汗横流,对于自己将来那些已知的命运,李博威悲从心起。人最可怕的是什么?并不是不知道明天会怎样,而是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却无力去改变,去抗争!

难道,我要寻着历史的轨迹发展下去吗?不!我绝对不要那样去做,我的命运只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当然吕不韦将来的命运也已掌握在我的手中!

李博威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呼吸自然渐渐的急促起来,这一细微的变化,却根本无法逃过,跪在自己身边兄长的注意。

吕不豕轻轻撞了他一下,低声道:“二弟,你怎么了?我看你神色不太好,莫不是生了什么病了吧?”

第十一章:有女水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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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那还算是轻的,还好这吕不韦先生的身体,还算不错,要是换个身体差些,心脏不好的,恐怕我这次穿越就要直接到此结束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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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威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不会这样来说,当下望了眼父亲吕镥,跪在地上的身子,略微倾斜向吕不豕,压低声音道:"大哥莫担心,其实是小弟归家心急了些,早上没有吃食物,所以现在有些肚饿而已。"

听了李博威的解释,吕不豕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继续听父亲对着案上的牌位念叨起来。

过了半个来小时,吕镥才算是结束了,自己对祖先的感激之情,转过头来,对后面跪着,已经快要打起瞌睡的李博威道:"去吧,给祖宗上几株香!"

李博威答应一声,走了过去,边上香,边说道:"祖宗在上,第七代玄孙吕不韦感谢祖先显灵,它日如能得偿心愿,定当光耀我吕氏门楣,给祖先寻一天下龙脉之所,佑我吕家子孙千秋万世!"

当李博威上了这柱香的时候,他已经再也不是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李博威,而是地地道道的战国人氏吕不韦了!

……

吕不韦望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秦越人感慨万千的道:"兄弟,你知不知,我是吕不韦,卫国濮阳的吕不韦,家中经商的卫国濮阳吕不韦!"

秦越人望着吕不韦,疑惑的道:"大哥,你怎么了?你本来不就是吕不韦嘛,你早就和我说过的啊。-====-你不会是回到家里太激动,引发了什么病症了吧?来来来,让兄弟我给你把把脉。"

说着,秦越人就抓起吕不韦的手臂,给他号起脉来。

吕不韦一甩手臂,瞪了秦越人一眼,站起身来,欲哭无泪的说道:"你自己看月亮吧,备不住嫦娥仙子被你小子感动得飞了下来,和你双宿双栖呢。我去睡觉了!"

难怪秦越人和桑原君叫自己名字的时候,自己听着有些别扭,还以为是他们这古代的方言问题呢,没成想人家叫的并不是‘李博威‘,而是‘吕不韦‘啊!

难道是自己这二十一世纪的东北话,让他们错把李博威听成了吕不韦?

算了,不再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是吕不韦了,其他的事也不再重要了。

想到这里的吕不韦,回到自己的房间,点上灯火,望了望房间中还算齐备的家具,虽然在吕不韦的眼里,依然显得很是简陋,但却比桑原君那茅草房子强上百倍。

躺在床榻之上,吕不韦却心中烦躁不安,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只好坐起身子,修习起《益寿阴阳法》来。

天地间的灵气瞬间聚集起来,向着吕不韦的身躯而汇集,进入皮肤后随着经脉向吕不韦丹田处的气态小球流淌。

让吕不韦困惑的是,每日清晨吸纳的天地灵气,都是淡白色的,而现在吸纳的却是浅银色的天地灵气。

难道时间的不同,天地灵气的颜色也会有所区别吗?但不知道这不同颜色的天地灵气,质上是否也有所分别呢?

正在吕不韦体会着夜晚间的浅银色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内力的时候,吕不韦却感觉到自己房间的门外,有着轻微的响动。

猛然张开双眼,吕不韦谨慎的向门口望去,却见外面有着一条人影在那鬼鬼祟祟的晃动,吕不韦小心翼翼的蹑脚来到门旁,左手迅速的拉开房门,右手却已成鹰爪之形,快似闪电的向前探去。

吕不韦右手的鹰爪,马上就要抓到目标的颈间,却突然停顿了下来,僵立在目标颈部半寸远处……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年约二十岁许的青春女子,一头美丽的秀发随风飘拂,弯月般的秀眉,一双美眸细长明媚,挺秀的琼鼻,香腮微微泛红,如点绛的唇,鹅蛋脸蛋甚是美艳,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嫩泽如柔蜜,身形纤纤,娇美无匹。

吕不韦依稀记得今天在家宴的时候,好像见过她的样子,于是问道:"这位姐姐,你是……"

青春女子羞涩的低着头道:"二……二少爷,我是您的侍妾水湄啊。我这名字还是您给取的呢。"

听水湄如此一说,吕不韦这才在记忆深处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当子事儿。

那大概还是三年多以前,也就是吕不韦出门游学之前的事--

当时濮阳城外一个叫连村的村落,有一户普通农家,由于丈夫好赌,输掉了家中的田地,妻子一气之下上吊寻了死,丈夫悔恨之极,也跳井而死,只留下一对兄妹。

当时吕不韦跟着父亲吕镥去连村,为家中酒坊酿酒而去收购粮食,恰巧遇见债主逼迫两兄妹还债,吕不韦善心发作之下,就央着父亲帮这兄妹俩还了赌债,自然这兄妹两人也就成了吕家的家奴。

当时吕不韦才十四、五岁,按照当时的习俗,男子未到弱冠之年为恐其夭折,断了香火,富贵人家多有在家为其准备几名侍妾,以方便留下子嗣传后之用。

虽然吕家在濮阳算不上是富贵人家,但好歹也有酒坊一座,酒肆一间,奴隶三十几人,也可称得上是殷实人家。当时这水湄已达碧玉年华,吕母见其青春貌美,心中一动,就把她给了吕不韦做侍妾。

而吕不韦还没来得急圆房,就已经匆忙的外出游学去了,这水湄在吕家一呆就是三年多,如今已是桃李年华。

……

想到两人间那暧昧的关系,吕不韦脸上微微泛红起来,毕竟在二十一世纪他已是有妻有子之人,对男女之事早就滚瓜烂熟,如今见到这,自己随时都可以推倒的青春女子,岂有不尴尬的道理。

望着面前面容姣好,身材匀称诱人的水湄,吕不韦已是血脉膨胀,有了男性该有的所有生理反应。但毕竟吕不韦是接受过二十多年**教育的中国公民,对于只性无爱的**关系,从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抵触的,所以愣了半天,才尴尬的问道:"水湄姐,你……你找我,有……有事吗?"

第十二章:吕氏酒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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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湄望着面前朝思暮想,惦念了三年之久的二少爷,紧张地抓着衣角,羞涩的偷偷打量起吕不韦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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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比以前要高了许多,身子也要强壮了许多,样子……样子虽然没有以前俊秀,但却看上去更像男子汉了。

水湄还在心里评价着吕不韦之时,却全没注意由于自己紧抓着衣角,而使得胸前本就丰硕的两座鼓鼓小山,更是峰峦挺拔起来。

吕不韦望着两座挺拔秀丽的山峰,惯性的就想伸手罩上去,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兽欲,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有流鼻血,不然可真要丢人现眼了!

水湄也感觉到吕不韦眼神的变化,顺着吕不韦的目光瞧去,却发现自己胸前的峰峦挺得有些过分,本就潮红的脸颊更是羞红起来。

“二……二少爷,我……我一直都是睡这房间的,我……”

虽然水湄的话没有说清楚,但吕不韦却听了个明白,感情人家是回来睡觉的嘛。惯性的说道:“哦,睡觉啊,那你就快进来睡吧。”

说完,吕不韦也觉得自己这句话里,歧义很大,狼狈的转身向床榻行去,心里暗道:难怪自己刚刚感觉房间里有股子淡淡地香味,感情是水湄一直住在这里的结果啊。

咦,不对啊,按照记忆,这里应该一直都是自己的房间啊?难道……

吕不韦想到将要发生的某些香艳场景,胯下之物更是充血不已,低头往下瞄去,还好这战国时代的深衣很是宽大,下面已经尖挺得快要倒立了的东西,完全被厚厚的衣服掩盖,这让吕不韦放心了许多,剩去了许多的尴尬。

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隐讳的说点什么,吕不韦转过身来,才一张嘴,却还没等说出话来,一具丰满的女体已经撞入了怀中。

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吕不韦尴尬的后退两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很苍白的解释。

“我只是想问问,你睡这里的话,那我……我睡哪啊?”吕不韦说完,差点恨恨地抽自己两巴掌,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嘛!

“二……二少爷,自……自然也是睡……睡这里的啊。”水湄说完,绕过吕不韦来到榻前,整理起榻上的被褥。

吕不韦惯性的回头,望着水湄整理被褥的背影,却很无耻的直接把目光投向水湄由于跪下身子,而变得异常突起的美臀之上。

很大、很圆、很性感!

水湄收拾好被褥,回头对吕不韦羞涩腼腆地道:“二少爷,可以……可以休息了。”

“哦,好!”吕不韦答应一声,就转过身来,把身上的长袍一脱。回过头来,却见水湄正坐在榻上更衣,当下吕不韦的目光开始僵直,不再愿意移动分毫,认真的观看起这昂然地春色来。

水湄看到吕不韦那灼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胸脯处,俏脸一红,忙躺到榻上拉起被子,盖到身上。

吕不韦在心里暗叫了声——可惜!

也挨着水湄的身子,笔直的躺到榻上,心里却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上!还是不上!

一方是男性正常的生理反应,一方是多年来的道德伦理教育,吕不韦挣扎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水湄那光润洁白的大腿,搭到了他的小腹之上,丰盈的手臂绕上了他的脖子,吕不韦才毅然的决定——上了!

吕不韦下定决心的那一刻,猛的转过头去,见到地却是水湄挂着笑容,已经熟睡了的俏脸。

嗨!

吕不韦懊悔的差点没落下泪来,却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搂着水湄纤细的腰肢,闭上双眼,艰难的进入梦乡……

吕不韦的生物钟非常的守时,天色才微微见白,吕不韦就睁开了双眼,望着身边还在熟睡的水湄,吕不韦艰难的从她那环绕在身上的四肢之中,挣扎出来。

望了眼胯下挺立的家伙,吕不韦摇头叹息道:“也不知是太久没碰过女人的缘故,还是自己这新的身体过于敏感,或者是水湄这女子本身太过勾人,反正现在自己的反应是越来越强烈了。”

踏出房间,吕不韦望着院子里种着的十几颗茂盛的桑树,行了过去,站在树丛深处,开始修习起《益寿阴阳法》来。

过了一个多时辰,吕不韦收功睁眼,却见秦越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盘膝坐到自己身边,吸纳起天地灵气来。

吕不韦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往自己的房间行去。还没等行到门口,就听大哥吕不豕急切的唤道:“二弟,二弟,爹叫我来找你,打算带你去家里的酒坊转转。”

“酒坊?家里的生意不是应该由长子管理的吗?爹这是什么意思,爹怎么能这样做!”

“呵呵,二弟可能还不知道吧,哥哥我前年就已经是濮阳城主,卫蔸大人府上的客卿了。”吕不豕有些洋洋得意的道。

客卿?应该也算是没有实权的官了吧?好像战国不少大人物,都是从这身份混过来的,但人家跟的可都是位高权重的主子啊,你跟个卫国濮阳城的城主,有什么可高兴的?等以后兄弟我发达了,介绍些什么四君子、四大将的给你认识下!算了,站错队可是很危险的,还是等过个些年,我认识那秦国的质子秦异人子楚的时候,再给你铺铺路子吧。

吕不韦心里,虽然对这小小卫国的濮阳城主的客卿身份,很是不以为然,但嘴上却还是没少恭维吕不豕几句的,毕竟这大哥喜欢做官,还是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为上。

见到了父亲吕镥后,一家上下匆匆的吃了几口早饭,吕不韦就被拽着出门而去。

来到吕氏酒坊,吕不韦边听着父亲的介绍,边四下无聊的观望起来。等到了库房时,父亲吕镥郑重万分的捧起一坛才灌满,还没封口的酒对吕不韦道:“韦儿,不是为父夸口,在这濮阳城里,咱们吕家酿出来的酒,永远都是最好的!”

吕不韦望着父亲递到面前的酒坛,皱眉望了望里面满是酒糟气味的浑浊之物,屏着呼吸喝了一口,却还没等入喉,就直接喷到了地上,并嚷道:“什么东西啊,又酸又涩这也叫酒?有没有常识啊,就这度数,连啤酒的标准都不够嘛!”

吕镥脸色阴沉的望着吕不韦:“真的很差吗?”

第十三章:酒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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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奇差无比,就这东西也能叫酒?那……”吕不韦本来还打算继续批评几句,以发泄自己内心的极度不满。www.65txt.com<<>>但却还好,他及时的发现了父亲吕镥阴沉的脸色。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口中的这垃圾酒,正是自己家酿出来的,而且还可以说是给自己提供衣食住行的依仗。当下调整了下心情,声音也不再歇斯底里,而是异常温和的道:“父亲莫怪,实在是由于儿子在外饮过的好酒太多,所以才会如此失态。对了,我这里有个朋友送的酿酒方子,等下儿子试着酿一下,让父亲尝上一尝。”

吕不韦说完,也不敢再去看父亲吕镥铁青的脸色,匆忙的逃了出去……

酒像某种女人,让你难舍难分!

先是被它的异香吸引,味蕾上的焦渴,使得你的身体成为爱的器皿,想整个儿装下它。酒像长蛇,搅动你的五脏六腑,颠覆你的现实世界,让你沉醉,燃烧,沸腾,整个人处于一种曼妙的飞升状态,成为另一个人。

酒的传说很多。

相对于真实的情感,传说更像是一场超时空的虚构接力。在我们视线的终点上,酒以透明的液态形状存在,它能让我们看到很多——

酿酒,简单来说,其实就是使粮食发酵的过程而已。吕不韦前世在东北的时候,没少见私人小作坊如何酿酒。-====-

传统酿酒工艺流程,无非就是先将粮食粉碎,然后经过浸泡等到粮食变得松软膨胀,内部水分充足之后,再进行初蒸,在冷却后再装到容器内进行焖粮,再过些时候进行复蒸,等出甑摊凉后再加曲装箱培菌、装桶发酵,经过最后的蒸馏,地道的东北小烧就这样诞生了。

吕不韦动作轻快地,清洗着库房里的大麦,浸泡着酒曲,还真有一番酿酒的架势,吕镥有些奇怪地走过来,好奇问道,“韦儿,你这是在酿酒?这些东西,你是在那学的,难道你这几年……”

吕不韦一边用木棍搅动着青灰色的酒曲液,一边笑着回道,“父亲,这是我跟一个朋友学的酿酒方子,你不用管我,等我酿制好了美酒,您老人家一尝便是,呵呵。”

吕镥愕然,“你真的会酿酒?天啊,我吕家子弟难道真就脱离不开这行当吗?祖先啊……”

吕镥本来想制止吕不韦,但看他像模像样地摆弄着器皿,皱了皱眉,还是摇头离去,到前街的酒肆里看顾起生意去了。

在他想来,从小擅读诗书的二儿子,出外游学一番回来之后,竟然认真的酿起酒来,实在是难以相信之事。难道是在外面受到了太严重的打击,才会使其如此性情大变?还是……

过去吕不韦想要读书,寻取进入宗家学派之门,以便将来博取功名,吕镥对这很是反感,认为他不脚踏实地。只想让他兄弟二人,安心继承祖业,好好做个衣食无忧地商人。但今日见吕不韦回来后,竟然安于酿酒,却又觉得儿子没有了抱负,变的平庸起来,吕镥心酸不已。

所以说,这世间的父母,永远都没有满足的时候,总是希望子女面面俱到,样样精通。

酿酒的器皿和工具都是现成的,吕不韦将清洗好的大麦加水上锅蒸煮,想了想,又往锅中加了一定比例的青豆。大麦和青豆蒸煮了大半个时辰,下锅凉透,然后加入一定比例的酒曲液,充分搅拌后放入专门用来发酵的酒缸里密封好,开始发酵了。

发酵时间因酒的品种而异,当然还有季节。像现在这昂然的春季,大约有十天左右当可以充分发酵完毕。

等待发酵的日子里,吕不韦每日都拉着秦越人学习点古代的医术基础,一来这古时很多作为药材的东西,都是后世的粮食、蔬菜,吕不韦为了不让自己的食物如此单一,开始发奋图强起来。二来,也是为了将来药酒的酿造,打打基础。

十几天过去之后,吕不韦打开那密封的油纸,一股子浓郁的清香冲天而起。深深地吸了一口酒香,吕不韦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正指挥奴隶搬运新收粮食的吕镥,突然闻到一种异样的清香,不由惊奇地抽了抽鼻子,“是酒香吗?这……这是不韦新酿之酒不成!”

不仅吕镥,那些努力搬运粮食的奴隶们,也都情不自禁地着鼻子,贪婪地吸着这突如其来的酒香。

吕镥急匆匆行到库房前,却望见吕不韦挽着袖子,压榨着酒糟,淡青色的微微有些浑浊的酒液,从漏斗中流淌出来。

吕镥奔过去,俯身在酒坛边上闻了闻,不由大喜,“好小子,真有你地,我还以为你是信口雌黄,没想到你这几年,真在外面学了些本事!这是上品的甜糜啊!对了,这酒浆的香味,怎么感觉跟我吕氏酿的酒不同呢?也太过浓郁了吧。”

吕镥陶醉地缓缓闭上眼睛。

吕镥拿起漏勺,盛了一点酒液,就想往口中送去,好品尝下这带着异香地酒,吕不韦却笑着夺过他手中的勺子,又将酒液倒了回去,“父亲,这只是漕浆,不算成酒,还需要继续发酵。”

吕不韦将压榨出来的酒糟又放入了发酵的酒缸,然后又将压榨出来的漕浆倒入其中,又加入一些冷水,搅拌后又密封了起来。

“澄清后就可以出酒了,不韦你不知道吗?这是做什么?”吕镥不解地教导道。

“父亲,这叫二次发酵,也是我那朋友告诉我地,这样二次发酵后的酒,醇度更高,味道也更浓郁。”吕不韦淡笑着说道。

二次发酵的时候,由于里面的菌群已经存活,就不需要一次时那么长的时间,大约有一天的工夫也就足够了。

开封之后继续进行二次压榨,然后在过滤澄清,真正的酒液也就流淌出来。

与过去吕氏所酿之酒大不相同,这酒液呈现出清澈地淡青色,清澈是由于二次压榨的缘故,而青色却是由于吕不韦加了青豆,使其起到了染色增香的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这酒的香气非常的芬芳浓烈,穿透力十足。出酒之时浓郁的酒香,缓缓地四下开始飘散开去,整个吕氏酒坊空气中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酒香。

第十四章:贵客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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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香浓而不俗,格外地清新浓郁,还带有青豆的清淡味道,令人闻之而深深沉醉,精神却会为之一震,具有一定的提神之功效。www.65txt.com

所谓的十里飘香,也应该是不过如此吧。

吕不韦尝了一小口之后,喜上眉梢,口感味道都算不错,达到了自己预期的要求。

再者,酒液微带甘甜之味,大大增添了酒质的回味悠长,和茶叶地先苦涩后甘甜一般,这酒也是先辛辣后甘甜,这一切还要归功与那一把青豆。

接下来的工作,就只剩下酿酒中最为关键地——蒸馏提纯了。

双层蒸锅外套一个密封的园锅罩。罩地一端开了一个圆孔,接入竹管。将天锅的下层装满酿制好的酒液,然后上炉煮烧。当酒液沸腾而起的时候,立即加上第二层锅,锅中盛满冷水,最后是盖上园铁罩密封起来。

柴火旺盛地燃烧,锅内蒸煮着酒母,含有酒精的气体,被上面的冷水冷却,凝成液体,从竹管道流出,这就是吕不韦所希望得到的蒸馏酒。

……

吕不韦舀起一勺,品了一口,入口清冽清香直入肺腑,而且由于酒精含量的大大提高,在香气入喉中,又似是有一团流火冲入食道。更妙的是,烈火中带有一丝清凉的甘甜之口感,似冰雪能平息中和烈度的灼烧感。<<>>

起码有20多度,接近30度了吧,比起后世低度酒地38度标准来,虽然还差了,想来也只是原料个工艺的问题,多酿几次,应该就会好起来地。

吕不韦哈哈大笑,递过一碗给闻香而来地吕镥,“父亲,这酒最算成了,虽然还不是太完美,但也说得过去,您先尝尝。”

吕不韦把酒捧到父亲吕镥面前时,吕镥先陶醉的用力嗅上半晌,才慢慢的抿了一小口,然后双眼精光闪闪,抓着吕不韦的手道:“韦儿,这是为父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你那朋友到底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世?竟然能掌握如此玄妙的酿酒之法!”

吕不韦只好无奈的胡说道:“我那朋友叫茅台,他是个流浪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地方的人,只是碰巧遇见,喝过几回酒而已。”

吕镥也懒得去想吕不韦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思索半天,一拍吕不韦的肩膀,郑重的道:“韦儿,以后家里的酒坊,就交给你来打理了,关于你这酿酒的秘方,千万要保管好,这可是咱们吕家的镇家之宝啊!”

……

吕不韦苦着脸,望着秦越人在酒坊里上蹿下跳,心里暗暗后悔起来,自己可真是没事找事,瞎卖弄什么!酒不好喝就不好喝吧,反正战国人也都喝习惯了,自己瞎凑什么热闹呢,现在可好,自己被这酒坊栓得老实,这会儿想干什么都没那机会了。

但想想,心里又开始高兴起来,这吕不韦可是战国最著名的大商人啊,自己搞的这小烧酒,算不算是战国商业钜子的起步呢?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让自己可以继续完成吕大商的光辉事业吧。

“对了,越人,你能不能搞些草药来,要有滋补功能的,尤其是可以壮阳补肾之类的药材。”

听了吕不韦的话,秦越人眼睛一亮,凑到吕不韦身边,四下张望了眼,见没有旁人在侧,才压低了声音道:“大哥,怎么了?是不是和水湄姐天天寻欢,有些力不从心?没关系,小弟我手里有都是上好的方子,随便给你来上几副,保证你可以夜夜征战不休,别说水湄姐一个女子,就是百八十个,也可保证哥哥您长胜不败!”

吕不韦听了秦越人的话,本就忧愁的脸上,顿时哭笑不得起来,我有那么没用吗?虽然现在天天与水湄睡在一起,但我们可是纯洁的同床、共枕、无性的关系啊!就算真的有一天,我兽性大爆发,旦旦而伐的话,凭着修习《益寿阴阳法》练出来的这身板,别说水湄了,就是再多几个女子,也是全无问题的。

吕不韦望着,眼神越发暧昧起来的秦越人,苦笑着道:“你小子想什么呢?我只是打算在酒里放些药材,好让我吕家的酒,除了饮用之外,再多出来个药用的价值而已。”

秦越人见自己理解错了,尴尬的一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哥哥你力不从心了呢。”

“我……”

秦越人见吕不韦快要暴走的样子,忙道:“这药材的事,就包在小弟我身上了,我这就去药铺抓上些,保证喝了药酒的人龙精虎猛,战无不胜!”说完,一流烟的消失而去。

吕不韦摇头苦笑了下,叹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

想到这半个多月来,自己每日与水湄同床共枕的生活,以及每天早上起来,水湄望着自己那幽怨的眼神,吕不韦心里很是苦恼不已。

按道理说,水湄这辈子肯定是自己的女人,自己对她那成熟丰满的身体,也很有性趣,但他内心深处,对这种没有感情的性行为,从本质上来说,吕不韦依然是很抵触的。虽然从水湄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情意,但自己对她呢?可能除了生理上的兴趣之外,根本谈不上情与爱吧。

母亲也几次问起过两人间的事,都被自己搪塞了回去。但总一直这样下去,却也不是个办法,看来自己真应该,认真考虑下两人之间的事了。要不要找个机会,带水湄出去,和她私下里培养下感情呢?

吕不韦还在想着如何找个机会,和水湄碰撞出爱的火花的时候,一个酒肆的伙计,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焦急的道:“二少爷,不好了!咱们家的酒肆来了大人物了,老爷让我马上请您过去,您快去看看吧!”

吕不韦听了,却并没把伙计的话当回事儿,在他们这些伙计的眼里,恐怕濮阳城主卫蔸就算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但毕竟父亲发下话来,让自己过去,吕不韦只能无奈的快步,向酒肆的方向行去,并向跟上来的那伙计问道:“到底来的是什么人?你细细说给我听听!”

第十五章:道家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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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呼哧带喘的答道:“这十几日来,咱吕氏酒肆由于二少爷酿出的那‘茅台酒’,比过去的酒要好上百倍,所以酒肆里客人十分的多,经常有客人要等上一、两个时辰,才能在咱们家酒肆坐上桌子。www.65txt.com<<>>有好多客人都想买咱家的酒回去饮用,但我们按照二少爷定下的规矩,自然不会那样去做。昨天来了位打扮光鲜的家伙,说什么都要把店里的酒全买回去,我们自然也没有答应。却没想到今天一早,他就带了十几个人来到酒肆,老爷本来也以为他是来闹事的,就想和他谈上一谈,却没想……”

吕不韦听到这里,马上顿住了脚步,声音冰冷的问道:“没想到怎样?”

吕不韦已经做好了听到噩耗的思想准备,既然这人敢来自己家的酒肆闹事,并对父亲动手,这是吕不韦根本不能原谅的行为,只打算等伙计把事情说清楚,就去找那家伙的晦气。

“没想到,那人只和老爷说了几句,老爷就眉开眼笑的让小的来请二少爷马上过去!”伙计见吕不韦站下,也停了下来,顺了口气,才算把要说的话说全了。

吕不韦听了一愣,本是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没好气的瞪了那伙计一眼,教训道:“你这家伙说话不说全,想要吓着我不成,真是……”

那伙计却还不知何处惹得二少爷恼火,却也不敢去问,只是唯唯诺诺的应着,跟在吕不韦身后向酒肆行去。

吕不韦还没踏入酒肆的大门,就已见父亲吕镥和一华服中年人对席而坐,边饮边聊,见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吕不韦顿时放下心来,快步走了过去。

“父亲!”吕不韦恭敬的在吕镥的席边坐下。

“这就是吕家二少爷不韦吗?”那中年人见到吕不韦,很是动容的道。

“正是镥那不争气的犬子不韦。”吕镥虽然嘴上把吕不韦说得,有些不屑一顾的味道,但那骄傲的语气,却把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完全出卖。“韦儿,快来拜见道家学派的威德先生!”

道家的人?

吕不韦好奇的打量起面前的威德先生,看他穿戴打扮的样子,不像是出家修道的道士啊,而更像是花街柳乡中的寻欢客嘛。难道他这家伙修的是那极乐道的阴阳采补之术?

吕不韦想到这里,嘴角浮现出坏坏的笑意,对着威德先生行了一礼,道:“不韦姗姗来迟,还请威德先生见谅!”

威德先生望着吕不韦点了点头,拿起席上的酒樽嗅了一嗅,赞道:“好酒!能一尝吕家的‘茅台’,实在不枉为人一世啊!吕先生,您家这酒好,酿酒的人也好得很啊!”

吕镥听了,更是喜笑颜开的道:“威德先生过讲了,犬子能入您的法眼,实在是他的造化。不韦,还不快拜见师傅!”

师傅?

吕不韦望了眼含笑的威德先生,马上明白过来,感情这威德先生是来收自己做徒弟的啊。

但他为什么要收自己进入强大的道门呢?难道是看中自己的才学?开玩笑!自己和他连三句话都没说上,这看中二字说起来实是牵强,这家伙定然是为了我吕家的茅台酒而来。

想到这里,吕不韦心里已是把这威德先生,狠狠的鄙视了一番,嘴上却还是恭敬的道:“威德先生这等道门贤者能看上小子,并打算把小子我收入门下,实在是不韦三生之幸!但可惜,不韦游学三载有余,前些时日才回归故里,实在不忍再离开父母身边,辜负威德先生好意之处,还请见谅!”

吕不韦这番话才一说完,吕镥顿时就被气得混身哆嗦起来,脸色苍白的指着吕不韦,半晌哀叹一声,抓起席上的酒樽一口灌了下去。

威德先生却没想到,吕不韦会如此直接,并委婉的拒绝掉做自己弟子之事,眼里杀机一闪而没,面上却神色不变的和善道:“可惜了如此佳儿,未能拜入我道家门下,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虽然威德先生说的很是豁达,但眼里的那丝杀机,却被吕不韦完全的扑捉到,吕不韦心里暗暗冷笑:表面说得冠冕堂皇,实际还不是为了茅台而来,什么方外之士,还不是为了可以进入朝堂,而加入学派之斗,今日更是为了茅台之利而来!

吕不韦不等父亲吕镥来规劝自己,忙站起身来,震震有词的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般高深的道理,不韦自然无法领会。这说明,不韦我实在只是世间一俗人,自然只能为了功名利禄,而涌涌攘攘逐利而活,根本无法领会道法的高深!”

吕不韦这话,明着好象是说自己的愚鲁,实际却是在点着威德先生的软肋。你不是道家之人吗,方外之士吗,怎么今天为了我吕家的茅台酒,而打算收我做徒弟呢!你这不是着相了吗?不是破了你道家‘不求名利’,只求得道的宗旨吗。

威德先生微微一鄂,双目之中神光,如同实质般射向吕不韦,冷笑道:“吕二少爷,鄙人还真是眼拙了啊,您可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竟然对我道家典籍领会得如此彻底,看来实在是和我道家大有缘分,你要不拜入我道家门下,实在是让鄙人亏对祖师太上老君啊!”

吕不韦一听威德先生的话,简直就等于挑明了自己不入道家门下,就将是必死之途,顿时没了脾气,无奈的一翻白眼,不再言语。内心却急急的计较起应对之法。

正在这时,酒肆外传来滚滚蹄声,寻声望去,一行十余骑健马已停在酒肆之外。骑者纷纷下马,望都没望那十几名道家子弟,其中一位身着皮甲的军佐,龙行虎步的来到酒肆之内,四下望了望,大粗嗓门吼道:“吕不韦可在?本军爷奉命前来,有事找他商议!”

吕不韦好奇的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襟,对那军佐拱手道:“军爷,小人就是吕不韦,不知你找小子,打算商议何事啊?”

第十六章:将军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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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佐望了望吕不韦,皱眉嘀咕道:“你是吕不韦?这也太年轻了吧!”

虽然心中犹豫,但他还是走上几步,对着吕不韦抱拳道:“我是赵国大将军赵奢帐下都尉靳无命,特奉大将军之命,请吕不韦先生到武安城一叙!”

吕不韦这才明白过来,想来定是桑原君对赵奢说起,齐王和田单的计划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所以赵奢才会派人来寻自己,打算仔细了解下其中的细节,好方便劝说其他两国,来一起遏制齐国吞并卫国之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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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笑着对靳无命点了点头,和蔼的道:“靳都尉请稍等,家中尚有客在,如果蓦然离去,实在有失礼貌。等我和客人告罪一声,再向家父告别一下,才好随都尉离去。”

靳无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算是答应了下来。

吕不韦走到威德先生面前,恭敬的道:“先生也听到了,赵国的马服君请在下前去,想来是有要事商议。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威德先生本来已是打算和吕不韦动强,但没想到半路上杀出来个马服君,虽然他并不十分惧怕赵奢,但对赵奢身后的赵阀兵家,却是忌讳万分。

毕竟八大宗派里,兵家的战力最是强大,虽然现在兵家已是分成七大宗阀,各保一个大国,但对于学派之争,却依然是同气连枝,荣辱与共。~~~~

在没有搞清吕不韦和赵奢的关系前,威德先生自然不会对吕不韦贸然出手。只听吕镥说起吕不韦这些年四处游学去了,却不知道这小子是否和兵家有着什么瓜葛,万一吕不韦要真是兵家学派哪一分宗的子弟,自己要是擅动的话,恐怕道家学派之内,就会有人站出来,把自己清理出门户。

威德先生想到这里,忙摇手道:“吕二少爷客气什么,我们来日方长嘛!”

这话说得更是语带双关,一方面,要是发现吕不韦和兵家真有关系,今日之事完全可以当个误会揭过去。但你小子要是和兵家没有关系的话,今天你可以躲得过,但你总不能举家逃窜吧,等你小子回来,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

吕不韦何等事故之人,这话岂有听不明白的道理,当下却装起糊涂,故作为难的道:“只怕我那奢哥一时半会不肯放我回来,而且括侄儿我也有些时日未见,恐怕还要烦我几日,这……”

这意思太明显了,马服君是我哥,他姓赵,我姓吕,这兄弟的关系从哪论的,你自己去想。

威德先生听了吕不韦的话,神色顿变,马上换上真挚的笑容道:“原来吕二少爷和马服君是……哈哈,难怪,难怪了!”

吕不韦见威德先生有屈服之意,也不想令他太过难堪,当下转头对父亲吕镥道:“父亲,等下威德先生离去之时,一定要让他带回二十大瓮茅台,就算是相识一场的礼物吧。对了,给我也先来上几坛,我要和奢哥一醉方休!”

吕不韦夸夸而谈,不只是把威德先生给震住了,就连父亲吕镥也给吓了个半死。

咱家这老二了不得呀,和赵国的大将军赵奢都称兄道弟的,这小子在外面游学三年多,没有白混啊!

靳无命也给惊得够戗,原本来的时候,见大将军那严肃的表情,就知道找这吕不韦是有大事,但当见了吕不韦面的时候,却感觉这吕不韦实在太过年轻,靳无命不由认为将军有些小题大做了。

如今一听吕不韦和赵奢大将军是兄弟,立刻有些目瞪口呆,暗暗在心里回想,刚刚应该没有什么言语得罪的地方吧?

……

吕不韦跨上外面的一匹青聪马,对着靳无命含笑道:“靳将军,我还有个兄弟在我家里,我能不能带他一起前去武安城呢?”

靳无命哪敢说半个不字,马上一个劲的点头答应。心说:你是我们赵奢大将军的兄弟,你的兄弟自然也是赵奢大将军的兄弟了!带一个兄弟回去,是将军的命令,但要是带两个兄弟回去,将军保证会很高兴,将军一高兴,我的前程……

靳无命想不到的是,赵奢让他带回去的人,根本就是个冒牌货!而顺便带去的秦越人,却才是正版的赵奢兄弟。

……

秦越人骑在马上不悦的道:“兄长,你可真是地,我正在研究药酒之事,你却非要带我去什么武安,奢哥找你有事,你自己去就好了,带着我去干什么,耽误我的药酒研究大业。”

吕不韦一翻白眼,心说:不带你行吗?万一赵奢知道我冒充他兄弟,将军脾气一发作,把给我喀嚓了,那我死地多冤枉啊!带着你去,也是有备无患,我是你兄弟,你是他兄弟,大家自然也都是兄弟了嘛!

吕不韦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如此说,而是故作高深的道:“越人,你难道不明白哥哥我的苦心吗?你和桑老先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现在分别也有些时日了,我这次带你一起来,为的就是能让你师徒见上一见。”

“啊?见我师傅?你当我师傅还会在赵国吗?他老人家保证一早就已离开赵国,去了它处,不然我奢哥怎敢派人来找你。”秦越人很是了解的说道。

吕不韦听他如此说,自然无法辩解,只能顾左右而言它地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打算让桑老先生帮着我看看,药酒之事是否可行呢!”

秦越人听吕不韦提到药酒,马上来了精神,双眼放光的道:“这事就不用劳烦我师傅了,我就完全可以做好嘛!大哥,说实话,你这药酒的想法真的很好,不只是壮阳的药酒,我还打算多研制几种,针对儿童的药酒和给妇人专用的药酒呢!”

吕不韦却懒得管他研究什么药酒,只要不来揭穿自己的诡计,就比什么都强,哼哼哈哈的答着秦越人的话,无聊的向武安城行去。

……

武安城位于赵国南部,处于赵、魏、卫三国之间,是赵国的边关大城,城墙高大坚固,自是濮阳那种小城所无法比拟的。

吕不韦远远的望着巍峨的武安城,就已是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

第十七章:武安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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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两人跟着靳无命却没有进城,而是来到城外泽水之畔的一座军营。www.65txt.com望着黑压压连成一片的赵军营盘,以及那些雄壮矫健的士兵,吕不韦心里却为他们惋惜不已。

也不知道长平之战,这些兵士是否也在其内,要是在其内的话,就等于间接死于纸上谈兵的赵括之手。

也不知道赵奢要是知道自己带的这些兵士,都会在十年之后的将来,被自己的儿子间接带入坑中而死,他会作何感想!

巨大的帅帐之内,一位五短身材,但却混身散发着彪悍之气的大汉坐于帐中,见到吕不韦两人进来,没有理会满面喜悦的秦越人,而是冷望着吕不韦,厉声道:"大胆吕不韦,你可知罪!"

吕不韦先是心中一惊,却是被赵奢凌厉肃杀的气势,吓了一跳。但毕竟吕不韦是有着超越战国时代,两千多年历史经验的穿越者,一惊之下,疑惑的望着赵奢道:"赵大将军,你可是怪罪我来得迟了些?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从濮阳到武安,马不停蹄也要两日才能赶到。一路之上人还好说,但座下的马匹,却还是需要休息的,战马不易得啊,要多多珍惜才是!"

吕不韦的反应,完全在赵奢估计的几种情况之外。这让赵奢先前的准备,全然没了用武之地,只能含糊着道:"和战马有什么关系?"

吕不韦见赵奢先前的计划已被自己打乱,心下偷笑,面上却装作深沉的道:"当然大有关系!想我中原之地,本来马匹就极稀少,而且其中大部分,都不适合做战马之用。-====-这就决定了我中原,必要以步战为主,骑战为辅的战争基调。但步兵的机动性和灵活性,与骑兵比起来,却是有着天壤之别。这也是我中原为什么屡战北方的胡人,而不胜的原因!不管是月氏、林胡、匈奴、还是东胡、高夷,均是一人一马,甚至是一人数马的配置,所以往往一击即走,令我步军只能望尘兴叹!"

赵奢听吕不韦谈论起军事,更是自己最感兴趣的对战北方胡人,马上来了精神,也忘记了找吕不韦来,到底是干什么地,只是追问道:"那你说,怎么才能打败胡人?"

吕不韦见赵奢果然中计,心里更是得意的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当年咱们赵武灵王,提出的胡服骑射,已经做出了第一步。只要接下来,把双方的战场转移一下,那咱们中原不出三年,必可让胡人远遁而去,再也不敢回来骚扰我中原百姓。"

吕不韦说完,笑着望着赵奢道:"话题扯远了,还是先说说赵大将军召小人前来,到底有什么事吧!"

赵奢正在心里憧憬着如何打败胡人之事,却见吕不韦没有了下文,当下自是心痒难忍,再也管不得自己找吕不韦来的目的,站起来拉住吕不韦的手,带到自己的帅位边,两人并膀子坐到席旁,焦急的道:"贤弟啊,你快给解释下如何的转移双方的战场?"

吕不韦拿起席上的水果,毫不客气的大嚼起来,吃了两、三个,才拍着赵奢的肩膀道:"其实很简单嘛,就是不等胡人来骚扰我中原边关,我们就先去骚扰他们的草原!"

赵奢愕然的望着面前的年轻人,半晌才道:"这个……好象和咱们中原的礼法不合啊。胡人来袭,我们拒之,是为自卫!但我们要是先出兵去草原,这种行经与那些蛮夷又有何分别呢?"

吕不韦听了赵奢的话,心内大是愤慨,白眼一翻,冷着声音道:"大将军,您说是我中原百姓的安康重要,还是那所谓的道德礼法重要呢?我听人说,你是兵家之人,怎么行起事来,却和那些儒家、道家之人一般。孙子他老人家不是说过: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吕不韦说着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步伐飘逸的续道:"如何才能全国、全军、全旅、全卒、全伍呢?"

赵奢已是完全被吕不韦,调动起了战胡敌蛮的积极性,听到吕不韦发问,很是配合的皱眉道:"是啊,如何才可呢?"

吕不韦一扶头上的发带,双掌一拍:"斟壶茶来!"

赵奢想也没想的对外面喊道:"快去斟壶茶来!"

随之马上警觉过来,怒声道:"大胆吕不韦,你竟然敢在我赵国大将军帅帐之内,吆三喝四,戏弄与本大将军。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吕不韦见赵奢是真的怒了,也感觉自己玩得有些过了火,忙赔笑道:"赵大将军且慢!小子只因一路车马劳顿,实在无力为您细细讲解这击胡一事,所以才打算喝点茶水,润润喉咙,才好为你讲解其中的玄妙啊。"

赵奢冷哼一声,右手已是搭在腰间的剑柄之上,大有吕不韦一言不详,就动手将其砍翻在地的意思。

吕不韦见了,更是满面泛笑着道:"其实所谓的全国、全军、全旅、全卒、全伍,概括起来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全己!如何才能全己,自然就是要先破敌,只有先破了敌,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比如说您赵国北面的匈奴,他们为什么屡屡袭扰赵国的边境呢?还不就是因为每次他们来袭,你赵国做的只是派军驱之,根本没有伤到他们的元气。如果你赵国在匈奴没有来袭扰边境的时候,先其一步派出奇兵突进草原,洗劫他们的马匹牛羊,那他们还有精力开袭扰赵国的边境吗?其实我现在都有点佩服那些蛮夷了,他们完全领会了‘游击战‘的精髓嘛!"

"游击战?"赵奢茫然的望着吕不韦,对这一战法他还真没听说过。不只是他,只怕这战国将领没有一个听过这战法的。

吕不韦心里暗暗点头,看看这就是差距啊!咱这两千多年的理论知识可不白给的。

吕不韦当下很是耐心的讲解道:"这游击战嘛,是上古时代一位伟大的军事家提出来的。总体由一十六个字概括: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第十八章:对匈作战计划

赵奢本就是战国时代有数的名将,听了吕不韦的十六字箴言,略一琢磨,也就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玄妙,一拍大腿,感慨万千的道:"好战法!这匈奴还真是这如此做的,难怪我们与之做战多年,却还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原来这些蛮夷行的却是如此高明的战法啊!"

吕不韦很不见外的拍了拍赵奢的肩膀,如同看待初次解出来一元二次方程的小学生般,大加赞扬道:"大将军,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啊!"

没想到赵奢由刚刚恍然而悟的惊喜,瞬间就变得惨然而忧虑之情,自语道:"哎呀,匈奴使出如此厉害的战法,我们要如何对之呢?看来只有好好的修葺长城,才能有效的抵御匈奴的袭扰。www.65txt.com

"

一旁的吕不韦听了,差点没一脚踹上赵奢的屁股,心里暗恨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不开窍,我都已经说了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嘛!已经让你也和匈奴一般去袭扰他们了,你还修什么长城啊。你把长城修得再高再坚固,还不是被动的防御,主动权永远在人家的手里嘛。

吕不韦轻咳一声道:"大将军,不知修葺长城费用几何啊?和派出一支或几支千人的骑兵队伍比起来,不知那个要便宜些?而且就算长城修葺好了,还是要不断的进行维修和加固,这可都是钱啊!而与匈奴作过战的骑兵归来,把他们放到与其他诸侯国的作战战场上,您说那将是怎样一幅场面呢?"

赵奢听了吕不韦的话,不得不说对自己的内心触动是十分的巨大,但兵家的传统理念,还是让他对吕不韦的‘对匈作战计划‘不能接受。

兵家之所以存在,其根本就是保家卫国的理念,像吕不韦说的这种做法,完全是妄动刀兵的行为啊。

赵奢考虑再三,摇头道:"这计划说起来十分不错,但这贸然出兵,实在是师出无名啊!这样做,下面士兵心里怕是很难接受,这无端开战,可是会严重影响军队士气的行为。"

吕不韦望着面前的赵奢,越发的感觉自己与这先秦时代的名将之间,那两千多年的代沟,实在是无法逾越。但想到自己所熟知的历史上,少数民族对中原的千多年袭扰,大汉民族责任感由然而生,不以为然的道:"怎么能叫师出无名呢?只要由我来动员将士,保证可以让他们义无反顾的冲向草原,不破匈奴不还疆!"

赵奢对吕不韦的妄言,很是不屑,望着吕不韦那英俊的面庞,毛茸茸的唇边,摇头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本大将军差点就要被你小子说动了心,呵呵,定力还是不足啊!"

我靠,什么叫定力不足啊,我又没有色诱你,和定力有什么关系,完全是因为本少爷讲的在理嘛!

"大将军,可敢派些士兵给小子?我保证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嗷嗷叫着要去草原打匈奴。"吕不韦胸有成竹的道。

赵奢那浓黑的眉头略微皱了皱,以他带兵多年的经验,很难相信吕不韦半个时辰,就能动员起陌生士兵的士气;想要拒绝,却又对吕不韦如何提升士兵士气很是好奇,不管采纳不采纳吕不韦的‘对匈作战计划‘,能试下这小子提升士兵士气的法子,实在也算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

尤其这小子能分析出‘齐国袭卫,意在三晋‘之事,虽然现在赵奢还不能确定吕不韦分析的对不对,但心里已是对这事信了八、九成。

吕不韦见赵奢半晌不语,自是知道赵奢担心什么,虽然赵奢是赵国的大将军,但派军出征必须是要赵王点头才可以的,自己如果真就调动起了赵国士兵袭草原击匈奴的积极性,赵奢却不能顺利说服赵王出兵的话,很容易就会引发兵变。想到这里,吕不韦调笑道:"其实大将军不用担心,我能让士兵甘愿出征草原,自然也有办法让他们不急一时嘛。"

吕不韦说着接过靳无命送上来的茶盏,很不客气的喝了起来。

赵奢见吕不韦如此自信,考虑再三,对着刚要走出帐外的靳无命道:"无命,你去唤一队士兵来,你带着他们和吕不韦一起待上半个时辰!"

"得令!"靳无命一抱拳,迅速的消失在帐外。

赵奢吩咐完毕,却睬都不睬吕不韦,只是对着他淡淡的摆了摆手,如同驱赶苍蝇般的不耐烦,自是让他出去兑现诺言。

吕不韦对赵奢的态度很不满意,但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是赵阀兵家的核心人士,自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所以吕不韦再不满意也只能忍气吞声。

赵奢见吕不韦怏怏的离去,望了望站在帐边一直没有吭声的秦越人,那张棺材板脸瞬间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越人小弟,兄长我可是有三年没见过你了,你这小子长高了不少嘛!来来,快让为兄好好看看……"

秦越人却对赵奢的热情很不感冒,鼻子里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赵奢大哥现在做了大将军,这脾气也涨起来了。我在你这帅帐里站了半个时辰,你理都不理,还真是富贵而忘亲啊!"

赵奢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搂着秦越人消瘦的肩膀,边向案几行去,边道歉道:"兄弟莫恼嘛!我这也是按照义父的吩咐行事而已,实在非是我的本意。义父他老人家特意交代了,吕不韦那小子智慧极高,而且骨子里很有些傲气,这样下去对他的将来,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才吩咐我不能对之过份客气热情,要先杀杀他的锐气,磨磨他的傲气。"

秦越人一听原来是自己师傅的主意,当然是无话可说,只能叹上一声,坐到案几旁,享受起赵奢大将军的热情款待。

赵奢和秦越人两人正在边吃边聊,却见靳无命带着十几个士兵,杀气腾腾的冲进了帅帐,对着大将军赵奢跪了下去,靳无命眼圈泛红的对赵奢抱拳道:"大将军,小人请命,望往北疆,马踏草原,杀尽匈奴!"

第十九章:无礼送礼

靳无命后面那些士兵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靳无命还要亢奋,其中有几人已是怒目圆瞪,眼泛泪花,当靳无命的话才一说完,十几个士兵全都声嘶力竭的喊道:“马踏草原,杀尽匈奴!马踏草原,杀尽匈奴!马踏草原,杀尽匈奴!”

赵奢望着面前杀气腾腾的士兵,顿时傻了眼,揉了揉眼睛,细细打量起来:没错啊!这都是我的亲兵啊,赵霹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黄南的老婆是我老娘过去的丫鬟。(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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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都是怎么了?才一会儿的工夫,他们怎么都变得如此疯狂的模样?

现在的赵奢,很希望有人可以给他个答案!正在他最需要答案的时候,送答案的人却姗姗来迟。

吕不韦挑开帐帘,笑眯眯的行了进来,走到赵奢身边坐下,抓起桌子上的一条鹿腿,狠狠的咬下一块,边嚼边含糊不清的嘟囔道:“大将……军,效果怎么……样,您对他们……打匈奴的决心,还……满意吗?”

赵奢困惑的望着,身边大嚼鹿肉的吕不韦,望着他那汁油横流的嘴巴,感慨的道:“义父果不欺我,吕不韦,实乃世之良材啊!”

“大将军,快下令吧!我等情愿马革裹尸,也誓要北进杀绝匈奴!”靳无命热情不减的嚷道,其余的士兵也都跟着他一起附和着。

“吕兄弟,你看……”赵奢现在对吕不韦的煽动能力,现在完全是信服无二,马上开始了临场求助。

吕不韦把鹿腿往案几上的屉中一扔,抹了把嘴巴上的油垢,神情严肃地说道:“几位放心,等大将军准备好了粮草,自然会发兵北疆,你等到时候都是行军先锋,战阵中的中坚!”

“大将军,吕兄弟说的可是真的?”

赵奢想否认,但那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兵士的士气一旦被主将打破,再想提升起来,却是千难万难之事。

赵奢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道:“正是!等到我禀明大王,出兵之时,定会满足尔等的心愿!”

望着离去的亲兵,赵奢苦着脸对吕不韦道:“吕兄弟,你这鼓舞士气的法子还真是厉害,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让我这些亲兵群情激奋,能不能告诉老哥,你用的什么法子啊?”

吕不韦眼珠一转,自然不会把自己的非常手段,明确的告诉给赵奢,赶紧打起马忽眼儿,“小小的下作手段,难登大雅之堂,大将军您不听也罢!”

赵奢见吕不韦不肯告诉自己其中的玄妙,心里很是气愤:你这小子,都把本大将军的亲兵,摆弄得如中了巫术,却还不告诉本大将军其中的原由,这不是吊我的胃口嘛!行,小子,你不说是不是?本大将军自有办法让你如实道来。

赵奢心中做出决断后,大力一拍吕不韦的肩膀,沉声道:“吕兄弟不用客气了,你们纵横家嘴里的小小手段,是能顷刻之间覆邦灭国,比起我们兵家一板一眼的办事,是要强上数倍不止呢!”

吕不韦听到赵奢误把自己当做是纵横家的弟子,心里很是疑惑,桑原君不会连自己游学天下,却不被众家所纳之事,都不告诉赵奢吧?

赵奢既然知道自己的事,却还如此说话,难道这里面有着什么机关陷阱不成?

吕不韦如此一想,马上警觉起来,忙摇首,打算辩解几句,却不料赵奢根本不给他任何申辩的机会。

“但吕兄弟好象还不知道吧,半年前纵横家的一个叫荛祈的家伙,挑拨我赵国平原君与魏国信陵君之间的关系,已被我三晋共同通缉。而纵横家的子弟,现在也已被我三晋驱逐离境,虽然目前发现纵横家的弟子,还不至于将其杀死,但却也要锁入牢笼,囚禁一段不短的时间。”赵奢说完,慢慢的抓起案几上的酒樽,浅浅的抿了一口。

得,我就知道栽赃我是纵横家的弟子,一准儿没有好事!看看,杀手锏使出来了吧。

吕不韦很清楚,现在和赵奢讲理,那是根本不可能地!因为官字两个口嘛,人家赵奢的嘴,不只是比自己的大,还要比自己的多呢!

吕不韦只能哀叹一声,哭丧着脸,无奈的道:“赵奢大将军,你这手段使地也太狠毒了些吧!好歹我也算是你们三晋的救命恩人不是?”

赵奢听了,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代表三晋的百姓感谢你呢?我想如果把你揭穿齐国阴谋之事,写成榜文张贴出去,三晋的百姓必然会对你夹道欢迎吧!”

吕不韦听了,吓得跳了起来,慌乱的摇手道:“不可不可,赵奢大将军,你要真这样做了,不是等于想要害死我一样嘛!”

赵奢见到吕不韦如此手足无措,心里暗暗发笑起来:小子,我就知道你会害怕!

“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只是不想让你,这拯救黎民的大义之事,不被世人所知嘛!吕兄弟,你如此的智慧过人,而且心系黎民,我还打算请我家大王上书周天子,好好的表彰于你呢!”

赵奢的这些话,实实在在的击中了吕不韦的要害。毕竟吕不韦一时信口开河的分析,既救了卫国,又救了三晋,但却同时也把齐国得罪透了。一旦齐襄王和田单,知道是自己坏了他们的好事,只怕自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随之而来的追杀。

对于赵奢这近乎**裸的威胁,吕不韦实在是欲哭无泪,只能强颜欢笑的道:“早就听说赵大将军是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今日小子我可算是真正的领教了厉害!”

“彼此彼此,过讲过讲!”赵奢很是谦虚的客气道。

“越人兄弟,快去把我家那‘茅台’好酒,给赵大将军拿上来些,让他也来尝个新鲜儿!”吕不韦不再想和赵奢继续纠缠下去,只好先用送礼的手段,使双方略有的尴尬局面得以缓解。

吕不韦见赵奢喝了茅台酒后,脸上瞬间露出的喜容,忙道:“这茅台酒酿造起来实在不易,但这次小子听闻是鼎鼎大名的赵奢将军召我前来,我一咬牙把家里仅有的五瓮酒全部带了过来,只希望赵奢大将军能够喜欢。”

第二十章:平鱼之会

吕不韦的话,说得很有诚意。www.65txt.com-====-

起码赵奢听了,已是为刚刚自己逼迫吕不韦的行为,感到深深地羞愧和后悔。

秦越人却对吕不韦诚意十足的话,很是嗤之以鼻,心里暗暗鄙视道:说得真好听,我可是知道你那酒坊里,怕不下于百瓮的茅台酒呢!你也就是欺骗欺骗赵奢大哥还可以,想要蒙我,却还不能够!

吕不韦见到赵奢神情的变化,马上趁热打铁道:“其实我激励士兵的法子很简单,只是问问他们家住何处,祖上三代都是干什么的,家里亲属的情况而已。”

赵奢大惑不解的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吕兄弟,你要硬要如此解释的话,可不太实在了啊!”

吕不韦淡然一笑,伸手止住了赵奢下面的话,继续解释道:“其实我问他们家住何处,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住在北疆之地的而已。就算他们家不住在北疆沿线,但祖上很有可能是住在那里的啊!就算他们祖上也没有住在那里,但亲属中总有居于北疆沿线的嘛!我想大赵境内的百姓,只要和北疆沿线,沾上些渊源,就没有谁没受过匈奴的袭扰,总会和那匈奴有些宿仇累怨的旧账吧!”

赵奢听了,恍然道:“对啊,只要勾起家仇国恨来,自然……”

吕不韦见赵奢自以为是的样子,心里暗暗的不爽起来。对于赵奢口中抬出什么国家的概念,就能让士兵奔赴沙场,吕不韦可是绝对不会如此认为。

吕不韦摇头打断道:“错了,我只是让士兵们切身的感受到危机感,对匈奴的袭扰产生压迫感。

谁都有着家人老小,谁又能保证将来自己的子孙后代,不会生活在北疆沿线呢。国家,相对于自身的利益来说,根本就没有大将军想的那般重要。”

吕不韦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帅帐门处,拉开帅帐的帘子,望着外面一队队巡戈的士兵:“其实在士兵们的心里,匈奴对自己家庭利益的威胁,才是最最重要的!现在有个一劳永逸对付匈奴的法子,他们自然会义无返顾的去做,成功的话,起码能保证百多年内自己的子孙后代,不会再生活在匈奴的阴影之下。就算失败,也会被后世之人赞扬‘抵御外虏’。”

赵奢听了吕不韦的话,点了点头,思索一阵,才坚毅的道:“看来为了我赵某人的子孙后代着想,我还真的要对大王上书,请命北征之事了!”

正在这时,一位身着铜甲的将领快步行到帐外,单膝着地对赵奢禀告道:“大将军,平原君已在平鱼与魏国的信陵君、韩国的吉安君会晤,并请大将军速去汇合,有要事协商!”

赵奢挥手屏退那将官,转对吕不韦道:“吕兄弟,义父他老人家来后,把那件大事通知于我,我就马上派人去通知了平原君赵胜。请他与韩、魏两国马上联系,现在你这‘事主’已是到来,我们也该启程去与他们一会了。”

平原君和信陵君的大名,对于吕不韦来说,真可称得上是如雷贯耳!毕竟这两人都是这战国时代,鼎鼎大名的四大君子中的人物,能够见上一见,自己也算是不虚来这战国时代一场。

但那位与两人齐名的韩国吉安君,却是何人呢?想来也应该是韩国的一位大人物吧!虽然自己现在,很想瞻仰下这些战国名人,但吕不韦心里更清楚,这面只要一见,自己恐怕就真的要参与到,战国七雄的征战中去了。

而且这三晋,在诸国之中的实力,远非属于其强大者。

虽然赵国兵精将猛,在诸国中数一数二,但国力却弱了少许。其余韩、魏两国,更是不用去说,不用与后来的强秦比,就是当前的燕、楚两国中的任何一国,也可轻易灭韩吞魏。

吕不韦想到这里,实在是不愿意再参合到,这关系到数国的历史事件中去,当下试探着对赵奢说道:“赵大将军,其实我完全可以,把我分析出的事情经过,先告诉于您,这样就可由您去和韩、魏两家说清,何必要我自己亲去呢。我一个小人物参合到,这诸侯国之间的事情里,好象——”

“嘿嘿,吕兄弟这话就错了!虽然你现在还是籍籍无名,但我想,去了平鱼之后,用不了几日,你就能成为诸国间棘手可热的人物。起码我大赵和韩、魏三国,对吕小兄弟定是会敬若上宾的。”赵奢拍了拍吕不韦的肩膀,大有深意的道。

赵奢这话说得已是很明显,只要经过平鱼一行,吕不韦瞬间就可成为,名声在外的世之良才。这机会对于任何人来说,无疑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但对深谋远虑的吕不韦来说,却是恰恰相反。起码他会很在意齐国的态度,同时也不想和三晋接触的太多。走的过近的话,是会对自己将来投靠强秦,以至得到秦国的信任和支持,起到阻碍的作用。

吕不韦正在想着心事,秦越人却已摩拳擦掌的震声道:“兄长,我看这事不错。以你这一身的本事,将来完全可以在三晋中任何一国,做做大将军,当当相国什么的嘛!”

吕不韦没好气的瞪了秦越人一眼,心说:你这小子说话,怎么也不看看场合地点。这赵奢就是赵国的大将军,我做大将军,他去干什么?那平原君赵胜是赵相,信陵君是魏相,那个什么吉安君想来不是韩相,却也差不了多少。你小子这话要是让那几位听去,保证我还没等封将拜相,直接就会被挂回二十一世纪去了!

“大将军,我吕不韦还有些自知之明。根本也从没想过,将来如何出人头地,我只求经营好家里的酒坊、酒肆,就已心满意足了。”吕不韦说着一顿,续道:“这天下大势,本就是分分合合,我对这东西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只求一日三餐,丰衣足食,逍遥到老就好。”

赵奢望着吕不韦半天,见他目光清澈坚毅,不像是言不由衷,摇了摇头:“算了,你和我去平鱼把事情交代清楚,你便回家就是,有我赵奢在,没人会太过为难于你。”

赵奢说完,转身就行出了帐外,对着外面的亲兵吩咐道:“快些备马,我等这就出发去平鱼,莫要让平原君他们久等了!”

……

一行十几匹健马奔驰在官道之上。

除了吕不韦、秦越人外。大将军赵奢只命荆无命,带了十几名亲兵随行。这倒不是赵奢对自身体安危毫无防范,而是因为这一路从武安行到平鱼,路经之地都是在大赵境内。

第二十一章:半途狙杀

这条路,赵奢已不是第一次行走,时不时还会对身边的吕不韦与秦越人,讲解几句路经处的山水景色。(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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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赵奢正指着前面不远处,一高两矮三座山峰说道:“这就是笔架山。传说这笔架山,是天帝当年所用的笔架,不小心碰掉地上,而化为的山峰……”

嗖——

赵奢话还没有说完,却不知从何处射过一支劲箭。

只凭这箭上带起的破空风声,赵奢就可断定,射手所用的弓必在二石之上。

这个念头,才在赵奢心中闪过,劲箭却已疾射而至,快要到了他的面门。

赵奢虎目一瞪,手中马鞭,毫不拖泥带水的一挥,那来势凶猛的劲箭,便被他拨得抛向空中。

荆无命等亲兵,这时才赶到赵奢左右,长剑纷纷出鞘,迅速的成环行把赵奢、吕不韦等三人护在中央。

这倒不是荆无命等亲兵反应过慢,而是他们本就落后三人一个多马位。虽然已是感觉到有劲箭袭来,想要阻挡,却无奈赵奢三人的马,一直在前进,直到赵奢击落劲箭,三人胯下的马,才算是勉强停住。

荆无命手持青铜长剑,警惕的四下审视着,怒声喝骂道:“是何方鼠辈,竟敢暗箭伤人,有种的站出来!”

四下一片静寂,但荆无命等人,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们深知,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的才是真正的无情击杀!

赵奢一双虎目,平直的望着前方的道路,手臂却慢慢的搭上了剑柄。~~~~

赵奢身边的吕不韦,已是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皱眉询问道:“大将军,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吗?”

赵奢却没有去理吕不韦,手掌中的长剑,却‘噌’的一声,拔出鞘内,大声喝道:“大家小心,有埋伏!”

“放!”

“咻咻咻……”箭簇撕破空气的啸声,划空而来,一片密集的箭雨,在空中扬起一道道充满死亡气息的弧线,向吕不韦等人迎面而来。

亲兵们已得赵奢的提醒,神经早已绷紧,见到箭雨袭来,他们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心中大定了下来。毕竟只有未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已经出现的危机,却只会给人心神大定的感觉。

这些赵奢的亲兵,自然是大赵国精锐中的精锐,面对迎面而来的箭雨,从容抵御着,干净利落的把箭矢一一挑飞击落。

“敌人想包围我们,后撤!”赵奢果断的下令。

吕不韦对赵奢的判断,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跟着一起催马,向后猛跑逃去。

吕不韦不像其他的二十一世纪人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多年习武的经历,使他比常人面对危险,要镇定很多,但如今面对这种冷兵器时代的远程攻击,却也是心有余悸。

众人策马奔行片刻,就见前方不远处,道路边上,出现了一片树林。

赵奢一挥手,各人心领神会,纷纷拨转马头,往树林里飞奔而去。进了树林,大家各自下马,寻找隐蔽之地,准备阻击敌人。赵奢命令一个肩头还插着箭矢的受伤亲兵,让他延着侧面的树林出去,到二十里外的合普城,去请调城中驻军,前来救援。

那伤兵才策马行出不远,道路上就出现了,数十名身着黑衣,头上蒙巾的追兵。

他们各个身手矫健,背上负着粗大的箭囊,手持半人高的长弓,腰挎臂长掌宽的铜剑。

“禽家屠者!”赵奢望着这群黑衣人,声音低沉的说道。

一旁的吕不韦,对这禽家屠者是从未听过。但按照这四个字来分析,给人的感觉,可能和卖肉杀猪的脱不了干系吧。当下好奇的问道:“这些人很厉害吗?”

赵奢皱眉,像似回答吕不韦,却更像是自语的道:“他们是以猎杀为生的一个宗家学派,猎杀的却不是动物野兽,而是人!虽然他们名声不显,但就算是九大宗派,也不愿轻易招惹他们。他们完全就是一群疯子,为了击杀目标,不惜任何代价的一群疯子!”

吕不韦听了赵奢的解释,恍然而悟。原来这所谓的禽家屠者,是群疯狂的杀手啊!而且这禽家屠者,很可能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杀手组织。吕不韦想到这里,越发的心神不宁了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呢?难道齐国已经知道,自己败坏了他们的好事,而派人雇佣这些禽家屠者,在此地截杀自己?要真是这样,看来三晋的高层里,绝对有人已经被齐国收买,就算他们没被收买,他们身边亲近之人,也一定被齐国策反,行着间谍之事。

这群黑衣人,很快的来到树林外,前面一个头上裹着镶嵌银边头巾的黑衣人,望了眼静寂的树林,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右手一摆,命令手下冲入树林,击杀逃敌。

在他的心里,数十人对付十几个人,任凭敌人如何厉害,恐怕最终也是难逃一死。虽然面前的敌人,是赵国的精锐,但自己这群手下,也是自己禽家精心训练出来的屠者。

吕不韦望着追兵走进树林后,心中那种蹊跷的感觉越来越重。这种死亡逐步逼近的感觉,让他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他甚至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这群疯狂的杀手干掉。死亡的逼近,更加让他放松心情,不愿再去多想,这莫名而来的追杀,轻轻的拉起身边的秦越人,把两人的身体,融入了茂密的密树丛草之中。

禽家屠者们,谨慎的进入树林,非常小心的把长弓挎到背上,拔出短粗的铜剑,错落有致的层层推进。

赵奢隐藏在树后,冷静的观察着逼近的敌人,当黑衣人距离他藏身之处,不足十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拉出自己的佩剑,向着当先的屠者,狠狠刺去。

那当先的屠者,虽然一直保持着极高的警惕,但赵奢这行云流水的一剑,却来的毫无征兆,屠者应剑而倒,犀利的长剑,深深地划过他的咽喉,随即他身后的屠者们,呼啸着向赵奢的藏身之处围去。

但当屠者的包围还未形成,隐藏在各处的赵奢亲兵,已是迅速的对距离自己最近的屠者,发起了攻击。

第二十二章:禽家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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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见到,自己藏身的草丛前一米许处,一位屠者正打算挺剑,对前面七、八米处的荆无命冲去,吕不韦迅速的站起身来,右手急探,手指内拢成鹰爪,准确的击向屠者的喉咙。(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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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者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就隐藏着敌人,当他眼角的余光,见到黑影一闪,还没等转过头来,喉咙就已被吕不韦扣住。

吕不韦手指一发力,‘咔’的一声脆响,就已是捏破那屠者的喉咙。

望着就将软软倒在地上的屠者,吕不韦迅速的拉住了他的肩膀,左手伸出,就那屠者背上的长弓和箭囊,摘了下来,并对秦越人吩咐道:“快拿上他的剑,后退!”

秦越人这十几年来,一直跟在桑原君身边,行的自然是那治病救人之事,见得多是将死之人,被拉回生还的场面。对于面前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瞬间就了无生机,他心里接受起来确实有些困难,当听到吕不韦吩咐的时候,难免有着那片刻的错愕。

就是这一错愕的时候,已经有数名禽家屠者发现了两人,迅速的向两人的方向,逼了过来。

吕不韦当机立断,从箭囊里抽出几支箭矢,催动体内真气,猛的拉开长弓,‘咻咻——’一阵连射。<<>>

长箭瞬间化为惊虹,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吕不韦却懒得理会,是否射中目标,一把拉起秦越人,就向后退去。

秦越人被吕不韦一拉,才明白过来现在的处境,抓起那死去屠者手里的铜剑,跟着吕不韦锒铛的退去。

吕不韦的一阵急射,把禽家的屠者们吓了一跳。

尤其是那戴银边头巾的头领,更是眉头一皱:这是什么人?竟然能瞬间连续拉开二石的强弓。大赵的士兵里,竟然有如此高手?不可能啊,根据情报赵奢手下的第一高手,是个叫荆无命的,而且荆无命也只不过是炼气阶段的身手。看这人瞬间不断拉弓射箭的连贯性,起码拥有达到塑身阶段的实力。难道近期兵家赵阀,又出了一位高手?

那头领又望了望吕不韦射出镶嵌在,人腰般粗细树干中的箭矢:这要是射到人身上,别说是自己这群手下,恐怕自己也要送去半条命吧!

想到这里,屠者头领断然喝道:“不要追了,速速杀了赵奢,不用理会那两人!”

那屠人头领不想理会吕不韦,吕不韦却不甘于放过他们,吕不韦见屠人不再追来,四下一望,迅速的攀爬到一棵树上,抽出几支长箭,搭于弓上,寻找起了目标。

……

赵奢手中剑,磕飞一把侧面袭来的敌剑,顺势反手,向正面冲向自己的屠人刺去,那屠人见赵奢的剑攻来,忙急退数步,拉开距离。

赵奢却抓住那屠人后退,并挡住其身后屠人的机会,横跨两步,向右侧靠拢过来的荆无命等亲兵方向移去。

虽然赵奢与自己的亲兵,汇合到了一处,但那些禽家屠人,却也已对他们完成了包围。

那头带银边头巾的屠人头领,望着被包围的赵奢等人,冷冷的道:“甲组压制,乙组弓箭准备,不留活口!”

那头领的话音才落,就有二十多名屠人向后退出三步,摘下背上长弓,搭上箭支,向着被包围的赵奢等人瞄去。

其余的那些屠人,却相互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缓步在四周游戈着,显然是戒备着赵奢等人冲出来。

荆无命见对方不近身厮杀,而是拉开距离,企图用远程的弓箭来对付自己,当下心中大乱,靠向赵奢,低声道:“大将军,现在怎么办?”

赵奢这次去平鱼,一来路途并不遥远,二来又都是在赵境的官道而行,连士兵他都只带了十几个,更别说弓箭长戈等战斗武器了。十几个人只是一人一把铜剑防身而已。这也不怪赵奢粗心大意,实在是根本想不到,会遇到如此突如其来的袭杀。

赵奢本已是心中烦乱不堪,现在一听荆无命的问话,更是恼火不已。但他深知,此时要是不能稳定军心,只怕敌人一轮齐射下来,自己这面能站着的人,绝对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赵奢深呼一口气,强自镇定的道:“大家切不可慌乱,已经有兄弟去合普城请救兵去了,合普城到这里也只是一刻多钟的时间,大家坚持一下……”

赵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团黑红的东西丢了过来,一个亲兵用手中的剑鞘一挡,那团黑红的东西,就掉落在地上。

赵奢等人望去,却是一颗人头,对于长年征战的赵奢和他的亲兵们来说,别说一颗人头,就是几百上千颗,他们也都是司空见惯的,本不应该惊讶,但见到这颗人头,他们不由都深吸一口冷气。

“是春冒!”

春冒,正是赵奢派去合普城,请救兵的那伤兵的名字,虽然人头上血肉模糊,但毕竟这些亲兵相处,也不是一日两日,只略一分辨,就看清了这人头的主人是谁。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宽大黑袍的人,骑着一匹青色的高头大马,行了过来。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来者的口中传出,冷冰冰的道:“这就是你们派去请救兵的人吧?救兵没请到,却把我给请来了。赵奢,给你个机会,交出《孙子兵法》的九变篇释义,我可以给你留给全尸!”

赵奢听那女子提到九变篇释义,脸色一变,虎目圆瞪着怒声道:“原来你们是廉颇派来的!”

那女子翻身下马,却不答赵奢的话,只是依然冷着声音道:“谁雇我们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死!”

那禽家屠者头领,见到黑袍女子,恭敬的一弯腰:“使者大人!下面将如何行事,请您吩咐!”

使者?

难道是禽家的十二使者之一?

看来廉颇还真肯下本钱,为了我赵阀兵家的九变释义,竟然请出了禽家屠者中,实力只在家主之下的十二使者!

赵奢咽下口吐沫,故作镇定的道:“原来是禽家的十二使者,未请教来的是哪位使者?”

第二十三章:巳蛇使者

那黑袍女子一抖身上的长袍,露出饱满的左胸,上面俨然用金丝刺着,一条活泼灵动的盘蛇。(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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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远处树上的吕不韦,本在眯着眼睛,用弓箭瞄准那黑袍女子。却不成想那女子这一抖长袍,吕不韦的箭矢,正瞄在那女子高高耸起的胸脯上。

吕不韦眼里精光一闪:很尖挺哦!

“原来是巳蛇使者,赵奢失敬了!”赵奢知道了这黑袍女子的身份,本就十分低落的情绪,更是几欲绝望。

要是来的是禽家十二使者中的其他几位,赵奢还打算与其一拼,但现在来的却是十二使者中,以狠辣著称的巳蛇使者,赵奢就知道自己今日是生机全无了。

廉颇啊廉颇,阀主早就看你这外来的家伙,没安好心,当年不传你九变释义,就是信不过你这外人。我等当时还为你不平,没成想你却被阀主说中,不是真心投靠我赵国。今天竟然为了这九变释义,雇使禽家屠者阻杀于我!

赵奢长叹一口气:“没想到我赵奢,没有死在沙场之上,却要死于我赵阀兵家的小人算计之下……”

正在赵奢绝望感慨的时候,已经瞄准多时的吕不韦,手指一松,蓄势的长箭猛的射出。

长箭带起美妙的气浪,击向那巳蛇使者,那巳蛇使者嘴角边,却在这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她本就藏于袍内的右手,手腕一抖,腰间的黑色长鞭,瞬间变得笔直,对着吕不韦射出的长箭迎去。

‘砰’的一声,吕不韦射出的长箭,已被巳蛇使者手中的黑色长鞭,击为两段,掉落地上。

巳蛇使者冷笑着,望着树上的吕不韦:“我等你这一箭等了好久了,其实我就是不用巳蛇鞭去挡,你也是射不中我的,当然出于对你蓄势如此之久的一箭,我要不挡上一挡,实在对不起你费的力气。”

吕不韦之前射出了十几只箭,本就没有伤到一名禽家屠者,他把这归结于,自己只是打算压制敌人,没想伤人。但现在自己准备了好久的一箭,却被面前的巳蛇使者如此评判,就算他再会自欺欺人,也知道自己的箭术,实在是不怎么样。当下尴尬的一笑:“巳蛇使者,不带你这么奚落人的。我这不过是第一次射箭而已,以后射得多了,自然就有准头了嘛!”

巳蛇使者冷笑道:“只怕你以后没有再练习箭术的机会了!”说完,手臂一挥,那些手持弓箭的禽家屠者,齐齐把箭尖对准了吕不韦。

吕不韦见到自己被几十支寒光闪闪的箭头瞄准,慌乱的抽出几支箭来,对着下面就连续射去,口中更是大声喊道:“赵大将军,还不快跑,等死嘛!”

赵奢等人也是久经战阵,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赵奢声音短促的道:“冲!”说着,一挥长剑,向着吕不韦相反的方向冲去。

荆无命等亲兵以赵奢为箭头,护卫于两侧,跟着冲去。

那些持剑戒备着的禽家屠者,自然不可能看着他们逃去,迅速向前,企图把他们再次困住。

本已瞄准吕不韦的禽家屠者们,边躲闪着吕不韦射过来的劲箭,边用手中的箭矢还击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吕不韦变得更加敏锐,身手也更加矫健。他在长箭离弦之后,迅速转移一个位置,接着再射一箭。

一个禽家屠者前额中箭,被射得倒飞出来数步,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仰面跌倒了。吕不韦在树上上跳下窜,用箭连续射杀了五名禽家屠者,当他再次把手伸到箭囊中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射光里全部的箭。

吕不韦无奈的叹了口气,郁闷的想道:真是流年不利啊,才在箭术上摸到点门道,却没有箭了,真是遗憾!

当吕不韦再次换了个位置,打算去拔树干上屠人射来的箭的时候。却见那巳蛇使者,已是带着十来个禽家屠者冲到了树下。

吕不韦大吼一声,抓着长弓的一端,对准巳蛇使者就狠劈下去,简洁干净的一击。

巳蛇使者手中的鞭子一抖,奋力迎上,一时间两人战到一处,杀得难分难解。

当吕不韦手中长弓,再次向着巳蛇使者的腰肢,扫去的时候。巳蛇使者的左手,却向袍下的背上掏去。

一道红芒闪现,‘啪’的一声,吕不韦手上的长弓,却只剩下了尺余长的一小截。

吕不韦愣了一愣,却见巳蛇使者的左手上,却已是多出一柄,不足两尺长的红色古怪短剑。

说这短剑古怪,是因为它不像正常的剑那般剑刃平直,以剑脊为中心,两侧一般无二。这短剑怪就怪在它的剑头不是尖的,而是弧型呈倒钩的形状。

吕不韦正在发呆,巳蛇使者却是左手剑右手鞭,连续不断的对吕不韦攻来。

巳蛇使者这剑与鞭的配合,实在是巧妙异常,她的长鞭抽向吕不韦的左右四方,让吕不韦没有任何脱离战圈的机会,使吕不韦时刻保持在,自己短剑最有利的攻击距离之中。

吕不韦空着双手,艰难的抵御着巳蛇使者的攻击,几招下来,已是显露出败相。

正在吕不韦进退不得之时,却听秦越人的声音喊道:“兄长,接剑!”

吕不韦见秦越人果然抛过来,那从被自己捏碎喉咙屠者处,得来的铜剑,当下心中一喜,不顾形象的在地上一滚,拾起剑来。

憋屈半天的吕不韦,一剑在手,大喊一声,向着巳蛇使者冲去。一路少林乾坤剑,行云流水般的施展开来。

火花乱窜,金铁交鸣声震人耳聋。巳蛇使者持剑的左手虎口,被震得又痛又麻,顿时觉得眼前这人越发得,高深莫策起来。

吕不韦挽出一朵剑花,缠绕上巳蛇使者的黑色长鞭。接着剑走偏锋,顺着巳蛇使者的短剑,就往其左手削去。

巳蛇使者右手兵器,已被吕不韦制住。单凭左手的短剑,更加不可能是吕不韦的对手,惊慌失色之下,不得不松手放弃左手的短剑。但她的胸腹,随之就全部暴露在吕不韦的面前。

第二十四章:平鱼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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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吕不韦的背后,突然有屠者举剑袭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吕不韦不得不放弃,继续攻击巳蛇使者的绝好机会,回手就是一拳,向敌剑的剑脊砸去。

那突袭的屠者,大概没想到吕不韦,有如此疯狂的破解之法,手中剑立时就被磕偏。吕不韦顺势回身对着那偷袭者的脖子,就是一掌。那人惨叫一声,脖子嘎崩一声折断,一头栽倒在地。

吕不韦看也不看,顺势一个飞腿,正好踹在重新拾起短剑的巳蛇使者腰侧。

巳蛇使者痛得一哆嗦,短剑歪歪斜斜地砍到了地上。

吕不韦随即纵身飞起,右脚快捷无比地,踢在巳蛇使者胸口。巳蛇使者腾空飞起,狠狠地撞到一棵大树上,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巳蛇使者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吕不韦。

几名靠近的禽家屠者,发现巳蛇使者被击倒,狂喊一声,跑过去企图解救巳蛇使者。吕不韦随手飞出手中的铜剑,隔空就把一名屠者钉在了地上。

那屠者胸中插剑,鲜血四溅,勉强挣扎了几下,就已是彻底的死去。接着吕不韦很自然的抓起巳蛇使者的黑色巳蛇鞭,长鞭一抖,少林毗卢鞭法中的一招‘插花盖顶’使出,立时就将离自己不足十步之遥的一名屠者,硬生生地射穿了咽喉。

同一时间,吕不韦左脚挑起巳蛇使者掉在地上的短剑,与冲上来的几名禽家屠者,狠狠地战到了一处。-====-边打边笑着嚷道:“跟我玩鞭中夹剑的功夫?今天让你见识下正宗的剑里加鞭!”

这时,更多的禽家屠者,发现巳蛇使者倒在了地上,他们愤怒地望着舞鞭耍剑的吕不韦。那头裹银边头巾的头领喝道:“不要管这些赵人,先杀了这小子!”说完,带着疯狂了的禽家屠者们,向着吕不韦冲了上来,打算救回他们的巳蛇使者。

赵奢等人却抓住这一机会,尾随而上,对着禽家屠者们的屁股,狠狠的冲了过去。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正在这时候,却听道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接着树林边响起浓密的铠甲撞击声,一个浑厚的声音道:“赵奢大将军可在里面!”

赵奢一听,挥剑砍翻一名禽家屠者,喜道:“外面可是李震将军,我是大将军赵奢!快些带兵进来,擒杀这些刺客!”

外面人听了,马上转头对身后道:“盾牌手前进,长戈兵掩护,弓箭手清除敌人!”

倒在地上的巳蛇使者,见到吕不韦如此武勇,才一会的功夫就已是斩杀了六、七名屠者。再加上自己也已受伤,本就萌生了退意。现在一见赵国的大队援兵来到,马上对搀扶着自己的头带银边头巾的头领道:“阻杀失败,我们速退!”

“是!”那头领答应一声,就大声喊道:“退!”说完,也不管手下的死活,扶着巳蛇使者,就向林中深处遁去。

——

吕不韦汇合赵奢等人,却见从赵奢往下所有的人,都是身上带伤,只有自己完好如初,尴尬一笑:“这……大家辛苦了,还好都是外伤,总要比我这内伤来得好些。咦——越人兄弟呢?”

却见林外行过的大队人马中,响起秦越人的声音:“兄长,我在这里!”

感情这秦越人,从给吕不韦抛过去剑后,就引起了几名屠者的注意。见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自己,秦越人果断的向着马匹跑去,跨上马就逃出了树林。

跑了还没有一里多地,就见到一群打着‘李’字将旗的赵国士兵。秦越人马上迎了上去,把赵奢遇袭的事情说了。

带兵的正是合普城守将李震,和赵奢同是赵阀兵家之人。虽然他只是战门,不属于赵奢所在的将门,但毕竟两人相识,也有二十几年,听到故人遇袭,马上催促士兵加速前进。不要半刻,就已赶到了事发现场。

赵奢望了眼身后的亲兵,发现少了近半之人,想来都已是在刚刚的一战中死去。赵奢叹了口气,对李震摇头道:“看来我赵阀兵家要生巨变了,李兄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李震望着地上屠者的尸体,疑惑的道:“这不是禽家的屠者吗?难道他们阻下于大将军,是我们赵阀兵家中的人……”

赵奢微微的点了点头,望向邯郸的方向,意味深长的道:“希望大王和阀主,别着了他的手段,不然——”

“真是的廉颇!”李震心中一惊,本就高大的身材瞬间站得笔直,手握着剑柄,望着赵奢:“大将军,请您下令,我这就带兵回转邯郸,誓保大王和阀主安全!”

赵奢却摇了摇头,背负双手走出几步,沉声道:“我想大王和阀主。现在应该很安全。虽然我与平原君都不在邯郸,但他想只手遮天,却也根本毫无可能。毕竟平阳君赵豹、后将军乐毅、还有几位公子,都在邯郸城内。他想要妄动,也要先考虑下自己手上的实力,是否足已摆平这许多人。当然,他更会担心我与平原君,一旦我们回到邯郸……”

赵奢说到这里,却大叫一声:“不好,平原君有危险!李震,速带人和我去平鱼!”说完,跨上战马就急驰而去。

李震虽然心中不解,但也跨上战马跟了上去。

秦越人好奇的挠头,对身边的吕不韦问道:“这奢哥是怎么了?急的红烧火燎的。”

吕不韦低头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由,边上马跟去,边说道:“其实这原因很简单,既然人家能雇佣这些禽家屠者,在此阻杀大将军,自然也不会放过在平鱼的平原君。而且我想,我们能于此处遇袭,应该也是从平鱼那面传出的消息!”

前面的李震听了吕不韦的话,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下吕不韦,很不把吕不韦放在眼里的道:“你是什么人?休要胡说八道,大将军的心思,岂是你这黄口小儿可以猜到的!”

吕不韦冷哼一声,却不去理会李震,继续自语道:“我们现在赶去平鱼,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平鱼一切安好,那就说明今天的阻杀行为,平原君是知情的,而且很可能是谋划者之一。二,现在平原君正被人袭击,那就不好断定消息,是从谁那传出去的了,这种可能才是最难处理的!”

第二十五章:平鱼平否

吕不韦说话的声音很大,前面的赵奢自然可以清楚听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赵奢犹豫了下,放缓了马匹,等着吕不韦赶上来,才和他并骑而行。赵奢瞥了眼身边的吕不韦,问道:“要是第二种可能,成为事实的话,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吕不韦想也不想,胸有成竹的道:“自然还是平原君!”

赵奢听了,心中大奇,眉毛拧了起来,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吕不韦呵呵笑道:“要是平原君,真的也在那人的算计之内。那么应该在我们遇袭之前,或者在我们遇袭的同时,就已经开始对平原君进行击杀了。万万不会等到我们这里已经结束,而且那些禽家屠者功败垂成的时候,再去对平原君进行袭击,这不是欲盖弥彰嘛!”

吕不韦说得很是随意,赵奢却听得心中频频点头。他对吕不韦的分析很是信服,却不再接话,只是低头策马而行。

那李震却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对吕不韦的话嗤之以鼻地道:“我看到不至于像这小子说的那样。平原君和大王是兄弟之亲,这样谋害大将军,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吕不韦望着李震,微笑着道:“兄弟?这东西可以有很多个,尤其是王室中人,兄弟起码都是两位数以上。但大王,却只有兄弟中的一个人可以去做!要是李将军,是会选择兄弟,还是会选做大王?”

吕不韦说完,李震愤然地已是变了脸色。吕不韦当下也不等他回答自己的话,哈哈大笑着道:“李将军可千万不要昧着良心说选兄弟。做大王的兄弟,是所有兄弟都可以胜任的;但做兄弟的大王,却只可能是兄弟中的一个人!李将军,你会经受得住这种诱惑吗?”

“我……我不能。-====-”李震支吾着,心有不甘的答道。

吕不韦点头道:“自然不能,要是能的话,李将军绝对做不到今日的将军之位!”

李震却还不服气的道:“就算你说的对,平原君真的有了不臣之心,但袭杀大将军,对他会有什么好处。”

“自然有好处,而且好处还不少呢!首先,大将军是忠于大王的,杀了大将军,就可以除去大王最有力、最大的支持者。”

吕不韦还没等说完,就被李震打断道:“我不同意这说法,大将军手握重兵,无论谁有了不臣之心,必然不会贸然派人来刺杀大将军,而应该极力的拉拢才对。”

吕不韦撇了撇嘴,白了李震一眼:“恩,拉拢大将军造反。给什么好处?已经是做大将军的人了,还能有什么好处打动得了?难道要捧着大将军去做大王?大将军已是顶级职务,根本再没有可提升的空间,笼络的手段自然也就失去效应。倒是拉拢李将军这样的驻将,才更容易上手。只要答应将来事成之后,给个大将军来做,保证李将军会毅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一下子。”

李震听到吕不韦奚落自己,‘铛——’的一声拔出了自己的配剑,对着吕不韦怒声道:“你敢污蔑我对赵国的忠心,我杀了你!”

赵奢却用马鞭一拨李震的剑,声音冷漠的道:“好了,李将军,吕兄弟只不过打个比方而已,你动得什么气嘛。前面马上就要到平鱼了,大家还是多多戒备才是正理!”

吕不韦望了李震一眼,摇头笑了笑,不再言语。

李震见大将军发话了,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的把剑插回鞘内。

又行了片刻,赵奢却突然间一伸手,制止了队伍前进的步伐,对荆无命道:“无命,你带两个人去前面探察一下情况。其余的人放缓马速,节省马力。”

荆无命带着两个亲兵,才走了不到盏茶的时间,就又折了回来,荆无命来到赵奢马侧,低声道:“大将军,前面平鱼城,正遭到一群人的围攻。”

赵奢眼里精光一闪,却没有去看身边的吕不韦,只是低沉着声音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荆无命很谨慎的答道:“属下估计不在三百人以下,当然这只是目前还在平鱼城外的敌人,至于平鱼城里的情况,属下没有进去,还不清楚。”

赵奢听了却是一惊,问道:“哦?这样说,他们已经攻进了平鱼城。”

“是的,大将军!”

赵奢这才转向身边的吕不韦,犹豫了下,才问道:“吕兄弟,你看目前的情况,当如何处理?”

吕不韦想也不想的就答道:“当然应该在敌人的后面,给他们出其不意的一击才是!”

赵奢想了想,对身边的李震吩咐道:“李将军,你现在手上共有多少兵马?”

李震果断的答道:“共有二百骑兵。大将军放心,我这两百骑兵都是本将的亲兵,各个骁勇善战,对付一倍之敌,也是毫无问题。”

赵奢沉吟一声,点头道:“这样看来,我们的胜算还是蛮高的。李震将军听令,本大将军命你带领手下兵士,向袭击平鱼的敌人发起攻击。”

……

正规部队出身的赵兵,在李震的带领下,从那些身着灰色麻衣的攻城者身后,发起了猛烈攻击。

吕不韦望着面前井然有序行进的赵兵,心中大是感慨。难怪古人常说:燕赵多豪杰!只看这些士兵的战力,就能充分的体现出,赵国士兵的整体战斗水平。

前排的盾牌兵,用一侧的肩膀紧紧抵着盾牌,迅速向前冲击。他们本不用去考虑敌人的袭击,因为他们身后紧跟着的长戈兵,会为他们解决,将会出现的一切敌袭。

长戈兵身后十来步远,是稳步前行的两排弓箭兵。他们是这群赵兵中,仅有的远程攻击手段。虽然他们的弓只是一石左右的骑兵短弓,但对于未着任何盔甲的麻衣人来说,杀伤力却很是恐怖骇人。

吕不韦望着面前,真正的古代冷兵器战场上的搏杀。显然比自己后世看的那些古代战争影片,要真实得多,也更加的血腥。断肢残体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的尸体,几乎没有几具是完整的。时不时标起尺高的鲜血,证明着它原本生机勃勃的主人,正在一步步的迈向鬼门关。

当赵兵推进到平鱼城下的时候,虽然吕不韦等人距离平鱼城门,还有着两百多米的距离,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却还是让才偷渡到战国月余的吕不韦,升起一阵心悸的无力感。

第二十六章:三晋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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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望着面前一往无前的赵兵,对身边的赵奢问道:“大将军,赵国的士兵,都是这样骁勇的吗?”

赵奢摇了摇头,淡淡的道:“那怎么可能,我大赵要是有一半的士兵,有如此战力,那平定天下也只是旦夕间的事情而已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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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大赵军士,还不能拥有如此的战力,但起码都有着他们三分的战力。毕竟这是我赵国的环境所迫,强敌环绕的大赵士兵,自然要比那安逸之处的别国士兵,骁勇一些。”

吕不韦想了想,这赵国所处的地理位置,实在是有些尴尬。北面是凶残的匈奴、东胡,西面却是彪悍的秦国,东南更是和齐国相临,还有西北之燕。虽然幅员也算是辽阔,但却是数面环敌的情况,这士兵要是不彪悍一些,赵国还真的存在不下去。

吕不韦又想到数年之后的长平之战,白起坑杀四十万余的赵兵。从人道主义来说,白起的行为实在太过残忍,令人发指。但从战略眼光来看,白起却的确做得很对。如果白起不去坑杀那四十几万的赵兵,秦国想要一统天下,恐怕起码要多花费上二十年的时间。

吕不韦望了眼身边,长平之战事主赵括的父亲,淡然道:“大将军,其实我感觉再骁勇的士兵,在战斗中起到的作用,也不过如此,真正决定战斗胜负之人,却是一军之统帅。”

“哦?吕兄弟这话,却和我们兵家的有些理念不谋而合啊。能不能详细的说说呢?”赵奢显然对这话题很有兴趣。

吕不韦本是打算点一点赵奢,却猛然发现,要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怜悯,而使历史发生改变的话,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当下只是含糊着说道:“这个……将为兵之胆,帅为兵之魂嘛!”

赵奢想了想吕不韦的话,点头道:“的确有些道理,就是把天下最骁勇的士兵集合起来,放到狗屁书生的手上,挺多也就是败得慢些而已。”

我靠,你知道这道理啊?那你可是要回家,好好教育下你那败家的儿子了。你那败家孩子,可就是你说的这狗屁书生!

正在两人说话间,赵兵已是冲进了平鱼城,片刻后,数百的麻衣人就从城中逃了出来,四下落荒而逃,早已是溃不成军。

赵奢果断的道:“我们也该进城去了,事情的真相,也到了该揭开的时候了。”说完,策马行去。

……

吕不韦跟着赵奢,来到平鱼城里一座极大的府邸前,却见到李震带着几十名赵兵,簇拥着几名身着华丽深衣之人,从府邸里行了出来。

赵奢望着一位身着青色深衣,年纪不足四十岁的男子笑道:“君侯安好啊,今日咱们两个,可差点就要在阴曹地府见面了啊。”

那着青色深衣之人,自然就是鼎鼎大名的赵国平原君,吕不韦望着这面容英俊的赵国君侯,却感觉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焦虑。

平原君摇了摇头,走到赵奢面前,拉起他的手,带向另外的两个锦袍深衣人面前,介绍道:“这就是我赵国的大将军赵奢!奢兄,这位是韩国的吉安君韩侗,这位是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

吕不韦望向那身着团花锦袍的吉安君,这家伙……太漂亮了!是的,的确是漂亮,而不是英俊,要是给他换上身裙子,保证是个绝色美女。

难道是个玻璃?吕不韦想着,却感觉自己胃里很不舒服。忙转过头去,不再看着漂亮的韩国君侯,开始打量起他身边的信陵君魏无忌。

这信陵君魏无忌的相貌却很普通,但那三缕长髯却实在引人注目。

赵奢只是对两人客气的拱了拱手,就拍着吕不韦的肩膀道:“这就是吕不韦吕兄弟,今日我赵某还能站在此处和各位说话,实在是多亏了吕兄弟。”

平原君赵胜听了赵奢的话,却很是愕然,呆呆的望着吕不韦,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那韩国的吉安君,却只是瞟了吕不韦一眼,却没来由的脸上升起了两团红霞,吓得吕不韦立刻脸上泛白起来。

反而是信陵君魏无忌,热情地拉起吕不韦的手,笑道:“今日我三晋,能免于齐国的阴谋,实在要多谢吕小兄弟。无忌看吕兄弟年纪轻轻,却相貌堂堂,它日定当扬名天下!到时可别忘记,无忌兄长我啊。哈哈!对了,无忌观吕兄弟年还不及弱冠,应该还未婚配吧,我有一堂妹,生得花容月貌,和吕兄弟简直就是,郎材女貌的人间绝配。吕兄弟要是有意,等这里事了,可以随我一起回大梁……”

吕不韦不得不佩服,这魏无忌笼络人的本事。几句话之间,就已和自己称兄道弟起来,而且还打算把堂妹嫁给自己。这魏无忌御人的手段,不可谓不上乘。

吕不韦笑了笑,对信陵君魏无忌客气的道:“多谢君侯美意了,君侯您的堂妹,那定是金枝玉叶,不韦一介平民百姓,怎么高攀得起呢。”

信陵君听了哈哈一笑,却也不再提起此事,只是招呼众人一起进府邸。

众人来到府邸里才发现,院子里到处都是一滩滩血迹,赵奢皱眉问道:“胜贤弟,这是……”

平原君摇头苦笑道:“别提了,要不是奢兄让李将军来救援,恐怕我们几人都要亲自上阵,和这些不知何处来的奴隶兵拼命了。”

难怪看那些灰袍人战力,和先前的禽家屠者,差了好几个档次呢。原来只是奴隶兵而已,吕不韦望向院子里,四下一堆一伙互相处理伤口,身着半身皮甲的护卫。对信陵君魏无忌问道:“看来冲进来的敌人不少啊,这么多护卫都受了伤,我估计冲进这府邸的敌人不下三百吧?”

信陵君魏无忌愣了一愣,瞬间就明白过来吕不韦的所指,但他只是摇头苦笑了下,却并没有言语。

反而是那韩国的吉安君韩侗,冷哼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这还要多托平原兄的福啊,这府邸四周的民房,竟然埋伏了数百贼人,真不知道这平鱼的城卫,都是做什么的。”

吕不韦望向赵奢,却见赵奢的眉头皱了一下,身子略一停顿,就继续向大厅里行去。

第二十七章:破齐三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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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厅中方一坐好,却是由信陵君魏无忌先向吕不韦询问起齐国计划,以卫为饵、吞并三晋之事。

吕不韦淡然按照自己心中所作的分析,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出来。却没想信陵君魏无忌听了,却已是频频点头,“恩,我想吕兄弟说的不只是假设,而完全就是事实的真相!这田单大摆火牛阵,使齐国复国之后,念念不忘恢复失地之事。而且齐国这几年表面里很是低调,但暗地里却厉兵秣马,应该正是做着一战定乾坤的打算。假道伐虢,再加上二桃杀三士,哈哈——这计谋还真是不错!多亏了吕兄弟识破,不然我们三晋岂不是都要着了齐国的算计。”

平原君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向信陵君问道:“无忌,你看如今之时,我们要如何应对田单的这一诡计呢?”

信陵君魏无忌略一沉吟,笑望吕不韦道:“吕兄弟心中,想来早就有了可救我三晋的办法,可否告之呢?”

吕不韦想也不想的爽快答道:“这应对之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鄙人有上中下三策,可破田单之计!上策是,三晋佯做不知其事,暗地里陈兵于齐国的边境处;并同时修书卫国,让他们顶住齐国的先头攻击,以吸引齐国的主要兵力;然后在齐国其他地方兵力空虚之时,一股作气打到临淄,灭了齐国!当然,这上策却还要考虑秦、楚、燕等国的态度,莫要让别人做了螳螂扑蝉后的黄雀!”

吕不韦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观察起几人的神态。~~~~只见平原君望向赵奢,大概是想征求他的意见。而那韩国吉安君却是眼放异彩,显然对这计划很感兴趣。只有信陵君神色如常的微笑不语,显然打算再听听吕不韦另外的两条计划。

吕不韦略一停顿后,续道:“这中策却是直接调动大军,在齐卫两国边关处扎营,适机而动。只要齐国攻打卫国不利,就歼其主力。要是卫国不堪一击的话,也好迅速占领地盘。”

“这条计,却还有点意思!”赵奢点头赞同道。

“恩,的确不错,无论如何我三晋动军参与的话,不论齐卫两国之战,结果会是如何,咱们却都可以捞到一些好处。”平原君见赵奢赞同,也马上发表起自己的意见。

吉安君那细脆的嗓音,却发出不和谐的话语:“两头占便宜,却也都是小便宜,还不如头一条计划来的痛快。卫国一共才多大点地方?依我所见,还是齐国更加肥嫩一些。”看来他意在那上策,想的是如何灭齐,这可能也代表着多年来韩王的一贯意愿。

信陵君却还是不语,笑望着吕不韦,期待着他的下策。

吕不韦见信陵君一如既往的镇定,心里对这名声在外的四大君子,不由更是敬佩三分。吕不韦闭上眼,沉默片刻,淡然的悠悠说道:“下策却实在是不堪了些,是要三晋的大王们,一同上书给周天子,就可破去齐国之谋!”

“哦?这如何解释?”吉安君对吕不韦的这下策,却没有听明白。

吕不韦睁开眼,见到信陵君笑着在暗暗颔首,瞥了眼那妩媚的韩国吉安君,说道:“信陵君已经明白其中的奥妙,还是让信陵君来给您解释吧。”

信陵君见吕不韦望着自己,站起身来,淡笑着道:“其实吕兄弟的意思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只要我们三家的大王,一起上书周天子,周天子就等于在这件事上,被我三晋所尊重。其他的诸侯见了,自然会以为我们还心存大周,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会对我三晋表示敬佩的。周天子也可借这件事,一扫萎靡不振的局面,而再次寻找到天子应有的威严。这样他就会更加仰仗我三晋,必然也会对我三晋表示支持。虽然周天子现在已是名存实亡,但毕竟名义上还是天下共主。名义上的天下之主,得到我三晋的大力支持后,他就会站出来责骂齐王,齐国自然不敢再出兵卫国。这就叫‘挟着天子的名号,而去号令诸侯’!我看吕兄弟这所谓的下策,才应该是真正的上策吧!”

吕不韦早就已经想明白,这有名无实的周天子,和有实无名的三晋,正是可以互相利用的协作体。一方有着极高的名声,一方却有着兵力上的优势,一但联合起来,这天下间还有谁感擅撩其锋!

吉安君却摇头道:“信陵君怎么能说这下策,才是真正的上策?我看这下策就是不好!根本对我三晋没有任何的利益和好处,还不如那陈兵的中策呢。”

信陵君却笑道:“没有好处,却也没有坏处!上策所言,我们要是出兵攻齐,自然是以灭掉齐国为目的。只要仗打起来,士兵难免会多有死伤,这利益虽大,却也会让我三晋在十年之内,难以恢复战力。中策的坐享其成,虽然不会令我三晋伤到元气,却依然会让我三晋,钱粮被大量的消耗掉,所以也不妥当。反而是这下策,虽然表面看起来我们是毫无好处,其实却是好处最大的一个。我们三家大王只要给周天子修书一封,就可以得到敬天子的好名声。周天子今后必然也会对我三晋大为倚重,这样我们就可以打着周天子的旗号,行着我们愿行之事。”

吕不韦听了信陵君的话,心里对这信陵君却越发的佩服起来。自己可是比他们这战国时候的人,多出两千多年的文化积累和经验,可以借鉴的东西实在太多。而这信陵君却可是根据自己的上中下三策,只凭分析就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这信陵君的才智实在是高绝啊!

吉安君听了信陵君的话,却望着吕不韦,幽怨的白了他一眼,“按信陵君的说法,这上中下三策却是恰恰颠倒了,吕不韦,你这是什么意思?”

吕不韦实在不愿多看这娘娘腔的断背一眼,摸着下巴,头瞧向脑顶的房梁,“其实……我家是做小本生意的,从咱商人的角度讲,利润和利益才是最最的重要,商人逐利也就是这个意思。至于名声什么的,对我们来说却是可有可无,毕竟无商不奸嘛!所以,呵呵——”

信陵君却不相信吕不韦的话,大有深意的指了指吕不韦,“吕兄弟是商人?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魏国缺的就是良商,不如吕兄弟把家中生意迁来我魏国。我自会禀明我家大王,对吕兄弟的生意多加照顾……”

赵奢听信陵君屡次三番,打算把吕不韦拉去魏国,当下眉头一皱,有些着恼的道:“信陵君,吕兄弟的家距离魏国,实在是路途遥远。迁到魏地实在大为不易,反而是离我赵国邯郸很是途近,而且我已禀明我家大王,想来不日之内,我家大王就会对吕不韦兄弟招贤!”

第二十八章:身边之患

赵奢的话,意思很明显,这吕不韦可是我赵国打算笼络的人才,你别来抢了,你魏国也别惦记!

信陵君听了,表情微一愕然,却马上神色如常的笑道:“那可真是太遗憾啊!如此良才,不能为我大魏所用,真是我魏国的一件大憾事。www.65txt.com



平原君见赵奢神情间,有些恼火信陵君,马上转移话题道:“大家还是先说说当前的这件大事吧。我也赞同无忌的主意,决定行那所谓的下策!吉安君,您的意思呢?”

“你们两家都赞成,我自然也不会反对。我这就回去禀告我家大王,让他即刻修书呈给周天子。”吉安君说完就站起身来,仿吩咐护卫人等准备马匹,已是打算回国去了。

信陵君见他如此,也自是站起来辞别。临走之时,更是拉着吕不韦唠扯了半天。

当大厅里只剩下平原君、赵奢、吕不韦三人之时,赵奢冷着脸,对侍立门旁的荆无命吩咐道:“去请李震将军进来。”

平原君望了望赵奢,低声道:“大将军,你真的要……”

“不错,人家都打算要你我二人的性命,我又何必在心慈手软!”赵奢说着,转对吕不韦道:“吕兄弟,你真的能够确定?”

吕不韦坚定的点了点头,摆弄着面前几上的茶杯,“当然能确定。”

赵奢得到吕不韦肯定的回答后,望向平原君,“君侯,你要是认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也暂可等上一等。”

平原君犹豫片刻,眼里杀机顿现,声音也冰冷了起来,“我赵胜岂是怕事之人,既然他们的刀,已经抽了出来,我们还要跟他们客气什么,就按大将军说的做吧!”

几人三言两语间,荆无命已是引领着李震行了过来。

赵奢望着李震问道:“李将军,外面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李震马上抱拳回禀道:“大将军放心,外面事情,已是处理完毕!哀城方面已是接到平鱼的求救,君侯的食客,已经带着奴隶兵前来救应,应该马上就会赶到平鱼。”

赵奢笑着走到李震面前,声音柔和的道:“那李将军,现在还不打算认罪吗?”说完,对着李震后面的荆无命一使眼色,荆无命迅速的拔剑在手,就向着李震刺来。

李震在听了赵奢的话后,身子一颤,迅速的抬起头来,眼里杀机如同实质般的射向赵奢。

“大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震说着,腰上的剑,却已是到了手中,‘铛’的一声挡住了荆无命的剑。

“什么意思?你们打算借着暗杀我,破坏我与君侯的关系,好使我赵阀兵家与王氏之间互相猜疑,进而夺取我大赵的军权。”赵奢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震却咬牙切齿的申辩道:“大将军,恐怕你对本将有所误会,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我李家可是一向对赵国忠心耿耿的啊。”

平原君淡然的转过身子,叹了口气:“李震,你弟李牧虽然表面与廉颇不合,实际却是通过蔺相如与廉颇勾结一气,平阳君对此事早已了然。你们这些外来的家伙,就算大王对你们毫不防范,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赵人,怎么会对你们放心呢。”

李震却不去理会平原君,却是对着赵奢惨然道:“大将军,我可是带着人马救了您的性命啊!那……那吕兄弟不是说过,这平鱼要是我们到了之时,还在遭受攻击,就说明平原君才是……”

吕不韦抿了口茶,白了李震一眼,“我那不过是在安抚你之心!我不这样说,只怕我们才到平鱼,就要被你们一锅端了。其实你们这连环计,使得的确不错,但却也是有所漏洞。我和大将军,被禽家屠者围杀的时候,你为何会就在附近呢?你别说是在周围巡逻,巡逻也不用你这做将军之人,亲自带着亲兵去吧。你们分明就是在给屠人放哨!本来我还不是很确定,但当时那个什么死蛇使却提到了九变释义,这东西,应该只有赵国的兵家之人,才会对此有兴趣。虽然主要的嫌疑人是廉颇,但你完全有资格做个帮凶。而且在你带兵进攻袭击平鱼的奴隶兵时,我向大将军问了下你的私人情况。大将军说,你还有个兄弟叫李牧,是廉颇手下都尉,而且两人关系一向不合。我就奇怪了,这下属军官与自己不和,放谁身上都会很不舒服,必然早就应该把他换掉。而廉颇去没有换掉你弟李牧,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他们的关系,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不睦!而且你驱杀那些奴隶兵的时候,太过装腔作势,根本没打算杀之或者是擒着,而只是在驱赶!”

吕不韦边说,边望着面前脸色疾变的李震,“我的话说完了,李将军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李震却冷笑一声,持剑向坐在案几旁的吕不韦刺去,“我要先杀了你这小子!”

吕不韦无奈的叹道:“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说着腾身而起,脚尖在李震的剑柄上一点,就跃到了李震的身后。

李震拿剑的手一沉,见吕不韦已是跃到自己身后,马上转身一剑扫去。

吕不韦却早就从容的接过荆无命手里之剑,挡下了李震扫过来的剑后,退了半步,漠然的摇头,“李将军是打算拖延时间,等外面你的那些手下,冲进来把我们全部斩杀了吧?”

李震得意的大笑,“哈哈,我早就已经吩咐下去,我要一刻之后,还没有出这府邸,我的亲兵就会冲进来。”

吕不韦摇了摇头:“你难道没发现,我们进平鱼的时候,大将军的亲兵里少了个人吗?”

正在这时,府邸外面已是响起一片喊杀声,平原君的门客护卫和赵奢的亲兵,听到外面的打斗声,迅速的冲到大厅前面,神色紧张的注视着大门,紧紧的挡住大门通向大厅的道路。

咣铛——

府邸的大门倒在地上,李震的几名亲兵冲了进来,却已是人人身上带伤,狼狈万分,见到李震后,忙喊道:“将军快跑,哀城的兵来了好几千人!”

那亲兵才说完,就被后面的一把长戈挑飞了起来,瞬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接着,其他的几名亲兵,也被后面追上之人,先后斩杀于地。

第二十九章:一死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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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震的亲兵身后,跟着冲进了十几名身着半身铠甲,手持滴血兵器的人。一冲入府邸,当先一人就对着平原君护卫头领问道:“君侯在哪?可无恙否?”

平原君听了,站起身,来到大厅前,朗声道:“本侯在此,无恙!你等速速歼灭残敌,反抗者杀无赦!”

吕不韦望向神色委顿的李震,轻声道:“李将军,您是打算束手就擒,还是打算……”

李震用行动回答了吕不韦的话,只见他手中剑狠狠劈向吕不韦,身体却向一侧的平原君身边移去。他很清楚,只有制服住平原君,自己才会有一线生机。

可惜他的反应,早就被赵奢料定,赵奢和荆无命双双站在平原君身边,赵奢长剑斜劈,荆无命却空手合身,扑向李震。

吕不韦手中剑,刺到李震的剑锷下端,用力一搅,就把李震的剑,挑飞向空中,长剑一伸就指在了李震的喉咙处。

李震却一伸手,凶狠地抓住剑刃,向着自己的喉咙刺去。

望着倒地抽搐的李震,吕不韦松来了持剑的手,叹道:“这又何必呢?”

平原君却道:“李震这一死,却是对双方来说最好的结果。~~~~毕竟双方现在还没有真正撕破面皮,一但李震被擒,很可能导致正面的冲突,他这一死,却可一了百了!”

听到外面打斗的声音,渐渐变得稀疏前来,吕不韦对赵奢一抱拳:“大将军,事情已经有了着落,我也要回去做自己的事了。我和越人兄弟,还要研究些重要的东西,所以急着回去。”

赵奢点了点头,也对吕不韦抱拳道:“吕兄弟,后会有期!”

平原君望着离去的吕不韦与秦越人,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处,才望向赵奢道:“大将军,这吕不韦你怎么看?”

赵奢淡然一笑,“君侯的意思我很明白,虽然这吕不韦救了我的命,而且还先后两次破除了我大赵的危机。但……大赵的利益,永远都在私人感情之上,这点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只希望大王对他招贤的时候,他莫要把自己逼向绝路死地。”

平原君拍了拍赵奢的肩膀,宽慰道:“依我料想,像吕不韦这样聪明之人,是会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能有如此人才效力于我大赵,实在是我大赵之福啊!”

……

吕不韦和秦越人赶回濮阳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的傍晚,吕不韦对关城门的军士再三苦求,最后只能无奈提起,自己的大哥吕不豕,才被守城门的军士放进了城内。

吕不韦对身边的秦越人道:“兄弟,马上就要到家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多休息将养几日吧,我想你那奢哥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秦越人听了,笑道:“谁让兄长你才华出众呢!像我这样的人,人家那些大人物,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靠,那是他们没生病!要是生了病,保证各个拿你当祖宗供着。对了,明天开始,你还是要抓紧时间尽快研究药酒之事,也不知道能消停几日。”

来到吕府门口,吕不韦翻身下马,却一愣,笑道:“兄弟,看来咱们这几日,也不算白出去晃了一圈,这不,还拐回了两匹战马嘛!”

秦越人却摇头道:“我只怕用不了几日,兄长就要被人家弄去,当马使唤了。”

“那咱去了,也保证是千里马啊!”

‘呀——’吕府的大门被打开,却是老仆人吕忠听到外面有声音,打开大门看个究竟,见是二少爷吕不韦回来了,忙把大门全不拉开,并扯着脖子喊道:“二少爷回来!二少爷回来了!”

老仆吕忠的一嗓子喊出,引得前院的几条狗都跟着叫了起来。

当然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就唤来了几个吕府家奴,见到二少爷身后的两匹高头大马,各个惊喜不已,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实汉子笑着赞道:“二少爷这次去赵国,是做了官吧?这等好马,咱们整个濮阳也找不出十匹。比起城主那一千多钱求来的马,也是丝毫不差。”

吕不韦只是淡淡一笑,“有什么好的,只是普通的军马而已。拉到马厩里先喂养着吧,等赵国派人来要马的时候,也好收些抚养费。”

吕不韦把马缰交给家奴,就和秦越人一起向内院行去。没走几步,却见吕镥带着吕氏,与吕不豕行了出来。吕不韦无奈的谈了口气,我都故意放缓了回来的速度,就是不打算被你们问东问西。却没想到你们的好奇心这么大,都这时辰了,还不肯放过我。

吕不韦笑着快行几步,对着吕镥和吕氏施礼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安好!”

吕镥却一把拉起吕不韦:“韦儿啊,你不知道为父这几天多惦记你,快和我说说,这赵国的大将军赵奢找你何事啊?”

吕不韦叹了口气,摇头道:“别提了,只怪我当日嘴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却没成想,被那赵奢给惦记上了。这次回来大概也呆不了几日,这赵奢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一定会和那平原君,一起教唆赵王对我招贤。我要不去的话,随之而来的就将是杀身之祸,我也只好跟他们,去赵国混上几年了。”

吕不韦说的很是简单,别人听了却不是那味道,吕不豕艳羡的对其弟道:“二弟,你这话说得去是不对了。大赵可是强大的诸侯国,一郡之地就和我卫国不相上下,你能得到赵国的大将军和平原君的赏识,这可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运气。而且你要知道,一旦赵王也对你青睐的话,那你就算想不飞黄腾达,都是不可能的呢。二弟,你这番好运道,兄长我不得不嫉妒你了!”

吕镥也是点头含笑道:“是啊,韦儿,你要知道我吕家,还没出过登堂入室的大人物呢,看来我们吕家的命运,就要在你的手里得到改变了。哈哈……”

我的确能改变吕家的命运,但却不是跟在赵国的身后,而是要向强秦靠拢才对。跟着赵国混,早晚把自己这颗脑袋混没了,咱可是带着历史经验来的,自然知道以后这天下,是谁坐主,谁说了算。

第三十章:巨商郭家

本子有毒,郁闷,只好代毒做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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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以为赵奢和赵胜赏识我,我就能在赵国混得风声水起吗?

你们还不知道,我在得到他们二位赏识的同时,却也得罪了蔺相如和廉颇等人。而且就连现在还声名不显,将来却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李牧,也已和我结下了杀兄之仇。

蔺相如和廉颇,两人并不是十分可怕,反正按照历史记载,蔺相如也没有几年好活,廉颇也会在惠文王死后,被孝成王所不喜,而不得作为。

反倒是现在还声名不显的李牧,却是自己的心头大患。毕竟按照自己了解的历史,这李牧在赵国可以一直走红的人物,直到大秦兴起之后,才寂然被王翦用计害死。

吕不韦想到这里,不由后怕了起来。毕竟李牧的哥哥李震,虽然不是自己用剑去刺他,但谁又会去关心那种问题,只会注重李震是不是死在自己剑下!

“父亲,在我去赵国后,你们如果再留在这濮阳,很可能会得到别人的猜疑。而且卫国更会由于我在赵国混迹,而对你们态度大变,不管是对你们拉拢,还是对你们戒备,反正家里都不会再像以前那么自在。所以,我想……我们家还是迁去长平吧。”

吕不韦这一想法却不是因为,对历史上的长平之战记忆深刻,而是因为这长平位于赵国之西南,与魏国、韩国比邻,更是距离秦国只有三日多的路程。<<>>

越是这种错综复杂的地方,越是容易左右逢源,更加容易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举家逃往秦国。

“这个……”吕镥沉吟了下,却犹豫着道:“这……其实倒也不是不可为之,但那长平可是郭家的地盘,别说是当地的赵国官员,就算是赵王在长平发布的号令,也不如郭家说出来的话管用。”

“哦?”吕不韦听了这个消息,却兴致俞发的高涨起来,好奇的问道:“这郭家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如此厉害?”

吕镥很是神往的道:“要说起这郭家,可是天下闻名的大商人!天下四大巨商家之一,和齐国的猗家、魏国的孔家、赵国南方的卓家齐名。其中除了齐国的猗家,是以经营盐池而成名之外,其余三家都是以铸造武器而兴旺起来。而且我听过往的客商说,这三家现在都在研究用比青铜还要坚硬的铁,来铸造武器和器皿。”

吕不韦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难怪自己这段时间见到的武器,都是铜质的呢,原来这铁制的武器,还没有研究成功啊!但算来也过不了多少时间,铁质武器就将出现在这战国时代,并垄断兵器市场了吧。

“父亲,这战马和兵器一样重要,为什么没有以养马而成为大商的呢?”这是吕不韦心中最大的疑问。来到战国时代的这些日子里,除了见到赵国的军方,拥有还算说得过来的战马外。吕不韦就没有见到能用于作战的马匹。

吕不豕听了,马上抢着解释道:“其实说起来很简单,铸造行业还可以生产些民用的器皿,诸侯国想控制也控制不了。马却不一样,任何一个诸侯国,都不愿意看到战马随处可见的场面。所以,各国的马场都是官方开设的,也就是说只有诸侯才可以养马。”

吕不韦听到这里,恍然道:“我明白!这是诸侯间默契的垄断!只可以他们养马,却绝对不容许自己的诸侯国内,有其他的人来养马。因为他们怕商人,在自己的诸侯国内养出了好马后,反而卖给敌对的诸侯国去。”

吕不豕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而且我们中原的马种,本就不是十分优良。而且数量也不多,为了战争考虑,诸侯必然要把这有限的马匹,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吕不韦搞清楚这其中的诀窍后,对吕镥问道:“父亲,这郭家在长平再厉害,我们迁过去也只是做酒的生意,和他们没有什么可冲突的地方,您畏忌的却是什么呢?”

吕镥叹道:“郭家是以铸造成名的,但却并不是只做铸造的生意。他们家也有酒坊,而且是赵国境内最大的十大酒坊之一——郭氏酒坊!”

感情这郭家还是玩集团企业发展的啊!除了支柱性的产业,还有其他的辅助产业,看来自己还真应该对其多了解一些才好。

“父亲,你可喝过他们郭家的酒?”

吕镥捻着胡须说道:“当然喝过,别说是郭家的酒,这天下间名声大的酒坊出的酒,为父我都品尝过一些。”

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自己家开酒坊,当然要知道竞争对手的底牌,看来自己这便宜老爹,也不是白给的简单人物。

“那请问父亲,你感觉我们家的酒,和郭家的酒比起来,孰优孰劣呢?”

吕镥想也不想的答道:“过去我们家的酒和郭家的酒比起来,的确要差上几筹,但是现在咱们家的茅台酒,比起郭家的酒来,却要比它强上十几倍也不止。”

接着吕镥脸色一暗:“所以我才担心啊……”

吕不豕也点头道:“是啊,我们的酒比他们差,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但我们的酒比他们的好,却实在容易让其对我们下手。而且我还听说,郭家家主的接班人郭纵,现在正在邯郸为官!”

“哦?本来我还担心郭家会排挤我们呢,但既然他们未来的家主是做官之人,那就没有担心的必要了。这郭纵做的是什么官不重要,但他总不可能大过平原君和赵奢吧。”吕不韦松了口气,只要郭纵是做官的人,就不可能不给赵奢和平原君的面子。赵奢和平原君既然想让自己为赵国效力,总不可能连这些小事,都不为自己摆平吧?

吕不豕却不像吕不韦那样乐观,忧虑重重的道:“这郭纵是做官之人,却也没有什么大碍,让人忧心的是——他是儒家的弟子,而且是非常核心的那种!”

儒家,岂不是孔老二地传人?

对于主宰了中国两千多年文化的儒家,吕不韦心里还是很有些畏忌。但他转念一想,心中却又豁然开朗了起来。

毕竟儒家主宰中国文化,是从汉代才开始兴起。在这先秦时期,儒家却和其他诸子百家一样,正在努力买弄,自家的理念和观点而已。

“儒家而已,有什么可怕!”吕不韦很是不以为然的道。

第三十一章:春情荡漾

“二弟,现在赵国正在推崇儒家的思想,听说儒家学派孙氏之儒的宗主荀况,已被赵惠文王封为上卿太宗。(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现在很多孙氏之儒的弟子,都已在邯郸为官呢。”吕不豕说到这里,情绪越发的低落,续道:“二弟,你虽然得到赵奢大将军和平原君的赏识,但毕竟人单势薄,我只怕你中了人家的算计。”

恩,这的确是个问题,老话说的好:双拳还难敌四手呢!自己一个人面对门人众多的儒家,还真是难有获胜的机会。

厅堂里陷入了一片静寂之中,正在吕氏全家,都想着应对之策的时候,秦越人却清了清喉咙,“兄长其实,你不用过于担心!要是比起在赵国的影响力来,阴阳家五德宗要比孙氏之儒,更加根深蒂固百倍。而且阴阳家五德宗的宗主邹衍,是我师傅的结拜兄弟,我师傅还三次救过邹宗主女儿的性命呢。”

听了秦越人的话,吕镥先是眼前一亮,接着大喜道:“那可太好了!我听说五德宗宗主邹老先生,还是惠文王几位公子的师傅呢。在赵国要是比起影响力来,邹老先生的阴阳家五德宗,自然是无出其右的了。”

吕不韦听了这个大好的消息,也是心头一宽,本来紧张的情绪一放松,思维也活络了起来,苦笑着望了厅中的众人一眼,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其实……我们好象考虑的太多了,也太远了。我们和儒家有过节吗?没有!所以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累了,我先去睡了!”

望着吕不韦离去的背影,吕镥想了想,也摇头笑道:“咱们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一惊一乍的了,呵呵……”

……

吕不韦回来离开多日的小院,心里升起一丝少有的温馨,可能是房中有美的缘故吧。

其实说起来,在自己夜色归来的时候,有个美丽的女子,等待着自己的归来,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这种感觉是吕不韦一直最最喜爱的,可惜前世这种美好的生活,只存在了短短的几年。没想到,在回到两千多年前的战国,自己却可以再次体会到这种温馨的感觉,吕不韦想到这里,心中一暖,对房中的佳人,更是多了几分难言的情愫。

吕不韦轻轻的推开房门,却正见到坐在窗前的水湄抬起头来,弯弯的眉毛,星辰般的眸子,娇俏的鼻梁,红润的小嘴,倒的的确确是个千里挑一的美人,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怎么也是个演艺界的明星嘛。

见到推开房门的是吕不韦,水湄的脸上,红了一下,走到吕不韦面前施礼道:“二少爷回来了,奴家听说您回来了,高兴得……睡不着了。”

吕不韦笑着指了指自己褶皱的衣服道:“我这形象回来,实在有些丢人现眼,本来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打算偷偷回来洗洗才睡呢。”

水湄望了眼,吕不韦皱得不成样子的衣服,莲步轻移来到榻前,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放到案上掩唇一笑,说道:“二少爷,前些日子您回来,我见你以前的衣服都上不了身了,所以这几日给您做了一套,您试下看看可合身吗?”

吕不韦望着一叠从里到外的全套行头,对水湄点点头道:“我还是先洗一洗再换上吧,要不就要把这身新衣都弄脏了。”

水湄羞涩的望了吕不韦一眼,低着头道:“那……那我去给二少爷烧水去。”

“这都快五月的天气了,烧的什么水!我去外面的井里汲些水就成了。”吕不韦笑着说道。

说完,吕不韦就向小院里的水井处走去,片刻就把屋子屏风后的大木桶装了大半的水。

水湄脸上掠过一抹嫣红,轻轻的走到吕不韦的身后,低声说道:“二少爷,奴家帮您洗吧,给……给你搓搓背。”

吕不韦听了,心头一喜,正想答应,却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自己已经好久没近过女色了,而且现在的这身体应该还是雏儿一个,要是当着水湄这样的美女面前,脱个精光的话,再被她碰上几碰,自己保证就要一柱擎天了,那样的话……

吕不韦想到这里,转头双手搭在水湄的肩上,郑重的说道:“水湄姐,以后你不再是我吕家的家奴了!你将是个自由人,一个普通的平民女人……”

吕不韦的双手,才一碰触到水湄的身子,水湄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脸色更是羞红一片。

二少爷终于肯要我了!以后我就是二少爷的人了,好幸福啊!

水湄兴奋的想着,却不料吕不韦说出来的话,和自己所想却是天差地远。

一瞬间,水湄只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要不是吕不韦抓住她的肩头,就要栽倒在地。

吕不韦没想到水湄会是如此反应,紧张的询问道:“水湄姐,你怎么了?”

水湄艰难的抬起头来,一双秋水般的双眼,泪花闪闪的望着吕不韦,声音呜咽着道:“二少爷,水湄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待我?是不是您嫌弃我太老了……”

吕不韦这才知道,是水湄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马上解释道:“不,不,水湄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不是我吕家的家奴,是否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愿意和我……和我做夫妻!”

水湄这才明白过来吕不韦的意思,一头扑到吕不韦的怀里,喃喃的道:“二少爷,水湄这一辈子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愿意跟在您的身边,想要让水湄离开二少爷,除非让水湄死掉……”

吕不韦呆了一呆,才搂紧了怀里丰满的娇躯,抚慰道:“水湄姐,我其实早就喜欢你了!但我怕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为了让你将来不至于后悔,才一直那样对你的。现在我知道了你的心意,那就好了!”

水湄抬起头来,望着吕不韦棱角分明的脸颊,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如同带雨梨花般的说道:“二少爷,其实当年你把我们兄妹,从火坑里救出来的时候,我们兄妹俩就把你当做这一辈子的主人了。我哥说:二少爷是个善人,是个好人!我只要能一辈子跟着您,就是我水湄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第三十二章:春情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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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见水湄说得真诚,才彻底放下心头的包袱。www.65txt.com<<>>这包袱一放下,却不要紧,立刻就引动了那勃勃的生理反应。

吕不韦拍了拍水湄纤细的腰肢,笑道:“水湄姐,你先去榻上等一会,等我洗干净了,就来和你……亲——热——”

说完,吕不韦就火急火燎的迅速脱光了衣服,冲进了大木桶……

水湄见到吕不韦那急迫的样子,红着脸害羞的拾起吕不韦丢下的脏衣服,向着房间外面走去。

吕不韦回头见到,心里却是一惊,刚刚不是已经都沟通好了吗,难道这水湄关键时刻却改变了主意?这不等于买票去电影院看A级片,关键时刻,却来了警察大大临检吗!吕不韦急忙问道:“水湄姐,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二少爷,”水湄含羞的低声道:“这衣服脏地不成样子,我去外面把你的脏衣服洗下,这是我们女人份内的事情,等……等你洗好了,我……我自然会回来的。”

吕不韦不管不顾的光着身子,从木桶里跳了出来。也不看水湄遮面害臊的样子,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脏衣服,放在旁边的案几上道:“水湄姐,你马上就是我吕不韦的女人了,我怎么忍心让你做这些粗重的事情。越人兄弟和我说过,女子本就属阴,水也属阴,女人接触多了冷水,是会落下病症的。-====-”

水湄却不知吕不韦说的论调,并不是秦越人的话,而是几千年后的科学。但她听了,心中却还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忍不住扑到吕不韦怀里,羞涩道:“二少爷,水湄好幸福,水湄爱你敬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吕不韦心里扑嗵扑嗵直跳,暗道:这战国时代的女人,也太容易满足了吧,这话要是说给二十一世纪的姑娘们听,保证各个都认为这是你男人应该应份的呢。

他轻轻挑起水湄小巧的下巴,水湄羞得脸色通红,浑身轻轻颤抖,却不忍心拒绝他的动作,只得闭上了眼睛,等待那惊心动魄时刻的来临。

“嘤咛”一声,水湄便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燃烧了一层火,吕不韦紧紧抱住她娇俏地身子,在她香嫩的唇上无尽的探索着。

这战国碧玉美人的身上可真香啊!吕不韦搂住她柔若无骨的细腰,轻轻摩挲着,感受着她嫩滑的肌肤带来的**感觉。

水湄浑身乏力,软软的瘫倒在他怀里,任二少爷的舌头在自己小嘴里搅动着,他地手好痒,让她浑身过了电般,阵阵的轻颤。

“二少爷——”感觉到一个火热的东西,顶在自己小腹上,水湄已经是桃李年华,虽然未经男女之事,但还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滴,心里怦怦乱跳,急忙将头埋在他怀里,再也不敢抬起来。

吕不韦将手伸进她衣衫,轻轻抚摸着她背上的光滑肌肤,水湄浑身发热,只觉得自己似是掉进了一个漩涡,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让自己心惊胆战,却又带着炙热的渴望。

“啊——”水湄惊叫一声,胸前一凉,却是吕不韦的两只大手已经巡戈而上,握住了自己两只晶莹地玉兔。

水湄便如被拿中了命门般,呼吸都带着热气,脸上火烧一般,急忙轻轻依偎在二少爷的怀里,再也不敢用眼睛去瞄他。

吕不韦缓援捻搓着,那柔嫩无比的两点艳红,身下巨龙,像是要爆了般狠狠顶在水湄身上,感受着那光滑小腹与巨热之间的挤压快感,他这时的语调,像极了那只传说中的灰太狼,在小羊的耳边轻轻道:“水湄,我们今晚,为人类的发展做些贡献吧。”

“什么贡献?”水湄颤抖着道。

“做些造人的贡献啊!”吕不韦无耻道。

“啊——”水湄一惊,脸色血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急忙推开了他。向榻上跑去,空中传来她细如蚊蚋的声音:“二少爷,我是你的,永远都是着你!”

吕不韦厚着脸皮追去,道:“水湄姐,你不要这样急嘛,我说咱们要一起造人,你就忙着跑到榻上去,你这也太热情了!”

这话实在是无耻地没边,而且配合上他那媲美周星星式的慢跑,实在是要多无耻,就有多无耻。

水湄脸上红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轻道:“二少爷你在说什么,人家……人家是害羞嘛……”

吕不韦想起她刚才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心里痒痒,道:“可是你自己说了,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难道你只是随便说说,哄我开心的吗?”

“我方才说的当然是心里话,但你……你……你坏死了!”连说了三个你字,却在难开口,她脸上的羞意,似乎把软榻也映上了几分红色。

吕不韦愣了愣,这战国女子对**的渴望,怎么这么直接?

完全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女人,本来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了,却还要做作的扭扭捏捏。还是古代好啊,人都单纯得多,对本性不去故意遮掩。

吕不韦见她脸色红润,眼眸已是水汪汪的微眯了起来。偏又生得貌似天仙,那诱人犯罪的神色,叫人看得又爱又怜,吕不韦叹了口气道:“水湄姐,我吕不韦会对你好的,这一辈子永远都对你好!你永远是我吕不韦的好妻子。”

水湄听了,眼中泪珠簇簇而下,道:“二少爷,你不要这样说,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心里清楚,我也从没敢有过什么奢望,我只求一辈子能跟着你,侍奉你,就够了!”

吕不韦摇头不屑的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女子,是我喜欢的女子,这便够了。就算将来诸侯大王们的女儿想嫁给我,也只能排在你的后头,去做二房三房,我吕不韦家里就是讲究先来后到,论资排辈!”

水湄轻轻叹了口气,道:“水湄知道二少爷疼我,但这世上,有许多的事情,并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吕不韦不去理她的话,反问道:“水湄姐,你觉得我这人胆子怎么样?”

第三十三章:春色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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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湄想了想,羞涩地道:“二少爷的胆子,我可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吕不韦笑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怪我游学回来,没有把你就地正法了吧!”

“知道就好。”水湄望着吕不韦,眼神中有着深深的迷离,“其实我知道二少爷的胆子是大的,要不也不能独自一人在外游学这么多年。”

吕不韦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水湄姐,不瞒你说,我吕不韦今天说了,以后就算是诸侯的王妃公主敢对你不敬,我也照样要打她们的耳光!”

水湄听了心下感动莫名,银牙轻咬,羞涩地望着吕不韦道:“二少爷,我想要……”

她的容貌绝美,气质也是清雅,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出尘。望着吕不韦轻轻一笑,缓缓转动身躯,美绝人寰的身影,便像一朵绚烂的牡丹花,盛开在这天地之间。为这昏暗的斗室之中,增加了无尽的春色,直令窗外的星月,都失去了颜色。

“水湄姐,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吕不韦看得呆了,喃喃说道。

他在前世,也算是风月场所中的长客。年轻的时候,女朋友也交过两位数以上,而且老婆也都娶过了,但是论起容貌与气质,皆是无人能和水湄相比。-====-

“你就会说些好听的话儿,来骗我。”水湄眼中满是泪珠,脸上却带着甜甜的笑容嗔道。

她知道今天自己,将由女孩蜕变成真正的女人,面对人生最重要的一次经历,她有些紧张,却更想好好的服侍面前,越发成熟稳重的心上人。

她轻轻解开自己的发髻,瀑布似的秀发,便如一面光滑的缎子般低垂下来。如墨玉般黑亮,在窗中映入的淡淡月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辉。

吕不韦与她接触,已是有些时日,哪曾见过她妩媚如斯?他轻轻拉住水湄的手道:“水湄姐,你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吕不韦的恩物——”

一只洁白晶莹地小手却覆上他嘴唇,水湄摇头道:“二少爷,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你的心思。”她樱唇微微含笑,高悬的小巧鼻梁有如玉般晶莹,粉腮嫣红,冰肌雪肤,秋水为神,晶玉为骨。虽是羞涩不堪,却依然高贵出尘,就像是谪在了人间地仙子。

吕不韦看得阵阵心跳,他不是那未经过人事儿地鲁男子。只是在这个美貌如仙的女子面前,竟也难免的束手束脚起来。

呸啊!你小子真没出息,没见过女色么?

但话说回来,他泡妞虽然极多,却还真没见过这般的绝色,眼前这个女子便是属于自己的么?不管那么多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讲客气。

他一把将水湄揽进怀里,感觉那娇躯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他心里忍不住地甜蜜爱意,手上加了些劲,便把这温香软玉,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水湄依偎在他怀里,浑身阵阵发热,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羞涩的眼神就像是火种,泼洒在吕不韦这烈日下的干柴上,让吕不韦发狂起来。

他紧紧的搂着这柔软如棉的娇躯,将头深深埋藏在,她秀丽乌黑的长发之中,品尝着那淡淡的幽香。那淡淡的处女幽香,如同甘醇地美酒,让人未饮先醉,透入心扉。

“叫我夫君!”吕不韦在水湄耳边轻轻道。

这一声便如润物的春雨,击入了水湄的心扉,她心中一荡,甜蜜之中带着些羞涩,脸上浮现一个轻笑,在他耳边道:“夫君——”

听到这温声软语,吕不韦顿时血脉贲张,二十多年的社会主义教育顺间抛之脑后。管它什么蝴蝶效应,这一瞬间他回归到了人类的原始状态,变身成为由下半身决定上半身的动物。只觉得这丫头话语似是带着奇异的魔力,他紧紧抱住那娇嫩的身躯,胯下那小兄弟便瞬间勃起到顶峰,又粗又长,硬硬的抵在水湄香臀上,一双魔手竟缓缓伸向那臀上。

水湄娇羞的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待到那魔手带着巨大的热力,抚摸到她肥美的香臀上,她身体一阵筛糠般的轻颤,便软软地倒在他怀里,再也不敢动一下。

她香臀上的滑腻,让吕不韦爱不释手。想想她那清雅的气质,吕不韦更是有一种征服的快感,便尽情发挥了禽兽本性,上下其手,揉揉捏捏。感觉就像是在抚摸着,天底下最顺滑的缎子**蚀骨。这战国美女,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啊!

水湄似乎是回复了一些清明,对着他嫣然一笑,轻道:“夫君,等奴家宽衣——”

都到这时候了,吕不韦也不再与她客气了,揽住她腰肢道:“宝贝,还是我给你宽了这衣裳吧。”

水湄嫣然一笑,神态无比的妩媚/玉臂轻展,光洁如玉的两只小腿轻轻一踢,外衫便已如一片轻轻的树叶般脱落到了地上,她身上仅着一身亵衣,粉臂**,让人升起无限的遐思。

吕不韦猛地吞了口口水,这,硬是要得啊!以后没事,在家让她专门跳给我看好了。

水湄微微一笑,将满头青丝垂泄而下,轻轻望着他,眼中似是有些羞涩,却又有着欣喜,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充满动人的美感。

她羞涩的将身上亵衣轻轻一扯,丝衣轻轻滑落,便露出她那令所有人痴狂的傲人躯体来。她的身体修长,肌肤如雪般晶莹,浑然天成。

高高的胸膛傲然挺立,雪白似凝脂,两只洁白的玉兔轻轻颤抖,完美的圆形之上,轻缀着两点粉红色的坚挺蓓蕾,在雪肤映照之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她修长的双腿轻轻夹紧,与翘臀隆胸一起,组成一道美妙的凸凹玲珑的曲线。修长双腿正中,一抹淡淡的黑色之中,玉蕊蚌珠,风流寒露,让人为之疯狂。

藕臂玉足,雪峰翘臀,吕不韦目眩神迷,只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搂住她轻怜蜜爱一番。

水湄娇颜徘红,一双明亮的美眸之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水烟雾气,她浑身滚烫如火,娇躯止不住的颤抖着。

第三十四章:三春一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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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早已承受不住,他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那娇嫩得让人无比怜爱的身躯,勾起她那滑腻如凝脂的下巴,深深注视着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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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湄羞不可抑,樱桃般的小嘴半开半合,似是有着无限的诱惑。吕不韦一低头,便狠狠的吻上了那娇艳欲滴的两瓣樱唇。他口干舌燥。仿佛一头恶狼般,狠狠吮吸着美人口中香津,只觉甘美如蜜,齿间留香。

水湄“嘤咛”一声,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火热的炉子里,浑身轻轻颤抖,脸颊有如火烧。

**之火彻底燃烧了她,她望着吕不韦,汹里发出一阵轻轻的呼唤道:“夫君——”这是她陷入欲火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儿,玉露似的腮边火烧一般红,像是天边最瑰丽的彩霞。

吕不韦将榻上的被褥一拉,搂着水湄缓缓倒了下去,水湄已经彻底陷入疯狂之中,她紧紧抱住吕不韦,双腿夹住他臀骨,早已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见水湄双目火红,便也不再耽搁,紧紧搂着那晶莹的身子,肉枪一挺,便已进入那幽深紧凑的小道里,一朵鲜艳的梅花,绽放在水湄身下。

水湄轻哼了一声,欲火煎熬之下,却似是没有感到痛般,竟疯狂的动作了起来。

感受着那蜜处的火热与紧凑,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快活滋味了,吕不韦舒服的哼哼了一声,心里同时一惊,貌似哥子我也是这辈子的头一着啊!

……

水湄皮肤嫣红,媚眼如丝,一番疯狂之后,却已有了些清醒,羞涩的不敢睁开眼睛。

她正想着心事,突觉下体内的肉枪又猛然变大了几分,眯眼一看,却见吕不韦已经欺身上来,搂住她身体道:“水湄姐,你很黄很暴力哦!”

话未说完,他便轻轻的动了几动。水湄轻嗯了几声,脸上潮红一片,痴痴的望着他,似乎要将他永远的记在心里。她忽然摒弃了羞涩,发疯似地抱住吕不韦,在他耳边轻声道:“夫君,好好的疼我——”

这一声叫喊,无疑是最好的催情剂,深深的刺激了吕不韦,他一声狼嚎,将水湄压在了身下,快速动作起来。

春色滚滚,被翻红浪,不到一会儿水湄便娇躯阵阵急颤,在幸福与泪水中,急泄了身子……

几番生死两相忘,风暴进行了近两个时辰,室中才风平浪静了下来。

……

昏睡了也不知多久,直到日上三竿,水湄才悠悠醒来,却见吕不韦紧紧搂抱着自己,睡梦兀自酣甜。她虽然身体疲惫欲碎,但心里却好生甜蜜,她艰难的缓缓起身,留恋的看了睡的正香的吕不韦一眼。将凹凸玲珑的玉体,缓缓掩在衣裙里,就要离开床榻。

“你现在还能起的来吗?别勉强自己了!”那声音清越中带着坚定。她抬头起来,却见吕不韦目光炯炯,正坚决望着自己。

“你,你醒了?“她轻声道,心中羞涩难当,却是想起了昨夜的缠绵疯狂。

吕不韦拉过她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道:“我要再不醒来,恐怕你就要出去丢人显眼了。看你身上软的,只怕才走出屋外,就会跌倒在地上。”

水湄靠在他怀里,甜蜜的泪珠沾满脸颊,轻道:“二少爷是真心疼水湄,但水湄也不能只在床榻上服侍二少爷啊,也应该照顾好二少爷这平日的生活。”

吕不韦知道这是水湄从小所受到的奴性教育所至,他拉住水湄的手劝慰道:“让你白天忙来忙去,晚上还要和我造人,那岂是我吕不韦的行径。水湄姐,一会我就和母亲说,让她再派两个人来咱们院子里做事,你就多歇歇吧。”

他微微一笑道:“你既然已经是我吕不韦的夫人了,再去做那粗重的事情,我吕不韦的脸往那去放啊。”

吕不韦嘴上虽然说着话儿,一双恶手却也没有闲着,早已在水湄娇娆的身子上,细细摸索起来。

水湄毕竟是才经了那人事儿的女子,吕不韦这几下摸上去,水湄就已是脸红心跳起来,混身酥软的夹起了双腿,边勉力的想要站起,边道:“二少爷不要……,现在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白日宣淫也是人生快事嘛!况且,咱们在这濮阳也呆不了几天了。”吕不韦死皮赖脸的道。

水湄听了,却也一时忘记了站起,而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呆不了几天了?”

吕不韦见水湄不再打算离开床榻,双手更是在峰峦幽谷等妙处游走起来:“再过几日,赵国惠文王就会对我招贤,咱们就要举家去赵国了,爹娘他们去长平,我们俩去邯郸!”

水湄一听吕不韦让自己陪着他去邯郸,欣喜雀跃的道:“二少爷,邯郸可是大都市啊,我……我跟着您去,不会给您丢人吗?”

吕不韦白眼一翻:“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你是咱的正牌大夫人,谁敢小看你,别怪我吕不韦给他好看!”

吕不韦摸着摸着,却又是性致勃勃起来,身子向着水湄贴了过去。

水湄嗔着白了他一眼,却已分不出是气恼还是欢喜,更不敢回头看他,咬着牙挣脱了吕不韦的约束,跌撞着逃下了床榻。

吕不韦在她身后大声喊道:“夫人,你好残忍啊!”

水湄身形顿了一顿,转过头望他一眼,眼中满是迷离,又恨恨的跺了下脚:“二少爷,白天真的不行的,等晚上……我……”

吕不韦望见水湄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处,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这个水湄姐,晚上你什么啊?也不说清楚,真是不负责任!

吕不韦志得意满的从床榻上跳了起来,拿起水湄为自己做的那套崭新的衣服,穿戴妥当,真打算出去找点食物,却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溜进了房间。

吕不韦不用看,也知道必是扁鹊大人秦越人驾到,吕不韦略带不满的道:“你这家伙,随便就闯我房间,万一我在行人伦大事,被你这一吓,以后要是不能人道,你的罪孽就大了!”

第三十五章:史上第一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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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人却眉开眼笑的道:“兄长多虑了,我是见水湄姐出去,才进来找你的。www.65txt.com我看水湄姐今天走路的姿势。有些那啥……”说着,望向床榻上的被褥,果见落红片片,了然的点了点头。

吕不韦顺着秦越人的眼望去,回头就给了秦越人一个响头,笑骂道:“看什么呢?你这混蛋小子是想检验哥哥的战果嘛!”

秦越人尴尬一笑,接着却满面敬佩之色的道:“兄长的定力实在过人,这战斗力更是无人能及!”

这秦越人前半句自然是敬佩,吕不韦这月余时间能坐怀不乱,后半句却通过室内的蛛丝马迹,看出了吕不韦的战斗力惊人。

男人这东西,对自己性能力是异常看重的,尤其是关于到持久性的问题。吕不韦自然也不例外,听到秦越人的夸奖,自然也是欣然接受,得意的自我吹嘘道:“哥哥我这战斗力!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嘛,昨天也只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要是哥哥真的爆发,呵呵,那是会出人命地!”

秦越人马上讨好的道:“那是当然,看水湄姐的情况,小弟就知道兄长的实力如何了。对了兄长,小弟来找你,还有正事要说,是这样的……”

吕不韦听了秦越人的叙述,才明白原来是秦越人的药酒研究上,出现了新的问题。

昨天晚上两人回到濮阳,吕不韦回了自己的院子后,秦越人却急着去看自己那药酒的实验品,并抓了只吕府的猫来做实验。<<>>结果那猫才被灌上一小口药酒,就从秦越人的手里逃了出去,在吕府房顶上,上蹿下跳了一晚上,到现在还在那闹腾呢。

听秦越人郁闷的把事情讲完。吕不韦眼前一亮,这是食用了兴奋剂后的表现啊,本来只打算让秦越人搞些药酒,来提高经济效益,却没想到这小子能开发出兴奋剂来。不对,兴奋剂多少都是带有毒品的性质,这……不会是造出毒品了吧?那可是要枪毙的死罪啊!哦,对了,这是战国时代,不归**领导。

但还是不行,自己一定要把秦越人这药酒的性质搞清楚,不然后世历史要是来上一笔:神医扁鹊在吕不韦的指导下,研制出了世界上第一种毒品!那自己这名声可是要臭上千万年了。

吕不韦想到这里,马上拉着秦越人,就向外面走去,“快带我去看看那只猫怎么样了!”

边向秦越人的住处行去,吕不韦边招呼上几个家里的奴隶,打算武力擒猫。

来到秦越人居住的院子里,众奴隶在吕不韦的指挥之下,花费了半个多时辰,才总算是找住了那只依然精力旺盛的猫。

吕不韦观察了猫半天,才发现这猫根本给不了自己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好叹了口气,对秦越人道:“去看看你那药酒吧!”

来到秦越人的房间,望着整齐排列着的十几坛药酒,吕不韦一坛坛的观察起来,只见坛子上面都清晰的注明了里面所放置的药物。而且大部分的坛子,还写出了该药酒的作用和功效,看来都是秦越人实验成功的药酒。

直到秦越人指着一个白色的坛子说道:“我给猫喝的就是这坛里的药酒,按照药物的作用来看,这坛药酒的功效应该是安神驱郁,却没想到……”

吕不韦望了那坛子上,写着的十几种药材的名字,猛然间见到‘阿芙蓉’的字样。转头对秦越人道:“这阿芙蓉,你还有吗?”

见秦越人点头,吕不韦马上急道:“快拿出来给我看下。”望着秦越人翻找着,吕不韦心里却嘭嘭的乱跳起来。

这阿芙蓉好像就是古代对罂粟的叫法,吕不韦只是感觉自己过去在哪里听过这一说法,为了确定,所以才让秦越人拿出这阿芙蓉,证实一下。

望着面前约半个拳头大小淡褐色,平滑有纵纹的长椭圆形果实。现在吕不韦完全可以确定,这阿芙蓉就是罂粟,也就是让中国人民深痛恶绝的鸦片。

“越人兄弟,这东西……”吕不韦想把这罂粟的危害说出来,但却马上想到这罂粟虽然是毒品,但其药用价值也是很高的,马上改口道:“以后你可要慎用之啊,至于这种药酒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能再制了。”

吕不韦说完,也懒得理会这药酒的副作用会如何,反正从今以后这世上也只此一坛而已。令吕不韦想不到的是,就是这坛让他厌恶万分的药酒,却在多年之后,救了他全家的性命。

吕不韦松了口气道:“好了,这事就这样吧!越人兄弟,咱们吃点东西,就去酒坊和酒肆,溜达溜达如何?好久都没去那里转转,还满怀念的哩!”

……

吕不韦望着酒坊里出出进进,忙碌不堪的奴隶们,纳闷的望着父亲吕镥问道:“父亲,我怎么感觉这酒坊里的人,好象比我去武安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呢。”

吕镥望了吕不韦一眼,得意的道:“呵呵,咱们家的茅台卖的好,以前的那十几个奴隶怎么够用,所以我又买了几十个。而且我把晋氏的酒肆也盘了下来,还有些奴隶在那里做事呢。”

吕不韦听了,没有为家里的生意兴旺而欣喜,却是皱起眉来。对于贩买贩卖人口的行为,吕不韦从内心深处是极其反感的。以前没表现出来,是因为奴隶已经存在于自己的家庭中了,但现在却不一样,起码后买来的这些奴隶,都是因为自己搞出茅台酒,才被父亲吕镥买回来的。

吕不韦想了想,咳嗽一声,对父亲吕镥道:“父亲,咱们过些时日就要离开卫国了,这些奴隶迁移起来很是麻烦的。”

吕镥点头赞同道:“恩,这的确是个问题,我这一早上就在琢磨这事呢。从濮阳到长平路途遥远,以前的家生奴还好说,这些后买来的的确是个问题。路上难免会出现逃跑的奴隶,一但有逃跑成功的例子,其他的奴隶,自然就会蠢蠢欲动……韦儿,我看你是不是请大将军派些赵军士兵,来护送我们家迁去长平,这样就有人押送这些奴隶了。”

第三十六章:有奴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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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马上摇头道:“我看父亲这主意不好。www.65txt.com~~~~大将军必然会同意,派人护送咱们家迁去长平。但咱们要是劳烦大将军派来的人,帮着押解奴隶,那不是显得咱们吕家,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不是给人留下笑柄嘛。尤其是长平的郭家,更会因为此事而小看我们吕家的。”

吕镥听了,感觉吕不韦之言的确很有道理,忧烦的道:“恩,这话很是在理,但要不这样做,那……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吕不韦见吕镥果然落进了自己的圈套,马上靠近父亲吕镥,低声谨慎的道:“父亲,儿有条妙计,必可把此事处理得干净利落,而且还可以让这些奴隶,对咱们吕家效死忠!”

吕镥本在苦恼,听了吕不韦的话,震惊地望着吕不韦,惊喜的道:“韦儿有何妙计,快快道来,为父洗耳恭听。”

吕不韦差点就直接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但想了想却感觉还不是很稳妥,只好扭捏的道:“这计虽然是好,但想来父亲必然不会答应,我看不说也罢!”

吕镥已是被吕不韦调动起来了好奇心,现在一看吕不韦搪塞起自己,当下大怒,“你这逆子,别看你就要受到赵王的重用,但你却还是我吕镥的儿子!今天你要不把这事说清楚,别怪老子我……”

说着,吕镥已是抬起了胳膊,吕不韦忙一把抓住,“父亲,不是儿子不说啊,只是说了也是白说,您是不会答应的!”

吕镥双眼一瞪,“你只要说得在理,我保证答应!”

吕不韦见时机已到,这才笑着说道:“其实办法很简单,只要我们告诉家里的奴隶,我们家迁到长平,就把他们都脱了奴籍……”

吕镥还没等听吕不韦说完,就哼了一声,“这蒙人的话,奴隶们会信才怪,他们也不是傻子!”

吕不韦叹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冷静,“父亲,我说的都是真话,没有蒙他们的意思!”

“什么?你真打算把他们脱了奴籍啊,你这败家孩子,你是想活活气死我不成!”吕镥勃然大怒了起来。-====-

吕不韦现在的身手,那是何等的灵活异常。吕镥才一动怒,吕不韦就已经闪出了数丈之远,讨好的望着吕镥,“父亲,你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再动手,好不好?”

吕镥却恨恨的道:“说什么说,这有什么可说的,你知道这些奴隶值多少钱吗?买这些奴隶的钱,完全够多开三、四处酒肆呢!”

吕不韦挠着头说道:“我知道这是要不少钱,但花钱买奴隶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做事嘛,我的办法。可以让他们更努力的做事,这有什么不对的,您急什么嘛!”

吕镥听了,绝对其中好像真有什么蹊跷,想了想,骂道:“混蛋小子,你过来说说吧!说清楚也就算了,说不明白的话,哼哼……”

我晕,这是威胁我,还是那种**裸的威胁,这可是家庭暴力啊!吕不韦无奈的晃了回来,弓着身子在吕镥耳边献策道:“其实我们只要这样……然后再这样……”

等吕不韦说完,吕镥沉吟半晌,才犹豫着道:“那……就按你说的试试?”

吕不韦见事情已基本搞定,才又对吕镥讲起了其中的细节。父子两人达成了初步的共识后,并确定下晚上,由吕不韦对全体吕府的奴隶。召开一次集体会议。

吕不韦搞定了心里压着的这件事,心情大好之下,从蒸馏间里把正在捣乱的秦越人拽了出来,也不管秦越人的抱怨,非要拉着他去酒肆再转转。

……

两人望着生意兴隆的吕氏酒肆里,热闹红火的场面,吕不韦心里却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秦越人见他的样子,宽慰道:“兄长放心,奢哥要真奉赵王命来对你招贤,我一样让他帮你在赵国多找几处好地方,把吕家酒肆开遍赵国的每个城池。”

吕不韦听了展颜一笑:“你这小子野心倒是不小!我只是感慨有时候一点点的变化,就可能给整个时代带来巨大的变革,但却不知这变革是好,还是坏;是对,还是错!”

秦越人却听得云山雾绕起来,他却怎么能明白吕不韦内心之想,更不可能了解吕不韦的感慨,其实是对自己的穿越而发。

历史上的吕不韦,本是靠着倒卖起家,也就是中国战国时代比较成功的倒爷典范!却在某不良人士的穿越后,变成了经营实业的企业家,这其中的变化实在是令人闻之兴叹。

看过了这老店的经营情况,吕不韦却想去新开的酒肆再转转,招过了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伙计,问道:“咱家新酒肆在什么地方,你去过没有?”

那小伙计听了,忙恭敬的回道:“二少爷,您可能还不知道,这新酒肆开业之前,我可是一直陪着老爷在那边忙着,这路我熟悉的很。”

吕不韦看着小伙计机灵,心里也生出了亲近之感,“那正好,你陪我过去看看吧!”

小伙计答应一声,跑到柜前对掌柜的告了个假。掌柜的见是二少爷的吩咐,那敢怠慢,忙带着小伙计走了过来。对吕不韦恭敬的行过了礼,客套了几句,才转头对小伙计道:“吕梁,这店里的事,你就不用惦记了,今天就好生陪着二少爷,随二少爷使唤吧!”

小伙计开心的答应一声,就带着吕不韦两人向新开的酒肆走去。

吕梁?这名字很耳熟啊!吕不韦想了想,才记起以前还真听过这个名字,而且还是个地名,附近还有座吕梁山,于是笑道:“吕梁,你这名字谁给你起的,倒是不俗啊!”

吕梁嘻嘻哈哈的道:“二少爷真有见识,咱这名字是老爷给起的呢,当然雅地很了!”

“哦?我爹给你起的名字?”吕不韦听了心下大奇,猥琐的想道:这小子该不会是老爹和家里奴隶,偷着生的私生子吧?我运气还真不错,随便揪个人,都是咱同父异母的兄弟。

吕梁见吕不韦对自己的名字有兴趣,忙介绍道:“其实老爷很少给我们这些下人起名字的,但咱却是吕家正宗的家生奴,别人自然是比不了的。我爷爷都六十多的人了,还在府里看门呢,我爹也一直跟着老爷在酒肆里做事。这不,现在新酒肆开业了,我爹就暂时在那里管着呢。”

第三十七章:村夫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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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爷爷是吕忠?”吕不韦对那看门的老仆,可是印象深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自己穿越成现在的吕不韦后,回到吕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这老仆人。当时老吕忠见到自己时,那激动和兴奋的劲,可是想装都装不出来的,可见这老仆对自己的感情,对吕家的感情都是发自内心。

“是啊,二少爷,我爹叫吕歧。二少爷还不知道吧,其实小的和您是同一天出生。老爷给二少爷起完了名字,听到小的也陪着二少爷您一起落地,一高兴就给我也取了这个名字。”吕梁说完,很是自豪的仰起了头,感情他是以能和吕不韦,同年同月同日生而骄傲呢。

吕不韦听到这吕梁,是老忠仆吕忠的后代,本就有了亲近的意思,现在一听说这小子,还是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更是亲密不少,拍着吕梁的肩膀道:“呦,那咱们俩这缘分可不一般喽!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好了,怎么样?”

吕梁呆了一呆,才明白过来吕不韦的意思,兴奋的嚷道:“那感情好了!我爷爷早就说了,咱吕家想再进一步,就要凭借二少爷呢,我能跟在二少爷身边,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了。哈哈……”

秦越人见两人聊得开心,也凑了过来,笑道:“兄长,你这一回来,就能遇到这生下来,就跟随在你左右的亲随,是不是应该请客啊?”

吕不韦白了他一眼:“请客?咱家是干什么的,你小子忘记了?咱家就是开酒肆的啊!想吃,啥时候不能吃,真是没见识!”

秦越人被吕不韦一顿抢白,只好无奈的笑道:“我只是想要活跃下气氛嘛,兄长你这么认真干什么,真是没有幽默感。



听了秦越人的话,吕梁却纳闷了起来,“干少爷,这幽默竿是什么竿,有竹竿结实吗?”

吕不韦两人被吕梁问得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秦越人笑得差点流出眼泪,捂着肚子道:“哈哈,你要笑死我了,这幽默感,和你说的那竹竿可是两码事。这幽默感啊,说的是一种特殊的情绪表现。它是人们适应环境的工具,是人面临困境时减轻,精神和心理压力的方法之一。幽默感更是一种智慧的表现!”

吕不韦听秦越人说得绘声绘色,挤对道:“这应该是我教导某人时说过的话吧,好象那某人当时听我说幽默感时,还问是不是油房里用的杆子呢。”

水湄被吕不韦说得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道:“兄长,你怎么这样啊,我这才在吕梁面前卖弄一下,你就揭穿我,真不够意思。”

三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吕家新开的酒肆。这新开张的酒肆,却要比吕家原本的那间大了两三倍。就是这样,新酒肆里也依然人满为患,一点也不比老店差。

还没等进门,就见一个国字脸的中年汉子迎了出来,对吕不韦见过了礼后,却转对吕梁教训道:“你这小子怎么偷懒跑这里来了,老店的生意本来就忙,又抽调了不少人到这里。你这一离开,那面生意可怎么办?咱们和别人不一样,咱们可是吕家四辈的家生奴,别人不为吕家着想,你也不能不为吕家着想啊!”

吕不韦一听,就知道这位掌柜,指定就是吕梁的爹吕歧了。见吕梁委屈的样子,吕不韦笑着解围道:“歧叔,是我让吕梁带我过来看看的,您别怪他。而且我打算以后就让吕梁跟在我身边了。”

吕歧听吕不韦称呼自己歧叔,吓得一下跪到地上,“二少爷,您可折煞小的了,您嘴下的这叔字,我怎么担得起,您这不是骂我一样嘛!”

吕不韦边搀扶吕歧起来,边正色道:“歧叔这是什么话,您一家上下四代,为我吕家做事,现在还有三辈人在为了吕家奔波,这叔字当之无愧!”

吕歧在吕不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却已是感动得泪流满面,“二少爷,我们一家上下,早就把自己当作吕家的人了!生是吕家的人,死是吕家的鬼,为了吕家做任何的事都是应该的。”

吕不韦却摇头道:“我们也没拿你们当外人不是?歧叔要是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的!”

吕歧见吕不韦说得郑重,却也不敢再推托,但心里却对这二少爷更是感激万分,忠心程度马上就要飙升到N加了。

吕不韦见吕歧不再反对自己对他的称呼,才笑道:“歧叔,我今天才知道吕梁和我是同一天出生,我们仨想在店里庆祝下,您看……”

吕歧一听二少爷要在这里吃饭,那自然没得说,也不管那些等待多时还没吃喝上的客人,马上招呼伙计:“你们马上去旁边的店铺,买一个上好的案几来。”

片刻,三个伙计就抬着全套的设备回来了,吕不韦三人笑着坐了上去。还没等吕歧问吕不韦,想要吃点什么,却听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道:“你们吕家是怎么做生意的啊!我们都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没有喝上你们吕氏的茅台酒,凭什么这三个人才来,就有座位了!”

吕不韦等人望去,却见是酒肆门边等待的人群中,四个年轻人,站在那里开始叫嚣起来。

吕歧只好走了过去,客气的道:“几位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案几有限啊!”

四个青年中一个面皮白净,五官俊俏的青年呸了一口,手指着吕不韦道:“没有案几,那他们坐的是什么?”

吕歧也不去计较那青年的态度,陪着笑道:“那不是给客人用的案几,您没见那是我刚刚吩咐伙计,新买回来的嘛,那给我家少爷专门买来用的。”

其他等待的客人们本来对,后到的吕不韦几人有了座位,自己却还在等待,心里也是不忿。但一听吕歧这样说,马上明白过来,那三个后生里有人家的少爷,脸色缓和了不少,也都再去不愿计较。

反而是那四个青年,还是不依不饶的嚷嚷道:“你家少爷?你家少爷想喝茅台酒,不会在家里喝,不会在酒坊喝吗?跑来这里和我们这些客人抢什么,真是村夫行径!”

第三十八章:公子卫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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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望着那面皮白净,五官俊俏的青年,笑了笑却没有计较。

吕不韦不计较,却不等于别人不去计较。吕歧听这青年侮辱自家少爷,脸上顿时没了笑容,铁青着脸色瞪着那青年。吕梁和秦越人两人更是跳了起来,向着那四个青年行去,吕梁恶狠狠的盯着那四人,“你们马上给我家二少爷道歉,不然小心离不开我吕氏酒肆!”

那面皮白净、五官俊俏的青年,被吕梁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他后面的一个长脸的青年,却横走过来,挡住了吕梁的路,冷着声音道:“少爷?狗屁的少爷!一个臭卖酒的而已,也敢称呼少爷?”

不要说吕歧父子勃然大怒,店里的伙计们,听这人开口辱骂自家少爷,也都聚拢了起来,把四人紧紧的围住。

那长脸青年,望了眼身边围的一圈人,哼声道:“你们想干什么?别说是你们一个臭卖酒的,就是你们卫国的大王,也不敢轻易招惹本公子!”说着,拍了拍腰上的铜剑。

“别说是你,就是你老子,也不敢招惹少爷我!”吕不韦说着,站了起来,向那四个青年走了过去。

那长脸青年望着吕不韦,一双本就豆般大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隙,“你知道在和谁说话吗?给你个机会,马上跪下给公子我磕上十八个响头,不然……”

“不然——我打的你老子都不认识你!”吕不韦笑嘻嘻的说道。~~~~

“好,好,好!”那长脸青年连说了三个好字,才把腰上的剑拔了出来,用剑尖指着吕不韦道:“告诉你,公子我是道家威德先生的弟子,鲁国端隗侯的四子鲁乾!”

干你娘,又是那狗屁威德!看来我和他还真是缘分不浅啊!上次没教训成这贪婪的狗屁先生,得,这次就拿你这倒霉徒弟,来出出气吧。

“短尾猴?一个猴子生的崽子,也可以学道术?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这是什么世道嘛!”吕不韦摇头叹息道,很有一番悯天忧人的意味。

吕不韦的话才一说完,四周本来打算看热闹的人,顿时就都没了声音。吕家的下人们,也都脸色变得苍白,吕歧更是已出气多进气少。吕梁虽然依然狠狠的盯着那四个青年,腿却已经开始打颤了起来。

“你……你竟敢侮辱我鲁国和道家学派!”

“鲁国很了不起吗?信不信明年的这时候,我就灭了你们鲁国!道家还算不错,但可惜老庄之后,就没了继承道统之人喽!”吕不韦说的很是自然,听的人却已都是色变了起来。

那鲁乾更是气得,手上的剑都抖了起来,大喝一声:“信口小儿拿命来!”

吕不韦本来见鲁乾佩带着长剑,还警惕着几分,但现在一见他刺来的剑上,别说内力,就连起码的力道也是欠奉。吕不韦失望之下,却更是恼火,你丫的当少爷我是苍蝇吗?刺我都这般没力,当我是怂人啊!

吕不韦也不说话,刷的向着鲁乾就对冲了过去,右手抬起,照准鲁乾的面门,就是一拳揍了下去。

吕不韦现在的身手,虽然和高手比起来,还相差甚远,但对付这鲁乾,却还是措措有余。

而且他本就没想取这鲁乾的性命,只是打算羞辱他一翻,打哪也不如打脸的侮辱性明显,所以吕不韦这一拳并未用上内力,但却也是鲁乾这种娇贵的公子哥承受不起的。

鲁乾猝不及防之下,还未感觉疼痛,吕不韦又是一拳砸了过来。鲁乾立时脑中就嗡的一声,七荤八素一起涌了上来,摔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翻滚了几下,才停了下来,眼睛肿的像熊猫,脸上刮破了几块,鼻孔中已是滚出血来。

“痛快,真他娘痛快!”吕不韦大声吼道,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反正今天能当众殴打这狗屁道家弟子,简直是爽歪歪了。

“鲁兄——”方才那面皮白净,相貌俊秀的青年离的远,救助不及,见这鲁乾挨打,急忙冲了前去。拦住吕不韦道:“吕不韦,你要干什么?”

吕不韦本来对他,还并不怎么生气。但现在一听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感情这家伙早就认识自己,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自己是吕氏的二少爷。吕不韦当时就变了颜色,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冷道:“感情你知道少爷我的大名啊!我干什么,你没看见吗?耍猴呐呗!”

那面皮白净,相貌俊秀的青年,怒冲冲地道:“你当众殴打鲁国公子,还有没有王法了?真是给我大卫国丢人。”

“大卫国?我请问,你这卫国有多大?王法是什么东西?”吕不韦轻笑道。

“你放肆。”那面皮白净,相貌俊秀的青年怒声道。

吕不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朋友,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方才这姓鲁的拿剑刺我之时。你为何不来宣讲王法?现在却来跟我讲王法,真是好笑。”

那面皮白净,相貌俊秀的青年勃然大怒,“吕不韦,你藐视王法,更藐视我卫国,我定要让你好看——”

吕不韦瞪眼,怒道:“你滚开!”

他本就身材高大,盛怒之下,气势极是惊人。那面皮白净,相貌俊秀的青年,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旋即省悟了过来,娇吼道:“吕不韦,我是濮阳君卫蔸的女儿卫娇,你敢把本公子怎么样?”

靠,难怪看着长得像兔子,原来是个西贝公子哥!

吕不韦根本就不去理她,快速的绕开卫娇,便往那狼狈万分的鲁乾而去。

鲁乾急忙飞速的爬了起来,跑到酒肆大门之外,连鼻血也领不上擦,惊恐地道:“吕不韦,你要做什么?不要当我怕了你,我乃是道家学派之人,不屑与你动手,免得辱没了学派的名声。”

“连你这败类都收入门墙了,道家还有个屁的名声!”吕不韦蹬上一步,鲁乾惊恐之下,急忙往后跳去,却是被脚下石头一绊,自己跌倒在了地上。

吕不韦冲过去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道:“鲁公子,被人欺负,是不是很舒服?”

背后一阵劲风传来,却是卫娇那个小妞,见吕不韦如此的嚣张,已是出手袭来。

第三十九章:无德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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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卫娇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是跳出来招惹自己,吕不韦对此很是恼火。www.65txt.com此时又是在怒极之下,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扭,卫娇便啊的一声痛叫出来。

“不要以为卖酒的就好欺负!”吕不韦冷冷说道,双手一推,那卫娇便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吕不韦不去看那卫娇,转头对另外两名与他们同来的青年道:“看什么?想不想也参合进来玩玩?”

那两位本就被吕不韦凶恶的样子惊呆,现在见吕不韦望向两人,吓的一哆嗦,急忙道:“少爷,我们不敢!”

另一位回答得更是让人叫绝,“我……我是过路的!”

吕不韦却望着那‘过路’的笑道:“过路的?那更应该路见不平,踩一踩了!去,踢他几脚,我就相信你是过路的。”

鲁乾听了,色厉内荏的怒道:“吕不韦,你敢?”

“我不敢——才怪!”吕不韦嘿嘿道。

旁边那‘过路’的朋友,看来是想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快步走上前去,朝着鲁乾身上,狠狠踢了一脚,踢完之后就遮面而逃了。

另一位见同伴已是逃出升天,也忙对吕不韦道:“少爷,我……我也是过路的!”说完,也不待吕不韦吩咐,痛快地上去给了鲁乾几脚狠地,也逃之夭夭了。

吕不韦正望着两个狼狈逃离的‘路人’,感到很是好笑,却见那个卫娇仍不死心的冲了上来,望着他狠狠的道:“吕不韦,你今日做的事情实在太过份了!我不把你关到牢里,你还以为这濮阳,是你们吕家的呢!”

吕不韦不屑的笑笑道:“你可别抬举这濮阳了,就是白送给我,我还要考虑怎么把它送人呢!”

这话不假,一个弱小的卫国城池,谁知道还能存在几日。要不是自己的穿越,捅破了齐国田单的阴谋,很可能现在濮阳就已经姓齐了。

见那卫娇呆呆的失神,吕不韦嘿嘿笑道,“回去告诉你家老头子,这濮阳君能辞就辞了吧,免得害了全家上下的性命!”

这话一说,卫娇心里却没来由的一惊。这一段时间来,爹爹可不是整日里长吁短叹,还说这濮阳君不做也罢,能保住全家性命才是真的。

恍惚间,她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忙欣喜的叫道:“不豕,你快来,吕不韦欺负鲁乾呢。”

只是欺负么?老子打的痛快着呢,吕不韦肆无忌惮地想道。他现在可没有什么顾忌,反正自己身后有强大的赵王和赵国大将军、平原君等人撑腰。在这小小的卫国一亩三分地上,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

吕不豕走过来,望着狼狈不堪的鲁乾,想笑却不好意思笑出来,强忍着笑,痛苦地绷着脸问卫娇道:“这是怎么回事?”

卫娇当下将事情讲了一遍,其中对于自己和鲁乾,侮辱吕家的事情,当然是轻描淡写的一语捎带过去。而对于吕不韦的“恶行”,则大书特书,还把自己被吕不韦捏的红肿地手腕,递到吕不豕面前给他看。

吕不豕却不相信吕不韦会如此无理胡闹,当下奇道:“卫娇,你说这伤是我二弟弄的么?你不是绣家的好手么,经常听你对君侯说,自己武艺如何如何高强,怎么今天会被我二弟弄成这样呢?”

吕不韦听得心头暗笑,看卫娇这丫头的样子,就知道她的那几下子,完全都是些花拳绣腿,好看不好用。这也能称为好手?绣家?这是什么学派,但想来也是小打小闹的学派,反正自己是没听说过。

卫娇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我是知道他是你弟弟,才让着他的。”

这时,吕梁却已经绕到了吕不豕身边,低声嘀咕了几句,显然是把事情的关键处,做了个充分的补充。

吕不豕听了后,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环顾了眼四周吕家下人们,那快意的样子,声音冷淡的说道:“卫娇,我们吕家也马上就要离开濮阳了。我刚刚已经向君侯请辞,以后这濮阳的事儿,和我可是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这事,本就不该我管,我也更不想管!”

吕不韦哈哈一笑,对着吕不豕打个眼色,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话还真是说得没错。

卫娇愕然一愣,哼道:“这样,那我可不给你面子了,我这就叫城卫来把吕不韦押牢里去了。”

吕不豕对吕不韦道:“二弟,你就先进去待些时日吧,等赵王派人来对你招贤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实话实说啊!”

卫娇听了吕不豕的话,并没当做一回事儿,反而嘟了下嘴,狠狠的瞪了吕不韦一眼。

倒是那鲁乾,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惊出了一身冷汗。

乖乖,难怪这吕不韦,敢不把道家学派放在眼里,感情人家也是宗家学派里的翘楚人物!

他说明年这时候灭了我鲁国,看来应该不是在胡吹,人家那可是赵王看中的贤才。

鲁乾想到这里,也不管什么形象矜持了,抹了把脸上的血,讨好的嘿嘿一笑,“算了,算了,我和吕不韦少爷,也算是不打不成交,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兄弟嘛!”

卫娇听不下去了,当下便嘟嘴道:“你这打出来的交情,也太隆重了点吧。”

吕不韦眼睛一瞪鲁乾,道:“什么叫不打不成交?我只是打了你这猴子一顿,怎么你这猴子还想和我交朋友、称兄弟,你这不是骂我是畜生吗!我看,你这打还是没挨够!”

“吕不韦,鲁公子已经不和你计较了,你却还如此蛮横无理,你还有完没完!”卫娇怒道。

“猴子,以后见到本少爷要绕着走!听到了没有?”吕不韦嘿嘿冷笑道。

“你——”见吕不韦越来越是嚣张,卫娇恼怒之下,便又想要动手,谁知那鲁乾急忙拉住她道:“你快别胡闹了!要是让吕不韦少爷再恼了,可全是你的过错,和我鲁乾可没有一点关系。”

卫娇见鲁乾对吕不韦百般讨好,自己这好人却做得里外不是人,气的白眼一翻,转身急匆匆的去了。

吕不韦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濮阳君的女儿,还真是幼稚的可以,谁都敢来招惹!”

鲁乾听了,忙点头哈腰的道:“就是,就是,这丫头真是没见识!和英明神武的吕不韦少爷叫劲儿,真是无知丫头!吕不韦少爷,其实卫娇这丫头,长得还是蛮漂亮的,身材也很是不错,皮肤更是好得很……”

第四十章:迁徒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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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白了他一眼,你小子被少爷我吓到了?现在竟然给本少爷拉起皮条来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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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冷笑道:“人家可是为了帮你这位朋友才出头的,你这样说,真他娘的不仗义!”

鲁乾却委屈的叹了口气道:“吕不韦少爷,其实您一来,她就认出了您是谁,是她故意刁难您的,和小猴子我可是没有关系的啊。”

我靠,连小猴子都能自称了起来,看来这鲁乾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吕不韦当下细细的打量了他一阵,才问道:“说你的意思吧!”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吕不韦少爷大人大量,别把今天的事放到心上,小猴子我就感激不尽了。”这个鲁乾本来是又挨骂又被打,受了不少气,但现在却依然能低声下气的来告饶。虽然在别人的眼里,这人是毫无骨气的软货,但吕不韦却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不是易于之辈,知道势弱而屈膝之人,往往也都是,势强而斩尽杀绝的主儿。

“那你耽误了我吕氏酒肆,怎么长时间的生意,这帐又怎么算啊!”吕不韦身后有着一座座,这鲁乾无法企及的大靠山,又怎会怕这小人将来翻自己的船。

鲁乾见吕不韦松了口,忙赔笑道:“这损失自然应该由小猴子我来赔偿。”说着从怀里掏出钱袋,恭敬的双手奉到了吕不韦面前。-====-

吕不韦望了一眼,哈哈笑道:“岐叔,你看这些钱够不够补咱们的损失啊?”

吕歧只望了眼钱袋里露出的两个刀币,就知道这袋钱里的钱,别说酒肆的损失了,起码能顶得上三天的收入呢。

吕歧点了点头:“回二少爷,应该……够了!”

“够了啊?这样的话——”吕不韦呵呵笑道:“小猴子你可以走了,记住以后别给我机会哦。”

“吕不韦少爷说笑了,说笑了。”鲁乾见终于有了脱离苦海的机会,忙赔笑道:“那小猴子我就失陪了。”说完,就一瘸一拐的走了。

吕不豕望着鲁乾那可怜巴巴的样子,道:“二弟,你……下手好象重了些。”

吕不韦白了大哥一眼,“大哥,他这是装的,怕走的太快太稳,我心有不甘,以后再找他的晦气。”

见吕不豕不信,吕不韦转对秦越人和吕梁道:“你们俩跟在他后面,过了街口,我保证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秦越人和吕梁答应一声,就远远的跟着鲁乾去了。

吕不豕见吕不韦这点小事都要较真,既好气又好笑的摇头道:“行了,二弟!今天我已经和濮阳君卫蔸说了,咱们家要去赵国的事。打算等咱们走的时候,把这濮阳的家业都盘出去。但濮阳君卫蔸却不答应,一定要把这些产业,都留在咱们家的名下。至于在赵国购置产业的钱,濮阳君却说,按咱们家产业的价值赠送给咱们。”

吕不韦听了,先是叹了口气,而后摇头道:“他这是让咱们吕家保他的身家性命啊!”

吕不豕想了想,才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着以为他真是对我们吕家念旧,对我这两年的帮衬感激呢!”

吕不韦拍着大哥吕不豕的肩膀笑道:“大哥是仁厚之人,这官场上的口腹蜜剑,和商场上的尔愚我诈太多,大哥你不适合的。但家里酒坊和酒肆经营,却要讲究诚信,这正是非大哥莫数之事。大哥可愿意监守家里的这些生意?”

吕不豕憨厚的笑道:“二弟志高性远,光耀我吕家的重任就都落在你肩上,大哥实在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但这紧守家业的事,二弟你大可放心,大哥保证做好。”

吕不韦其实最怕的,就是吕不豕对官场太过憧憬,而坏了自己的全盘计划,现在见吕不豕豁然的心胸,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定。

两人正说着,秦越人和吕梁两人却笑着走了回来,秦越人笑着对吕不韦一伸大拇指:“兄长神人也,那鲁乾才转过街角,就撒了欢似的跑开了。”

吕梁也点头道:“可不是,要不是我和干少爷紧赶了几步,可能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了呢。”

说到这里,几个人一起哄堂大笑了起来。

……

今夜,吕府的月色很美,真的很美。

吕不韦在院中默默地望着朗月星空,呼吸着带着潮意的空气。转过身来,对着面前八十多个男女老少皆有的吕家奴隶说道:“咱们吕家马上就要离开濮阳了!以后可能永远也不回来,所以我打算给大家一个选择的机会!”

吕不韦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一双眼睛却观察起奴隶们的神情变化。

这近百个奴隶还真是表情各异,像吕忠家这样在吕家生存了数代的奴隶,表情很是诧异。因为他们根本早就把自己当成吕家的一分子,心里有的只是坚决服从主人的命令,如今二少爷说什么选择,对于他们来讲这简直是个震撼。

而对于另外那些在吕家也生活了些年,但却没有吕忠他们那么强烈归属感的奴隶来说,心里有的完全是恐惧。难道主人家将要迁徙,而打算把自己卖掉吗?想了想在吕家的待遇,虽然不能说是多么的优厚,但起码吕家的几位主人都没有虐待奴隶的习惯,比起传说中的肆意打杀奴隶、奸淫秽玩女奴隶的主人来说,吕家主人们真的很厚道。

而那些才买回来不久的奴隶,眼里却完全是一片茫然,其中有几个眼神活泛的,一看就是在做着逃跑的打算。

吕不韦把所有奴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计较,才继续说道:“你们可以选择继续为我吕家做事,但却不再是奴隶,而是我吕家的家人。当然这也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要用心做事,就像……忠老爷子一家!”

吕忠开始还不知道,吕不韦说的就是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在想着二少爷嘴里的这忠老爷子,是何方神圣?却是他身边的孙子吕梁,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听到二少爷说的就是自己,吕忠颤抖着跪了下来,老泪纵横的道:“二少爷,您可是折杀老儿了。我吕忠四代都是生在吕家的,吕忠全家上下永远都是吕家的奴隶!”

第四十一章:解放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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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感动地迎去,把这衰老的忠仆拉了起来,“忠老爷子,我听说您父亲,就是我家老祖最信任的人;您也是我爷爷最亲近的下人,歧叔也是我父亲最贴心的人;而以后吕梁也必会是我最忠心的手下!你们家是世代忠良啊!再让你们做奴隶,那我吕家岂不是没有良心嘛!”

见老吕忠还想争辩,吕不韦一摆手,继续说道:“所以从今以后,你们家的所有人,都不再是奴隶而是自由人!”

吕忠听到这里,吓得差点没晕过去,艰难的道:“二少爷的意思是……是吕家不要我们了?老爷……”

吕忠求助的望向厅中端坐的吕镥,吕镥很是和蔼的安慰道:“忠叔,让不韦把话说完嘛。www.65txt.com-====-”

连老爷都叫自己‘忠叔’了,虽然不知道二少爷打着什么计较,但想来吕家是不会遗弃自己的了,吕忠这才略微安心下来,听起二少爷的训话。

“以后你们家的人就是我吕家的人,我们是东家你们是佣人,但你们却绝对不再是奴隶。忠老爷子您年纪也不小了,所以这次迁徙,我的意思是您就不用过去了,免得路上出现点什么意外。当然歧叔两口子也不用跟走,歧叔就留下照顾,咱吕家在这濮阳的生意吧。赚的钱里两成归你们,剩下的除去开销是我吕家的,您老爷子就安心的留下颐养天年吧。”

其他的奴隶听了吕不韦的话,无不艳羡吕忠一家被主人家如此厚待,但老吕忠却不干了,坚决的道:“那绝对不行,二少爷我们不要钱,只要能跟着吕家,干什么都成!我儿子他们怎么样我不管,我却是一定要跟着老爷和少爷们在一起的。”

吕歧也忙道:“二少爷,我们真的不要钱,只愿在吕家做事,能有饭吃、能有衣穿就成了。”

吕不韦很是感慨,看看这奴隶社会多可怕吧,只要对奴隶不虐待打骂,他们就能把你当主心骨,把你当大恩人!求的也只是衣可遮体,食可果腹的人类最基本的需求而已。

“这事就这样定了!但是……吕梁却要跟在我的身边,要不我也没有可信的人使唤啊。吕梁,你可愿意?”

“二少爷,小的愿意的不得了!”吕梁笑呵呵的答道。

却不料老吕忠回头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就这样和二少爷说话嘛!不分尊卑的东西,给我吕忠丢人的孽畜,还不快给二少爷跪下认错!”

吕梁对吕不韦的态度,吕不韦很满意,虽然看着随便了些,但却更是贴心人的表现。见到老吕忠这样激烈的反应,吕不韦忙帮吕梁辩解道:“忠老爷子,小梁这样……是我的吩咐,您别怪他。”

老吕忠却哼声道:“主人可以不把咱们当奴隶,但咱们却不能不把自己当奴隶。小梁,以后好好跟着二少爷做事,你可以死,二少爷却不能少了根毫毛!”

吕梁马上正色道:“爷爷不用您说,小梁我心里也明白,您老就放心吧,谁想要动二少爷一下,就要先踏过我吕梁的尸体!”

吕不韦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堵,眼睛也有些湿润,深呼吸了几下,才对其他的奴隶道:“今后你们也是一样,只要好好做事,就不再是奴隶。以后无论是在府里做事的,还是在酒坊酒肆里做事的,都领工钱。工钱的多少,过几天大少爷会和你们谈。”

奴隶们多已被主人和吕忠家的事感动,也明白到吕家是少有的好主人,只要为吕家好好做事,主人家是不会亏待自己的。现在听二少爷说以后有工钱拿,奴隶们都骚动了起来。这奴隶拿工钱,还是头一回听说!

吕不韦望着奴隶们表情的变化,等他们议论了一会后,才继续说道:“当然,有不愿意再为我吕家做事的也可以说出来,咱们可以按照劳动折现的办法,让你们自己给自己赎身。也就是按照你现在工作应该得到的工钱,偿还当初买你所花费的金钱。当然这些人是不用离开濮阳城的,还在濮阳我吕氏的酒坊和酒肆里做事,直到把自己的债务还完就可以离开我吕家,以后和我吕家也就没有了任何关系。”

吕不韦一说完,那些才买回来不久的奴隶中,有些却是已经动心了。

吕不韦只是当作没见到他们表情的变化,继续说道:“想要赎身的去歧叔那里报名吧,以后我吕家在濮阳的所有事物,也都由吕忠和吕歧父子负责。好了,事情都说完了,大家散了吧!”

当奴隶全都离开的时候,吕镥却皱眉向吕不韦问道:“韦儿啊,我看那些新买回来的奴隶,起码有一大半不愿意跟着咱们走,你看……”

吕不韦笑着对吕镥道:“父亲尽管放心,他们这只是暂时的,毕竟听到能不做奴隶,而做平民的好消息,任谁都是会先兴奋一阵子的。但是当他们冷静下来就会发现,不做奴隶虽然是好事,因为有了起码的人身自由;但做平民他们却也是一无所有,毫无生存能力。跟着咱们吕家还好,能有吃有穿,而且以后还有工钱领,但脱离了咱们吕家,他们这些平民却是连奴隶都不如的。”

吕镥恍然大悟,一拍手道:“好,真是好啊!韦儿真是好主意!”

吕不豕也笑道:“也不知二弟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聪明!连这办法都想的出来,以后保证能在大赵封君拜相。”

吕氏也欣慰的望着吕不韦:“韦儿啊,你这孩子现在是真出息。你才回来的时候,我还琢磨着你在外面吃了好几年的苦,心里很是难受。现在看来,你这苦却没有白吃,本事也是大起来了!”

吕不韦心里叹息不已,苦的确是没少吃,但那才是你的儿子吕不韦,我只是借着他的皮囊而已。

吕不豕去年才娶过来的媳妇吕季氏也凑趣的道:“娘说的对极了,二叔回来才一个多月,咱们吕家的变化就这样大,以后还指不定多么的富贵呢!”

第四十二章:水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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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位自己的大嫂,吕不韦接触的很少,只是第一次回到吕家的时候见过一面而已,对她的了解,实在很是有限。只知道她是濮阳城外,季家庄一个奴隶主家的女儿,别地却不甚了解。当然人家和自己客气,吕不韦也不能无动于衷,只得客气的道:“大嫂过讲了,我是浮躁之人,和大哥的沉着稳重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吕季氏听了却遮口轻笑,“看二叔这话说的,你大哥怎么能和你比。二叔啊,我娘家有个小妹子和你年纪也是差不太多,现在还没有许婆家,人长得啊,那真叫个花容月貌,比我是好看百倍而不止。二叔要是有意的话,这媒啊……嫂子,我亲自给你去做,你看怎么样?”

吕不韦望着吕季氏风情万种的样子,暗道:你就够漂亮的了,再比你漂亮再百倍,那岂不是成了妖精变的,咱可不敢娶个妖精做老婆。

“嫂嫂的好意,不韦心领了!但不韦现在有了水湄侍侯左右,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于其他的女子,吕不韦现在还不想去考虑。”吕不韦淡笑着说道。

吕季氏却媚眼一飞,嗔道:“二叔这话可不由心喔!你大哥刚与我成亲那会儿,对我也是百般疼爱的很,可还没过了半年,就把房里的几个丫头都给收拾了。男人啊,都是喜欢吃口新鲜地,等过了新鲜劲儿,这心思也就开始活泛起来了……”

天啊!看来我把水湄给拿下的消息,这一天之间,就已是传遍了吕府上下,这吕府小道消息的扩散速度,看来——还真是飞一般地感觉哦!

吕不韦望了眼,神情尴尬的吕不豕,笑容不减的道:“大嫂所说,也许对吧!但现在我却还没有过了那新鲜劲儿不是?所以这事儿啊,以后再说吧!”

吕季氏见吕不韦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也就无言已对了。<<>>

这时候,本已离去的吕歧却又折了回来,吕不韦见他犹豫的样子,笑道:“歧叔,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嘛,这里也没有外人。”

吕歧想了想,道:“老爷,大少爷,二少爷,是这样的……”

感情这吕歧还真是竭心尽力的为吕家着想,生怕吕家人离开之后,酒坊的管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严谨,一旦茅台酒的配方外泄出去的话,主人家将会受到经济上直接的重大打击,所以才又赶回来提醒。

吕不韦对这吕歧一家的忠心,自然很是满意,但他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其实现在这所谓的茅台酒,也只不过是比这战国时代,其他的酒好了一些而已!不要说和后世的茅台、五粮液等名酒相比,就是与普通的大众白酒比,也是相差甚远。毕竟酒水里的粮食味道还是太大了些,不加入香料,永远也算不上真正的美酒,所以他并没把这配方当做什么秘密。

而且吕不韦早就打算在举家迁到长平后,再对当前的配方进行改进,让吕氏酒在酒精度数上,得到提高的同时,更加的醇香,从而达到垄断战国酒品市场的目的。

吕不韦心里的这算计,别人自然是不会清楚。吕镥听了吕歧的担心后,也皱眉郁结的道:“是啊,韦儿,吕歧说的这事儿确是个问题,现在就有不少的酒坊,打咱们这茅台酒配方的主意。就连韩国、齐国等好几个诸侯国的知名大酒坊,也都开始惦记上了咱家的茅台酒配方。俗话说得好,不怕贼想就怕贼惦记!虽然吕歧他们的忠心没有问题,但……”

吕不韦胸有成竹的打断道:“父亲大人不用担心,这事我早就想好了对策!明天开始,咱们不再收购粮食,只把目前的粮食都酿出来,起码也够濮阳城的两处酒肆卖上三个月的。三个月的时间,咱们应该也能够把长平的酒坊建立起来了。到那时候,再把长平酒坊的酒,调配到这里来卖就可以了。而且我还打算,再把茅台的配方做做改进,让咱吕家的酒,可以真正的天下闻名!”

吕镥听后,这才安心了些,吕歧也是松了口气,“原来二少爷心里早有计较,我要知道也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吕不韦笑着把吕歧送出了大厅,却没有回转,只是在门口告了声罪,就溜回了自己的小院。毕竟已经是黑灯下火的时辰,也该回去释放下自己的生理需要了。

……

吕不韦才一踏入小院,就见到房间里亮着的油灯,想来必是水湄在等自己回来,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温馨。

吕不韦才推开门,水湄就迎了上来,虽然走路的状态依然扭捏,但看在吕不韦的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韵味。毕竟这女人是自己开发出来滴,其中的成就感,自是不容向外人道矣。

“二少爷,您回来了!”水湄柔声细语的问道,走到吕不韦身边,笑迎迎的望着面前的英伟之男。

吕不韦见她站在身边,那张不会掩饰的脸蛋儿上,分明写着有话要说,不禁宠溺地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头,说道:“傻站在这儿干什么,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该歇息了。”

吕不韦关好了门,在床榻前的案几旁坐下,伸手一触茶壶,细心的水湄不知何时已为他砌了壶茶,现在温了,正好可以饮用。

转眼儿一瞧,水湄一双纤细的手指,慌乱地交叉扭结着。人在屋里漫无目地转了两圈,偷眼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吕不韦见了有趣,心想:“水湄姐可从来没有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什么事这么不好开口?”

吕不韦不忍见她为难的样子,主动道:“水湄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呀?”

“啊?”水湄身子一震,慌张地摇着头:“有,喔,没有,嗯茶凉了吧?我再去烧点儿水”。

吕不韦噗哧一笑,说道:“你呀,咱们都已是有了夫妻之实,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名分,但我不是说了,你就是我吕不韦的大夫人,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动摇的。所以说,你心里有事,就应该和直我说嘛。”

“那我真说了,”水湄撅了撅嘴儿,一屁股在旁边的软垫上坐了,娇俏地白了他一眼,“其实也不是我的事,是我哥哥……”

第四十三章:前路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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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这才想起,水湄还有个哥哥,也在吕府里做事,自己都已经把人家的妹妹给睡了,却连这大舅子是谁,长什么样都不晓得,实在是有些过分。弄得现在人家有事,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和自己讲。

“哎呀,这都怪我,”吕不韦赫赫地笑:“怎么把大舅子给疏忽了。实在是抱歉了!水湄姐,明天让大舅子来找我,我也好见见你的娘家人。”

吕不韦望了望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邪火上升,倒把想问的话忘记了,他喜孜孜地凑过去,搂住水湄的香肩,在她颊上吻了一口。

水湄娇羞地挣开肩膀,拉着长音儿嗔道:“二少爷,人家现在还疼着呢。”

“那可是没啥办法了,谁让你夫君我比较……厉害呢。”这种变相的赞美,听到吕不韦的耳中,却是隐晦的逗引,当下他便欲火中烧起来,一时忍不住,在水湄的酥胸翘臀上,大施魔手起来。

水湄羞得身子都软了,扭着身子躲避着他的袭击,娇喘细细地道:“不要嘛,弄得人家好难受……”

她窘着轻轻捶打着吕不韦,忽尔眸光一闪,幻想到二少爷昨天夜里的龙精虎猛。她一时被自已的想法臊得满脸通红,捂住了脸,跺着脚肩膀乱扭。~~~~“二少爷,好羞人呀。”

那种小女儿家的娇态,看得吕不韦浑身骨头一轻,真恨不得立刻把水湄就地正法,他吸了口气,抱起水湄轻盈的身子,放在自已的膝上,在她颊上轻轻一吻,主动转回正题道:“好了,不闹了,告诉我,你哥哥想跟我说什么?”

水湄羞笑着睨了他一眼,俏皮地道:“被你弄的哪还记得那些,人家心都被你搅乱了,早就忘记了”。

吕不韦见她笑得红潮晕颊,俊眼流波,那撒娇的神情,颇为妩媚,刚刚抑制的**又翻腾起来,一时间,下体杵硬如铁。

水湄格格笑着逗着吕不韦,娇翘玲珑的圆臀,微一挪动,忽然触到一个**的东西,她先是怔了怔,然后象只中了箭的兔子似的,一下子从吕不韦怀中跳了起来。双手捂着脸霞似火的脸蛋儿,结结巴巴地道:“二少爷,你我,水湄不撩你了”。

吕不韦苦笑一声,他觉得鼻子发闷,好象快流鼻血了。娘的,越人这小子的药酒,还真不是一般的补!赶忙把放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清咳了两声,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道:“水湄姐,正经事要紧,到底你大哥找我什么事?”

水湄张开指缝,偷偷瞄了吕不韦一眼,这才慢慢放下手来,含羞带怯地道:“二少爷,其实今天是我和大哥先说起的,您要带我去邯郸,所以我大哥也想跟着咱们一起去。毕竟我家里就剩下了我们两兄妹,这一分开……”

吕不韦点了点头道:“这话在理,既然这样是的话,就让你大哥也跟着咱们去邯郸吧!但要等明天我见过了他,才能决定他跟着我去做什么事。”

水湄见吕不韦虽然答应,但还是要对大哥进行考察,才吱吱唔唔地道:“二少爷,我哥从小就很笨,除了一身蛮力,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喜欢弄弄把势、放放箭。”

我靠,这还叫没什么本事?那什么才叫本事呢!

吕不韦定定地瞧了水湄半晌,慢慢摇了摇头,说道:“咱家大舅子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他可不是没本事,而是叫——有大本事!”

水湄眨着眼,疑惑地道:“这也算本事?我娘以前活的时候,总说他……”

轻轻地啄住她的樱唇,堵住了她下面的话,然后吕不韦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乱世之时,有着先天好根基,再投拜上名师,学得一身好武艺,自然就可以卖与帝王家。这本事,可是能封侯拜将的大本事!”

“哦!”水湄乖乖地闭了嘴,虽然不太明白二少爷说的是什么,但眉梢儿却浮起一丝轻松和喜悦,毕竟二少爷没有像吕家的其他人一样,瞧不起自己粗犷的大哥,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

吕不韦躺在床榻上,脑袋枕在手上,微闭双目盘算着:大哥已经向卫蔸提出请辞之事,今天自己也对家里的奴隶们郑重的宣布,吕家将要举家南迁。只怕用不了两日,该知道这消息的人,应该也都能收到消息了。而那些不该知道的人,只怕也会得到这一讯息。知道这事的人多了,相应的好事与坏事,也自然将会接踵而至。

只从今天大嫂吕季氏提起的那桩婚事,吕不韦心里就清楚的感觉到,虽然自己要去赵国之事,还没成定局,但是有些有心人,却已是把眼光锁定了自己。虽然现在任何人都无法确定,吕不韦在赵国将来的发展会是如何,但显然这战国时代,懂得奇货可居的,可不仅仅是他吕不韦一人!

吕不韦略算了下,赵奢与平原君要向赵王举荐自己的话,赵王对自己的招贤,应该也是当日之事,当然这还是要在廉颇一系,未加阻挠的情况下。

但廉颇一系会阻挠吗?

按照吕不韦的分析,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首先,廉颇一系在上次的计划中已经失败,并白白牺牲了一位,李震这样手握兵权的干将,其所受到的打击自然会很是沉重。在这时与平原君、赵奢这样,本就要比他们强大得多的本地派系明争,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其次,显然他们已必是知道,这次事件自己也有参与其中,并且还是主要破坏他们计划之人。但同样他们也一样会知道,魏无忌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一个敌人放到外面,终究是个隐藏的祸患,只有放在自己身边,才更容易对付!这一道理就算廉颇不晓得,他的老搭档蔺相如,也必会将这其中的利弊告诉于他。

最后,对于他们这些敢于谋赵的高人来说,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挺多算是个聪明的小人物!聪明人不会一条路走到黑,尤其是一个聪明的小人物,求的无非就是功名利禄。这些赵王可以给,但如果他们一旦能谋赵成功,他们当然也可以给,而且很可能,给的好处比起赵王来,还要多得多。

第四十四章:雷人大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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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吕不韦很是肯定廉颇一系之人,并不会对招贤一事进行阻挠,反而还会极力的促成此事。www.65txt.com

这样算来,赵王对自己的招贤令,十日左右就应该能到濮阳!

自己一旦到了赵国邯郸后,恐怕就要过上白日里刀光剑影,夜晚中冷箭暗弩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很是刺激,同样也很是危险。这样危险的生活,让水湄跟着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吕不韦想到这里,低头往怀中望去——

秀发间那张清纯秀气的脸蛋儿,还带着**后的红润,茸茸的睫毛,湿漉漉的眼睛,说不出的动人。吕不韦心中的烦恼和心思,顿时一扫而空,管他娘的那许多,反正老子是两世为人,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了十二个时辰。

水湄不知怎么竟然也醒了过来,满脸的喜气,还有那说不出的娇媚,似乎还有着讨好的笑意,吕不韦眨了眨眼,怀疑是自已的错觉。

她一身清净溜溜地趴在榻上,偎到吕不韦身边,把头发拨拉到前边梳理着,笑盈盈地开始和他咛咛:“二少爷,今儿家里好些个姐妹,都用那眼神看我,就连……就连大少奶奶也……我看她眼里,都很是羡慕我呢!”

“羡慕你什么?难道是羡慕我把你给……没道理啊,应该是男人羡慕我才对嘛!”吕不韦不解的问道。

水湄却不依的摇晃着吕不韦,她身子柔软动人,胸脯不经意间,拐到吕不韦的手肘上——软软的。闻着她身上清新的女儿香味儿,吕不韦刚刚冷却下来的下体,又开始不可抑制地,产生了变身膨胀反应。

水湄娇柔的**又贴紧了些,脸蛋儿贴着他的胸脯,兴致勃勃的说道:“二少爷……您可别再要了,再要,就要要了,水湄我的小命了!”

“你……你不在我怀里动来动去,我能想要吗?我都顶天立地了,你却说你要不了,这不是坑人嘛!”吕不韦咬牙切齿地想。

水湄望了望吕不韦有些铁青的脸色,犹豫着道:“二少爷,要不……要不我去找几个家里还没破了身子的奴婢过来,您……您也好……”

吕不韦听水湄这样说,瞪大了双眼望了她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子背对水湄道:“晚了睡吧!明天还有不少事呢。”

水湄见吕不韦这样,更是担惊受怕起来,**的身子从背后搂紧了吕不韦,声音委婉的道:“二少爷,您要真难受,又不想找别人,那……那就来弄水湄吧……”

我靠,这是什么逻辑啊,我硬了就必须要要吗?不知道,硬硬更健康的道理嘛!

吕不韦转过身来,抱紧水湄火热的身子,轻声解释道:“水湄姐,我和你欢好,是因为我心里喜欢你,并不是为了欢好而欢好!欢好,是要在双方相爱的基础上进行,不然和动物单纯为了繁殖后代的交配,又有何区别。所以,以后莫要再和我说这种话了,夜了,睡吧!”

……

吕不韦坐在厅中的软垫上,望着面前壮硕的青年。

这青年也就二十二、三岁的年纪,但一身膨胀的肌肉,却是如钢铁般的坚硬。

吕不韦微笑着站起身来,行到他的面前:“吕汪,算来你是我妻家的大舅子,我却还是头一次见你,怠慢之处,还望大舅子多多海涵!”

吕汪听了,虽然神色未变,但眼里的眼仁,却收缩了几下。可见他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能够隐藏住,内心真正的情绪变化。

吕不韦不由暗暗点头,这大舅子还真是个人才。本来听水湄姐所说,只把他当做了一个出色的打手类粗线条的人物,却没想到其心计智慧,也是上上之选。当初计划的之让他做做护卫之事,看来要有所变化了。

“大舅子,等过些日子我们吕家南迁之时,我打算不让你跟着家里一起去长平,而是跟着我和水湄姐一起去邯郸。”

吕汪听了吕不韦这话,却实在无法再隐藏内心的情绪,人家堂堂吕家二少爷,一个一个大舅子的叫着,而且称呼自己的妹子‘水湄姐’,可见对妹子的疼爱程度,比起吕府中传闻的还要好上百倍。忙跪下道:“多谢二少爷厚爱,咱家只得妹子这一个亲人,只要二少爷能好好对待咱家妹子,我吕汪这条命时刻都可以送给二少爷。”

吕不韦搀扶起吕汪来,摇头道:“大舅子,您这句话可是错了好几处啊!首先,你是我大舅子,怎能称呼我二少爷?其次,水湄姐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也是水湄姐唯一的亲人。不让你们骨肉分离,是情理之事!再次,别说是要你性命,就是你有所损伤的话,不也是让水湄姐伤心嘛!最后,我疼爱水湄姐是应该之事,毕竟她将来是我的大夫人,任何人都动摇不了这一点!”

吕不韦说得淡然,吕汪听得却很是动容,起码他原本为妹子悬着的心,是稳稳的落到了肚子里。虽然他对吕不韦说,妹妹将来是他吕不韦的大夫人,这话很是不信,但起码吕不韦说得很是真诚,可见对妹子的情谊。

“以后我叫你大舅子,你就叫我不韦好了!对了,大舅子,你和水湄姐以前姓什么?改回来吧,要不将来我想给水湄姐名分的时候,也不好听。”

“我们兄妹本姓王,我单名一个翦字,妹子单名一个霞字。妹子和我说过,她很喜欢二少爷给她取的水湄这个名字,我看不改算了。”吕汪说到妹子,嘴角边露出淡淡的笑容。

“哦,王翦,这名字……”吕不韦本还漫不经心的背转身去,念叨着大舅子的名字,但猛然间却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僵立不动,缓缓的转过身来,望着王翦愣了半天,才连咽几口吐沫,苦笑着道:“大舅子,您的那翦字,您可知道如何来写?”

“知道!我和妹子小的时候,父亲还没有那样好赌,家里的条件也说得过去,我们还上过几年私塾。我这翦字是上前下羽,是开弓之后,箭向前飞末羽而入之意。”王翦虽然对吕不韦,突然之间的神情变化很是好奇,但并不影响他对妹婿的好感。

第四十五章:野外引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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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听了王翦的解释,不知是该感叹自己的好运,还是该去感慨造化的弄人。

王翦,自己面前的这便宜大舅子,十有**就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王翦。

想到王翦与其子王贲,在秦国统一六国的道路上,除了未出兵韩国外,其余的五国都是这爷俩灭之,可见其勇武一时无二。

吕不韦心中的激动之情简直无法形容,深呼吸了几下,才用略微平和的语调道:“大舅子,我听水湄姐说,您很喜欢武功之类的东西,不知弓马之术如何?”

王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小时候,家里后山上有处萌山行馆,是墨家的一处学馆。我没事就去偷着学点,这武功只能算是稀松平常。到是后来到了您家里,负责管理马厩,这马术和箭术却还说得过去。”

吕不韦听了,不由心中大动,对着门外喊道:“小梁,去把我带回来的赵国战马牵过来,再拿副弓箭来!”

吕梁答应一声,还没等离开,王翦就把吕梁喊住,“梁子,别拿府上的弓箭,我用不惯的。还是去我房中,把我自己那副弓箭拿来吧。”

吕梁听了,眼睛一亮,“汪大哥,你要动真本事了?那小梁我今天可是要大开眼界了。

他们还说你那家伙,就是个摆设,根本就不可能拉得动呢。”

吕不韦对吕梁的话很是疑惑,问道:“我大舅子的弓,很难用吗?能有几石,难道是三石强弓!”

吕梁挠着头道:“二少爷,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我怎么知道汪大哥的弓有几石。反正平时我们三四个人一起拉那弓弦,那弓弦也只是微微张开半寸而已。”

我靠,三四个人都只能拉开不足寸!这要是怎样的强弓啊?要怎样的强人,才能使用得了呢!

“小梁,以后不要如此称呼我大舅子,他以后不叫吕汪了,恢复本名叫——王翦!”

……

吕不韦望着面前,大概可以称呼为弓的东西,吸了口凉气,心里暗道:我的乖乖,这还叫弓吗?床弩也未必有它这般气势惊人!和它比起来,自己以前见到的所谓强弓,简直就是儿童玩具嘛!

这王翦嘴里所谓的弓,弓高近两米,全身漆黑如墨,弓柄是根手臂般粗细,略微弯曲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奇怪东西。弓弦更是两指来宽,油光铮亮的漆黑物件儿,好象是一种并不多见的动物筋之类做成。弓弦只是简单的绑在弓柄两端的外凹处,并未再有任何的修饰。

吕不韦握上那比自己手臂细不了多少的弓柄,拉起有自己两指粗的弓弦,一较力,弓却只是微微张开了不足半尺。

吕不韦愣了一愣,内力不由自主的运转起来,双臂之上,内力汇聚流淌,再次一用力,一人来高的硕大巨弓,终于拉开了大半。

吕不韦把硕大巨弓放下,对身边的王翦摇头道:“大舅子,你这弓,我拉起来实在勉强得很,我看起码不在二十石以下吧。”

吕不韦虽然并未把弓全部拉开,但之后那面色如常的样子,看在王翦的眼里,他自然明白吕不韦的确有能力把弓完全拉开。

“呵呵,我估摸着应该有二十四石左右,我用府里的十二副二石弓试着拉过,和它这家伙的强度基本差不多。”

不愧是战国四大名将,连弓都用如此霸道的家伙,厉害!

吕不韦望着吕梁和另外两个青年奴隶,捧着的近两米长,四指来宽的长箭,笑着对王翦道:“大舅子,看来想让你在府里一展箭术,是不太可能了!虽然咱们家马上就要搬离了,但也总不能搞得破烂不堪吧。”

吕梁对于见识王翦真正的箭术,可能比吕不韦还要热切,忙道:“二少爷,我看不如去城外的兢离湖吧,那附近有一山谷地势平坦,应该是引弓射箭的好去处。”

吕不韦望着吕梁那讨好的神情,笑道:“我看你小子,也很想跟着一起去吧?”

吕梁马上不住地点头,“小梁我的心思,二少爷您是一猜一个准!小的我真想见识见识翦哥的箭术!”

“好了,那大家就一起去吧。”吕不韦说完,牵过一匹马骑了上去,对吕梁调笑道:“可惜只得两匹赵国的战马,你一会骑咱家的马可要跟紧了,别丢在后面被狼叼去!”

……

在崇山峻岭的原始森林中,云雾缥缈,荒无人烟。

然而就在群山密林中的羊肠小道上,两前一后行进着三匹马,他们就是吕不韦等人。

在密林中已经行了大半个时辰,茂密的原始森林中灌木丛生,给他们的行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入山前王翦的话,还深深记在吕不韦的脑海中,“要从濮阳到兢离湖,先要过了这兢离林。这兢离林是方面百里最茂密的林子,别说商人客旅,就是当地的猎人,大都也不会来此,不止是因为这里野兽横行,而且还传说有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转过一座山,眼前豁然开朗,山脚下一条小溪欢快的流淌着,吕梁指着山脚下说道:“二少爷,过了这里再转个弯,就是兢离湖了!”说完话,紧赶了几下马,越过了吕不韦与王翦二人。

望着吕梁离去的身影,吕不韦对身边的王翦问道:“大舅子,你说的那未可知的危险是什么?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呢!”

王翦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传说这兢离山中,有着凶灵厉鬼出没。而且只要是碰上它的人,没有一个不丢掉性命。更可怕的是,死者的死状各个惨不忍睹!”

吕不韦来到这战国时代,还是头一次听说这鬼怪之事。虽然他也算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从这战国时代雄厚异常的天地灵气来看,有些不符合事实存在的东西,也是不足为怪的。

当下,吕不韦边考虑着王翦嘴里说的那凶灵厉鬼,到底会是什么存在,边策马前行着……

果然,才一转过这一片开阔的山谷,小溪的尽头处就出现了一处方圆十几里的湖泊。

第四十六章:神乎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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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四周开阔的谷地,吕不韦忍不住开口道:“真是人间胜境,要是在此处放养上马匹的话,保证不用三年,就可以培育出优良的战马!”

背着硕大巨弓的王翦,点了点头说道:“不韦说的不错!这里水草肥美,还真是畜牧的好去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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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看周围的环境,也很利于屯兵驻扎,只要有着万余人马四下把守要道,就是有十万大军来袭,只怕也是轻易不可攻破!”说完这话,两人又都沉默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去到前面湖边饮马的吕梁,走了回来,开口笑道:“二少爷,这兢离湖还真是要得!我刚刚去饮马,你猜怎么着?这湖里游过一大群鱼来,各个都有我手臂这般长短!”

听完他这话,吕不韦也兴奋了起来,“真的?那你怎么不抓几尾上来,咱们行了这大半天的路,烤上几条鱼来吃,岂不美哉!”

吕梁却皱了皱鼻子,“二少爷,这湖里鱼多得很,小梁我什么时候想捉,自然都能捉得到。却是王翦哥的箭术轻易见识不到,还是等见识过咱仰慕久已的箭术,再去捉鱼吧!”

王翦跳下马来,从背上卸下硕大巨弓,感叹一声说道:“看来我不来上几箭,想要吃顿烤鱼,都有人不甘心啊!也好,那我就来上几下子,反正再多搞点野味,也是件不错的事!”

王翦说完,从马匹身上抽下一根长枪般的箭来,双脚一前一后站稳。

左手抓住硕大巨弓弓柄,右手拇指食指捏上弓弦,其余三指拖着枪箭,把枪箭的前半截,搭在左手大拇指上,双臂一较力,硕大巨弓猛然全部拉开。

吕不韦望着王翦拿着,和他身高不相上下的巨弓,弓柄垂直于地面,一端更是抵在地面上。

王翦左臂绷直,右拳贴在右胸口处,枪型长箭的箭尖,随着他的目光,四下不停的寻找着目标。

突然,王翦淡淡的道:“好了,就是它了!”

说完,吕不韦只感觉王翦手一松的刹那,弓弦震动而回之时,本是黑亮的弓弦竟然幻化出一片红芒。

而射出来的枪箭,更是如同流星般,瞬间就从湖这一侧的岸边,飞到了对面的岸边。

枪箭破空带起的呼啸声,还没等消失;弓弦上传出的震动声,也没等止歇,就听对岸响起了半声悲壮的虎啸!

吕不韦运足目力望去,只见对岸一个手指般长的黄点倒了下去。

王翦得意的道:“成了,梁子你牵两匹马,绕到湖对岸,把那死虎用马驮过来吧。”

吕梁一听王翦射杀的是老虎,瞪大了眼睛道:“王翦哥,那老虎要是没有死透,给小梁我来个垂死一击,我岂不是死的冤枉!”

王翦哈哈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是怕死!我都说了是死虎,你只管过去给它收尸就好了,怕的什么!”

吕不韦白了吕梁一眼,“你不愿去,那只好我去了!”

吕梁一听,嗖的一声蹿到马边,拉上那两匹来自赵国的战马,就向湖对岸绕去,并嚷嚷道:“二少爷您可别介!这要是让我爷爷和爹听去,保证直接扒了我的皮,拖出来喂狗!”

见吕梁行远,吕不韦笑望着王翦道:“大舅子,我刚刚见你射箭之时,弓弦上竟然显现红芒,不知是我看眼花了,还是……”

王翦诧异的望着吕不韦,“你也见是红芒,我一直还以为那是我的错觉,原来是真的啊!真是奇了怪了,这弓弦明明是黑的,为什么一射箭的时候,产生的虚影会是红色的呢?”

吕不韦想了想,道“大舅子,你和我说说这弓的来历吧,希望这样可以找出其中的蹊跷。”

王翦点了点头:“要说起这弓啊,还真有个故事……”

感情儿,王翦这弓得来也是个传奇般的故事。当年他在墨家别馆里偷艺,一次天空突然降落暴雨,一道闪电正劈在别馆后院,遗弃多年的柴房旁的枯萎大树之上。

正巧王翦当时就在那遗弃的柴房里躲雨,见到那人腰般粗细的闪电击在树上,并把三人合抱的大枯树,一分为二,王翦不由感叹自然之力的可怕。

当雨停下来,王翦就凑了过去。打算到近前见识下,这恐怖雷电对枯树造成的危害。却没料到,他竟在被劈开的枯树心处,见到了这漆黑的巨弓。

当时王翦只有十二、三岁,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弓弦却是稳丝未动一下,这下王翦可是来了脾气,誓要拉开这弓不可。正在这时,他却听到前院有脚步声传来,王翦怕被墨家弟子见到,忙扛上巨弓从后面溜下了山。

从这以后,这巨弓就被王翦藏了起来,每日都要拉上几拉。

说来也怪,王翦拉这巨弓每到力竭之时,这弓上就会产生一股吸力,令得本就疲惫的王翦,更是雪上加霜。但当王翦睡过一觉之后,却会感觉混身轻松,四肢之上更是力量无穷。这样大概过了三、四年,王翦就能轻易的拉开这巨弓了。现在就是连续拉上百余下,也不会有力竭之感。

听了王翦的话,吕不韦不由更是感慨人的命运多变。

能够提升身体力量的巨弓,岂不是要比那些宗家学派,吸纳天地灵气的法子还要厉害!但这却是如何可能的呢?难道说除了人体,可以吸纳天地灵气之外,世上还有其他东西,可以吸纳天地灵气?而且这种吸纳却不是对自身进行提高和进化,而是对使用者进行强化。

吕不韦正在思考着这硕大巨弓的奥秘,却听吕梁惊喜的声音道:“二少爷,王翦哥的箭术真是神了,您看!”

吕不韦顺着吕梁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马背之上驮着一只两米来长,身体硕壮的老虎。老虎被那枪箭从口中射进,贯穿虎身,箭头却是在虎尾处露出。

吕不韦惊叹于王翦箭术的高绝,又想到自己那不堪入目的射技,不由惭愧得道:“大舅子这箭术简直通神,我看你就是闭上眼睛,也要比我射得精准!”

第四十七章:湖中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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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望着吕不韦,“其实这箭术只要掌握了要领,多加练习,人人都可以射得好。(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不韦你要有心学习箭术,我这经验倒是可以给你做个借鉴。”

吕梁听了,却是蹦了过来,喜道:“王翦哥,我小梁早就想学习箭术了,不知道……”

王翦淡笑着道:“只要梁子你真的想学,我怎有不教你的道理。但我丑话可要说在头里,想要学好学精,就不能怕吃苦受累!”

吕梁听到王翦愿意教自己箭术,眼睛亮闪闪的点头道:“那是没说的,我小梁保证一不怕苦,二不怕累,认真学好箭术,将来也好保护二少爷!”

吕不韦望着吕梁眼睛里的坚毅之色,心中一动,想道:我是不是应该把《益寿阴阳法》教给王翦和吕梁呢!虽然桑原君一再的警告自己,私传吸纳天地灵气之法,是会被宗家学派所怨,并会引来杀身之祸。但王翦和吕梁,无疑是自己身边最亲信之人,提高他们的实力,等于让自己的安全系数得到增加,一旦有起事来,也好多份自保的力量。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再犹豫,望着王翦和吕梁道:“等回到府里,我要教你们些好东西,这东西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旦被人知晓,将会给我们引来杀身之祸!”

见吕不韦说得如此严重,王翦皱眉道:“不韦,要真是那样危险,我看你还是别教我们了,一个人掌握比三个人掌握起来,要安全得多。



吕不韦摇了摇头,“不行,我一个人就算把它练得再好,也保护不了太多的人。如果你们两个也能掌握这种力量,就算将来咱们在邯郸无法立足之时,也可以安然逃离出来。”

吕梁听了,神情一紧,“二少爷,难道我们去邯郸会很危险吗?”

吕不韦点了点头,“岂止是危险,简直就是危机重重,杀机处处,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给我吕家带来灭顶之灾!”

吕梁被吓得毛骨悚然,“那……那我们就别去赵国了,不是更好。”

吕不韦叹了口气,“不去,死得更快!在这乱世之中,又岂有真正的安全之所,安逸的生活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只有握有惊天的权力,才会过得安稳。”

王翦思索了下,点头道:“我现在才明白不韦,为什么让家里人都搬去长平!就算有一日,咱们在邯郸不能立足了,也好及时把家人都转移去秦国。”

吕不韦苦笑着望向王翦:“大舅子,你不会怪我,把你们带进邯郸那个大火坑吧?”

王翦举起手中的硕大长弓,轻扣弓弦,“真正的家人是永远不离不弃的!水湄不会,我也不会,梁子也不会。就算是老爷和大少爷他们知道了真相,我想他们也不会按你的安排去长平,而是会义无返顾的跟着你去邯郸。”

“不离不弃……这就是大舅子你,一直不肯出去闯荡天下的原因,只为了守护水湄姐!”

王翦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温馨,“恩!你要知道,我在这世上只有这一个妹子,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了她,我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

吕梁见气氛有些凝重,耸了耸肩膀,“想那么多做什么,咱现在不还没去邯郸呢嘛!二少爷,头掉了也才碗大个疤……还是肚子要紧,我小梁去给您和王翦哥搞几条鱼来!”

吕梁说完,从马背上卸下根巨弓的枪箭来,提着就向湖边走去……

刺鱼吗?这创意不错!吕不韦也拉了根枪箭来,跟在吕梁的后面向湖边走去,并对呆立着的王翦道:“大舅子,你那宝弓现在可是没了用武之处了!”

王翦笑道:“谁说的,万一有个鱼精什么的,咱家的弓,不就可以灭妖除怪了嘛!”

吕梁的想法很好,但真正实施起来,难度却异常的大,他先后刺了十几下子,却一条鱼都没有刺到。虽然鱼的个头都很大,但却也是十分机警,枪箭才一入水,鱼群就已四散逃去。

吕不韦望着吕梁,摇头调侃道:“小梁,我还以为你是行家里手,却没想到是个二把刀,别现眼了,让少爷我来!”

吕不韦握着枪箭,谨慎的注视着湖面,寻找着靠近的目标。但可惜的是,刚刚那些靠近湖边的鱼群,都已被吕梁惊吓,一时不敢向湖边靠近。

吕不韦无奈之下,只好脱了鞋袜,汲入水中,向着鱼群摸了过去。

“咻——”吕不韦手中的枪箭,迅速的刺出,扎在一条尺许长大鱼的头上。吕不韦喜悦的把枪箭,抬出水面,对着岸边的王翦与吕梁笑道:“怎么样,这技术可算专业吗?”

吕梁撇着嘴不服的道:“二少爷,你都快要摸到人家窝里去了,再刺不到的话,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吕不韦听他不服,笑道:“那也要少爷我摸得进去不是,谁像你小子就知道趋赶它们,也不知道干正经事!”吕不韦说着,把那不再抽搐痉挛的死鱼,从枪箭上撸了下来,丢向岸边。

王翦拍了拍吕梁的肩膀,刚想说什么,突然吕不韦背后的水里,炸起了一个巨大的浪花,几乎是一瞬间,吕不韦就被冲的摔进水里,浑身湿透。

吕不韦心里大叫,他娘的不会真如王翦说的那样,是遇到了成了精的鱼妖了吧!慌乱间,把头转回去一看,只见一道水柱冲出水面,跃上半空,冲天的湖水,变成雨一样的洒落下来。

岸边正蹲下身子,打算捡死鱼的吕梁,吓得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直发抖。王翦到底是谨慎稳重之人,见到湖中,冲起巨大的水柱,已是快步向前,将手中的巨弓挽起,枪箭也已拨了出来,搭在弓弦之上,对着吕不韦大叫:“不韦,快上岸!”

吕不韦用手中的枪箭,撑起身子,倒退着向岸边退去。

当空中的水花散落大半之时,吕不韦才看清楚,这是一条足有水桶般粗的大蟒蛇!这一条大蟒蛇,全身的鳞片密集,隐隐泛着青色的光晕,这一条巨大蟒蛇长度暂时无法确定,可单单从它跃上半空的长度来看,就已是不在六米之下。

第四十八章:水中恶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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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被世界公认为体型最庞大的蛇类,亚马逊森蚺的成熟体,恐怕也不及这家伙露出水面的部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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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积如此大,躯干如此粗的蛇类,别说是看,就是听,吕不韦也是从未听过的,可能就是所谓的泰坦蟒也不过如此吧!

而且……这条大蟒,还是从湖泊里冲出来,肯定有其不凡之处。

“呜——”仿佛飓风来袭,发出的那种低沉的,让人心悸的吼声更是惊人。根本没有声带系统的蛇类,竟然会发出吼声,这是多么令人不可理喻之事。

随着这一声低吼,那巨蟒蹿上半空的身子,迅速地向着吕不韦俯冲了下来,水桶粗的巨蟒的头颅,竟然比酒坊中酿酒的缸,还要大了一倍,张开的血盆大口,足有近两米宽,朝着吕不韦吞去!

这巨蟒碧绿色的眼眸中,绽放着死亡的幽光,那充满腥气的血盆大口,已经到了吕不韦眼前。

“嗖——”王翦冷厉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巨蟒的动态,当巨蟒向着吕不韦俯冲下来之时,马上就要咬到吕不韦的那一刻,王翦的巨弓迅速的拉满,化做一道流光的枪箭,迎着那吞向吕不韦的血盆大口射去!

危险中的吕不韦,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手中枪箭一撑,身体跃起一米来高,已是向着那巨蟒的鼻处踢去。~~~~

“蓬!嗡!”两声几乎同时传来。

吕不韦的脚,结实地踢在巨蟒的鼻子上,巨蟒本是俯冲向下,这一脚等于加速器般,直接把它的头踢向了水中。

但王翦的箭,却因为吕不韦这一脚的缘故,没有按照预想的那样射进巨蟒的口中,而是射在了它的头顶之上,并发出了金铁交击之声。

巨蟒头上插着枪箭,发出诡异的怒鸣声,身体闪电般的缩了回去!

吕不韦抓住这短暂的时间,已是跃到了岸边,望着湖中的巨蟒,心有余悸的自语道:“我的乖乖,这是啥东西啊!”

“看来是成了精的妖怪!这绝对是妖怪,我刚刚的那一箭,就算是坚固的城门,也可以贯穿而过。可射在这妖怪的头上,竟然只射进了几寸。而且头部本就是它鳞片最薄弱的地方,要是射到他身体鳞片厚密之处,恐怕伤它分毫都是困难的。”王翦巨弓之上,又已搭上了一只枪箭,戒备着那湖中的巨蟒。

吕梁也拔了根枪箭在手,迎到岸边,在吕不韦身后,注视着湖中的巨蟒。

“二少爷,您快上马逃吧,这里由我和王翦哥抵挡!”吕梁从最初的慌乱中惊醒过来,就很是责备自己刚刚不够机警,几乎看着二少爷在自己面前丢了性命。要是二少爷在自己眼前丢了性命,就算爷爷和爹不杀了自己,自己也是无颜再活在世上了。所以现在吕梁的意识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护得二少爷周全!

吕不韦也不顾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拉着吕梁退到王翦身边,把马背上剩下的十几支枪箭都捧了下来,说道:“废话!这点小危险就把你们丢下,我回去了怎么面对水湄姐,面对你爷爷和你爹娘!我们来了这半天,这怪物一直潜在水中,想来它是水里的怪物,在水里本事高明。到了陆地上,也不会如何厉害,咱们三人应该能收拾得了它!少爷我可是看中了它身上的皮了,那可是制作盔甲上好的材料!”

“少爷快看,这家伙头顶上长着根犄角!”吕梁惊声吼道。

吕不韦被吕梁这一声,吓得心底震惊,抬头望向那已把头上枪箭,甩了下去的巨蟒头颅,果然那巨蟒头颅之上,长着一根细细的蓝色犄角。

它真的有角?

有角地蟒蛇?那恐怕这家伙并不是蟒蛇,而是只有传说中才存在的蛟龙了吧!

吕不韦很难相信现实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蛟龙这种生物,如果蛟龙这种东西都存在了,那么传说中中国的上古神龙、麒麟、凤凰这样的东西,是不是也在这战国时代存在着呢?

“真……真的是蛟龙!”吕不韦难以抑制心中的震撼,低声嘀咕道。

王翦却不为所动的道:“不韦,这可不是蛟龙,只是蛟而已!十蛟成一龙,这家伙头上的角,要是和头颅一般长短,并能发出光亮;背上再生出来肉翼,才算真的化蛟成龙了。但就算是蛟龙,和真正的神兽比起来的话,也只是温顺的绵羊而已。”

完了,神兽都从王翦的嘴里蹦出来了,看来这战国和后世所描述的根本就是两件事。

“咻——”蛟那绿色的瞳孔,猛地缩小,愤怒地吼声响起。这蛟缓慢的向着岸边靠了过来。显然它对刚刚的那一脚一箭,还是印象深刻的,现在也开始认真的对待起面前的敌人了!

水流向四周缓缓的荡去。水桶般粗细,绿蓝黄红等色夹杂的鳞片,慢慢的脱离出水面,蛟那巨长的身子也一点点的出现在岸边。

“好长!”吕不韦三人,这时才完全看清这条蛟的长度。

“估计有十多丈长吧,这么巨大的身体,它的鳞片又坚不可摧!二少爷,你看咱们怎么才能对付得了这家伙。”吕梁边说,边戳着手里的枪箭,向着那蛟示威着。

“先后退,把它带到山林里,再想办法!”吕不韦果断的道。

吕梁答应一声,拉起马的缰绳,就打算退去,却不料那三匹马早已被蛟吓得瘫到地上,任吕梁如何拉扯,就是不肯站起来。

王翦大声道:“梁子不用管它们了,这蛟的目标是我们,不会对它们进攻的。等收拾了这蛟,再回来取马。”

吕梁听了,答应一声,捧起地上的一堆枪箭,跟着吕不韦身边向后退去。

三人不断的倒退着向山林里退去,那蛟开始还缓慢的戒备着跟进,但渐渐的它已是有些失去了耐性,速度也逐渐的提升起来。

王翦冷哼一声,不退反进的向前两步,站到吕不韦两人前面,手指一松,弓上的枪箭已是射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群蛇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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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箭流星般,射到蛟的头颅下的白色腹鳞上,虽然没有射穿蛟的腹鳞,但枪箭上附着的巨大力量,却也是把蛟的身子击得向后仰去。www.65txt.com~~~~

“呜——”又被射了一下的蛟,疼痛的怒嚎一声。那粗壮的身体,狠狠撞击在地面上,大地发出剧烈的震颤,整个山林表面,响起了“蓬蓬”的回响声,蛟身下的地面,更是裂开一条条裂缝。

“咻——”

吕不韦趁着蛟紧盯王翦的机会,手里的枪箭,猛的掷出,这一掷倾注了吕不韦的内力,几乎是才一脱手,就已经刺入了蛟的左眼中。

受到吕不韦启发的王翦,也把手里的枪箭对准了蛟的右眼,“咻——”的射了过去,并准确的命中了目标!

那蛟双目失明之下,凶性大发,庞大的身体四下乱撞起来,一时间,整个山林都好象至于地震之下般,变得颠簸了起来。

吕不韦等三人,跌跌撞撞的退去,摆脱蛟可能带来的巨大杀伤力。

吕不韦正想从吕梁的手中,再接一根枪箭过来,却突感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他本能的用手抓去,入手却是一阵湿滑,一条翠绿的米许长蛇,被他捏在了手中。

吕不韦手里那翠绿长蛇的头,才一抬起,还未等向着吕不韦咬来,吕不韦左手一记鹤啄,就击在了蛇头之上。

吕不韦把手中死蛇,向旁边丢去,大声叫道:“小心,有蛇!”

话音刚落,只听旁边的吕梁惊叫,“蛇!!这里有一大堆蛇!”

在吕梁手指的方向,三人的左侧,密密麻麻爬出了不下百多条的翠绿青蛇。而在这群翠绿青蛇的后面,更有着十几条,长达3、4米全身通红的蛇,正立起脑袋,吐着长长的蛇芯,注视着吕不韦三人。

吕不韦忙向右面望去,同样有上百条的竹叶青,正向着三人涌来。王翦一贯冷静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后面也一样,我们被蛇群包围了!这几百条竹叶青,就能轻易要了咱们三人的命,更别说那几十条赤炼蛇了。”

娘的,一听这两个名字,吕不韦就知道自己只要被咬上一口,只怕就要丧命当场了。虽然他依靠体内的内力,一时也能控制住毒势的发作。但那数百条蛇,却不可能给他任何调吸的机会,必然一轰而上……

正在三人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只听一个声音大声叫道:“不要管这些蛇,去把那蛟角卸下来,这些蛇自会退去!”

这性命犹关的时候,吕不韦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人说的话有多少可信程度。一声怒吼,向着已经疯狂了的盲蛟冲去。巨大狰狞的盲蛟头,四下乱撞着,吕不韦边躲闪,边紧盯着那蛟角。

见到蛟头贴着自己的身,撞到旁边的一颗巨石上,并把巨石撞得粉碎,吕不韦眼睛却一眨不眨,眼神凝起一跃而上,向着蛟头上的蓝色犄角扑去!

“呜——”那蛟虽然已经瞎了双眼,但其他的感官,还是很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冲着自己的犄角而来,庞大的身体,猛地窜起,四下一阵横扫。

“去死!”吕不韦怒吼着,手中的枪箭,抡了起来,当作棍使,少林伏魔杖法施展开来,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向手中枪箭,向着盲蛟的脑袋连绵砸去。

枪箭不停的击在盲蛟的鳞片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盲蛟被这一轮猛打,搞得头昏脑涨,攻势也为之一顿。

吕不韦冷笑着,望向盲蛟眼里插着的两根枪箭,手中枪箭向着它们砸去,‘喀喀’两声,两根插在蛟眼里的枪箭,先后的断折了去。

蛟眼里的伤口,也从原来的两点,被撕裂成两条,鲜红的蛇血喷涌而出。越发狰狞的盲蛟,对天咆哮,发泄着愤怒,周围山壁颤抖着,似乎为它的愤怒而颤栗。

巨大的蛟尾,也向着头处砸来,吕不韦在蛟尾,就要压下的时候,丢掉手中枪箭。双足用力,一跃而上,紧紧的抓住了蛟角。

先前那个声音,紧张的吼道:“咬它的角根!”

吕不韦毫不犹豫的依言而行,一口咬在了蛟的角根处。这蛟角根处,却不似蛟其他的身体部位一样坚硬,而是一下就被吕不韦咬破。吕不韦心中一喜,却不料一股辛辣腥烈的液体,猛的顺着蛟角根,灌入了吕不韦口中。

吕不韦正打算松口,那声音却喊道:“不要松口,一松口就前功尽弃了!”

吕不韦只能咬牙坚持着,却没想到那辛辣腥烈液体,好象决堤了般,不断的冲向吕不韦的嘴里。

当吕不韦肚子几乎就要被撑破了的时候,那猛烈的液体,却突然断了。一个球形的物体,却落到了他的嘴里。吕不韦还没等明白过来,他手里的那蛟角,却发出清脆的‘咔吧’一声,从蛟头上断了下来。

吕不韦晕头转向的双手紧握着蛟角,毫无提防之下,从蛟身上掉落了下来。

吕不韦才一落地,就迅速的滚了几滚,总算堪堪的躲过了,蛟轰然而倒的身体。吕不韦站起身来,摇晃了下迷糊了的脑袋,望向身边的蛟。

却见那蛟已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是彻底的死去。

吕不韦长嘘口气,紧张多时的心情,也不由一松。却在这时,那声音却提醒道:“你再发呆,你那两个朋友,可就没命了!”

吕不韦惊闻之下,往王翦和吕梁站立的地方望去,却见两人正艰难的用手中的枪箭,挑着靠近的毒蛇,但无奈毒蛇数量太巨大,两人已是堪堪抵挡。

“拿着蛟角过去,毒蛇不敢靠近,自会退去!”

这人说话,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奇准。吕不韦想也不想的,就向王翦和吕梁的方向跑去,果然毒蛇离着吕不韦还有十几米,就都掉头四散逃去。

吕不韦来到,王翦和吕梁身边的时候,毒蛇已经全都末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王翦长吁一口气道:“差点就要被这蛇群灭了性命,还好不韦你及时的搞定了那大家伙!”

三人一起心有余悸的,望向倒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蛟,半天谁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第五十章:机缘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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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神秘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了起来,“可惜了,再有个五十来年,这蛟就能化身成龙了!”

三人一起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花白头发,落腮胡子的高大老者望着死蛟,惋惜的说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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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忙向那老者行礼,“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小子吕不韦感激不尽!”

王翦和吕梁也反应过来,忙向老者施礼。

老者叹息一声,“我已在这里守护了它十几年了,可惜……”

望了眼面前的三人,目光却停留在王翦背上的巨弓之上,眼里精光闪动的指着王翦道:“后羿射日弓!你竟然拥有了后羿射日弓!”

王翦愣了一愣,从背上摘下巨弓,问道:“老人家说的可是它?”

老者点了点头,“盘古开天斧、女娲补天石、后羿射日弓、伏羲八卦图、轩辕秉争剑、颛顼灭世戟、帝喾裂地棍,是上古的七大名器,也是七大神兵!七器出山河动,神兵起天下乱,改朝时血成河,换代日亿魂灭,英逐鹿枭称霸,生灵涂妖魔炭……这流传了数千年的歌谣,现在世上可能已是无人能知晓了。-====-”

七大名器,七大神兵!

这真的是战国时代?还是……

吕不韦木然的呆立着,心里却没来由的升起了一丝恐惧。

姜先生让自己在秦始皇陵里,寻找的不就是秉争帝剑吗?这秉争帝剑,该不会就是轩辕秉争剑吧!轩辕剑?秉争帝剑?轩辕秉争剑?

吕不韦脑子里越想越乱,心情也越来越烦躁,一股滔天的怒火,更是在他心中燃烧了起来。

“啊——”吕不韦抬头向天,大声吼了起来。

王翦惊道:“不韦,你怎么了?”

吕梁也失声道:“二少爷!”

老者淡淡的望了吕不韦一眼,嘴里轻吐梵音:“蕲雒殁笸鹭多!”

吕不韦听了,原本烦躁的心绪一凝,呆望着老者。

老者叹道:“可惜啊,可惜他不是宗家学派的弟子,不然这蛟渑液全进了他体内,不但无害,还会对他大有好处……”

王翦听了,眉头一凝,“老人家,你是说他不是宗家学派的弟子,现在就会有危险!”

老者点头道:“不错,没有掌握吸纳天地灵气之人,这蛟渑液入体一个时辰之内,人体必然会因为无法承受其蕴藏的力量,而被它那巨大的力量,撑破身体而死!”

王翦和吕梁听了,惊叫起来。却实在没有任何办法可施,王翦望着老者凝重的道:“老人家,我知道您有法子救人的。我们两人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只要你能救活他!”

吕梁更是抱着老者的大腿,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道:“老爷子,您救救我家少爷吧,我们愿意用两条命换他一条命!”

老者叹了口气,望着王翦,“你们两人为了救他,性命都可以不要,那这弓是不是……”

王翦毫不犹豫的,把后羿射日弓递给老者,一句废话也没有。

老者颤抖着双手,抚摩着传说中的神兵,摇头惋惜着道:“虽然我很想得到,这天神都能杀死的名器,但可惜……我却没有救这年轻人的法子,就算我现在把吸纳天地灵气的方法传授给他,并帮他运行,也已经是太迟了!”

他……也没有办法!那,那吕不韦可怎么办,回去小妹要是知道吕不韦死了的话,只怕她也不能再活下去!王翦目睁欲裂的转头,望着吕不韦,却猛然呆住了——

吕不韦盘膝坐在地上,双手交于丹田处,双眼严闭,没有一点生息的端坐不动。

吕梁见王翦转过头去,没了动静,也回头望来,一见吕不韦的样子,悲从心起,声嘶力竭的喊道:“二少爷!您怎么去了,等着小梁,小梁来陪你了!”

吕梁喊完,抓起地上的枪箭,就照着自己心脏处刺了下去。

老者也震惊的望着吕不韦,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吕梁手里那刺向自己心口的枪箭,就被他吸入手中。

老者瞪了吕梁一眼,“嚷什么,他死不了!他在运功呢,他是何宗家学派的弟子,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

王翦和吕梁两人对望了一眼,一起摇起了头,表示老者的问题,二人回答不了。

老者望了望两人,走上前去,拿起吕不韦身边,那淡蓝色的蛟角,向着蛟的尸体行去,“我去把它的尸体处理一下。不然等它血凝肉僵的时候,就可惜了它身上那众多的宝贝。你们两人好好给他护法吧,两个时辰之后,他功行圆满时,应该才会醒来。”

王翦对着吕梁道:“梁子,你去把马匹牵过来,再把那鱼和虎尸也弄过来,咱们就在这里等不韦醒吧!”

吕梁去了片刻,就拉着三匹马载着死虎,手抱大鱼行了回来。见到王翦静静的坐在吕不韦身边,他把东西放好,也在吕不韦的另一侧坐下。

吕不韦的胸膛,微微的起伏着,一呼一吸间,悠远绵长。体内蓝色的液体,在他的四肢间流淌,四周的天地灵气,迅速地向着他的身体迎来,与那蓝色的液体融合后,向着吕不韦的丹田流去。

随着时间的延迟,吕不韦体内的蓝色液体,逐渐的变淡,丹田中已是盈满的气体,也逐渐的化为了点滴的液体。

随着吕不韦丹田内的气体,转化为了液体,他那张稚嫩的脸上,似乎也是在忽然之间,散发出了犹如温玉般的光泽。

似是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吕不韦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欣慰笑意。

但此时的吕不韦,却双目依旧紧闭,凝结着的手印,纹丝不动。沉神凝气,保持着最佳的修炼状态,继续贪婪的吸取着,体内那蓝色液体中的精纯能量。

在吕不韦不断的榨取下,蓝色的液体终于失去了颜色,那已变成了水一样颜色般的液体,迅速的向着吕不韦的丹田流淌而去。

第五十一章:荒山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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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收拾完那蛟的尸体,行了过来。望见依然还在打坐的吕不韦,神情狐疑的喃喃道:“这怎么可能?都两个多时辰了,这小子却还没有醒来。难道他已经修习到了地境的筑内阶段?不要说是筑内阶段,就是修炼到人境的通脉达穴阶段,也要消耗十几年的光阴;就算是天资聪颖之才,没有十年苦修,也是不可能修炼到通经达脉这一阶段,更不要说是地境的筑内阶段了。看这小子年纪还不足二十,怎么可能达到这筑内的阶段呢?”

老者坐到吕不韦对面,望着吕不韦,却对王翦和吕梁两人问道:“这小子是你们的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吕梁性格本就活泼,已是枯坐了两个多时辰,要不是担心吕不韦的安危,早就已是和王翦或者这老者攀谈了起来。吕梁望了眼,原地打坐不动的吕不韦,嘴唇动了动,却没回答老者的问题。

王翦本就性子沉稳,更是不会去答老者的话。

老者无意间竟然连碰两个软钉子,尴尬的咳嗽一声,对吕梁道:“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已是没有任何危险,而且醒来之后,还会获益良多。”

吕梁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嘘了口气,才道:“这样就好……他是我吕家二少爷吕不韦,我生下来就认识他了。



老者轻哦一声:“那你家少爷是何宗家学派之人?是道家还是墨家?或者……”

吕梁嘴一撇,“别提那些有眼无珠的狗屁宗家学派,我们少爷如此杰出人物,他们都不知道重视,害得我家少爷四处求学三年多而不得……”

老者越听越是迷糊,怎么这小子不是宗家学派之人?那他这吸纳天地灵气的法门是从何而来?难道他和上古的其他仙家有过接触……

看来只有等这小子醒来,自己才会知道其中的奥妙。

老者打定主意后,就边和吕梁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起来,边等待着吕不韦收功。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双目紧闭的吕不韦,终将最后一缕液体吸进了体内,睫毛微微眨动了两下,漆黑的双眸乍然睁开。

黑瞳之中,如同实质的精芒电射而出。吕不韦缓缓的将胸口的一口浊气吐出,神采奕奕的猛然站起。

右掌略微曲卷,成虎爪之状,丹田处的液体迅速传到臂上,穿过吕不韦手掌处的几条脉络与穴位,最后终于宣泄而出。

“砰——”

吕不韦虎爪所抓处,那只已经僵硬多时的死虎,突然摇晃了几下,最后砰然飞来,到了吕不韦的手中。

吕不韦惊喜的把死虎尸体放回地上,笑着望了望身边的王翦和吕梁。

王翦见吕不韦无事,而且好象本领越来越让自己不可理解,心下大安,点了点头,对着吕不韦微笑了起来。

吕梁却蹿到吕不韦身边,上下左右的仔细打量,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惊讶的望着地上的死虎,道:“二少爷,您……您怎么也学会了这老头的本事?”说着眼望那老者,显然是想起老者夺去自己手中枪箭时的情景。

那老者望着面前的吕不韦,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好小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就已达到了聚液的境界,实在是羡煞了老夫啊!”

吕不韦笑望老者,再次施礼道:“多谢老丈之恩,小子感激不尽!”

老者哈哈笑道:“你这小子礼数倒是周全,行了,天色也晚了,一起去我的住处,打发一夜如何?”

“叨扰老丈了!”吕不韦毫不客气的应承下来,王翦和吕梁见吕不韦都答应了,自然也是不好反对。

老者笑着指了指那巨大的,已被剥去皮的蛟肉尸体,“小子,这可要麻烦你了!”

吕不韦淡笑道:“那是自然,小子也不好再麻烦老丈动手。”说完,走到蛟尸旁,抓着蛟身就东拧西搅了起来,不一会就把那蛟尸盘成了一座三、四米高,六、七米长宽的小山。

吕梁望着那已经成了肉山的蛟尸,吐了吐舌头道:“二少爷,您可真敢鼓捣,这一堆肉,我看着就恶心。”

那老者却笑道:“小子,这肉可也是蛟的一宝,等我给你讲过它的好处,你怕是要现在就冲上去,咬上几口呢!”

“切,信你才怪!”吕梁把死虎放回马背,收拾起了东西。

老者却拿过那被堆成一堆的蛟皮,和抽出洗净的蛟筋,以及蛟的各种内脏等物,放到一匹马上,牵着马就向山林里行去。

吕不韦举起蛟肉山,跟在老者的后面,边走边对王翦和吕梁招呼道:“快着点,我都饿得肚子叫了!”

……

不一会,三人就在老者的带领下,来到了山腰间的一处山洞处。老者把马背上的东西卸了下来,边向山洞里走,边背对着吕不韦三人道:“我去洞里把这些东西处理下,要过一会才能出来,你们先烤点肉等我出来吃,我老人家也折腾饿了!”

吕不韦笑着答应一声,对身边一直抱怨的吕梁道:“小梁,弄堆火烤点东西吃吧!”

王翦却接口道:“算了,还是我来吧!这烧烤野味,可是我的专长。”说完,他就熟练的拾过地上的枯枝,抓了点干草,从怀里掏出火石燃起了火。

吕梁无奈的道:“我去把肉处理下吧。”

吕不韦望着吕梁拿着大鱼和两条死蛇,向洞侧的泉水行去,想了想,抓着蛟角在蛟尸上割了几下,切下一块三十来斤的肉,丢向吕梁,“把这肉也洗洗,少爷我还没吃过蛟肉呢!”

吕梁手忙脚乱的接过,苦着脸道:“二少爷,别说您没吃过了,小的我也没吃过这蛟肉呢!”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两样可是人间美味,龙肉鲜美,想来这蛟肉也差不了多少,弄些来尝尝吧!”吕不韦说完,就坐到火堆旁,帮着王翦生起火来。

等吕梁洗好了肉回来,火堆也已旺盛的燃烧起来。王翦拿起枪箭,把鱼和肉都窜了起来,放到火上烧烤着。

吕不韦惋惜的道:“可惜没有佐料,不然……”

第五十二章:轩辕秉争剑

更新开始,八点后应该还有一章。www.65tx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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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的话还没等说完,王翦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丢到吕不韦面前的地上,“看看吧,里面的料足着呢,这可是咱这从小在山边长大的人的宝贝,没有钱可以,没有这东西,可是万万不行的!”

吕梁好奇的打开袋子,向里面望去,果然各种佐料齐全,好奇的问道:“王翦哥,你这佐料在哪搞的?”

“当然是府里的厨房了!”王翦想也没想的答道。

吕梁一愣,坏笑着对吕不韦道:“二少爷,小的今儿可是给你逮了个家贼啊!”

“切!没家贼的话,今天就要吃没味道的东西了。小梁,看你的意思,对我大舅子的行为很是不满意哦?”吕不韦说着转对王翦道:“大舅子,给他自己分生肉一份,什么佐料都不用放,让他就那样吃吧!”

“别别,二少爷,我的好少爷,小梁我错了还不成吗?折磨我就算了,没有必要折磨我的肚子嘛!”

三人又嬉闹了几句,轻松的气氛,令三人紧绷了大半天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

食物刚刚泛着香气烤好,老者就背着双手,从洞里行了出来,笑着道:“呵呵,正好可以吃饭,咱这老头子的运气,真是不错!”

说完,老者也不与三人客气,直接坐下。抓了块滚烫的蛟肉,递到嘴里,边嚼边嘟囔道:“味道真不错,我快有七十年没吃过这样的美味了!恩,可惜啊……要是再等个五十几年,就更理想了,那可就不是蛟肉,而是龙肉喽!”

老者嘀咕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吕不韦听得一清二楚,吕不韦好奇的问道:“老人家以前吃过蛟肉?”

老者把嘴里的肉吞下,“当然,不过……老头子我七十年前吃的却不是蛟肉,而是龙肉!”

“龙肉?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龙!”

老者看白痴般的扫了大惊小怪的吕不韦一眼,“这有什么稀奇,帝尧之后的刘累大人在夏朝之时,就被第十三帝,孔甲封为训龙氏,这可是史上最早的训龙之人。-====-”

吕梁听了,撇嘴道:“假的!传说而已,只有你这笨蛋老头才当真!”

“假的?”

老者冷笑着望向吕梁,眼里杀机隐隐,吕不韦感觉到老者的杀念,忙对老者赔礼道:“老丈别和他一般见识,这混蛋小子整日胡说八道,您老别见怪!”

老者冷哼一声,“假的吗?那我是谁?我这训龙氏嫡传之人,也是假的!”

三人一听老者的话,都吓得跳了起来,吕不韦望着老者花白的落腮胡子。别说,还真有几份屠龙者的模样。

王翦恭敬的对老者施礼道:“训龙氏大人莫怪,他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您老人家的传说,请你千万不要动怒!”

吕梁已是浑身打着哆嗦道:“老爷子……不不,训龙氏大人,我……我错了!”

老者见三人态度诚恳,这才又抓了块蛟肉送到嘴里,“这蛟肉吃了可以延长人十年的寿命,而且可以百毒不侵,并可使人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提高一倍,可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呦!可惜……要是这蛟幻化成龙,那肉却可让人增寿百年,毒物碰到,直接绕行而不敢靠近,可让人直接提升到结内的境界。可惜啊可惜……要不是你们几个小家伙,老头子我再过五十年,就可以再次品尝到龙肉的味道了!”

听老者这样说,吕梁忙抓起挂着蛟肉的枪箭,吹着上面的热气。

王翦愧疚的望着老者,“老人家,我们实在不知道这蛟是您养的,要不然……”

老者摇了摇头,“这古之妖兽,是靠缘分才能猎之。可惜我老头子,明明知道此物不会归属于我,却还是在这里傻等了十年……算了算了!”

吕不韦却对老者口中的什么什么境界,很感兴趣,对老者问道:“老……训龙大人,我想问问您口里说的,那境界是什么意思?”

老者惊奇的望着吕不韦,“你是何宗家学派的弟子啊,你家师长是干什么的,教了你吸纳天地灵气的功法,却不告诉你境界的划分?”

吕不韦当然不会说自己的师傅,其实是二千多年后的人,而且自己吸纳天地灵气的功法,也是后世叫少林寺的佛门传下。只能胡编道:“我这功法是我四处求学时,拣到的一张牛皮上记载的。上面说这功法,是西南远方一个叫身毒的地方传来的。”

“身毒?恩,我想起来了。家祖曾经和我说过,他年轻的时候,追扑一条龙,曾经到过那里,还和一个叫哈奴曼的大猴子,打了几天几夜!他们的功法虽然也不错,但和咱们炎黄大地上流传的功法比起来,却还要差上数筹。你不可能年纪轻轻,只靠他们那下乘功法,就有如此修炼速度,你一定接触过上古之仙,或者是接触过后羿射日弓般的神器!”老者很是肯定的说道。

吕不韦想了想,把那秉争帝剑的样子,形容了一下。并问老者,这剑算不算是上古的神器。当然他不会说,这剑是在两千多年后,现在还没开始兴建的秦始皇陵墓里见到。

“轩辕秉争剑!”老者很是肯定的道:“你们的运气怎么都这样好!他有后羿射日弓,你却碰上了轩辕秉争剑!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被你们碰上了?这轩辕秉争剑,只要是接触过它的人,就会被它激发出身体内所有的潜能。而且不像后羿射日弓那样,是逐渐缓慢的对人体进行开发,而是瞬间完成提升。但唯一的缺憾,却是这轩辕秉争剑,每百年才会成就一人。不似后羿射日弓,可以无限的对很多人,连续的进行开发!”

吕不韦现在终于肯定了,秦始皇陵中的秉争帝剑,就是轩辕秉争剑!但他心里却同时出现了两个疑问:

一就是那姜先生,既然让自己去寻找秉争帝剑,想来他一定是知道它其中的奥妙。那他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寻找呢?就算自己找到,好处也已被自己得了,他难道只想要剑吗?

二却是接触轩辕秉争剑的,是自己过去二十一世纪的那个身体,并不是吕不韦这具躯体,那为什么这个吕不韦的身体,会被轩辕秉争剑激发出潜能呢?

第五十三章:三境九阶

第一个问题,吕不韦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答案,更不可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却问那姜先生。(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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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二个问题,他却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答案。那就是——吕不韦这个身体,也接触过轩辕秉争剑!

但是在哪里接触过的呢?吕不韦脑海里,回想着吕不韦原本留下的记忆,却是根本想不起来。

吕不韦还在想着自己心事的时候,训龙氏却已说起了神乎其神的古事。

上古时代,神兽出没,妖兽横行!

天神们不忍见到世人受到袭扰,所以请求天帝帮助世人。天帝答应开通天树百年,让世人可以登临天界,依凭各人机缘,学习天界神术。

先后共有百位人类先祖,攀上天树,学得部分天界神术。但我人类先祖,毕竟皆是肉身,不能如同天神般,发挥神术的全部,只能发掘其中一小部分技能。

这一小部分技能流传了下来,分为了引导功和技击术。

引导功,就是吸纳天地灵气的法门。这天地灵气,其实就是天界的气息与纯净能量。由于天帝打开了通往天界的天树,所以人间充满了天界的灵气。

技击术,就是运用体内被吸纳的灵气,发挥其威力的方法,这就是最早的武术雏形。

那一百位登临天界的人类祖先,在学得神术返回人间后,都在思考着天神与世人的区别。还有人类不能像天神那样,吸收使用能量的原因。这百位先人见解各不相同,几乎每人一种想法,这就是最早的诸子百家!也叫上古百家!虽然这诸子百家想法各异,却没有一人,能想通其中真正的奥妙。但他们却也不是一无所得,而是形成了一股介于天界天神和世人之间的群体——仙人!

天树的关闭,预示着天界与人界的断绝;仙人的归隐,意味着仙人与人界的淡薄。

仙人虽然离去,但他们的功法却流传了下来。世人没有仙人的指导,修炼起来异常的艰难。世人把身体上的变化划分为境界,预示着接近仙人的程度。

这境界只有三级:天、地、人!

人境是最初级的,但修炼起来,也需要消耗普通人,几乎大半生的时间。它又分为三个阶段:锻肉炼体,脱胎换骨,通脉达穴!

锻肉炼体:这是修炼吸纳天地灵气之法后,就会达到的阶段。通过天地灵气,改变自己的体质,让**更加的结实有力。

脱胎换骨:想要达到这一阶段,就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才会完成。在**达到自身最高的颠峰后,天地灵气,才会改变其骨骼,使骨骼变得更加坚实,能够承受更大的力量。

通脉达穴:达到这一境界,一是需要天赋,二是需要时间,没有几十年的修炼,是不可能达到。当然奇遇,也是可以大大的缩短时间。就像吕不韦目前的这种情况,也是一条便利的捷径。这一境界是在骨骼完全变得如同坚石一般后,天地灵气才会去,打通人体的各条经脉,让身体上下的穴道贯通。

地境属于中级,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在有生之年,才可达到这一境界。它也分为三个阶段:筑内,聚液,结丹!

筑内:就是在身体所有经脉被打通,穴道也被贯通后,丹田处产生气旋,吸纳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的内力。

聚液:是丹田内的内力,达到一定的瓶颈,由气态转化为更加精纯的液态。

结丹:液态的内力盈满丹田之时,会发生再次的质变,液态的内力,会缩小凝结成丹。这时的丹田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丹田。丹田名称的由来,也是由于这一阶段的标准性。

这地境在三大等级中,是资质平庸者和资质聪颖者的分水岭。尤其是地级中的第三阶段结丹,是绝大多数修炼者,终生都不能达到的境界。

天境也分三个阶段:丹破成婴,塑形造体,二体合一!

丹破成婴:在丹田内的丹,达到极限,就会破碎形成元婴,元婴每长一寸,内力就会增加一倍。

塑形造体:当元婴真正的修炼成形,就会和修炼者本身的样貌越来越接近,无论是五官还是身体特征,都会一般无二,形成修炼者的第二身体。

二体合一:内力形成的能量体,与修炼者的**融合的过程。由先期的使用时能量体附于肉身之上,到后期的两者完全融合。一旦能量体和肉身完全融合,修炼者就脱离了人类的极限,达到了仙人的境界。

听完训龙氏的介绍,吕不韦心惊不已。原来后世传说的修真行为,却是事实存在的,而且武功的修习就是修真的前期行为。

“训龙大人,您现在是……”

训龙氏摇头苦笑道:“我是家族里资质平庸之人,现在已经修炼了一百多年,也才达到地境成丹阶段。我的一些子侄,都已经是丹破成形阶段的天境了。要不是我资质差,也不会被留在神州之地,做训龙氏的守护人啊!”

吕不韦惊讶的望着老者,“训龙大人,您家里人很多吗?他们……他们都在哪里?”

训龙氏望向南方,“我们训龙氏和其他诸子百家的后代门人一样,都生活在海外之地的岛屿上。我们训龙氏氏口,在百家中只能算是中等,人数还不到三千。”

吕不韦连咳几声,“那个……大家为什么都去海外的岛上呢?在咱神州之地,难道不好吗?”

训龙氏摇头道:“这数千年来,我神州之地上的妖兽,已经被灭去十之七八。就连以前很常见的蛟,现在都是数量稀少,更不要说珍惜的龙、麒麟等物了。海外就不一样了,妖兽的数量还是很巨大的。小家伙,你多大了?”

吕不韦见训龙氏问起自己的年纪,忙答道:“小子已经快十八岁了。”

“哦,那很不错!还不到十八岁,就已经跨过了筑内阶段,达到聚液阶段,前途不可限量啊!”训龙氏感慨道:“但我看你的修炼方法,实在过于低级,而且不是我神州之法,将来的成就必然有限。所以……我想传授你,我训龙氏的《帝尧训龙功》,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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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的比较累,因为有境界的划分。

虽然看着感觉像仙侠,但谁又能真正了解,上古时代之事呢?

不说别的,就说女娲的形象,世界上不少古文明留下的壁画,雕刻上,都有着人首蛇身的形象,这难道是巧合吗?不同生活环境下的人,为什么会有一样的想象呢?所以妖孽坚定的相信,神话传说,都有着它们现实中的来源与基础,只是后人无法理解和明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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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帝尧训龙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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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大家都喜欢看新鲜的东西啊!其实本书的宗旨,就是在历史模糊的基础上,写出新颖的东西。www.65txt.com而且诸子百家,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题材,发挥的空间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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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一听这功法的名字,就知道训龙氏所说的这功法,来源于上古帝尧,这可是正宗的华夏民族,流传下来的好东西,当下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忙欣喜万分的答应下来。

吕梁眼珠一转道:“训龙大人,我家少爷都有了好处,我们两人您也该多少给点好处吧,毕竟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

训龙氏望了望王翦和吕梁,点头道:“你们也跟着一起学吧,这拿后羿射日功的小子,潜力也很不错,日后成就也自然不会太低。但是你……”

吕梁见训龙氏答应,两人也可以学习训龙氏的功法,笑着接口道:“我怎么了?”

“你要是跟在我的身边,我这老头子还可保你平安终老,你如果再跟着你家这位少爷,当他命中劫难来临之时,你就会为他度劫而死!”训龙氏如实的说道。

吕不韦听了训龙氏的话,心头却是一惊,忙喝止欲说答话打趣的吕梁,对训龙氏道:“训龙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要是那样的话,就让小梁留在您的身边吧!”

吕梁却是神色如常的道:“少爷别说了!要是有劫难那是正好,我本来就是为了帮少爷,才打算学这东西的。-====-能为少爷而死,正是我吕梁份内之事!”

训龙氏点了点头,“求仁得仁!你这小子嘴忒让人讨厌,但品行却是上上之士,难得啊!”

转对吕不韦道:“虽然他会为你而死,但你也能令他再生,这就是你二人的缘分和因果!”

吕不韦听了越发的疑惑,却听训龙氏续道:“这是天机,我说得已经够多了,你也不要再问。你们先吃些这蛟肉吧,等下吃饱了,我再传你们《帝尧训龙功》。”

吕不韦咬了口蛟肉,发现这蛟肉实在是可口细滑,实在是人间美味。脑子里却想到了一个问题,对训龙氏问道:“训龙大人,要是外面的宗家学派,发现我们会这吸纳天地灵气的法门,会不会……”

训龙氏笑道:“现在的宗家学派,其实只是诸子百家的外系子弟,虽然其中有着不少的高手,但实在也算不了什么。有人发现你们会吸纳天地灵气的法门,必然不会直接向你们出手,只会询问你们是何宗家学派之人。到时你们只要说是小说家的人就可以了。”

小说家?难道是二十一世纪起点的写手们,集体穿越来战国,建立起的宗家学派?吕不韦愕然的想道。

训龙氏淡然解释道:“小说家的宗主,是我五十年前收的弟子,他叫轲骆客,算是你们的大师兄。以后有机会见到,只要提起你们是我刘天涯的弟子,他就会知道你们是他的师弟的。”

王翦望着训龙氏,言语恭敬的道:“原来师傅大号天涯,弟子铭记于心!”

刘天涯点了点头,对吕不韦道:“肉都吃完了,你把那蛟丹拿出来,给他们两人分食了吧。”

蛟丹?吕不韦想了想,才醒悟过来。刘天涯说的必是自己咬着蛟角根时,最后落进自己嘴中的那珠子,忙拿了出来。

“用蛟角划成两半!”刘天涯吩咐道。

吕不韦依言照做,果然轻易,把那蛟丹一分为二。

望着王翦和吕梁,各分别吞下半枚蛟丹,刘天涯站起身来道:“这蛟丹和蛟液,分别占蛟体内力量的一半。吕不韦你已喝了全部的蛟液,所以才能轻易的,从筑内突破到聚液的阶段。当然,这也要归功于轩辕秉争剑,早已激发出你身体内的全部潜能。他们一人半枚蛟丹,应该也可以直接突破一、两个人级的阶段吧。”

说完,刘天涯神情一整,严肃的道:“下面我开始传授你们帝尧训龙功,认真听好了:灵为极,气为始……”

吕不韦才一修炼《帝尧训龙功》,就感觉到身体上的各处经脉,竟然又扩大了数倍,吸纳的天地灵气,也比自己修炼《益寿阴阳法》时多了几倍。自己丹田内的液体,随着修炼时间的增加,也多出了近一倍。

过了大半个时辰,吕不韦张开双眼,站起身来。却见王翦和吕梁还在修炼中,也没去打扰他们,望向远处正拿着蛟角,处理蛟肉的刘天涯,轻轻的走了过去。

“师傅,您在做什么?”

刘天涯头也没抬的道:“把这蛟肉处理一下,等过几天制成了肉干,也方便你们几个携带。对了,你感觉这《帝尧训龙功》,比起你以前的功法来如何?”

吕不韦心悦诚服的道:“自然是强大许多,要说这修炼之法,还是我神州之术正宗!”

刘天涯笑道:“那是自然!等过个十几天,我把蛟皮制成盔甲,蛟筋、蛟肉都处理好了,你们就来取吧。只是可惜没有好酒,不然这蛟内脏泡之,可是提精聚力的好东西啊!”

吕不韦听刘天涯提起酒,马上来了精神,“师傅,弟子家里就是开酒坊的!我吕家酒坊的酒,虽然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但起码前三是稳拿。等明天回去后,我就让小梁给您老送几瓮来。”

刘天涯听了,大喜,“好小子,我说怎么和你投缘,感情是因为你家,是开酒坊的啊。师傅也不能白拿你的好处,这样吧,你把这蛟角留下,师傅给你制成武器。”

吕不韦听了刘天涯的话,心里却是哭笑不得,这缘分还真不一般,还是带着度数地呢!对刘天涯所说的把蛟角制成武器,他更是不在意。这蛟角无锋无刃,就算是制成武器,挺多也只是个装饰品而已。还真别说,这泛着淡淡蓝芒的蛟角,要是制成武器,绝对是美伦美幻之物。

刘天涯把蛟肉全部分割成,十几斤重的一块块后。站了起来,吩咐吕不韦装了几块到马背上,并把其余的都放入洞中。

刘天涯拍着马背道:“这家伙长得忒小,也忒弱了点。等你们来取东西的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把后山的那驴子,抓来给你当坐骑。”

“啥?”吕不韦惊声道:“师傅,不带您这么开玩笑地!诋毁我的马不好也就算了,这本来也只是赵国普通的战马而已。但你总不能不让我骑马,让我骑驴子吧!”

第五十五章:清晨归家

“骑驴怎么了?你可要知道,师傅我说的可不是普通的驴子。www.65txt.com

而是我神州大地之上,在诸多神兽之下,九大名骑之一的青螺驴!”刘天涯很是憔悴的说道:“我在此处隐居,也就是为了这后山的一驴,湖中一蛟而已!现在蛟已死在你手里,这驴子,为师也抓来送给你算了。我也好再外出云游,找个有灵禽妖兽之处,隐居修炼。”

吕不韦见刘天涯有些伤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支吾着答应了下来。

……

第二天清晨,王翦和吕梁才修炼完成。单是只从外表,吕不韦就能看出两人,和过去大不一样。神态气质,变化昭然。

刘天涯望了望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恩,不错!一个已经达到脱胎换骨的阶段,另外一个更是到了通脉达穴阶段。好啊,很好!”

不用刘天涯解释,吕不韦也知道脱胎换骨的必然是吕梁,通脉达穴的一定是王翦。毕竟王翦这些年的后羿射日弓,并不是白拉的。

吕不韦三人,恭敬的拜别了训龙人刘天涯,牵着三匹马向濮阳城返去。

……

还没等进濮阳城,三人就受到了,过往之人的赞美和夸奖。毕竟马背上的那只死虎,对于普通的战国人而言,是具有莫大杀伤力的凶悍野兽。

等到了濮阳城门口时,聚集在三人周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纷纷议论着那只两米多长的死虎,是如何被三人杀死的。

吕梁靠近王翦身边,小声嘀咕道:“王翦哥,一只死虎,就把他们唬成这样。咱们要是把那蛟,也带回来,只怕他们就要对咱们敬若神明了!”

王翦四下扫了一眼,对吕梁责备道:“梁子,你不要沾沾自喜,这世上高人多得很。

莫要骄傲自满,那样可是很容易送命的。”

吕不韦也点头道:“恩,大舅子说得对,小梁你以后,可要多注意这一点。实力越强,越应该谨小慎微,因为你实力越强大,能成为你敌人的人,也会是越来越强大的人物!”

吕梁无趣的答应一声,耷拉着脑袋,不再废话了。

三人才一进城门,就见几个吕府的奴隶,迎了出来。见到吕不韦三人归来,忙接过他们的马匹,望见马背上的死虎,一个奴隶惊道:“这么大的老虎!二少爷,你们三个人就把它杀死了啊?”

吕梁马上笑着凑过去,“可不是嘛!当时王翦哥拿了这枪箭站在那里,这老虎自己就冲了过来,直接一口咬在枪箭尖上,这家伙冲得太猛,直接就穿成了串!”

那奴隶望着吕梁,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撇嘴道:“梁子,你尽是满口胡话,信你才怪!二少爷,这老虎到底是怎么被你们杀了的?”

吕不韦望了望四周竖起耳朵,打算偷听消息的人们。这杀死老虎之事,完全可能会轰动整个濮阳城,吕不韦淡淡的道:“是被我大舅子王翦,一箭射死的!”

吕不韦才一说完,数百道目光,就射向了背着后羿射日弓的王翦。见到后羿射日弓的巨大,人们惊叹不已。

“这么大的弓,他竟然都能拉得动,真是壮士啊!”

“这具弓和这枪一样的箭,吕家真是藏龙卧虎呀!”

“这不是吕府喂马的吕汪吗?怎么改名字叫王翦了?”

那几个吕府的奴隶,敬畏的望着王翦。想到往日大家见到王翦那硕大的弓和箭时,嘲笑他哗众取宠的往事,心里不由一阵发凉。

吕不韦对着府里的几个奴隶问道:“对了,我们这一夜没回来,家里一切可好?”

一个奴隶马上回禀道:“二少爷这一夜未归,老爷和夫人,也是一夜没有休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还有氤……二少奶奶也一直陪在他们身边。这不,一大早,城门还没打开,就派我们几个,在这里等着二少爷您了。”

这奴隶也算乖巧,听到吕不韦唤王翦大舅子,马上顺竿子喊水湄为二少奶奶。这一来即讨好了,家中如日中天的二少爷,也讨好了新崛起吕府的王翦。

吕不韦听到自己一夜未归,家人如此惦记,心中不安了起来。转头对王翦道:“大舅子,我先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你们慢慢行着。”

说完,吕不韦跨上了唯一一匹,没载任何东西的马,一夹马腹,闯出人群,向着吕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吕府大门处,尽职尽责,依然看守吕府大门的老吕忠就迎了出来,“二少爷,您一晚都没回来,没什么事吧?”

吕不韦笑着跳下了马,扶着老吕忠道:“忠老爷子,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对了,小梁在后面呢,一会就能回来。我先进去看看我爹娘怎么样了,听说一夜都没有休息。”

老吕忠上下打量了吕不韦半天,见到他果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才安下了心。絮叨的毛病,又开始做起怪来,“可不是嘛,都一整夜没有睡觉了!现在还都在大厅里耗着呢。二少爷,不是小老儿多嘴,您以后出去,可一定要和家里打个招呼,这样不声不响的一夜不回来,实在让人担心死了,而且……”

吕不韦无奈的听着老吕忠的絮叨,心里却想道:吕梁这小子多嘴的毛病,看来还真不是偶然,而是遗传基因的问题。等到小梁年纪大了,保证和老吕忠一样的絮叨。

……

到了大厅,吕不韦忙行了进去,给吕镥夫妻赔礼道:“儿一夜未归,让爹娘担心了,真是儿的罪过啊!”

吕镥见吕不韦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没有了开始的担心,吕镥却又开始懊恼了起来,大声对着吕不韦吼道:“你这逆子!一夜不归,也不晓得告诉家里一声,害得我们担心了一夜!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你……”

虽然吕不韦被骂,但他的心里,却一点都不气愤,而且还感到很温馨。望着家人各个熬得通红的双眼,和眼里满布的血丝,吕不韦却又是一阵心酸。这被人关心的滋味,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

吕镥还没教训几句,吕氏就拉着他坐回了软榻上,劝慰道:“算了算了,韦儿也不是小孩子,这一夜没回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在外面耽搁了,你生什么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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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二日,叩谢敬上。。。。

第五十六章:城主光临

吕不豕也也顺着母亲的话,说道:“父亲,我知道您是担心二弟。(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怕他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才会如此生气。但现在他不是已经回来了嘛,您总要先听听二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一夜未归的吧!”

吕镥听了,冷哼一声:“你们都向着他说话!逆子,现在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你要说得在理,也就算了;要是说得不在理,别怪我家法伺候!”

其实大家都已看出,吕镥不过是吓唬吕不韦一下而已。要是让他真拿出家法,打上吕不韦一顿,保证他比谁都心疼。不然他也不会一夜不睡,在这里等着吕不韦归来了。

吕不韦感觉自己眼睛有点发酸,微仰起了点头,深呼吸了几下,把情绪调整正常了,才道:“父亲,事情是这样的……”

吕不韦把发生的事,大概的说了一遍。当然那蛟的出现,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出来,毕竟这蛟的存在,对于吕家的这些普通人来讲,实在太过骇人听闻。所以,吕不韦把三人斗蛟的主角,换成了那死虎。想来那死虎如果泉下有知的话,听到吕不韦把它夸得如此神勇,也该瞑目九泉了吧。

虽然吕不韦偷换了主角,但还是把家里的几个人,吓得魂不守舍。尤其是吕季氏和水湄,简直是花容失色,听吕不韦讲到危险处,更是会惊叫出声。

等到吕不韦讲完,吕镥长嘘口气,“以后这么危险的事,你小子少干,我听着都后怕!”转对厅外的奴隶道:“你们去看看吕……王翦和吕梁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让他们进厅里来吃早饭吧!”

吕不韦接过水湄递归来的茶水,却发现她的小手冰凉,想来是被自己刚刚讲的事情吓着了。<<>>

吕不韦也不管当着好些人的面,怜惜的牵过水湄的小手,两人几乎贴到一起般,坐到软垫上,吕不韦才关爱的道:“看把你吓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别担心了哦。”

吕氏不满的哼哼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我这当娘的再担心,人家也不领情。”

吕不韦尴尬的挠头笑道:“娘,看您说的!我怎么不领情了,只不过是给爹一个表现的机会嘛。”

“你这贫嘴小子……”吕氏还想说什么,却见王翦和吕梁行了进来,马上打住了话头。

吕镥望着王翦和吕梁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很好,以后有你们陪着二少爷在邯郸,我也算放心了。都坐下,吃过饭再下去休息吧。”

这战国时代,能陪着主人吃饭,对于奴隶阶级来讲,已经是很大的荣耀了,更不要说是在大厅里。这大厅里陪主人吃饭,在战国来讲,是要比宾客还要高的恩赐。

吃过了饭,吕镥等人实在有些熬不住,都去了后院里休息。

吕不韦却带着王翦和吕梁,回了自己的小院,虽然水湄一再表示自己不困,但却被吕不韦强行的推进了房间,必须要她睡到下午才能出来。

安顿好了水湄,吕不韦刚想和两人说事,就见秦越人跑了进来。

秦越人见到吕不韦,一拍大腿,惋惜的道:“真是可惜啊!这么刺激的事,我却没有赶上,真是倒霉!兄长,下次再有这样刺激的事,一定要带上兄弟我啊。”

“刺激?还下次?下次要真有这样的事,我保证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越人兄弟你,哥哥我是绝对不想再来一次的了。”吕不韦哭笑不得的道。

秦越人见吕不韦的脸色不对,忙问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别的文章不成?”

吕不韦叹了口气,对吕梁道:“小梁,你跟他说吧,要说真话!不是咱们编来糊弄人的那套。”

吕梁听了答应一声,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秦越人听到吕不韦三人斗的不是虎,而是蛟时。连连直吸冷气,当吕梁讲完,小脸已变的煞白的秦越人拍着心口道:“下次……我也不想参加了。”

吕不韦见到秦越人吃瘪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道:“其实也没什么,多来几次就会习惯的。”

“别……我看我还是算了吧!我可是医者呢,不是喜欢冒险的侠客。”秦越人及时的抬出了自己的身份,企图抵挡吕不韦的威胁。

吕不韦逗弄了秦越人一番,又想起自己找王翦和吕梁来的事情,忙正色道:“对了,我现在打算传授你们些武……技击术。你们想想自己喜欢什么武器,我也好找相同的技击术教你们。”

王翦想也不想的道:“弓箭!”

吕不韦一呆,摆手道:“这个不算,我说的是近战,和中距离的武器。咦?大舅子,我发现你好象是在嘲笑我哦!”

王翦哈哈大笑了起来,秦越人和吕梁想了想,也明白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喜欢斧钺之类的武器!”王翦这次认真的道。

吕梁想了想道:“我喜欢槊!”

秦越人思考半天,“我学学剑什么的就行了,能防身就好。”

吕不韦点了点头,正打算教授三人少林武功,却见一个奴隶匆忙行了过来,“二少爷,濮阳城主卫蔸大人来拜会您了。”

“城主卫蔸?你没告诉我爹和我大哥,城主来了吧?”吕不韦问道。

那奴隶不明白吕不韦什么意思,吞吞吐吐的道:“城主大人说……说他只是来拜会您,所以……所以小的,没告诉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小的是不是做错了,要不我现在去禀告老爷和大少爷……”

吕不韦摇了摇手,对那奴隶道:“你做的很对,我爹和我大哥,一晚上都没休息了,别去打扰他们。你去请城主大人,到我院子里来吧。”

那奴隶答应一声,刚要离去,却好象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道:“二少爷,城主大人带了个女子一起来的。”

“哦?”吕不韦心下大奇,虽然卫蔸来找自己是意料中事,但他却带了个女子一起来,这却是令吕不韦疑惑不解起来。难道这卫蔸是怕自己将来不帮他,所以带个女子过来,打算施展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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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送女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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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长的什么样子?”

那奴隶马上形容起,女子的样貌和打扮。(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吕不韦听完恍然,原来这卫蔸带来的女子,正是他的女儿卫娇。

吕不韦笑了笑道:“你去吧。”

那奴隶这才离去。

……

望着对面而坐的阴鸷中年人,吕不韦实在想不明白,卫蔸这样丑陋的相貌,怎么会生出卫娇如此漂亮的女儿,难道这卫娇不是他亲生的?

吕不韦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随后清了清嗓子,问道:“城主大人有事找不韦,派个人来知会一声也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害得不韦心里好生惶恐。”

我派人知会你?我都亲自来了,你也不说去府门迎一下,也不请我去正厅相见,而是让我来你居住的这小院见面。我要真的派人来知会你,恐怕来的人,就要被你吕家的人打上一顿,再扔出吕府去吧!

“吕二少爷这叫什么话,我卫某是早就想结识,吕二少爷这少年豪杰了,几次托你大哥给予引见,可惜……”卫蔸望着吕不韦,眼光却像是望着极远的地方,好象是惋惜与吕不韦的失之交臂。

吕不韦眉头一挑,知道卫蔸这只不过是发现,自己将要被赵国招贤,而故意表现出来的虚假情感。要是自己还是过去的吕不韦,吕家的二少爷,虽然家里的酒越来越好,挺多也只会被卫蔸勒索些酒,别说亲自来访,就算是召见,那也是想都不要去想的。所以吕不韦转而问道:“那可真是可惜啊!但不知道今日城主大人来访,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卫蔸说道:“但却非吕二少爷而不可为,所以……”

只因为一个还没既成事实的招贤,堂堂的濮阳城主大人,都要如此近乎低声下气的来求自己!

吕不韦恍惚间明白的体会到,权力那不可预料的能量,心中更忍不住产生了,瞬间对权力的强烈渴望,问道:“不知城主大人所说是何事,怎么会非小可不能为之呢?”

“呵呵,吕二少爷要答应了,老夫才会说出来!”卫蔸笑了起来,笑容挂在他那本就阴鸷的脸上,更添阴险狡诈之意,“要是吕二少爷不答应,老夫说,不也是白说嘛。”

吕不韦彻底被这濮阳城主卫蔸的无耻给打败了,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想到了前世很熟悉的那句话:人自辱之,人恒辱之!

这卫国之所以这样败落,想来这无耻的嘴脸,并不是卫蔸一人之形,而是卫国绝大部分,上层人士的一贯表现。

吕不韦注视着卫蔸,看了半天。摇了摇头叹道:“既然城主大人如此难开口,看来实在是件难为之事,恕小可无能为力了。”

“吕不韦,你别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你只不过是一条,马上就要变成赵国的狗而已。仗着主人的势力,到处耀武扬威的走狗,有什么可嚣张的!”卫娇愤怒地望着吕不韦,其实她的相貌很是不错,姿色毫不逊于水湄,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眼睛太过狭长,皮肤也并不是十分的白皙。

吕不韦望了她一眼,反唇相讥的笑道:“狗也不错啊,起码会对给自己好处的主人摇尾巴,比起那些明明有求于人,却还耀武扬威的人来说,狗更有狗品一些呢。”

卫娇如何听不出吕不韦话里的意思,正想反驳,却被父亲拦住,卫蔸叹息道:“这话却也在理!”他的眼前仿佛已经见到,卫国灭亡的那一天,四处烧杀掠抢的侵国者。卫蔸可怜巴巴的道:“其实卫某今天来,本是打算把小女,嫁给吕二少爷……”

吕不韦略微一愣,转眼望向卫娇,却见卫娇已是眼圈红红的怒视自己,显然她的心里委屈之极,忙接口道:“城主好意,不韦心领,可惜高攀不起!”

卫蔸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吕不韦是在假意推辞,马上说道:“高攀这一说词,可是不对!吕二少爷不日即会被赵王招贤,那就将是赵国的士大夫之流。赵国是大国,以赵国士大夫的身份,配我卫国城主之女,也算是门当户对。”

这也难怪卫蔸如此想法,实在是因为他对自己女儿的美貌,太有信心了。

吕不韦听完卫蔸的话,差点没把早饭吐了出来,心中暗骂道:真是臭不要脸!以为我说的高攀不起,是我配不上你女儿吗?老子是在说你女儿配不上本少爷!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但不韦已经婚配了,城主大人总不能,让我做那休妻的无耻之事吧?”

吕不韦这话说完,直接就把卫蔸打算提出休妻的话,堵了个严实。

卫蔸咽了口吐沫,艰难的道:“既然这样,那……那让小女给二少爷做个妾吧。”

卫娇嗔怪的望着卫蔸道:“爹,这话您怎能说得出口,我们好歹也是卫国的贵族……”

卫蔸怒吼道:“住口!卫国都朝不保夕了,贵族算什么,亡了国的贵族,还不如普通的百姓人家呢!”

“城主大人,我看令爱好象对您的安排,很有意见啊!我看二位还是回去,研究好了再来吧。”在一旁的吕不韦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开始撵起人来。

卫蔸却很有弃而不舍的精神,很是霸道的道:“婚配之事是要本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是她爹,我说了算!”

卫娇眼泪无声的流下,绝望的望了父亲一眼,狠狠对吕不韦道:“吕不韦,要我卫娇给你做妾,你这辈子休想!”说完,扭转身子,奔出了吕不韦的院子。

吕不韦望着卫娇的背影,却发现这丫头的身材很是不错,凹凸有致,曲线玲珑。要是能做个侍妾什么的,确实也是件不错的美事,但一想到她**交易背后的代价,吕不韦马上打消了这淫荡的念头。

“吕二少爷,不用理她,这事就这样定了!”卫蔸斩钉截铁的道。

第五十八章:睡了卫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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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好笑的看着城主卫蔸,想用一个女人,就靠上少爷我这条大船?

那少爷我这条铁甲船的船票,岂不是太便宜了!当下摸了摸鼻子,吕不韦无奈的道:“城主大人,您刚才也说了,这婚姻之事,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您是答应了,但我爹娘却还没同意不是?而且这媒妁也还没准备啊。虽然只是纳妾,但怎么也算是迎新人嘛!”

卫蔸见吕不韦有松口的意思,心下大欢,忙道:“这样……那我现在就去见吕兄,把这事定下来吧!”

吕不韦忙道:“我看还是等明天吧!昨天我出城一夜未归,我爹娘他们等了我一夜。这不,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

卫蔸听了,只好无奈的苦笑望着吕不韦,心想:看来我也只好,明天再跑一趟了!

……

望着卫蔸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小院外,王翦三人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吕梁很不客气的呸道:“真不要脸!我看就是二少爷说让他女儿过来,做个陪寝的丫头,这狗屁城主也指定会答应下来。”

秦越人却摇头失落的道:“兄长真是……这叫卫娇的小妞也不错啊,兄长何不收了,也好在水湄姐不方便,或者将来有孕的时候……”

吕不韦照着秦越人的头,用力很敲了一下,“你这傻小子,你以为天地下真有免费的午餐吗?只要卫娇留在我吕家,将来卫国灭亡的时候,卫蔸就可以拿我出来,去做挡箭牌了。

而且灭卫的国家,也会用他们作为要挟,和我做些不对等的交易。”

秦越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兄长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呢。我还以为你转了性呢。”

“小梁,吩咐下去,以后这卫蔸再来咱们府上,就说我不在家。”吕不韦眯起眼睛说道。

“那用不用和老爷、大少爷他们打个招呼?”

吕不韦淡笑道:“那倒不用,我爹和我大哥,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玄妙。对了,一会你去酒坊装上几瓮好点的酒,给师傅送过去。我看他老人家的酒瘾,可是不小啊!”

……

第二日,吕不韦正在院子里,教授王翦等三人少林拳脚功夫中的《通背拳》,却见吕镥行进了小院。

吕镥见到吕不韦,很是恼火的道:“这卫蔸亏他还是这濮阳的城主,也实在太不要脸了!”

吕不韦见吕镥暴跳如雷的样子,迎了上去,安慰道:“爹,到底怎么了?看把你气的,难道卫蔸他还敢强嫁不成。”

吕镥冷哼道:“他可不就是打算强嫁!还在外面造谣说……说你把他女儿卫娇给睡了——”

“啊!”吕不韦听了惊呼一声,摇晃了几下,差点没晕了过去。

无耻,太无耻了!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卫大城主这么无耻的!

你说你不顾及你女儿的名声也就算了,却连少爷我的名声也不顾及,实在……

不行,我要去告他,告他诽谤!

但我应该去哪里告他呢?去找卫王?只怕卫王会直接给自己赐上几桩政治婚姻。去向赵王告状?只怕这家伙会以此为借口,直接派赵奢发兵卫国,那自己可就将成为赵国侵卫的借口,而背负上骂名。

算了,就当少爷我倒霉吧!

王翦三人见吕不韦呆站了半天,以为他在为此事心悸,王翦走过去,拍了拍吕不韦的肩膀,说道:“不行的话,就娶了那卫娇算了!我那妹子不是善妒之人,必然不会计较此事,你不用担心。”

“我计较!”吕不韦哼哼着道:“得!看来这黑锅我是背定了。这卫蔸真是好计谋,我要是迫于压力,娶了他女儿,他就达到了目的。我就算不娶,将来卫国被灭的时候,灭卫之人自然也会知道,我把他女儿给睡了的谣言,多少也要卖我些面子,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秦越人却坏笑着道:“但那灭卫之人,却千万不要是齐国。想来齐国现在已是知道,上次坏他们好事之人就是兄长,一旦他们来灭了卫国,那和你有牵连瓜葛的人,只怕会比死还要惨!”

吕不韦却摇头道:“田单复国才十几年的光景,就算他励精图治,齐国现在也还是恢复之时。虽然现在齐国,表面上看起来还很强大,而且几乎被公认为众诸侯之首,但要论起真正的实力来,只怕任何一个大诸侯国势力都在其之上。不然上次他们也不会一边安抚三晋,一边打算谋卫了。”

秦越人听完吕不韦的话,想了一想,叹道:“兄长去赵,实是赵国之福,却是其他众诸侯国之一大害啊!”

吕镥见吕不韦分析齐国都是条条是道,当下老怀甚慰。看看咱吕镥这儿子,外面游荡了几年,本事岂是常人能及,他日必能光宗耀祖。问道:“那这卫蔸的事,咱们已经如何应对!”

吕不韦叹了口气,“这卫蔸一位城主,竟然为了日后之灾,甘愿搭上自家女儿的清白,也算是用心良苦了。算了,我们就当不知道此事吧,他再上门的话,不去理他就是了。”

正在这时,吕不豕却是耷拉着脑袋,气急败坏而来。见到父亲和吕不韦都在,喟然叹道:“二弟救我!你那嫂子昨天派人,去她那娘家说了你已回来,并不日将去赵国入仕的消息。这一大早,我那丈人就带着舅哥来了,逼着我来请你过去一谈。”

吕不韦目注吕不豕片刻,哑然失笑,“大哥,这事就让你为难成这样?你可别是还有他事,故意不说出来,你这出卖兄弟的行为,让为弟很是寒心啊!”

吕不豕意动,略一思忖,苦笑道:“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住二弟的!却是你那嫂子喜欢自作聪明,还一再告诫我,不要和你说出来真相。”

他这么说,就是变相的承认了,一旁的吕镥听了,却是心中不喜起来。自己的儿子事事听女人摆布,他这做老子的自然也是面上无光,恼然向吕不豕道:“你那夫人让你做什么,你都做得?我吕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窝囊东西。”

吕不韦笑了笑,眼角也不扫吕不豕一眼,答道:……

第五十九章:嚣张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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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笑了笑,眼角也不扫吕不豕一眼,答道:“父亲这话可是不对,大哥这叫顾及家庭和睦。www.65txt.com-====-要知道这家庭和睦,可是社会安定团结、稳定繁荣的基础,家和万事兴嘛!父亲在这一点上,就是我们的典范。大哥自然是要向您好好学习的,儿子我将来,也会按照父亲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的言行。”

吕不豕一听耸然动容,立即击掌叫好。

吕镥本来对吕不韦这说法,也是很赞同的,但却感觉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刺耳。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这小子是在说老大怕老婆,是随了自己。当下转头怒视吕不韦,刚要开骂,却见吕不韦已是拉着吕不豕,溜出了院子。

吕镥看了看一旁偷笑的秦越人和吕梁,以及甭着个脸的王翦,背起双手,叹息着也离去了。

……

逃离了父亲吕镥即将爆发的轰炸,吕不豕立即对吕不韦大加赞扬道:“二弟,这话说得真是不错,我这样还不是从小受到爹的影响。”

吕不韦瞥了他一眼,“我说大哥,父亲只是表象的问题,而你却是内在的惧妻,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对了,快告诉我,你瞒着我的是什么事。”

吕不豕在一旁捻了下细细的山羊胡子,微笑道:“还不是你嫂子上次和你说起之事,打算把她待自闺中的小妹嫁给你。”

吕不韦听了,转身就打算逃回自己的小院,支吾着道:“大哥,我内急,先回去入厕了!”

吕不韦还没等迈出几步,后面就传来一声妖娆的唤声:“二叔怎么到了咱的院子门口,却要回去入厕啊。-====-你和你大哥还分什么彼此啊,进来解决就是了,何必再转回去呢。”

吕不韦心中打了个转儿,便沉住了气,稳稳地转过身来,说道:“大嫂这话也对,虽然我与大哥是亲兄弟,但有些事要是太为难的话,却是要伤了这兄弟情分哩。”

吕季氏虽然明白吕不韦意之所指,却装着糊涂迎过了院子,淡淡地道:“二叔这叫什么话,你大哥和我怎会让你去做为难之事。”

她目视吕不韦,吕不韦的眼神,微微向她一凝,然后刷地一下垂下来盯向脚面。吕季氏心中了然,把秀眉一挑,一步步的继续迎上前去。

吕不豕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安地对吕季氏道:“虽然你爹和你大哥,也不是外人,但要是让我二弟做为难之事,我如何对得起良心啊。”

吕不韦欠了欠身,笑吟吟地道:“嫂子自然不会让我做为难之事,小弟内急,先去出恭了。”说完,一头钻进了吕不豕的院子,向着茅房而去。

吕不豕本来打算,进厅中招呼下丈人和舅哥,但却被吕季氏用眼神盯死,只好无奈的挠头道:“夫人也听到了,不是我不出力,实在是我二弟这倔脾气,不好说话啊。”

吕季氏却阴恻恻地道:“事情办不成,你也别想着到了长平,招婢纳妾之事!”

吕不豕心下微生怯意,色厉内茬地狡辩道:“反正我只能尽力,不能保证二弟一定答应。而且你要用这事阻挡我的事,那……那我就休妻!”

吕季氏呸地一声,一把扯住他衣襟,杏眼圆睁地喝道:“好啊!你吕不豕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想要休了我。来啊,你休啊!你要休了我更好,姑奶奶就直接去青楼妓寨,一天送你几十顶绿帽子戴!和我来什么本事!有本事也像你弟弟那样,让大诸侯王重视你,那时候还用你买婢纳妾,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怕是你搞都搞不过来。”

“你说的这……这还叫……叫人话吗?”吕不豕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吕季氏的脸,半天才来了这么一句,还是结结巴巴说的。

吕季氏乜了他一眼,见他指着自己那只发抖的手,以及声色内茬的神态,晓得吕不豕只是假强硬,把吕不豕手一推,吕不豕果然惧怕的蹬蹬蹬退了几步,差点没坐到地上。

吕季氏这下更是来了能耐,挺起鼓涨涨的胸膛道:“看你这点出息,哪还有点男人的样子!除了在床上,还能办点男人的事,别的简直一无是处!”

吕不韦从茅房出来,正好把这话都听在耳中,闻言心下冷笑道:这可怪了,在吕家院中站着,却辱骂起我吕家的大少爷来。你们季家的一个女儿,都是这般嚣张蛮横的么?呸,等下少爷见了你家老子和你大哥,看本少爷如何给我吕家讨回这个公道。

吕不韦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走了出来,见到吕不豕和吕季氏站在那里,谁都不说话,故作好奇的道:“大哥和嫂子站着做甚?我们快进去吧,免得让亲家老爷和亲家哥哥等得太久。”

吕季氏白了吕不豕一眼,对着吕不韦媚眼一瞟道:“还是二叔有心,咱们进去吧。”

来到吕不豕院子的厅中,吕不韦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肥胖之人,大刺刺地坐在上首席处,一个年纪不到三十的壮汉,腰悬铜剑坐在他的下首副席上。

两人见到吕不豕和吕季氏,拥着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进来,想来就是吕家的二少爷吕不韦,不由细细打量起来。

那肥胖中年人连站都没站起来,只是换上副还算是和蔼的面孔,对吕不韦点了点头,道:“这吕二少爷的相貌,还真是人中龙凤啊,难怪会得到赵王的重视。”

那壮汉马上接口道:“爹说的不错!二妹这小叔子,怎么看怎么都是个俊俏的小后生,这要是到了赵国为官,呵呵……”

**你妈!你们这两SB,来我吕家是来求人,还是来装犊子的啊!对少爷我就这种态度?难怪嫂子对我大哥那般无理,想来也是因为你们季家的人,从来都不拿我吕家放在眼里。

想到这些,吕不韦就打算发作了。但再一琢磨,却感觉自己就这般和他们撕破面皮,于自己大哥面上也不好看,所以才决定再忍上一忍。

吕不韦对于两人的话,理也不理。找了个席子坐下,转头对吕不豕问道:“大哥,你让我来你院中,到底是什么事,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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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下书评,有读者说男主不算男人,白上都不上,装纯洁什么东西的.

而且还怀疑妖孽是不是成年人.

很肯定的告诉你,我是男人,而且是30多岁的老男人,儿子已经6岁.

作为一个男人,什么才叫成熟,首先就是要懂得责任,其次是克制力!

这两点都做不到的话,对不起,我只能说你不成熟!

一个见了女人就上的男人,和禽兽有什么区别?根本就是禽兽不如,连动物都要比他强!

毕竟动物还是为了繁殖下一代,才进行交配.

只为了自己舒服就上女人,那绝对是不成熟的表现.本书虽然也算是种马文,但绝对都是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才推倒!

什么叫合情合理,它包括:感情,利益,交易,等很多方面.

行了,不多说了,再多说就要透漏剧情了.

第六十章:惩戒恶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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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卷最后一章,大家多来点票票吧,也好让妖孽把二卷搞得更精彩些。www.65tx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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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奉和季虎父子没想到,自己先去和吕不韦打招呼。虽然态度傲慢了些,但吕不韦却会对两人,如此视而不见。这对于在吕家,一直高高在上的父子俩来说,心里的确很不是滋味。毕竟在他们眼里,吕家只是个小商人家庭而已。虽然现在吕不韦,将要受到赵王的招贤,地位已是今非昔比。但季家父子俩,却还是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双方地位的变化。

季奉望着吕不韦,拿起茶杯灌了一大口,仿佛是想要用茶水,浇灭胸中的怒火。

季虎却是狠狠的瞪着吕不韦,右手已是握上了腰间的剑柄。

吕不豕见到吕不韦根本不鸟季家父子,心里暗暗叫起好来,脸上也带起了笑容,“二弟啊,是这样的——你大嫂家中,还有一个妹妹没有嫁人,所以打算把她嫁给你……”

吕不韦哦了一声,打断道:“就这点事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事当然可以没问题——”

吕不豕和吕季氏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心下想道:这小子几次都推脱不允,刚刚在院外还百般推辞,现在怎么突然变了主意?

谁知吕不韦下面的话,就解开了两人心中的疑惑。

吕不韦续道:“不就是一个侍妾嘛,白天可以当奴隶使唤,晚上还可以用来发泄。实在玩够了,还可以送给宾客朋友什么的玩玩。大哥,这事你看着般吧,什么时候方便,把人带到我院子就是了,这……”

吕不豕两口子当时就傻了,不知如何去接吕不韦的话。反而是席上坐着的季奉父子俩,实在忍受不住了,季奉刚想发火,季虎就已是跳了起来,指着吕不韦大怒道:“吕不韦闭上你的狗嘴,我小妹岂是肯给人做妾的,说话给我小心些,否则莫怪本人无礼!”

吕不韦望着季虎愣了下,对吕不豕问道:“这等毫不知礼数的蛮夷是谁啊?大哥你这家教,可要加强了哦!”

季虎见吕不韦把自己当成奴隶下人,更是勃然大怒,‘噌--’的一声抽出腰上的剑,向着吕不韦就冲了过来。<<>>

吕不豕夫妻俩忙站起来,挡在吕不韦身前。

吕不韦却冷哼一声,“对本少爷拔剑?我看你是嫌命长了!”说着,跃起身来,推开了挡着自己的吕不豕两人,迎向了季虎。

季奉在堂上把这一切看得清楚,双眉不由一轩,刚想制止,却见吕不韦已是向着季虎手中的剑刃抓去。

吕不韦早就打算要教训下,嚣张无理的季家人,现在这季虎竟然敢在吕家府内对自己拔剑,这事放到哪里去说,道理也都是在自己吕家这边。当下聚起内力,施展少林大擒拿手,向着季虎的剑,就抓了过去。

现在的吕不韦,不要说使上内力,就是只依靠身体本身的力量,别说是季虎这样的角色,就算是行武多年的强兵悍卒,十来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吕不韦右手轻易的搭在季虎的剑上,食指中指一夹,就把剑夹在指逢之中,任凭季虎如何用力,就算双手都握在剑柄上,也是不能撼动铜剑分毫。

吕不韦望着憋得脸色通红的季虎,冷声道:“动剑,凭你也配?”

说着吕不韦手上一发力,铜剑猛地从季虎手上脱出,吕不韦依然夹着剑脊,用剑柄向着季虎头上砸去,并骂道:“砸死你个放肆无礼的家伙,让你再和我吕家嚣张!敢来惹我吕不韦,赵国的带兵将尉,少爷我都杀过,更别说你这乡野村夫了!信不信少爷我一发火,灭了你全家满门!”

吕不韦边骂边砸,那季虎早就在第一下之后,已是头冒鲜血了。现在只能倒在地上,用手抱着脑袋,翻滚哀号。

季奉望着面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情形,已经木然的发起呆来,那里还想的起搭救自己的儿子。

吕不豕本是站在一边,不安地抻着脖子张望,但见吕不韦教训起季虎那血淋淋的场面,心里却渐渐的兴奋起来。想到这两年,自己受到季家的百般欺负,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却在这时,吕季氏声嘶力竭的一声喊,“杀人了,杀人了!”然后便是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吕不豕再也看不下去了,倏地一下把吕季氏拉了过来,骂道:“喊什么,哭什么!地上的那是人吗?那是个挂着人皮的畜生!”说着,啪啪给了吕季氏两个耳光。

吕季氏一喊,傻坐着的季奉才清醒过来,望着被打得满地乱滚,混身是血的儿子。刚想上去阻挡,却见女婿吕不豕对女儿又骂了起来,并狠狠的给了女儿几巴掌。

这几巴掌好象不是打在女儿的脸上,而是扇在自己的心上。季奉终于明白过来,季家和吕家,现在的地位,根本已是大相径庭。吕家再也不是,任凭自己季家欺负的那个吕家了。

终于想明白过来的季奉,忙跑到吕不韦身边,跪着拉着吕不韦的腿,求饶道:“吕二少爷,您大人大量,别和我季家计较,以前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再也不敢了!”

他话音刚落,吕不豕院门处,轰然行进十几个,手拿家伙的吕府家丁。众星捧月一般,拥着吕镥大步走了进来。吕镥手中提着一把剑,大步上堂,望着厅中骇人的场面,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道:“这……这是怎么了?不韦,你打的那是何人啊?先住手!”

吕镥此言一出,吕不韦自然不会再虐待那可怜的季虎。把手里铜剑倒转过来,望着跪在地上的季奉,双手抓着铜剑两端,‘噼里啪啦’声中,原本卖相甚好的铜剑,就被吕不韦揉捏成了一块铜锭。

这一下,院子里的人,都被吕不韦的行为,惊得膛目结舌。这二少爷可不像看起来那么文弱,而是有大勇力之人!那些奴隶更是用王翦,和二少爷做起了比较,这一比较不要紧,却发现二少爷可能比,现在名传濮阳的第一勇士王翦,还要厉害!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比较出来的结果,还真的是十分正确。

季奉更是后怕起来,这铜剑可是季虎花了五百钱,求来的上好铜剑。现在在吕不韦的手里,却还不如泥捏的结实。可见吕不韦力量的恐怖。这吕不韦刚刚说要灭自己满门,那……

季奉想到这里,忙跪在地上向着吕镥,重重一叩首,说道:“请吕亲家,多多宽恕我往日的过错。看在咱们是亲家的份上,就饶了我们父子这一回吧!”说罢更是磕起头来。

吕不豕一扫几年来的颓然之色,望着面前捂着肿起的脸,饮涕的吕季氏,喝道:“哭什么!我都忍让你们季家几年了,却没想你们竟然如此得寸进尺!老子今天就休了你,跟着你爹和你大哥滚吧!”

吕季氏还没见过,吕不豕有如此硬气的一面。听完吕不豕的话,更是抱着他的大腿,痛哭起来,并不断地求起饶来。

吕镥见吕不韦对自己眨了眨眼,顿时道:“吕不豕你说的叫什么话,住嘴!”

转对季奉道:“亲家,过去的事,就算了吧,毕竟咱们儿女……呵呵,请回吧!”

望着季奉父子狼狈的逃出了吕府,吕不豕站在府门前,哈哈大笑,抬起眼来望着吕不韦说道:“痛快痛快啊!二弟,大哥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痛快过!真是扬眉吐气,振兴夫纲啊!”

吕不豕在兴奋的咆哮,吕不韦却听得脸色发白,堂下吕府下人奴隶们,却是各个和大少爷一样扬眉吐气。

吕不韦向吕不豕一笑,说道:“大哥,你就这么点志向,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吕不豕定了定神,忙道:“谁说我这就满足了,我……我明日开始,就要纳他几房妾室,再去买十几个女婢,看她还敢如何!”

吕不韦鄙视的望了吕不豕一眼,对自己这位大哥,实在是无言以对,摇着头转身离去……

……

如此安静的度过了十来天,这十几天里,吕不韦一步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小院。每日,白天不是练功打坐,就是指导王翦三人练习少林武术,夜里却是和水湄颠龙倒凤、百般温存。

就在吕不韦闭门不出的第十三日,赵王派来对吕不韦招贤之人,终于到了濮阳。而且派来的这人,还是吕不韦的老相识--平原君赵胜。

但平原君赵胜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却分外引起了吕不韦的注意……

(第一卷完!)

第六十一章:招贤之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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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望着平原君身边的那个年轻人,那年轻人也同样在打量着吕不韦。

那青年面如粉玉,身高七尺,一派风流倜傥。他身穿淡青色长衫,肋下配剑,更增添了几分令人敬重的豪杰气概。

平原君见了吕不韦,少去了几份矜持,笑道:"不韦小友,本君今日能来代表大王对你招贤,那可是冲破了层层阻隔,才能如愿啊。"

吕不韦拱手笑道:"不知现在大将军在邯郸,是否还在为此事愤然?我想君侯所谓的阻隔,必是以大将军为首的吧?"

吕不韦这话很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是赵奢发现的,而且招贤之事,也是赵奢从信陵君手里,横加强抢而来。

平原君却是摇首道:"其实我与大将军,谁来还不是一样,都是为我大赵做事而已。虽然在谁来这濮阳一事上,也是相互略有分歧,但总体上却没有什么不同,这阻隔却是来自他处。"

吕不韦听闻此言,却是不得要领,奇道:"那君侯所说的阻隔,却是……"

平原君望着吕不韦,大有深意的道:"我如果说是蔺相如、廉颇等人,吕小兄会有何感想呢?"

蔺相如、廉颇对此事阻挠,说破了天,吕不韦也是不会相信。但他略一琢磨,就心中了然。刚想说点什么,却望到平原君身后的那年轻人,鄂了一下,才打住了自己将说之言。

这年轻人是什么身份?进来这许久时间,也不见平原君介绍,所以吕不韦就多了个心眼。在这身份不明之人面前妄言,岂不是会被定义为,信口雌黄之辈?

那年轻人见到,吕不韦望了自己一眼,犹豫了下,却没有开口。自然是明白吕不韦心中所想,忙对平原君笑道:"君侯,您可是太疏忽了,这都到了濮阳吕家这许时间,您也不给介绍下。"

平原君这才恍然道:"哎呀,疏忽啊,实在是疏忽!这人年纪大了,这做事还真是容易疏忽。

"

至于他是否真的疏忽,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这位就是大王派你我二人,前来招贤的治世大才--吕不韦!"平原君手指吕不韦介绍道。

随后平原君手一拉那年轻人手臂,对吕不韦道:"不韦,这位在诸国之中,都可算得上是棘手可热的人物,你可能猜到他是何人?"

吕不韦摇了摇头,"虽然我不认识这位风流人物,但却也可猜上一猜。观这位兄台的仪表及年纪,应该是赵国大商郭家的未来家主郭纵吧。"

吕不韦才一说完,平原君和那年轻人,都不敢相信的望着吕不韦。见到吕不韦面上那肯定的神情,年轻人拱手道:"纵本听君侯与大将军,对吕兄百般夸奖,心下还有些不服,现在却是心服口服了。吕兄实是大才之人,但不知吕兄是如何猜到,在下身份的呢?"

吕不韦见自己果然料中,这年轻人就是郭纵,心中自是欣喜万分。

毕竟自己去邯郸后,吕家之人,将尽数迁往长平。对于与长平之霸,郭家的关系,吕不韦心里还是很重视的。本还打算自己去了邯郸之后,通过平原君或赵奢的关系,与这郭家家主的继承人,郭纵结识一番,以方便吕家在长平立足。但现在这郭纵,竟然自己到这濮阳而来,对于吕不韦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吕不韦毕竟是有求于人,当下对郭纵的态度,自然是礼遇有加。见郭纵对自己能猜出他的身份,很是好奇,自然是要解释一番,"其实能猜出郭兄身份,不韦却是有取巧之嫌。在不韦看来,以郭兄这般年纪,就能陪着在大赵,执掌权柄的平原君来此招贤,自然是身份高贵之人。而现今在大赵,恐怕除了四位大公子,也就只有两人能有此能:一是赵括,二就是郭兄!四位大公子是赵王之子,必定自幼受教于阴阳家邹老先生,穿戴打扮上自然也会倾向于五行之法。而赵括是大将军之子,必然是赵阀兵家重点培养之人,武风必是昭然。不韦观郭兄之穿着,更注重礼法,而且头上轻巾一条,更是儒家之好。所以不韦才肯定郭兄之身份!"

吕不韦说完,平原君捻须点头不已。郭纵却是击掌赞道:"吕兄大才!闻名不如见面啊!吕兄岂只是卿大夫之能,简直堪比管晏!"

吕不韦听了郭纵之言,却是一阵汗颜。

靠的,我要不是见你脑袋上名显后世的儒巾,如何敢试探一二啊。看来学好历史文化知识,还是对穿越重生,很有用地啊!

吕不韦见郭纵对自己如此推崇,谦虚地道:"得郭兄之赞,不韦惶恐,岂敢受之。故早闻郭兄,五岁可读《论语》,七岁能解《春秋》,十岁更通诗、书,礼、乐。和郭兄比起来,不韦这点小聪明,实在是汗颜啊!"

平原君见这两个年轻人,很是一见如故,更是惺惺相惜,凑趣得道:"两位才俊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再说下去,老夫可是真要汗颜才是。我大赵能得两位辅佐,它日定然会强盛于诸国之中!"

吕不韦见平原君心情也很是愉悦,一扫刚才的颓然,忙逢迎道:"君侯过谦了!要是没有君侯这样,老成持重的国之重臣庇护,帮着我们这些晚辈拿捏分寸,我们少不更事,难免会犯下错事,误国误民。"

郭纵听到吕不韦为平原君歌功颂德,心里却是没有一丝蔑视之意,更是对吕不韦为人的圆滑世故,大加赞赏。

在郭纵想来,先贤孔子的学识,那是世所罕见。但一生总体来说,却是并不得意,归根结底,就在于不懂逢迎之事,所以才不得位高之人赏识。自己学从孔子遗作典籍,但要想在官场中,混得风声水起,却要向这面前,与自己年纪相若的吕不韦多加学习。

当下郭纵心中主意打定,对着吕不韦笑道:"纵对吕兄之敬佩如观先贤,不知纵可有与吕兄相交之幸?"

吕不韦听了,心下大喜:相交那当然不行了。起码要好的像一个人一样才是啊!咱正打算想个计谋,如何与你这郭大老板亲近,好让咱的吕氏企业,在您的大托拉斯之下生存呢。现在倒是省去了,那浪费脑细胞的行为,你这小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吕不韦心里很开心,但面上却是略做犹豫的道:"不韦只是小聪明,与郭兄的大智慧比起来,实在是愧然……但既然郭兄如此厚爱,不韦只好厚颜无耻应之,以对郭兄之敬。"

平原君见吕不韦与郭纵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心中虽然很是好奇。但却也只是一瞬间的茫然,随后心下雀跃不已。这吕不韦要是能与郭纵亲厚,很可能令郭纵所在的孙氏之儒,完全彻底的站到,自己这方阵营之中,而不似现在般的若即若离。

想到这里,平原君抚须笑道:"你两人都是不世良才,相交更是相得益彰之事。既然郭少家主说不韦有夷吾(管仲的名字)之才,那你二人何不效仿管鲍之交呢?"

平原君这话一说,郭纵和吕不韦都是大喜,当下两人差点就要斩鸡头、烧黄纸,一个头磕地上拜上把子。

正在这时,吕镥带着吕不豕迎了过来,对着平原君施礼后,道:"君侯大人,府内已是备好了酒宴,请大人们进去用宴吧。"

平原君对吕镥回了礼,一手拉着吕不韦,一手拽着郭纵,笑道:"不韦送给大将军的茅台酒,我可也是喝过一点点,的确是酒中极品!可惜大将军太过吝啬,不让本君尽兴,只肯让本君浅尝。今日到了这茅台酒的大户家中,本君必然要痛快淋漓的喝上一场。"

平原君说完,就拉着两人行进了大厅之中……

吕镥早就安排下人在厅中设宴,款待平原君等人。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平原君只留了一个年轻人,其余人等,却都被他驱到了偏厅。

吕镥望着那和吕不韦并坐的年轻人,心下大奇。这君侯前来招贤,不说那些驻在城外的赵军兵马,只是前来府上之人,也有好几十位。他为什么只留下这个和不韦,年纪相仿的俊俏后生,却把其他人都哄去了偏厅呢?难道这后生是他的男宠?

想到这里,吕镥心里,已是对平原君和这年轻人定了性,但马上却又心中一紧。咱家不韦虽然没有这男宠俊美,但也不遑多让。不会是赵王也好男色,想要不韦去……

早就听闻诸侯贵胄间,**不堪,女色男风各持胜场,吕镥越想越是心惊不已。

酒菜上齐,平原君很不客气的连灌三角酒,然后一拂胡须道:"畅快啊畅快!郭少家主,尔尝这吕氏茅台酒,比起你郭家酒坊的花酿酒来,如何啊?"

郭纵当然是第一次喝这茅台酒,这原因很是简单,这茅台酒生产之日尚短,还没有广为流通。虽然大将军赵奢处有着五瓮,但却视其若宝。赵奢手里的茅台酒,基本只与军中将士共饮,这也是赵奢在军中,很得将士爱戴的原因之一。如果不是平原君要来对吕不韦招贤的话,恐怕平原君也难喝到,赵奢手里的茅台酒。

郭纵想也不想的答道:"纵不敢说是尝尽天下美酒,但却也是相差无几。今饮这茅台酒后,感觉过去的所谓美酒佳酿,不过都如水尔。吕兄这酒方是哪位高人所创,纵要是不见一见这位高人,实在是三生之憾!"

吕不韦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郭纵见了吕不韦的神情,还以为他是怕自己对这茅台酒的方子,起了歹意,忙道:……

第六十二章:铸铁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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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郭纵见了吕不韦的神情,还以为吕不韦,是怕自己对这茅台酒的方子,起了歹意,忙道:"吕兄千万不要误会!我郭家虽然是以铸造为主业,却也有经营酒坊。郭家酒在赵以及其他侯国,也算是小有名气,但纵绝对不会做损人利己之事。"

听到平原君称呼那年轻人为‘郭少家主‘,吕镥心中就是一动。再一听年轻人竟然自称为‘纵‘,更是确定了对面年轻人的身份。

当下吕镥心里也很是欣喜,一来喜的是自己的儿子,终于不用去做‘男宠‘了;二来却是喜于,不用等到入赵之时,现在就能与长平的郭家结交。

吕镥差点就想要,和郭纵来个把酒言欢。却及时见到吕不韦投来的眼神,知道自己这开了七窍的儿子,另有打算,才打住了自己的想法念头。

吕不韦听郭纵之言,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忙解释道:"郭兄这叫什么话,刚刚君侯才说,让咱们效仿管鲍之交,现在就如此小瞧我吕不韦?别说郭兄想见这创茅台酒方之人,就是想要此方,不韦也当欣然奉上。"

吕不韦说到这里,吕不豕也已是知晓确定了郭纵的身份,当下笑道:"郭大人多虑了,创这茅台酒方之人,大人早已见过。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我这二弟不韦。"

"不韦,真的是你创的这茅台酒方吗?"这次却是平原君发问。

吕不韦矜持地笑道:"嘿嘿,不韦偶然所想,在原有酒方之上,略微做了点小小的改动而已。"

平原君望着吕不韦,心下对他更是高看数筹。

这吕不韦还真是了得,分析天下局势,能洞察常人不能所想之处;这待人接物更是老于事故;却是在这酿酒之术上,也能超人一等。

郭纵对吕不韦更是钦佩万分,举起酒盏,"纵借吕兄所酿之酒,来敬吕兄这饮中真神。"

吕不韦闻听不禁大笑起来,"郭兄客气!微末小事尔,怎敢当起真神之说。这点雕虫之技,与郭兄家里铸造之术比起,实在是微不足道!"

见吕不韦提到自己家中的铸造之术,郭纵却是脸色一黯,"吕兄过讲了,我郭家这铸造之术……算了,不提此事,喝酒喝酒!"

吕不韦自然是看出郭纵面上的不适,犹豫了下,才问道:"郭兄,可是家中主业上,有所困扰?"

郭纵叹息一声,却是默然的摇了摇头。而是上首席位中的平原君,再饮一盏美酒,才道:"其实这事儿说起来,却还是起于卓氏。"

"卓氏?可是与郭兄家,齐名的三大铸造之一的卓氏?"

平原君点了点头,肯定了吕不韦的猜想,续道:"除了他们,还有谁能让郭少家主如此苦闷。"

吕镥在一旁作陪,正在为吕不韦能结交郭纵而欣喜。现在却听闻天下著名的两大商之间的密辛,马上来了兴致,认真的聆听起来。

虽然自己吕家的产业,跟人家比起来,实在是九牛一毛。但能听听两大商之间的恩怨,却也是日后与人闲谈时的一种资本。忙接住话柄问道:"不知郭大人何事苦闷,不妨说来听听,拙子不韦虽然不才,但还有些小聪明,或许可以帮上一二呢?"

郭纵听到吕镥如此说,先是眼前一亮,随之却是颓然的摇头道:"要是其他事情,吕兄可能还会帮纵出些主意,但这事……我想就是以吕兄之大才,只怕也是束手无策。"

看来这事真的是很难办啊!而且听郭纵话里的意思,这事不仅难办,对郭家来说,还非常重要。自己要是能帮郭纵料理此事,想来不仅会对吕家迁长平一事大有帮助。而且还会真正令郭纵对自己,推心置腹。吕不韦想到这样,下定决心,一定要帮郭纵把此事办妥,"郭兄尽管说来听听,不韦还没有什么办不了之事!要是真办不了此事,不韦愿以比这茅台酒方,还好十倍的方子,馈赠于郭兄。"

吕不韦这话说得傲气十足,也是大气十足!

旁人听了吕不韦前面的话,会认为吕不韦此人太过嚣张,不懂谦谨之道。但听到后面,自然会听出吕不韦对此事,是胸有成竹。

郭纵忙站了起来,对着吕不韦恭然而礼,"吕兄能帮纵处理了此事,纵定当感激不尽。万一……纵也不能受吕兄馈赠之物。"

随后,郭纵就说起了这对郭家,重要异常之事。

事情的起因处,还是在三大铸造家之一的魏国孔家。孔家在年前,竟然在铸造铜器的时候发现了铁。并经过高温长时间的冶炼,把铁成功的铸造成了一柄剑。

这铁剑铸成后,与铜剑相磕,竟然连断数柄铜剑。孔家马上把这一消息禀告给了魏王,魏王复试铁剑,果然见这铁剑优于铜剑甚多,马上鼓励孔家大量铸造这种铁剑,并派信陵君负责这一大事。

但这铁虽然已被发现,铸造起来却是异常艰难,用了近一年的时间,魏国也只拥有了不到三十柄铁剑。

这不到三十柄,拥有跨时代意义的铁剑,魏王留下十柄,其余的全部赐予了魏国的将军君侯等人。

作为战国大名鼎鼎的信陵君,当然会得到魏王赏赐的一柄铁剑。他与平原君见面时,自然拿出炫耀,连断了平原君收藏的三柄上好铜剑后,才用珍惜大王赏赐的借口,把剑收了回去。

这铁剑对平原君的触动很大,送走了信陵君后,平原君马上入宫,把此时禀告给了赵王。赵王对魏国新掌握的这铁质武器,也很是重视,马上召集了将军和亲大夫们,开起了会议。

孔家作为天下三大铸造商之一,能发现铁这优于铜的材质,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但对于拥有天下三大铸造商人其二的赵国来说,却是种不可忍受的侮辱。

你魏国只得三大铸造商之一,就能研究出来的东西。我赵国有三大铸造商中的两家,却都没有研究出来,这不是丢人嘛。而且这铁质武器,一旦被魏国广泛准备起来的话,对赵国绝对是个威胁。

当天惠文王就召来了,卓家与郭家在邯郸的代表人物,卓家来的人叫卓一行,是卓家两年前才登上家主之位的翘楚人物,而郭家前去的自然,就是郭纵了。

惠文王废话也不多说,只是以半年为期,两家谁先呈上铁器来,以后赵**队的武器装备,就全部交由其独立负责。

这国家的武器装备,无疑是铸造商人,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过去赵国的武器装备,基本都是两家分摊的局面,但现在惠文王这一下令,这本是平衡的局面,就将不复存在了。

两家都是努力的想要抢在对方前面,搞出铁剑来,但郭家运气可惜并不好,一直都没有成功制造出铁剑。而上个月却从晋阳传来消息,卓家已经成功的锻造出铁剑。这一消息,无疑是对郭家沉重的打击,郭纵做为郭家未来的家主,自然对此事是忧郁万分。

这事在吕不韦看来,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按照吕不韦的话说:这就是科技的竞争!是生产力变化,导致的技术性革命!

在这战国时代,谁能先于他人掌握铁器,无疑就等于掌握了未来的方向。对于诸侯国是如此,对于商人自然也是一样。

在吕不韦想来,不要说是核武器与导弹,这种变态的东西。在这战国时代,谁要是能掌握火药和热武器的应用,那完全可以直接称霸全球。当然,这也只是吕不韦在心里的一个无厘头想法,他可不是专业的科技人员和武器专家,能把主导世界2000多年的冷兵器直接抛去,令世界跨越到热兵器的时代。

对于这困扰着郭纵的铁器问题,吕不韦其实还真能帮上忙。这铁矿基本都是和铜矿伴生,找起来并不太难,难的是如何把铁矿转化为铁。铁的熔点要比铜高出数倍,按照过去溶铜的办法,自然无法把铁矿溶开。但吕不韦却知道,如何能把铁矿转变为铁,但他现在却绝对不会讲出来。

吕不韦要是现在就讲出来,一来这里人多嘴杂,很容易走漏出风生。要知道科学技术在任何时代,都是无价之宝,这可是知识产权的问题。

二来平原君正坐在这里,自己要是把方法说了,恐怕赵国会直接抛去卓、郭两家,自己去开发铁质武器。这不但不能讨好郭家,反而会直接得罪郭家和卓家。得罪郭家的后果,就已经是很可怕了,再加上一个与其齐名的卓家,吕不韦完全可以直接回二十一世纪去,根本甭打算在这战国混了。

三来自己直接告诉郭纵的话,郭纵就算领情的话,也很是有限。而且这样,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不是?科学技术可不仅仅是生产力的问题,更是无限的财富,不搞点好处,凭什么告诉他啊!

这第三点,在吕不韦的心里,绝对是最最重要的原因!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吕不韦装模作样的思考半天。才苦着脸道:"看来这比茅台酒还要好的方子,我是要送给郭兄了!"

第六十三章:算计大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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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这话,都认为这件事上,吕不韦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郭纵在吕不韦作做地思考之时,心是一直还在砰砰乱跳,他很是期待,吕不韦可以给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但当吕不韦思考后,说出这话之时,他的心,却再次沉入深渊。

一旁的吕镥,却是心在滴血。我的傻儿子啊,你咋这么大意呢!这比茅台酒还好的方子,可是咱吕家持家立命的根本啊,现在倒好,直接送给郭家了。

要是现在给吕镥吕老爹测量一下血压的话,保证高压在250以上,低压起码也是200。

平原君依然埋头喝酒,嘴里却嘟囔道:“比茅台酒还好的方子?我才不信世上会有比茅台还好的酒。不韦什么时候多了这吹牛的毛病呢,想来是喝多了,胡说起酒后的醉话来!”

平原君这几句,明显是帮吕不韦解围之言,希望郭纵不要拿吕不韦的话当真。

郭纵自然明白平原君的意思,也是站起身来,举起酒盏道:“纵早已说过,吕兄能为纵的郭家想办法,已经让纵很是感激了。这事本就是难为之事,想不出办法也是情理中的事,纵岂敢受吕兄的仙酿之方。吕兄好意,我郭某心领便是!”

郭纵说完,一饮而尽。

吕不韦望着颓然坐下的郭纵,差点就要直接把铸铁的方法告诉他,但还好及时醒悟过来,才没有遗恨千古。

吕不韦也喝干了盏中的酒,才认真的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刚刚不韦之言已经说出,岂有反悔的道理。而且君侯刚刚也已听见不韦之言,郭兄要是不受,不韦有何脸面去往大赵邯郸立足。”

平原君差点冲过去,扇吕不韦几个耳光。你小子聪明过人,怎么刚刚本君的话,还听不出来?我都当你是醉话了,谁能再和你计较。而且郭纵也说了,不受你的方子,你却怎么非要送人家不可?你这不是有病嘛!

郭纵却以为是吕不韦感觉下不来台,故意硬撑,只好再次婉言谢绝吕不韦。

谁知吕不韦却怒拍案几而起,说道:“人无信而不立!郭兄要是执意不答应的话,不韦怎有脸面再存于世上!不韦请借郭兄肋下之剑一用,不韦一死以谢之。”

吕不韦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是骇然。

吕氏父子那是心疼不已,实在不知聪明过人的吕不韦,几时变得如此愚鲁。

平原君却是大奇,只以为自己喝多了酒,眼前耳中均出现幻觉,忙拿起面前的酒盏,又灌了下去。

郭纵望着愤然的吕不韦,实在不知如何应对,灵机一动道:“纵要是答应了吕兄之请,虽然可全兄之名节,却坏了纵之声誉啊。”

吕不韦想了想,“已然啊!这可如何是好!”

“不如……”确认自己没有喝多的平原君,插话道:“二位青年才俊相交于心,都是视金钱如无物之人,那不如两位合伙做这酿酒的生意吧。这样岂不是全了你二人之志?”

吕不韦听了,忙叫起好来!心里更是想道:这平原君比我想象中的智商,差了许多啊!你要再想不出这办法,少爷我就只好自己说出,但那样的话,给人留下的嫌疑,可就是太大了些。

郭纵也是聪明之人,听了也点头道:“此事确实可为,但不知……吕兄,你家里可有迁途之意。”

吕不韦很是自然的说道:“当然有了,我马上就要入赵,再让家人留在此处,却难免会令人多想。”

郭纵听了大喜,“那不知吕兄,打算让家人迁往何处呢?”

吕不韦很怕父亲和大哥嘴快,忙道:“武安!毕竟大将军时常驻扎于武安,也算有个照应之人。”

郭纵却摇头道:“不可不可,大将军是武人,吕兄家却是商人,就算大将军有心照应,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吕不韦听到这里,就知道这战国四大商之一的大少爷,已是自动掉到自己挖好的坑里来了。面色故作为难的道:“郭兄所言的确很有道理,既然这样……容我再好好想想,看把家人迁去何处为好。”

郭纵怎可能让吕不韦去想这问题,忙道:“吕兄还想什么想啊,我建议吕兄家人迁往长平。毕竟我家在长平也算小有名声,吕兄家万一有什么事情或者需要,我父及叔伯兄弟们也可多加照应。”

这迁途长平,本就是吕家三父子研究好的事,但长平郭家的态度,却是父子三人最担心的问题。现在却是好了,郭家未来的继承人,主动邀请吕家前往,那所有的问题就都应刃而解了。

吕父和大哥,都暗对吕不韦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本事真大,竟然自己不说迁去长平,却等着人家主动邀请,高,实在是高啊!

平原君听了郭纵之言,拍手叫好道:“对,郭少家主说得太对了,本君看吕家也是迁去长平最好!”

其实平原君心里,却是怕吕家迁去武安,距离魏国太过近了,魏无忌又对吕不韦很是欣赏,万一魏无忌贼心不死,从吕家人处下手,只怕将来吕不韦,就要投到魏国的怀抱了。

吕不韦故意犹豫着道:“这不好吧,太过麻烦郭兄家人,这……”

郭纵忙道:“麻烦什么,虽然我与吕兄今日才识,却是一见如故,相交莫逆也不过如此尔。而且吕兄家迁到长平,必然还要经营酒坊生意,我郭家在长平城外的酒坊,要是自喻第二,那就无人敢认第一。既然咱们两家,一起经营吕兄那酿酒的方子,我要不出点什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我郭家在长平的酒坊,就交由吕兄家人打理,也算我出的本金。”

郭纵见吕不韦有推辞的意思,忙续道:“吕兄要是推辞,就是看不起我郭某!那咱们今日就此绝交便是了。”

吕不韦心里叹息道:多实诚的孩子啊!要是你知道,这本就是我的打算,不知你会不会骂我无耻呢。而且咱更无耻的是——还打算分一半,你郭家铸造之利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谁让我这人就是这么贪心呢!

吕不韦无奈的望向平原君,平原君却笑道:“我看郭少家主说的不错!不韦你要推辞,的确不是为友之道!”

吕不韦听平原君这样说,只好‘痛苦’的答应了郭纵的请求。

接下来的酒宴,几人言谈甚欢,吕父更是引咎高歌。

不能不兴奋啊!今天既解决了长平的土霸王郭家,还直接从郭家手里骗来了酒坊。自己吕家只要搬迁过去,那就可直接酿酒赚钱。

平原君更是酒性高涨,到得后来,更是叫嚣着要带大家去外面的青楼,找些乐子。

这平原君虽然已是近四十岁的人了,但样貌英俊,更是天下闻名的浊世佳公子。这酒浓性起后,原形毕露,也是正常之事。

郭纵本还十分控制自己的酒量,但实在架不住吕家父子的劝酒。到得后来,直接坐到吕不韦的席旁,两人勾肩搭背的吃喝起来。

……

把喝高了的平原君和郭纵送回客房,让下人安排好了,两人的随从门客,吕不韦这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小院。

见到一身酒气,却神智清醒的吕不韦归来,水湄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定了下来。

芙蓉帐暖,被翻红浪,在一波又一波的欢愉中,水湄紧紧缠绕在二少爷身上。

无限满足地依偎在二少爷怀里,洁白的娇躯,还残留着过度欢愉后,淡淡的粉色。

水湄将火热的小脸蛋,紧紧贴住吕不韦的胸膛,满是深情地道:“二少爷,听他们说,赵王派来对你招贤之人,今日已是到了。那咱们是不是明日,就要动身去邯郸了?”

吕不韦将她身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任那粉嫩的椒乳,挤压着自己胸膛,微笑道:“那有这么快就能动身的,咱们总要在呆上几日,把该办之事,都处理完了,才能了无牵挂的动身啊。”

水湄欣喜一笑,将身体拼命往他怀里拱,“二少爷,临走之前,我想再和大哥,去我家过去住的村子里看看。”

望着水湄粉红的小脸,吕不韦怎有不答应的道理,自然是点头答应下来。

水湄笑颜如花,又白又嫩的酥胸,挤压在一起,娇艳的蓓蕾,轻轻摩擦着吕不韦的肌肤,本就没有退去的欲火,又缓缓地升腾起来。

水湄与吕不韦接触的如此紧密,感觉那火热的变化,一声惊呼,急忙将羞红的脸颊,又埋入他怀里。

吕不韦干笑两声,凑到水湄滚烫的耳边,悄声道:“再来一次如何?明天开始可就要忙起来了,再想如此欢好,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水湄嘤咛一声,不敢抬头。小脸羞臊,缓缓摩擦着吕不韦的胸膛,以细如蚊蚋的声音道:“二少爷只要不累,水湄自然……”

吕不韦哈哈一笑,在她粉臀上,慢慢揉捏摩擦,色眯眯地道:“那本少爷现在,可就要上马驰骋了哦。”

水湄听他胡言乱语,心中羞涩,却是紧紧抱住吕不韦,撒娇着道:“二少爷把我比作马,奴家不依嘛!”

一提到马,吕不韦却想起了,师傅刘天涯所说的那驴来。这都快要离开了,还真应该去看看这便宜师傅呢。吕不韦打定主意,明天早上拜会完郭纵,就去山中访师。

第六十四章:临行谢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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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您在想什么呢?”水湄伸出小脑袋道。www.65txt.com

吕不韦嘿嘿一笑,“我在想要是没有马可骑的话,是不是应该找头驴代替呢。”

水湄娇呼一声,呸道:“二少爷定是,打上其他女子的主意了,我看十有**就是城主的女儿,那个叫卫娇的丫头。”

这男人在行房之时,自然思想会变得淫秽不堪,虽然吕不韦对那卫娇,本没有什么太过分的想法。但此时此景之下,听到水湄提起,却是别有一番味道。吕不韦本就已是性致勃勃着呢,一听水湄之言,更是食指大动起来。

“水湄姐,你要是不介意,我明日就让城主大人,把他那宝贝女儿送来,咱们三人一起嗨匹如何?”

吕不韦的疯言疯语,对于此时的水湄来说。何尝不是致命的毒药,水湄情热之下,已是紧紧抱住吕不韦,丰满的椒乳,拼命地摩擦着他身体。美目盈盈,似要流出水来。

水湄面色羞红,脸颊贴在吕不韦胸膛,浑身如火般滚烫,柔声道:“二少爷要是真想,别说是卫娇姑娘,”她捂住了面颊,羞道:“就是多带回来几个姐妹,水湄也都随你。”

我靠,太开放了!

还有比这更好的么?

吕不韦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嬉笑道:“水湄姐说的可是心里话?要是那样的话,少爷我也保证第一个就来疼你——”

水湄被吕不韦压在身下,两人又都是情意浓浓,这一番**接触,更是勾起了天干地火,她鲜红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急促地喘息着,颤抖着道:“二少爷,来疼水湄吧——”

面对如此乖巧可爱的女子,吕不韦还能说什么。他狠狠一下,吻在水湄的樱唇上,双手却是出奇地老实,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爱抚着。

水湄鼻子呓呜之声不断,等了半天,却不见吕不韦的动静,睁开眼来,却见吕不韦正含笑着看着自己。

吕不韦怜惜地,摸了摸她的秀发,在她耳边轻轻道:“不如我们去案几上……”

**不堪的场面,随之热烈上演——

“二少爷——”水湄梦呓般的一声低唤,眼中满是欣喜的泪花,脸上写的全是幸福。

吕不韦微微一笑,将水湄搂进怀里。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两人说些甜蜜知心的话,逗得她又羞又喜,紧贴住他更加痴缠,如花解语,浓情蜜意尽显。

……

第二日一早,吕不韦就来到了郭纵居住的客房,轻扣房门,道“郭兄,可曾起床了?”

房间里寂静一片,吕不韦又连续呼唤几声,里面才传来郭纵略带沙哑的声音。“是吕兄吗?昨日纵喝多了,实在失态,还望吕兄见谅。”

又过了一会,郭纵才脚步蹒跚着,前来打开房门,请吕不韦进去。

望着酒意还没全消的郭纵,吕不韦坐到几旁,清咳一声,才慢悠悠的道:“昨日酒散之后,不韦回去琢磨了一夜,才算是把郭兄棘手之事,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郭纵一听此话,马上冲到门外,到井旁汲了桶,冰凉的井水上来,把头全部插入水中。过了一段时间,郭纵才把头抬出,也不顾满头的水珠,拉着吕不韦回到房中,把门插好,才低声问道:“吕兄此言,可当真否?”

吕不韦坚毅的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其实这解决的办法说起来,还要请我师傅他老人家帮忙才成。”

郭纵听吕不韦提到他的师傅,心中更是好奇起来。因为他从大将军赵奢及平原君赵胜处,了解来的吕不韦资料里,并没有他的师承宗派之事。当下疑惑的道:“吕兄之师是何人?纵并未听人提起令师之事啊,想来应是世外之高人吧?”

吕不韦三绕其口的道:“其实……算了,既然我与郭兄一见如故,那也就把这从不向外人所道的秘密,告诉郭兄吧。其实我师傅就是——训龙氏刘天涯!”

“什么?训龙氏!”郭纵听得惊呼起来,但望见吕不韦那幽怨的眼神,忙压低声音道:“天啊,难怪吕兄竟然可以如此出类拔萃,原来是上古百家的弟子。和您这上古百家弟子比起来,我这儒家弟子,实在是汗颜。令师是世外高人,自然能知晓这熔铁之法,还望吕兄助纵完成心愿。”

吕不韦拍着郭纵的肩头道:“我既然把这秘密都告诉了郭兄,自然是打算去鄙师处,求教帮助郭兄之法。但还望郭兄,不要把不韦师承之事外传,不然我的麻烦,可就要多不胜数了。”

郭纵自然明白吕不韦说的意思,忙道:“吕兄放心!纵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之所在,蒙吕兄推心置腹,纵要是泄露此事,岂是大丈夫所为。”

吕不韦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郭纵道:“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要去师傅处了,要是平原君问起我的去向,还望郭兄……”

“吕兄放心!平原君要是问起,纵自然会为吕兄解说。对了,纵外面还有东胡马数匹,吕兄牵去使用吧。”郭纵对于吕不韦的大恩大德,自是感激不尽。

……

望着比赵军战马,尤胜数筹的东胡马,吕不韦叹道:“我中原军士,何时才可装备上如此优质的战马啊!”

郭纵却道:“这东胡马,其实也并不是最好的战马!要说最好的战马,还要数匈奴马。体高、身长、耐力久、爆发力猛,就是匈奴马的特点。我家中还有几匹血统纯正的匈奴马,等咱们回了邯郸,我送给吕兄骑乘便是!”

吕不韦对此馈赠,自然要推托一二,却听郭纵续道:“其实匈奴以西之处,还盛产一种汗血马,那才是真正的良骑!但可惜其马稀少,就算是在西域之地,也是见都难得一见之物。”说到这里,郭纵凑近吕不韦,低声道:“但要和令师先人,所训的龙马比起来,我看这汗血马,也不过是驽马一般。”

吕不韦听了,苦笑摇头。

还龙马呢,你知道我去干什么不?就是去我师傅那里取坐骑。别说龙马了,连马都不是!而是驴,是驴啊!

吕不韦跨上一匹东胡马,对身边的王翦道:“大舅子,你就不要去了。和水湄去办你们的事吧,我想大概后天,咱们就要动身去邯郸了。小梁,咱们走!”

郭纵听吕不韦称呼王翦为大舅子,忙认真打量起王翦来。这一看却不打紧,心下不由大赞:好一位壮士!

想来吕不韦大舅子,跟着一女子去办事,自然这女子就是吕不韦的夫人。郭纵忙道:“吕兄这位舅兄,一看就是豪杰之士。但有些事情,豪杰之士处理起来,却也不是很方便。这样吧,吕兄要是不介意,我派几名门客随行,如何?”

这事儿,吕不韦却不与郭纵去客气,欣然应之。毕竟现在王翦和水湄兄妹,回归故里,本就是衣锦还乡的意思,多带些人去,自然能壮其声势,何乐而不为呢。

吕不韦带着吕梁绝尘而去,吕府中却传来秦越人的喊声:“兄长,兄长——”

见吕不韦已经去远,秦越人抱怨道:“哎呀,兄长真不够意思,出门去玩,却也不知带上我这兄弟!”

王翦却是笑道:“越人兄弟,我和妹子要去故里转转,你可有意同行?”

秦越人这几日,跟着吕不韦练习少林武术,早就闷得慌了,一听王翦这话,忙答应下来。

郭纵派了足足二十个门客,跟着王翦与水湄还乡,这浩大的声势,自然是吕不韦所始料不及。

……

吕不韦与吕梁两人,一路轻车熟路,来到刘天涯隐居的山洞处。却见这位上古训龙氏传人,正抓着个大瓢,搂着酒瓮饮酒。

吕梁见了,呵呵笑道:“师傅啊,我说您老这酒瘾也忒大了吧?这才什么时辰,就已经开怀畅饮了!”

吕不韦也是摇头轻笑。

刘天涯却是一摸落腮胡子,把上面的酒液抹去。大声教训道:“为师知道你们今日要来,所以打算把这瓮酒喝光,好离开此处。”

“师傅知道我们会来?”

“废话,我老人家是什么身份!连这点小事,都算不出来,那不是亏对先祖嘛。对了,吕小子,东西师傅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这就带你进洞看看。”刘天涯说着,抛下大瓢。拉着吕不韦,就向山洞里行去。

望着面前,整齐摆放的十几套蛟皮铠甲,吕不韦新奇的拿起一套来,观察起来。

只见铠甲上的鳞片,闪闪发亮,比起铜甲,更有金属质感。铠甲主要部位,都是蛟的背鳞构成,而连接处及关节部位,却都是由蛟腹部白鳞覆盖。

“穿上试试吧!”刘天涯面对自己的作品,很是傲然地对吕不韦道。

吕不韦答应一声,正打算把手上的铠甲穿起来,却听刘天涯很是不满的道:“笨蛋!铠甲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穿?把衣服脱了,先穿那小件的内甲,然后穿起衣服,再把外甲照上!”

第六十五章:甲刃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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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被刘天涯这一教训,才见到叠放铠甲处的下面,有着一种类似砍袖背心的薄甲。吕不韦拿起这砍袖背心,脱去上衣,把它套在了身上。

“很舒服!一点紧蹦的感觉都没有!就如同是咱身上的一层皮肤一样,而且好象还有温凉之感。”吕不韦感觉良好的,继续开始穿起外甲。

吕梁见二少爷对这蛟甲如此赞美,厚着脸皮对刘天涯讨好地笑着,也拿起另一套铠甲,穿戴起来。

“这蛟是蓝鳞逆水蛟,它的皮在蛟中,并不是最上层的铠甲材料。它的皮坚硬度和防御力,都略微差了些,但柔韧性和舒适性,在蛟皮中却是最好的。这内甲被我用蛟血和酒液,浸泡了十几天,所以随身性更是见优。而外面的铠甲,我也用蛟的胆液涂抹过,所以要更坚硬一些,也算是略微弥补了,它先天的不足吧。”刘天涯望着,正在穿戴蛟甲的吕不韦两人,悠悠的道。

吕不韦穿戴完毕,活动着关节,做着一些复杂的动作,以检验铠甲是否合体。

“去戴上头盔,这头盔可是为师我,用蛟头上的硬鳞片制成的。”

吕不韦答应一声,望向那一排十几个头盔。却见这些头盔区别很大,于是问道:“师傅,这头盔是怎么回事?区别也太大了点吧,有的是全罩面型的头盔,有的却不似头盔,更像是头饰。”

刘天涯白了他一眼,“你没发现这铠甲也不一样嘛!这里共有铠甲十三套,其中女子铠甲有七套,其余的才是男子铠甲。”

吕不韦望去,果然如此,不解的问道:“师傅,为什么会有七套女子的铠甲呢?”

“当然是给你家中女眷准备的了!”刘天涯对于,吕不韦这低级的问题,很是不耐烦的回答道。

“可……可是师傅,这铠甲又不是衣服,衣服换着穿是为了美观,但铠甲……水湄有一套穿就可以了,这多出来的六套……”吕不韦对于刘天涯,一下搞出七套女子的铠甲,直接划归于此老,了解女子爱美之天性,打算让水湄能换着铠甲穿。

刘天涯很是生气的咆哮道:“你命中有七个夫人,为师自然要每人都给准备一套了,这下你小子该满意了吧!”

七……七个?咱可是很专一的人,娶七个老婆,那可是违反国家婚姻法的,重婚罪是要被判刑的!

对了,忘记这是战国时代,是一夫多妻的古代。可是咱的心里,却只有水湄一人啊,师傅是不是看咱是年轻少爷,又将要入赵为官,所以才……

刘天涯望着吕不韦游离的眼神,骂道:“你这混帐小子,竟然不相信为师算出的天机。你要知道我训龙氏,可是受过伏羲大人指点过,窥天机之术的。”

吕不韦忙点头,表示自己相信刘天涯之言。但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的想道:你说我有几个老婆就有几个吗?少爷我说不娶,难道谁还能抢了我,去做压寨老公不成。

吕梁却挤眉弄眼的道:“才七个啊?我还以为二少爷,要娶他百八十位夫人呢,那咱吕府里才保证热闹非凡。”

见吕不韦神色不善的向自己瞪来,吕梁马上转过身去,整理铠甲头盔去了。

刘天涯见两人穿戴整齐,却感觉怎么好象缺少了点什么,想了一会儿才恍然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你们等等,我到里面去给你们拿武器。”

武器?吕不韦心里其实很是期待,毕竟那蛟角非常之漂亮,做出的武器也必然会异常美观。

片刻,刘天涯捧着个,两米来长的皮革走了回来。把手上的皮革,往石台上一放,打了开来。

吕不韦和吕梁两人,都满怀期待的靠上前来望去。却见皮革中,是两柄近丈来长的长柄大刀,及两把尺半的短刀。

吕不韦拿起其中一柄大刀望去,却见此刀,刀刃窄长仅巴掌般宽,却有近米之长。并泛着森白的寒光,于是问道:“师傅,这是……”

刘天涯拂须道:“此刀刃乃蛟的上牙所造,锋利异常,利于劈砍,世之兵刃难抵之锋。这刀杆是用平直的蛟锥骨构成,共分十八节,可拆下便于携带。此等长兵是世之将帅难求宝刃,是为你和王翦所造。”

吕梁一听,得!没咱的份儿,那咱只能玩这短的了。想到这里,吕梁把那两把短刀拿起,拔出鞘来,却见刀刃之上暗蓝如墨,低叹一声,“师傅好偏心啊!二少爷他们的武器又长又光芒骇人,我这两个家伙短就短吧,却还黯然无光。”

刘天涯听了,照着吕梁的脑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哼道:“你这小子懂个屁!这是蛟的下牙所造,我已把其中的毒腺搅破,现在这双短刀巨毒万分,破口即要人命。”

吕梁听了,混身一哆嗦,忙把短刀放回蛟皮鞘内,恐慌的道:“师傅,给我换个家伙吧,这东西太毒性,我怕怕。万一不小心划着自己,我死得多冤枉啊。”

刘天涯却喝道:“怕甚!此毒对于吃过蛟肉,饮过蛟血,喝过蛟内脏泡出的酒之人,是根本无效,所以你们都是免疫此毒的。”

吕梁这才长嘘口气,把一对短刀从新拿起,挂到腰间,“这还不错,总算不用自己死在自己的手里。”

刘天涯懒得去搭理吕梁,从身后抓出一柄三尺左右,套在蛟皮鞘内的长刀,递到吕不韦面前,“此刀就是那蛟角造出之刀,你看看吧。”

吕不韦激动的拔出刀来,就在刀刃出现的一刹那,洞中蓝芒闪现。吕不韦和吕梁,都呆呆的望着那浅蓝色的刀刃。刀刃之中竟然流动着,如同水波般的蓝色液体。

吕不韦抬头对刘天涯问道:“师傅,我看这蛟角,好象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啊。虽然以前也是如此浅蓝,并有光芒,却不似现在这般明亮,并且现在里面,好象还有着水液流淌。”

刘天涯淡然道:“这蛟的四牙一角,现在在我神州,也算是稀罕物件。但想要铸造成刃,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为师我为铸这几件兵刃,可是用掉了半斤多族里留给我的龙血。你这蛟角更是耗尽,我唯一的一瓶龙凝液——”

吕不韦抚摩着刀刃,听着刘天涯淡淡的话语。虽然他不知道龙凝液是什么东西,但龙血他还是知道的,不用想也能肯定这龙凝液,比龙血是还要珍贵的宝贝物件。吕不韦内心激荡澎湃,师恩如山啊!他恭谨的跪到地上,对着刘天涯诚然的叩了三个响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站起。

是的,很多时候,语言并不是最好表达感情的方式,真正的感情,岂是言语能概括形容得了的呢?

见吕不韦把长刀,挂在铠甲腰间的挂钩处,拿起了那两柄大刀。刘天涯摸了把落腮大胡子,“走,去带你取驴去!”

吕不韦虽然对这驴字很是抵触,但想到从认识刘天涯到现在,先是帮着除蛟,后来又传功收徒,到现在更是赠刃赐甲。其对自己的照顾与厚爱,实在是无以为谢。

想来这驴,必然也是罕见的异物,不然刘天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来开这玩笑的。

吕不韦点了点头,问道:“师傅,那驴子在哪?带我去看看吧!”

刘天涯脚上一挑,地上一个巨大的红葫芦,就被挑到了他的手中,拉起带子往背上一背,刘天涯道:“就在你们遇蛟的那湖边!那蛟一被除去,这青螺驴就一直在那附近转悠。我想这湖既然能先后令两头妖兽都如此在意,其中必然有些蹊跷。前几日我潜下湖底一次,果见一处水下洞府,俨然在那湖低深处。旁边一块石碑上书:熙恶彦猛,时空隧道。神州一统,此府自开。其前句的意思,为师我还没有想通,但想来应是什么上古仙人,过去修炼的洞府;后句就清楚易懂了,等到天下统一的时候,这洞府自然会开启的,但也不知为师能够活到那时啊。”

吕梁听刘天涯说到后来,竟然现出颓然之色,忙宽慰道:“师傅您是半仙之人,比小子我活的还长呢,怎能等不到那时候。”

刘天涯却叹息道:“为师已是一百二十多岁的年纪了,要是再找不到龙,只怕最多也只有五十年的寿命。”

五十年?这可不是和秦始皇,统一天下的时间差不多少,师傅能不能活到那时,还真不太好说。

吕不韦想到这里,却无法向刘天涯说出。毕竟对于掌握卜术的刘天涯,都无法算出天下一统的时间,自己却知晓,这件事是怎样都解释不清楚的。

“好了,不说这些,我带你们去看那青螺驴!”刘天涯说完,就率先走出了山洞。

吕梁却挠着头道:“师傅,你这铠甲兵刃什么的,总要有个响亮点的名字吧?要不别人问起,我们如何回答呢!”

刘天涯停下脚步略想了下,就果断的答道:“铠甲就叫蓝鳞蛟甲!两柄大刀就叫逆水蛟牙斩,你的两柄短刀就叫蛟牙毒刃,至于长刀……就叫蓝鳞逆水刀!”

刘天涯说完,继续行去,吕不韦两人忙紧紧跟在后面。

再次来到湖边,望着周围被蛟折腾得破败的环境,吕不韦心下忍不住一阵后怕。自己能成功杀了蛟,是何等的运气!当然还要多谢师傅刘天涯的帮助,想到这里,吕不韦望向刘天涯那老而弥坚的面孔。

谁想刘天涯却一拉吕不韦,低声道:“别动,快看,那就是九大骑骋妖兽之一的青螺驴。”

吕不韦顺着刘天涯手指处望去……

第六十六章:妖骑青螺【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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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妖孽必须强调一下:本书绝对不是历史!只是小说而已,如果还有不明白什么是小说的朋友,可以去百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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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写的只是小说,只是打算把历史写得生动些,把历史人物写得真实些!

对于读者大大们,对书的内容细节方面的建议和疑问,妖孽都会认真对待,回答。

但对于书都没有看,就上来大呼:诋毁祖先,污蔑先人者,妖孽只能无视!

什么叫历史?历史是由成功者来书写地东西!真相,谁能了解?

历史在千万人眼里,有这千万种可能与不同。今天是对的,明天就可能是错的!这就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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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顺着刘天涯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只体型巨大的青色驴子,趴在湖边,望着湖水发呆。

正如刘天涯所说,和这青螺驴比起来,不要说是那赵**队的战马,就是郭纵的东胡马,都如同瘦小的营养不良体。

虽然这青螺驴趴在地上,但它那不算驴尾就已近三米的体长,完全把本应比它强壮的马匹,远远的甩在了千里之外。

吕不韦望着湖边这巨大的驴子,忘怀地往前又行了几步。那青螺驴尺来长的耳朵,突然动了动,并转向吕不韦所在的方向。

被发现了!

吕不韦本打算停下脚步,但转念一想,反正都已是被发现了,何必再躲躲藏藏,能不能得到这驴子事小,在这驴子面前丢人却是事大!

吕不韦想到这里,继续步伐不变的往前行去。

那青螺驴这时已是站了起来,其完美的身姿,完全暴露在吕不韦的面前。

这青螺驴,踏在地面上的蹄子到驴背,就有一米七十多的高度,要是算上它的头颈,身高起码在两米二三以上。难怪当初刘天涯,见到吕不韦骑着的赵军战马时,很是怀疑其算不算得上是马。

浑身青幽的短毛,高大壮实的身体、驴鬃乌黑浓密、尾巴左右摇晃着,尾尖上怪异的白色绒毛,飘飘荡荡,四颗雪白的驴蹄上长腿健壮,一看就是好-——驴!

吕不韦客气的,对这青螺驴打着招呼,“那个……驴朋友,你好啊!这湖里的家伙,就是被我干掉的,它的皮都被我做成铠甲穿到身上了,角和牙也都成了我的武器。<<>>你看……我帮你干掉了这个大对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下我呢?我看不如这样吧,你反正也没什么事,就陪着我出去闯荡几年,咱们也好……”

吕不韦嘴里说着话,人却已是行到了,距离青螺驴不足三米的地方。望着青螺驴那疑惑的眼神,吕不韦很想知道自己说的话,对它到底起没起作用。

那青螺驴好奇的望着面前,穿着自己夙敌之皮的人类。现在它对于自己夙敌突然消失的事,终于有了答案。面前的这个人类很强大吗?强大到可以打败,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夙敌的地步?

吕不韦见青螺驴只是望着自己,没有逃离也没有进攻,心下本来紧张的情绪,顿时安定了下来。

吕不韦继续深情的对青螺驴诱惑道:“外面的世界可是很美好哦,有很多比这山中青草,好吃无数倍的食物,还有比这山泉,还要清澈的水源……”

对于诱惑人类犯罪,办法吕不韦倒是多得很。但面对动物,吕不韦的语言,却实在显得有些贫乏。他所能想到的也只是食物与水,这对于驴来说的生活必须品。

但见到青螺驴那依然茫然的神情,吕不韦心里很是失落,用什么才能打动这头猛驴兄呢?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吕不韦的脑海里。他坏笑着又靠近了青螺驴几步,神秘的道:“外面可有很多漂亮的母驴哦——”

果然吕不韦对青螺驴的色诱,马上起到了作用,青螺驴望着吕不韦的眼神,也不再是迷茫,而变得……不屑起来!

我靠,这家伙的审美水平,还蛮高的嘛!看来一般的母驴,想要打动这位身材一级棒的帅驴,的确还是很有难度的事。驴子里没有你能看得上眼的,那马呢?

吕不韦神秘的压低声音道:“要是驴子你看不上眼的话,咱也可以给你介绍几匹漂亮的母马?听说西面有一种叫汗血的马,身材可是很不错的哦。”

听了吕不韦的话,青螺驴果然动容,神采飞扬的踏了几下碎蹄,来到距离不足一米的地方,眼里闪着绿幽幽的色芒。那意思好象在问吕不韦:你说地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吕不韦得意的靠近青螺驴,贴着驴耳道:“驴兄,我家中现在就有几匹东胡马……就是外国马,那可也是洋妞啊,驴兄要是有兴趣,现在就可以跟我回去……”

吕不韦边小声的说着,边抚摩上了青螺驴,那油汪汪的脖颈。

见到吕不韦和青螺驴,一会工夫竟然相处的如此和睦,吕梁低声对刘天涯问道:“师傅,这驴也不像您说的那么难接触啊!您看,才多一会,就和二少爷好得向一个人似的。”

刘天涯也是纳闷着呢,都说驴脾气驴脾气,这驴的脾气自然是不好相处的了,更何况是青螺驴这种出了名,暴脾气的妖驴。他却忘了,这驴脾气还有一大特点,那就是--顺毛抹娑儿!

吕不韦正是凭借着,投其所好的想法,及时开发出,这青螺驴好色的本性,才能不战而屈驴!

“这小子真是个怪胎,能和出名臭脾气的青螺驴,不用打的就混得熟络如斯,实在是千年未有之怪事。”刘天涯说着,往吕不韦及青螺驴方向行去。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不也正是驴的品性之一,可惜训龙氏刘天涯是训龙出身,对于驴的特性却实在知之甚少。

吕梁见师傅刘天涯都行了过去,也从自己隐蔽的草堆里跳了出来,对着吕不韦喊道:“二少爷,您以前是不是认识这家伙啊?我看你们就像是老熟人嘛!”

我靠,你小子会不会说话?我和它是老熟人,那本少爷不也成驴了嘛!咦——它姓驴,咱姓吕,莫非……

吕不韦及时打住了,自己脑海里海阔天空般的想象力,因为再想下去的话,他很可能怀疑自己五千年前,是否真的和这青螺驴是本家!

刘天涯好奇的打量着一人一驴,对吕不韦问道:“徒儿啊,你可否告诉为师,是如何与这青螺驴沟通的呢?”说着,拉过背上的大红葫芦,打开盖子,就灌了一口酒。

“这个……”

却在吕不韦正为难的时候,青螺驴的鼻子皱了皱,把头转向刘天涯,脖子一伸就咬上了刘天涯手中的葫芦口,狠狠的灌了几口。

三人惊讶地望着猛灌着酒液的青螺驴,数秒之后,刘天涯才反应过来,惨叫一声,“我的酒啊!”忙从驴口里把葫芦抢了下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心疼地望着里面少了一小半的酒,嚷道:“吕不韦,你的驴抢了我的酒,你……你要赔我!”

吕不韦无奈的望着青螺驴,见到它眼里兴奋的神情,摇头叹道:“你这家伙还真是酒色之驴!想要喝酒可以和我说嘛,咱家就是开酒坊的,还能少得了你地!你这样抢我师傅的酒喝,是会让我很没面子地,你知道不知道啊!”

青螺驴被吕不韦一顿教训,驴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一旁的吕梁见了大奇道:“它……它能听懂二少爷说的话,它……”

刘天涯没好气的瞪了吕梁一眼,“它是妖兽--青螺驴!要是能吐人言,保证比你小子还要聪明!”

吕梁被教训,只能无奈的低头嘟囔,却不再去对这师傅还嘴。

刘天涯也感觉到了吕梁的这一变化,叹道:“算了,你们回去吧!为师也要收拾收拾东西,离开此地了。”

吕不韦听刘天涯说完,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张皮革,上面是自己前几日纂写的茅台酒进阶版的酒方,恭敬的双手递到刘天涯面前:“师傅,这是我搞的酒方,比起您这几日喝的那茅台,味道还要好上十倍不止,师傅有时间可以酿些来喝。”

刘天涯听了大喜,忙接了过来,笑道:“这可是好东西!难怪你小子能和青螺驴混得如此融洽,感情这揣摩别人嗜好的本事,是如此的厉害。既然是徒儿你的一番心意,那为师就笑纳了,哈哈——”

长笑声中,刘天涯身形已是几下腾挪,就已消失在了林海之中。

吕不韦望着刘天涯消失的方向,许久都无法移开目光,直到吕梁轻咳两声,说道:“二少爷,师傅——他已经走远了。”

“我知道!”

“那您……”

吕不韦黯然的转过头来,望着吕梁道:“牵上马,咱们回去吧。”说完,纵身跃上驴背,绝尘而去。

吕梁望着快似闪电的青螺驴,拍着身边东胡马的脖颈道:“这驴长的大也就算了,跑得还这样快,可让马还怎么有勇气活下去啊!”说完,跨上马背,拉住驮着铠甲兵刃的马,追着吕不韦而去。

……

吕梁赶马许久,都没有见到吕不韦骑驴的影子,情急之下自是扬鞭急赶,当两匹东胡马累得已经快要口吐白沫的时候,吕梁却发现已经到了濮阳城外。

回到府门处,见到自己的爷爷老吕忠,吕梁忙问道:“爷爷,二少爷可回来了?”

老吕忠没好气的瞪了吕梁一眼,“都回来大半个时辰了!你小子跟着二少爷出去办事,怎么二少爷都回来这许久时间,你却才回来?是不是偷懒啊!”

吕梁望着老吕忠,瞪着如铜铃般的眼睛,苦着脸指向身边的两匹东胡马道:“爷爷您看,这可是郭纵少家主,借给咱二少爷的东胡马,看它们累得这样子,我要在再赶,可就要把马都累死了,怎么可能偷懒啊!”

老吕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吕梁再三教育后,才放他进了吕府的大门。

吕梁才一进到吕府之中,就听院中传来一片叫好之声……

第六十七章:上兵伐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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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梁才一进到吕府之中,就听院中传来一片叫好之声。www.65txt.com

吕梁寻着声音望去,却见是平原君与郭纵,带来的那些门客侍卫,正在技击较艺。

吕梁看了一会儿,却觉得他们的本事并怎么不高明,不但招式漏洞百出,动作也略显缓慢僵硬。

他们的技击如此之差,那为什么看热闹之人,却要叫好呢?这问题让吕梁很是疑惑。

吕梁在疑惑中,牵着两匹马来到了吕不韦的小院,却见吕不韦正悠闲的,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喝着酒。吕梁苦着脸道:“二少爷,您的那驴确实神俊,但您也不能如此欺负我吧。刚刚在门口,差点又没挨了我爷爷的揍!”

吕不韦抱歉的一笑,“小梁,其实我也不晓得,这青螺驴能跑多快,刚刚也只是试试它的脚力而已。来,喝盏酒消消气!”

吕梁郁闷的坐到石椅上,拿起吕不韦给自己斟满的酒盏,一口灌了下去。吕梁哈了口酒气,却四下里寻找起那妖兽青螺驴来,见到那青螺驴趴在假山边打着盹,好奇的问道:“二少爷,这家伙累得也不轻啊!”

“它累?”吕不韦一愣,接着遮口低声笑道:“它回来后就一直闹腾,我没有办法,只好给它拿了坛十斤装的茅台酒来。这家伙可好,几口就喝了个精光。喝光后还来闹腾,我一看,得!一次给它喝个够,看它到底有多少酒量!”

吕梁被吕不韦讲得带动起了情绪,配合着问道:“那后来呢?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

吕不韦指了下身后的一堆酒坛子,又拍了拍石桌上的酒坛,道:“二十坛,只剩下这一坛了!”

“二少爷,这也太夸张了吧,这……这家伙岂不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吕梁很是敬佩的望着打盹的青螺驴,感慨的道:“也就是咱吕府,才能养得起这大酒虫,换了别人用不上几天,家中只怕就要断酒喽!”

吕不韦听了,呵呵笑了笑,正色对吕梁问道:“小梁,你回来的时候,可见君候与郭兄的那些门客侍卫,切磋技击之术吗?”

吕梁点头道:“见了,但是……”

“但是什么?”吕不韦深邃的眼神,望着吕梁问道。

吕梁知道二少爷现在,绝对不是在和自己闲聊,而是在说正经事。忙收敛了一贯的嬉笑神情,严肃的道:“小梁我觉得,他们的功夫都不怎么样,招式太过简单,而且漏洞太多,动作也是奇慢。”

吕不韦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要是让你和他们交手,你感觉可在几招间解决战斗?”

吕梁听吕不韦不问自己能不能取胜,而是问自己需要几招可以取胜,神色凝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了几步,语气坚定的道:“要是一对一,三招!小梁我能保证必胜!但要是人多的话……”

吕不韦听到这里,恩了一声,“比我估计的还少两招,看来小梁你的进步不小啊!”

吕梁这才明白过来,并不是外面,那些门客侍卫的技击术太差。而是二少爷教给自己的技击术,与他们的比较起来,高出不仅是一星半点,而是甚为巨大。

吕梁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更是对二少爷感激倍至。

吕不韦站了起来,走到桑树下,折下两节树枝,转身对吕梁道:“你现在有了这蛟牙毒刃,我就教你三套短刀的功夫。两套是双刀技法,是为你这双刃特意授之。一套是单刀技法,是恐你碰到敌手,丢去一刀而传。”

吕梁听到吕不韦又要传功,马上来了精神,好整已待的道:“二少爷,这刀法都叫什么名字啊?”

吕不韦手中两段树枝一分,说道:“这套刀法叫《菩提双刀》,重在身法上的变化,是最适合步战的双刀技击术。脚下要注意……”

吕不韦边说,边展开刀法,缓慢的边练,边对身边的吕梁,进行要点上的指导。

吕梁全神贯注的听着吕不韦的指点,并随着吕不韦的动作,跟着练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吕梁才把这套刀法练了个七七八八,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明天再传你套专门杀人的刀法,叫《破戒刀法》。名为破戒,即是大开杀戒,因此这套刀法全是攻势,狠准威猛。”

吕梁听了,很不知足的道:“那后天呢?”

吕不韦望着他那饥渴的样子,笑道:“后天传你单手的《修罗伏魔刀法》,这可是我会的最高深的一套刀法了。这刀法不止短刀能用,长刀也可使用。就连逆水蛟牙斩那样的长柄大刀也能使用,所以我打算后天把这刀法教给你们三人!”

吕不韦的话,才一说完,就听王翦豪爽的笑声传来,“要教我什么啊?咦,给小梁开小灶呢?这可不行,不公平嘛!是不是啊,越人兄弟。”

秦越人忙点着白发苍苍的脑壳道:“可不是,兄长实在是过分,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着教小梁功夫,真是枉费我们一向对他的信任!”

吕不韦回头望去,却见是王翦与水湄等人回来了。忙迎了上去,并不理会王翦与秦越人,而是对水湄柔声道:“这趟回去感觉如何?以后要是再想回去看看,可就不这样容易了。”

水湄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兴奋的光彩,嘴上却很是矜持的道:“其实回去看看,还是蛮开心的。但就是……就是你那朋友派去跟着的人太多,把以前的老邻居和亲戚们,吓得都不敢抬头,看我和大哥呐。”

王翦却笑道:“算了吧妹子,我看你当初见他们,对咱们又敬又怕,既想接近又恐咱们责怪的样子时,脸上分明写着‘我很开心’四个字哩!”

水湄见自己被揭穿,回头捶了下王翦健壮的胸口,嗔道:“有你这样做大哥的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人家,让人家下不来台,真是坏死了!”

王翦摇着双手,呵呵笑道:“行了行了,吕二夫人请息怒,小人再也不敢惹吕二夫人着恼了。”

水湄听到王翦这几声‘吕二夫人’,心里是又羞有喜。虽然她从来没有奢望,自己可以做吕不韦的正牌夫人,但当着吕不韦的面,能被这样唤上几声,心里也是满足得很。

水湄娇喝道:“臭大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向王翦抓去。

凭王翦的身手,自然是十个水湄也无法抓得到他,几下腾挪,就逃到了一边去。

吕不韦见水湄开心,自己心里也很是欢喜。拉住还要追打王翦的水湄,搂上她的肩头,低声,“夫人出去忙了这大半天,想来也是累了,还是先进去休息一下吧,我和你大哥他们还有些要紧事要谈。”

水湄见吕不韦有正经事,马上不再嬉闹,乖巧的答应一声,就进到屋里去了。

吕不韦拉着王翦与秦越人,来到石桌旁,对吕梁使了个眼色,“去,把宝贝都拿上来,给他们两个开开眼界!”

王翦两人,望着那些蓝鳞蛟甲以及两柄逆水蛟牙斩,秦越人惊叹着道:“这就是你们除掉的那蛟身体的东西吧?这蛟还真是一身皆是宝啊!”

吕梁很是炫耀的,拔出腰间的两柄蛟牙毒刃,得意的在两人眼前晃着道:“看看,这可是咱的精品武器……”

秦越人忙跳开,惊道:“小梁你离我远点,莫用这东西碰到我,我可不想被毒死。”

王翦奇道:“这两个短刀有毒?”

“剧毒无比,见血封喉,触人即亡!”秦越人心有余悸的道。

吕梁对他一伸大拇指,“行家就是行家!但……咱们可都是对这蛟毒免疫的,毕竟这里的人,谁没吃过蛟肉,喝过蛟血,饮过蛟脏酒啊!”

吕不韦却想到了个关键性的问题,对秦越人道:“兄弟,一会把你蛟脏酒拿些过来,以后大家身上随时带上一葫芦,免得小梁误伤了人。”

秦越人答应一声,目光却被吕不韦肋下的蓝鳞逆水刀,吸引住了目光。

吕不韦见他望着自己的蓝鳞逆水刀,笑着取下,递过去道:“想看就说嘛,搞的偷偷摸摸,做贼一样。”

秦越人接过蓝鳞逆水刀,缓缓拔出鞘来,不由大赞道:“好刀!”

王翦也点头道:“的确是好刀,我看不韦凭借此刀在赵国,可为大司马!”

战国时代,司马这一职务分数种。诸侯王城的司马主管军政,县司马专门管理养马事务,当然还有负责练兵的司马裨官。

而王翦所说的这大司马,自然就是中央政权的司马,是比大将军级别还要高的军事领导,几乎可以算的上是诸侯王下的最高军事统帅。

吕不韦大有深意的望了王翦一眼,心下想到,我可没有做大司马的命。到是你这大舅子,的确做了不下于大司马的大庶长,而且还是最强大的秦国地!但不知道你是凭着啥武器混起来的。

当然这只是吕不韦的YY之想,嘴上却意味深长的道:“凭匹夫之勇,挺多也只是骁勇之尉。做将军靠的并不是武力,而是这里。”吕不韦说着指了指脑袋。

秦越人点头赞同道:“兄长说得对极了,我奢哥能做大将军靠的也是脑子。而且兵家之内,将门中学的也是以统御、谋略为主,个人武力为辅;其中战门,却是以个人武力为主。”

吕不韦听着秦越人嘴里说起兵家,又是将门、战门什么的,心中大奇,问道:“这兵家之中,难道还分着这许多的系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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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其实我也是在师傅和奢哥喝酒的时候,偷偷听来一些而已。对于其中的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吕不韦沉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很是遗憾。

王翦望见吕不韦的神情,自然知道他在想着什么,笑道:“其实不韦想要了解其中的详情,现在这吕府之中,不就有着现成的知情人嘛!”

吕不韦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的道:“大舅子说得太对了!咱府里现在就有着,知晓宗家学派内详情之人,我却为此事苦恼,简直就是庸人自扰。你看我这脑子,真是糊涂!”

吕梁不明所已的问道:“二少爷,您说的是谁啊?”

却不成想,吕良的话遭到了吕不韦三人一致的鄙视,吕梁见三人那鄙视的目光,只好可怜巴巴的垂下头去,把玩起铠甲来。

“见者有份,都穿上这铠甲试一下吧!”

四人穿戴起蓝鳞蛟甲,各个更显神采飞扬。王翦更是兴奋地舞动起,手上的逆水蛟牙斩,虽然他并不会使刀的招式,但他现在已是达到人境中的最高阶段——通脉达穴,虽然是不会招式,但挥砍间也是劲风呼啸,杀气腾腾。

吕梁却是拔起两柄蛟牙毒刃,练习起吕不韦刚刚传授的《菩提双刀》来,虽然他的境界只是人境中阶的脱胎换骨,但好在招式精妙,比起修炼阶段高出自己一阶的王翦来,也是不遑多让。

吕不韦见秦越人望着场中两人,眼里流露出的艳羡之色,把蓝鳞逆水刀,往他腰间的挂钩上挂去,嘴上说道:“这刀,哥哥送你了!”

秦越人听了一惊,忙抓着吕不韦的手道:“兄长,这可使不得!”

吕不韦脸色一沉,不悦地道:“还当不当我是你兄长!‘兄有所赐,弟安不受’这可是有古训的。”

秦越人脸色难看地道:“兄长,其实不是我不受,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快点拿去戴上。



“只是我是医者啊!兄长,如果你请医者来瞧病,见到那请来的医者,腰里挎着这么大一柄长刀,你又会作何感想……”秦越人苦笑着道。

说得也是啊!在这战国时代,医者要是别着刀剑之物,去给病人瞧病;那可不是等于,二十一世纪医院里的大夫,挎着个冲锋枪给病人做检察。

想到这里,吕不韦把蓝鳞逆水刀,重又挂回了自己腰上,摸着下巴道:“那就让小梁分你把短的!”

“啊!”秦越人惊道:“那是毒器,兄长,您认为我用着合适吗?”

吕不韦一呆,只好一摊手道:“那我可是没办法了,只能等以后,再给你找个合适的家伙了。”

秦越人虽然不受兵刃,但对吕不韦的好意却还是心领的,当下安慰道:“兄长其实不用为我惦记这事。我是医者,习点武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且兄长教我的那些拳脚擒拿,对付蟊贼盗匪完全是绰绰有余。”

感情这小子喜欢玩贴身功夫!吕不韦恍然,暗下决心,等有机会,一定要给秦越人搞一副不惧兵刃的拳套。

王翦见到吕梁精妙的招式,比起自己的瞎折腾强了许多。无奈的收刀,刚想对吕不韦抱怨几句,却见吕不韦拿起另一柄逆水蛟牙斩,行入空地。对着王翦道:“大舅子看好了!《青龙偃月斩》来了!”说完,吕不韦就耍了起来。

这《青龙偃月斩》传说是在唐初,一位关二哥的后人在少林出家时,传入少林寺,至于到底是不是关二哥真正所使用的刀法,却是无人知晓。

但此刀法大开大阖,却也有一种大家风范。

王翦的悟性,要比吕梁高出不少,吕不韦仅使了三遍,王翦就已是完全学会。吕不韦只得又传了一套《韦陀杖法》,才算了事。

这《韦陀杖法》虽然名为杖法,实际却是套刀法,而且还是套杀力十足的刀法。少林僧人觉得其杀力过强,所以改为杖法,以降低其杀力。

吕不韦教,王翦学,两人都是全神贯注,而秦越人与吕梁在边上旁听,也是获益良多。

却在这时候,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良好的教学氛围。

“吕兄,那事可有眉目了?”

吕不韦望去,却是焦虑不安的郭纵,到了自己院子里。只好把手中的逆水蛟牙斩,向吕梁一抛,笑着迎了过去。

“郭兄,看把你急的!这事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但就是……”

郭纵听吕不韦如此说,忙拉着吕不韦的袖子,果断地转头向外行去,“去我那里说。”

吕梁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却恍然道:“我知道二少爷说的,那了解宗家学派之事的人是谁了!”

王翦与秦越人同时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

“郭兄啊郭兄,你让不韦如何说你才好呢。”吕不韦的一脸愤愤不平之色,“既然这熔铁之法,我已从师傅处问来,还能不告诉你嘛,你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吕兄,你让我如何才能不急?这可是关系到,我郭家存根立命的大事啊?”郭纵苦笑地道。

“可就算我现在告诉了你,你也不能马上熔铁,做出兵器来不是!”其实还有一句话吕不韦并没有说,就算现在你做出铁器来,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吧!你总要先意思意思不是。这可是科研成果,别管它是谁的成果,现在不是掌握在咱的手里嘛。

呵呵一笑,郭纵厚着脸皮道:“我为这事都愁了快半年了,当然是能越早知道越好了。”

这话很有道理,毕竟赵王下令卓、郭两家研究铸造铁剑,转眼半年期限马上就要到了,郭纵对此事却还一点眉目都没有,要是真不心急的话,那简直就等于是没心没肺之人。

“好了好了,看你都快要急得上墙的样子,告诉你就是了!”吕不韦四下谨慎的看了看,才低声道:“其实这铸造铁器,最重要的就在于如何熔解上。过去郭兄家铸造铜器,我想用的应该都是,木炭加热熔矿,可对?”

这一天多的时间以来,二人已是相交莫逆,而且年纪也相仿佛,沟通起来更是利于结交。况且吕家马上就将迁到长平,郭家能再上层楼的话,对吕家的好处必然也会不小。

出于以上原因,吕不韦决定帮上郭纵一把,这才讲解起了自己所知的铸铁之事。虽然吕不韦所知的只是其中的皮毛,但想来郭家十几代都经营铸造这一行,对于铸铁之事,缺的也只是一个关键处的指引,自己只要略一点拨,他们定然就会融会贯通。

郭纵狐疑的望着吕不韦,道:“各家铸造商都是用的木炭啊,这和熔铁有关系吗?”

吕不韦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这铁铜的区别,在于铜的质地比铁要软,却比金、银要硬,是最适合制作工具的金属,尤其是天然铜,更是几乎可以直接铸造成器的。当初红铜只需要木材熔之,就能铸造成器,但现在的青铜,却需要木材燃烧后产生的木炭,才能进行溶解铸造。所以铁也是一样,对于铁来说,木炭的温度已经不足已使其溶解,所以我们要使用新的燃烧材料!”

郭纵好歹也是铸造世家出身体,对于吕不韦的话是一点就透,忙道:“吕兄,您说的我都明白,但应该用什么材料,才能使铁溶解呢?”

“煤炭!”吕不韦斩钉截铁地道。

见到吕不韦提起的这新鲜名称,郭纵奇怪地问道:“煤炭?这……这是什么炭啊!”

“这煤炭是在,比上古还要久远的千万年前,植物的枝叶和根茎,在地面上堆积而成的一层极厚的黑色的腐植质……”

吕不韦才说了半句,郭纵就迷糊了起来,打断道:“等等,这腐植质是什么啊?”

吕不韦无奈的解释道:“这腐植质就是腐烂后的植物。植物就是花草树木!”

郭纵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吕不韦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由于沧海桑田的原因,它们被埋入地下,长期与外界隔绝,并被无数年的掩埋,这就形成了黑色的煤炭。”

“吕兄说的这东西,我好象还真没见过!”郭纵在自己脑海的记忆里搜寻了半天,却对煤炭毫无印象。

吕不韦点头称善,随后道:“其实这东西……我家里有些!”

“什么,吕兄家里就有!那就快给我吧,我也好马上派人送到长平,让匠人铸造铁剑!”郭纵激动得抓起吕不韦的肩膀,摇晃着道。

“我家里的那点怎么够铸剑之用!但郭兄只要派人拿着样品,四处寻找这样的东西,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足够的煤炭。”

郭纵欢喜的答应着,一扫积聚多时的忧郁,却发现了吕不韦身上华丽的铠甲,和腰上漂亮的长刀,新奇的道:“吕兄,你这铠甲和长刀真是不错,哪里来的?”

第六十九章:纷乱百家【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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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笑了笑,“师傅送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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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啊?”郭纵听到是训龙氏的东西,更是来了精神,忙摸上铠甲,细细观察起来,片刻儿,惊讶的道:“这……这不会是龙皮铠甲吧!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啊!”

吕不韦望着郭纵摸在铠甲上,颤抖的双手,遗憾的道:“要是龙甲就好了,这是蛟甲。”

“蛟甲,那也了不得啊!”郭纵艳羡的抚摩着铠甲上,光华夺目的鳞片。半天,才把视线转移到吕不韦的腰刀上,问道:“吕兄弟,你这刀怎么这么长啊?我郭家可铸不出如此长刀来。能摘下给纵看看吗?”

吕不韦点了点头,摘下蓝鳞逆水刀。

郭纵拿过,直接就着刀鞘观察了起来,“蛟皮刀鞘!这刀柄看来也是蛟骨所制吧。”说着一把拔出蓝鳞逆水刀来。

“这……这是蛟角所制的刀!今生能一睹如此宝刀,纵死也瞑目了!”

吕不韦见郭纵激动得有些过分,不解的道:“郭兄,我知道这刀不错,但你的表现也太夸张了吧!”

郭纵摇头道:“吕兄,你不是铸造之家的人,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你可知道,为什么会有铸造这一行业吗?”

吕不韦摇了摇头。

“在上古时代,仙人所使用的兵刃,其实都是如吕兄这刀般的兵器。由神兽、妖兽的身上之物,铸造而成。这些制造兽类武器的人,就是铸造业的祖师。后来仙人隐世,神兽妖兽也越来越稀少,锻造者才另辟途径,用金属进行铸造。”郭纵对于祖业却很是门儿清。

郭纵把蓝鳞逆水刀递还给吕不韦,望着吕不韦身上的铠甲和蓝鳞逆水刀,担忧的道:“我劝吕兄还应把这盔甲武器,都先处理一下,不然要是到了邯郸,难免会让人眼红,以至引祸上身。”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郭纵见吕不韦也是明白这道理,却是心情一松,点头道:“正是此理,这刀与甲的珍贵,不弱于上古之异物。-====-一旦被别人发现,任凭吕兄本领再高,智谋再深,只怕也是全无反抗之力。”

吕不韦觉得郭纵所说很有道理。自己武功高,能打多少人?计谋好,又能算计得了谁?面对势力强大的对手,武功、计谋都会失去其效,这也就是古往今来流传的: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的道理!面对势力强大的诸侯君卿,目前的吕不韦,简直是毫无招架之力。

郭纵犹豫着道:“要是吕兄信任于纵,纵却有个办法,可令吕兄不至因物而生祸!”

现在的吕不韦,要说绝对信任郭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来于二十一世纪的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是再亲近之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不能完全信任。起码他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是从两千多年后的未来,穿越重生而来。

但目前的郭纵,却是可以令吕不韦产生一定的信任,虽然这信任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听起来,虽然有些市侩,但人与人之间,最简单、最直接、最可靠的关系,却恐怕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

吕不韦笑望郭纵,“郭兄,我要是连你都信任不得,却还能信任何人呢?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就是了。”

郭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纵家里就经营铸造之术,所以可以给吕兄这刀和铠甲,做些装饰,让人表面看起来,它们就像普通的金属制品一样。”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这样自己既可以继续使用,却还不会被别人发现它们的妙处。吕不韦正想答应下来,却见郭纵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但吕兄却要与我回趟长平了!”

去长平?吕不韦马上反应过来,郭纵带着自己去长平。即能解决自己这铠甲武器上的麻烦,又能帮助郭家解决铁剑之事,还可使吕家迁到长平之事更加顺利,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郭纵这小子的脑子,也不简单啊!

“可是君侯那里……”吕不韦对郭纵的建议,很是赞成,但是却担心平原君不会答应。

郭纵坏笑着,俯在吕不韦耳边道:“其实咱们只要先……然后……”

吕不韦听了,眼前一亮,“此计大善!就照郭兄说的办吧!”

“对了,郭兄,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向你请教。”

郭纵听到吕不韦说有事请教自己,狐疑的道:“吕兄您没开玩笑吧,您请教我?这让纵如何敢当,有事您尽管问来便是,何必和我客气呢。”

当下吕不韦就把秦越人对自己说的兵家里,什么战门、将门的事学了一遍,然后疑惑的问道:“郭兄,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吗?”

郭纵一听是这事,笑道:“这里哪儿有什么奥妙可言,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这战国兵家,在没有分裂以前,就分为四系三门。四系分为:兵权谋家、兵形势家、兵阴阳家和兵技巧家。而三门分为:内门、战门、将门三部分。按照其作用来讲,内门其实就是维护兵家存在的武装力量,也是真正掌握兵家,吸纳天地灵气方法的人员,其中的弟子,基本都不参与到军队中去。战门主要是培养武力的地方,很多战门出来的人,都负责士兵战斗力的训练,或者作为低级军官出任武职。将门却是统兵者的摇篮,都尉及将以上的指挥者,几乎都是出于此门。

兵家本是在孙氏一族的领导下,但由于众诸侯国间战乱不断,各诸侯国中的兵家之人,在诸侯们的支持下,相继独立起来,这才形成了各国中的兵家阀派。

现在这些兵家的阀派中,又以韩赵魏楚燕齐秦七阀为最,而正统的兵家宗主孙氏,却和他的周主一样,只能看着下面的阀派,愈发的强大,却无力对其发号施令。

虽然各诸侯国的兵家阀派,已是如同他们的诸侯主人一样,与周王离心离德,但却保留下了兵家各门来。毕竟这三门对于阀派来讲,还是大有好处的。

吕不韦听了兵家的变迁,心下感慨万千。这兵家孙氏之所以没落,虽然有着诸侯王们的推动,但从根本上来看,还是管理制度的问题。按吕不韦的话说,就是兵家并没有形成自己的企业文化,所以对于客户的利诱,下面的管理人员与员工才会纷纷跳槽,使企业土崩瓦解。

“这兵家还真是乱套,可惜了孙子一代大家啊!”吕不韦感慨的道。

郭纵听了他的话,深有所感的道:“现在岂止是兵家一家如此乱套。我儒家现在也分成子张之儒、子思之儒、颜氏、孟氏、漆雕氏、仲良氏、孙氏与乐正氏八派。墨家更是分裂为三支,以守城著称的守墨、以进攻为主的攻墨、以修习技击为主的侠墨。道家的派系更多,最著名的有四大派系:庄派、杨朱派、宋尹派和黄老派。其余各宗家学派也是如此,都是分崩离析,阀门众多。可能只有创家立宗的轲骆客的小说家,因其始之宗主尚在人世,才没有走上分裂一途吧。对了,还有低调的农家,也很完整,但可惜他们只对农耕生产也兴趣,其他之事却根本不稀参与。”

要是郭纵不说,吕不韦还不知如今的诸子百家,已经混乱如斯,吕不韦想到个问题,对郭纵问道:“郭兄,你是儒家那一派系的弟子?”

“我自然是孙氏之儒一派的弟子。”郭纵有些骄傲的道。

孙氏?没有什么名气啊,郭纵却为什么会有如此傲然神情呢?吕不韦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默然。

……

平原君醉醺醺的,带着几十个门客侍卫,从外面回到吕府。见到吕不韦与郭纵,都在大厅里坐着喝茶,侍退门客人等,笑呵呵步入大厅道:“你们两位都闲着呢,可惜今日你们没去卫蔸的城主府里,不然也定当大开眼界。”

“他那儿能有什么开眼界的东西,君侯莫要欺负我们年轻,糊弄于我等。”吕不韦倒了盏茶,三步并作二步来到平原君面前,把茶送上前去。

“你们可别不信!卫王听说我和郭少家主,来濮阳对不韦招贤惠,也派了使者前来意在宴请我们。这宴席就是在卫蔸城主府里办的!你们两人却好,一个外出办事,一个却说什么都不去,所以本君只好一人前往。要说起来,这宴席菜肴也是一般,还没有不韦家中的丰盛。但酒宴上的舞姬,却实在不错,听说是卫王特意从燕国花千金买来。”平原君虽然年已近四十,但风流本性却毫无收敛。尤其是这酒后,更是色形必露。

“那就恭喜君侯,可以拥美抱娇了。”郭纵在邯郸也算是位风流人物,对于此等之事,自是见多识广。

“本君岂是那么不仗义之人!虽然有美当前,却也不能忘记你们二位俊杰,所以本君婉言谢绝了他们。”平原君打了个酒嗝道。

吕不韦却呵呵笑道:“这样说来,君侯并没有春风几度了,那您却是在开心什么?”

第七十章:香艳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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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欢喜的是——卫王的使者,还以为我对他们心有不满,决定将那四名舞姬送给咱们,想来一会儿就能到此。www.65txt.com”平原君喝尽盏中的茶,很是洋洋得意的道。

吕不韦听了却是无语起来,平原君平时不是如此没有脑子之人啊,智谋在赵国中,可是数得着的睿智之人,今天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呢。这卫王派来的使者,必然早就打算,要把这几名舞姬送给三人了,却有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呢。

郭纵却是望着酒气醺天的平原君,淡然问道:“君侯可是发现这四名舞姬,有什么特别之处?”

平原君听了,本是醉眼婆娑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懒散的身子也快速直起,这才冷声道:“哼,凭她们那几下子,也想瞒过本君,在她们献舞之时,本君就已是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哦?有什么蹊跷之处?”吕不韦却没想到这舞姬的事中,却还会有着其它的隐情。

平原君稳稳的站起身来,边踱步边道:“这四名舞姬,都是处女之身!”

吕不韦听了,差点没一跤跌到地上,气苦的道:“君侯啊,这卫王要是送我这样的小角色,可能还会拿些残花败柳出来。但送您这样,在赵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怎么可能送些并非完璧之女。这算得什么问题吗?”

平原君却打断道:“你急什么,本君不是还没说完嘛!这四名舞姬献舞之时,虽然舞姿动人,但却少了几丝柔美,多出几分阳刚之力;所以本君可以看出,她们并非舞姬,而是有技击在身之人。”

这的确是个疑点,要知虽然技击术在战国时代,虽然不似吸纳天地灵气之法那般,被宗家学派严密控制,但却也并不是普通舞姬,可以学得到。而且这四名女子,还是卫王由燕国买来,这里面还真是大有文章。

郭纵却皱眉道:“难道她们是卫王派来我们身边的探子?但就算是派来的探子,也并没有什么问题啊,毕竟这些被赠来送去的舞姬,很多本身都是探子的身份。君侯难道不晓得?”

平原君听了,一摆手,“我当然晓得这个道理!我家中各国送来的数百舞姬中,起码半数都是探子,我岂有不明白这点的道理。-====-”

我靠,感情这平原君府上是联合国啊,各国人士俱全。不对,不应该叫联合国,应该是间谍乐园,毕竟里面近半之人,都是各国派来的间谍密探。但为什么平原君,明知道她们是间谍密探的身份,却还要留在身边呢?哦,明白了!平原君就算知道这些女子是间谍密探,但毕竟她们又是年轻貌美的动人女子;俗话说得好,英雄都难过美女关呢,何况平原君只是君侯身份。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不感慨万千起来,这美人计古往今来,永远都是最成功的计谋,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得了的。就算是自己,面对如此香艳的计谋时,只怕也会欣然受之吧。

“但是……”平原君的话,打断了吕不韦心中的想法,他只得认真的听了起来。

“她们在本君摸其要害部位时,却没有欲拒还迎的表现,而是百般躲闪推委,相互帮衬,不让本君得逞。”

听到平原君连自己如此不堪的行径,都能说得这样正气凛然。吕不韦在心里狠狠的呸了他一口,真他娘的!难怪说权利会使人堕落,看来一点不假。看看这大名鼎鼎的平原君,还是战国四大公子之一呢,却都已是如此**,那些名声还不如他的家伙,岂不是日日宣淫,夜夜寻欢?

郭纵却是神情凝重的点头道:“恩,要是派来的探子的话,虽然不一定会主动投怀送抱,但起码也应是半推半就,绝无婉意拒绝的道理。我看君侯的担忧,很有道理,难道她们是……”

平原君望着厅外,渐渐昏暗下去的光线,“不错,我估计她们也是刺客!”

吕不韦把事情,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心里不由从对平原君的鄙视,变得崇拜了起来。虽然自己的知识和阅历要高过他很多,但在战国时代的智斗中,平原君却绝对是位颠峰人物。尤其是在美色当前的情况下,平原君还能冷静分析出,其中的问题,说明他这个人的心智,却有过人之处。

“虽知她们是刺客,但却会是什么人派来的呢?”郭纵皱眉沉思起来。

平原君却坐回几旁,把玩着案几上的杯盏,自语道:“齐国的可能性最高,毕竟我与不韦,和他们可算得上是仇家。魏、韩两国也有嫌疑,他们可不希望见到我赵国再多一贤人。卫国也可能,一旦我们发生意外,虽然他们会被大王问责;但却可以在一段时间之内,转移各国的视线,使各国间互相猜疑,以求暂时不被吞并的命运。”

吕不韦却叹道:“其实我认为最有嫌疑的人,却是来自赵国内部。”

郭纵一拍桌子道:“对啊,很可能是廉颇他们……”

平原君却摇头道:“我感觉他们的嫌疑并不高,毕竟如果我们出事,大将军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的。而且我那豹弟,已被赵阀兵家宗主立为下任宗主。他们如敢轻举妄动的话,依我豹弟那火暴脾气,定会直接带着兵家内门弟子,灭了他们所有人来泄愤。”

平原君所说的豹弟,就是平阳君赵豹。

两人虽非亲生兄弟,但关系却是极为要好。

此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平原君赵胜少年时英俊潇洒,而且学识渊博,聪慧过人,在兄弟中威望也是最高;但赵豹少年时却是长相丑陋,经常被王室兄弟取笑,只有赵胜对他最好,更是经常陪他一起玩耍。

后来赵豹被赵阀兵家宗主看中,带回去收为弟子。这赵豹人虽丑陋,但悟性却是奇高,几年间就成为兵家内最核心的弟子,而且这几年更有传言,赵豹已隐隐成为赵阀兵家内的第一高手!

赵豹平时说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一、惹我胜哥就是惹我赵豹,想动平原君,就要从我平阳君的尸体上踏过来!二、没有平原君就没有平阳君,和胜哥有过节,直接来找我赵豹!

就因为有着这样威猛的一位兄弟,所以赵国王族内,虽是关系错综复杂,却从来没人敢说平原君一句的不是。

吕不韦却摇头道:“我说的最大的嫌疑在赵国,却并不是指廉颇他们一系人马,而是……”

平原君摇头道:“赵国除了他们,谁还敢来动咱们。现在赵国实力最强的就数我、大将军、豹弟三人为首的邯郸势力,其次就是廉颇他们的代郡势力,然后……”

平原君说到这里,声音却低了下来,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

吕不韦望着平原君,叹道:“君侯猜得没错,我所说的就是后面的那伙……不,是几伙势力中的一支!”

郭纵本就是聪慧之人,对赵国内的势力划分更是了解,这时也已是反应过来,低声道:“难道吕兄怀疑是几位公子所为?”

“不错!只有他们这些公子,才能在我们出事之后,获得最大的利益和好处。”

“不韦,你这话怎么讲啊,可否说来听听?”平原君调整了下心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吕不韦正色道:“我们万一出事,赵国内部必然会混乱起来。大将军和平阳君,定会以为是廉颇一系所为,两系势力肯定要火拼一场,无论最后谁胜利,也都会实力大损,这样就为他们的崛起制造了机会。而且平原君在国内及各诸侯国中,声誉太高,现在的惠文王与您是兄弟,还能不猜忌于您,但他们这些王位的继承者,却对您很是畏忌,这就是所谓的功高震主!”

吕不韦说一句,平原君就点一下头,直到吕不韦说完,平原君才苦笑着道:“我一生都为了赵国,奔波忙碌,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子侄猜忌。不韦这‘功高震主’说得太好了,平心而论,我要是处在他们的位置,只怕也会对自己这样的人下手。”

郭纵却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那依吕兄看,哪位公子的嫌疑最高呢?”

“当然是和卓家关系交好的公子了!”

“卓家?”

吕不韦笑道:“当然是卓家!你郭家毕竟也是赵国,乃至天下的三大铸造家之一,要是枉然把你这郭家未来的家主干掉,岂不是等于自断一臂?断掉平原君这一助臂,已是利、害各半,再断掉你这一臂,那不是等于自缚双手,任人宰割嘛!所以,这背后的公子,必然和卓家关系良好,所以才不会在乎你这一臂。毕竟干掉了你,可以让卓家,更无条件的来全力支持他。我对各位公子不熟,到底是何人所为,只有依靠你们二位来想了。”

平原君握拳擂在案几上,“不用想了!我知道是谁!”

“是——公、子、布!”郭纵一字一顿的道。

吕不韦指着自己胸口,无辜的道:“派刺客谋杀你们二位,倒是情有可原,但杀我……他却是毫无道理的啊!我只是个小人物,这次只是借了二位的光哩!城门失后,殃及池鱼。”

“你无辜?你却是公子布必杀之人!”

第七十一章:桃色陷阱

累啊,方起还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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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去医院复诊,所以十二点后连更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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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辜?你却是公子布必杀之人!”

平原君与郭纵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

吕不韦这可纳了闷了,自己并不认识这公子布,怎么就成了他必杀之人呢?忙道:“不带你们这么吓唬人地,我和那公子布见都没见过,更是没有什么交集,他凭什么必要杀我。”

平原君瞟了他一眼,捻须说道:“其实这事还是因女人而起,也就是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公子布看上了蔺相如的孙女,大王派我们来对你招贤之前,公子布亲上蔺相如府提亲,却不料蔺相如那老匹夫却百般推脱,第二日朝见大王时,却要让大王把他孙女赐婚给你。”

吕不韦动容的道:“这老家伙想要干什么?借刀杀人吗?却又不像,难道是打算借此分化我与君侯、大将军的关系。”

郭纵却笑道:“我却看他是惧怕吕兄的智谋,打算给自己留条退路。”

平原君摇头道:“其实在大王的众多儿子里,公子布也算是出类拔萃之人,与公子燕、公子寂、公子穆三人并称为赵国四良骏,是最有希望接任为赵王的继承者之一。蔺相如向来老谋深算,他为什么会舍弃这投靠公子布的机会,而打算嫁女给不韦,其中的原由实在令人费解。”

吕不韦冷静的思考了会,疑虑的道:“难道……他知道公子布,并不是大王意属的继承人。”

此言一出,平原君和郭纵都是担忧起来,大厅中顿时寂静无声。

却在这时,吕梁的声音由厅外传来,“二少爷,外面来了辆马车,下来四名年轻漂亮的女子,说是卫王送给您和两位大人的舞姬。”

三人同时站起,吕不韦招手叫过吕梁,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后,吕梁掉头出了厅去。

“君侯,您要是身体还顶得住,就请一龙双凤吧。我与不韦一人对付一个就成了。”郭纵心情不错,竟然开起平原君的玩笑来。-====-

但他嘴里所说的这暧昧之言,却绝对不是指在床上的某些行为,而是应对那即将来之的刺杀。

平原君摇头苦笑道:“算了,本君早都已过了而立之年,对这种体力与技术双方面,都要求苛刻之事,还是退位让贤吧!你二人谁的实力强,可以多得一女。”

此话听起来,也很是暧昧,起码在吕不韦的耳中,是这样的!但吕不韦却更清楚,平原君说的那体力、技术与实力,却是指的技击搏斗。

郭纵一指吕不韦,“我应付一人都已很是勉强,吕兄比起我来,要强上许多,我看还是吕兄带两女去消遣吧。”

平原君也点头道:“恩,不错!我听大将军和我提过,他与不韦遇禽家屠者之事。我看这分配之事,就这样定了吧!”

三人正在说话间,吕梁已是带着四名舞姬到了厅外,吕梁恭敬的对吕不韦道:“二少爷,按您吩咐,小梁已是把卫王赠的舞姬带到。”

吕不韦点头道:“恩,很好,你下去吧。”

吕梁眼睛眨了眨,低头退下。

吕不韦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下四名燕国舞姬。

果如平原君所说,这四名燕女皆是青春貌美,身材婀娜,尤其是眉宇间那袅然的风流之气,更是令男人见了,蠢蠢欲动。要是不知她们是刺客,吕不韦几乎都有些把持不住,心头那荡漾的春心。

吕不韦呆了片刻,才清咳一声道:“君侯,郭兄,不韦今日去山里逛了大半天,也有些乏了,先下去休息了。”

郭纵调笑道:“我看吕兄是按捺不住了吧,好了好了,不扰你的春梦,我们也回去歇息了。”说完,上前搂住一名略微轻瘦的燕姬,先行离开了大厅。

平原君又开始醉醺醺起来,一步三晃来到剩下的三女面前,环上其中身材最是娇小的一位燕女腰肢,两人淫声浪笑着离去。

吕不韦心下大骂,这俩家伙真不是东西!一个带了个身体最是瘦弱的离去,另一个也挑了个矮小的走了,却留下两个高大健美之女。本来少爷我就是以一敌二,你们却还行如此无耻之事,实在太过狡诈!

吕不韦恼火归恼火,面上却换上副急色之态,嘴里喋喋淫笑,“两位姑娘,咱们也去歇息吧!”

其中肤色稍白的女子,以袖遮口轻笑道:“今晚只怕您想要歇息,却也是难为之事了。”

靠,吓唬我啊!吕不韦猛然口吐粗语,“少爷我干不死你们两个妖精,就不是吕不韦!”貌似我本来也不是吕不韦。

吕不韦虽然搂抱着两女,神情也淫亵放荡,但精神却是高度集中,时刻警惕着她们的骤然一击。

回到自己小院房中,却见水湄不在,心下大定,看来吕梁这小子已是把事情全都办妥。

吕不韦松开缠绕在两女身上的手臂,往床榻上一倒,用命令的口吻道:“都把衣服脱了吧。”

两女却没想到,吕不韦会如此急色,才一进房间,就直奔主题。脸蛋略圆的女子,莲步轻移的来到榻前,往吕不韦身上一趴,丰满的胸部,抵在吕不韦臂上,“少爷,您急什么,先让我们姐妹给您舞上一曲如何?”

吕不韦伸手往她胸口一抓,嘴一撇,“舞什么舞,这里又没有乐师。想看舞的话,什么时候还不都成,你们被送过来的时候,难道卫王只是让你们来跳舞吗?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你们心里难道不明白?快脱衣服,休得和本少爷废话。”

这脸蛋略圆的女子,在吕不韦那凶悍的魔爪下,忍不住呻吟一声,“啊——”略缩了缩身子,幽怨的道:“少爷,您怎么这么粗鲁,一点也不晓得怜惜人家。”

吕不韦冷哼道:“你们女人,不就喜欢男人粗的嘛!少爷我可是向来很粗的!快脱吧,再不脱,少爷我就要给你们脱了。”说完,吕不韦一个翻身,骑到这脸蛋略圆的女子身上,淫荡的眼神,直射她丰满的**之上。

那皮肤略白的女子,见到自己姐妹被吕不韦压在身下,忙到了榻旁,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吕不韦就一下把她也拽倒在榻上,拉着她的裙带,哈哈淫笑起来……

郭纵是最先离开大厅的,他带着那燕女,绕着吕府行了大半圈,才回到自己住的房间,还没等迈进去,吕梁就在后面唤道:“郭少家主,小人找您有些事情要说。”

郭纵哦了一声,松开了那燕女,那燕女眼中杀机一闪,嗲着声音道:“大人,您搭理一个下人做什么,我们还是快进房间吧,奴家都等不急了嘛!~”说着,桃花眼中的隆隆杀机,却换成了昂然春意。

郭纵为难的道:“这可不太好,这里是吕府,我怎么都要给吕兄些面子吧。”

郭纵转过身来,对吕梁和蔼的道:“小梁,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急急的来找我。”

“是这样的,郭少家主!我们二少爷寻来的那巨大驴子,你也见到过吧。刚刚小的把它带去了马厩,和您的那些东胡马放到一起喂养。却没想到您的那些东胡马中,很多都是母马,那驴子见东胡母马体形高壮,就起了色心,强行和您的……您的那些东胡母马交配了起来,搞得那些母马,到现在还在惨叫呢。”吕梁摇头哀声说道。

“啊?这……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郭纵伸手摸了下那燕女鼓翘的屁股,“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人既然都是如此,驴马之类,当然也情有可原。美人,你说是不是呢?”

吕梁点了点头,表示对郭纵的话很是赞同。但之后,却又苦笑道:“郭少家主,这男人和女人交媾后,生下的不是男孩就是女孩。但不知这驴和马交配后,生下来的会是什么呢?”

郭纵想也不想的说道:“那自然不是马,就是……”随后顿了下,挠头思考起来,许久才对身边的燕女道:“你先进里面,等我们研究完这个问题,我再回去和你研究,生男生女的问题。”

燕女躲避过郭纵袭来的色爪,秀目瞟了郭纵一眼,妩媚的轻呸一口,转身婀娜的进了房间。

吕梁低声对郭纵道:“郭少家主,小人的问题,您可是有了答案?”

郭纵望了房间关起的门一眼,敲着吕梁的脑袋道:“你小子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竟然编出如此荒谬之事,实在无聊之极!”

这也叫无聊?我只是提前给您个思想准备而已。要是等明天,你发现二少爷的青螺驴,把你那些东胡母马都祸害了,还不知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郭纵小声问道:“事情是怎么安排的?”

吕梁胸有成竹的道:“君侯处的房间里,已被越人乾少爷下了‘松筋软骨香’,只要在里面待上半刻钟,别说是想动手,只怕是站也站不稳。您这由小人我给您当助臂,拿下这女刺客,也是万无一失的。二少爷处有王翦大哥在,更不会有任何纰漏。君侯和您的门客侍卫,我都安排在了府内紧要之处,如果她们还有外援的话,也会被咱们一网打尽!”

正在郭纵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咻--”

吕府外不足百米之处,一支燃烧着火焰的响箭冲天而起——

第七十二章:有备而战

二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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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一支燃烧着火焰的响箭,冲天而起。(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尖利的啸声,以吕府为中心,大半个濮阳城,都清晰可闻。

“她们要动手了!”郭纵说完,‘铛——’的一声,肋下长剑已被拔出鞘来。

泛着森寒幽蓝光芒的蛟牙毒刃,也出现在吕梁的双手之上。

“郭少家主,咱们莫要让房中的美人等急了!小的给您开道去了!”吕梁说完,如狸猫般灵活的身体,已是到了屋檐下,用手中蛟牙毒刃的刀柄,轻轻推向房门。

……

吕不韦骑在那脸蛋略圆的女子身上,正与旁边肤色略白的女子,拉扯着她那已经半开的裙带时。尖利的响箭声传来,吕不韦愣了一愣,手上动作一滞,纳闷得道:“这是搞什么嘛,大半夜的难道是山上的贼人下来打劫?这山贼来打劫拥有驻兵的城池,还真是新鲜事儿!”

见吕不韦注意到尖利的箭声,那吕不韦身下脸蛋略圆的女子,却对那肤色略白的女子一使眼色。

肤色略白的女子,马上拉住吕不韦的手,一把扯去了自己的裙带。雪白的胸脯,大半裸露在空气中,只有一小半,还包裹在那窄小的抹胸之下。眉目如丝的望着吕不韦,嗲声道:“少爷——”

吕不韦的手才抚上,她那白皙的丰硕美胸。身下那脸蛋略圆的女子,也拉起来吕不韦的另一只手,拽向自己的裙领之内。

吕不韦脸上带着淫亵的笑容,心里却冷笑起来:约束本少爷的双手,你们打算动手了吗?

吕不韦的两只手,分别握住两女各一只**,缓而有力的揉捏起来。两女见吕不韦眼里,燃烧起了熊熊欲火,互相略一点头示意,两人闲着的手,都枕到了头下,恩咿喔哎**着,扭起了身子。

突然,两只本是晶莹白皙的玉手,骤然,向着吕不韦的眼睛和喉咙而至。吕不韦身下脸蛋略圆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根泛着翠绿色光芒的发簪,取的是吕不韦喉咙;那肤色略白女子,击的却是吕不韦的双眼,玉手上两根指尖上闪着黄色利芒。<<>>

惊变突起,吕不韦脸上笑容依旧,但眼里的淫色却已全消,清澈的眼瞳收缩。两只本是抓胸捏乳的手,施展出少林擒拿手,快捷准确的迎上前去……

……

吕梁才把房间的门,推开一条缝隙,一道寒光却是当胸射到,准确的击在吕梁的心口处。

虽然吕梁被吕不韦告之,不可穿着拉风的蓝鳞蛟甲,四处乱晃,但内甲却还是穿在衣内。受了一记暗器的他,不退反进,手上双刃已是十字相交,向前绞杀而去。

门内之人,见暗器击中目标,本已是略微放松警惕。但却不料目标中招后,竟然冲了进来。当她看清被暗器射中心口之人是吕梁时,先是一愣,接着却轻咦一声。

就是这片刻的分神,她就完全处于吕梁的疾攻之下。她很不明白,面前的这吕府下人,中了自己染毒的暗器,却为什么不倒地毙命,而还能动作如此迅捷的攻击自己。

郭纵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暗器望去,却见是个比指头略长的三角之物,尖刃之上泛着黑光。

“暗器上有毒,小梁小心点!”郭纵提醒道。

吕梁一面继续着连绵不绝的攻击,一面笑道:“郭少家主放心,就算她把所有的毒器,都钉在我身上,我也保证毫发无损!”

郭纵以为吕梁在吹牛,怕他吃亏,冲步上前,一剑刺向那燕女的胯部。

那燕女本来抵挡吕梁,就很是吃力,现在再加上个郭纵,马上就现出不敌之态。吕梁瞧准机会,一刀削向燕女的左耳处。

那燕女才躲过郭纵的一剑,对于吕梁的这一刀,却是无论如何也躲闪不开。情急之下只能略一侧身,折腰压低身子。

谁知吕梁这右手刀只是虚招,见燕女身体后仰。他冷静的左手垂下,刀刃朝上,向着燕女后脑挑去。

燕女感到脑后生风,却实在无法闪避,只能把眼一闭,放弃求生之念。

吕梁手中的刀刃,眼看马上就要触到燕女肌肤,他却手腕一转,锋利的刀刃马上换成了宽大的刀面,砸到燕女的后脑。

郭纵望着倒地不起的燕女,嘘了口气,把长剑还入鞘中。却见倒地的燕女脑下,并无鲜血涌处,皱眉道:“小梁,你不会是没砍到她,她只是诈死吧?”

吕梁手中双刃华丽地耍了几下,才插到身后衣下的鞘内,得意地道:“二少爷说要活的,我只能砸昏她了。郭少当家,咱们去二少爷的院里和他们汇合吧。”

……

吕不韦捏着那根发簪,另一只手扣住另一刺客的手腕,呵呵笑道:“你们可是被送来给我睡的,怎么,不乐意?那也不用下死手嘛!”

两女岂会和他废话,闲着的手脚,纷纷向着吕不韦攻来。

吕不韦脚下用力,跃到半空,身体在空中,向后翻滚两圈,已是落到了距离床榻数丈远处。

“谋杀啊!兵器!”

吕不韦的话,才一出口,一柄两米多长的大刀,就从房梁处飞下,正落在吕不韦伸出的手上。

接着,一个壮硕的身体,也从房梁上落了下来,手里持着一柄,和吕不韦手中一模一样的大刀。

两女对视一眼,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刺杀计划败露,对方早有准备!

那肤色略白的女子,冷笑着从榻上站起,略微整理下自己凌乱的衣裙,“卫王说得没错,吕不韦你的确是个文武全才,既然已发觉我们的刺杀计划,却还敢以身试险,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吕不韦笑着拱手道:“承蒙夸奖,愧不敢当!二位是放弃抵抗,还是打算等我动手?”

那脸蛋略圆的女子,却是跳起身来,向着吕不韦冲去。“少废话,手下见真章!”

吕不韦手中大刀一舞。“大舅子,看住了门,看看我这‘披风刀法’如何!”

吕不韦从开始说话,到把话说完。手中大刀,已是从七个角度,往那女子身上,挥出了不下三十刀。

那燕女开始还慌乱的躲闪着,到后来却只能无奈的,连续后退。

吕不韦的刀势,太过凶猛,别说燕女空着双手,就是手上持有兵器,也是难挡其锋。

燕女还没等平服,刚刚紧张的情绪,却觉身上一凉,低头看去,衣裙上已是多了十几条口子。

显然这些口子,都是吕不韦的杰作。吕不韦只破其衣,却未伤其身,只凭这份功夫,燕女就已知道,吕不韦想要取自己性命,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肤色略白的女子,望见同伴衣裙上的口子。先是一惊,接着却对吕不韦不屑的道:“一个大男人,对付小女子,也要凭着兵器之厉,真是无耻之徒!”

“激将法吗?虽然本少爷看出来了,却还是会如你所愿。对本少爷来说,对付你们两人,空手和拿着兵刃,本就没有什么区别。”吕不韦轻蔑的说完,手中刀向后一抛,已是掷给了王翦。

“这样公平了吧?看招!”吕不韦脚下一发力,身如离弦之箭,冲向两女。

少林大擒拿手!

吕不韦双手成掌,直击两女胸口,两女架起双臂抵挡,吕不韦化掌为爪,扣向两女手腕。

两女忙反手迎去,吕不韦却变爪为拳,砸在两人的手背上。

‘喀、喀——’两声脆响,伴着两声娇吟。两女负痛抱着折断的手臂,忙出腿向吕不韦踢去。还没等收腿闪避,吕不韦的双手。已是幻出数条爪影,分别在两女肩臂、腿弯处抓了几下。两女哎声倒地,再难站起。

轻易卸下两女数处关节,吕不韦脚步一划,已是退到了案几旁,坐下身。倒了盏茶,吕不韦喝了一口,“怎么样?很疼,很难挨吧!没关系,第一次都会这样的,以后习惯就好了。”

王翦敬佩的,对吕不韦一伸大拇指。“这大擒拿手,只有在不韦手上,才会有此威力。要是我与小梁等施出,只怕十几招,都不一定能拿下她们。”

吕不韦呵呵一笑,“你们练习时间还短,多练上几年,自然就会收发由心。他们两处动作怎么这么慢,还没搞定吗?”

吕不韦话音才落,外面就回应道:“谁说我们动作慢?我们可是早就完事了。”

秦越人提着个,被五花大绑的燕女。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平原君背负双手,风度依旧的跟在后面。

平原君望了吕不韦房间里,还在地上翻滚哎叫的两名燕女,面上升起了怜惜之色,“如此佳人,奈何作贼!不韦,看在本君面子上,莫要让她们如此痛苦。本君见了这场面,心疼!”

吕不韦站起身来,望着倒地哀号的两女,无奈的道:“我本不想伤害你等性命,但没有办法,君侯有令,不可不为!到了地府,可莫要错怪于我!”

平原君一听,忙上前拉住吕不韦的袖子,把眼现凶芒的吕不韦挡住,苦声解释道:“我没让你杀了她们,只是想让你治好她们,别让她们再如此惨叫。”

吕不韦白了平原君一眼,“君侯,这好歹也算是,才死里逃生,怎么就开始怜香惜玉起来了?”

平原君支吾着道:“这……咱们不是还要问她们话嘛,她们如此哀号,如何问话?”

吕不韦才不信,他会如此理性的去看问题,肯定是打算问过燕女话后,再享受她们一番。吕不韦在心里鄙视着,这风流成性的平原君,嘴上却叹道:“君侯博爱,实是大赵之福(妇),女子之幸(性)!”

吕不韦走到榻前,蹲下身去,正打算把两女卸下的关节接上。却听屋外响起,吕梁急切的声音:“二少爷……”

第七十三章:染毒暗器

吕不韦走到榻前,蹲下身去,正打算把两女卸下的关节接上,却听屋外响起吕梁急切的声音:"二少爷,小心她们服毒!"

吕不韦忙搬过脸蛋略圆女子的肩头,却见她嘴里正涌出黑血,女子嘲讽的望着吕不韦,冷笑着道:"吕不韦,卫王会为我们报仇的!"

吕不韦凝望她那略圆的脸蛋:"其实你们不用死的,因为我们已与公子布达成了协议,以后要一起合作。www.65txt.com

你们的这次暗杀,也是公子布派人通知我们的,所以我们才会事先有所准备。"

那女子脸色一变:"公子,他……"

吕不韦怜悯的望着她,"我们只是打算擒下你们,把你们交还给公子布,却没想到,你们……这是何必呢!"

那女子嘴角再涌一口鲜血,"公子有令,事败立刻自尽!我们却没想到,他会变了主意,和你们合作,我们死得好冤枉啊……"

平原君望着做作的吕不韦,略点了点头,转头微笑看向才进来的郭纵与吕梁。

那被秦越人捆绑的燕女,本也是脸色惨白。听着吕不韦与同伴的对话,毕竟她也并不想死,但当她抬头,见到平原君嘴角的笑容时,马上醒悟过来。大声冲着脸蛋略圆的女子喊道:"韩萍闭嘴,你中计了!他是在试探你。"

吕不韦转头对她一笑:"现在才知道?可惜晚了,想知道的我们已经知道了。"

那脸蛋略圆的女子怒视吕不韦,"吕不韦,你……无耻!"接着,口中黑血连涌,头一偏,已是气绝。

吕不韦放开她逐渐变凉的尸体,翻动了下那肤色略白的女子,却见她早已没了任何生机,站起身来,望着那被秦越人捆绑的女子,"韩萍?不错的名字!谢谢你告诉我!原来你们不是燕女,而是韩女。这一点,要是你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

那女子抿着嘴,一言不发,她不想在临死前,再对吕不韦透漏任何的信息。

"你的毒,发作得挺慢哦。"吕不韦笑容不减的道。

秦越人听了,醒悟过来,刚想检查下那女子的口腔,却听吕不韦道:"算了,越人,让她死吧。她活着,对我们也没什么用处。"

平原君对郭纵问道:"你们那处的女子呢?已经毒发而死了?"

郭纵点了点头:"我们擒下那女子,捆绑起来,打算押她到这里。

才一走出院子,就见她口吐黑血,片刻就死去,所以才急着来通报你们。"

吕不韦盯着那唯一存活的女刺客,却对平原君与郭纵问道:"公子布身边,可有亲近的韩人?"

平原君捻着胡须道:"公子布本身,就是大王的韩妃所生。韩妃不仅是韩国的贵族,还是王氏之人,而且就是吉安君韩侗的堂姐。"

吉安君韩侗?吕不韦这才想起,初见平原君与信陵君时,那位妖娆动人的韩国君侯。

从吉安君韩侗身上,那不应属于男子的变态美貌,吕不韦完全可以想象到,这公子布的老娘,会是如何动人的一位贵妇。

"这四名女刺客,一定是吉安君韩侗派来的!"吕不韦肯定的道,接着却摇头笑道:"原来不是啊?哦,是韩妃派来的人,恩,终于搞清楚了。"

"你怎么知道是韩妃派来的刺客?"郭纵不解的问道

吕不韦向面前被秦越人捆绑着的那女子处,弄了弄下巴,"她告诉我的啊。"

郭纵狐疑的掏了掏耳朵,"我怎么没听到她说话。"

"呵呵,有些事是不一定要用嘴说的。"吕不韦笑望那女子:"我说她们是吉安君派来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但当我提到韩妃的时候,她的眼瞳缩小了三分之一!"

平原君和郭纵等人听了,这才明白其中的道理,郭纵敬佩的道:"和吕兄在一起,还真是大开眼界,学习本事啊!"

吕不韦望着那女子,笑道:"谢谢你了!虽然你不说话,但还是帮我揭开了,最后的这个疑惑。"

那女子瞪着吕不韦,直到眼角都欲裂开,却并不敢吐出半句人言,她很怕自己一张口,再透露出些秘密。嘴角的黑血开始渗出,她头一歪,嘴里涌出十几口漆黑的血迹,人也软倒在地。

吕不韦收回目光,哀叹一声:"都死了!可惜啊……"

平原君也深有同感的道:"是啊,太可惜了!"眼睛瞟着地上三名女子曼妙的身材,惋惜不已。

这时,吕不韦的院子里又行进了不少人来,却都是平原君与郭纵的门客侍卫。向几人禀告,说是有十几个接应刺客之人,已都被他们斩杀。除了战斗中,有几个门客侍卫受了点伤,其他的人一切安好,吕家之人,更是毫发无损。

摒退了门客侍卫,吕不韦与郭纵对了下眼色,问道:"你们怎么样?没受什么伤吧!"

几人自然都说自己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啊!可惜……"吕不韦苦着脸,挽起自己的左袖。

只见他左臂上,以一处指甲大小的地方为中心,周围三寸之地,皆已变得漆黑。

"兄长,你中毒了!"秦越人忙应上前,观察起吕不韦的伤口。

其余几人,也都神色紧张的围了上来。王翦更是懊悔的道:"都怪我,都怪我!刚刚没防备她们两个贱人会发暗器。"

吕不韦却转对王翦摇了摇头,安慰道:"一点小伤,没有什么大碍。有越人兄弟这扁鹊先生在此,不会有事的。"

秦越人观察了伤口半天,才抬头皱眉道:"兄长,这毒……"

平原君见秦越人吞吞吐吐的样子,紧张的道:"怎么样?好解吗?"

秦越人先是点头,接着摇头,最后才无奈的叹道:"这毒本来也不算什么,根本难不住我,用上了药,七八天就可痊愈。但……"

"但是什么?你快些说啊!哎呀!"平原君急道。

秦越人为难的道:"但是我现在少一味药引!"

"是什么药材,我这就去买。"吕梁说完,已是到了门口。

秦越人叫住吕梁,"这药如果药店有卖的话,我不就早说了嘛!"

平原君听了,这才明白秦越人为难什么。"药店没有,那我让人去濮阳城主卫蔸处看看,要是他也没有,就让他找卫王去要。要是卫王也没有,我就让大将军发兵,灭了卫国!"

平原君的话,有点蛮不讲理,但却也很有道理。几人都是知道这次刺杀的内幕;要是不知,这罪名怎么都要顶在卫国的头上。毕竟这四名所谓的燕国舞姬,可是卫王买来,并派使者送给平原君几人的。

秦越人再次摇头道:"那君侯还是直接灭了卫国吧!别说卫王,就是赵王,也不一定会有此药。"

"到底是什么药?你快说名字啊!我们也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平原君催促道。

"天山雪莲花!"

平原君一听,当时就傻了眼。当年周天子患病,就是因为天下间,寻不到这天山雪莲花,才不治而亡的,现在吕不韦……

平原君望着面前吕不韦年轻的脸孔,心中不由一疼:一位大赵将来的肱股之臣,只怕未见寸功,就要这样逝去了。

平原君正在默默难过,郭纵却嘘了口气,欣喜的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药材,原来是这天山雪莲啊!我家去年到西面贩丝绸的商队,却是从西域人手里弄到一株天山雪莲花。"

平原君等人听了,都面泛喜色,秦越人更是说道:"如此那就太好了!郭少家主,这株天山雪莲花现在何处?"

郭纵答道:"就是长平家中,我这就派人去取。"

秦越人却摇头答:"此去长平,就算日夜不停换马,一来一回也要十来天,只怕兄长……"

平原君一听就明白过来,吕不韦的伤势,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忙道:"那就不要去取,不韦你们直接骑马去长平就是了。"

想来,几人快马而行,四、五日就能到得长平,这时间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吕不韦却为难的道:"君侯,可是大王那里……"

赵王已经向我招贤,我这不直接去邯郸,而是先跑趟长平,赵王要是知道,翻脸可怎么办?

平原君拉起吕不韦,这都什么时候了,回禀大王虽然要紧,但你却也要有命去见才是啊!焦急的道:"你等快去长平,我马上派人回邯郸,把此处发生之事,禀告大王。"

郭纵点头道:"君侯说得对,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君侯,您……"

平原君想了想:"反正不韦家人过几日,也要迁往长平,我跟着他们一起走。也好迎上你们,一起返回邯郸。"

见到吕不韦已算没有性命之忧,平原君又开始怀念起吕家的茅台酒来,跟着吕家大队而行,这茅台酒自然是少不了的。

吕不韦站起身来,对郭纵一眨眼睛,郭纵忙道:"如此……君侯,那我等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郭纵搀扶起吕不韦,在王翦、吕梁、秦越人的护送下,行了出去……

第七十四章:诡异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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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匹东胡健马,伴着一头比它们要高上大半,异常高大健硕的驴子,奔驰在官道之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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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就是哄骗过平原君,向着长平而去的吕不韦等人。

郭纵幽怨的望了青螺驴一眼,对骑在其上的吕不韦道:"吕兄,我还是建议你把这畜生阉掉的好。"

吕不韦转头,望了满面纷然之色的郭纵一眼,坏坏一笑,却没有搭理他。

吕不韦怀里的水湄,风情万种的回头,望了抱着自己的吕不韦一眼,柔声道:"二少爷这坐骑,却是和您的性子一般无二,尽想着如何祸害良家。"

水湄说完,却抚摸着青螺驴顺滑的驴鬃,遮口轻笑了起来。

我靠,咱啥时候祸害良家了?当然,你这丫头要是算上的话,本少爷确实祸害过一个!

吕梁望着郁闷的郭纵,摇头道:"郭少家主,我可是之前就提醒过你了,但可惜……你却没重视咱的话!郭少家主,你现在可曾想出,这驴和马生下的东西,会是什么样子吗?"

郭纵望着吕梁欠抽的样子,"当然不是马,就是驴了!"

吕梁却摇头道:"不对,我们二少爷说了,马和驴交配生出来的,即不是马,也不是驴,而是骡子!"

郭纵还是头一次听到‘骡子‘其名,好奇的问道:"这骡子是什么?我却没有听过。"

"自然就是马和驴交配的产物了。至于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是二少爷说的。"

吕不韦呵呵笑着对郭纵道:"其实这骡子的样子,即像马、又似驴。马脸驴耳,驴身马尾,四肢细长,蹄子厚大。负重、耐力都比马要优秀,但速度却似驴一样慢了些……"

吕不韦说到这里,身下的青螺驴却不满的叫了一声,略一加速,已是把十几匹东胡马落下了十几丈。

吕不韦拍了拍它的驴颈,"我说的是普通的驴子,可没说您老人家,你生什么气啊。慢点,等等他们。"

等到几人赶上,吕不韦才继续道:"其实骡子兼备了马和驴的特点,但却有马骡和驴骡之分。-====-普遍的情况下,公马和母驴生的马骡个大,具有驴的负重能力和抵抗能力,又有马的灵活性和奔跑能力。而且马骡要比马,省草料省得多。而且力量也比马大,省吃能干适合从事农业生产。但它的弱点是奔跑没有马快,不适合奔跑。但公驴和母马生的驴骡,虽然个头比较小,但奔跑速度却快,而且具备负重能力和抵抗能力,比较适合运输行商。当然,我的青螺驴和你的东胡母马,生出的驴骡却是与此不同,我也很是期待啊!"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的动物,会具有两种动物的部分特点,而且有很大的几率,会继承双方的优点,这就是二十一世纪所谓的基因优化。

对于妖兽级别的青螺驴与马的后代,吕不韦很是期待。很可能一种前所未有的强悍动物,就将在自己的营造之下而诞生。

郭纵苦笑着道:"我也很期待看到新生的事物,但这家伙却把我所有的东胡母马,都给……都给祸害得走不动了。害得我们的马差点都不够用。"

吕不韦扑哧一笑,"这才说明我的青螺驴优秀嘛,只有优秀的基因,才会产生优秀的生物!"

见到所有人望向自己的古怪目光,吕不韦才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带出了这时代人所不能理解的词语,忙转移话题道:"还有多久能到长平?你可让长平准备好铸造铁剑的事了?"

郭纵听到铁剑二字,眼里升起期待的光芒,"明天晚上应该就能到长平了,我早已派人回去禀告我父亲。他们比咱们先出发了半天,而且一人三马,日夜不停的奔驰,应该已是到了长平。我父亲那里,应该早已准备好铸造之事!"

其实吕不韦让郭家准备的东西,无非也就是隐秘的场地,以及足够的铜渣。虽然铜渣里所含的铁,比从铁矿中开采出的铁矿石来,要差上许多;但郭家所拥有的铜渣,却又要比铁矿矿脉,寻找起来容易更多。

"如此就好!事情抓紧办好铁剑一事,也省得平原君到了长平,发现我们欺骗于他。"

郭纵望了眼吕不韦的左臂,"吕兄,你中的那毒……"

吕不韦一伸手臂,早是完好如初。

秦越人笑道:"其实把这毒留在兄长臂上,可是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当然了,吕不韦这蛟液也喝了,蛟血也饮了,蛟脏酒更是喝了好些,别说是毒药毒液了,就是毒物见了他也要绕行。把毒留在他体内,确实费了不小的力气。

"其实……平原君,已是看出我们在欺骗他,只是没有揭穿我们而已。"吕不韦望着远处,悠悠的说道。

"真的?"郭纵怀疑的问道。

郭纵可不相信,平原君发现了几人的计谋,却不说破。

吕不韦笑道:"其实,平原君也能晓得,我到长平,是为了铸造铁剑一事。他之所以不说破我们,也是希望你郭家,可以在此事上胜过卓家。"

离开吕府的时候,吕不韦回头望向父兄,却见到一旁的平原君眼里含着笑意。他当即醒悟过来,自己几人出色的表演,还是被平原君看出可破绽。

虽然平原君看出了破绽,但他之所以不说,想来也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成全郭家的好事。而且就算吕不韦帮助郭家铸造铁剑的事,将来被赵王发觉,也不会怪到他的头上。

郭纵略微点了点头:"不错,我郭家从来都是和大将军一系,赵国本土势力交好,卓家却是和廉颇等人,向来关系不错,君侯倾向我郭家,也是大有道理的。"

这两大铸造大家都在赵国,虽然对赵国来说是件好事,但对两家来说,却是坏事一桩。两家本就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自然不可能不相互有抵触情绪。在国内,自然也会依附于一些势力,已求压制对手。郭家选择的是大将军赵奢等人,卓家当然不会再去选择赵奢他们的势力,自然投靠了廉颇等人。

吕不韦望见前面依稀出现一座城池轮廓,对郭纵道:"郭兄,这天也快黑了,我们在前面住上一夜,再行吧。"

郭纵点了点头,对身后跟着的门客侍卫道:"你们去前面找处客栈,我们要在这中贳城休息一夜,明早继续上路。"

几名门客侍卫答应一声,挥鞭纵马而去。

吕不韦等人却放慢了行进的速度,随着时间的流逝,待到夕阳西下天色昏暗时,吕不韦等人才来到这中贳城。

几人赶马才一进城,吕不韦却忽然眉头皱了一下,望向不远处的一个宅院。因为从那宅院里,传来一阵阵悸人心肺的哭声,而且哭的人还很多。

很快。郭纵也听到了,讶然道"前面怎么回事?哭的人很多,就算是家里死了人,也不该如此嚎丧才是啊!"

虽然几人心里都很是疑惑,可是大家毕竟只是赶路路过,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

继续前行了片刻,就见到了郭纵的那几个门客侍卫,他们正站在一处插着‘宝庆客栈‘的旌旗前。

见到吕不韦几人过来,门客侍卫马上迎上。

"各位客官请。快请!"站在门客侍卫身后的两名小二,忙也跟着迎接而来。

吕不韦几人点了些酒菜,吃喝起来,菜的味道很是一般,酒更是与吕家的茅台,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对了,伙计,问你个事?"吕梁笑着问道。

"客官,看您这话说的,有什么事尽管问小的就是了!"那小二早见这些人穿戴华丽,而且都身带武器,自然乖巧的很。

"我们来的时候,见城门附近一处宅院传来哭声,而且哭得还挺凄惨的,这是怎么回事?"吕梁询问道。

那店小二一听,脸上现出一丝无奈,苦着脸道:"客官,这事……"

吕不韦本对此事并没什么感觉,但见小二为难的神情,却是引起了他心中的好奇。从钱囊里掏出几枚刀币,丢给小二,"尽管说,我们只是好奇,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

小二见了钱,自然扫去了脸上的阴霾之色:"那处是王大户家的宅子。这事说起来有些可怖,前几日王大户的两个儿子,带着几十个奴隶,去外面的承山游猎,一夜未归。第二天,天一亮,就有人见他们的尸体,都被割去了头颅,挂在了城门上,各个死状奇惨。"

吕不韦几人听得一惊。

这杀人,割头,并把尸体挂上城门,这绝对不是土匪山贼所为,此事太不符合常理。

"王大户当时昏死过去,醒来大怒着,纠集起了家里百多个青壮,拿着武器就去承山寻找凶手。"小二叹息道:"可是他们也是一去不返,第二天,没了人头的尸体,却再次的出现在城门之上。"

吕不韦他们一群人听到这里,也都有些惊惧起来。

先后两波人去,都被杀死,割去头颅,被悬挂在城门上。

这残无人道,并且狂妄的行为,绝对不是正常人所为。这杀人的到底是何人呢?郭纵想了想问道:"这中贳城城主凌远,就没带兵进承山看看究竟?"

第七十五章:远来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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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郭纵提起中贳城城主大名,而且言语上并没有任何恭谨之意,小二马上醒悟过来,这伙人的来头恐怕不小,当下回答起来更是谨慎。

"凌大人开始是想要带兵去的。当天就下令,第二天带三千军士进山,但……"店小二摇头:"不知为何,第二天凌大人就改变了主意,解散了聚齐起的军士,这都已经过去三天了,也没见凌大人那有任何动静。"

几人听到这里,更感觉此事大为蹊跷。本是打算派兵前望的凌远,是什么令他改变了出兵的意愿呢?

望着摇头离去的小二,郭纵皱眉道:"吕兄,你看此事……我们要不要插手查上一下?"

吕不韦想了想,点头道:"那等晚上天黑,我们去凌远的府上看一下吧。"

……

天空下着雨,很大的一颗颗水珠,落到地上,溅起灰尘飞舞,空气中充释着泥土的清新气息。

在中央偏西的天空,云层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圆月从里面露出了半张面孔。冷冷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天地,那一颗颗的水珠,就好像水银一样晶莹剔透的发出了银色光芒。

中贳城中央位置处的城主府——

笼罩在了朦胧的水雾之中,那高耸的楼阁,在飘渺的雾气里若隐若现,彷佛天上宫阙。

快步走过的巡逻兵脚步声,提醒着深夜的不速访客们,这里的防卫森严!

吕不韦从院墙跳落下来的时候,天上的雨下得却更大了些。

吕不韦体内内力流转,四周的一切彷佛都变慢了很多,那些雨珠,都近似于在空中凝滞住。士兵们抬脚落地,仿佛需要漫长的一个世纪般缓慢。

吕不韦向着院墙上挥了挥手,自己的身体却宛如一团幻影,流畅的穿过那无数水珠组成的世界。

吕不韦的身体一闪即逝,彷佛鬼怪一般。

唯一能证明他曾经在那个空间存在过的证据,则是地面一溜灰白的水线。

雨水敲打在屋顶的瓦片上,使人产生了无力之感,只想倒头好好的睡上一觉。

吕不韦绕过城主府中,先后出现的四起巡逻兵,靠的是他那闪电般的速度,以及悄无声息的身法。他甚至在距离一队巡逻的士兵,一米远处站了半天,那些士兵却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继续目光炯炯,高度警戒的走了过去。

吕不韦对自己现在的能力很是满意,也对过去毫不相信的轻功,有了层更深刻的印象。

朝着城主寝房处的方向滑了过去,身体就尤如一抹月色下的魅影,一闪就是数丈的朝着前方急行。

城主凌远的寝房处,两个带剑的门客站在房门外,看起来已经是瞌睡得厉害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握着剑柄的手,也经常滑落下来。

房间里,一个中年人坐在案前,手上抓着薄薄的一卷竹简,呆板的望着上面,眼睛一眨不眨,如同一座蜡像。

他身边左右坐了四个年纪不等的女子,从中年到花样都是齐备,姿色也皆算上等。这四个女子都在低声饮涕着,吕不韦却能从中听出,年纪略轻的两个女子的啼哭声中,却带着浓浓的困意。

‘咕咚’一声,其中年纪最大的中年女子,已是哭得昏倒在了地上。那中年男子皱眉望了她一眼,立刻低声对其他的三个女子喝道:"都哭了几天了,真是麻烦,你们扶起她,都回去睡吧!"三个睡眼惺忪的女子,胡乱的抬起这年纪大的女子,把她给扛了出去。

中年男子望着远去女人们的背影,低叹了一声,连连摇头,自语道:"儿子是我的,我自然要担心。他却不是你们生的,你们又何必如此假惺惺呢。"

有点吃力的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腰,中年男子站起身来,扔下手里的竹简,望着门外劈啪落下的雨水,走到房檐下,望了眼两名困得几欲睡去的门客,"你们也下去歇息吧!"

两名门客如同被赦免了般,消失在了廊下。中年人却站在房檐下,望着天上那一点点月牙,继续发起呆来。

吕不韦安然的溜了进去,坐在案几旁的软垫上,拿起杯盏来在衣服上蹭了蹭,端起茶壶倒了盏茶,边喝边拿起案几上的那竹简翻看了起来。

中年人听到竹简发出的清脆响声,回头看去,却猛然发现案几旁坐了一个人,不由吓得倒退了两步,落到了房檐下的雨中。

被雨水一淋,中年人才清醒了几分,他本就是行伍出身,胆气比起一般人,自是大了不少。右掌在面前一横,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深夜闯到我这城主府,想要干什么?"

吕不韦站了起来,看了看房间内极其朴素,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布置,暗自点头。这凌远是一城之主,也算是个不小的官吏,住处竟然还不如我这商人家的二少爷,倒也算得上是个清官、好官!看来这事儿,我还真要帮一帮他。

吕不韦笑了笑,"凌大人莫怕,我是被赵王招贤之人,咱们也算是一主之臣。郭家郭纵少爷,现在就在你府门之外,他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凌远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瞥了吕不韦一眼,突然说道:"你深夜来访,不会只是来告诉我,你是被大王招贤之人吧!"

凌远听吕不韦说郭纵就在府外,顿时心里彻底的安定了下来,知道吕不韦定是有事而来,所以也不再戒备,而是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吕不韦侧面的一张软垫之上,两只手放在了自己略微凸起的肚皮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

吕不韦笑起来,抓起了桌上的茶壶,翻过了一个杯盏,给凌远也倒了一杯冷茶。凌远刚要伸手去拿茶盏,却好象明白过来吕不韦所来的目的,低声喝道:"你可有把握解决这事?"他紧紧盯着吕不韦,生怕落掉吕不韦一丝的神态变化。

吕不韦微笑着回望凌远,半天才终于开口说话了,"处理倒是不难,但你最也要提供些有用的情报吧!"他的左手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内力缓缓释放了出来,手一用力,那杯盏已是牢牢的印进了梨木案中。

凌远呆住了,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看着吕不韦慢慢的把那杯盏拉起,放在了自己面前。良久,凌远才开口说道:"你的功夫,倒是不错了,但……却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吕不韦笑道:"城主大人,您还是应先告诉我,他们是谁!"吕不韦纤长的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面前的杯盏口,很是悠闲的说道:"只要知道对手是谁,我就是没有十成把握,却也会有八分胜算。"

凌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大王招来的贤者,更像是大王请回的剑客!

凌远沮丧的道:"他们……他们是匈奴人!"

"什么?匈奴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大赵腹地,并不是他们出没的代郡之地!"

吕不韦听得对手是匈奴人,心里先是一惊,接着更是大怒起来。这匈奴可是外虏,现在竟然深入中原之地,只怕中原百姓要受其害了!

难怪他们会把杀了的人,头颅割去,这不正是匈奴见证军功的方式,他们正是以割下的敌人头颅,来获取封赏的民族。

吕不韦冷声道:"他们可是还在承山之上?"

凌远点了点头,哆嗦着嘴唇解释道:"我儿子被他们掠了去,不然我早带兵去平了他们了,我……"

吕不韦望着凌远,那既懊恼又羞愧的神情,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儿子只要现在没死,我一定把他给你带回来。这件事,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凌远的脸色有点变了,声音颤抖着道:"您的意思是……"

"你也算是个好官,我不想一个节俭的好官,为了儿子的性命而成为叛国之徒。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将来要是有人问起,你什么也不知道,明白了吗?"吕不韦边向门外走去,边说道。

"大人是叫吕不韦,对吗?"凌远跟在吕不韦身后,也跨进了雨中,陪着他在雨中,向府门行去。

吕不韦没有在说话,也没有去躲避那些巡逻的士兵,径直向着府门走去。

巡逻的士兵,看着城主陪在一个年轻人身边,虽然好奇,但却也没有蠢得上前去问。

看守府门的士兵,见了冒雨而来的两人,忙打开府门,却见府门的玄关下,站了四个持刀带剑之人,刚想拔兵刃,却听城主凌远喝道:"住手,这是邯郸来的大人们!"

凌远喝住士兵,对外面站着的郭纵一拱手,"郭少家主,有劳了!"

郭纵对他点了点头,目光却望向吕不韦。

吕不韦冷着声音道:"城主大人请回,此事我来处理。郭兄,我们上承山!"

望着五人远去的背影,城主凌远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速派人打开通往承山方向的城门,许出不许入!让旅帅(五百人为旅,由旅帅统之)凌天带麾下士兵上城头,少爷回来的话,马上派人禀告我!还有……顷夜不许关闭城门!"

第七十六章:杀机已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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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一行五人,身穿五彩斑斓的蓝鳞蛟甲,一驴九马冲出了城门,向着承山的方向冲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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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着的五匹马背上,都有着不小的包袱。

说来也怪,本还哗哗下个不停的雨,在他们冲出城门的一瞬间,竟然突兀的停了下来。那本躲在云层中,落出一角的月亮,却全都被云层遮了进去。

城楼上一位老兵,望了眼头上的天空,低叹一声,"这更大的风雨,只怕又要来了!"

……

"停!"在王翦的一声轻喝下,所有的人都拉住了马匹。

吕不韦微一皱眉,"怎么。有情况?"

王翦越下马背,在地上观察片刻,又俯在地上聆听一会后,站起身来,"前面半里处,有几十匹马!"

吕不韦沉吟道:"郭兄和越人留下来看守马匹,我们三人去前面看看情况!"

郭纵拍了拍腰上的剑,"吕兄,你不会以为我这是装样子的吧?我怎么也算孙氏之儒的核心弟子,《天人心法》已是修炼到锻肉炼体阶段顶级,跨进脱胎换骨阶段也是指日可待。"

郭纵这番自我实力的表白,绝对不是吹嘘之谈,从吕梁反馈回的资料中,吕不韦就已对郭纵的实力,有了这样的推断。

从五人的实力上来看,吕不韦无疑是最高的,其次是王翦,然后就要算是郭纵了;反而是最早跟着吕不韦,修习《益寿阴阳法》的秦越人,境界最低,也就勉强算是锻肉炼体中阶。

"郭兄,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那王大户带着百多人,有备往之,也都别人杀掉,割去头颅。可见这伙匈奴人数不少,而且实力也很是强悍。我们也只是去探察一下,你们在此等待接应如何?"吕不韦想婉言拒绝了郭纵的想法。

见到郭纵还有争辩之意,吕梁不耐烦的道:"郭少家主,小的我已是脱胎换骨顶阶,二少爷和王翦哥实力,还要在我之上。这你明白了吧!"

吕梁这绝对是实话实说。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几人年龄与我仿佛,实力却都如此强悍,这上古训龙氏的功法实在厉害!

对于郭纵这从大富贵人家出来的少爷,委婉的拒绝,完全没有**裸的打击来的有效,听到吕梁的话后,他对吕不韦的安排再无任何疑义。

望着吕不韦三人,消失在前面的夜色中,郭纵望了眼一旁照料马匹的秦越人。这小子的实力只怕也是不弱,和我也应只是伯仲之间吧?

……

"兄弟们,多喝点,等右骨都侯大人找到东西,咱们就要回草原了。以后想再喝到,中原这么好的酒,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几个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都剃的精光。**着的上身,一条毛皮围在肩上。阔脸高颧的匈奴人,正传递着酒坛子。一人喝上一口,一个个匈奴人眼中,都闪着野兽般凶狠的光芒。

他们都清楚,一旦被中原的诸侯王们,知道自己这伙人的存在。那么他们中,能再回到草原的人,只怕连一成都到不了。

很可能,他们中的这几人,现在是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喝酒。

"啪!"狠狠把手里空了的酒坛,砸到巨石上,一个匈奴持上长矛,跳上马,喊道,"我去找个中原娘们来,大家乐上一乐!"

"我们一起去!"

几个彪悍的匈奴,也同样一个个跳上马背。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把银子,大把的女人!

这就是匈奴向往的生活,也是他们对中原的期待。

吕不韦轻轻解下背上背着的,那两米来长的粗大包裹,放到地上,拉开--

一根根为后羿射日弓准备的枪箭,闪着死亡之光,出现在了面前。

王翦抽了两只出来,搭在后羿射日弓上。深邃的目光,凝望着数百米远处的匈奴。

"嗖--嗖--"

两只枪箭一闪而没!其中一只,连续贯穿了三名匈奴,才落到地上。另外一只枪箭,虽然杀敌不多,却也是穿透一名匈奴后,把另一名匈奴钉在了树上。

剩下的四个匈奴见了,先是大惊,接着纷纷举起长矛,四下戒备。一个耳上坠着拳头大的铜环的匈奴,对着另外一个匈奴吼了几声。那匈奴听了,忙掉转了马头,向着承山里面奔去。

"大舅子,先射了那报信的!"吕不韦站起身来,抓起一柄逆水蛟牙斩,向着其余的三个匈奴冲去。

王翦弓满弦放,看都没看那打算报信的匈奴,跟着吕不韦就冲了下去。

三个匈奴见到身着华丽铠甲的中原人,手里持着柄两米多长的大刀,以比奔马还快的速度冲来,忙掷出了手里的长矛。

吕不韦大刀一挥,砍折三支长矛,没等那三个匈奴,摘下腰上的弓箭时,已是一跃而起,口中喝道:"临空斩!"

一道似有若无的刀气,先击在了三个匈奴的身上,接着大刀才把三个已是没了生机的匈奴,砍为六段。

望着面前几十匹,比东胡马还要高大的匈奴马,吕不韦果断的道:"小梁,去接郭兄和越人来这里。"

……

地面上,躺着不少赤身**,一动不动的女人。

她们**的身体上,一道道凄美的红色线条中,涌出红色的血液。

她们躺着的地下周围,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浓郁的血腥气息,令承山上的野兽,都怯步不至。

"狼神的孩子们!"一个匈奴百夫长环顾周围,目光冷冽。"大赵的士兵在中原也算彪悍,可咱们匈奴人,却个个都是英雄!但大家要记住,我们这次来中原的目的!这些女人玩过,必须要杀尽,免得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百夫长大人!那赵兵在外面传的厉害,可我们这群兄弟一个冲锋,就将他们射成蜂窝了!怕他个鸟!"一个不足有七尺的矮壮匈奴大声吼道。

"百夫长大人,兄弟们酒也喝了,女人也干了!等完成右骨都侯之事,老子就是死在中原,这辈子也够本了!"

一个个赤身,搭着毛皮的凶悍匈奴,眼里凶光直蹿。

匈奴的立足之本,就是杀戮和掠夺,又有哪一个不是凶悍之极?

"好!"匈奴百夫长猛地一跃下马,面色狰狞,嚎叫一声,"兄弟们,进山!"

近百名匈奴,同时跃下战马,跟在这百夫长的后面,向着大山深处而去。周围剩下的十几个匈奴,却把战马聚拢了起来。

吕不韦、王翦两人,在远处看着那百夫长带着大批的匈奴进了山,望着下面十几个匈奴和百多匹高大的匈奴马。

"不韦,你说这些匈奴在里面干什么?"王翦忽然询问道。

吕不韦观察着远处大量的马匹,"我想,应该和他们说的那右骨都侯有关系。但不知道这右骨都侯是什么意思,听着好像应该是匈奴里的官职。我们先后遇到的这两伙匈奴,绝对不会是他们全部的人手。我们解决了下面的匈奴,让小梁他们把马匹聚拢到一起,这些匈奴马,可是笔不小的财富啊。"

王翦点点头。

"大舅子,等我潜到山谷口,你再放箭!"吕不韦低声说道。

这承山是个U形的山脉。刚刚吕不韦几人初遇匈奴的时候,是在山口的左侧,现在是在山口中间,想来右侧还会有伙匈奴存在。

"不韦,地上的女子……都死了吗?"王翦压低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我想……"吕不韦摇了摇头。

其实吕不韦心底却明白,这群匈奴完全比禽兽还要禽兽,根本就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在这些匈奴的心中,中原只不过是他们的猎物而已!

女人更只是他们发泄的工具。在边境地区还好点,他们虽然也抢夺女子,但却是为了掠回去。在这中原腹地,他们抢掠女子,根本不可能带回草原,所以发泄完后就会直接杀死,抛尸荒野!

片刻之后--

吕不韦已是提着逆水蛟牙斩,从山谷口方向,向着在外面看守马匹的匈奴行去。

虽然也有匈奴发现了吕不韦,但见他是从山谷里行出来,也自然以为是落下了东西的自己人,根本没去在意。

当他们能看清来人,衣着面貌的时候,惊恐的嚷了起来,"是中原人!"

在匈奴中,只有百夫长以上的官,才拥有铠甲,而且还是粗糙的皮甲。望着吕不韦一身在火光照耀下,闪闪发亮,五彩斑斓的蓝鳞蛟甲,所有的匈奴人都紧张的戒备了起来。

拿起长矛对准吕不韦,一个十夫长用生涩的中原语喊道:"你……你是深灭人!"

"对了,我就是来灭你们的人!"

吕不韦说完,从这群匈奴的侧方,射过一支支尖利的枪矛!

吕不韦也身形暴起,手中逆水蛟牙斩挥舞,杀向错愕的匈奴。

王翦射出的每支枪箭,都会至少带走一个匈奴的性命;吕不韦的逆水蛟牙斩,每挥出一下,也会夺去一个匈奴的生命。

森冷的射杀!飞溅的血光!

当吕不韦又挥出一刀后,他发现面前,已是再也没有能站立着的匈奴!

王翦背着巨大后羿射日弓,抱着一捆长大的枪箭,慢慢的来到吕不韦身边,望着地上一截一段残缺的匈奴尸体,默默无语。

"大舅子,我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第七十七章:暴力也是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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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韦,你杀的不是人,而且禽兽!你杀一个匈奴,等于救活了我中原几十个无辜的百姓。暴力有的时候也是种美!因为它会让天下变得更安逸和谐!"王翦跨上一匹匈奴马,"我去让他们带马过来,你再想想!"

暴力也会美吗?暴力代表的是血腥,是杀戮,是生命的掠夺!但却也要从什么角度来看。从被施暴者来讲,它的确很残忍!但从被暴力保护着的人来说,它却的确很美!

谁是最可爱的人!两千多年后的一个小文,出现在了吕不韦的脑海里,军人是最可爱的人!军人是什么?军人就是国家的暴力机器,是真正的暴力执行者!军人最可爱,是因为他保护了需要他保护的人。

保护了所需要你保护的人,你的暴力,却依然会很美丽!

吕不韦想通了这些,望着地上溅出的鲜血和残缺的肢体,却再不觉得自己残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豪与骄傲!

……

"都是女人!"秦越人单单目光一扫,估计沟壑里就有好几十具尸体!

"都是被糟蹋的可怜人。"吕梁深吸一口气。

郭纵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一阵酸楚。

在这个乱世,虽然视生命如草芥,但如此残忍的先奸后杀的行为,却实是令人发指!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战争的规矩,也是这乱世的规矩!

战争中,各诸侯国之间,虽然也是各种卑鄙手段,无其不用。但面对手无寸铁,毫无抵抗能力的女人,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戮,却实在太过灭绝人性。

"我想要杀光这些匈奴人,吕兄你看呢?"郭纵问道。

吕不韦一怔。

杀光?但现在还不知道承山里面的匈奴人,到底有多少人马啊。

"郭兄,你的意思是?"吕不韦询问道。

"放心,我不是卤莽之人。我家在长平有私兵一万,门客五千。他们只会比赵兵战力强,绝对不会弱之。

"郭纵转身,"我现在就让门客去传信,我一定要荡平这承山,杀尽这群禽兽不如的匈奴!"

吕不韦望着面前的郭纵,感觉很是陌生。虽然他一直与郭纵的关系很不错、很融洽,但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利益的驱使。对于郭纵本人,吕不韦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好感,有的只是共同的利益。但在这一瞬间,吕不韦深深的感觉到,郭纵是个堂堂的磊落汉子,是个完全值得自己去结交的血性男儿。

"郭兄!这承山内的匈奴有多少,我们还不清楚!这样,我们进去探察下,他们如果人数众多的话,你就回去召集郭家私军和门客。要是人数并不太多,我们几个就直接把他们解决掉吧。而且,我想要是把凌远的儿子搭救出来,他应该会马上带兵,扫平这承山里的匈奴。"

郭纵望着吕不韦,深吸口气,"吕兄说得对!就照你说的办吧。"

吕不韦转头,拍上秦越人的肩膀,"兄弟,留下!看护好马匹,我们一会就回来!"

秦越人眼里泛着,本不应该在他这医者身上,出现的凶光。咬牙切齿的道:"兄长尽管去吧,他们要是敢由此处逃起来,我保证他们一个都不能离开百步。"

医者,是治病救人的!但医者同时也是会用毒的!毕竟很多的药物,都带有毒性,懂了药理,自然也就通了毒性。

秦越人是扁鹊,是世间第一神医,当然这不包括隐世的桑原君。他的毒术和他的医术一样的精湛,虽然他从来没想过,用救人的药物来杀人,但今天他却打算大开杀戒!

在吕不韦四人消失之后,秦越人从背上的药囊里,先后掏出了十几个瓷瓶。开始制造起了杀人的利器--毒药!

……

越往承山的深处走,匈奴人的戒备就越森严。竟然还在必经之路上,建造了临时的树垒,看来是打算抵挡未知的攻击之用。

"杀光你们这些畜生!"郭纵咆哮着挥剑,砍翻第十九个匈奴。在他身边的吕梁,也完成了第二十次的杀戮,吕不韦和王翦两人杀的还要更多!

一路行来,吕不韦根本约束不了,几人滔天的杀气,从第一次看到的匈奴守卫开始,他们就这样一路冲杀向前。已经有近百名匈奴,死在了四人的手里。

行到承山谷地的一半处,几人俯瞰着下面百来名匈奴,显然他们是最后的守卫军。

"吕兄,我们上吧!灭了他们,才能进入里面,才会知道他们深入中原,到底是为了什么!"郭纵说完,便想朝山下冲去。

吕不韦一把拉住了他,"郭兄,先前我们遇到的匈奴,都是十几个人,最多的也才二十几人。可这伙匈奴足足过百,我们要是贸然冲过去,虽然很可能杀光他们。但更可能在没杀光他们之前,被山谷深处的匈奴发现。"

郭纵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捏着拳头,怒视着下面的匈奴。

吕不韦却拉过郭纵紧握着的拳头,把一副弓箭放了上去,这是在前面杀匈奴的时候缴获的。虽然匈奴的弓箭,都是木头、牛角和动物筋制成的复合弓,杀伤力没有中原的硬弓强,但好处却是使用方便,而且耗力小,连射快。中原军队里的硬弓射三箭的时间,这种匈奴的复合弓,起码可以射出五箭以上。

"郭兄,你的箭术如何啊?"

郭纵一愣,却有点明白吕不韦的意思了,"虽然不算精准,但也还算过得去。"

"那就好!一会你和小梁,用弓箭引匈奴聚集起来,我绕到对面,埋伏在他们后面……"

吕不韦的计划里并没有王翦,但王翦却一点都不急,等到吕不韦说完,望向自己时,冷笑道:"我去通向谷里的位置,要是有漏网的和打算报信的,我就……"

王翦拍了拍背上,和他一般高的后羿射日弓,转身就去前面埋伏去了。

"小心。"

吕不韦却朝着后面飞奔而去,打算绕到山谷的另一侧,进行埋伏。

在匈奴百多人的队伍中,吕不韦有信心可以来回冲杀。王翦,虽然在修炼上没有吕不韦的境界高,但后羿射日弓对他身体本身的改造,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王翦完全就是一只人形的巨力妖兽!

可是……吕不韦不放心的却是郭纵与吕梁,他们两人的实力,虽然比起下面的匈奴来,要强悍许多,但面对四面八方的匈奴时,他们的实力却还略显不足。

吕不韦很清楚这一点。

吕不韦窜到对面的山林中,却发现在那简陋的寨门旁,有一个原木做成的牢笼,里面一个破衣烂衫的人,委顿的趴在里面。

刚刚在对面的山林里,并没有发现这个牢笼,看来是由于被树木遮挡住的原因。

这个人,会不会是凌远的儿子呢?吕不韦想了想,确定这个俘虏,一定是凌远的儿子。不然以匈奴那凶残的行事作风,根本不会把人关起来。他们的方式是直接杀掉,割头!当然,如果是女人,在被杀掉前,还要经历一段令人发指的磨难。

吕不韦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已经有些疲惫的肌肉,恢复到颠峰状态,等待着郭纵和吕梁的冷箭!

郭纵推算着时间,强忍着心里的杀机,在吕梁轻轻撞了他下后,杀机终于奔腾起来!

郭纵弓上瞄了许久的箭,准确的射入一个匈奴的脑门。接着,他的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在一呼吸间,他已是怒射出七箭。

当然,这还要归功于匈奴复合弓的轻便和灵活。

一旁的吕梁,却是边走边射,移动着不断放箭。等到他射光了一个箭壶里的箭时,已是到了距离郭纵四十几米的地方。抛下空了的箭壶,打开新的箭壶,吕梁又边走边射的,向着郭纵的方向行来。

"有敌人!"一声厉喝的声音吼道。一名手持弯刀,身着粗糙皮甲的匈奴百夫长,挥舞着手里的弯刀,指挥着匈奴兵,边向两人藏身的地方还射着,边聚集起匈奴士兵,向前逐渐的逼近了过去。

吕不韦瞥了一眼,目光一冷,身形一晃,已从匈奴身后林中的藏身处,冲了过去。

"嗤!"吕不韦手中的逆水蛟牙斩,仿佛闪电,划过看守在牢笼旁,匈奴的喉咙。整个人喉咙断掉过半,"嗬嗬--"鲜血汩汩冒出,那匈奴整个人瞪大着眼睛,轰然倒向地面,而吕不韦却是又挥一刀,斩断了绑在牢笼上的牛筋。

吕不韦扶起牢笼里的人,拨开他凌乱的遮面长发,那人缓缓张开双眼。

"你是凌远凌大人的儿子?"吕不韦望着面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询问道。

那青年无力的点了点头,见吕不韦身上穿着自己从没见过的华丽铠甲,狐疑的道:"将军,您是……"

将军?恩,依着这身拉风的行头,被认作是将军,绝对无人不信!毕竟吕不韦知道,大将军赵奢的铠甲,还没自己这蓝鳞蛟甲一半的精致华丽。

"我是你父亲派来搭救你的,凌兄弟,你还能走路吗?"吕不韦见那青年望着自己的水囊,想来他是渴坏了,忙把水囊摘下,递给了他。

青年喝了几口水,溃散的眼神也活泛了起来,"我还能走。将军的意思是……"

吕不韦把他从牢笼里扶了出来,指着谷口处,秦越人所在的位置,"顺着路一直跑,到谷口见到马群,就喊你是凌远的儿子,会有个白头发的人来接应你。那是我兄弟!"

"将军不和我一起走吗?"

吕不韦望着百多米处的前方,已是冲到山角下的百余匈奴,"我要杀光这些闯入中原的匈奴!"

"将军一个人……"

吕不韦抓起逆水蛟牙斩,"我的兄弟都埋伏好了,还有几个在山上吸引他们,要不这些匈奴,怎么会傻了吧唧的往山上跑。你快去吧,我要杀敌了!"

吕不韦说完,就迅速离去,向着山角匈奴聚集的区域,义无返顾的冲去--

第七十八章:屠杀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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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的儿子,望着吕不韦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千的道:"好一位独身闯敌阵的将军!"

感慨完了,转身跌跌撞撞的向谷口跑起。www.65txt.com

在他的想象中,吕不韦起码应该带来了,数百上千的士兵,是父亲请来的赵军精锐,是来此歼灭匈奴的强兵。

他万万不会想到,吕不韦所谓的兄弟,只有三人!吕不韦要只凭借自己四人之力,杀灭承山中所有的匈奴!

……

全身穿着精致铜甲的大汉,望着前面挖掘山洞的匈奴兵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等拿到这宝藏的钥匙,中原必将再次落到我族的手中!到那时候……我就不是右骨都侯了,起码也会成为大都尉!"

"右骨都侯大人!"在他旁边,一位穿着牛皮与铜,结合铠甲的高大汉子笑道:"当初祖先也真是麻烦,把宝藏搞得又是宝图,又是钥匙什么的。直接记录出来,多方便啊!"

"古力克!"这位右骨都侯大人开口说道。

"在。"一个穿着铜甲,甲上罩着虎皮搭肩,背负铜弓的铁塔汉子应道。

"趁这几日没有中原人来骚扰,尽快把宝藏的钥匙挖出来,这可是关系到我匈奴命运的关键之物。"右骨都侯淡然吩咐道。

"是,右骨都侯大人。"那铁塔汉子古力克,连声应道。

"但……右骨都侯大人,他们这样抢掠女子,杀死非战士的中原人,我看……"古力克犹豫着道:"我们匈奴人是草原的英雄!狼神的儿子!这样做……"

"古力克,你什么时候变得见不了血了?这还是我们匈奴的神箭手古力克嘛!"那身穿皮铜甲的匈奴,蔑视的望了古力克一眼,不满的道。

"莫罗多,你是在侮辱我吗!"古力克怒瞪双眼,望着那身穿皮铜甲的莫罗多。

"你们两个闭嘴!"右骨都侯史涅,阴鸷的双眼扫过两人,"想决斗,等回了草原再说!在这里,谁在招惹对方,我就杀了他!"

……

前面匈奴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吕不韦完全可以看清他们那颧骨高,鼻翼宽的大圆脑壳。<<>>

"杀!"心中冷哼一声,吕不韦挥着逆水蛟牙斩,落后的两名匈奴,瞬间变成了四截。

吕不韦手上的逆水蛟牙斩上,满是鲜血,刚才他一直四下跳跃,寻找着落在最后的匈奴杀之。到现在,他已经杀死了十几名匈奴。

剩下几十名匈奴,密集度实在过高.只要吕不韦过去偷袭,就一定会被其他匈奴发现,身边潜伏着的这道催命符。

吕不韦正在犹豫,一只枪箭射来,把已经登上山林一半的四名匈奴,射杀在地。

那匈奴百夫长,侧头望向山谷的方向,喝道:"山谷里进了中原人!"

这一喊,自然有不少的匈奴人,转向山谷的方向望去。吕梁与郭纵,抓住匈奴注意力分散的机会,又是一轮连射。

匈奴两侧受敌,自是慌乱起来.匈奴百夫长忙喊了几个名字,想来都是他手下的几名十夫长。接着,就有近半的匈奴,向着山谷的方向冲去。

在匈奴狼狈的兵分两路时,吕不韦手中的逆水蛟牙斩,却连续不停的挥舞着,斩杀着面前的敌人。

"想要彻底的消灭这群匈奴,就要先杀掉那百夫长。但这家伙一直冲在前面,要杀他却要绕到前面去,这还真是件麻烦事!"吕不韦眉头微皱。

匈奴是以战功积累官职的,在匈奴中官职越高,说明他的武力越强。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只在单于之下的左屠耆王,也就是所谓的左贤王。他是单于的儿子,也就是指定的继承者,是天生的匈奴领袖,所以不需要军功。但很多作为单于继承者的左屠耆王,为了将来震服匈奴内部,也都是积极作战,争夺军功。现任的匈奴单于疋芘图,就是最好的例子!

吕不韦身形犹如幻影,又连续斩杀了十数名匈奴,却是已被其他的匈奴发现。发现吕不韦的那名匈奴,马上大声喊叫起来,周围的匈奴兵忙把吕不韦围拢起来,打算先解决掉这身边的隐患。

"哈哈,发现我了?但你们一样是死路一条!"吕不韦一声狂傲的大笑,手中的逆水蛟牙斩,一瞬间化为十余道刀影,同时笼罩向正面的三个匈奴,那三名匈奴大骇,各自持着长矛连挡刀影。

"都去死吧!"吕不韦落地持刀,眼神中蕴含着一股狂傲。

这时,那三名被攻击的匈奴,才四分五裂成块,变成一地支离破碎的肥料。

那发现后面骚乱的匈奴百夫长,脸色微微一变。这中原的偷袭者一瞬间,竟然能出刀十八次,这,怎么会这么快?每一柄刀都是实的,并非虚影。他很清楚,在草原一瞬间能发出如此猛烈攻击的人,绝对不超过百人。

带队前来的右骨都侯史涅大人,应该也仅能如此而已吧!

右骨都侯史涅的速度,虽然赶不上这穿华丽铠甲的人,但右骨都侯史涅大人修炼的《崩牛劲》,身体应该比这家伙强出许多吧。

这中原大地上,千余年来,流传下了无数仙人的部分典籍。而草原上自然也有,这些掌握吸纳天地灵气方法的人,也把这些提升人体战斗力的方法,流传了下来。右骨都侯史涅修炼的《崩牛劲》,就是草原流传的功法之一。

中原人手里的这长兵刃,使用得的确不错!不知比起右骨都侯大人的弯刀来,会如何?

……

吕不韦刀法凌厉,本来击杀那三名匈奴,不用如此费力。但他意在震慑其他匈奴,只好花费力气,施展内力,用这惊人手段杀死三人。

其他匈奴见到吕不韦杀伐果断,都是脸色大变。那百夫长大喝一声,率先向着吕不韦冲杀过来。其余的匈奴受到他的激励,也都毫不畏死的向吕不韦杀来。

吕不韦的蓝鳞蛟甲本就防护严密,再加上匈奴手中的长矛,都是简单粗糙的铜质矛头,就算能偶尔刺到吕不韦的身上,别说伤人,就是想在蓝鳞蛟甲上留下个痕迹,都是绝无可能的。

这些匈奴虽然很想杀死吕不韦,但却根本刺不破对方的铠甲,只能愤怒的咆哮着,期待奇迹的出现。

这一支百多人的匈奴队伍,仿佛围攻向猛虎的羊群,只能徒劳的抵挡着虎牙的撕咬。

郭纵见下面的匈奴越来越少,扔下弓箭,"小梁,我看这些野蛮的匈奴,连吕兄的铠甲都破不开,我们冲下去,帮吕兄一起杀敌吧!毕竟有这铠甲在身,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嘛!"说着,郭纵拍了拍身上的蓝鳞蛟甲。

吕梁也见到,几次匈奴的长矛刺在二少爷身上,他当时惊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这些攻击,对吕不韦根本构不成什么伤害,挺多只是令他屠杀的速度,顿上一顿而已。

吕梁对训龙氏刘天涯师傅赐的这蓝鳞蛟甲,更是信心大增,早就跃跃欲试,当听到郭纵的提议,吕梁马上答应一声,拔出一对蛟牙毒刃,就冲了下去。

郭纵长剑出鞘,也跟着他跃向下面,向着围攻吕不韦的匈奴冲去。

虽然大部分的匈奴,都围困着吕不韦,但还是有二十几人戒备着山侧,见到两人冲下,忙拉起复合弓,对两人连射起来。

不得不说,匈奴的箭术的确厉害,几乎没有一箭落空,全部射到两人身上。

幸好郭纵、吕梁两人有蓝鳞蛟甲护体,不然早已是变成了蜂窝。但箭上附着的力量,还是令两人冲劲的速度大打折扣,而且被击中处,还是会略微痛痒一会的。

随着两人越来越接近匈奴,这箭射到身上,是越来越疼痛。有时几支箭同时射到身上,身体都会被箭上的冲击力,带着后退半步。

郭纵见到距离匈奴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再不给他们拉弓的机会,在吕梁背上用力推上一把,大喝:"起!"

吕梁跃起近丈,手中双刃挥舞,向着下面的匈奴攻去。郭纵也脚下发力,两人一上一下,同时冲到匈奴身边,开始了肆意的虐杀。

郭纵的儒家剑法,很讲究顺时而击,几乎都是在匈奴攻击落空之后,再次攻击之前的瞬间,抓住机会,一举击之。

吕梁的双刃,太过短小,所以他并不以一击必杀为目的,而是以尽多割伤匈奴为主。刃上的蛟毒,完全可以在片刻后,要了受到割伤的匈奴性命。

当两人冲破阻挡的匈奴,与吕不韦汇合时,被吕梁割伤的匈奴,已都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嘶叫。

痛痒让他们不停抓挠着,自己伤口处的皮肉。他们身上的伤口,在抓挠下不断扩大,皮开肉绽下血肉翻飞,白骨隐隐可见。直到他们不堪忍受痛苦,昏死过去,或是用长矛结束自己的生命,才算是脱离了地狱般的折磨。

冲到吕不韦身边的吕梁,看着自己的杰作,面罩下的舌头伸了伸,"乖乖,师傅给咱的这俩家伙,也太恐怖了!"

吕不韦毕竟厮杀太久,体力有些不支,和两人背靠在一起,缓了两口气,"还有四十多个匈奴,我们争取把他们都杀死在这里!王翦那处的十几个,他完全可以自己搞定,要是再多,我怕难免会有从那漏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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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纵点了点头,他手中铜剑虽利。www.65txt.com<<>>但毕竟和长矛比,短了好几倍,在磕碰时,虽然能砍断匈奴的矛杆,但却也耗力过巨,现在手臂已是有些发抖起来。

吕不韦感觉到郭纵发抖的手臂,把逆水蛟牙斩往他怀里一推,"掩护我,先杀了那百夫长再说!"

说完,吕不韦抽出蓝鳞逆水刀——

蓝鳞逆水刀出鞘,带起蓝芒一片,几名挡在吕不韦与匈奴百夫长之间的匈奴兵,只觉眼前一花,就已失去了知觉。

这三个中原人,尽数穿着精致的铠甲,想来应是赵人里的将军!那舍弃长兵器的家伙,现在手里拿着的长刀,竟然能泛着光芒,想来一定是比那长兵器,还要厉害的神兵利器吧!

"不好,他向着我来了!"匈奴百夫长心中一惊,他虽然自认是骁勇惯战的草原勇士,但面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屠杀,他心里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逃!

这是他心里瞬间升起来的念头,有了这个念头,他忙转身,向着后面的山谷中跑去。

那里有着众多的匈奴战士,还有着能手裂虎豹的千夫长莫罗多,射落百丈长空中雄鹰的神箭手古力克,更有着战无不胜的右骨都侯史涅大人!

吕不韦再次斩杀了,几名企图阻挡他的匈奴。却望见落荒而逃的百夫长,目光一冷,捡起死去匈奴兵手上抓着的长矛,运及内力,向着那背影投射而去——

"扑哧!"长矛疾射而去,准确的把那逃跑的百夫长,钉死在地。

吕不韦三人根本不怕箭矢,不怕长矛的刺杀,那防御几近变态的铠甲,可以轻易保护他们。

匈奴们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天生的战士,是狼神伟大的勇士,但现在他们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脆弱的羔羊!

"百夫长大人死了,我们快逃!快逃,他们是魔鬼!"一个匈奴望见背上插着长矛的百夫长尸体,脸色大变,连声喊道。

面对刀枪不入的敌人,血肉之躯的匈奴们,只能选择逃。

吕不韦仿佛一阵风,冲去——

"噗哧!噗哧!"

原本就惊惶失措的匈奴,根本逃不掉他手中催命的蓝鳞逆水刀。

"魔鬼!"其他匈奴望着支离破碎的同伴尸体,脸色大变,四散逃去。

"哈哈,你们逃不掉的!"大笑声从郭纵的口中响起,只见他挥起吕不韦的逆水蛟牙斩,毫无招式可言,疯狂朝着逃窜的匈奴们冲过去。

见到剩下的十几个匈奴,朝着四面八方逃窜,吕不韦皱起了眉头。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但却一定会出现的场面。

就在这时候——

"咻!"

仿佛是一道飞火流星,从山谷方向飞过来,划过长空。

"噗!"那道流光从逃得最远的匈奴胸口穿透,轻易穿透他的身体。那匈奴眼睛睁得滚圆,可还是栽倒在地。他身后的几名匈奴见了,一片惊乱。

几个匈奴惊恐望着前面的尸体。

追向这个方向的郭纵,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这是狙击逃窜匈奴的王翦所为。嘴角挂着残酷笑容的郭纵,持着那柄逆水蛟牙斩,化作一道幻影,飞速地朝前面的匈奴扑去。

"杀!!!"

……

望着面前倒了一地的匈奴,郭纵舔舐一下嘴唇,眼眸中有着野狼般的凶芒,"杀人者必被人杀!他们也许在杀中原人时,从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如此杀虐吧!"

吕不韦嘘了口气,"还是休息会,尽快恢复体力,准备进到山谷深处,看个究竟吧!"说完,盘坐于地,吸纳起天地灵气来。

……

功行一周天,吕不韦睁开双眸,望了望身边还在吸纳天地灵气,补充体力的三人,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向着山谷深处行去……

看着在承山深处山洞口,忙进忙出的匈奴,吕不韦心里更是疑惑,观察了半天,也是不得要领。

恩,匈奴不是把马匹,都留在谷外了吗,这里怎么还有马匹?

吕不韦向着那有着十几匹马的地方看去,却见到好几名身穿铠甲的匈奴,虽然他们的铠甲区别很大,有铜甲、半铜甲、皮甲等,但吕不韦可以肯定,这些匈奴绝对都是首领。

吕不韦很想潜过来,把这些匈奴首领先解决掉。但一想到山洞里,那些还不知道具体数目的匈奴,马上打消了这冲动的想法。

怎么才能把这些匈奴一举歼灭呢?吕不韦正在冥思苦想之时,却感觉到后面传来瑟瑟之声,回头望去,却是寻踪而来的王翦三人。

"二少爷,想什么呢?"吕梁调息后,精神好了许多。

"我在想,怎么才能把山洞里的匈奴,都消灭干净!"

王翦皱了下眉,"看山洞周围凌乱的足迹,里面恐怕少说有五百以上的匈奴人。"

郭纵经过一番厮杀,头脑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刚刚百多的匈奴,就已让四人费了不少的力气。要不是仗着蓝鳞蛟甲的无敌防御力,四人只怕早就被匈奴捅上几十个窟窿了。

"那……还是我去长平,带私兵过来吧。"

"不行。"吕不韦果断的摇头道,"一旦我们离开,他们必会发现外面放哨的匈奴兵,已是全被杀死。他们怎会再留在此地,必然逃去他处,继续祸害我中原百姓。

王翦凝望山洞口半天,"想要一举歼灭他们,恐怕只有用火攻了!"

吕不韦听了,摇头苦笑道:"大舅子,这计谋我早就想过了!但你看看,这雨才停了二个多时辰,树木都湿透了,怎么点得着!"

吕梁也深有同感的点头道:"是啊,王翦哥!就算没有之前的雨水,这五月份的天气,草木都青翠着呢,也不容易燃烧起来啊。"

王翦眼里却闪过丝智慧的光芒,"其实在我们身后,就有可以点燃被雨淋透树木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吕不韦大奇。

王翦站了起来,小心的向后退去,三人尾随在后。

走了十几米,王翦转向右侧又行了百来米,吕不韦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刺鼻的味道,吕不韦还有些熟悉,好象前世就闻到过,但却想不起是什么东西的味道了。

再走十几米,王翦停了下来,把逆水蛟牙斩、后羿射日弓、枪箭等累赘之物递给吕梁,只留了一只枪箭在手。

王翦拿着枪箭,用箭尖往地上松软厚密的枯枝败叶中挑去,‘哗‘的一声,先前和周围一般无二的地面,却被王翦挑开,露出下面棕黑色的粘稠液体。

"石油!"吕不韦惊呼出声。

对,就是石油!在吕不韦穿越重生前的世界里,人类为了它,发动了无数次的战争!能源危机,带给人类的并不只是经济和生活上的危机,更是生命上的磨难。

"石油?这不是洧水吗?"王翦望着吕不韦,不解地道。

"这……我在身毒的书里,看过这东西的描述。"

"哦,"王翦恍然醒悟过来,吕不韦所谓的身毒之书,应该就是吕不韦在学习训龙氏的《帝尧训龙功》前,吸纳天地灵气的功法。王翦望着地上那两丈方圆的石油面,"这东西咱们中原叫洧水,我以前在家打猎的时候见过。老猎人们说,这东西是古魔的血液,能成烈火,还可吞噬动物。我就见过一只鹿掉进洧水潭,被淹没,连骨头都没有留下。"

"这东西就是洧水啊,我在黄帝的《素问》里,听过这名字。"郭纵喜道:"而且这东西的确可以引火,而且遇水照样可以燃烧。"

废话,这是石油,只要点上火,不烧干净就没有熄灭的时候。当然,要是隔绝周围空气的话,也是可以让它熄灭的。

"这东西的确可以用来,对匈奴进行火攻,但怎么把它们带到山洞附近呢。"郭纵又犯难起来。

王翦却胸有成竹的道:"这事好说!一会咱们围着洞前的空地挖条沟,把山洞和那空地围起来。再用小沟把这洧水引过去就成了。"

郭纵却摇头道:"这可不行,万一把我们也烧到怎么办!"

吕不韦却听懂了王翦的意思,"等引够了,再把引洧水的小沟填上土,断绝掉洧水流出去就好了。"

郭纵望着王翦,大拇指一伸,"此等人才,可为将尉!"

吕不韦心道:将尉?你也太小看人了!咱这大舅子王翦,可是未来的秦国大将军!

……

一个多时辰后,四人设好了埋伏,已是快到丑时。天空却还是被乌云笼罩,依然灰暗一片。

"等下,我冲过去,偷袭那些匈奴首领,大舅子策应我。小良挡住洞口的匈奴,郭兄你要先把,浇了洧水的树枝茅草,放置到洞口处,然后点燃洞口。当小梁撤出时,你们两人再一起点燃四周的洧水。并要把守好那丈长的出口,等我们两人退出来,再把出口也点燃。"

三人听了吕不韦的计划,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吕不韦和王翦交换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向着匈奴首领聚集处潜去。

"不韦,我看这几个匈奴实力不弱啊,我们还是一起冲过去吧!"王翦皱眉看了看空地上的匈奴,目光紧紧锁定在,那背着铜质复合大弓的匈奴身上。

吕不韦望着那身着铜甲,腰间弯刀上,镶嵌着宝石的匈奴。这家伙怎么会给自己一种不安的感觉呢?真是奇怪!

正在吕不韦寻找着,偷袭的最佳时机之时,从洞中快速冲出十几名匈奴。打头穿着牛皮甲的匈奴,手里捧着个尺余长的大石匣,大声对那身着铜甲,腰挎弯刀的匈奴喊道:"右骨都侯大人,您看是不是这东西!"

第八十章: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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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涅接过石匣,开打上面的盖子,见到里面那柄不足半尺的骨质匕首,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与上面的图画对比了起来。www.65txt.com~~~~

对比良久,史涅仰头哈哈狂笑,"就是它,就是它!这就是先祖淳维留下的夏桀宝藏的钥匙!鸾骨钥匕!"

吕不韦见到史涅狂喜大笑,就知道这是自己最佳的偷袭之时。毕竟已经喜极之人,警惕性会下降到最低点,精神也会松弛下来。

吕不韦眼瞳收缩,脚下一蹬地面,一呼一吸间,已是冲到了那群匈奴人面前,手上逆水蛟牙斩一招横扫,两名背对他的匈奴,已是身首异处。

这群匈奴首领,绝对要比那简易营寨处的匈奴兵,强悍数倍。吕不韦第二刀还没等抡起,剩下的十几个匈奴,已是都反应过来,纷纷举起兵器向吕不韦迎来。

吕不韦知道那狂笑的史涅,是这些匈奴中最大的首领,也不顾其他匈奴的攻击,一刀向着史涅劈去。

史涅也感到身后的浓烈杀气,把手上的龙骨钥匕,往铜甲内一塞,拔刀转身向后迎去。

"铛--"

史涅连退十几步,才稳住身形,艰难的举起酸痛的手臂,往弯刀上看去,却见弯刀已是崩去耳朵大的一块,自己的虎口也已渗出血液。

凝望偷袭自己之人,却见是一位混身穿着五彩斑斓铠甲的中原人,铠甲把他整个人都护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狭长的双眼。

这中原人好生厉害!

史涅心里暗道。这一击的威力,只怕不在右大当户大人之下。还好我及时反应过来,要不只怕他一击就会要去我的性命!史涅越想越心惊,冷汗直冒,后怕不已。

吕不韦暗叫声:可惜!

他本打算继续追击,却无奈身上连挨数击。虽然有着蓝鳞蛟甲的保护,但兵器上传来的力道,却还是让他一阵胸闷气短。

吕不韦正打算调整一下呼吸,却感觉后腰一疼,已是被砸得向前锒铛数步。

好强的力道!

吕不韦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皮铜混甲的大汉,正抓着柄巨大的狼牙棒,狞笑着向他冲来。

吕不韦冷哼一声,逆水蛟牙斩斜握在手,连挡数下,把围上来的几名匈奴都拦了回去。

"哈哈,中原人,给我死吧!"莫罗多咆哮着,手中巨大的狼牙棒,疯狂舞动。

吕不韦才收回,砍掉一名匈奴脑袋的逆水蛟牙斩。虽然那名匈奴有头盔保护,但依旧被一刀砍得脑袋爆裂,鲜血流出,当场毙命。

莫罗多的狼牙棒,已是到了吕不韦近前。吕不韦手中一人多高的逆水蛟牙斩,挥舞起来,对着狼牙棒迎了上去。

"莫罗多,不要和他硬拼!"已在吕不韦手上,吃过暗亏的史涅忙提醒道。

莫罗多虽然在匈奴中,是出了名的桀骜性格,但对于史涅的话,却向来唯命是从,因为史涅是右骨都侯,他的直接领导者。而且史涅的《崩牛劲》,比他的修炼程度,整整高出一层。

莫罗多手中狼牙棒一收,躲过吕不韦的逆水蛟牙斩,接着却向吕不韦的肩膀砸去。这时,其他的匈奴也围了上来,对着吕不韦群起而攻。

吕不韦手中的逆水蛟牙斩,就仿佛一把大铡刀,灌输内力的一刀,可以轻易将穿有铠甲的匈奴,给劈成两半。

王翦拉起后羿射日弓,打算干掉史涅,却见那背着铜弓的匈奴,已是摘弓在手,向着吕不韦瞄去。

这匈奴的复合弓,王翦试过,虽然威力不大,但胜在速度快。这速度快,指的还是两方面,一方面是射箭的频率,另一方面却是箭被射出后的飞行速度。

当然普通的匈奴复合弓,想要穿透强悍的蓝鳞蛟甲,是根本不可能的。但这铜质的复合弓威力如何,王翦却不敢保证了。

而且他发现这挽着铜质复合弓的矮壮匈奴,运用弓的熟练程度,不在自己之下。为了吕不韦的安全,他不得不放弃,射杀史涅的机会。

"嗖--"

一支狼牙雕翎箭,离弦而出,宛如流星,向着吕不韦的后背射去。

"嗖--"

一支枪箭,几乎同时也飞离,后羿射日弓,快似闪电,向那狼牙雕翎箭迎去。

枪箭箭头,准确的射在狼牙雕翎箭,箭头之侧,一大一小,一长一短的两支箭,同时插入地上。

这么大的箭支,要多大的弓,才能射出来啊!古力克惊望那插在地上,尤自颤动的枪箭。

其实古力克的狼牙雕翎箭,也是不短,起码有一米多长,但对于枪箭来说,却只是小可怜一般。

在古力克惊叹之时,王翦也是心下大惊。这家伙箭上的力量不小啊,要是普通的箭,只怕要被枪箭直接撞飞出去,怎么能和枪箭一起转向飞驰。还好自己谨慎,不然这箭要是射中吕不韦,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当初王翦的枪箭,射在蛟的身上,对蛟的鳞甲,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当时蛟和蛟鳞却是一体的,现在的蓝鳞蛟甲,虽然经过刘天涯的炼制,但要比起活蛟之鳞,却还要差上一筹。所以王翦对自己刚刚的决定,很是欣慰。

两位射手目光交织到一处,虽然两人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但却不能影响两人目光中火花的碰撞。

两人杀机起时,几乎同时弯弓搭箭,向着对手射去。

……

见到吕不韦与王翦那里打得火热,吕梁蹿出,站到十来丈宽的山洞口处。阻挡起想要冲去攻击吕不韦与王翦两人的匈奴。

郭纵抓起两捆直径近丈,被洧水浸过的树枝茅草,迅速的冲向山洞。还没等到洞口,就手上发力,把它们抛向洞口,接着郭纵再次退去,又抓了两捆在手……

当郭纵往返跑了十几趟后,从洞里冲来的匈奴已是接近百人,负责守着洞口的吕梁,已是被他们逼退了四丈多远。

"郭少家主,你要再不点火,我可顶不住了!"

吕梁话音才落,郭纵手里的火把,就向着山洞口处飞去。

"小梁,快跑!"

两人慌乱的向外逃去,后面洞口处,已是聚起了两百多的匈奴兵。

当火把落地,片刻儿——

引燃整个山洞口时,郭纵和吕梁两人才长嘘口气。终于完成了首要任务!

虽然两人成功的堵住了山洞口,但并不等于把匈奴,全困在了里面。在吕梁转身后逃时,起码有几十名匈奴跟在他的后面,追了出来。

幸运逃出山洞的匈奴,望着火光冲天的洞口,大声吼道:"杀了这两个中原人!我们七百多地兄弟,都被大火困在里面了!"

郭纵脸上泛着兴奋的光芒,一拍吕梁的肩膀,"我挡着他们,你把外围也点上吧!"

吕梁笑道:"当然要你挡了,我可没那么多的力气挡他们。"说完,向着一侧树林跑去。

……

围攻吕不韦的史涅等人,自然也发现了山洞处的滔天大火。史涅望着火焰,听着里面凄惨的叫声,面上的肌肉,抽搐着跳了几跳,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们!"

"杀我?凭你们!"

冷漠的声音响起,面色阴冷的吕不韦飞扑过来。手中的逆水蛟牙斩,一瞬间化作九道刀影,同时朝莫罗多劈去。

"锵!锵!锵--"

莫罗多的狼牙棒,舞动得是不透风,同时暴喝道:"中原人,你死定了!"棒影飞舞,和那逆水蛟牙斩接连撞击,强烈的劲力喷射,周围的匈奴,躲避着兵刃交击处的气浪。

诡异的--

那逆水蛟牙斩刀影一转,划过一道诡异轨迹,划向莫罗多的喉咙,莫罗多脸色大变。

"锵!"

突然插过来一柄弯刀,挡住了这致命一刀,正是右骨都侯史涅救了他。莫罗多暴喝一声,手中的狼牙棒脱手而出,迸射向前方的吕不韦。吕不韦迅速收刀转身,轻易躲过这一击。

"莫罗多,退开!"史涅大喊道。

"呼--"

迅疾的一道刀影,仿佛瀑布一般斩向吕不韦。吕不韦暴喝一声,目光一寒,脸猛地涨红,手中的逆水蛟牙斩猛地一沉,躲过这一刀,同时速度一下子激增到极可怕地步。

呼!

只感觉一阵风划过,那已闪退两步的莫罗多便怔怔站着,身上的铠甲腰腹部位,出现了一道裂缝,鲜血汩汩渗透出。

才抽出一半的弯刀落回鞘内,人也轰然倒地。

"莫罗多!"史涅脸色大变。

那莫罗多倒在地上,身体已是分为两截,鲜血染红地面。

莫罗多虽然桀骜了些,但却是史涅手下千夫长中,对他最忠诚的一个。不然史涅也不会带着他,来寻找宝藏的钥匙。

见到自己最忠实的手下,在自己面前被斩成两段,史涅怒视吕不韦,"都给我上,谁杀了这中原人,就是千夫长!"

围着吕不韦的这群匈奴,都是百夫长,最差的也是十夫长;虽然看似与千夫长只是差了一级、两级,但实际却是非常的遥远。千夫之长,完全就等于是,周围几个小部落的最高统领。

面对成为千夫长的诱惑,这群眼睛冒着贪婪光芒的匈奴,疯狂的向吕不韦冲去。死亡,已经不能让他们恐惧!权力的诱惑,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第八十一章:水火无情

一更送到,圣诞继续快乐!

今天貌似再更一章的话,就要下榜了。www.65txt.com~~~~

妖孽真的很矛盾,一面是历史分类第一,总榜第十一的成绩;一面却是支持妖孽,取得好成绩地大大们!

所以妖孽决定,继续更新,所谓的榜单和成绩,都是浮云!

只有大大们的喜爱,才是最最重要的,也是妖孽的根本依托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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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恐怖的锐啸声,连续不断的响起!

犹如一道道流星,划过天际,在王翦与古力克之间的百多米距离中,箭矢连续的激射着!

“太快了!”古力克虽然是草原有数的神箭手之一,但面对彪悍的王翦,却渐渐落了下风。他已快没有和王翦继续对射下去的气力,正打算缓下力时,脸色猛的一变,手中铜弓划过一道幻影,向上拨去。

‘锵!’

一根枪箭,撞击在长弓之上,长弓被撞得脱手而出,震飞向天。

“好可怕的力量,好可怕的速度!”古力克右手发麻,亲自感受这比自己还要强悍的神箭手之威。终于他的内心震惊了,“这家伙的箭术,草原之上,只怕唯有哲别师傅,才能是他的对手!”古力克只有面对自己师傅,草原第一神射手哲别射出之箭,才会有这般的惊恐和无力感。

幸好他的弓,是耗费了许多上好材料,由师傅哲别亲手炼制出来的一把宝弓。

如果是一般的弓,只怕根本挡不住这追魂之箭,自己也早已被射了个对穿。

“啊!”

应付完枪箭,古力克才感觉到脖子上剧烈的疼痛。

原来王翦在射出这支枪箭的同时,把用牙咬着的古力克的狼雕翎箭,也一同射了过去。

“我……”古力克脑袋一阵眩晕,看着前方冷笑着的王翦,又扫向周围攻击向吕不韦的同伴们,古力克忽然感到呼吸困难,捂住喉咙拼命地要吸气,可是‘汩汩’的鲜血却依然直往外冒。

“我中箭了!”古力克惊恐地瞪大眼睛。

过去在草原上闯荡,古力克每当见到对手,中了自己一箭之后,等着死去的时候。他常常得意自己的箭,快而准!可今天……同样的一幕,却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就在刚才,他以为应付过致命的枪箭之时,被自己射出的狼牙雕翎箭,却被王翦暴射了回来,划过古力克自己的喉咙。~~~~

这箭太快,也太准了!等脖子感觉到疼的时候,古力克才知道,中箭的感觉!

“你,你……”古力克捂住喉咙,瞪大眼睛看着王翦,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轰然倒在地下。那扎着金色雕翎的头盔,也掉落到一旁,鲜血染红了他的铜甲!

……

终于射死了这生平罕见的对手,王翦也是长嘘口气。瞥了一眼围在吕不韦周围,乱糟糟的匈奴时,王翦迅速的拉起弓来,朝着他们射去……

在王翦弓箭的辅助下,吕不韦身边的地面上,满是鲜血残肢的匈奴人尸体。

史涅从见到巨大的枪箭,射杀掉第一个匈奴时,他就知道古力克完了!

“都退过来!”史涅的吼声响起,令所有空地上的匈奴都是一惊。在他们的记忆中,史涅从来都是喊着:进攻!向前!前进!但今天骁勇的右骨都侯大人,竟然说:后退?

……

噗哧!

王翦手中的逆水蛟牙斩,将路途中阻挡的匈奴,直接斩杀成两半。趁这机会,他也与吕不韦汇合到了一处。

“大舅子,厉害!”吕不韦的笑声,在整个山谷上空回荡。这厉害两字,不只是夸奖王翦的刀法,与那惊人的射术,更是对王翦这火攻之策的赞扬!

史涅望着身边,聚集起来的四十多个匈奴,情绪低落到极点,暗暗在心里叹息道:“这次来中原寻找这宝藏钥匙,一千多的狼神子孙,草原勇士,只剩下了这几十人吗?古力克死了,莫罗多也死了,百夫长死了八个!这难道就是寻找宝藏的代价吗!先祖啊,你为什么不保佑我们!狼神啊,难道中原之地,真的将永远不再属于我们!”

史涅环顾了一下周围,这一次他带来中原的千多人马,真正在厮杀中死去的,先后也就两百多人,剩下的都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洞里已是没有了刚刚的惨叫痛嚎,变得一片死寂,只偶然传出树枝烧裂的‘噼啪’之声。

“右骨都侯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脸上有着狭长刀疤的匈奴,皱眉道:“大人,我们还有半百之数的草原勇士,大家合力杀死这四个中原人,也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史涅听了他的话,心中更是烦恼起来,半百之兵?古力克和莫罗多两人配合起来的话,也能杀死这几十人,更别说轻易击杀了两人的中原人了。

虽然史涅连失两位爱将,心里也很想杀死吕不韦等人。但他更清楚,自己来中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几个人,而是为得寻找宝藏钥匙,并把它带回草原。只要左屠耆王拿到钥匙,再找到剩下的那半张藏宝图,就可以挖掘出宝藏,到时就能尽起草原勇士,一举占领中原肥沃的土地!

“这里是中原,只怕我们潜入的消息已经泄露。”史涅冷哼一声,“我们这次来中原,为的不杀人,而是把单于需要的东西带回去。只要我们完成任务,哼哼——死去的草原勇士们是不会白死的!大家一起冲出去!”史涅现在想的,是如何冲出此处的山谷。

那怕是葬送这最后的几十名匈奴兵,他也一定要回归草原!

匈奴人的勇猛,在于他们弓马娴熟。匈奴人只有上了马背,才能完全发挥出他们真正的实力。“你,带人去把马夺过来!”史涅对身边仅剩的两名百夫长,中的一位命令道。

那百夫长望了眼不远处的马匹,以及马匹附近煞神般的吕不韦与王翦,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咬牙点头道:“大人放心!你们跟我来!”

百夫长带着十几个匈奴兵,向着马匹所在的位置冲去。

王翦望了眼四周的火焰,对吕不韦道:“我们上马,冲出去吧!”

由于两人站在空地的边缘,距离火焰很近,吕不韦已是感觉,呼吸已不是太顺畅。想来是因为空气中二氧化碳稀薄的缘故。

听了王翦的建议,吕不韦点了点头。看向十几步远,被火焰吓得焦躁不安的马匹。“好,上马,撤!”

匈奴马真的很不错,尤其是那匹黑马。比其他的匈奴马,都要高出半个头,想来在匈奴马中,也算是上等货色吧!

吕不韦目光锁定了那黑色大马,脚下发力,蹿上马背。

那黑马突然被人骑上背,本打算挣扎,却嗅到一阵夹杂着浓郁血腥的可怕气息。这是让猛虎野狼,都发抖的妖兽气息!

黑马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老实地站在原地,但它的马鬃,却已吓得直竖了起来。

见到王翦也寻了匹棕色的好马,上了马背。

吕不韦望了望周围剩下的匈奴马,他很想把这些匈奴马都带出去。毕竟这上好的匈奴马,在中原,已不是金钱可以衡量其价值的好东西。但看到那些已经焦躁得要发疯的马匹,吕不韦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这些匈奴马虽好,却都是要疯了的。反正外面还有着众多的匈奴马,也不在乎这一点马匹!

“大舅子,我们走!”吕不韦一夹马腹,向着唯一留下的出口处冲去,王翦紧随其后。

见到吕不韦两人纵马离去,那百夫长长嘘口气。这两个要命的煞星,可算是走了!

虽然匈奴人,向来都称是马背上的民族,从一出生,就和马生活在一起。但面对着已经发飙的疯马,他们也是在付出了四条生命后,才算把马都驯服了下来。

史涅望着自己心爱的黑魅马,被吕不韦骑着冲出火圈,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隐忍下来。拉过一匹匈奴马骑上,望着身边的匈奴兵吼道:“冲出去!”

立刻就有十几个匈奴兵上了马背,向着唯一没有火焰的丈余宽的通道冲去。

见到剩下的三十多个,没有马匹的匈奴兵,史涅眉头皱了一下,“你们也都冲过去,缠住那几个中原人!我对伟大的草原狼神发誓:只要我史涅不死,定会把你们的家眷,都接到我的部落。我保证你们的儿子,将成为我最信任的勇士!”

这些匈奴人听了史涅的话,咬着牙,端着长矛,举着弯刀,向前冲去。虽然他们明知自己必死,但史涅对狼神发誓,会善待自己的后裔,这死——也算是值了!

环绕了整个空地的火圈外。

噼里啪啦,望着面前狂燃的火焰,吕不韦接过吕梁送过的火把,向着面前的茅草扔去。这是最后的出口之处,只要封住这里,里面的匈奴们,就永远别想出来!

“吕兄!”郭纵担忧道:“这火真的能把匈奴都封在里面,烧死他们吗?”

吕不韦一边拉着身边的黑马,一边说着,“水火无情!这两样东西,是最好的大范围武器,起码在将来的千多年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吕不韦说的没错,事实的确如此。直到热兵器出现,大规模的导弹、核弹等超级武器,才成为了取代水火的最佳杀手。

望着冲向前的匈奴兵,史涅驱马来到古力克的尸体旁。下马把古力克的铜质复合弓拿起,叹息道:“人死了,这弓也一定要带回去的,不然盛怒下的哲别大人,会毫不犹豫灭了我的部落!”

史涅把弓背到背上,正想上马,却见古力克的尸体,发出‘呜——’的一声。

史涅忙蹲下身去,把古力克抱在怀里。却见古力克闭着的眼睛,已微微张开。

史涅大喜,忙拿出自己的皮囊,向古力克口里灌起了马奶酒。

第八十二章:逃敌

二更送到,顺利下榜!

新人第九,分类第一。www.65txt.com~~~~这说明什么,说明当前历史很弱势啊。

明天开始三更!

以后只要没有意外,妖孽会保证每天万字的更新,如果有事的话,也不会少于五千。(不可抗力除外)

战斗吧,妖孽!让逆天的时刻,更早的到来吧!

心情很不好,罗嗦了些,大大们见谅。

画地为牢大大,妖孽很谢谢你,非常感谢!

最后,祝大大们,圣诞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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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力克眼里渐渐有了光彩,史涅这才放心了些。向古力克的伤口望去,却见王翦的那一箭射到的位置,正是古力克咽喉下一寸的位置。

古力克很幸运,因为他脖子上,带着师傅哲别赐给他的雕趾!这调趾是被大祭祀,用药物浸泡过的辟邪圣物。

但这雕趾是否真能辟邪,史涅不清楚。但现在他起码知道,这被浸泡的雕趾,很结实,很坚硬!虽然它现在已是完全粉碎,但却也令王翦那必杀的一箭,只是刺破了古力克寸许深的肌肤。

史涅毅然摘弓在手,挽箭向着一个骑着马的匈奴兵射去——

见那匈奴兵应箭倒地,史涅上马而去,把那空了的马匹牵了回来。草草的把古力克的伤口包扎好,“古力克,我们两人一定要冲出去!只要冲出去,我们就有机会回归草原,完成左屠耆王交给我们的任务。”

古力克艰难的点了点头,在史涅的搀扶下,艰难的上了马背。上了马的古力克,精神好了很多,接过铜质复合弓,检查了下左腿处的箭囊和马上的箭袋,向史涅点了点头。

两人跟在那些炮灰级的匈奴兵身后,骑马向前而去。

匈奴的本性,不可谓不彪悍,望着面前最后丈余宽的通道,也被火焰堵死。一名骑着马的匈奴百夫长,吼道:“兄弟们,咱们是再无可能回归草原了。右骨都侯大人能冲出去,咱们家人还有个将来,要是右骨都侯大人冲不出去,咱们死也是白死!”

另一位百夫长喝道:“去几个骑马的,刺瞎马眼,把那火焰撞开!”

匈奴是马背上的民族,爱惜马匹如同爱惜自己的生命,现在这百夫下令刺瞎马眼,这说明他们已经孤注一掷,生命、马匹,什么都已不在乎了。

三名有马的匈奴兵,毫不犹豫的拉起马头,用箭刺瞎了马眼,接着纵马冲向火焰。

马惨嘶,人痛吼——

片刻,冲入火焰的三人三马,都已没了声息。

但倒在地上的三人三马,也破开了条三尺多宽的通道。

吕不韦四人呆望着那三尺多宽的通道,刚刚被活活烧死的人和马,对于他们内心的触动,非常的巨大。

虽然他们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被这大火烧死的匈奴兵起码数百,但真实见到人被烧死,他们却还都是第一次。

郭纵咽口吐沫,“吕兄,咱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吕不韦无语,王翦却沉声道:“敌不死则我亡!别发呆了,匈奴就要冲出来了,大家准备战斗吧。”

吕不韦望了眼王翦,难怪这王翦会成为战国四大将,这份冷血刚毅之色,实是常人难为之。

这时,匈奴果然蜂拥而出,向着四人冲来。吕不韦等人打了大半夜,虽然休息过一段时间,略微调息过,但面对高强度的战斗,状态实在难佳。

幸好,匈奴人数剩下的已是不多,驯马时死了几个,被史涅射死了一个,刚刚又扑火了三个,现在只有不足四十的匈奴兵。

对于这点数量的匈奴兵,吕不韦知道自己几人虽然短时间内,不能把他们全部歼灭。但只需要一些时间,还是能彻底地把他们杀得干净。

四人被匈奴兵围了起来,有马的匈奴兵远射,步行的匈奴兵矛扎刀砍。

这时,又从火圈中冲出两骑,却不向四人围攻,而是径直向谷外打马而去。

是那匈奴大首领!

吕不韦反应过来,对王翦喊道:“大舅子,送我出去!”

王翦也望到了那两人两马,见到那背着铜质复合弓的匈奴神箭手,王翦眼角跳了一下:这家伙命还真硬,竟然没死!

王翦手中逆水蛟牙斩,刀面平伸,对着吕不韦道:“上来!”

吕不韦跃上刀面,王翦用力一挥,吕不韦已是如同飞鸟般上了半空。

吕不韦落下处,正是史涅骑马奔驰的前方,丈余之地,吕不韦想也不想一刀斩去,“杀——”

史涅见到吕不韦突然出现面前,先是一惊,听得杀声,忙举弯刀迎去。

叮——

史涅的弯刀断为两截,人也被大力冲得身向后仰,眼看就要掉下马背,幸好他马术高超,在马腹下绕了一圈,又重骑上马背。

他正在暗呼侥幸,却没注意到自己的铜甲内滑落一物,掉在草丛之中。

吕不韦一刀未杀死史涅,只是斩断其刀,忙回刀向后扫去。史涅感到背后劲风,在马背上一转身,吕不韦的刀已是到了面前,他一仰身,挥拳向逆水蛟牙斩刀杆上砸去。

吕不韦借着史涅砸向刀杆之力,一个旋身,脚起踢向史涅胸口。“回风落叶腿!”

史涅双手成拳,向吕不韦的脚上迎去。“崩牛劲!”

巨大的劲力撞在一起,吕不韦倒飞出去数米,单膝跪在地上,想要站起,脚上却传来剧痛。

史涅也不好受,紧夹马腹,企图用马的身体来化解力道。史涅跨下的马,受力之下,站立不住,四蹄不动向前跃出半丈,跌倒在地。

这匈奴首领还真是厉害!我先前是凭借兵器之利,才令他连连吃亏。要是空手而战的话,他的实力只怕不在我之下。今天必须要杀了他,不然日后必是我中原之害!

吕不韦想到这里,用逆水蛟牙斩撑起身体,向前追去。面对他到这战国后,最可怕的对手,吕不韦必须杀之而快!

“右骨都侯,快上马!”古力克大吼,拉弓搭箭,向吕不韦连续射来。

史涅使出全力施展《崩牛劲》,已是脱了力。听到古力克的喊声,望见吕不韦又冲了过来,吓得他冷汗淋漓,忙拉起马匹,跨上马背。

幸好古力克没死,不然没有他弓箭阻止,自己只怕就要被这中原人砍成两截。

史涅驱马向前,“古力克,快走!”

古力克不用史涅叫,也打算逃跑了。因为那背着硕大黑弓的高大中原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古力克想起了他那大弓巨箭的厉害。心有余悸的忙收了弓,顾不得再阻止吕不韦,掉转马头就向谷外逃去。

吕不韦见两人骑着马,逃得飞快,一顿逆水蛟牙斩,“可惜了!让他们逃了!咦?这是什么?”

吕不韦蹲下身,拣起史涅掉落之物,却见是块破旧的黑黄羊皮。吕不韦展开,却见羊皮里,裹着一柄骨质匕首。

这不就是那匈奴首领,在山洞中得到的东西吗?他们就是为了它,才潜入中原的吧。看来,这东西必有蹊跷!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再看看它有什么蹊跷吧。

吕不韦把破羊皮和匕首,都装入怀里,转身向围攻王翦三人的匈奴兵冲去。

见到右骨都侯已经逃了出去,有着马匹的匈奴,心思又开始活泛了起来。毕竟能不死,谁都想活着。

六、七个骑着马的匈奴兵,在两位百夫长的带领下,向着谷口狼狈逃去。

其余没有马匹地匈奴兵,见他们逃了,也都纷纷反应过来,右骨都侯大人已经顺利逃脱!所以也都开始向着谷口方向飞奔而去。

王翦刚要上马追去,却见吕不韦的脚上,有些不对,忙迎了过去,“不韦,你的脚没事吧?”

吕不韦苦笑道:“没有大碍,只是和那匈奴大首领对了一招,这匈奴蛮子实力不弱,我受了点小伤。”

郭纵和吕梁也围了上来,要查看吕不韦的伤势。

“看什么看,越人就在谷外,一会让他处理下,就没问题了。对了,越人……”吕不韦想到这里,忙骑上那匹高大的黑马,对郭纵道:“快上来,我怕越人不是那些匈奴兵的对手!”

郭纵也反应过来,忙跳上吕不韦的黑马,王翦和吕梁也上了那棕色之马,四人双骑,向谷口冲去。

当他们到了谷外时,却惊讶的见到千余匹匈奴马,聚拢在一起。在马群前,秦越人和那凌少爷一人手持长矛,一人挽着弓箭,正戒备着。

在距离他们十几步的位置,地上倒了二十多个匈奴,看他们一动不动,想来应该是死翘翘了。

吕不韦长嘘口气,缓缓催马向前,“兄弟,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等会,等我破了毒,你们再过来!”秦越人自然知道吕不韦几人不怕毒,但郭纵却是不行。又当着凌远儿子的面,自己要不做作一番,这少爷见毒死二十多个匈奴之毒,竟然对吕不韦几人无效,还不得吓个半死。

“好了,解完毒了。”

吕不韦几人到了跟前,跳下马。王翦三人马上催促秦越人,给吕不韦处理伤口,秦越人听吕不韦受伤了,那还了得!谨慎的查看起伤势。

吕不韦现在不得不承认秦越人,哦,不,是扁鹊!医术实在高明,只见他掏出几瓶药,兑了些倒在自己脚上,片刻脚上就传来微微凉意,十几呼吸间,疼痛立消。

见到吕不韦已是行动自如,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吕梁对秦越人一伸大拇指,“乾少爷,厉害!你这医术厉害,毒玩得更高,要知道刚刚就让你进去了,我留在外面……”

王翦给了吕梁一爆栗,笑骂道:“臭小子,嫌辛苦了!”

吕梁嘿嘿一笑。

秦越人却担忧着道:“兄长,里面的匈奴兵……”

吕不韦边脱着铠甲,边淡然说道:“里面的都死绝了,只是我们出来前,逃出来些。”

想到那实力高强的匈奴大首领,吕不韦忙看向地上的匈奴尸体。却见没有穿戴铜甲的,转对秦越人问道:“兄弟,有两个穿铜甲的,怎么没在这里?”

第八十三章: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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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人叹了口气,“那两个穿铜甲的匈奴,见到我们两人,就绕圈跑了!后来出来的匈奴,有马的和他们一样,远远逃去。只有这些没有马的匈奴,傻了吧唧冲过来,就都被我毒死了。"

吕不韦这才明白过来,秦越人的毒,是布置在马群周围。靠近的匈奴自然都会中毒,但躲得远远的匈奴,却根本不会中毒。那匈奴首领两人早就被吕不韦几人打怯了胆,见到穿着和自己一样铠甲的秦越人,逃命还来不急,怎么敢过来凑热闹。

吕不韦算了算,"恩,逃出的匈奴,应该不到十人……"

那凌少爷一听,惊呼道:"十人!其余的匈奴真的都死了吗?他……他们可是整整千多匈奴啊!"

望着吕不韦四人那从容的神色,想来几人说的却是实话。凌公子叹了口气,"可惜了我大赵勇猛之士,等我回去禀告父亲,定要在此处,为您几位手下战死的英灵,建个英雄冢!"

手下?英灵?这家伙莫非被匈奴折磨疯了?

吕不韦清了清喉咙,和蔼的道:"凌少爷,你说的什么,我们不明白啊。"

凌少爷悲声道:"几位将军,为了救我,害你们失去了如此多的军士,小可心下实在难安。我……"

靠,感情这小子还以为,我们带了不少人马来救他呢!别说少爷我没有人马,就是有,也不能一下都浪费在这里吧。

几人明白过来这凌少爷的意思后,吕梁笑道:"凌少爷真是太高看我们了,我们哪有兵马。就是我家二少爷,带着我们这几个人而已。救你命的恩人都在这里,没有别人了。"

凌少爷听了,虽然不敢相信,只凭吕不韦四人,就能灭了千多的匈奴。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却又不得不信。他内心挣扎着道:"几位不用顾及我的感受,失去同袍的痛苦,我能感受得到。"

见几人白眼,凌少爷竭力回忆着道:"这位将军救我时说过,山上有兄弟吸引匈奴,通往谷内道路上,也有兄弟阻击匈奴的啊。"

吕梁指了指郭纵,"吸引匈奴的就是我们俩,"又指向正脱着铠甲的王翦,"阻击匈奴逃进谷内的,是我王翦哥。-====-"

天啊,真的只有四个人?凌公子心里情绪激荡起伏,想到那日潜入城主府,掠出自己的那几个匈奴兵的彪悍,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吕不韦没有理会凌少爷,对秦越人问道:"越人,哪来这许多的马匹,我们离开时,分明只有几百匹马,怎么一下多了几倍出来。"

"呵呵,在凌少爷逃出来后,我就让他看守马匹,我去附近寻找些草药。在其他地方,见到了好几拨没人看守的空马。"秦越人也解着铠甲说道。

吕不韦脑中灵光一闪,明白过来。开始遇到的匈奴,十几个人看守着百来匹马,后来却是百来人,看守百多马匹,想来是他们还没等分散开去看守其他处的马匹,就被自己几人杀掉。

吕不韦望着最远处的几匹东胡马,跟这些匈奴马比起来,实在是略微矮小了些。而且东胡马也没有匈奴马健壮。不由暗叹,这匈奴难怪可以驰骋草原,没有敌手,只凭他们马匹的优势,就优胜其他民族甚多。

吕不韦又想到中原马匹的稀少,而且品种的劣质,不要说匈奴马,就是东胡马都要优于中原马数筹。不知我中原军队,什么时候才可拥有优质马匹。

吕不韦正想得入神,却见东胡马中,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家伙,要是算上那长长耳朵的话,不要说东胡马,就是比匈奴马,都要高上三头。

青螺驴!

天下九大妖骑!

要是能用这青螺驴组成骑兵的话……吕不韦摇了摇头,驱散自己这不合实际的想法。

"情种,过来!"

这情种是吕不韦给青螺驴起的名字,而且青螺驴对这名字,还非常的满意,实在是怪哉!

青螺驴听到吕不韦唤自己,望了望吕不韦,一人一驴距离很是不近,青螺驴行到吕不韦面前,要绕出很远,因为在他们之间,是千多匹匈奴马。

青螺驴却根本没有绕路的意思,迈着小碎步,径直向吕不韦行来。

青螺驴还没等接近,周围的匈奴马纷纷后退,主动让开条道路出来,等待着青螺驴的通过。

青螺驴走在比它矮了三头多的匈奴马群里,那神情完全是帝王一般,高傲、冷酷、气宇轩昂!

所有人都呆望着青螺驴,这家伙太--NB了!

当青螺驴来到吕不韦面前时,眼里带着:"怎么样?看到我的面子了吧!"

吕不韦笑着对它一伸大拇指,"情种,这些家伙都能听你话吗?要是你能控制得了它们,以后他们就都是你的小弟了。"

青螺驴好象明白‘小弟‘是什么意思,硕大的驴头摇了摇,转对马群,发出惊天驴啸——

在青螺驴的啸声中,所有的马,不管是匈奴马,还是东胡马,都齐齐跪了下去。是的,是跪了下去,而且包括吕不韦身后的那黑马,和王翦骑出的棕马。

我靠,太夸张了!这青螺驴的王八之气,实在是太猛了吧!我怎么就没有它这么彪悍的王八之气呢?吕不韦在心里嫉妒起青螺驴来。

青螺驴回头得意的望了吕不韦一眼,"怎么样?它们都听我的话吧,以后它们可都是我的小弟了,这可是你刚才说的哦。"

吕不韦抱拳道:"情种兄,佩服,佩服啊!"

见几人都脱下了铠甲,把铠甲武器都收拾妥当,吕不韦望了眼天色,却见天边已现鱼肚白,"我们回吧,水湄她们还等着我们呢。大舅子,你骑这黑马吧,我看这家伙比别的马要好上一筹。"

"我早就打上它的主意了,你在洞口要是不骑,我也要把它骑出来呢。"王翦大喜。

吕不韦跨上青螺驴,"情种,这马队可都交给你了,要是跑了一匹唯你是问!"

几人都骑上了马,带着千多匹匈奴马的马队,向着中贲城而去——

……

凌远等了一夜,眼看天都要亮了,吕不韦等人却还没有回来,渐渐的他已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儿啊,我苦命的孩子,不会已经被那些残无人道的匈奴给……

"城主大人,大人——"

凌远望去,却正是自己安排看守,通往承山方向城楼的旅帅(统领五百人的军官),忙站起来,紧张的道:"快说,什么事?"

"大人,承山方向传来隆隆蹄声,下官估计起码在千骑以上。"那旅帅握着剑柄,紧张的道。

什么?难道吕不韦他们已经……

匈奴竟然敢冲击城池!凌远之前的畏手畏脚,实在是因为惦记自己儿子的安危。现在心中已然确定儿子必死,心下没有了那许多畏忌,便表现出他武将的风范,"召集军士,准备迎敌!"

当凌远顶盔戴甲,登上城头,见到下面六人带着千多空骑而归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慌忙下了城头,招呼士兵打开城门,望着面前头发凌乱,精神萎靡的儿子时,凄声道:"儿啊,我的儿……"

"父亲,父亲大人……"

父子俩紧紧拥抱在一起,久久都不愿分开。

水湄在郭家门客侍卫保护下,也出了城,见到吕不韦,关切的道:"你怎么一夜未归,担心死人家了。"

吕不韦挠了挠头,一指郭纵,"都怪这小子,不是他,我早就回来睡觉了。"

"我?关我什么事啊!"郭纵很是冤枉的道。

"不是你说要灭了所有匈奴的吗?要不是因为你这样说,我能赶不回来陪水湄姐睡觉嘛!"吕不韦瞪着郭纵,眼里意思很明显:就是你的毛病!

水湄听吕不韦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陪自己睡觉。一张脸顿时羞得通红,垂头摆弄着衣角,已是没了任何声息。

郭纵无奈摇头道:"好好好,怪我,怪我还不成嘛!"

"呵呵,那就好,这样的话……"吕不韦坏笑着道:"那战利品可就没有你的份喽。"

什么?这可是一千多匹匈奴马啊,你一匹都不给我?郭纵望了望跨下比东胡马尤胜一筹的匈奴马,幽怨的望着吕不韦。

"当然,你骑的这匹,我还是可以送给你地!毕竟大家是好兄弟嘛!另外,你喜欢穿的那东西,也送了你吧!"吕不韦说完,轻笑着跳下驴背,拉着水湄的手,嘘寒问暖了起来。

我喜欢穿的东西?是那铠甲,训龙氏制造的蓝鳞蛟甲?!吕不韦,够意思!郭纵一扫刚才的颓色,兴奋得满面红光。

凌远那边,已是听儿子把事情经过,学了个七七八八。忙迎了过来,对着吕不韦几人,一撩袍子,跪地抖声道:"多谢郭少家主、吕英雄大恩,你们救了小儿性命,为我中贲周围百姓报了血仇,更是除去这群祸害。我……"

吕不韦搀扶起凌远,"城主大人,你要真想谢我们的话,请帮着弄辆大车,我们几人可是一夜没睡了。噢——"

凌远忙转身,对身后的几名军官道:"快给吕英雄他们准备大车,要本城最宽敞最舒适的大车。"

凌少爷却拉着吕不韦的袖子道:"吕英雄,您再多住几日吧,我们父子也好表表谢意啊。"

吕不韦笑道:"我也想啊,可惜,大王不会同意的。我到长平办完事情,就要马上去邯郸,向大王进见,这事可耽误不得啊!"

凌远知道耽误了大王召见的问题严重性,听吕不韦这样说,忙拉住了还打算劝说的儿子,"这样,那我也不强留各位英雄了!稍等片刻,我让人准备些食物,几位可在车中边吃边行。"

第八十四章:郭大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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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妖孽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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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是略微摇晃、非常光洁华丽的梨木车顶,两侧各有一扇挡着薄纱的小窗,窗子边缘雕刻着华美的纹饰。www.65txt.com~~~~

吕不韦六人围着一张小几,坐在车中,却毫无拥挤的感觉。

"这马车真是华丽,应该值不少钱吧?"吕梁边四下抚摩着,边问道。

"这是大王赐予亚卿的车驾,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郭纵很是知情的道。

亚卿?这不是战国时代的高级爵位吗?这凌远却只是一城之主,县令一级官员的地方官员,连郡守都够不上,更不用说高高在上的亚卿了,但他怎么会有亚卿的车驾呢?难道他家里过去出过亚卿?

吕不韦诧异地左右看看,好家伙,这凌远真够意思!把赵王赐给他的车驾,都送给了自己,还真没白救他儿子一命!

喝了口酒的郭纵,抿了抿嘴巴,显然最近喝惯了吕家的茅台酒,对自家产的这良酒已是失了兴趣。望了眼兴奋的吕不韦,继续说道:"但现在这车,只怕是大王见了,都要羡慕啊!"

"为什么?"吕不韦好奇问道。

"为什么?!咱们这拉车的可是匈奴马,而且是正宗的匈奴战马!大王要是用匈奴战马拉车的话,只怕大将军、廉颇他们这对老冤家,会联合一处,对大王进行指责。"

吕不韦恍然,看来这匈奴马对赵国来讲,的确是非常重要。为了匈奴马,从来都相互敌视的军方两位大佬,都可以联合起来和赵王较劲,可见它在赵军中的重要性。

等等,为了几匹匈奴马,赵奢和廉颇都敢和赵王叫板,自己这可是有一千大多的匈奴马,这两位会不会……

"郭兄,照你这样说,我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郭纵呵呵笑道:"本来是很危险,但这不是马上就要到长平了吗,到了长平就是我郭家的地盘,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你丫的不会是惦记我的匈奴马吧?你要是敢,别怪我翻脸啊!吕不韦望着郭纵,不怀好意的想道。

郭纵见了吕不韦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忙道:"吕兄,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敢惦记你的匈奴马,我只是有办法帮你保住这马而已。

你听我说……"

听了郭纵的主意,吕不韦心情大好起来,吃喝也来了劲头。

"咦?这是什么?"

吕不韦几人回头向水湄望去,却见水湄正在车厢尾部,收拾着崭新的被褥。被褥堆里,一个两尺多长,一尺来宽,半尺宽的大盒子藏在那里。

"拿过来,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吕不韦毫不在意的道。

"可是,我拿不动啊!"

听了水湄的回答,吕不韦皱了下眉,这凌远不会藏了个定时炸弹在车里吧?

吕梁走了过去,一拽那箱子,竟然也没拽动。伸去双手,才艰难的把箱子捧到吕不韦身边。吕梁一拉开箱子,几人只觉眼前一亮,车厢中已是金光闪闪,耀人眼花。箱中竟然都是巴掌长的金饼子。

"好多金子啊!"吕梁眼里小星星闪了起来。

"怕是有千两吧!"王翦也赞叹道。

"两千两赤足黄金!"郭纵很是确定的道。

"那岂不是等于二十万贯钱?"吕不韦一拍大腿,"我还以为这凌远是清官呢,没想到他出手就是两千金!这他娘的,是个大大的贪官啊!"

郭纵却摇头道:"不然!凌远的祖上是赵国分晋时的功臣之一,当年赵王为了表彰凌家,曾经赐过其两千两赤金。我看这两千金的制式,应该就是当年之物。"

吕不韦拿起一块,果见上面刻着小字:赐凌卿。

这凌远人还蛮厚道的,自己几人救了他儿子,他把祖上传下的金饼子都送过来了。

吕不韦想到前些日子打算迁途的时候,父亲和自己说过,家里财产统计出的数字,一共也才不过四万多贯。

吕不韦心内叹息道,这做什么生意,也不如做官啊!上面诸侯老大一高兴,随便送点过来,就要比商人忙活几辈子赚得都多。

但做做好人也是不错的,自己这一下就弄回二十万贯,看来做好人,也真的很有钱途啊!

郭纵笑对吕不韦道:"我郭家上下辛苦一年,也不过千金入项。纵在这里,恭喜吕兄获此巨资了!"

"那个……郭兄,你也是有份的,你……"

"呵呵,吕兄,你可别说这话!你救了凌家一人,凌家就送你二千金。你帮我郭家铸造出铁剑的话,却是救了我郭家上下无数人的性命。一条人命两千金,那……这帐我可是不敢算下去了!不如等你改良了铸造之法后,我郭家的铸造坊,你与我郭家,各占一半,如何?"

郭纵,你真哥们!

虽然对于郭纵的这一建议,吕不韦心里是一百二十万个愿意,但他嘴上却还是故作矜持的客气道:"郭兄这话说的,太过见外!不韦听了心里好生难过,咱们兄弟的情意,怎是金钱这种浮云之物,能衡量得了的。你我二人,是那惺惺相惜的君子之交,这事……"

郭纵见吕不韦话不由心,笑着一摆手,"算了,这事是我爹说的,你跟我拒绝没用,等一会到了长平,你要真不愿意,去和我爹说去吧。但……我爹好像还有附带的什么条件,你可要小心了。"

……

当吕不韦等人声势浩大的来到长平时,已经是傍晚了。

在距离长平城还有百里多地的时候,郭家的门客侍卫,就一**的迎了过来。当可以遥望到长平城的轮廓时,吕不韦他们的车驾之后,已经是多了上千的郭府手下。

这铸造大家的实力真是惊人啊!难怪早就听说,在长平赵王说的话不一定好用,但郭家说的话,却没人敢不听。

吕不韦一行人却没有进长平城,而是被一个叫郭铜锤的郭府管事,带到城外西郊不远处的一处巨大庄子。

长平西郊,四下散落着的农家连成一片,拥卫着那中间的巨大庄子。当然这庄子,也只是郭管事铜锤的说法而已。按吕不韦看,这完全就是个小行型城镇。而且还是郭家馈赠给他吕家的。

吕不韦到了西郊,太阳彤红,已经快要下山了。

此时远山如黛如烟,眼前田野肥沃,庄稼绿油油的连成一片,小溪像一条玉带似地绕过田间,气氛无比幽雅。

一畦畦一垄垄的庄稼地里,鸟鸣蛙叫,好一派悠闲的田园风光。吕不韦等人看了心下欢喜,王翦与水湄兄妹两人,望着这乡下景色,更是心为之迷,神为之醉,勾出了思乡情怀。

在庄子正面的道路两旁,错错落落地住着的人家,起码就有两百朝上,院子都用半人高的篱笆隔开,庭院周围曲人溪桥,绿柳依依,道路之上,正有牧童赶着牛羊回家。

路旁人家中有妇人老汉,瞧见这大队的人马,都满眼惊奇的驻足观看,这些人虽然住在此地,却从郭家搬离此庄后,才没见过如此多的人马,显得极为木讷淳朴。

郭纵这时,已是叫过郭铜锤,让他带着门客侍卫,从庄子侧面把吕不韦的千多匈奴马赶进庄后。自己却陪着吕不韦几人向庄子行去。

渐渐到了庄子的围墙边上,吕不韦望着那青砖红瓦的高墙,真是又厚又结实!这墙足有两丈多高,高处之上,还有许多砖大的瞭望孔和箭孔、矛孔。

这些东西,想来是过去庄子的主人,为了防范土匪山贼来袭而设的吧。郭纵见吕不韦打量着院墙,忙解释道:"此庄不止是院墙高厚,这庄子里的建筑,也是院子套院子,房舍连房舍,屋顶、房中、地下,都有通道、暗道或阻敌的战位。一旦发生敌人入侵时,庄内的战斗人员,可以利用地形的优势和墙壁房舍的坚固给予敌人痛击。"

吕不韦见郭纵对此庄很是熟悉,于是问道:"郭兄,这庄子你也太熟悉了吧?你以前经常来此处吗?"

郭纵拉着马缰,笑道:"岂止是常来,这是我郭家在长平城外三处大庄之一,我小时候就是在此而生,在此而长。五年前我拜入儒家学派后,父亲把这里腾给了我,打算作为我将来的庄园。"

吕不韦一听,大是动容,连忙摇头道:"郭兄这可万万使不得,这可是你的庄子,我怎么能要!"

郭纵豪爽一笑:"这是我的建议,我爹也答应了,而且这庄子在几天前,就已改好了名字,等下你就能看到。"

正说着,一位年纪四十多岁,骑着一匹东胡马的华服美髯中年人,带着一群年纪不等的男子,纵马而来。

来人还没等到得近前,郭纵就已跳下马背,迎上前去,跪地叩头道:"父亲大人在上,儿郭纵不孝,令父亲等待多时,这里请罪了!"

那中年人也下了马,把郭纵扶了起来,上下端详了半天,才笑道:"我儿又长高、长壮了!而且还知道给家里分忧了,哈哈,还不给我引见下你口中的吕大贤!"

吕不韦见那中年人向自己几人望来,忙从青骡驴身上跳下,"郭大家主在上,吕氏不韦这厢有礼了!"

第八十五章:合作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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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见那中年人向自己几人望来,忙从青骡驴身上跳下,“郭大家主在上,吕氏不韦这厢有礼了!”

面对着这位战国时代的商业矩子,吕不韦这礼,行得很是恭谨。www.65txt.com~~~~这老郭同志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起码是嘉城级别的大亨级人物。自己想见,恐怕只能在电视上遥望,想要让人家亲自迎接自己,那绝对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郭厚毅搀扶起吕不韦,端详良久,慈祥的点头赞道:“郭某倚老卖老,称你一声吕侄!吕侄,你看起来比我家纵儿,年纪还要小些,真是贤者不在年长啊!”

吕不韦客气的道:“不韦少不更事倒是真的,郭伯父谬赞了。”

“来来来,我带你转转这‘吕府’,看还缺些什么,我也可尽快让他们准备。”

吕不韦随着郭厚毅等人的引领,过了外庄的吊桥,穿过数丈高的铁大门,来到内庄。这内庄占地起码有十几顷,内庄的围墙,距离外庄那高大的迎敌外墙,就有百多步远。

内庄大门两侧,各耸立着一只三米多高,大石雕成的貔貅。吊檐门斗下,高悬一块新制的金漆黑地匾额:‘吕府’。

下边朱漆铜环的大门洞开,一进门儿就是亭台楼榭,十分幽静,看来四大商,三大铸造之一的郭家的富裕程度,绝对不是盖的,出手实是极为阔绰。

正对着大门有一个亭子,亭子的柱子、台阶及亭子里的圆桌、石鼓均为白玉石制成。亭子之侧,有一个雕着云纹的大石碑,此碑高两丈余,长半丈。

内墙厚实的青砖,屋顶青色的厚瓦,在灯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泽,高高翘着的屋檐,雕刻着精美花鸟图案,尽显庄严与华美。

过了亭子,却见男男女女几十个人,垂手站在那里,不用问也知是郭家送的奴隶。吕不韦皱了下眉,没有言语,虽然他很反感这样的行为,但他知道富贵人之间,这样的小事每天起码发生数百件,当下也只能当作没见到。

再往前是第三进院落,两边各是一长排房子,已经是门客侍卫居住之地。-====-过了此处,又是一进院落,这是内庄奴隶们居住的地方。

再往前行,第五进院落开始,才是主人家使用之处。

这五进应该是接待客人,商量事宜之所。青瓦屋顶,屋脊两侧安有木雕龙头,滴水瓦上均刻有纹饰。四下里忙碌的年轻女奴仆,给这院落增添了不少生气。

六、七、八进院落,是主人居住之地。房子各个都有五六米高,一个个巨大的木柱子,支撑着屋檐。房顶的横梁,也是一根根偌大的坚木制成。吕不韦不由叹道:这古代的木材资源还真是丰富啊!在吕不韦来到战国后,除了城镇等人类聚居之地,野外几乎都是树木成林,草木成茵。别说是沙漠,就是露出地表之地,都是从未见过。

吕不韦来到最后一重院落,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是宗嗣之地。可见这古人对祖宗的态度,实在甚是恭敬。

吕不韦等人在两边跟着的,十二个年少女子的灯笼开道下,来到六进的一处小院时,郭纵指道:“吕兄,你就住这小院吧,这里是整个庄上最佳的居住之地。里面所以用度一应俱全……”

这庄子不是送给我吕家的吗?怎么我住哪里,还要听你安排。搞得咱不像是在自己府里,而像是在你郭家借住一般。吕不韦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见郭纵那古怪的神色,自然知道这其中必然大有蹊跷,但当着郭家这么多人,他自然也无法对郭纵细问,只得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自己住在此院。

水湄低声对吕不韦道:“二少爷,我想去整理下院子,把东西也归整一下。”

吕不韦知道水湄是想看看此院,也好对自己居住之地有个了解,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王翦、吕梁和秦越人也说要去帮忙,都跟着水湄在四名年轻女奴的带领下,进了小院。

这下吕不韦就变成了彻底的孤家寡人,身边除了郭家的人,还是郭家的人。搞得吕不韦心里,大为不安了起来。

郭厚毅见吕不韦神色间,有些落寞,笑道:“让他们去拾掇吧,这院子也有些年没有人住了。我已让你家下人安排了菜肴酒宴,算是我们这些恶客蹭你顿吃喝。吕侄,不会介意吧?”

介意个毛,这庄子以前是你家的,虽说以后归咱了,但现在还没交接,也算是你郭家地盘,你说吃,咱就吃呗。

筵席开在五进的厅堂,也就是刚刚众多年轻女仆忙碌之地。众人进了厅堂,摆开筵席,算是款待新主人。

吕不韦在郭纵的介绍下才知道,跟在郭厚毅身边的,都是郭家的重要人物,包括现任长平县令郭厚然,行商之首郭厚纯、铸造之首郭厚德等。虽然吕不韦与这些人并不熟悉,但众人想来都已知道吕不韦来长平,是帮着郭家解决铁剑一事,所以对吕不韦的态度都非常热情。

吕不韦在众人的频频劝酒中,却惦记起水湄等人来。郭厚毅望见吕不韦神色,心下了然,笑道:“贤侄莫忧,我已让下人给你院中送去食物,想来他们已是吃上半天了。”

吕不韦对郭厚毅举杯,“郭家主安排周到,是小侄多虑了。”

又过片刻,见吕不韦已是吃的差不多,郭厚毅放下杯盏,“贤侄啊,这座上都是我郭家核心之人,所以我也就有话直说了。铁剑之事……”

吕不韦见入了主题,忙正色道:“郭家主莫为此事忧心,明日小侄就和郭兄开始筹办此事。”

长平郡守郭厚然接口道:“既然不韦你已来了,铁剑之事也不急于一时。此庄往北十里就是我郭氏铸造坊,南四里就是郭……吕氏酒坊,东、西两侧千顷田地,都是庄下田产。明日让纵儿陪你四下转转,先熟悉下各处,也便于吕郭两家合作。”

吕不韦听了这话,却想起郭纵说的郭氏铸造坊,让自己占上一半,忙对郭厚毅道:“郭家主,郭兄日间和我说,您打算把郭家的铸造坊……”

郭厚毅不等吕不韦说完,摆手道:“贤侄别说了,这是我郭家众人研究后决定之事,没有改变的可能。不妨实话告诉贤侄,我们这样决定,就是打算让郭氏铸造,独享铸造铁器这一技术。”

技术垄断?技术参股?这想法却是很前卫。自己享受着郭家的利润,自然不会把铸造铁器这一技术,传授给别家铸造坊,郭家就可以垄断各国铁质兵器的供应。虽然看似郭家吃了大亏,让吕不韦白得了一半的利润,但实际上却是达到垄断的目的。都已经垄断了市场,销售价格自然随便来定,这利润更是趋向暴利,如此运作,郭家不但利润不会比过去少,反而会比过去还要高出甚多。

吕不韦想到这些,不由对这战国的大家族高看了起来。不管什么时代,成功的商人,毕竟都有着过人的头脑。世上的成功者,绝对没有偶然,都是有着过人的胆识和取舍之道。

吕不韦本就不打算放过这白占便宜的机会,听郭厚毅如此坦诚的直言相告内幕,也就不在矫情,欣然受之。

酒坊合作,铸造合作,自己和郭家的两项合作,实际上都是郭家出资,自己出技术,看来技术这东西在任何时候,都是社会的第一生产力啊!

又和郭家的首脑们聊了几句,众人纷纷告辞离去,厅堂中只剩下了郭家父子和吕不韦三人。

郭厚毅凝望吕不韦半晌,突然说道:“贤侄,听纵儿说,你们在承山之上凭借五人之力,全歼了千多的匈奴。所以我决定把我女儿许配给你!”

吕不韦听着郭厚毅前面的话,还在点头,毕竟这是自己在这战国时代的处女战,而且还是完胜。对于抵御外虏的功绩,他是不介意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的。

直到郭纵拍了下他的肩头,调侃道:“妹婿,以后你可要叫我大舅子了。哈哈——”

吕不韦这才反应过来,忙站起来,打算婉言拒绝郭厚毅的提亲。却听郭厚毅语气决绝的道:“其实这也算是我郭家和你吕家合作经营酒坊、铸造坊的条件。只有你娶我郭某之女,我们才会对你绝对信任。而且你娶了我的女儿,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自然是荣辱于共。”

吕不韦听了这话,心里很清楚,这绝对是把强大的战国四大商之一的郭家,绑上自己战车的大好机会。无论以后自己打算在这战国做什么,有郭家这一强大的后盾,任何人都要对自己畏忌三分。

郭纵打断吕不韦的思绪,接口道:“妹婿,这酒坊与铸造之事,只是开始。以后咱们会有更多的合作之处。而且这铁器一成,我郭家自会受到各国诸侯的重视,妹婿混迹邯郸,就算大王想要动你,也要想想其中的利害。”

郭纵说的话,吕不韦当然很是赞同。战国第一武器供应商的女婿,这身份放到任何诸侯国,都绝对是高人数等,别说是打算动动自己,就算是言语间不客气些,那都是可能影响本国武器供应量的大事。

第八十六章:长平吕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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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对其中的好处是非常清楚,但要接受,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的,主要的顾虑有二!

一是水湄,毕竟水湄是自己在这世上的第一个女人,而且对自己有情有意,虽然两人没有婚娶,但吕不韦却早已视之如妻。www.65txt.com

吕不韦要是答应下郭家的婚事,谁晓得会不会对水湄造成心理伤害。

二却是因为这郭厚毅之女,郭纵之妹,自己并未见过,要是丑似如花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倒霉透顶。

吕不韦知道郭厚毅是个行事果断之人,也就毫不犹豫的实话实说道:“郭家主,并不是不韦不愿,实是此事有些难为……”

郭纵听了吕不韦的两个忧虑,哈哈大笑起来,“吕兄,关于你娶小妹之事,我已同王翦兄和水湄姑娘他们说过,他们兄妹都很赞同。至于小妹的相貌嘛……说是倾国倾城也并不为过!”

靠,那是你妹妹,再难看,你也一定会说漂亮!对于郭纵对其妹姿色的夸赞,吕不韦很是不以为然。

至于郭纵说的王翦与水湄,都赞同自己迎娶郭家小姐,这却是吕不韦心里可以预想得到的。

毕竟这事对吕不韦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王翦极有智慧,自然是会点头赞同。水湄性格本就柔顺,时常有意无意的表示,想要让吕不韦多收几个女人什么的。想来郭纵和这兄妹一提此事,他们必然欣然接受。

吕不韦故作矜持道:“此事还要等小侄父母来后,才可定夺。毕竟是人生大事……”

郭厚毅见吕不韦如此态度,就知他是默认答应了这婚事。从郭纵反馈回的信息,郭厚毅知道这事只要吕不韦没意见,吕家自然不可能有人会反对。

点了点头,郭厚毅站起身来道:“这话不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等吕兄来了,我自去与他说。”

吕不韦甚为客气地将郭厚毅父子送出庄外,回来到了郭纵指定给自己的住处,这小院虽然只是九进庄子的一进院落的部分,但比起濮阳的吕府,也只是略小一点而已,可见此庄之巨大。-====-

吕不韦与王翦、秦越人、吕梁又饮酒谈笑一番。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酒足饭饱的三人也笑嘻嘻地说是疲惫,下去休息去了。

等几个人寻了住处休息去后,偌大地院子更是冷清了下来。两个女奴点了两只红灯笼,赶去悬在院子门口儿,然后掩了中门,一绕过照壁,见这位新主人正站在鲜花怒放的院子里,望着月色发呆,二人忙赶过来侯在一边。

吕不韦嗅了嗅鼻子,问道:“这院子整治得实在幽雅,有股子出尘的味道,以前何人住在此院啊?”

一个妙龄女奴忙躬身道:“二少爷,这院子的……旧主人,是郭婷柔郭二小姐。”

吕不韦喔了一声,满意的看看自己的新居,又微笑着望望天光夜色,只觉这富丽堂皇的院子,这幽雅淳朴的乡村风光,令人感觉特别的舒畅,更何况它地女主人又是郭家的一位小姐。

吕不韦微笑着扭过头,看到那两个妙龄女奴恭敬地站在一边,其中一个年纪略长的神态举止尚还沉稳,另一个略年少的却对他有些畏惧,不禁温和地一笑道:“不要害怕,我这个少爷没什么不良嗜好。以后你们就是我吕家人了,我吕家对下人可是很不错地。”

他说完了这话,却见旁边两个女奴还愣愣怔怔的,挠了挠头,大是困惑起来。那年纪略长的女奴连忙道:“是,是,请二少爷安歇!”

这处院子真的不小,前院照壁后大厅院两边就是两排厢房,中堂会客大厅左右,各是穿堂的两间房子。一间书房,一间是会见重要客人的小厅。

穿过中堂是个花园,假山水池,曲廊亭台,处处藤萝缠绕。风儿一吹,还有一股清新的花香,虽然园子不大,却极是精致,颇有楚地园林的味道。

过去在前世,吕不韦对这种小资情调很是反感,但今日自己真的拥有这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也有了些喜悦之情。看来自己过去只是‘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是酸的’吧。

吕不韦踱过曲廊,刚刚通过月亮门儿,进入后院主人和内眷们的居处,却见四下一片漆黑,只有一间屋子里亮着灯盏。

吕不韦好奇问道:“怎么这内宅没掌灯啊?”

那年纪略长,桃花眼水蛇腰的女奴,忙答道:“本来已是掌了灯的,但少夫人说太浪费,我们就把灯熄了。”

吕不韦恍然,知道这是简朴贯了的水湄主意之后,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你们也下去歇了吧。”

那女奴却扑哧一声笑了,本就撩人的桃花眼,愈发地勾人起来,“二少爷,我们是近身服侍您和夫人们的,就住在这儿。”

哦,住这里!该不会是郭家给准备的侍妾什么的吧?吕不韦想到此处,细细打量起面前的两位女奴。

却见两女都是花容月貌,身材婀娜,穿着不同于其他女奴的绮罗秀衫,把那隆胸细腰的美妙曲线,衬托得凹凸有致。那年纪略长的女奴,春情荡漾地瞟他一眼,吃吃地笑起来,笑得胸前蔚为壮观的波涛起伏不已。

吕不韦见两女身材相貌俱佳,而且风情无限,当下便有些把持不住,胸中一股邪火蹭蹭直望上窜。但一个念头却及时在脑中转出,这不会是郭纵,或者其他郭家爷们玩过的二手货吧?吕不韦此念一升,顿时如同冰水淋头,把刚刚升起的欲火,瞬间熄灭。

“那你们就自去休息吧,我和夫人也乏了,要睡了。”

望着远去的吕不韦,春桃微微一鄂,刚才自己明明见到这新主人动了那种心思,却怎么一下就变了个人似的?接着却心下欢喜起来,看来这主人对自己的样貌,还是很满意的,将来小姐嫁过来,再给自己美言几句,做个侍妾也是大有可能哩。

正在春桃遐想之时,却感觉衣角坠了坠,见是旁边的春杏羞答答的正扯着,春桃戳了下这丫头的额头:“你这妮子,拉我做甚?”

“桃姐,少爷都去睡了,我们也回屋吧。”

春桃望着这丫头羞涩的神情,调笑道:“睡吧睡吧,过几日睡觉就要跟少爷一起睡了,看少爷的身子骨,只怕是想睡都难。”

春杏被春桃这荤话,说得面颊腾的红了起来,“春桃姐,你说什么呢,你喜欢现在就去陪少爷睡吧,我要回去歇了。”说完,转身离去。

春桃见春杏被自己说恼了,忙笑着跟上,“又不是我说的,小姐可是说了,等她嫁过来,我们这几个陪嫁丫头,就都是侍妾嘛。”

春杏不答她的话,只是径直往自己住处行去。

……

吕不韦才踏上房间的台阶,就听屋子里传来水湄的声音,“是二少爷回来了么?”

她说话的同时,屋里传来一阵轻轻的水响,吕不韦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在洗澡啊。

这一路到长平,天天不是马就是车的,一直都没洗过。想到这里,吕不韦却也感觉身上痒痒起来。听到了水湄的声音,方才心中升起的邪火,顿时又扑愣起来,他嘿嘿一笑,缓缓推门而入。

只见房中置着个素雅的梳妆台,台上安放着一面铜镜。镜子旁边是一道白色的屏风,屏风后面热气腾腾的水雾袅袅升起,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靠在木桶里,正在轻轻擦洗着。

闻听脚步声,水湄娇声道:“二少爷,等下,我马上就好,出来给你宽衣。”

“不用了,我自己宽吧。”吕不韦嘻嘻一笑,转身绕过屏风,正站在了水湄身前。

一只硕大的木桶掩住了水湄娇俏的身子,只露出两只洁白的手腕,欺霜赛雪的肌肤,如同牛奶般顺滑。水湄啊的一声轻叫,脸上染上一片醺红,急忙双手抚在了胸前,半遮半掩间,却更有一种诱人的风味,“二,二少爷,您怎么自己进来了?”

“我身上也不舒服,也进来洗洗。”吕不韦眼光落在水湄胸前,虽是隔着淡淡的水雾,她的酥胸又掩映在水中,却依然能看到一个清晰的轮廓。丰满而又坚挺,如同高高耸立的山峰,随着她轻轻的呼吸,在水中荡漾起阵阵眩目的乳波。

“你也要洗!”感觉到二少爷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水湄心里如同小鹿乱撞。脸上红得像是染上了十层胭脂,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急忙低下了头,洁白的脖子里,泛起一片诱人的粉色。

吕不韦急急吞了口口水,缓缓拉住了她的小手,轻柔道:“我的宝贝夫人,你洗完了没有?我找你有事商量,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关系到我们一辈子呢。”

水湄顿时霞飞双靥,想动却又不敢动,小嘴微微张开轻嗯了一声,又把头急急的埋进了桶里。

见她娇羞不堪的模样,吕不韦心里忍不住的升起一阵柔情,这丫头,还真是个乖巧的可人儿啊!他缓缓伸出手去,搂住水湄光滑玉洁的香肩,水湄浑身轻颤,娇呼一声,便再也不敢抬头。

第八十七章:郭氏铸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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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热的水气中,水湄灼热的肌肤,渗出颗颗细小的汗粒,散发着让人激荡的体香。www.65txt.com-====-粉红的桃腮,在微微灯光中,闪烁着诱人的荧光。

‘哗啦’一声轻响,吕不韦搂住水湄细嫩的腰肢,将她从水中抱了起来。水湄嘤咛一声,羞涩的闭上了眼睛。却又骄傲的挺起胸膛,任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裸露在男人身前,心里满是羞涩与欢喜。

她的身形修长,一双毫无瑕疵的**圆润笔直,紧紧的夹并,露出凝脂般的小腹,丰满的酥胸浑圆挺拔,两粒鲜红的相思豆微微抖动着,闪出道道迷人的波浪。

吕不韦取过旁边的软布,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着身体。水湄身躯一阵轻轻的颤抖,心里涌起阵阵的温暖。吕不韦望着面前温柔可人的水湄,却想到郭家小姐之事,心里大为惭愧,急忙在她鲜红的樱桃小嘴上啄了一口,温柔笑道:“水湄,你真美!”

水湄轻轻‘嘤’了一声,星眸半闭,俏脸晕红,光洁的手臂紧紧抱住吕不韦脖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夫君,我是你第一个女人,水湄心里已经很知足了。你还是把那郭家小姐娶过来吧,这事对你将来可是大有好处的。”

吕不韦虽然早就知道水湄的态度,但当她当面劝说自己娶别的女子时,吕不韦还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事你和大舅子早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们不是怕你驴脾气上来,犯拧嘛!”水湄羞红满面,却勇敢的睁开了眼睛,痴痴望着他。她美丽的眼里有些羞涩,也有些心醉,酥胸微微起伏,秀美的脸庞满是幸福的光彩,“其实只要夫君心里有我,就比什么都强了。而且听我哥说:训龙氏师傅测命时说过,二少爷你有七妻之命。反正已是命里注定之事,当然要顺命而为了。而且我问过下人,他们都说郭小姐人既漂亮又聪慧,这样身家、相貌俱全的女子,实是良配啊。”

刹那之间,水湄似是换了个人般,抛却了往日的羞涩,身体靠在梳妆台前。急声喘息着,眼神阵阵迷离,樱桃汹微微张合,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她紧紧抱住吕不韦的臂膀,丰满的酥胸挤压着他的胸膛,以无比魅惑的声音道:“夫君,要我!”

没想到这外表柔弱的水湄,也会有这么狂野的时候。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吕不韦心里一阵阵的火烧,哪里还忍耐的住,正要撕开自己衣裳,却觉一双温暖的小手,已经搭上他衣衫上的纽扣,缓缓的解了开来。

善解人衣!咱家水湄啥时候多了这等手段?吕不韦心里得意之余,双手却也没闲着,扶住水湄光滑的脊背,自腰间缓缓抚下,捧住那香嫩的臀瓣,轻轻一捏。

水湄如遭电击,芳心急颤嘴里吐出阵阵芳香,娇呼一声扑倒在他怀里。眼光却正落在梳妆台的镜子上。只见镜中的自己粉脸桃腮,春情荡漾,与二少爷紧紧拥在一起,刹那之间便要结为一体,她心中又是企盼,又是害怕,俏脸升起两朵红霞,更显娇媚动人。

“娘子,夫君来也!”吕不韦心里着了火,将水湄粉嫩的娇躯压在了梳妆台上,水湄臀瓣绷紧,两条圆润修长的**,紧紧盘在他身上,翘臀缓缓下压去。

“哦--”一声轻哼之后,便再也分不清是呻吟,还是啜泣……

(和谐社会,省略万字!)

……

吕不韦打坐完毕,站起身来,四下观赏起院中景物,是越看越觉此处优雅。虽然昨夜与水湄一场鏖战,四度交锋,但吕不韦一番打坐下来,却是神采奕奕,精神十足。

“少爷,郭少爷来找您了,正在前院候着呢。”春桃睡眼婆娑,声音略带沙哑的道。

吕不韦答应一声,边向前厅走去,边对跟在身边的春桃问道:“你嗓子怎么了?病了吗?一会让越人给你看看,他的医术可是很高明地。”

春桃却低声道:“奴婢没病,只是昨夜院中的动静太大了,没有睡好。”

昨夜院里有动静吗?我怎么没听见?吕不韦正在狐疑,却猛然想起与水湄的数度大战,当下颊上灼热起来,胡乱应道:“没睡好,那就去睡吧。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去前院找郭兄就行。”

望着吕不韦狼狈逃去的背影,春桃遮口轻笑起来。

……

“郭兄,早啊!”

郭纵听到吕不韦的声音,故意咳嗽一声,“妹婿啊,为兄一会带你四下转转,也好……”

这厮也太无耻了吧,虽然和你妹妹的事基本是定了,但你也不能现在就和我摆舅子的谱吧。

吕不韦白了郭纵一眼,“吃饭,吃完出发!”

草草吃过早饭,吕不韦等人在郭纵的带领下,跃马踏四方。先去了庄外的田地看了看,之后又到了吕家在长平的新酒坊,见到比过去酒坊大了二、三十倍的新酒坊,吕不韦等人不由对郭家的财力感叹起来。

接下来的一站,却是此行的重点——郭氏铸造坊!

还没等靠近铸造坊,就见外围四处碉堡林立,箭塔高耸。

望着四处巡逻的郭家私军,吕不韦问道:“我看这铸造坊附近,起码有数千的士兵,你郭家到底养了多少私兵?”

郭纵呵呵笑道:“不多,才区区一万之数!”

一万?这还不多!一个濮阳城,驻军、城卫、巷兵加起来,才一万多点。一万家兵,你还说不多?

郭纵见吕不韦鄂然,一夹马腹,靠近了些道:“还有门客三千多人,死士两千。”

吕不韦摇了摇头,叹道:“你郭家有如此兵马,也不怕大王怀疑于你郭家嘛。”

郭纵眨了眨眼,“这点人手还都不够用了,还要经常借调我叔父的长平驻军,帮着经营生意呢。”

见吕不韦疑惑,郭纵解释道:“我郭家在各国有店铺四百多家,运送货物,一支商队护卫就要千人以上,这万多人一撒下去,几乎都见不到人。”

吕不韦想想也对,按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来看,郭家做的绝对要算是国际贸易。没有强大的护卫系统,在这烽烟四起的战国,只怕才一过国境,就要被人盯上,给打劫了。

郭纵有些傲然地道:“我郭氏作为天下三大铸造之一,这工坊自然是很巨大。这工坊内分五大匠间,都有不同功用。走,我带你们去转转,也熟悉下这里。”

第一匠间是熔矿成坯间,是五大匠间的基础间。

吕不韦四人跟着郭纵,行入巨大的匠间里,顿时便感到一阵炽热的热浪扑面而来。虽然几人都是修习功法之人,但也不由额头微汗。

庞大的匠作间之中,无数精壮男儿**着上身、只穿及膝短裤,正在其中,挥汗如雨的忙活着。

各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炉火匠们看守着一炉炉熊熊的炉火,用鼓火机不停地控制着炽热的炉火。而炉火上则放着一只只坩埚,坩锅里面是一块块垒放着的矿石。在炉火的高温冶炼下,矿石逐渐融化出较为橙红色的金属汁液来。

在每处熔炉的炉火匠身边,都有着三个忙碌的负责添加矿石、并转送金水的补充匠。而他们之侧,就是负责将金水提纯、冷却、形成坯块的成坯匠!

看着这热火朝天、运转不息、井然有序的一幕,王翦等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了,好在吕不韦前世时,也曾经去过一些大型的工厂,对这种作坊式的工作场面,心里虽然也很是震撼,但却极快的冷静下来。虽然这种全人工制造出的东西,没有机械化的生产效率高,但从精工角度来说,却比后世的批量生产品强出数倍。

吕不韦回头大声向郭纵问道:“这里面熔的都是铜吗?”

郭纵摇头回道:“主要是青铜,却也有部分的锡!”

难道郭家还玩合金?这铁都搞不出来,还玩合金,这也太雷人了吧。吕不韦却不知道,中国历史上合金的出现,几乎和铜的使用是同期的。开始是无意识的,后期却被人们发现,铜中加入不同量的其他金属,会使铜质硬度等都发生变化。

吕不韦试探着问道:“那锡,你们用来做什么呢?”

郭纵略一停顿,犹豫了下才说道:“锡是要溶进铜中的,这是我家先祖传下的《考工记》里面记载的密法。也是过去欧冶子前辈,配制不同青铜器的六种铜锡比例,称为‘六齐’!其中把所有青铜器归纳成六大类,每类的含锡量依次递增,使合金的性能和色泽发生变化,以适合不同方面的用途。‘六齐’规则是: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斧斤之齐;四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戈戟之齐;三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大刃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二,谓之削杀矢之齐;金锡半,谓之鉴燧之齐。”

第八十八章:六齐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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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边听,边不住点头。看来这古代的科学技术,国人还是很先进的嘛。二千年前就已经懂得制造、使用合金的华夏正统,为什么会在唐后迅速衰落,到宋时先后被辽、金、元等外族小邦欺凌?其后的所谓大明,更是混乱不堪,被兵甲不到十万的满清灭掉,更是华夏历史的耻辱之事。

吕不韦无意中抬头看到郭纵,由这位儒家弟子,他猛然想起中国后期衰落的原因,那就是——朽儒!

儒家思想,虽然是统治阶级的最佳武器,可使天下万民顺服。但‘仁’的学说,对于凶残的入侵者来说,不但不会使其被感化,反而会滋长其嚣张的气焰。中国历史上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就是败坏在儒家思想之下。

吕不韦心内的感慨,瞬间就被郭纵下面的话打断。

“这六齐的意思就是说:六分金水里面有五分青铜一分锡,这种金水可以用来做钟鼎之用,因为这种金水硬度较差。五分金水面里面有四分青铜一分锡,这种金水可以用来铸剑之用,因为这种金水的硬度和柔韧性都比较适中。四分金水时面有三分青铜一分锡的话,这种金水就可以用来做矛、戈、铍、戟等长兵器,因这这种金水的硬度比较高。三分金水里面有二分青铜一分锡的话,这种金水可以用来做一些重兵器之用,因为他们的硬度更高。而五分金水里同有三分青铜二分锡的话,这种金水就可能用来做箭头一类的小兵器了,因为这种金水的硬度实在太高了,根本无法做大。而二分金水里面青铜和锡各占一半的话,就只能用来做凿、遂等之用了,因这种金水的硬度最高,不能做其它的东西了!这些金水比例是我郭家的不传之秘,以这种比例铸造造出来的剑、戟等兵器,锋利甲于天下!”郭纵一脸自豪的说着,显然对自家的铸造之法,感到十分的骄傲!

“恩,很有道理!”听到这里,吕不韦不禁暗暗点头。

吕不韦也是学过化学之人,对于单一金属的缺陷,也是略知一二。铜锡这类合金,锡的多少决定了青铜制品的硬度和强度,锡越多,青铜制品就越硬,但也变得更脆。

“其实铸造铁与铜也差不了多少,单纯的铁也并不适合做武器,也要掺入一些其他的金属,铜、锡也是必不可少的,锰、镁等金属成分也是必须之物。”吕不韦在大脑中思索着,回忆着过去那早已模糊了的化学知识。

“噢,原来是这样!”郭纵眼睛亮了起来,却又萎靡着道:“也不知道三叔公他们找没找到那煤炭,要是找到的话,一会倒是可以试下。”提高炉火的温度,可能是铁器发展中,最关键的问题了吧。只要炉火温度可以得到提高,那么后期的柔化、锻造、淬火等工艺。对于拥有强大铸造经验的郭家来说,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制造铁剑只怕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转眼间,吕不韦等人在郭纵的带领下,又进入了另一个庞大的匠间。

只见一排又一排两丈多高的火炉耸立。匠间很大,完全超除了吕不韦的想象,几百个炉子都燃着熊熊烈火,数百的工匠,正在高温的炉火中,进行青铜和锡的比例灌注,上千的工匠更是奋力挥舞手中的大锤,向铜锡合成的金属坯上砸去,耳朵里全是‘叮铛’的锤声,直敲得人脑袋嗡嗡发涨。

吕不韦眼前顿时一亮,这铜剑等物,虽然和自己的蓝鳞逆水刀等无法相比,但却是批量生产的武器,对于武装军队,是重要的兵器组成部分。

吕不韦饶有兴致的望着,几名聚精汇神打造青铜剑的工匠,没有打扰他们的工作,只是静静地看着。而工匠们虽看见吕不韦等人,但见少家主站在一旁都没言语,也就没有制止他们的观摩,只是一心埋头工作。

正在这时,吕不韦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吕少爷,可对我郭家剑刃制作间,有什么建议吗?”

吕不韦回头望去,却见一个佝偻的身子,老得一塌糊涂的白头发老者,正眯眼站在自己身后。

背后让人如此接近,吕不韦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怀着歹意之人,只怕自己早就没命了。这老头实力难道如此惊人?

吕不韦想了想,却明白过来,这匠作间里噪音如此之大,就是有人接近自己,只怕自己的耳力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见不是自己实力出了问题,吕不韦才放心下来,长嘘口气,大着声音道:“老人家,我只是觉得如果在锻造后,在火上再加次热,然后用极冷之水沾过,再锻造一次,剑的韧性和硬度可能会更好!”

老人听了,眯着的眼睛瞬间张大,精芒一闪,随后隐去。

吕不韦心中一动,这老头不是简单之人!

“不韦,这就是我三叔公,厚德叔是他老人家的亲儿子。”郭纵笑着对老人行过礼,对吕不韦说道。

吕不韦这才想起,昨夜见到过那郭厚德,好象就是这铸造坊的负责人,是郭家四位最有能量的人之一。所以他更想不明白,一个郭家的实权人物,为什么会让年纪如此大的老爹,在这又热噪音又大的坊间里呆着。

吕不韦几人在三叔公的带领下,来到下一处匠间。

这是专门生产大型兵器如枪、矛、戈、戟等兵器的地方。吕不韦见到了一种奇形兵器,一把缩短了的青铜剑,安装在长长的木柄上。说是矛、枪,刃却太过长;说是戈、戟却又没有小支。吕不韦好奇的拿起这兵器端详起来。

郭纵笑着来到吕不韦身边,“这是铍,是突击部队使用的武器,基本算是延长了的剑。但和你那逆水蛟牙斩比起来,杀伤力却差得太远。”

三叔公道:“矛和戈是长兵器里最长的,长为丈八。是步兵军阵中距敌之用,‘矛距戈勾’两种武器配合起来使用,效果最佳。铍、戟位于矛、戈之后,是压制性突击之用。枪和剑是近战,肉搏之器!”

吕不韦望了望堆满各处的长柄,拿起观察一会,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三叔叔公见吕不韦摇头,想来这长兵器的柄杆,吕不韦有不满意的地方。忙问道:“吕少爷,这柄杆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

吕不韦点了点头,“这都是用白蜡杆制的吧?”

郭纵点头道:“是啊,这白蜡杆可是制造长兵器柄杆,最合适的材料了。”

三叔公瞪了郭纵一眼,“纵儿,住嘴!吕少爷如此问,必然有其道理,你多什么嘴。”转对吕不韦道:“吕少爷,何处不妥,还请您给小老儿解惑!”

吕不韦用脚尖挑起一根白蜡杆,双手各抓有端,微一用力,咔嚓声中,白蜡杆断为两截。

“恩,这白蜡杆没有加工过吧!要是在晾晒半年之后,用桐油完全浸泡三十日,然后再制成柄杆的话,坚硬胜过青铜,那就更完美了!”

三叔公敬佩的点了点头,“这主意很好,我们郭家的白蜡杆,都已是晾晒半年的了,我这就叫他们用桐油再浸泡三十日。”

三叔公走到前面,对几个穿着衣衫的青年吩咐几句后,行了回来,说道:“西侧的是弓箭铠甲间,是生产弓箭、铠甲头盔这类远程攻防之物的。东面的是民用器皿间,是日常生活使用之物。前面的研器制例间是试验新物品的地方,研器制例间一共只有十七人,都是我郭家的嫡亲子弟,忠诚度上没有任何问题。”

郭纵对三叔公问道:“三叔公,带我们直接进去吧!对了,让你们找的那煤炭,可有着落?”

三叔公犹豫着道:“吕少爷说的那煤炭找是找到了,但和给我们送过来的那样品,却是不太一样。我们找回的这些煤炭都很巨大,小块的起码都有磨盘般大小,大的简直如同一座小山。”

什么?像山一样大的煤炭!那是原煤啊,这原煤可不是能够挖到的,一般都是地震后,直接从地层露出来的。难道长平附近有露天原煤场?

吕不韦对于这个消息是将信将疑,于是问道:“三叔公,那煤炭你们带回来没有?”

三叔公愣了下,“不是说铸造铁剑,一定要用这东西嘛,我们当然要带回来了。”

“那好,快带我去看看!”

吕不韦望着面前,十几块三米多高,四、五米长宽的巨大煤炭,感慨的道:“真的是原煤啊!这种原煤的燃烧很彻底,别说是铁,就是炼钢,都毫无问题。”

郭纵听吕不韦提到钢,而且听他的意思,这钢比铁还要好些,忙追问道:“妹婿,这钢是什么东西,难道比铁还强吗?”

第八十九章:长平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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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本不想泄漏太多的历史机密,毕竟过多的影响历史发展,是会使历史偏离原本的轨迹。但望着郭纵那期待的眼神,以及三叔公那激动得时刻都要断了的呼吸声,吕不韦只能硬着头皮道:“铁为钢之源,百炼方为钢!铁是要比铜强上许多,同样钢也要比铁强上许多。虽然钢好,但也有很多的缺点,也一样要加入其他金属,制造成合金。可惜咱们离蜀地太远,不然搞到钛的话,那就太完美了,钛合金可是世上最好的制造兵器的材料了。”

“妹婿,既然这铜不如铁,铁不如钢,钢不如钛,那咱们直接去蜀地,找你说的那钛,直接做钛剑吧!”郭纵眼睛里闪过贪婪之火。

吕不韦冷哼一声,“去问你爹吧,他要同意,我这里问题不大。”

三叔公却摇头道:“再好的东西,也不能一下都放到别人眼前!现在铜器普及,我们郭家只要先搞出铁器来,就能领先对手,使我郭家的利益,得到保证和加强。等到别家也掌握了铁的时候,我们再制造钢,等钢普及了,我们再去做钛。这样才能永远保持我郭家铸造的优势,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使我郭家代代昌盛。”

吕不韦听了暗暗点头,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郭纵好象对三叔公极为恭敬,听了三叔公的话,点头道:“三叔公教训得是,纵儿考虑的少了。”

三叔公笑了笑,对吕不韦道:“吕家少爷,我这里有本《考工记》,里面对钢和钛都有所提及,有时间咱们探讨下如何?”

吕不韦对于这老东西所谓的探讨,很是不感冒,望着三叔公转身前行的佝偻背影,撇了撇嘴。你要有钢和合金的书籍,会连铁都搞不出来?分明就是想探听钢和合金的制造之法嘛,老东西,还真是狡猾狡猾地!

……

见到郭家准备的铁矿,吕不韦很是不明白,他们是如何找到这样精纯的铁矿的,好奇对三叔公问道:“这矿是如何找来的?”

三叔公笑了笑,招了招手,一个中年人递过一块磁石来,吕不韦这才恍然。

“三叔公,刚刚不韦说,这铁也要和铜一样,掺入其他金属,才能达到铸剑之铁。-====-”郭纵望着坩锅里在煤炭的高温下,不断熔化的铁矿说道。

三叔公点了点头,“物纯则质偏,这点之前我们也想过,但具体放什么金属,各占多少,我们还没试过,这要一点点来啊。”

吕不韦望着已经彻底融化掉的铁矿石,“其实我师傅也只是告诉了我,这铁矿石如何才能熔化,至于比例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实是爱莫能助啊。你们慢慢研究,我们先回了。”

郭纵却一拉吕不韦的胳膊,“不韦,那件大事还没办呢。”

见郭纵望着自己腰间悬挂的蓝鳞逆水刀,吕不韦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招摇的武器铠甲问题还没解决,忙停了下来。

郭纵已是到了三叔公身边,耳语了几句。三叔公听后,望着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眼里贪婪之光闪烁,好久才恢复了正常,对吕不韦几人摆摆手,“跟我来吧,把东西也都带来,我给你们加工下。”

被三叔公带到研器制例间旁,一间类似休息室的房中,郭纵带着的那十几个门客把包袱放下后,都退出了房间。

三叔公望着精美华丽的蓝鳞蛟甲、逆水蛟牙斩、蛟牙毒刃、蓝鳞逆水刀,边观看边抚摩,过了一刻多钟后才说道:“这训龙氏不愧为上古炼器大家之一,这东西做得实是精美绝伦。等下我会把这些武器都镀上层银,只留刃口处,这样应该就不会引人怀疑了。铠甲半银半金分开镀之,再在各主要部位装几块铜片,也就和普通豪华铠甲差不多了。这样处理后,既不会影响武器的锋利、铠甲的防护,又能保证其美观,而且还能消除他人对这些宝贝的窥视之心。”

吕不韦见三叔公向自己望来,忙抱拳谢道:“全凭您老人家做主就是。”

三叔公笑了笑,“这事交给我办,保证没有问题,但吕家少爷这几日可要常来哦,也好对铸造铁剑之事,提提意见。”

吕不韦点头答应下来,就跟着郭纵几人,离开了郭氏铸造坊。

……

在吕梁和秦越人的一再建议下,吕不韦只得无奈的答应到长平城里转转。

几人纵马奔驰没过多久,就来到长平城西城门口。

这长平城不愧为赵国的重镇之一,城墙上站满了大量的士兵,一眼看不到尽头。就是在城门口,也聚集了过百名军士,查看每一个进城之人。

“这长平戒备怎么这么严,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了吗?”吕不韦心中疑惑的嘀咕道。

郭纵恰巧听到,笑着用马鞭指着西面道:“妹婿啊,你要知道,长平往西百里,可就是秦国的地盘了。这秦国可是一头猛虎,不戒备得严点,是会让它狠狠咬上一口的!”

“诸国畏秦,如同畏虎!看来秦国还真是强大得很啊!”王翦皱眉道。

郭纵却笑道:“其实也不全然如此,要是比起军士的勇猛,还要数我赵军冠绝天下。秦军战斗之时,士兵完全是利之所驱,而我赵军靠得却是严明的军纪。”

吕不韦对郭纵所说之言,却是有九分相信。毕竟赵国在武灵王时,就已经率先抛弃战车,而使用轻骑作为战争的主力。而且经常与北方的匈奴、东胡等少数民族作战,战力自然很是强大。说是冠绝天下,也不为过。

几人边说边行,朝着长平城门行去。

“咦,郭少家主?!”负责看守城门的卒长(百人军官),显然认识这长平郭家的小老板,见到几人骑马而来,忙迎了过去。

“黄卒长,又当勤啊?这是吕不韦,是大王招贤之人,也是我妹妹郭婷柔将来的夫婿。吕家过几日就要迁到长平来了,以后你可要多关照些啊!”郭纵非常随意地说道。

那姓黄的卒长一听吕不韦的身份,忙道:“郭少家主,您这不是埋汰我嘛!”说完对吕不韦客气的抱拳道:“吕大人,小人黄鼙,是长平的卒长,以后还要您多关照才是!吕家要是有什么用得到小人之处,尽管吩咐就是,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黄鼙说完,对着身后的士兵一挥手,“都看什么,还不给郭少家主和吕大人让路。”

士兵及百姓,显然也认识这长平大名鼎鼎的郭少家主,都停了下来,让开道路,让吕不韦几人先行。

吕不韦还是头一次,见郭纵耀武扬威的样子,调笑道:“原来我还以为你是低调平和之人,今日才知,你这大少一直在我们面前装蒜。”

郭纵无奈的摇头道:“不这样不行啊,我要是态度太好,只怕这些寻常百姓军士,都会被吓到。”

“少吹!我见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欠揍的模样!大舅子拉着我点,别让我控制不住,给这郭大少几拳!”吕不韦对身后的王翦喊道。

顿时一片爽朗笑声,几人说说笑笑的跨马前行。

吕梁在马背上,闻到两侧酒肆里飘来的菜香,冲前面的吕不韦与郭纵喊道:“这都晌午头了,你们不饿?我可是饿得走不动了。”

“饿了?那好办啊,让郭大少给咱们找处酒肆,招待一顿就是了。”王翦也笑道。

“行啊。那我就请你们喝酒,你们别嫌这长平的酒,没有你吕家的茅台醇就成。”郭纵也哈哈笑着。

当即几人在郭纵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环境幽雅的酒肆中。郭少家主请客,当然不会在一楼停留,几人直上二楼选了一个雅间包厢。

几人才一坐下,这酒肆的老板就跑了过来,对郭纵点头哈腰,奉承之极。

郭纵熟练地点了一些长平的特色菜式,对那老板笑了笑,“嗯,好了……这酒就来五坛,我们一人一坛就成!多有麻烦了。”

“郭……郭少家主,您……您有什么不满,就……就请直说,小……小的……”那老板被郭纵太过良好的态度,吓了个半死,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身上更是不住的颤抖。

郭纵望了吕不韦一眼,看到没有,态度好了,就会是这种后果。

吕不韦被面前的情景搞得一愣,但想想也就明白过来其中的奥秘。这长平之人表面是大赵的子民,但实际都是倚赖郭家为生,自然对这实际上的主人恭敬万分,怕有得罪之处。上位者对下位者,态度太过良好,只怕谁的心里都要画弧不已。

想明白这点,吕不韦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少罗嗦,快去备着!”郭纵面上一冷,那老板却愉快的答应一声,笑着去了。

郭纵无奈叹道:“我是郭家未来的家主,我爹从小就教导我要少年老成。这沉稳的个性,长平无人不知,太过和蔼,他们岂不害怕。”

吕不韦这才明白郭纵的苦衷,看来这大家族的接班人,做起来也不是件愉快之事。

没多久,酒菜就送了上来。

几人吃的舒服,也喝地开心!

郭纵更是兴奋地介绍着长平周围的景色,及城中的好玩之处。

听来听去,郭大少所谓的景色,也不过是山山水水;好玩,也不过是青楼妓坊而已。吕不韦听得无聊,透过旁边的窗户,望向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第九十章:有美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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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古人的休闲活动也太贫乏了,山山水水有什么可看的,就不知道搞搞噱头,办个动物园、游乐场?”吕不韦暗自摇头,“这娱乐业也不发达,低档的青楼妓坊,还不如改成洗浴、桑拿、足疗馆;中档的改成戏院、KTV、娱乐城;高档的就办成私人会所!这私人会所里的女子,一定要年轻貌美的极品,要像街上这位一样漂亮……”

咦,长平大街之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莫说是在战国,就是到二十一世纪,此女之美,也必是倾城倾国之色。(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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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腰款摆,长腿错落,一双鹿皮靴儿踏得青砖地面,铿铿作响。一袭紫色的衣裙下,胸脯高耸,长身玉立,头上长发挽起,衬着那眉目如画,婉媚中带着些许,北国女子特有的英气。

比起明艳照人的水湄,还要胜上一筹。

吕不韦一拉身边,还在向王翦等人吹嘘的郭纵,“郭兄,你看!这女子好美!”

郭纵顺着吕不韦手指处望去,看清下面的女子后,迅速把脸转向吕不韦,疑惑的望着吕不韦,“这女子,你说美?”

吕不韦万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郭纵好笑的望着吕不韦,“那我让人叫她上来,一起喝酒便是。”

说着,郭纵招过一个门客,在他耳边吩咐几句,那门客连连点头,就跑下楼去。

门客到了那女子近前,说了几句,那女子抬头往楼上望来,却正望见把头伸出窗外,满脸色相的吕不韦。

亭亭玉立,眉眼如画,一颦一笑间,别具韵味。吕不韦与女子面面相觑,却觉此女十分面熟,心里是越看越痒痒,随口喊道:“姑娘,这里!”

那女子见吕不韦举止轻佻,眉尖一扬,沉声道:“我晓得在哪儿。你等着便是。”说完,就跟着那门客,在十几个下人的跟随下,向酒肆行来。

吕不韦见女子轻嗔薄怒,风情撩人,更是神魂颠倒。却见女子身后跟着十好几个挎剑的男女,心中一紧,坐回座上对郭纵问道:“这女子是什么人,怎么带了这么多的手下?”

“反正人都上来了,你自己不会去问嘛!”郭纵喝了口酒,幸灾乐祸的望着吕不韦坏笑。

“你这家伙,傻笑什么呢?难道这女子大有来历,你小子想要阴我!”吕不韦搭着郭纵肩膀说道。

话音刚落——

那女子已是到得楼上,望着面前的吕不韦,皱眉问道:“你就是被大王招贤的吕不韦?”

“正是小可,姑娘你好!”吕不韦边说边站了起来。

吕不韦呆呆的望着面前,穿着紫色衣裙的靓丽女子。裙带系的紧紧,她那完美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尤为动人。而她那白皙,精致的脸蛋,在漂亮的星星状耳坠的衬托下,更为娇艳,不可方物。甚至她那精心挽起的长发上,像花一样一朵朵别具匠心的精致发饰,都是那么秀气典雅,为她平添了几分高贵的气质。

秀色可餐,吕不韦觉得这句话,用在面前的美女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欣赏着她艳美的容颜,吕不韦的心情,变得特别愉悦。

“就你这**熏天之人,也配称贤!”女子媚媚的杏眼,白了吕不韦一眼,接着她扫了低头饮酒的郭纵一眼,低声道:“真是物以类聚,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郭少家主,要是没事的话,我要回了。”

郭纵听了女子之言,忙站起来,解释道:“你看这头一回见面,你怎么就要走。吕兄,那可是识破齐国阴谋,解救过我三晋及卫的智者。而且,前几日还带着我们五人,灭了潜入中原的千多匈奴呢。刚才,还帮我郭家寻得那件事之法,还帮助三叔公完善白蜡杆呢。如此智勇双全之士,何处去觅,你快坐下吧!”

那女子听了郭纵之言后,望向紧盯自己的吕不韦,摇了摇头,“这是你的狐朋狗友,你自然会帮他吹嘘,我却不信。”

见吕不韦依然紧盯着她,脸上红了一下,恼怒的回瞪了他一眼。

那撩人的俏模样,让吕不韦几欲晕死过去。吕不韦也觉自己实在太过唐突佳人,赶紧低下头来,不敢看她。

“你先坐下,听我给你讲讲我这吕兄的光辉事迹。”郭纵说着,让出一席,给那女子坐下。开始讲起吕不韦的经历。

吕不韦却低头在头脑里翻腾起,这女子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自己会看她如此面熟。搅尽脑汁却也没想出来,到底在何处见过该女。心下感慨,不由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正在聆听郭纵,介绍吕不韦光辉业绩的绝色女子。听到吕不韦这抄袭来的名句时,秀美的双颦不由一亮,如水般的眼波,瞟向吕不韦,“自古唯楚有才子,今日吕少爷之佳句,只怕楚地才子听了,也要汗颜。”

“有感而发,不值一提!”吕不韦轻咳两声,笑道:“能有此诗,还应多谢小姐才是。”

“方才闻听吕少所吟之佳句,想来诗词上造诣极高才是。不如再来一首如何?”绝色女子望着吕不韦,眼里荧光闪动,充满希望的说道。

这世界,古往今来的女子,都他娘的是小资!吕不韦明白过来,他高深一笑,淡淡道:“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岂是可以想来多少就来多少,那不成了粗制滥造之物。”

那绝色女子脸上,一扫刚刚对吕不韦的鄙视这色,一副佩服神情,对吕不韦客气问道:“不知吕少家中,可有过去偶得之佳作?”

见自己随意剽窃来的一首诗,竟然能令这绝色女子对自己态度大改。吕不韦心里也暗自得意起来,略作矜持的随口胡诌道:“家里却有一些拙作,难登大雅之堂。”

旁边的吕梁却嗤的一笑,暗道:这二少爷可真能胡扯,他啥时候鼓捣过这什么诗词啊。

吕不韦怒瞪了吕梁一眼,吕梁脸色一紧,便不敢说话了。

“既然家中有藏,那等我有时间,可否去你府上观赏一二?”绝色女子淡然说道,但眼里却全是鄙夷之色。

娘的,看这神情,完全是不相信我嘛!这简直是对本少爷的严重鄙视,不过……鄙视得还真有道理,咱确实没有这诗词之类的东西。但这有什么关系,等会儿回去,给她抄上百八十首唐诗,吓晕她这漂亮的小花娘子。

“既然小姐有此雅兴,那吕某只能虚席以待了。”吕不韦假装谦逊的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绝色女子眉头一扬,浅笑着道。

这也太狠了吧!连个缓冲的机会都不给,这不是明着要故意揭穿我嘛!

吕不韦额头大汗,这种突袭检查般的行为,还真有些把他给难住了。

“那个……我昨日才到长平,这东西还没拾掇利索,不如等……”

那绝色女子了然的点了点头,望了他一眼,抿嘴笑道:“哦,既然这样……那要不要等上个十天半个月,让吕少爷准备好诗词,我再去看如何?”

绝色女子抿嘴一笑的时候,脸上两个酒窝浅现,那明艳俊秀的样子,让吕不韦心里不禁一颤!

“冰冰!”

吕不韦两字出口,那绝色女子愣了一下,旋即大怒。一拍案几,娇声叱道:“你这无耻之徒,竟然唤我乳名!”

吕不韦只能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也太他***巧了!

其实吕不韦只是在这女子,轻笑浅露酒窝之时,瞬间想到为何会对她如此眼熟,原来此女相貌,与二十一世纪的明星,范冰冰十分酷似,所以吕不韦才会惊叫出声。却没想到,此女与其不只是外貌相似,而且乳名与其名也一样。

冰冰白玉般的脸上,怒色未褪,羞红满颊。郭纵见她急了,忙陪着笑道:“算了算了,不韦也是无意的嘛!”

冰冰却完全不理会郭纵的劝说,冷冷道:“闭嘴,要不是你快嘴快舌,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乳名!郭纵,你简直就是吃里爬外一混蛋。”

这丫头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在长平城横着走的堂堂郭大少?这胆气大得厉害!吕不韦对她的勇气钦佩万分。更令他难以相信的是,郭纵竟然还赔着笑脸,一个劲的劝说着。而郭纵带来的那些门客侍卫,一个个不是低头望着地板,就是仰面盯着天棚,一副我什么都没见到、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吕不韦正在狐疑,却听冰冰冷笑着哼了一声道:“郭纵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今天要不说清楚,我就把你的那匹匈奴马给毒死!”

吕不韦一听,冰冰原来只打算毒死郭纵的匈奴马,忙对郭纵挤眼道:“郭兄,别怕,你的马要是死了,我赔给你就是!赔你两匹也成,十匹也可以。”

冰冰听吕不韦说得轻松,狠狠瞪了吕不韦一眼,“你匈奴马很多吗?送我点怎么样?”

美女有所求,吕不韦自然拍着胸膛道:“匈奴马我多得很,你想要多少尽管说,就是我没有,也会去匈奴那边给你抢来!”

“你还真当匈奴是你的养马场啊。别以为弄死几个流窜到中原的匈奴,就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有本事去匈奴地盘,把他们灭了去啊!”冰冰望着吕不韦一字一顿的说道。

吕不韦望着冰冰脸上,浮起的那抹红色,却让她整个人逾发的俊俏。

“灭了匈奴?”吕不韦看着冰冰笑道:“这可真有点难,但要是把他们逼跑,再也不敢来犯我中原,倒是容易一些。”

“大言不惭!”冰冰只以为吕不韦故意言语轻浮,愤怒之中,连耳根都气得通红,娇声喝道:“你要真能赶跑匈奴,我就嫁给你。如若不然,这辈子休想娶我郭婷柔!”说完,带着十几个男女门客侍卫,转身就离开雅间,向酒肆楼下行去。

“原来她……她是我老婆啊!?”吕不韦脱口惊叫道。

第九十一章:赌的就是你

三更完成,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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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二少爷昨日遇到郭家小姐了?这郭家小姐怎么样,是不是明艳照人?”水湄望了吕不韦一眼,轻轻说道。www.65txt.com

遇是遇见了,却可惜少爷我给人家留下的印象,实在是龌龊之极!

吕不韦摇头笑道:“这郭小姐确实……漂亮!但貌似咱与她只是有缘无份,本少爷还是与水湄你,姻缘天成啊。”

“我遇到少爷,便是前世的缘份。人生苦短,遇上一个倾心喜欢之人尤其艰难。水湄与少爷得逢,乃是天大的缘分,我虽是女子,但也知道姻缘虽是天定,万事却皆在人为!少爷既然对郭家小姐有意,自然应该好好争取才是,怎么能才见一面,就气馁了呢。”水湄娇羞无限的说道。

听着自己的女人,劝自己去追求另一个女子,这滋味还真是怪怪的。尤其是水湄这种绝色佳人,更是大大的满足了,吕不韦小小的虚荣心。

他轻轻抚摸着水湄的手,说道:“算了算了,以后你我二人相聚相守,不离不弃,好不好?”

水湄脸色羞红,轻声道:“君所愿,亦奴所愿。”

她妩媚娇羞,楚楚动人。吕不韦心里更是发痒起来,一双大手,便又轻轻抚上水湄身体,直往那小小亵衣里钻。水湄与他说了这些心事,却是渐渐的敞开了心扉,随着他轻轻的抚慰,浑身如同火烧般滚烫酥软,小嘴微张,吐气如兰,轻轻道:“二少爷,现在可是白日——”

听着这一声轻呓,吕不韦却是心中大喜。白日宣淫,这才是荒唐的最高境界!

他心里如此想法,手上更是卖力起来,轻轻抚摸上她坚挺而嫩滑地**,慢慢的摩擦起来。

水湄受他调弄,热情如火。紧紧搂着他腰肢,将丰满的酥胸往他怀里挤压,脸上挂满艳丽的彩霞。莲口倾吐,芳香四溢,低头羞涩道:“二少爷,不要嘛——”

吕不韦被她这软语轻声的‘不要‘,勾得心中欲火,更是腾腾升起。猛地将她抱在怀里,奔回房中,放在那整齐干净地床榻之上。

水湄双眼紧闭,吕不韦充分发挥他善解人衣的特长,轻轻拨拉几下。便将水湄那身,合体的衣裙揭了下来……

“少爷,郭少家主和郭小姐到访!”紧要关头,却传来春桃那嗲媚之声。~~~~

已是欲火高涨的吕不韦,当下就想大吼一声:忙大事中,不见!

水湄睁眼见到吕不韦那恼火的样子,仰身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喃喃道:“二少爷,人家都到了府上,不见的话,说不过去。不如你先去见客,等晚上回来,我……”

吕不韦一听水湄许的好处,顿时双眼放光。在水湄樱唇上轻琢一口,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跨步出了房间。

“让他们进来吧,我在厅里等他们!”吕不韦望着颊泛红潮的春桃说道。

“少爷,郭少家主让我告诉您,说……说郭小姐,是来看您佳作的。”春桃轻轻说完,就垂下头去。

娘的,真来检查作业啊!

这郭家丫头也忒不象话了,怎么说来就来,这不是成心想让我出糗嘛!

“那……春桃,你把他们带到书房来吧,我在书房等他们!”

说完,吕不韦就快速的溜到书房里。却见春杏正在研着墨,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笔来,摊开一副崭新的竹简,就在上面挥豪了起来。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邯郸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吕不韦连续换了三、四个竹简,才抄袭完十几首诗。停下笔来,嘘了口气,“总算是可能蒙混过关了,呵呵……”

春杏眼里闪着光,崇拜的望着吕不韦,“少爷,您好厉害啊,一会就能写出这么多的诗。以前,我家小姐就是想上一天,却也写不出一首呢。”

吕不韦得意的笑了笑,“这算什么,就是三、五百首,少爷我也是信手拈来。你家小姐?这里以前不是郭家的庄子吗,你家小姐莫非是……”

“我家小姐,就是郭家婷柔小姐啊,我和春桃姐都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这院子以前也是小姐住的呢。”

春杏望着竹简上那一首首动人的诗,欢喜得紧,却没有发现身边的吕少爷,已是面色苍白,咬牙切齿。

完了,原来这院子以前就是冰冰住的,难怪郭纵那混蛋一定要我住在这里。

这春桃和春杏,都是郭婷柔的金牌卧底,这春杏刚刚可是亲眼看着我连续写了十几首诗,要不要把这丫头给灭口了?

吕不韦瞄了春杏一眼,却见这丫头痴痴的望着竹简上的诗,边低声轻吟边不住的点头。

算了,一个小丫头而已,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小丫头,本少爷要是把她灭了口,岂不是辣手催花,惨无人道。还是给点好处,收买她算了。

吕不韦心下打定主意,马上敛去那恶狠狠的表情,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对春杏温和的道:“春杏啊,少爷我对你如何啊?”

这简直就是废话,他到长平,满打满算也不足三日,却问人家,自己对她如何。

“少爷……还……还好了!”春杏犹豫了下,茫然的点了点头。

“那郭家小姐过去对你如何,可有少爷我对你好?”

春杏听提起了自家的小姐,却马上来的精神,“小姐对我们可好着呢,平时又教我们弹琴,又教我们跳舞,还教我们识字……”

见提起郭婷柔来,春杏那崇敬的神情,听着她那感激的言语,吕不韦一颗心拔凉拔凉地!

“少爷,听说您会娶我家小姐对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本来我还以为小姐不要我了呢,等您娶了她,我就又可以天天见到小姐了……”

咦,连她这丫鬟都知道我要娶冰冰,看来这事还有希望。

吕不韦望着面前喜悦的春杏,一身的水粉色的衣裙,纤腰紧束,身材更现凹凸,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小巧的瓜子脸上,双眸空灵清彻,手上肌肤露在袖外,白皙细嫩得像玉一般。身上淡淡的芳香一阵阵的传到吕不韦的鼻子里。

“少爷……”春杏抬眸,赶紧又低下了头,吕不韦甚至可以看到她腮边的红晕。

“咳咳……其实只要你能帮我保守秘密,你家小姐是会很快嫁过来……”吕不韦轻咳两声,开始循循善诱了起来。

我承认我窥视你了,但并不表示我要推倒你吧。

我和你说的,可是关系到我和你家小姐,终身幸福的大事,你这丫头可不站错队哦。

“少爷,郭少家主和郭小姐到了。”

“请他们进来吧!”

“我跟你说的话,可别忘记了,明白吗?”吕不韦再次对着水灵灵的春杏叮嘱道。

“奴婢记得了,我去开门!”春杏捏扭的答应一声,向门口走去。

一绺如丝缎般的秀发,微微飞舞,弯弯的柳眉,一双眼睛顾盼生辉,挺秀的瑶鼻,桃腮微红,小巧的唇,如雪的脸晶莹如玉,吹弹可破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纤纤,灵气逼人的郭婷柔,出现在了吕不韦的面前。

要是不她身后那位猥琐的郭少家主,吕不韦还以为已是到了瑶池仙境。

“哟……吕兄,一大早就开始弄起墨来了啊?”郭纵见到桌上笔架上还沾着墨的笔,笑着说道。

“呵呵,偶有所得,记录下来而已。两位这大清早就登门,可有扰人春梦的嫌疑哦。”吕不韦笑着迎上前去,心中却对搅了自己‘春梦‘之人,诅咒不已。

有怨念!

郭纵扭头望着身边的郭婷柔,无奈的叹道:“我也不想啊,都是我家妹子,一定要来看看吕兄的大作,才拽我而来的。”

郭婷柔嫣然地朝桌边走了几步,瞅了瞅桌上的竹简,芊芊玉手一伸,拿起了一卷竹简,握入手中,低声吟道:“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侧见双翠鸟,巢在三珠树。矫矫珍木巅,得无金丸惧?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恶。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

郭纵也是饱学之士,更是儒家弟子,听了这诗频频点头道:“好,好诗!吕兄这诗文上的造诣,我看不在你那武学之下啊!”

郭婷柔也绕有兴致的望了望吕不韦,嘴角略浮笑意,继续往下看去。

“春杏!”

“奴婢在……”

“给郭少家主与郭小姐上茶。”吕不韦挠了挠头,决定先把这丫头支开,免得揭穿自己的谎言。

郭婷柔狡诘地眨眨大眼,四下里打量起书房来。“嗯,和我搬走之时,没有什么变化嘛!吕少爷,还真是好才情,这诗皆是上乘之作,婷柔好生佩服!”看着摆在桌上盛着墨的砚台,郭婷柔轻笑道。

“献丑献丑!”吕不韦很是得意的谦虚道。

郭婷柔在吕不韦最后写的那卷竹简上,用手指轻轻捻了下,望着青葱般指尖上的墨迹,轻笑道:“可惜,墨还没有干去……”

该死的竹简,吸水性也太差劲了!

“这个……恐怕是受潮了!”

郭婷柔横了吕不韦一眼,没去理他。望着没有写完的最后那卷竹简,“婷柔命题,吕大才子可敢即兴一首?”

恐吓我吗?咱虽然上的是三流大学,但学的可是正宗的中文系,别的可能还差些,这诗词歌赋却还能应付一二。

吕不韦淡笑道:“敢倒是敢,但只是干巴巴做诗,这意境上却是差了,不如来些彩头如何?”吕不韦的话很直白,没有好处,休想!

“是吗?那吕大才子想要什么彩头?”

郭婷柔一双大眼,笑意盈盈的盯着吕不韦。秋水般的眼眸,令吕不韦魂为之夺,想也不想脱口道:“就赌郭小姐你……”

第九十二章:一枝红杏出墙来

一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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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郭婷柔两道柳眉,慢慢地竖了起来,秀眉之下一朵火莲冉冉升起,滚滚热浪扑面而来。www.65txt.com<<>>

郭纵也呆呆的望着吕不韦,这妹婿硬是要得,竟然现在就敢当着妹妹的面说想要!

“发簪!”吕不韦及时省悟过来,忙把话圆了回来,狠狠瞪了幸灾乐祸的郭纵一眼。

“哼……”郭婷柔也知道吕不韦在自圆其说,但却也无法奈何这色惜惜的家伙,脸红得如同紫茄,朝吕不韦再瞪一眼,“好吧,就这样定了!”

“那就请郭小姐出题吧。”看到这丫头又羞又窘的模样,吕不韦心下大乐起来。

郭婷柔脸依旧红着,不过淡了些,低着头正在琢磨,却见春杏开门走了回来。

“郭少家主,小姐,饮茶吧!”

有了!郭婷柔俏目一亮,尖俏的下巴向春杏一弄,“就以春杏为题!”

“啊!这个……”

“怎么?作不出来吗?那可就是你输了,刚刚都忘记要什么彩头了。算了,就把你送我哥的那种铠甲给我一套吧。”郭婷柔挑衅的目光看向吕不韦。

“谁说我做不出来的!”怒了!冰冰美女竟然胆敢挑衅,咱这个穿越诗王?

郭婷柔向春杏一使眼色,春杏机伶的把砚里再倒进些清水,把墨又磨了磨,片刻准备工作已然全做好了。

郭婷柔扬扬眉“吕大才子,用不用我们再回去补个觉……”

很刺激!看我怎么再次打击你这丫头,吕不韦伸出根指头,放到唇上,“有了,稍等!”

“请!”

吕不韦笑着拿起了笔,望着花容月貌的郭婷柔,裂嘴一笑,却招来一记白眼。吕不韦只好无趣的低下头来下笔如风——

应怜屐齿印苍苔,

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来。

吕不韦写好,把笔一扔,得意的靠在椅上,昂头观天了起来。

“好,好诗!”郭纵边拍巴掌,边凑到吕不韦身边,“妹……吕兄啊!”要是不是郭婷柔杀气十足的目光扫来,只怕已经叫顺嘴的郭纵那‘妹婿‘已是冲口而出。

“明年三月初三,我们儒家要在泰山举办儒学大会,到时候是要比拼诗词的。你看能不能陪我去下,帮我孙氏之儒争争面子!”

郭婷柔虽然对吕不韦的人品有些不齿,但对他的才情却很是钦佩的,现在一见他题出诗成,更是仰慕起来。-====-嘴上却仍不认输的道:“什么淫词秽语,春杏一个姑娘家,被你这一写,却好象怀了春,急着想男人一样。”

吕不韦听了,面色一惨,跳起来解释道:“我说的是春天之杏,这有啥不对!而且……而且春杏这么美貌,有所情愫也是正常的嘛。春杏,你看这诗怎么样,好不好?”

春杏见少爷能以自己为题,作出这美丽的诗句来。早就痴迷了去,那还记得郭小姐往日之好。听吕不韦问起,忙道:“好的很,春杏很喜欢呢。”

“喜欢,那就送你了!”吕不韦很是得意的望向不甘的郭婷柔。脸上的笑容,让人很直接的就可以联想到四个字:我很欠揍!

春杏一听吕不韦要把这诗送给自己,面颊腾的红了起来,一双春意盎然的眼,望着吕不韦,“谢谢少爷,少爷,你……你真好!”春杏现在看吕不韦,是越来越帅,越看越喜欢,要不是当着郭少家主和郭小姐的面,只怕她都起了扑入其怀中的念头。

郭婷柔皱眉,望了眼已经变得如同花痴的春杏,这丫头还真有出墙的念想呢!接着一瞪吕不韦,见到他那欠揍的神情,气更不打一处来。

“郭大小姐,认输不?”吕不韦直奔主题,恶少般的坏笑道。

郭婷柔朝吕不韦妩媚地笑笑,“认……不知道吕大才子要了发簪,想要做什么呢?”吹弹得破的桃红水色,在斜射入房间的阳光映照下,更添妖艳。水汪汪的眸子溢着烟波,丰满的双唇与白齿交映,垂下来的碎发,挂在柳叶般精致的黑眉前……

太勾人了,吕不韦流口水,望着面前祸国秧民的妖精。

“我只是打算放到身边,想起郭小姐之时,好拿出来睹物思人而已。”谁稀罕你的发簪!又值不了几个银子,这不是圆谎,随便说的嘛!

“哦,这样啊……”郭婷柔皱起鼻头,竟然伏在案上,捧着白皙红润的脸颊,大眼望着吕不韦忽闪着,慢条斯理的道:“那还是算了吧,睹物思人有什么好的,不如我搬回来住好了。”

郭婷柔这话一出口,郭纵才灌下去的茶水,向着吕不韦狂喷出来。郭纵呛得眼里带着泪花,慌乱的道:“小……小妹,你……你说什么?”

搬回来住?这主意不错,对于婚前性行为我虽然很反对,但试婚,咱还是可以接受地!

吕不韦正在心里计较着,却被郭纵当头喷了一脸茶水,恼怒的瞪了这不矜持的家伙一眼,说道:“郭兄,你可是郭家未来的继承人,就不能庄重点?看把你吓的,这事……挺不错的嘛!”

郭纵脸已被郭婷柔吓白了,“可……可是,我爹和我娘那里……”

郭婷柔轻哼一声,“你们不是希望我稼给他吗?反正早晚都是要住到一块,早点晚点不都一样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春杏,去给我收拾房间!”

郭婷柔说完,拉着欢天喜地的春杏,离开了书房。

郭纵苦笑着,望着郭婷柔离去的背影,“完了,我回去,我爹一定要家法侍侯的!妹婿,我也留你这住算了。”

“随便你,顺便帮我把府里好好拾掇拾掇,我爹他们过几天,可就要到了。”吕不韦满意的哼哼道。

……

接下来的几天,吕不韦过得很是的惬意。

白天不是和郭纵、王翦几人喝喝酒,比划几下技击,就是和郭婷柔斗嘴作诗,偶尔再调戏下春桃和春杏。

晚上更是和水湄夜夜鏖战,搅得郭婷柔和两个丫鬟,没有一夜能睡安稳。早上起来,郭婷柔更是对吕不韦横眉冷对。吕不韦却全不以为然,继续坚持一夜数炮。

说来也怪,郭婷柔虽然极其厌烦吕不韦,却和水湄关系处得极为融洽,很有亲姐妹重逢的感觉,这让吕不韦大惑不解。

这日,吕不韦和郭纵几人练完了技击,却猛然想起了自己后庄那千多匹匈奴马,对几人道:“这几日太过无聊,咱们去后庄骑骑马吧。”

几人自是喜上眉梢,连口答应。

几人还没等出了小院,却见郭婷柔与水湄带着春桃两个丫鬟,正在观赏花贲。见几人神色雀跃,水湄忍不住问道:“二少爷,你们去哪啊?”

“二少爷说无聊,要去后庄骑骑马!”吕梁快言快语的说道。

郭婷柔一听,马上来了精神,望也不望吕不韦,“正好,我也闷得慌,等我换了衣裳,一起去!”

吕不韦望着郭婷柔带着三女离去的背影,转头瞪着吕梁,恶狠狠的道:“小梁,你这多嘴的混蛋,你想害死本少爷不成!”

吕梁委屈的望了眼暴跳地吕不韦,低声道:“大家一起去嘛,热闹!”

我靠,我让你热闹!吕不韦身形一闪,就到了吕梁身边,照着他的屁股就是几下狠的。

吕梁摸着屁股上的痛处,哭丧着脸。

终于在几人望穿秋水的等待中,郭婷柔一身淡蓝色劲装行了出来。小牛皮靴登在地上,噌噌直响。巴掌宽的牛皮带扎得紧紧,美好的腰身尽显无疑。外罩一件绯色的箭衣,腰上悬挂着铜剑,一晃一荡,很有巾帼女英雄的味道。

水湄站在她身后,穿着华丽耀眼的蓝鳞蛟甲。本来比起姿色来,水湄还要差上郭婷柔一筹,但由于这富丽堂皇的蓝鳞蛟甲,水湄却隐隐有着盖过其美之势。

跟在两人身后的春桃和春杏,虽然也是穿着得体,但比起两人来,却要差上数筹。

吕不韦望得眼花缭乱,忙一咬舌根,转过头去,“快着点,真是麻烦!”

几人才跨进后庄,还在地上打滚玩耍的青螺驴,就感觉到了吕不韦的气息,一跃而起,飞快迎来。

“青驉兽?!”郭婷柔惊呼出声。

吕不韦边对青螺驴挥手,边白了郭婷柔一眼,“什么青驉兽,这是我的坐骑青螺驴,江湖人称——情圣!”

青螺驴硕大的脑袋,在吕不韦怀里蹭来蹭去,很是亲昵。

郭婷柔俏脸通红的喃声道:“能……能不能让我摸摸它。”

吕不韦点了点头,抱住万分不情愿的青螺驴,凑到它两尺来长的大耳朵前,“情圣兄弟,这是我老婆,给点面子嘛!摸摸而已,你又不会少块肉。等晚上,我让他们多给你带坛酒来,你看怎么样?”

青螺驴眨了眨眼,健壮的脖颈连点了两下。

吕不韦呵呵笑着,拍了拍青螺驴的头,对郭婷柔道:“好了,思想工作做完了,你可以摸了,但只是摸哦!这家伙脾气不好着呢,你要乱来,后果可是要自负地。”

郭婷柔欢喜的上前,细细打量抚摩着青螺驴。

“二少爷,不是骑马来嘛。这……”吕梁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对吕不韦点头哈腰着道。

“有情圣在,这还不容易!”吕不韦转对青螺驴嚷道:“快集合你的小弟吧,我们要骑马哩!”

青螺驴听了吕不韦的话,身子一转,对着四下散落着的马群,驴啸长吟“呐——”

马群听到驴头的指令,纷纷站起,如同受到军令召唤的士兵般,快速的集合起来,向着这里奔来。

郭婷柔望着面前千马齐奔的场面,喃喃道:“真……真的有上千的匈奴马啊,这样说,他……他真的杀了千多的匈奴!”

第九十三章:射技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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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星期攒地精华,还是很多地,妖孽不射出来,是会很憋屈地。www.65txt.com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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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箭,拉弓,一声弦响,一只倒霉的兔子,应声被插在地上。

“中了,中了,小姐射中了!”春桃和春杏拍手叫好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兔子而已,守株都能待到的白痴嘛!”吕不韦望着一脸得色的郭婷柔嘟囔道。

“是吗?刚刚可是有人射了六、七箭都没有射中呢!”郭婷柔笑得宛如人面桃花。

吕不韦恼怒的再掏一只箭在手,搭在弓上,瞄准远处的一只獐子:冷静,冷静,深呼吸,预备……放!

咻——

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那只獐子,呆呆地看着离它大概有三米远,插入树干,只余箭尾留在外面,尤自颤动的长箭。

吕不韦彻底的怒了,岂有此理!再拉弓搭箭,一箭一箭,又一箭……

郭婷柔手中的黄梨弓,已掉在地上。春桃和春杏樱桃般的小嘴半张,目光有点痴呆的看着獐子周围,插了满地满树的长箭。

站在吕不韦身边的王翦、吕梁几人,憋得脸红地发紫,吭哧半天强忍着笑。只有水湄望着面露苦色的吕不韦,骑马来到他身边,轻声安慰了起来。

“哟,这箭法还真是举世无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郭婷柔笑的已经不行,强忍住笑,神情古怪的说道。

“我不是教过你射术了嘛,你怎么还……”王翦面对如此不长进的‘徒弟’,羞愧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二少爷,我来帮你!”吕梁抽出长弓,夹箭,开弓,松弦——

一箭射进那只傻傻的獐子脑门。

“我这箭射的还可以吧,王翦哥,你看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吕梁很是虚心的,向身边的王翦请教道。

“小梁,你……你是故意的!”吕不韦瞪眼,恨恨地怨念。

王翦吭哧半天,“还好,还好,比某人强了很多!”

得,又一位鄙视吕不韦地!

秦越人对这种单纯的杀生活动,一向是没有什么兴趣,但野炊烧烤却是他的最爱。趁几日打猎的时候,早已燃起了篝火,调配着调料,等待着猎物上架。~~~~

吕不韦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湖光春色,份外的美境。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才能让自己,不再受到嘲笑。

说来也怪,本来他射术不佳,还归罪于没人指点的缘故。但遇到了王翦这神射手后,学习射术已是一个多月,但却还是毫无进展。同时与自己一起,跟着王翦学习射术的吕梁,现在已是百发百中,就连偶尔学上一会的秦越人,现在也能射个**不离十,但自己却还是老样子,十箭也难能中上一支。

吕不韦很郁闷,真的很郁闷!自己暗器,投掷技术都很精准,但却偏偏射术奇差。难道老天真的那么公平?不,我一定要把射术提高上去!既然技术上已是没有希望,那就从其他方面来想办法好了。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吕不韦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

“喂,有点公德好不好?都羞辱我一个时辰了,你还没够啊!”

“是吗?都一个多时辰了。”郭婷柔看来是打算继续羞辱某人下去,边答话边走到吕不韦身边的草地上,拿起根草枝在手中把玩。

吕不韦现在却没有任何心情,来欣赏身边这中意万分的美女。

“好了,不笑你就是了!但……你的射术,真的好差啊……”穿着紧身胡衣、带着胡帽的郭婷柔掩嘴笑道,风情万种。

“你还笑?”瞪了郭婷柔一眼,吕不韦气得跳了起来,嚷道:“谁说我射术差!只不过这里没有枪嘛,要是给我支步枪的话……咦!对啊,我怎么把它忘了!”

吕不韦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自己绝对可以操作,而且保证射术奇佳的好东西——弩!

吕不韦暗骂自己糊涂,这弩的性质,最接近热武器时代的枪,是自己能掌握的精准远程武器。

吕不韦大笑着跑到青螺驴身边,一跃上背,打驴而去。

“这家伙绝对不正常,一会发怒,一会傻笑,一定是脑子有问题!”郭婷柔伸脚,狠狠踱了几下。

“郭小姐,您真有眼力,我这兄长脑子还真有问题,我跟你说……”秦越人凑了上来,开始讲起自己初遇吕不韦时,吕不韦那倒霉的样子。

吕梁见吕不韦骑驴而去,急的喊道:“二少爷,你去哪?等等我啊!”

郭纵望了眼吕不韦去的方向,拍了拍吕梁的肩膀,“放心,他去的方向是我家铸造坊,安全上没有问题。真奇怪……每日我三叔公他们,找不韦去研究铁剑之事,他都不情不愿的。这次怎么这么主动,自投罗网吗?”

……

三叔公见吕不韦匆忙而来,心里也是万分好奇,这小子良心发现了吗?主动来找我们,研究铁剑之事了。

“不韦,你来可是对铁器的研制,有什么新的建议?”

吕不韦摇了摇头,“三叔公,我只想用你们研究出的那韧性最强的铁,做点东西。”

“哦,做什么东西?”

吕不韦马上向三叔公形容起弩的外观和特征,恨不得在地上给他老人家画出弩的样子来。谁知三叔公听了片刻,就笑了起来,“不韦,你说的可是弩矢?”

“啊!您知道啊?”吕不韦很是惊叹,难道这战国时代已经有弩了吗?那为什么自己却从未见过呢。

三叔公笑了笑,带着吕不韦来到弓箭匠作间旁的一个小房间,拉开了门,带吕不韦踏入其中。

吕不韦惊讶的望着面前一排完成的弩,从大到小共分四种。两种较小,一种适中,一种较大。

其实所谓较小的弩,也只是相对来说的。这两中小弩,一种弩臂和弩弓的长宽,也都在半米左右,另外一种弩臂却近一米。中等的那弩,长宽则都超过了一米。而最大的就更厉害了,完全就是个巨跑一般,横在那里。

吕不韦哆嗦精神,拿起最小的一个弩弓,向三叔公问道:“三叔公,还有这好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我还以为弩现在还没有出现,打算搞个发明创造呢!”

三叔公闻言笑道:“弩这东西,古已有之,传说是黄帝当年发明的呢,你说古远不古远。”

指了指四种弩具,三叔公继续说道:“这四种分别是:夹弩、瘦弩、唐弩和大弩。夹弩、瘦弩较轻便,发射速度快,多用于攻守城垒;唐弩、大弩是强弩,射程虽远,但发射速度较慢,多用于车战和野战。你手里拿的这夹弩,是射速最快的,但也是威力最小、射程最弱的,基本没啥大用处。而这瘦弩其实是最适合骑兵使用。骑兵马上做战之时,当以轻巧为佳,却又需要射程,所以弩臂做的比夹弩长了近一倍,好方便在马上,用单脚撑开弩弦。”三叔公说着,单手持弩,单脚踏在弩臂上,拉住弩弦,一用力,弩已是被撑起。

吕不韦点了点头,“能射多远啊?”

吕不韦心里,完全想着如何在郭婷柔等人面前,扬眉吐气,自然关心起弩的射程来。

“这夹弩差了些,也就是七十步左右的射程。瘦弩因为弩臂长了近一倍,射程自然也多出近倍,可达到一百五十步之远。”

吕不韦算了算,一步也就是四、五十厘米左右,这夹弩才能射三十多米,有效杀伤距离,也就是十多米而已,完全是鸡肋产品嘛。这瘦弩虽比它强了些,但也只有二十多米的有效杀伤力而已。别说王翦了,就是吕梁现在举弓,也能贯穿百步远的碗口粗的树木。

吕不韦摇头叹道:“这也太弱了吧,那这大点的呢?是不是射程能远些。”

三叔公回答道:“唐弩是用双脚上弦、射程可达三百步之遥,是弩在单人使用中最厉害的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这还有点意思!但好象还是赶不上小梁的箭厉害。王翦那是变态人物,自己完全没有和他比的必要,但怎么都要超过小梁那败类吧。

想到这里,吕不韦指着最大的弩机问道:“这家伙厉害吧,不行我就用它算了。”

三叔公白了吕不韦一眼。心道,你小子也就是婷柔丫头的夫婿,要不老头子我指定把你扔炉里,当煤炭烧了。

三叔公咳嗽两声,说道:“这个大弩,射程最远可达五百步,两百步内能贯盾后穿甲。”

吕不韦点了点头,这家伙还算可以,和后世的普通弩也能比一比,但和高级的狙击弩比起来,却差的太远了。这大家伙,我可怎么拿呢,不行,一定要想想办法,把这弩给改良下。

吕不韦想到这里,说道:“三叔公,是不是咱郭氏铸造的技术不行,这弩的射程才会这么弱啊?”

“放屁!”三叔公彻底的怒了,什么都不懂可以,不懂可以问嘛!但你侮辱郭家的铸造技术,却是老头子根本不能忍受的。

“这可是我郭家,用上好的材料制造而成的,威力比起韩弩,也是丝毫不差。”

看看,还是不行吧!和韩弩比,那说明韩弩是最厉害的了。吕不韦想到韩弩,不由又想起那娘娘腔的吉安君来,身上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算了算了,不能为了个弩,咱出卖色相不是!

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咱还是要上!

后世的弩,可以射到千米之远,咱为什么就不能把这战国的弩,改良成这样的劲弩呢!

吕不韦想到这里,一咬牙一跺脚,对三叔公说道:“……

第九十四章:改良弩机

吕不韦想到这里,一咬牙一跺脚,对三叔公信誓旦旦的道:“三叔公,我今日要把这弩给它改良了,让它可以射到两千步之上!”

这话要是换个人说,三叔公一定会认为,这人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个疯子!但这话现在从吕不韦的嘴里说出来,三叔公却不能不重视起来。www.65txt.com能不能成,虽然不太肯定,但起码三叔公心里,已是先信了五分。

吕不韦是谁?

训龙氏刘天涯的弟子,那锻造之术的技艺,可是传自于上古的仙人!

“好,既然不韦你有如此信心,那老头子我也就助你一臂之力,要用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就是!”三叔公很是仗义的说道。

其实弩的结构,一点都不复杂,大的部分可以分为:弩臂、弩弓、弩机三个主体部分。

弩臂一般多为上等木料制成,弩弓横于弩臂的前部,弩机装在弩臂偏后的地方。一把弩最重要的部分,其实应该算是弩机了,毕竟这是机械部件。弩机一般为铜制,装在弩郭内,前方是用于挂弦的牙,牙后连有望山,也就是用于瞄准的准星。

吕不韦看了看平板的望山,很是疑惑,这里应该有着类似于后世枪械上表尺的刻度吗,为什么没有呢?难道这战国时代的望山,还没有发展出刻度。

吕不韦想到这里,在望山上指了指,对三叔公道:“三叔公,这望山上要是加上刻度的话,更便于按目标距离的远近,调整弩箭发射的角度,提高射击的命中率哦。”

“刻度?这……”三叔公听了,思考一会,认为吕不韦说的很有道理,只要把确定的射程和刻度,结合起来,就能让弩的使用更简单,更利于人的操作。

吕不韦笑了笑,继续说道:“制造完弩之后,先去多试射几次,不断调整望山。而且要在不同的环境下,晴天、雨天、顶风、顺风,都试上一试,就能得到广泛的数据。这精确的刻度,不也就能得出来了吗。”

三叔公想了想,认为吕不韦说的的确很有道理。而且他还考虑到了,各种不同的自然环境下,弩会受到自然条件的影响。对吕不韦的所谓改良,三叔公更是信心大增。

在铜郭的下方有着悬刀,也就是扳机,用于激射箭矢。当弩发射时先张开弦,将其持于弩机的牙上,将箭矢装于臂上的箭槽内,通过‘望山’进行瞄准后,扳动悬刀使牙下缩,弦脱钩,利用张开的弓弦急速回弹形成的动能,高速将箭射出。

观察良久,吕不韦发现这战国弩和后世的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质区别。拉了拉用多层竹和木片胶制的弩担,吕不韦恍然道:这……这也太轻了吧,难怪射程那么近!

“三叔公,这弩担也是不行,太轻太松,比起强弓来弱了不少,怎么能有优于弓的杀伤力和射程呢。”

三叔公叹息道:“这弩本就是弓的补充体!毕竟好的弓手,培养起来十分的困难,所以才制出了这弩,弩比弓便于学习和使用,但威力却真的差了不少。咱们郭家做的这弩,已是用得最上乘的弩担了,是韩国弩所用之物,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韩国换来的。”

吕不韦想了想,沉吟着道:“三叔公,一会儿把这改良了!就用咱家新制造出来的,那韧性最佳的铁,来制弩担吧。”

三叔公想了想,虽然认为这不一定能成,但一试却也无妨。

吕不韦又望向了弩弦,感觉也并不是很理想,这也要换!对了,自己手里还有着蛟筋呢,只要再掺些上乘的丝进去,应该就能行了吧。

吕不韦拿起一支弩箭,见是带着箭簇的尺长木杆,木竿还被削得四四方方。箭头和弓所用的区别不大,都是扁平,比箭杆略宽的模样。虽然这四方的箭杆,利于固定在箭槽之内,但却不利于弩矢射出后的飞行。

看来,这东西也要换!矢杆要换成圆柱形的铁杆,这样重量上去了,飞行速度就能得到增加,而且不容易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不会因为风大,而使箭矢飘偏和转向。如此一来,这箭簇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用飞机尾翼那种形状的铁支代替,效果应该更好才是。矢头也要大改一下,改曾三角尖锥形,并在三个平面上都刻上放血槽。这类似于后世军刺的伤口,放血速度超级的快,而且也是最难处置的伤口,在这战国时代,中者基本就是等死。

吕不韦越想越是兴奋,嘿嘿傻笑了起来,沉醉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之中。

三叔公望着傻笑的吕不韦,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在这战国时代,郭氏铸造坊,完全可以算是科技发展研究中心。对于科技带头人的三叔公来说,吕不韦这样的表情太过长见了,经常有搞研究的子弟,会呆呆的露出这样的傻笑!

从想象世界里清醒过来的吕不韦,抹了下嘴边的哈喇子,不好意思的对三叔公询问道:“三叔公,我把这弩拆开,没有什么问题吧?”

三叔公知道吕不韦要拆弩,也是为了改良之事,很是欣慰的点头道:“拆吧,这东西好拆好装的,没关系!”

吕不韦拆开弩机,却见其中只有四、五个部件,难怪这东西现在射程不行。和后世的十几个部件比起来,足足少也好几倍,虽然拆装起来简单,但这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机械产品,自然是越复杂,其技术越完整。射击机构复杂,射击时只要轻轻一扣扳,就将通过精巧、灵活的射击机构,将箭矢射出去。抖动也会极其微小,精准度得到提高的同时,射程也会在无形中得到延长。

吕不韦边回忆着后世弩的部件,边捡了块炭在桌子上,勾画了起来。

三叔公知道吕不韦在思考如何改良弩,见他已经快要将桌子画满,却还不觉。也不去打扰他,站起身到外面,寻了十几块薄木板回来,放到吕不韦身边。

这弩臂支着实在不好携带,换成折叠的好了,用的时候打开,不用的时候折叠起来,携带着就要方便许多……

射一支箭装一支,这也太麻烦了!还是根据复原的元戎,把机盒改了吧,不用装太多,装得太多的话,看着太过笨拙,就装五支的好了……

吕不韦拿起身边的木板,把自己改良的弩,一部分一部分的画了出来,忙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完成了改良计划。

吕不韦长嘘口气,对三叔公笑道:“好了,终于完成了!三叔公,您看看。”

三叔公望着吕不韦画得,很是明确的图形,眼睛一亮。仔细观察起来,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向身边的吕不韦询问几句。

等三叔公弄懂了吕不韦的改良弩,叹道:“此利器成,天下平白多出成千上万的神射手,只怕将来的神箭手,就要越来越少了!”

吕不韦得意的笑了笑,这可是诸葛连弩和后世手弩技术的混合体。不好的话,能对得起咱比你们多出的二千多年的经验和咨询嘛!

吕不韦跟着三叔公,来到了郭氏秘密研究中心。因为三叔公说,这先进的大杀伤武器,完全可以改变整个战国的格局,不能大量生产,更不能技术外流,所以打算在研究中心里,让可靠的郭家子弟完成制造。

吕不韦来到郭家的这秘间之内,拉了个年纪不大的郭家子弟,让他去吕庄找水湄,把那蛟筋取来,再找些上好的丝来。

这位郭纵的族弟,自然认识经常被三叔公他们挟持来的吕不韦,见到自己这‘姐夫’要用丝线,笑着说道:“丝线?我们这里就有啊,是世上最好的天蚕丝!掺上鹿筋、牛筋,给五年以上才能制成的黄梨宝雕弓做弓弦用的。”

三叔公知道吕不韦要丝线,也是要做弩弦,便对那子弟道:“少废话,都拿过来!然后你去不韦府上,把他要用的那东西取过来。这弩弦我亲自来做!”

听到已经十几年不做弓弩之弦的三叔公要亲自出手,间里的郭家子弟都严肃了起来,知道这改良弩事关重大,可能还要在制造铁剑之上,各个精神紧绷,等待着三叔公的吩咐。

三叔公对郭家子弟严谨的态度,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把他们聚了起来,开始安排起各人的分工。

在三叔公分配任务的时候,吕不韦却无聊的四下转悠起来,见到已经换了样子的蓝鳞蛟甲、逆水蛟牙斩、蛟牙毒刃和蓝鳞逆水刀等物,吕不韦马上拿起把玩起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叫郭阳的郭家子弟,满头大汗的赶了回来。不仅拿来了蛟筋,还带来了一群看热闹的家伙。

郭纵呵呵笑了两声,调侃道:“不韦,我还以为你偷着溜掉,是有什么急事。原来是帮我郭家,搞技术改良来了?”

郭婷柔也大眼忽闪着,戏谑道:“我看是有人射术不佳,想要走捷径吧。”

“你——”

三叔公见几人来这隐秘之地胡闹,大声喝道:“嚷什么,都出去!”

郭纵和郭婷柔兄们俩,都很是惧怕这不苟言笑的三叔公,吐了吐舌头,带着王翦几人马上溜了出去。面对族里这位老爹都要敬上三分的三叔公,两人可是害怕之极。

吕不韦本也打算溜掉,却被三叔公叫了回来。让他看着改良的过程,要是什么部件不满意,也好马上提出,从新再制。

等了两个多时辰,在吕不韦的指导下,一把三十多厘米长的单手弩,和一把一米长的双手弩,提前两前多年,出现在了战国时代。

吕不韦摆弄着三十多厘米的单手弩,这东西对中距离的敌人,无疑是最致命的武器。吕不韦把玩一会,又拿起手双手持的米长大弩,比划了几下。这家伙平时拿着是大了些,但要是在马上使用,却正是恰到好处。

第九十五章:改良马具

昨天差点少更一章,幸好12点前补上!

为了今天不忘记更新,现在1点半先来上一章,睡觉起来后,再更另外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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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正在感慨,三叔公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韦,这弩矢做好了!”

说着一大一小两捆弩矢,出现在了吕不韦面前,吕不韦兴奋的道:“三叔公,咱们找个地方试下这弩的威力如何?”

间里的郭家子弟听了,眼睛都兴奋的闪了起来,这先进弩的威力,谁不想看看啊!

“不用去外面,后面就有实验弓弩的场地。www.65txt.com-====-”三叔公望了望间里年纪大小不一,却各个带着期盼目光的郭氏子弟,“大家一起来吧!”

众人跟着三叔公来到后面的实验场,郭纵等人也都围了上来。两个郭家子弟跑到三百步外,按照吕不韦的建议,把两张四寸的大木板叠放了起来,在木板前又垫了一副铜甲。

吕不韦迫不及待的举起单手弩,‘扑——扑——’一匣五矢,一会就都发射了出去。

矢矢中地,没有一下落空,全部射到铜甲胸前位置。

见到吕不韦那得意神情,郭婷柔俏脸一扬,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值得炫耀吗?”

吕不韦呵呵笑道:“头一次上手,有点手生,等明天练好了,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

郭婷柔再白他一眼,却不去搭理这色惜惜的无耻家伙。

吕不韦才一停下,就冲过去几个郭家子弟,检查起改良弩的射击效果。

一会儿,这几个郭家子弟就都跑了回来,不敢相信的望着吕不韦手里,小巧的单手弩。对他们木讷的表情,三叔公很不满意,哼声道:“效果如何,为什么不禀告!”

一个四十多岁,显然是郭纵父辈之人,咽了口吐沫,稳定了下情绪,“三叔,这……这弩箭射穿铜甲后,又连续贯穿了两张木板,落在三十步之外!”

听完这单手弩的射击报告,众人都惊叹于这弩箭凶悍杀伤力的时候。三叔公和吕不韦,却都算起了这单手弩的射程。

片刻——

两人先后惊呼道:“一千两百步!”

三叔公见这小小的单手弩,都能有如此威力。不由对那大弩更是期待起来,“用三层木板子,加两副铜甲!不韦,上马,试试那大家伙!”

马?骑马多跌份儿啊!少爷我只骑驴!

吕不韦跨上青螺驴,向后驶了百来步,正想要用右脚撑开弩弦,却身子一偏,差点掉了下来。

我靠,我说怎么总感觉在战国骑马,好象少了点什么呢,原来没有马镫啊!

吕不韦跳下了青螺驴,伸腿撑开弩弦,对着目标射去,“咻——”完美的贯穿。

再撑来弩弦,又是一箭从弩上飞出……

达到四百步的距离,吕不韦依然矢矢中地,就连王翦都感慨的道:“有了这新式弩机,不韦的远程攻击比起我来,也是不遑多让!”

吕梁早就赶了过去,检查起射击效果。拍马赶回,还没等到近前就喊道:“破双甲,穿三木,十步外!”

三叔公点头,自语道:“果然达到了两千步的射程,杀伤也应不低于一千三百步。厉害,厉害!”

“不韦,你怎么不在青螺驴背上射弩,为什么跳下来射呢?”郭纵对这事儿,很是不理解的问道。其余之人,自然对此也是大为好奇。

吕不韦牵着青螺驴而回,笑道:“在驴背上,一侧撑弦用力太偏,容易掉下来啊。”

三叔功也点头道:“恩,的确如此,这也是为什么马上,基本都不用弩,而使用弓的原因之一。”

吕不韦胸有成竹的对三叔公道:“三叔公,我有把握能把这缺点解决掉,您老信是不信?”

三叔公望着吕不韦,呵呵笑道:“你这小子,现在说什么,我都是信的!难道……这弩还需改良?”

吕不韦摇头,“弩已经没有任何可改之处了,现在已是非常完美的精品!但,我们却可以从马具上进行改良!”

郭纵白眼一翻,“你又想让你的驴子兄弟,去祸害母马不成?”

吕不韦瞪了他一眼,“和你这不务正业的家伙说不明白,我和三叔公说。”

郭婷柔凝水般的双眸闪烁着,望着吕不韦的背影。眼神有点迷茫,丰满的红唇微微地颤动着,似乎在细细自语着什么,渐渐地双颊,竟泛起了淡淡地红晕,眸中已然溢起春意……

吕不韦见郭婷柔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还以为她想知道自己和三叔公说了些什么,朝着这丫头强笑两声,“别急,别急,等三叔公把东西做出来就好了!”

吕不韦稳如泰山,器宇轩昂的把高桥马鞍和新鲜出炉的马蹬,安在了青螺驴身上。

青螺驴却对这身新行头很是不满,一个劲的瞪着吕不韦直哼哼。

吕不韦拍着它的背,安慰道:“情圣老兄,这可是新产品,是专门给马用的。你老可是赶了把新潮呢,等以后只要是马,都要带这玩意,您习惯了就好……”

吕不韦边安慰边想笑,谁能想到,这后世马匹的装备,竟然最早是出现在了驴的身上。

吕不韦观察着装扮一新的青螺驴,想着还缺少了点什么,想了半天,对身边的三叔公道:“这马蹄最不耐用,能不能打造马蹄形状的圆形铁片,用来保护马蹄子不受硬物伤害?”

吕不韦说着,在地上画了起来。

三叔公点了点头,“这也不难,用一根窄点的铁条……”

见三叔公一点就透,吕不韦站了起来。却望见郭纵几人,正在往他们自己的马上,装着自己新设计的行头。

王翦的速度最快,郭婷柔是最拖拉地。这也难怪,这几人中数她实力不行。要是水湄和春杏、春桃在此的话,她却还能勉强拿个倒数第四。可以人家都在府里歇息着,打算准备晚饭呢!

吕不韦接过郭阳递过来的尺子,往青螺驴脚下比去,“情圣兄,这东西就像人穿的靴子一样,如果装上的话,保证以后你的蹄子绝对出不了问题。别怕嘛,几下就能钉好……”

终于明白了吕不韦意图的青螺驴,噌的蹿了出去。无论吕不韦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不肯就范。后来实在无耐,青螺驴只好在坚硬的弩矢尖上,狠狠踏了一脚,之后抬起蹄子,给吕不韦看了看。

三叔公笑道:“不韦,普通马的确很需要你设计的这马掌,但这青驉兽却用不上。你看它蹄下的厚垫,一下就把三锥形的矢尖踩成了铁片。就算是一天跑上千多里路,跑上个三、五十年,保证都没有问题!”

青螺驴听了三叔公的话,很是有知音之感,大脑袋不住的点着,证明三叔公的话,很有道理。

吕不韦挠了挠头,望着青螺驴,“算了,你不用打马掌总可以了吧!”

说完,冲着骑上装配一新黑魅马的王翦喊道:“大舅子,过来!给你的老黑搞点好东西,保证以后跑起来更快更稳!”

王翦一听,马上欢喜的催马赶了回来。

吕不韦给青螺驴使了个眼色,“让它老实躺下,别动。”

在青螺驴发号施令之下,黑魅马乖乖的躺下身子,任凭吕不韦几人,鼓捣起自己的蹄子。

吕不韦拿尺子在马蹄子上比来比去,让一旁的郭阳记录下尺码,然后对他说道:“按照这个尺寸来打,每个上面要留八个圆孔。另外,再造上些尺寸统一的铁钉!”安排完,吕不韦拍了拍郭阳的肩膀,“这可是个伟大的事业,不远的将来,这东西一定会普及起来。到时候,你可就是马掌的鼻祖了啊!好好干!”

“姐夫,您就等好吧!”慌乱的望了眼目含杀气的郭婷柔,郭阳兴奋的迅速逃进了制造间里。

过了一刻多钟,郭阳拿着四个还带着温热的马掌跑了回来。

几人马上好奇的围了上去,完美的圆弧形马蹄铁,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吕不韦拿了一个放在手上,感受着上面的温热。仔细的检查起上面的空洞是否一致均匀,端详了片刻点头道:“嗯……比我预想的要好,不错嘛,郭阳你小子还是蛮有马掌大师的潜质哦。”

拿着马蹄铁,吕不韦走到了还躺在地上,没敢站起的黑魅马身边。拿起手中的马蹄铁比了比,由衷的道:“太合适了,很完美!小梁,拿把刀过来。”

呛啷——

吕梁动作敏捷的,把外观大变的蛟牙毒刃,送到了吕不韦面前。一旁看着的王翦,马上拦住举刀在手的吕不韦,“你疯了,这蛟牙毒刃有毒,你忘记了?想要害死我的马不成!”

吕不韦挠了挠头,干笑两声,“呵呵,不好意思,这蛟牙毒刃被整容后,我一时没注意,忘记了它是带毒的!”

吕不韦似模似样地拿过蓝鳞逆水刀,在黑魅马的蹄子上,比划了几下。

随后,削掉了一些有点开裂的蹄底,让蹄底平整如镜面。再拿起马蹄铁比了比,接过郭阳递过来的锤子,八根铁钉叮叮铛铛的钉了上去。

示范完毕,吕不韦把锤子往郭阳的手里一甩,“好了,演示完了,下面就看你的表现了!”

郭阳钉好了剩下的三个马掌,那黑魅马却还倒在地上,眼含委屈之泪。没有青螺驴的命令,它还是不敢站起来。

吕不韦拍了拍青螺驴,“行了,别吓它了,让它起来吧!”

黑魅马放开四蹄,踏地铮然作响。开始还不太习惯,但在王翦的安抚下,跑了十几圈后,却兴奋的欢嘶起来。

当然了,以前一直光脚,现在有鞋穿了,谁能不兴奋!

“小阳,去!给我的马也量量尺寸,我也要装这马掌!”郭婷柔说完,就把她在吕不韦那千多匹匈奴马里挑选出的,白色带黑纹斑点的乌云盖雪马的缰绳,交给了郭阳。

郭纵见到被妹妹抢了先,幽怨的望着郭阳,却不敢发出任何不满的声音。

旁边的几个郭家子弟,拍了拍少家主的肩膀,“少家主,没关系,我们几人也都看过这马掌,是如何制造和安装的了,自然已是学会,你的马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吕梁一听,马上也把自己的马,也牵了过来。声势浩大的马匹装备改良工作,在郭氏铸造坊,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第九十六章:问责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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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吕不韦改良完弩后,他每天都打算纠集众人,跟着他一起去狩猎,好显罢下自己的弩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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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惜的是,根本没有人愿意响应他的号召,尤其是郭大小姐,完全就是无视他的存在。

但由于他把马匹的装备革新了,现在大家几乎有事没事,都喜欢去放放马。而吕不韦那骄傲的青螺驴,却根本不喜欢没事四处瞎跑。在它的心里,这是没有智慧的表现,只有傻了吧唧的马才会去干。

……

吕不韦郁闷的趴在院中的软榻上,享受着春桃细嫩小手的按摩,本应很是惬意的生活,却根本无法改变吕不韦糟糕的心情。

“二少爷,二少爷,郭家主来了!郭少家主和郭小姐都躲起来了,说有什么事,让您先应付着。”吕梁对这通风报信的跑腿工作,还很是卖力,殷切的嚷道。

“完了,我正打算革新郭家的铠甲,被你一打扰……”吕不韦痛心疾首的说道。

吕不韦的话音未落,吕梁已是吓的魂飞魄散。要知道,现在吕府的第一号恐怖人物,就要数经常欺凌吕不韦的郭大小姐——郭婷柔了!

这郭婷柔虽然在吕不韦的心里,简直就是刁顽任性的代名词,但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对家族的生意十分的上心。

要是让这郭女魔头知道,自己打扰了吕不韦,使得郭家铠甲的改良被拖浅……

吕梁想到这里,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冷汗刷的一下子就淌了下来。颤栗着声音说道:“二少爷……您不会真……真的去告诉……告诉郭大小姐吧!”

吕梁边说边望向吕不韦,一见吕不韦那‘正气凛然’,一副你死定了的神情,心里更是凉了半截,带着哭腔道:“二少爷啊,您就可怜小的一次吧,看在我一直对您言听计从的份上,拉小的一把吧!要是让郭大小姐知道了,我怕……我怕我是,再也没机会侍侯您了啊……”话还没说完,已是悲惨的嚎啕起来。

吕不韦看着吕梁的本色表演,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故做大方的道:“算了,我看……”

吕梁一听吕不韦的话里,还有转机,马上抹了几把眼泪,感激的望着吕不韦,等待着他的下文。

吕不韦从软榻上跳了下来,走上前去,在吕梁的肩膀上大力拍了两下,豪气干云的说道:“放心,我会帮你隐瞒下去的,不过……明天开始,要跟着少爷我去打猎哦!”

什么?现在你有了那可怕的弩,连王翦哥都不敢说稳胜于你,让我去?这不是等于让我去被虐吗?吕梁虽然心有不满,但面上却笑逐言开的说道:“二少爷放心,别说是打猎了,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小梁都不会皱下眉头!”

“不用,不用,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被我虐几次而已!呵呵——”吕不韦见吕梁已经上套,马上转移话题道:“小梁,你刚刚忙三火四的找我,有什么事来着?”

吕梁着才想起,来找吕不韦的要紧事,马上焦急道:“对了!二少爷不提醒,我真就忘了!郭家主在大厅等着您呢,可能是您和郭家小姐的奸情事发了!”

吕不韦先是一愣,接着狠狠给了吕梁一个暴栗,“什么叫奸情事发?我和冰冰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吕梁马上附和道:“对对对,二少爷教训得对!您和郭小姐只是男女关系。”

我靠,这家伙断章取义的本事,还真高。算了,谁让自己说的词不达意呢。

吩咐吕梁先下去,吕不韦回头瞥了一眼,忍笑忍得面红耳赤的春桃姐,摇头叹道:“好了,现在没有人,想笑就大方的笑出来吧!”

春桃一听,再也忍不住笑意,倒在榻上‘咯咯——’的笑了起来,胸前的一对玉兔,暴露在空气中大半,雪白雪白地很是耐看。

吕不韦瞪大了眼睛,偷窥半晌,无辜的摊了下手,这丫头也蛮有韵味的嘛,要不要……

龌龊的想法才一升起,吕不韦就是心头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好色了呢?难道是因为郭婷柔和自己每日勾勾搭搭,打情骂俏;还是因为水湄有意无意,拿几女和自己开玩笑?或者……

春桃一见长吁短叹,苦思冥想的样子。笑着站了起来,胸前雪白的峰峦,更是波涛汹涌。看得吕不韦一双色眼,蓝芒大盛,紧紧地盯在春桃的胸前,一眨不眨,期盼着从那窄小的抹胸缝隙中,窥视到更多的春光。

春桃见到吕不韦那火辣辣,盯着自己胸前的眼神,不怒反喜,眼里媚态横生,莺声道:“少爷,郭家主等着您呢,去得太晚,恐怕会失了礼数,我这就给您拿衣衫去。”

吕不韦望着春桃的背影,目光紧紧盯在春桃那因为走动,而左右摆动,变得异常凸鼓的丰臀之上,恨不得冲上前去,大力的揉捏一翻。

春桃回眸媚笑间,却见吕不韦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臀部发呆。脸上火辣辣的红了起来,嗲声道:“少爷,您看什么呢,您……”

吕不韦‘嘿嘿’坏笑两声,义正言词的道:“春桃,你怎么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的裙子后面,红了好大一片呢?是不是受伤了?我马上去叫越人兄弟过来,让他给你——疗伤!”

说着,吕不韦故意扮作要去叫人的样子,春桃焦急的把他叫住,“少爷,别……别去叫人,我没受伤,我是……”说到这里,却猛然想了起来,吕不韦可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床地老手,夜夜弄得水湄大声惨叫,岂能不知这月事的道理。知道却还故意来问,摆明了就是引诱人家嘛,春桃想到这里羞红了双颊。羞涩的回头望向自己的裙子后面,一见粉红的裙子后面洁净如故,恼怒的转过头来,秀眉微憷道:“少爷!你……”却突然住了嘴说,因为吕不韦已经悄悄的溜出了小院……

吕不韦来到了大厅,才到门口,就听见郭家主郭厚毅宏厚的声音响了起来,“贤婿啊,你可是等了你半天了,纵儿那混小子和冰冰那丫头呢!”

郭厚毅的话音才落,吕不韦就摇头苦笑着道:“郭伯父,这郭兄说是要去遛马,冰冰说是要去看郭兄遛马,两个人都出去了啊。”

这话说给郭厚毅,绝对不是隐瞒,而是直接出卖郭纵兄妹俩。

郭厚毅先是大骂儿女不孝,而后微笑着站了起来,大有深意的细细打量起吕不韦来。半晌儿,用商量的语气道:“贤婿啊,三叔把你改良弩机的事情,都和我说了,而且建议这技术不要泄露出去。这弩太过锐利,有伤天合。”

吕不韦一听,差点笑掉大牙,心说:还有伤天合?你郭家做兵器生意,都做了好几辈子人,数百个年头了,怎么不说这话?完全是言不由衷嘛!

吕不韦转头看了看笑意盈盈的郭厚毅,摆出纯善的笑容道:“郭伯父所说甚是,小侄一定按照您的意思,对任何人都守口如瓶!”

略微停顿了下,吕不韦继续说道:“但希望铸造坊那里也要做好保密,莫要让人泄漏了出去才好。”

郭厚毅见吕不韦应承下来,自是满心欢喜,连连点头,表示郭氏族人,一定会对这技术保密起来。

郭厚毅接着又压低声音道:“而且那新式马鞍和马镫、马掌之事……”

这也太过分了吧,我背着剽窃后世‘古人’,发明创造的骂名,你却想把这跨时代的技术,都变成你郭家的独家专利?吕不韦正打算对郭厚毅的得寸进尺,予以反击。却猛然想起,将来这郭家铸造坊,自己将占有一半的利润。而且郭厚毅郭家主,还把唯一的女儿,郭婷柔许配给了自己,自己可谓是人财两得,一腔怒火瞬间就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金子。

“伯父所请,不韦岂敢不应!”

郭厚毅满意的拍了拍吕不韦的肩头,悠悠叹道:“贤婿啊,你父与平原君他们,已在平贲城停留了五日。想来凌远城主感激你对他儿子救命之恩,也已表现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想三日之内,你父等人一定会到达长平。到时候是不是,先把你和冰冰的婚事定下来啊?”

吕不韦听了微微一鄂后,却马上明白过来郭厚毅的意思。吕不韦其实是从心里喜欢冰冰,也很想娶她为妻,但要真的那样做了,水湄怎么办?让她如何处之?

虽然水湄表面上接纳冰冰,而且还劝说过吕不韦娶冰冰被正妻。但那只是她的态度,并不代表她内心真的很情愿。

吕不韦很清楚爱情这东西,一向都是自私的,这一点无论古今,都是一样。

古代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并不能说明古代女子放得开,愿意和别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爱人。而是她们无力去抗争!

水湄就是无力抗争的那种人,被别人分享自己爱人的痛楚,她无法向任何人去倾诉,包括她的亲哥哥王翦。

因为王翦虽然疼爱自己的妹妹,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水湄。但他是男人,而且还是个很有大丈夫气概的男人,从他内心深处认为,像吕不韦这样的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女人无数。

吕不韦想到水湄,清了清喉咙道:“郭伯父,关于这婚事,我想不要急于一时,毕竟冰冰是郭氏铸造家主的千金。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天下间有实无名的公主。要是这婚事太仓促的话,我怕外人看了会笑话。”

第九十七章:铁剑成

吕不韦这话说得没错,凭郭家雄厚的实力和财力,比起一些弱小的诸侯国来,自然还要强大数倍不止。www.65txt.com

郭家在天下间,俨然就是赵国内的一个独立小诸侯国,郭婷柔的身份和诸侯国的公主比起来,也是毫不逊色,而且隐隐还要略胜一筹!

毕竟公主嫁出去,挺多挂着公主的身份,显得高贵些,并没有别的什么优势;而郭婷柔却不一样,她是郭家的大小姐,那就是财富和金钱的象征。

郭厚毅听了吕不韦的话,冷哼了一声,斩钉截铁的道:“笑话?谁敢笑话我郭家!而且就算是笑话,只怕也早就笑话上了。冰冰天天吃在你处,住在你处,这都半个来月了,要是不尽快把你们的婚事办了,等肚子大起来,那才是丢人现眼呢!”

吕不韦听了郭厚毅的话,差点没委屈的哭起来,呜咽着道:“郭伯父,这……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可是清白地,冰冰虽然住在这里,但我们可是分开住的,并没有同房……”

吕不韦忙解释起来,坚决地与郭婷柔划清界线,免得郭厚毅怀疑自己先上车,却不买票的行为。

郭厚毅一摆手,止住了吕不韦的话,叹道:“其实我对贤婿的人品,还是很相信的!但所谓人言可畏,只怕外人听在耳中,会有其他一些说辞。并把此事添油加醋的传扬出去,那样对我郭家和贤婿的声名,都会有损!”

看来这郭大家主,是一定要把冰冰许配给自己了,吕不韦喜忧参半的想着心事,却听厅外传来三叔公的大笑之声。

吕不韦与郭厚毅同时向厅外园中望去,果见三叔公带着十几个秘间中的郭氏子弟,人人手捧包裹,向着厅上而来。

“哈哈,成了成了!”三叔公边笑边说道。

成了?!三叔公不用明说,两人也已知道,必是铁剑一事已成。

郭厚毅大喜,懒得与吕不韦再去计较婚娶之事。抢上几步,迎上三叔公,拉着他的手,两人返入厅中。

“三叔,这铁剑质量如何?”

三叔公一挥手,郭家子弟在郭厚毅面前的案上,摆放了三十余个长条包裹。

郭厚毅惊喜万分的打开一个包裹,只见里面一柄铁剑,套在鲨皮檀木剑鞘之内。

郭厚毅一按卡簧,拔出长剑。只见此剑刃长三尺七寸,比起最优质的上品铜剑,还要长了近半尺。

寒光闪闪的剑身上,有着反复锻造留下的云纹,两侧剑刃已被打磨得锋利异常。

“好剑!”郭厚毅赞了一声。他毕竟是天下三大铸造商之一的家主,这眼光自然是十分了得。

吕不韦望着郭厚毅手中之剑,点了点头,也拿起一把剑端详起来。

“三叔,此次共铸了多少把剑?”郭厚毅还剑入鞘问道。

三叔公指了指案上的包裹,“共铸剑三十二柄,柄柄都已试过,均可同时断去两柄精铸铜剑。”

这铁剑断铜剑,在吕不韦的眼里,是正常不过之事,毕竟材质已经决定了它们的优劣。但铁剑能同时断掉两柄,郭家出品的精铸铜剑,却让吕不韦对这批铁剑重视了起来。

郭厚毅更是了解自家精铸铜剑的坚韧与锋利,动容道:“三叔,这铁剑真的那么厉害!”

“恩,我郭家本来就使用欧冶子的反复锤炼之法,现在再加上不韦提的冷热铸造法,所以这批铁剑的质量,完全可以直追神兵利器。但这批铁剑太过优良,如何处理,还要家主斟酌。”

郭厚毅听了三叔公的话,马上开始琢磨起,这批铁剑的处理之法。按道理这批铁剑,应该都呈献给赵王。但现在已是知道这批铁剑的锋利,郭家毕竟是商人之家,从在商言商的角度来说,呈献给赵王的话,无疑是利益最小化。

“贤婿,这铁剑铸造,你功不可末,这如何处理,还是由你决断吧!”郭厚毅直接把这包袱丢给了吕不韦,反正这铁剑铸造上,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以后这郭氏铸造坊的利润,你也占一半,总该出点力吧。

吕不韦怎能不明白,郭厚毅心中所想,略一思索,“都呈给大王的话,我们损失可就太大了。我想呈给大王六柄,在这次和卓家的铸造斗争中,我们就可获胜。再拿出十柄用于结交馈赠权贵,留出十柄慢慢销售!”

吕不韦的话,深得郭厚毅和三叔公之心,两人不住点头,猛然间,三叔公皱眉道:“不韦,这……这数量上好象不太对啊,这次共铸造了三十二柄铁剑,你却……”

吕不韦无耻一笑,“是啊,我知道是三十二柄铁剑,我也知道我只安排了二十六柄铁剑的去向,那是因为……剩下的六柄,我要了!”

郭厚毅白了吕不韦一眼,就知道这小子不会放过这批铁剑,点头大方的道:“你先选出六柄留下,其余的就按你说的处理。”

三叔公望着这批精炼铁剑,不舍的道:“这头一批铁剑,完全是我铸造坊内郭家嫡系子弟铸造,件件都是精品。虽然我郭家现在,已经掌握了这铁器铸造之法,但想要再如此费力制造铁剑,却是得不偿失。以后大批量制造铁剑的话,有这批质量的一半,就算不错了!”

吕不韦深有同感,这批铁剑是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才得以铸造而成,而且它们都是出于郭家最优秀的大匠之手,这质量自然是最为优秀。将来大规模生产,铸造过程虽然会容易许多,但质量和这头批铁剑比起来,却是望尘莫及。

三叔公指了指郭家子弟,手中剩下的几个长包裹,对吕不韦道:“不韦,这是你上次提起的铁头白蜡杆枪箭,我已让他们打造好,一并给你带来了。”

这铁头白蜡杆枪箭,自然是给王翦的后羿射日弓准备的。上次在承山,对匈奴一战,王翦自制的枪箭消耗很大。而且吕不韦感觉普通的包铜木质枪箭,并不能完全发挥出后羿射日弓的威力。所以上次去铸造坊,改良弩的时候,就让三叔公帮着做一批铁头的枪箭。枪箭杆也不再用过去的椴木,而是改用经过浸泡的白蜡杆。

吕不韦选出六柄铁剑,召过厅外的几个奴隶,让他们把剑和枪箭,送到后面院中交给王翦。

望着三叔公带人离去,郭厚毅郭家主马上,旧事从提起来,“贤婿,你和冰冰的婚事……”

吕不韦喟然一叹道:“郭伯父,这事小侄说了也是不算,要……要冰冰答应才是,您看……”

郭厚毅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吕不韦并不是不答应,而是怕自己宝贝女儿不答应,忙笑道:“冰冰那里,我会让她娘去和她说,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那就等令尊吕兄到了,咱们就开始筹备婚事吧。”

吕不韦望着郭厚毅含笑离去,颓然坐到椅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厅角萎缩的窥视着,吕不韦扭头骂道:“不仗义的混蛋,出来吧!你爹走远了。”

郭纵尴尬一笑,扭捏着进了厅,对吕不韦再三抱拳承认错误后。一把拉起他来,想后面的院子行去。

这郭家爷俩,充分证明了遗传基因的存在,都只顾着自己之事,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感受。

来到院中,却见王翦、吕梁、秦越人都围在石桌旁,郭婷柔和水湄俨然也在其中。

吕不韦不用上前,也知几人都在观看新鲜出炉的铁剑,边靠近边说道:“怎么样?在少爷我的指导下,郭家铸造的这铁剑,还不错吧!”

郭婷柔对吕不韦突出自己,贬低郭家的行为很是恼火,叱道:“呸,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没有你,我们郭家就铸不出铁剑来吗!也不知道我爹是怎么了,还要把铸造坊一半的利润分给你,真是气死我了!”

你这丫头说的可是一点没错,要是没有我吕不韦,你郭家还真就铸不出这铁剑来。你爹岂止是把铸造坊的利润,分我一半,还要把你这郭家大小姐,都送给我呢!

想到这里,吕不韦已是笑望怒意昂然,娇媚撩人的郭婷柔道:“行了,是我占你们郭家的便宜,还不成嘛!”

郭纵却没心情计较两人的斗嘴,“不韦,听说这批共铸三十二柄铁剑,你这六把是……”

“是我剥削你郭家的!”吕不韦笑望郭婷柔,“别瞪我,你爹答应送我了,不然这些铁剑也不会在这里啊。”

郭纵拿起一柄剑来,拔出半截道:“这铁剑真是锋利,我们刚才见人送铁剑过来,就用我佩带的上品铜剑试了下。你猜怎样?两剑剑锋一碰,就把我那上品铜剑砍出指甲长的裂口,而铁剑却无损。”

见郭纵紧抱铁剑,不愿放下的样子,吕不韦笑道:“这剑是帮你们勒索的,大舅子虽然有逆水蛟牙斩和后羿射日弓,但却都不方便携带。我们马上就要去邯郸,在邯郸城里背大弓,拿大刀却也不太好看。大舅子,你拿把铁剑带在身边使用吧。”

吕不韦说着抓起一柄铁剑,递给了王翦,接着又拿起一柄递给吕梁,“你那蛟牙毒刃虽然短小,利于携带,但却太过歹毒,你也拿柄去用。”

吕不韦又拿起一柄递给秦越人。“你是医者,不喜欢打杀,但毕竟也需要护身之物,这铁剑锋利,却正合适。”

王翦、吕梁、秦越人欢喜的拿着铁剑,上下反复端详,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吕不韦又拿起一柄,对水湄道:“这柄你留着,就当是个纪念。”

郭纵见吕不韦终于向自己望来,呵呵笑道:“这……”

第九十八章:嫁,娶乎

郭纵见吕不韦终于向自己投来目光,呵呵笑道:“这柄很不错的,是不是……”

吕不韦白他一眼,“你都拿在手中了,却还来问我?喜欢拿去就是!”

郭纵兴奋的一拍巴掌,“妹婿,果然够义气!”

见郭婷柔杏眼,有要圆瞪的趋势,郭纵忙闪到一边,和吕梁比较起两人的剑来。www.65txt.com

吕不韦盯着石桌上,剩下的唯一一柄铁剑,发呆半晌,抬头却见郭婷柔委屈地望着自己,笑着调侃道:“冰冰,这铁剑你可喜欢?”

郭婷柔欣喜的点点头道:“我郭家铸造的铁剑,我自然喜欢!”

喜欢,只因为是你郭家出品?你这丫头蒙谁呢!想要就说嘛,不愿意说也可以学你哥哥,直接把剑搂在怀里,我还能硬抢不成。你这想要,却又不说,也不表示,难道要我主动送给你?做梦去吧!

吕不韦想到这里,笑着道:“这话说得太对了,本来我还打算把这铁剑送给你呢,却忘记了这本就是你郭家铸造的。既然这样……我就别献丑了,反正是你郭家出品,你这郭家大小姐,想要多少还不都成。这剑我还是自己留着吧。”

见吕不韦说完,果然把铁剑拿起,挎到自己腰上。郭婷柔先是一呆,接着却暴怒起来。

“吕不韦,你彻头彻尾就是一无赖加流氓!我,我……”

郭婷柔愤怒之时,俏丽的脸上多了几抹红晕,玉唇轻咬,酥胸时起时伏,艳丽无比,另有一番滋味。

吕不韦看得一呆,心道,你这总结也片面了吧!看在你是冰冰的份上,我就先不和你计较了,谁让美女有专利呢!但我也不能无辜背着如此不好的名声吧。吕不韦计较一二,大义凛然的道:“我如何无耻,如何流氓了?”

“你那般狼子野心,还以为没有人看得出来么?你先是装成正直之人,把水湄姐从歹人手里解救出来,然后把她骗进你们吕家,欺骗了她的感情,还……你,你到长平没有几日,先是在酒肆调戏于我,又在院中几次三番的引诱春杏和春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你怎能如此无耻,又如此流氓?”见吕不韦公然抵赖,郭婷柔越发的愤怒起来,这般心怀歹心,而且处心积虑的恶徒,若不及时揭穿,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无辜女子呢。

吕不韦终于听出来了她语气里的意思,感情她是在吃醋啊!吕不韦哭笑不得。

“郭大小姐,我想你弄错了。我与水湄姐之间,是两情相悦,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和春杏、春桃更是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对她们好些,有错吗?难道要天天对她们呼来唤去,你才满意。至于郭大小姐你,刚才你爹郭大家主来,就是打算让我马上娶你过门。”

“你,你说什么,我爹他……”郭婷柔紧紧捏着秀拳,若不是顾于身边人多,她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这个造谣的家伙一顿。

“不信?你回去问你爹好了。”吕不韦好笑的道:“你无端在我府上盘叙数日,若是传扬了出去,我倒无所谓,但郭大小姐你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你将如何自处?别人又会如何看待你这郭大小姐?自己回去想清楚吧!”

“你——”郭婷柔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虽然这家伙表面是为了顾及自己的名声,但实际是不是威胁自己,却实在不太好说。想到自己一时贪玩,留在自己过去的院中住了几日,却让这家伙抓了把柄,她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想着吕不韦刚刚的话,她牙齿咬的兹兹作响,美丽的脸颊满是怒火。

“不过,郭大小姐尽可放心,我吕不韦不是落井下石之人,而且这关乎你终身的幸福,我也不好拿什么主意,所以我已回绝了郭大家主的好意。但这决断之权,却留给了郭大小姐,所以这事如何处理,还要看郭大小姐你的意思。”吕不韦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这话虽然当着众人说出来,却主要是想说给水湄来听。虽然郭家有意,但我却没有答应,就算郭婷柔真嫁给自己,也是她自己情愿的,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郭婷柔听了吕不韦所说,更是气愤,咬着牙道:“你这无耻之徒,当真以为我不嫁你,就没有其他出路了吗,我现在就回家和我爹娘说,我……我终身不嫁,去山中修行去!”

吕不韦被她数句‘无耻’说得有些火大,“郭大小姐,我承认你美若天仙,也承认自己对你很有好感,但你也不应该,把我吕某想象得如此不堪。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这就进城去找郭家主,就算拼得我吕家无法在长平立足,也一定保证让你不用嫁我。”

“你——”郭婷柔大小姐彻底爆发了,竟不知从哪里捡了块石头,狠狠的扔了过来。

吕不韦吓了一跳,抽出腰间铁剑一挡,打落石子道:“我这不是为了随你之意吗,你疯了不成?”

郭婷柔急怒之下,早已经忘记了一切,冲着吕不韦就直接扑了上来,挥起小拳就向吕不韦打去,看那姿势,还有几分练过的样子,只是似乎还没入门。

几人这几日经常见两人吵闹,早已习惯,所以开始也并未在意。但见郭婷柔竟然怒得动起手来,也都慌了起来,忙上前劝阻二人。

吕不韦一边向后躲开,一边说道:“你这刁蛮大小姐,我还真不敢娶,娶了起码少活十年!”

“我打死你这混蛋!”郭婷柔一拳接一拳砸向空气中,没办法啊,挡在两人间的人太多了。

吕不韦心里一怒,两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王翦和吕梁,大声道:“都让开,我看她能把我如何!”

几人被吕不韦这一喝,吓得都呆了一呆,自然是无法再阻拦郭婷柔。郭婷柔却没有冲过去,只是急促的喘着气,怒火滔天的望着吕不韦道:“你……你这坏人,我……”

郭婷柔口中竟然‘呜’的一声哭了起来,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红唇一张一兮,竟是有一种妖异的妩媚之色。

望着郭婷柔跑去的背影,郭纵哀叹一声,“妹婿,其实冰冰是喜欢你的,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水湄秀目微垂,“二少爷,郭小姐虽然表面和你又吵又闹,但背后却经常打听你过去的事,而且听的时候,那神情……”

“去追她回来吧,郭小姐虽然任性了些,但对你却是极好。”王翦也帮腔道。

吕不韦仔细的想了想,发现几人说地真的很有道理,犹豫了下,“我真的该追?”

“恩——”几人一致的反应,打消了吕不韦心内所有的顾虑,脚上一用力,向着郭婷柔离去的方向追去。

……

“你,你要干什么?”郭婷柔感受着吕不韦火热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上。从他身上传来的男子气息,一阵阵扑入鼻中。郭婷柔心里,如小鹿般砰砰乱跳,急忙叫道:“你别……别这样,让人看见的话,会……”

吕不韦见郭婷柔表现出的小女儿之态,笑着道:“看见又怎么样?这里是我吕府,我吕二少爷抱抱自己夫人,谁还敢说三道四不成!”

郭婷柔望着满面笑容的吕不韦,实在想不明白这家伙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眼圈一红道:“你,你不是说不会娶我的吗?怎么……”

见郭婷柔泫然欲泣的样子,吕不韦心肠软了下来,说到底,她只是个女人而已,虽然有着刁蛮的大小姐脾气,但也只是个小女子而已,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和她一般见识,也实在显得自己太过小气了些。

想到这里,吕不韦盯住她的眼睛,说道:“其实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发自内心的喜欢你了,但却一直不知你的心意如何。今天你爹和我说起婚事的时候,我怕你心里对我无甚情意,所以才没有当时答应下来,打算先征求下你的意见,才好……”

郭婷柔大小姐,瞪着眼睛道:“你说慌!你只是因为这个,没有答应婚事?你就没有想到水湄姐?”

吕不韦一听,眼神不由闪缩了起来,这丫头对我的个性,还真的蛮了解!连我心中所想,都能猜到,看来实是下了番功夫来了解我。想到这里,吕不韦坦诚的道:“当然想了,而且从我心里来说,水湄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她受到任何的伤害。虽然我很喜欢你,但如果和你在一起的代价,是伤害水湄的话,那么我会毅然决定不与你在一起!”

见吕不韦眼中,射出的坚毅之色,郭婷柔心中对他的好感,不由又增加了几分,嘴上却不依饶着道:“那你为什么每人都送铁剑,却偏不送我!”

“你真的这样想?”吕不韦说着摘下铁剑,嘿嘿笑道:“其实这铁剑,我本就是打算送你的,你要不拿话噎我,早就送给你了。拿去吧!”

“你说谎,分明是没有人可送,你才打算送我的!不然,为什么最后才想到送我。”郭婷柔眼中目光闪烁,却带着盈盈笑意。

吕不韦叹了口气,问道:“这柄铁剑之前,我最后送剑给了谁?”

当然是水湄了,我也不是没长眼睛!郭婷柔想到这里,恍然领悟了吕不韦的意思,越是亲近的人,越要最后送出。

吕不韦见郭婷柔脸上浮现出了喜色,笑着把剑塞到她的手上,俯身在郭婷柔耳边道:“那婚事,你看……”

郭婷柔嘤咛一声,低垂着头,抱着还残留着吕不韦热力的铁剑,轻轻的拧了吕不韦胳膊一下,转头向后庄逃去……

第九十九章:长平吕宅

吕不韦听到下人的禀报,刚刚抵达庄子大门外。(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就看到了平原君、吕镥、吕不豕,带着吕氏家眷,数百名奴隶、门客侍卫和千多名护送的赵兵,熙熙攘攘一大群人,已是过了庄前的村落,马上就要接近庄子。

“君侯,这半个多月不见,你可想死不韦了!”吕不韦笑着拱拱手,先对平原君打着招呼。

“想我?只怕不见得吧!不然也不会把本侯留下,你们出来风光了。”平原君有些不满地说道。

难道事情穿帮了?望着平原君不怀好意的笑容,吕不韦正打算再试探几句,这时候他身后一道声音响起,“胜兄,年余未见,你依旧神采飞扬啊!”

吕不韦回头看过去,却是郭家家主郭厚毅。

听到郭厚毅对平原君的称呼,吕不韦不由感慨万分,这郭家家主的分量还真是不弱,都可和平原君称兄道弟。看来在什么时代,有钱都是件好事!

“厚毅兄,你也风采依旧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下吕兄——”平原君笑着下了马,拉着吕镥向郭厚毅走去。

得!老辈的攀着关系,套着交情,吕不韦、郭纵两人对望一眼,只好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的看起热闹。

……

吕家庄,吕府内,下人忙得一塌糊涂,一边准备着酒宴,一边安顿新来的下人,还要帮着主人家收拾院子,搬抬东西。

吕不韦一家已经到齐,自然要先参观下这新家。这一参观就是大半天过去了,没有办法,谁让郭家送的这庄子太大呢。

接风宴开始的时候,已是近夜。吕母和吕季氏,在水湄和郭大小姐的接引下,去了后厅用饭。

吕府大厅之中,平原君在吕镥和郭厚毅的一再推让下,无奈的坐了主位,众人坐定,开始吃喝起来。

说来也怪,宴席已是临近尾声,吕不韦也不见平原君提起自己所谓的伤势,难道他早就知晓自己本无伤,而是故意放纵自己骗他?

吕不韦正在疑惑,已是到了宴席结束之时,平原君站了起来,边向外面走去,边说道:“不韦,你在此处住了大半月,想来早已熟悉了这吕宅内的环境,那就陪本侯在院中逛逛吧!”

吕不韦一愣,马上答应着站起。

临出门之时,却见郭厚毅接过下人送上的一个长条包裹,塞到自己手中。吕不韦略捏下包裹,就知里面装的必是新铸铁剑。

吕不韦马上反应过来,这铁剑必是送给平原君之物。

这铁剑是郭家所铸,却由自己送出,平原君必然会在感谢郭家的同时,也对自己好感大增。这一份礼物送出两份人情,这郭厚毅不愧为战国商业矩子,做起事来,还真是精明。

……

一棵粗壮的低矮柳树下,柳树上的柳枝随风舞动。

柳树旁,便是坐在石椅上,望着小湖中弯月倒影的平原君,整了下宽松的白色大袖长袍。

“吕不韦!”

吕不韦听声抬头,一眼看到面前三步远处的平原君。不知道为何,此刻的平原君,给吕不韦一种很萎靡的感觉,仿佛与水中那弯月倒影般,随时都会被微风吹散。

“君侯有何吩咐。”吕不韦恭敬喊道。

“铁剑一事,可铸成否?”平原君抬头,轻笑着道:“好了,当本君侯真不知道你的伎俩?当日你和郭纵离去时,我就知道你本无伤,更是没有中毒。”

吕不韦挠了挠头,尴尬一笑。

“你这半个多月做的事情,我已经一清二楚。你做的很好!”平原君满意地点头,击杀千多匈奴的事情,在中贲城时,就已被凌远添油加醋的告之。平原君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杀匈奴,救凌远儿子,看郭厚毅得意之态,我想铸造铁剑之事,也已办妥了吧!”

吕不韦一怔,忙把手中的包裹呈上。

“君侯。”吕不韦恭声道:“这就是铸造之铁剑,比您描述的魏之铁剑,还要略胜一筹!当日离去,不韦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所以……”

“我自然明白你心里所想,你的这铁剑铸造之法,我也不想让大王知晓,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让你和郭纵先来长平。”平原君看着吕不韦,“你剿灭千多匈奴之事,我已与凌远一同上奏大王。不韦,你不仅智谋高深,而且武艺出众,到了邯郸,大王必定重用于你。”

吕不韦眉头一皱,却没有回应平原君的话。

“这铁剑共铸造了多少柄,你和郭家,又打算呈给大王多少柄?”平原君拔出铁剑,挥舞几下,满意的点头,微笑着说道。

吕不韦听了大吃一惊,这平原君果然是足智之士,看来想要糊弄他,还真是千难万难之事。

“共铸成三十二柄,打算呈给大王六柄,剩下的我留了六柄,其余的……”

“其余的一半卖出,换取金钱;剩下的用于馈赠,就如同我这柄铁剑,对吗?”平原君淡笑说道。

“正如君侯所料,确是如此打算处理!”

吕不韦仔细看着平原君,事到如今,惟有实话实说,才是上上之策。

平原君还剑入鞘,把剑鞘挂到腰侧,背起双手,望着湖水叹道:“大将军前几日给我来信,说大王身体有恙,现在几位公子闹得很凶,只怕我大赵要乱上一阵了!”说着,他转头,犀利的目光望定吕不韦。

吕不韦眉头一皱,难道赵国格局有变?要是惠文王身去,何人接任王位,对平原君、大将军一系,就变得至关重要起来。

历史上赵惠文王之后,是孝成王赵丹即位,自己要不要把这消息告诉平原君呢,让他可以提前选择正确的阵营。

这一念头,在吕不韦脑海里瞬间闪过,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毕竟迄今为止,自己还没见过赵国的任何一位公子,要是现在说出赵丹将被立为王储,实在有些太过骇人听闻。

“不知君侯,有何指教!”吕不韦略一沉思后,反问道。

赵国只是你们的赵国,别说是赵国,就算是整个战国,对我这两千多年后来的人来讲,又有何关系呢?我只是个过客,而且还是一个,已经知道全部结局的看客!

“指教谈不上,只是想知道,不韦会否和大将军我等一条心。”平原君淡笑着道。

平淡的声音,在吕不韦耳边响起!

吕不韦却不由微微一震,抬头惊望平原君。是啊,平原君、赵奢等人要站队,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在风起云涌的邯郸,派系等于是把许多人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表面看起来平原君是让自己选择,实际却是让吕不韦代表吕、郭两家,来选出投靠的阵营。按道理来讲,吕不韦必然是要与赵奢等人站在一边,但平原君来对自己招贤前,蔺相如提出的婚事,却不能不让平原君等人谨慎起来。以防蔺相如等,在吕不韦到邯郸后,再用其他手段,对吕不韦进行拉拢。

“我必然会与君侯、大将军马首是瞻,但有些方面……我想还是等到了邯郸,见过几位公子,再来谈吧。”吕不韦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他清晰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我可以加入你们的派系,但我不能把吕、郭两家的人,交给个没有价值的公子!

“你考虑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和大将军,现在也没决定襄助哪位公子,而且蔺相如他们,也是在观望之中。这件事还是等我们到了邯郸,再从长计议吧!”平原君对吕不韦的应答,还是很满意的。只要你吕不韦加入我们派系,那么别的就完全不重要了。毕竟吕不韦的加入,预示着拥有甲于天下兵器铸造术的郭家,也登上了自己的战车。

“既然如此,不知君侯打算何时动身,回归邯郸?”吕不韦问道。

或许,现在越早到邯郸,对自己以及吕、郭两家,好处会越多些吧。

只有充分的了解现在的邯郸,吕不韦才好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如何应对将来之事。

“哈哈……”平原君笑了起来,“本君的意思是,等你和郭家大小姐完婚后,再归邯郸为上。”

平原君的算盘打得很响,只要吕不韦和郭家小姐成亲,那么吕不韦代表郭家行事,就更是板上钉钉,这样自己手里的筹码就更足一些。对于蔺相如的婚嫁之事,自然也就会告一段落。

“君侯想没想过,我被大王招贤之后,却迟迟不去;而且还先跑长平一趟成亲;要是有人在这事上,作上一篇锦绣文章的话。那么……”吕不韦沉声说道。

被吕不韦这样一说,平原君也感觉此事,自己是欠考虑了。以蔺相如的才智,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自己和吕不韦的好机会!

“本君一时疏忽,差点给了对手个搬弄是非的机会,幸亏不韦及时提醒。既然如此,咱们明日就动身启程——返回邯郸!”平原君脸上露出笑容,“但你这不成亲就走,不知郭家主会作何感想!”

“这些末节之事,不韦自己处理就是,君侯莫要挂怀!”吕不韦恭敬道。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休息,明日午时咱们就动身,返回邯郸!”平原君走出两步,回头对吕不韦道:“铁剑的处理之事,一定要慎重才是!”

……

夫君——

这句话儿,从郭婷柔郭大小姐的嘴里边传出,可绝对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之语。

原本吕不韦觉得自己听到这两个字,要么会兴奋地吼上两声,要么会假正经地回应一声夫人什么的,可眼下,他心里边却只有着一股子浓浓地疼惜,对于郭婷柔的疼惜与关爱。

吕不韦的唇,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微微发咸的感觉,在味蕾上徘徊着,而鼻子里所嗅到的味儿,却比所有的花儿,都要显得芬芳几分。

郭婷柔的脸蛋儿,越加的红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揪着吕不韦胸前的衣襟,想必此刻她的内心,也是无比的矛盾,不知道是该推拒,又或是迎奉着吕不韦的侵犯。

第100章:古城邯郸

今天陪家人吃饭,回来完了,大大们多多见谅!

但妖孽为了表示歉意,这章的字数却是多了许多。(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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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婷柔的丰唇,距离吕不韦的嘴,大约不足一公分的距离。娇艳欲滴的色泽,润润的肉红色,诱惑力十足,吕不韦仿佛已是品尝到她那藏在贝齿后,软滑香甜,令人百吮不厌的丁香小舌一般。

吕不韦确实很想俯下身去,肆无忌惮地,尽情与郭婷柔热吻一番。可若真是那样做了,那薄弱的意志力,恐怕就很难抵挡住眼前美人儿的诱惑、做下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吕不韦把郭婷柔抱在了怀中,“等着我,一旦我处理好了邯郸那边的事情,就娶你!”吕不韦俯下了脸庞,拿鼻尖轻轻地噌了蹭,郭婷柔小巧玲珑的鼻头。

郭婷柔听了吕不韦的话,脸上还未消散的红云,又浓重了起来。酡红的羞色,让她更显娇媚,双眸嗔怪地瞪了吕不韦一眼,“谁知你到了邯郸,还会不会记得我这个人。只怕早就被邯郸的美女,蒙蔽了眼睛!”

吕不韦拉着心爱的冰冰,看着她那娇羞美艳的神情。来到书案前,提笔在帛上写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抄袭完毕,吕不韦把笔放下,拿起帛来吹干墨迹,说道:“这诗送你!虽然此诗无法形容你美貌的万分之一,但却代表了我对冰冰深深的情意。冰冰,我走了,大家都在庄外等着呢。等我回来,回来我一定娶你!”

……

天空碧蓝,在天边飘着几朵白云,让人一眼望去,心情就会舒畅起来。

吕不韦遥看远处地古老城池。

邯郸城的城墙,朝南北方向蔓延开去,连绵无尽,让人一眼望不到边。

“这就是战国大名鼎鼎的邯郸城,战国三大名城之一。著名的成语邯郸学步,充分说明了邯郸,在战国人心目中的地位,是被世人向往和憧憬之地。”吕不韦其实对邯郸这一战国大城,还是很感兴趣的。

能容纳近百万人口的城池,在战国时代,的确是让任何人充满了期待之地。就如同后世的纽约、巴黎这种国际大都会般,邯郸就是战国的商业、文化中心。

在吕不韦望着邯郸城墙,发呆思考的时候,平原君却已催马迎上,“不韦,我们终于到邯郸了!怎么样,比起你所想的邯郸来,差别如何啊?”

“城大,人多,不愧为赵都之地!”吕不韦惊叹地看着熙熙攘攘,向着城门出出进进地人群。

有附近的农人,也有城中的百姓,更有别国来此的商人。

“这别国的商人倒真是不少,看起来这邯郸的商业发展,倒是优于我之所想。”

吕不韦等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城门靠近。当吕不韦可以清楚看到城门上的铜钉时,城内奔出了一队快马,当先打头的正是大将军赵奢。

这队快马经过,周围的百姓商人纷纷让道,并注视着这队快马迎向的队伍。

“大将军亲自迎接,本君惶恐啊!哈哈——”平原君大笑着拍马上前。<<>>

未着铠甲的赵奢,一袭棕色的深衣,对着平原君笑了笑,望着吕不韦,点了点头。

吕不韦正要上前见礼,却听赵奢身后传来一阵炸雷般的声音,“谁是吕不韦,本君要见上一见!能凭五人之力,灭了千多匈奴,一定是个高手,本君要跟他过上几招!”

随着声音,一位脸膛漆黑,环眉豹眼,胡须如同钢针般的粗壮汉子,骑着匹火红大马,行了上来。

吕不韦一望来人跨下那匹马的外形,就知是上品匈奴马,不由对这莽夫般的人物留心起来。要知大将军赵奢骑的,也只是普通的赵军战马,而这粗线条的家伙,却有如此好马,想来必非一般人物。

平原君见了来人,皱了下眉,喝道:“豹弟住口,休得吵闹,这是邯郸城外,也不怕被百姓听去笑话!”

这就是赵阀兵家,第一高手赵豹?

吕不韦倒吸了口凉气,又认真端详起赵豹来。

赵豹听平原君一喝,愣了愣,挠头笑道:“胜哥说怎样就怎样!赵豹什么都听胜哥地!”

吕不韦细心观察着赵豹的一举一动,体会着他的呼吸,片刻之后心中一惊。这赵豹一举手一投足,都与天地浑然一体。而且呼吸绵长,呼吸之时,周围天地灵气,更是缓慢向其聚拢,这是地境结丹之兆,比起自己的聚液阶段,还要高出一阶!

这赵豹的确是个高手!

赵豹好象察觉到吕不韦的窥视,对他望来,眼里洋溢着兴奋之色。

纵马来到吕不韦身边,赵豹低声道:“你就是吕不韦?不错,恐怕是已达聚液阶段了吧,算是个高手了!有时间,咱们切磋下,如何?”

吕不韦望着他那好战的目光,提驴向前,对平原君道:“君侯,进城吧,我有些累了!”

靠,这赵豹真不是个东西!你自己实力比我高了一个阶段,却说要和我切磋?那叫切磋吗,完全就是想虐我嘛!我才不会傻的让你虐呢。

吕不韦等人驱马,步入了传说中地邯郸城!

一进邯郸城,吕不韦几人,就被这都市的繁华给震撼了。

“好宽地街道!”王翦看着眼前,完全由一块块整齐青石,铺就地宽敝街道,感慨的道,“这一条街道,足够容纳十匹马肆意并行。最起码得有十丈宽吧。”

“郭少家主,这就是你说的邯郸城,最繁华地青峦大街吧!”吕梁眼睛发亮。“路边的商贩摊子还真是多,比你说的还要多。走,咱们好好逛逛!”

郭纵望了望前面,赵国最大派系,邯郸南派的三位领军人物。却感觉被他们簇拥着的吕不韦,隐隐有着领导三人之势。郭纵摇了摇头,挥去自己这一不切合实际的想法,笑着对吕梁道:“我看你小子就是乡下人进城,眼睛都看花了。这有什么意思,等吃过大将军和平阳君准备的接风宴,我晚上带你们去邯郸的青楼转转。这邯郸的青楼,各国女子俱全,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

望着面前繁荣的景象,吕不韦虽然来自二十一世纪,却也会偶尔惊讶。毕竟这种宏伟、古朴、大气的纯人力建筑,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是后世所看不到的景象。

随着赵奢等人,来到一处府邸。吕不韦一抬头看,府邸外三丈高的围墙,根本无法遮掩,其内一座座三层高的房屋。

虽然这府邸的规模,只有吕家庄的十之一二。但要论起价值来,就算是十个吕家庄,只怕也比不上此处府邸价格的昂贵。

府邸大门上,有着鎏金地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书着四个大字——大将军府!

原来这就是大将军赵奢的府邸,想到今天就能见到名留千古,纸上谈兵的赵括。吕不韦眼睛发亮起来,对身边的赵奢道:“大将军府邸真是气派,也只有大将军这种劳苦功高之人,才可享受大王如此厚待。”

吕不韦不用想也知道,这种奢华的府邸,必是赵王赏赐。要是有人私自建造如此豪华的府邸,必然会受到善疑的惠文王的猜忌。

郭纵点头道:“大将军这府邸,可是羡煞了小可啊!不知何时,大王才会赏赐我一套这样豪华的府邸。”

赵豹哈哈大笑,大粗嗓门肆无忌惮的道:“小郭子,你就做梦去吧!我这君侯都没份呢,几时才能到你啊。”

平原君却指指吕不韦,淡笑着道:“不韦要是努力个三、五年,却是大有可能,得到如此赏赐!”

几人边说边笑,进了赵奢的府邸。

酒席之上,吕不韦目光扫来扫去,却也没有见到赵括。不知是何原因,赵奢没有让其出席宴会。吕不韦装作随意地问道:“大将军,怎么不见令郎呢?”

“是啊,奢兄!小括去哪里了,应该让他出来见见不韦才是。他不是总嚷着,要见大王看中的贤良之士,并与其一较短长嘛。”平原君也淡笑着道。

“别提那浮躁的逆子!”赵奢低叹一声,随即尴尬一笑,“我让他认真习读兵书战策,他却对古书时褒时贬,一点也不尊重先贤,我罚他在后院扎马步呢!”

平原君点了点头,望着吕不韦道:“其实小括这孩子确实很聪明,十年前的麦丘之战,要不是小括提出计谋,奢兄只怕也不会轻易获胜,得到大王赞赏,被赐予这座府邸,拜为大将军。”

“其实括儿变成现在这样子,也都是被这件事情害的!”赵奢说着,惋惜不已。

吕不韦好奇之下问起,赵奢才讲起事情的经过——

这事要从赵惠文王十九年说起:

也就是十年之前,在燕国大将乐毅破齐之后。燕国联系赵国一起进军齐国,惠文王便命赵奢为将,进攻齐国的麦丘。

在此之前,其实赵军已经多次的进攻过,麦丘这个孤城。但由于麦丘城中粮草充足,守军中又有号称守城天下第一,墨家分支的‘守墨’弟子相助,因而没能攻下。

惠文王对于赵军不能拿下,即将被灭国的齐国麦丘,十分生气。命令赵奢在一个月内,拿下麦丘。

赵奢带军一到麦丘,就命令赵军连续猛攻。

但他不足十岁的儿子赵括却认为,采用硬攻的方法,是很难在一个月内攻下麦丘的。从种种迹象来看,麦丘的粮食尽管还没有完全吃光,但肯定也是所剩不多。赵括希望父亲先搞清楚情况,暂停进攻,避免硬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但一个月的时间太过仓储,赵奢没有听儿子赵括的话,依然下令攻城。赵军死伤无数,却还是没有攻下麦丘。

赵括见此,只好对赵奢说,守城者中有墨家‘守墨’的弟子,对城池防御很是精通,即使再攻,也会无功而返。而且城外还有不少齐国的墨家‘游侠’,对赵军进行骚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一月之后无论如何,也是攻不下麦丘的。

赵奢考虑再三,决定按照赵括的建议来行事。于是每天给抓获的麦丘俘虏,提供良好的饮食,并对他们很是客气,连续款待几日后,并说要把他们放回麦丘城。

这些俘虏中,有人感激赵奢的仁厚,透漏说出城中早已断粮,已经开始吃人。

赵奢听了大喜,放了他们回去。俘虏回去后,都说赵军很客气,还给他们饭吃。城里的百姓听了,就想出来投降,齐将见俘虏给城中带来了骚动,便将他们都关了起来。士兵和百姓对此都有怨言。

随后赵奢更让围城的赵军,用抛石机把粮食抛入城中。这样过了几天,守城的齐将派使者,把这些粮食送回来,对赵奢说赵军要战就来攻,不要再抛粮食羞辱他们。

赵奢等使者离去,隔了几天又继续向城里抛粮食。这样又过了几天,守城的再次派使者来见赵奢,要和赵军择日决战,但赵奢听从赵括的意见,拒绝与使者见面。

又过几日,麦丘城中的士兵百姓,杀了守城的齐将投降了。赵括也由此一举成名,并与父亲一起得到惠文王的重赏。

……

赵奢说完,叹道:“这名声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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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语2009:

上面更新的是《战国杂家吕不韦》的第100章。百数百岁,妖孽很希望世界上所有的父亲,都可以长命百岁!

2009真的很可怕,很痛苦!

2009对妖孽来说,是充满了痛恨和泪水的一年。在这一年中,妖孽失去了很多很多!

生意失败,朋友失信,车祸官司,婚姻破碎……

但这些都并不可怕,最让妖孽难过和揪心的,是父亲的去世!

父亲节那天,是妖孽最后一次见到父亲,当天下午父亲病发,当妖孽赶到医院时,父亲已是昏迷不醒。

第二日晨,父亲就撒手人寰了。

慈父多败儿!

此话一点不错,妖孽是个不孝顺的儿子!这逆天妖孽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回想三十多年来,实在是没有真正的关心过父亲,没了解过他的内心世界。

如果有来生……

大家千万别学妖孽,趁着父母还在身边的时候,要多去关心他们,了解他们,这样当你失去的时候,才会没有遗憾和愧疚!

父亲一直是我生命中的支柱和后盾,过去失败也好,颓废也罢,身后永远有着一个慈祥的老人,在背后支持着我!但现在……没有了!

父亲一直希望我能认真的去做一件事,成功失败都不重要,所以才有了这本《战国杂家吕不韦》。

此书成绩好坏,妖孽很在乎,但成绩就算再不理想,妖孽也会坚持写完,也算是对父亲的一个承诺吧!

父爱如山,比山巍峨!

父爱似海,比海宽广!

父爱盖地,比地厚重!

父爱胜天,苍天不仁!

逆天妖孽,于2009年12月31日晚10点,于蜗居中,缅怀慈父有感!

第101章:纸上谈兵的括少

赵奢说完,叹道:“这名声累人啊!括儿由此之后,每每谈论起用兵打仗之事。www.65txt.com~~~~总是认为天下间,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他。就是与我议论用兵打仗之事,我也是不能驳得过他,所以我对他也是无法再行教导!但他却不明白战争这东西,是以两军将士无数性命为代价,进行生死相搏之地,岂可把它说得如此轻而易举!假使有一天,我赵国以括儿为主将作战,那么也就将是我赵奢丧子,赵国丧军之时。”

吕不韦听完麦丘之战后,对赵括的看法,已经开始改观起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能懂得用计取胜,这赵括看来也是足智多谋之人,那为什么会有长平之败呢,难道其中有着什么隐情?

吕不韦想到这里,笑着拍掌道:“大将军之子,果然是将门之后!麦丘一战,先后用计:欲擒故纵、反奸计、以逸待劳、借刀杀人、连环计等五计,可见已是把三十六计学得滚瓜烂熟,用得炉火纯青。可喜可贺啊!”

吕不韦说着端起酒杯,向赵奢敬起酒来。却不料众人皆在发呆,无人应和,赵奢更是止住吕不韦,疑惑的道:“等等,不韦你刚刚说的那三十六计,是什么东西?”

三十六计都不知道?你赵奢这大将军当得也太落伍了吧!这种基本兵法都不懂,难道你这大将军,是花银子买来地不成?吕不韦本来还想借此笑话一下赵奢,却见厅中众人,眼里都满是疑问,吕不韦心里不由一惊:难道这三十六计,在战国时,还没有出现?

吕不韦又仔细的想了下三十六计的内容,恍然大悟。一拍额头,这三十六计,可不正是后世所书的嘛!

吕不韦清了清喉咙,扯谎道:“这三十六计,是我无聊之时,总结出的一点兵书战策而已。”

“你总结的兵书战策?”平原君和平阳君都惊呼出声,赵奢也被惊得把盏里的酒,洒出了大半杯,“不韦,此书可否借我一观?”

吕不韦见几人不肯罢休的样子,继续胡编道:“这书也是我在长平无聊时所写,可惜这次到邯郸,忘记了带来,不过等下宴席散了,我也可以回忆着把它撰写出来。”

“如此大善!”赵奢高兴的叫道:“可否先透漏一二啊?”

吕不韦想了想,说道:“先给你留个总诀吧,是在三十六计中每计取一字,依序组成的一首诗: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鱼蛇海间笑,羊虎桃桑隔,树暗走痴故,釜空苦远客,屋梁有美尸,击魏连伐虢。”

等吕不韦念完,众人皆是沉默下来,细细品位着这总诀。

吕不韦怕众人再来追问,关于三十六计之事,忙转移话题道:“我想见见赵括!”

赵奢一愣,略一思考,点头答应下来,唤来下人,让他们去把赵括叫来。

吕不韦接着又给众人说了两个笑话,才算是盖过了三十六计之事,大家又继续吃喝起来。

“这邯郸菜色,味道还真不错!”吕不韦吃着美味的菜肴,不由点头赞道。

王翦等人也是连连点头,“这肉不错,好吃,不像是牲畜之肉。”

赵豹对王翦青睐有嘉,笑着对他介绍道:“这是楚地商人贩卖来的一种大鱼,叫鲟!有一人多高,一抱多粗,样子很是凶恶,我家里还养着几条,明日带你去看!”

一听是楚地的鲟鱼,想来应该就是后世的中华鲟。吕不韦大喜,忙把自己案前那盘中华鲟肉捧到面前,大吃起来。

“父亲,括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吕不韦寻声望去,一位身着宽袖大袍深衣的高大青年,站在厅外。

吕不韦想象中的赵括,应该是个清秀的文弱书生之貌。却没想见到的本尊,却与自己所想截然相反,毫无清秀可言,高壮简直可以直追王翦。

吕不韦打量赵括之时,赵括也在打量着,坐在父亲下手的这个青年。看这年纪还没自己大的小子,竟然与父亲以及两位君侯并座饮酒,赵括心知此人必是那吕不韦。

赵括见吕不韦笑着对自己点头,冷哼一声,讽刺道:“百人之勇,也敢妄言万人之敌!”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习武之人虽然有抵挡百人的勇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应付上万的敌人。这万人敌,就是指的统兵的大将。

显然赵括已是听闻,吕不韦以五人灭了千多匈奴一事,并对此事有些意见。羞辱吕不韦武勇再高,也非是大将之才。

平原君眼睛转了转,望向吕不韦。

赵豹却是冷哼一声,抓起酒盏,一口灌下。

赵奢本已被气得站起,但见平原君淡定之色,又愤然的坐下。

二位君侯,一位大将军的表现,吕不韦皆看在眼中,对三人的表现也是了然。平原君看来,想要用这兵法无双的赵括,试探下自己在兵法上的造诣。而赵豹是赵阀兵家的内门弟子,习练的就是个人技击之术,自然对赵括之言大有意见,但却碍于平原君和赵奢的面,不好发作而已。赵奢对儿子的无理,很是气愤,有指责之意,但却被平原君所阻,也想看看平原君到底有何计较。

吕不韦依然望着赵括,淡淡的笑着。

郭纵本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却垂下头去。

王翦与吕梁却都瞪起了眼,腰畔的铁剑也都横到了腿上,大有吕不韦一声令下,就把赵括做了的意思。

秦越人因为赵括,是师傅桑原君的乾孙子,而吕不韦却又是自己结拜的大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苦着脸发呆。

“百人和万人有区别吗?”吕不韦终于出声道,“将者,小处见大,大处展小。没有武勇,战阵之上,怎可身先士卒,给士兵起到表率的作用?”

“为将者,只要谋划大计,就能克敌至胜,何需自己亲身上前,去做那野蛮之事!”赵括丝毫不让的说道。

吕不韦朝外面随意的看了看,目光停留在门口,赵奢的几个亲军侍卫身上,“括少君难道认为,将者只是出脑子,就可以天下无敌了吗?”

“不错!兵和将之分,就在于兵出性命,将出智谋!”赵括理直气壮的说道。

“好!那我想问问,将者,以何驱兵作战呢?”

赵括为吕不韦的浅薄,而感到羞愧,不耐烦的道:“自然是军规军法,以及保家卫国的理念,士兵的使命!”

吕不韦明悟般的点了点头,把门外赵奢的那几个军兵侍卫招呼进来,笑着对他们问道:“各位,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跟着大将军,愿意跟着大将军作战吗?”

“大将军救过我的命!我自然愿意跟着大将军作战!”头一个侍卫答道。

“大将军对兄弟们好,打仗回来大王给的赏赐,大将军都是先给死去的兄弟家里送过去,然后给我们这些活着的兄弟分之。”第二个侍卫也回答道。

“跟着大将军,咱心里塌实!从来打仗的时候,大将军都冲在最前面,大将军是真汉子,为大将军战死,我等也愿意!”第三个侍卫也答道。

吕不韦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已挥手让他们下去,却突然拉住一人问道:“要是换一个赏赐都自己拿,打仗的时候,却站在后面看热闹的将军,你们还愿意作战吗?”

“哼,那样的将军,我们只能把他丢给敌人做将军了。哈哈!”

吕不韦正色恐吓道:“当心军法军规!”

那侍卫白眼一翻,“跟着这样的将军打仗,怎么有士气和勇力,早晚都是死,还不如逃了呢!”

吕不韦摇头道:“你是当兵的,总要保家卫国,进自己的本分吧!”

那侍卫想了想,“俺脱了身上的军服,就是个寻常百姓!谁占了城,也不会把百姓都杀干净吧?这家到啥时候,不都还是俺的家!国嘛,呵呵……”

吕不韦放走这个侍卫,笑望脸色已经发白,浑身气得发抖的赵括说道:“括少爷可听见他们所言!你父统兵靠的是仁、信、义、勇,所以士兵才肯效死力。你所谓的军法军规和什么保家卫国的理念,在他们面前一文不值的!士兵来自百姓,都是升斗小民,从他们内心来讲,只晓得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义气,注重的也只是个人得失而已。得军心者,方可得胜敌之师,还望括少爷斟酌。”

赵括依然不服输的道:“他……他们不是真正的士兵,是胆小鬼,是我赵军的耻辱!”

赵奢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拍案几跳了起来,“你这逆子!这些侍卫都是跟了我十几年之人,各个身上都带伤无数。最后离去的夏三,在武安之战时,为我挡了敌人两剑一矛,现在下雨天时,还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赵括听了父亲对几个侍卫的评价,就知自己错了,再见父亲发火,忙跪在地上,向赵奢认错。

赵奢哀叹一声,转对吕不韦抱拳道:“我打算让括儿拜你为师,吕贤弟可愿帮我教导逆子?”

刚刚辩倒了这战国口舌超群的赵括,历史上著名的赵大白话儿。内心小小骄傲着的吕不韦正在得意,却听赵奢如此一说,吓了一跳,忙道:“此事万万不可,括少爷比我还要年长,我怎可为其师呢!”

平原君却笑道:“古语有言,达者为师!我看不韦这师,大可为之嘛!”

吕不韦苦笑道:“我真的不行,而且……而且括少爷也是不会愿意的嘛!他不情愿,教也白学不是。”

赵奢却冷哼一声道:“明日只要不韦拿出,你撰写的那《三十六计》来,我这逆子,必会乖乖拜你为师!”

赵括虽然不知三十六计是什么,但只听名字,就知定是兵书战策,忙道:……

第102章:大赵王城

赵括虽然不知三十六计是什么,但只听名字,就知定是兵书战策,忙道:“只要我明天看了你写的兵书,要你真的是贤者达人,我必会向你磕头拜师!”

吕不韦见到赵括那游弋的眼神,就知他打的什么算盘。www.65txt.com

你这纸上谈兵的小子,还想找我三十六计的漏洞?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这可是后世不在《孙子兵法》之下的兵书精品,岂是能被你轻易推翻了的。

吕不韦笑望赵括,“括少爷,我劝你还是不看为好,要是看了,你必拜、我、为、师——”

……

离开大将军府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之时,吕不韦骑在青螺驴背上,对身边的郭纵道:“郭兄,你说的那住处远不远啊?”

郭纵一身酒气的在马上摇晃着道:“不远不远,那是我特意让郭铜锤在我府邸周围,给你精心挑选的宅院。水湄和春桃她们两个丫头,想来都已收拾好了东西,你回去只管安歇便是。”

吕不韦对郭纵恭了恭手,“又让你破费了,真是不好意思!”

郭纵打了个酒隔,白了吕不韦一眼,“你当是我送你的呢?别看我是郭家少主,却也是花费有度的,这么大的宅子,我可送不起。这钱是我爹出的,而且在年底结余的时候,会从你铸造坊的利里扣出来呢!”

吕不韦知道郭纵说是如此说,但郭氏铸造坊,自己也只是提了些改良的建议,并没有花一文钱。这一半的利润,其实也是郭家白送自己。

“完了,还以为能白落处宅子,原来却还是自己花钱,嗨——”

“呵呵,不韦,我发现你改良的这马具,真的很不错!”郭纵故意又在马上摇晃了几下,“我这过去喝多了,都是如同君侯他们刚刚一样,让下人驾马车来接。但有了你搞出来的这马镫,你看我,再怎么摇晃,也是没有一点的事儿。”

吕不韦笑道:“那是自然,有了这高腰马鞍和马镫,要是骑术好的人,完全可以在马上睡觉呢!”

“我才不信!”郭纵撇了撇嘴。

吕不韦指了指两人身后的王翦和吕梁,郭纵回头望去,果见两人已在马背上睡着,并已发出微微的鼾声。

郭纵遮口轻笑两下,压低声音道:“不韦,刚刚大将军和平阳君两人,得了你馈赠的铁剑,那兴奋的神情,我见了都想笑。”

吕不韦哼声道:“某人当初见了铁剑,不也是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放手嘛!害得我剥削你老爹的六柄铁剑,到得最后,自己却一柄都没落下。”

郭纵不怀好意的歪过身子,“要不咱们俩换换,把我的铁剑给你,把你的蓝鳞逆水刀给我?”

“去死,做梦去吧!”

……

吕不韦在院中打坐完毕,舒展了下筋骨,拿起昨日所撰的《三十六计》中的一篇,看了起来。

“少爷,郭少家主到了。”春杏轻声说道。

吕不韦指了指一座小山般的竹简堆,“把这《三十六计》都搬去前厅,一会可能有人要来观之。”

春杏答应一声,吕不韦点了点头走向前厅。

“不韦,快整理一下,大王召见,让你马上入宫。”郭纵慌乱的道。

吕不韦望了望他无精打采的样子,笑道:“你这模样也太憔悴了,我撰写三十六计,一夜未睡,也要比你强上许多。”

郭纵摇头苦笑道:“别提了,我这离开邯郸多日,昨夜一归,家里的几个妖精纠缠了我整夜。”

吕不韦听了,自然明白这所谓的纠缠是怎么回事。这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够多,但一旦真的多了起来,却也未必是件好事。旦旦而伐,再强壮的身体也是受不了的,要不怎么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呢!

“那你又何必亲自来我这儿,派几个门客来通知我下,就好了嘛!”吕不韦淡笑道。

郭纵清了清嗓子,“大王也召见了我,并要我把郭氏铸造坊,新铸铁剑一并呈上。”

吕不韦望着郭纵脸上,那得意神情,调笑道:“那要提前恭喜郭兄了,大王见到铁剑,必然欣喜,对你自会多有赏赐,而且定然会为你加官进爵。”

郭纵撇了撇嘴,“赏赐?我郭某稀罕吗。官爵也只不过是闲职,根本不可能给我实缺。不韦,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我爹要我给大王呈献铁剑,而让你把需要馈赠的铁剑送人呢?”

吕不韦负手望向大门处,“其实郭家主让你呈剑,就是想向大王说明,郭家已铸成铁剑。当日的约定也到了该兑现的时候。大王要是依然,把部分赵军器具的铸造权,交给卓家的话,那就是言而无信。而让我给各人馈赠铁剑,目的有二,一是说明我是你郭家的人,并能一定程度上代表你郭家;二是打算让我借此机会,与这些贵人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就算他们不能对我相帮,却也不会背地里来陷害于我。”

郭纵本也是聪明之人,但与吕不韦在一起时间长了,反而越来越不喜欢动脑子。道理很简单,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吕不韦就是,何必自己废脑子去琢磨。现在听吕不韦这样一说,马上明白过来,上前端详吕不韦片刻,笑道:“看我爹的意思,是打算让你在邯郸立足下来,好好发展,得一实权高官啊!”

吕不韦轻笑道:“郭家主确有此意,但咱们目前却还需要低调,我也好借此机会,试试这邯郸的水,到底有多深。”

郭纵点了点头,“不错,虽然现在邯郸表面看起来,大将军等人实力最强,然后是廉颇等人的派系。但实际各位公子的势力,也很是强大,而且和两大派系多有重叠。再有就是邯郸城内的各大宗家学派,各个也都不是剩油的灯。”

吕不韦拍了拍郭纵的肩膀,“你明白就好,本来要是我自己一人,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但现在我可是紧紧和你郭家拴在一处,所以万事就必须多加小心!走,咱们进宫去吧!”

赵宫王城在邯郸城正中,戒备森严,任何一个方向都最少有三道屏障。寻常百姓和商人,只能在邯郸外城郭居住行走,不要说赵宫,就算是王城都是不可轻易进入。

吕不韦本也是个寻常百姓,勉强可以算作是别国商人。但现在却身在赵宫外围,王城内的一处客馆,微笑的坐在椅子上,同郭纵说笑着,两人已经等待了大半个时辰,而且还不知道要继续等上多久。

吕不韦是初到邯郸,他只觉得邯郸之大,难以想象,更觉得邯郸厚重奢华远非长平、中贲、濮阳等地可比。

邯郸主道宽广非常,如果用他那个时代的眼光来衡量,那最少宽是百米以上。宽达百来米的大街,就算他那个时代都是很难见到。

本来他还搞不懂这么宽地大街有什么作用,可是见到王城中停放的战车后,吕不韦终于明白。原来这种大街,是专门为这种战车行走使用而建,这赵国的战车非常的大,一车之上,可载数人,没有这种宽广的道路,也是行走不易。

不但大街宽广,街面两侧的建筑,也是要求极为严格。凡是临主道地建筑,一律要是重檐格局,并且装饰成丹粉,示以华贵气象。

这都是赵王旨意,只为让各国商人看到赵国的兴盛,说穿了也就是面子工程。在吕不韦的印象中,赵武灵王后,赵国好象就再没有一位象样的君主。当前这位惠文王赵何,更是位内斗高手。要不是他故意放纵,邯郸城内也不会像如今一样,派系横行。而且吕不韦可以隐隐感觉到,几位公子的暗斗,也都是在他的授意下,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吕不韦望着奢华的客馆,这里是专门迎接八方来客,地方官来此也是在这里安歇,客馆只是窗户,壁带以及悬楣等,都是用沉木和檀木制成。可豪华不止如此,上面还用黄金、玉石或者珍珠、翡翠加以装饰!

这里随随便便的一扇门,一张案几拿出去。都可以在它处买个豪宅,自己的那点身家和赵王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正在吕不韦胡思乱想之时,门外进来一个舍人,望了望两人,尖厉的声音道:“大王有旨,传郭氏铸造郭纵进见——”

郭纵忙答应一声,对吕不韦使了个眼色,捧起案几上的六个精致檀木盒子。跟在那舍人的后面,向外行去。

屋子里剩下吕不韦一人,更显冷清。正在这时,纱袍缓带,头戴通天冠,上面镶了个龙眼般大的珍珠,发着柔和的光芒的人行了进来。

此人年纪不大,大概比起吕不韦来,还要小上几岁。但神色却是不怒自威,他身着的纱袍随着他的走动,波浪般的起伏,海水一般。

吕不韦从来没见过如此张扬的服饰,只见那人纱袍起伏,上面绣着日月星辰,仿佛也是活了一般的转动,颇为精妙。

这人身材中等,容颜端正,缓步行来,如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吕不韦地脸上,双眸如海似渊。

吕不韦不知此人是谁,只是能来到这里之人,想来也是邯郸城,乃至大赵国的一号人物,吕不韦虽然对他那阴鸷的眼神很是厌恶,却也不好发作,对其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见到吕不韦脸上的微笑,那人微微怔了下,终于开口道:“郭纵带你来的?”

他声音低沉,颇为威严,而且傲慢非常。但是不能否认,他地声音也是极为动听,隐有磁性。

吕不韦点头,“大王召见郭少家主进去了,我只好一人在此等候。”

那人‘哦’了一声,“你是叫吕不韦?”

他的口气中的询问,让人不容置疑。吕不韦心中暗凛,陡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不敢露出诧异,只是低声淡然道:“鄙人正是吕不韦!”

第103章:大殿之上

那人双眉微扬,嘴角居然浮出一丝微笑,喃喃地道:“你就是吕不韦?”

“嗯。(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吕不韦不敢多话,只怕言多必失,他那一刻只是怀疑眼前这人,就是赵国目前声明最胜的四公子之一!

这里是赵宫之内,岂是谁都可以进来,就算是官宦舍人进来,也都会战战兢兢,怎会像此人这般洒脱。此人浑身上下暴虐之气十足,想来必是最得赵王宠爱的四位公子之一,也就是既定赵王接班人的候选者,吕不韦不由慎言不语。

见到吕不韦的态度,那人露出好奇的样子,“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认得你?”

吕不韦挤出一丝苦笑,“当然想知道,但却不好开口相问。”吕不韦虽然如此说,心里却暗骂此人无耻!想告诉我你是谁,就说嘛,还要让我问你,真是病态!

一丝恼怒闪过那人双眸,转瞬冷着声音道:“是大王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也是大王让我来见见你,可能……可能是怕本公子一怒之下,要了你的狗命吧!”

吕不韦早就料到此猖狂之人,必是四位公子之一,又见其对自己满是敌意。马上确定,此人正是惦念上蔺相如孙女的公子布。想到在濮阳,刺杀自己等人的那四名韩女,吕不韦恨不得一把捏碎,这公子布的喉咙。但吕不韦却深知,自己不能如此去做,毕竟自己现在不是孑然一身之人,而是背负了吕、郭两家无数人的性命和将来。吕不韦想到这里,深吸口气,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没有对公子布做出任何应答。

“我听说你很聪明?”公子布见吕不韦如此沉稳,更是避而不谈自己的确切身份。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考你个问题。”

吕不韦知道这公子布对自己很是敌视,但却也不好拒绝其所请,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是个乡野之人,连这赵宫中的规矩都不懂,聪明更是谈不上。”

“乡野之人?”那人听了吕不韦的自贬,竟然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吕不韦一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一会见了大王,休得胡说,免得给自己惹上麻烦!”

吕不韦微微错愕,吕不韦想到过公子布来此的千般可能。却根本没有想到这公子布,是被派来传自己进见赵王的!

派个跟自己有隙的公子布来召见自己,吕不韦实在不明白惠文王心中,是出于什么目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吕不韦跟在公子布的后面,向王宫内的大殿行去。-====-

赵宫大殿之内,两侧站立了二十几个年纪不等的赵国大臣,中间殿上坐着五十多岁,衰老异常的赵惠文王赵何。

望着白发苍苍的惠文王,吕不韦很难想象他只有五十几岁。比起他那小了十来岁的王弟平原君赵胜来,完全就像是两代人。

“父王,儿臣已把吕不韦带到!”公子布依然桀骜的说道。

“大王在上,吕氏不韦有礼了。”吕不韦说着,单膝着地,恭敬拜礼。

殿上佝偻着身子的惠文王,正了正身子,咳了几声,喘道:“起来吧,本王终于见到了破去齐国阴谋的智者,也算是人生一件幸事啊。对了,听闻你前些时候,还灭了千多匈奴,可有此事?”

“侥幸之事,不值一提!”吕不韦站起身来,客气地回禀道。

惠文王兴致勃勃的道:“可否给本王讲上一讲!”

吕不韦恭敬的回了个礼,把灭匈奴的事,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目光却在殿中审视起来。

左面站着的大臣,都穿着褐色的丝织深衣,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身材瘦小,面目隽雅的老者,只见他一捋颌下长须,颇为欣赏地望着殿中的吕不韦。

这样的慈祥长者,吕不韦本已对其是大生好感。但望到伫立在老者下首的平原君,吕不韦马上警觉起来。这老家伙应该就是,老谋深算的赵之名相蔺相如了,自己差点就被他伪装出的善意,蒙蔽了双眼。想到他当初挑弄公子布对自己生出恨意,派人暗杀自己之事,吕不韦对其好感顿失,随之对其暗暗警惕起来。

顺着平原君往下,都是些三十多岁,四十左右的大臣,先自己一步进殿的郭纵,却也站在这群人的末位上。

大殿右侧,却全是着铠甲带披风的武将,为首的就是大将军赵奢,其下手处,是个五十来岁的精壮老汉。这老汉的强壮程度,好象尤在王翦之上,大臂都快赶上吕不韦的腿粗。而且吕不韦观其气息,感觉此老者的实力,比起已达结丹阶段的赵豹来,恐怕还要略高一筹。

老汉望着吕不韦的目光如刀,恨意十足,大有杀吕不韦而后快的意思。

这威猛老头必是大将廉颇!

吕不韦知道战国时代,唯有赵之名将可与秦国一比高下,无论是大将的数量,还是质量都不弱于强秦。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赵与匈奴接壤,经常要与匈奴抗争;二是西面就是强秦,两国大战数年一次,小战几乎每月都有发生;这两处都给赵将提供了实战的机会,所以赵之名将的数量和质量,在战国时代可以说是无出其右。

廉颇之下就是矮壮的赵豹,赵豹往下是一花甲的瘦高老者。这四人皆捧着一柄郭家新铸的铁剑。

前面三人能获得郭家进献给赵王的铁剑,是在吕不韦意料之中,但最后这个老头为什么会得赐铁剑,他又是什么人呢?

吕不韦顺着老者往下望去,后面的武将穿的铠甲和罩的披风,比起四人来,无论是质量还是华丽程度,都差得很远。看来都只是些尉官,再没有将军职务之人,但其中依然有两人引起了吕不韦的注意。

其中一个年纪不足二十,身材中等,相貌平凡,但一双眼睛却分外清澈明亮,望着自己的眼神很是复杂,仇恨中带着一丝感激,敬佩中却又有着一丝幽怨。

吕不韦很是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个玻璃,难道他看上了自己不成?

另外一人引起吕不韦的注意,却是因为他根本未着铠甲,只是一袭白色劲装,外罩半袖的长袍,站在众将之中。本来这家伙长得就很是俊郎,再加上一身打扮站于众将之间,大有统领千军的儒将风范。

吕不韦打量完殿上众人之时,击杀匈奴之事,也已基本讲完。

正在这时,猛地喀刺刺震天撼地一个惊雷,震得猝不及防的几位深衣文官一个哆嗦,随着又一道闪电,高坐于殿上的惠文王,却意兴潸然地道:“这天气真是变化无常!吕不韦,你先后为我大赵立功两次,本王打算封你为中大夫,负责管理王宫内的一应器物。”

这好象是大内总管?少爷我可不想进宫做太监头子!吕不韦对这任命很不满意,正打算申辩几句,好使惠文王改变主意,正在内心计较之时,廉颇已是霍地站了出来,迭声道:“大王万万不可啊,这王宫之中,怎可让这初来之人随意走动,对我赵国官声大大不利!”

公子布也是满面激动,他身为赵国公子,强自抑制着情绪,向赵王参拜道:“父王,吕不韦对我大赵并无太大贡献,他揭露齐国阴谋,也只是为了让卫国免于被灭。击杀匈奴更是无意之举!父王封其为中大夫,已是显示父王的仁厚,至于实职,还望父王斟酌。”

看来这大内总管的职务,还是满有价值的嘛,不然这两个自己的对头,也不会如此强烈反对。想到这里,吕不韦却又对这官职来了兴趣。

公子布话才一说完,那武将营中的白服人却上前一步,“父王,先前大将军奏请,让吕不韦进入我大赵军方。廉老将军却以其,不是我赵阀兵家出身而拒之。平原君又奏父王,说吕不韦是商人之家出身,打算让其负责税收和商业往来,也被布王弟否之。现在父王只是打算让其管理宫中器物,他二人还是出来阻挠,我实在不明白廉老将军和布王弟,到底是何意思?难道这吕不韦,一个新来我邯郸之人,就得罪了两位不成?”

吕不韦听到白服者所言,这才知晓此人也是惠文王的儿子。观其说话的语气,也是深得惠文王喜爱的儿子之一,但却不知是公子燕、公子寂、公子穆中的哪一位。

公子布见此人当面不给自己面子,直接顶撞自己,怒得跳了起来,“赵穆,你这庶出之人,老实在军伍厮混就是,大殿之上,岂容你废话!”

吕不韦这才醒悟,原来这白服者是公子赵穆,吕不韦对其一拜,转头望着大殿之上的惠文王,淡淡说道:“大王对不韦的厚爱,不韦深感荣幸,更加会铭记于心。但要是为得不韦一人,搞得我大赵众位公卿起了纠葛,那却是不韦不愿看到之事。不韦恳请大王容许吕不韦离赵,免得大王身边将相失合,公子之间生出隔阂!”

听到吕不韦有离赵之意,赵豹先急了起来,他唬地跳到殿中,拉住吕不韦的衣袖,对惠文王道:“王兄,这吕不韦是个文武全才,万万不可轻易放过。要是让吕不韦离开我大赵,必然是我大赵的一大损失啊!”

公子布不屑一笑,嗤之以鼻的道:“文武全才?平阳君只怕言过其表了吧?文武全才凭他也配!”

赵豹瞪了公子布一眼,“王兄,吕不韦小小年纪,就已撰写兵书一部。弟观其武略不在孙膑、吴起之下,直追孙武、司马穰苴!”

惠文王一听,原本的颓然之色尽去,双眼闪烁兴奋的光芒,问道:“兵书现在何处,速速派人取来,本王要亲自一观!”

赵豹的惊人之语说完,不止是惠文王兴奋起来,殿中的赵国高官们也顿时鼎沸,武将虽然都是议论纷纷,文臣也是相互间交头接耳起来。

蔺相如对赵豹所言,虽然不以为然,但他毕竟是丞相之职,见大殿之上已是乱如市集,只得站出来道:“诸位安静!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第104章: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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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相如的话,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起码现在殿中议论之声,比起刚才是要小了许多。www.65txt.com~~~~

蔺相如见惠文王也处于兴奋之中,眼珠一转,忙进言道:“大王,既然平阳君说吕不韦,武略上很有建树,并已撰写了兵书。大王令其取来观之,却是最为妥当之事,吕不韦要是确实有真才实学的话,大王也可对其酌情任用。”

在蔺相如开口之时,平原君的大脑,就已快速运转起来,思考着蔺相如说出的每一句话。当平原君听到‘酌情任用’的时候,眉头向上扬了一扬,跨前一步对惠文王道:“王兄,其实吕不韦有没有武略,对我大赵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廉老将军也是不会让其进入我大赵军界,这兵书大王看不看,又有何用。”

廉颇怔了一怔,这赵豹说吕不韦著有兵书,大王要观看,赵胜却百般阻挠,其中必有蹊跷。一定是赵豹故意吹嘘吕不韦,赵胜怕大王执意要看兵书,揭穿他们的谎言,所以才会如此阻拦。廉颇想到这里,忙对惠文王抱拳道:“大王,只要吕不韦确有著写兵书的本事,不要说让他进入我大赵军界为尉,就是为将,我廉颇也再无二话!”

见平原君听了廉颇所言,嘴角浮现出的那不为人察的笑意,蔺相如重重地顿了顿足,忙对惠文王道:“廉老将军年纪渐长,这脾气却也越来越大,这军中将尉任免之事,岂可如此儿戏!”

见蔺相如有意想把廉颇之言当作戏言,平原君冷笑着望向廉颇,嘲讽道:“丞相可知,军中无戏言!廉老将军要是在军务之上,如此出尔反尔,我看廉老将军也可御甲归田了!”

廉颇盯着平原君,双目圆瞪,“老夫自然言而有信,只要吕不韦真的著有兵书,我就同意让他进入我大赵军界,出任将尉之职!但要是没有兵书,或者只是摘抄他人兵法的话,那么……我请大王把吕不韦此等竖子,枭首示众!”

廉颇此语一出,殿中顿时静了下来。这廉颇除去吕不韦之意,殿中众人都已是听得分明。-====-

平原君虽然昨夜听吕不韦说过,撰写了那《三十六计》,但自己却并未亲眼见之。现在一听廉颇打算凭借此事,一举杀掉吕不韦,平原君心头不由一紧。

要是放到半月之前,平原君大可不必,如此关心吕不韦的安危。毕竟那时的吕不韦,只是民间一位有智之民而已。但现在的吕不韦,却已和当初的身份大不一样,现在的吕不韦身后,还站着一个庞大的郭家!

而这郭家又才掌握了铁剑的铸造之法。用不了数日,郭家铸造之名,必然盖过孔、卓两家,成为天下三大铸造之首!

要是吕不韦今日有所闪失的话,只怕郭家就会因此而有所恼,只要郭家一旦表现出对赵国的不满,其他几国必然会对其展开拉拢手段。为了能得到掌握铸造铁剑之法的郭家,几国只怕就是与赵国一战,也会在所不惜。

有了这些顾虑的平原君,心内怎能不急?但当他望到吕不韦脸上那淡定之色,心中不由一喜。知道吕不韦所说兵书之事,确实不是胡侃,而是却有其事。

那赵豹下首处的白发老将,虽然年老,但却精神熠熠,身板儿很是硬朗,他也听明白了廉颇话中之意,也深知这事的重要性,见殿中众人都不接话,他忙拱手对廉颇道:“这吕不韦还是一不到弱冠的少年,廉将军如此说话,也太过于严重了吧。”

廉颇冷哼一声,“乐将军此话差异!我们像他这般年纪之时,在做什么?只怕早就上了数次战场,杀过敌、流过血了吧!”

那白发老将见廉颇不依不饶,态度很是坚决,只好摇了摇头,对吕不韦道:“年轻人,你要没有著写兵书,就向大王认个错吧,我乐毅保证你平安无事!”

乐毅说完,向殿上坐着的惠文王望去。

惠文王点了点头,“乐将军既然开口,这面子本王如何能不给呢。吕不韦,你要是真的……”

吕不韦听了,却哧的一声笑了起来,先对乐毅恭敬的一恭手,“乐老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之幸!老将军好意,不韦心领了。”

吕不韦转头望着殿上的惠文王道:“大王,请派人去不韦府上取兵书吧!”

惠文王点了点头,正打算招呼人去取书,公子穆忙道:“父王,请派儿子去吧!儿臣想看吕大夫的兵书,已是等不及了。”

公子穆是惠文王说册封吕不韦为中大夫后,第一个称呼吕不韦为大夫之人。惠文王为赵穆的心细,而淡淡的笑了笑,点头答应下来。

吕不韦却走到公子穆身边,小声交代了几句,公子穆听后,面露喜色,快步离去。

众人皆对吕不韦与公子穆说的什么,很是好奇,但却碍于惠文王在上,不好发问,正在众人憋得难受之时,惠文王笑着对吕不韦问道:“吕不韦,你与穆儿说了什么秘密?为何背着我们啊。”

吕不韦忙赔礼道:“其实是臣见大王身体好象不适,所以打算找个朋友来给大王瞧瞧病。”

惠文王最近身体确实不好,但他却一直刻意的回避此事,大臣见大王自己都不谈病症,怕犯了大王畏忌,也都不敢提及此事。现在见到吕不韦竟然提起此事,平原君几人不由皱起了眉头,为吕不韦担忧了起来。

而廉颇等人,却幸灾乐祸的打算看吕不韦如何被惠文王收拾,这还算是有涵养之人。没有涵养的公子布却跳了出来,指着吕不韦的鼻子吼道:“大胆吕不韦,竟然敢诅咒父王有恙!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门外的禁军还没等冲进来,惠文王就拄着案几站了起来,面色越发的苍白,喘息之声更重的道:“吕不韦,你的朋友是何人啊?可敢断定本王有何病症吗!”

吕不韦不理殿上任何一人,只对惠文王郑重的道:“不韦此友,名叫秦越人,是我结义兄弟,是桑原君之徒,当今行走天下的扁鹊!”

众皆哗然,扁鹊的名头可是太响了,天下间只要是有疾之人,都盼着能与扁鹊见上一面,好让其治愈自己之病症。

惠文王听闻扁鹊即将到来,给自己瞧病,心情舒畅了许多。见到殿中官员又多交头接耳了起来,冷冷的哼了一声,坐回椅上,望着殿下众人。

见到惠文王有发怒的倾向,众人忙都住了嘴,开始眼观鼻,鼻观心了起来。

大殿内,惠文王倚靠在座椅之上,听着殿外哗哗的大雨声发怔。殿下众人寂静一片,大气儿都不敢出。

惠文王年轻之时,拼命的去争夺王位;登上王位后,就开始警惕身边的大臣;临到老了,却又开始防范自己的儿子们。他这一辈子,活得很累很累。

他看了一眼下面战战兢兢的众臣,他们对自己有几个是真正的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呢?要不是自己唆使他们建立派系,只怕他们早已逐渐倚权自重,以臣压主了吧?

惠文王对大臣们,从来一刻都没有放心过,无论是平原君他们,还是蔺相如他们,都让他一样的猜忌。

这些年,随着几个年纪大的儿子先后成人,为了保证不让儿子们窥视自己的王位,他故意挑拨儿子之间互斗,使他们没有心思篡夺自己的王位。

惠文王出神地想着,半晌才长叹了口气,说道:“吕不韦,本王听说你是小说家学派之人,可有此事。”

吕不韦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为防备宗家学派,知道自己会吸纳天地之法,而由师傅训龙氏刘天涯想出的说辞。忙道:“正是!”

惠文王点了点头,“那你就给本王说个故事吧!”

说故事?吕不韦略想了下,道:“既然大王想听,不韦就给您讲一个吧!话说上古之时,五岳山峰之上,各有一个宗派,其中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大弟子,姓令狐,单名一个冲字。他……”

吕不韦一时实在想不出,给惠文王讲什么样的故事,只得讲起了看过十几遍的《笑傲江湖》。

不知道过了多久,吕不韦听到一阵脚步声在殿外响起,忙停嘴不再说话。闭目聆听故事的惠文王,见故事突然中断,也睁开了双目,望着殿外远处行来的公子穆等人,遗憾的道:“回地还真快!可惜了这个好故事,本王还没听够呢。”

殿中其他的那些大臣们,也是频频点头,很是赞同惠文王之言。就连蔺相如等人,对吕不韦所讲的故事,听得也很是入神。

除了吕不韦这讲故事的人,大殿中恐怕也只有心事重重的公子布,对这《笑傲江湖》的故事无动于衷。

吕不韦见惠文王意犹未尽,笑着劝慰道:“大王,这故事长得很,就是讲上几天几夜,也是讲不完的,等有时间臣写出来,大王拿去看就是了。”

惠文王听了,大喜起来,笑道:“如此甚好啊!”

这时公子穆已是从吕不韦府邸返回,并进了大殿,进殿后公子穆望着吕不韦的眼神,好像多了些其他的东西,有崇敬又有着羡慕。

跟着公子穆一起来的,还有秦越人与赵括,以及几名士兵。

士兵们抬着裹了数层,牛皮和茅草席子的大木板,木板上的应该就是吕不韦一夜未眠,书就的《三十六计》。

众人望着士兵小心翼翼把一捆捆竹简,呈到惠文王案上时,都静静的望着,谁也没发出一点声息。

邯郸城内一贯恃才傲物的赵括,走到吕不韦面前,心悦诚服的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后,才抬头道:“师傅,请收弟子为徒吧!”

第105章:杀布

赵括的话,带给众人的冲击力,实在太过强劲。www.65txt.com-====-长吸冷气的声音,在殿中此起彼伏。就连殿上才拿起一捆竹简,打算阅读的惠文王,都惊得把手中的竹简丢到了地上。

所有人望向吕不韦与赵括的眼神,都很是古怪。

但后面发生的事,却让众人更加的吃惊。

原本一袭白衣,现在却沾染着片片泥垢的公子穆,向殿上高坐的惠文王道:“父王,穆儿也想如赵括一样,拜吕不韦为师!”

众皆哗然。

惠文王疑惑的望了赵穆半晌,才把目光收回,未答其言。而是先拣起,掉落地上的竹简看了起来,还没等看到一半,就拍案大声叫起好来。

进殿一直未发一言的秦越人,却在这时皱眉上前道:“大王且勿乍惊乍喜,不然体内之毒发作起来,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轰——

秦越人这话可太吓人,殿中之人都惊慌起来,惠文王也发起愣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本王中毒了?”

“正是!”秦越人向着惠文王行去,“王上之毒,已开始侵蚀骨髓。此毒缓而发之,我想王上身体不适,应有一月之久了吧。开始只是关节疼痛,后来胸腹夜间也开始绞痛起来,我说得可对?”

惠文王咽了口吐沫,点了点头,“不错,本王正是一月之前,开始有此症状。但宫里太医给本王看过,说本王是阳虚导致肢体……”

秦越人摇了摇头,“那只是表象,大王之疾是在毒上,是被人下了慢性的痉坏之毒。”

眼看秦越人就要走到殿上高台,公子布心下焦急,此时却也再顾不了许多,大声叫道:“来人,拿下这个刺客,保护大王!”

殿中配着长剑的武将们一听,忙涌到高台之下,尉官们把惠文王紧紧护在台上。赵奢等四将,更是踏上了高台半步,在尉官们身后,组成第二道防线。

惠文王见此情景,眼露杀机,戟指公子布,喝道:“侍卫何在,把赵布拿下!谁敢伤害扁鹊一根头发,就是弑王之罪!”

殿外手持兵器的侍卫冲进来,马上毫不犹豫地把公子布围了起来,不理他的反抗,将其按倒在地。

“父王,您……您这是要干什么!”公子布已是面如土色,大滴的汗水,顺着发髻掉落下来。

惠文王一听赵布的话,如何能再忍之,勃然大怒,砰地拍了一下案几,道:“你这逆子,竟敢下毒害我,这王位你就如此等不急吗!”

赵布被他训斥得满面通红,心知事情已经败露,心下一横,冷笑道:“父王这话却是错了!您的王位从何而来啊?不也一样是杀了王爷爷,才得来的吗!难道只许你弑父,就不许我弑父了吗!”

惠文王弑父的丑事,殿中大臣基本尽知,但却从来都装作不知。~~~~闻听公子布当面说出,都沉默着低垂着头,好象睡着了般。

惠文王望着跪在地上的赵布,冷笑道:“万事都要讲个证据,你说我弑先王,证据呢!没有证据,就休要行那胡乱诬陷之事!你想要毒死我?可惜本王是天命之王,自有贵人相救。”

赵布怒了,“吕不韦,你几次坏我好事,本公子不死,就一定要让你死!”

想让我死?那对不起,只好先让你死了!

吕不韦想到这里,跪倒于地,对高台上的惠文王道:“大王,公子布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而且还是四位长公子之一,这王位早晚也是要传于他的。您不如随了他的心意,让位给他,也好使得骨肉和睦,免得骨肉相残……”

惠文王本就对赵布起了杀心,再一听吕不韦之言,大怒着抢下廉颇手中铁剑,向台下走去,厉声喝道:“赵布逆子,本王今日就亲手结果了你!”

王位,正是惠文王不可碰触的心中禁忌。听到自己的王位,早晚都要归于赵布。一时间面皮红得发紫,也顾不得考虑许多,只把赵布当成是过去,和自己争夺王位的兄弟。上前便是一剑,正刺在赵布胸口,赵布一声怪叫,在地上扭了几扭,死了过去。

吕不韦望着倒在血泊中,面目已经扭曲了的赵布。冷冷的笑了笑,靠近惠文王跪下,沉声道:“大王保重身体,当前最紧要之事,还是先让我这兄弟,给王上解毒才是!”

惠文王这才想起自己是中毒之身,忙对秦越人道:“扁鹊先生,您看本王之毒可解否?”

秦越人仔细看了看惠文王,“大王,可否诊脉?”

惠文王毫不犹豫的拉起袖管,露出手臂。

秦越人伸手诊起脉来,片刻,收回诊脉的手指,说道:“此毒尚可解之,但却要……”

惠文王见秦越人犹豫,忙问道:“需要何种药材?扁鹊先生尽管开口!”

秦越人望了望吕不韦,“这事大王答应却是没用。此毒需要我兄长之血,放可解之。”

赵奢只以为秦越人是想借此机会,令惠文王对吕不韦生出感激之情,才故弄玄虚,忙道:“越人,此事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秦越人是医者,治疗病人之时是一丝不苟,望着赵奢严肃地道:“我兄长服用过千年雪莲,血液中有雪莲之精,自然能解此毒。”

吕不韦却知秦越人说的什么雪莲纯属扯淡,自己之血能解此毒,必然是自己食过蛟丹,引过蛟血的缘故。

“大王若是需要,不韦甘愿放血一试!”吕不韦当然不会放过,这一表忠心的机会,忙对惠文王拜道。

廉颇见秦越人说吕不韦能帮惠文王解毒,心里自然不信,不禁怒道:“大王,此人是否是现行天下的扁鹊,我们都不知道,吕不韦此人用心险恶,找来一怪异之人在此信口雌黄,大王莫要相信他们!”

赵奢听了有点儿恼火,皱眉道:“越人确是现任扁鹊,我义父之徒,这点我可证明!”

惠文王见廉颇在自己中毒之事上,纠缠不清,扯开嗓子喝道:“廉颇,你如此阻挠给本王驱毒之事,用心何在?是否你早就与赵布串通一气,打算害去本王性命!”

惠文王真的怒了!话也说得极重,廉颇听了冷汗直毛,人也从对吕不韦的愤恨中清醒过来,忙跪到地上,老泪纵横的喊冤起来。

作为廉颇坚定盟友的蔺相如,虽然对廉颇今日的作为很不满意。但到了此时,却也不能不站出来。蔺相如对惠文王拜道:“大王息怒!廉老将军,也是对大王关心一片,才会如此说话,关心则乱嘛!大王还请原谅他的莽撞!”

惠文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望着吕不韦,“你的兵书本王看了些,很好!封你为中大夫,城卫军带兵尉,负责统帅西城的凌护步军!”

听到惠文王的册封,廉颇等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却恐于惠文王在气头上,谁也不敢提出异意。蔺相如望着廉颇,更是恨得牙痒痒,这匹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平原君等人,却是面露喜色,对于吕不韦能进入军界,并担任实缺很是欣喜。

而其他派系之人,却思量着如何与吕不韦,这新兵尉大人进行接触。

秦越人望着脸色不好的惠文王,唤道:“大王,可否进行驱毒?”

惠文王点了点头,“你们都下去吧,吕兵尉和扁鹊先生随本王去后宫。”

众官忙叩拜应之,吕不韦却跟在惠文王身后,与秦越人一道,向后宫走去。

……

放了小半碗血,对于身体强壮的吕不韦来说,是什么事都不当。但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吕不韦不得不故意,用内力使自己面色,变得苍白一片,毫无血色。

惠文王见了,果然感动得一塌糊涂,忙吩咐吕不韦回去好好休息,十日后再行上任。

吕不韦辞别惠文王,对留下的秦越人使了个眼色,才出门而去。

吕不韦在两名舍人的带领下,穿过一个长廊,却被一年老舍人拦住。那老舍人好象在赵宫之中,极有地位,望了望为吕不韦带路的两个舍人,尖细的声音道:“你们退下吧,我送吕兵尉离宫。”

两个舍人忙答应一声,头也不敢回的转身离去。

吕不韦对这眼睛阴鸷,骨瘦如柴的老舍人很是好奇,抱拳道:“请问……”

老舍人望了吕不韦一眼,转头向来处走去,尖细的声音响起:“安全勐就是本舍人,快跟我来啊,愣着干什么?”

吕不韦忙跟在安全勐身后行去,不知为何,心绪却越来越不安了起来。

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吕不韦也没见到隔离内外两宫的围墙。暗暗回忆了下,却发现自己所走之路是向南,而离开内宫却要向北。这老舍人竟然带着自己,走进了内宫深处,吕不韦皱眉道:“安舍人,我们好象走反了吧,出宫应该是向北才对。”

那安舍人面无表情的道:“尽管跟本舍人来就是,罗嗦什么!”

吕不韦戒备之意顿起,提聚内力,打算应对未知之险。

谁想,前面的那安舍人却冷笑两声,“嘿嘿,聚液阶段而已,就这点能耐,也想在赵宫之内作怪。”

说着,安舍人右手一伸,一道犹如实质的气流,由他的食中两指射出。击在长廊边,数丈外的一棵碗口粗的树干上。

砰——

吕不韦望着树干上,被射出的透明圆洞,倒吸一口凉气。六脉神剑,还是一阳指啊?这老阉人怎么有如此厉害的武功?数丈之外都能贯穿树干的指力,这实力也太恐怖了!

吕不韦见识到安舍人的惊世之技后,只能顺从地跟着他身后,继续前行。

直到面前出现一处宏伟的宫殿群,安舍人才停住脚步,对吕不韦淡望了一眼,“进去吧!”

吕不韦无奈的行进月亮门内,却见宫殿群前的空地树阴之下,十多个舍人宫女正簇拥着一名高髻云鬓,身穿华裳彩衣的贵妇,斜倚在一张长几榻处,挨着软垫,冷冷看着他。

此女长得雍容华贵,凤目含威,高起的鼻柱直透山根,虽然芳华不再。但却依然貌美如花,加上保养得宜,虽是年近四旬,却不见色衰之态,瞧来还是神态端庄,容貌妩媚。

好一个靓丽的熟女!

吕不韦心中暗赞一声,却马上惊恐起来……

第106章:赵宫韵事

三更完成,战斗吧,妖孽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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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吕不韦那惊慌失措的眼神,贵妇站了起来,凤目生寒地轻叱道:“吕兵尉,想来已是知道哀家的身份了吧?”

吕不韦在初时的惊恐之后,心情却逐渐的平静了下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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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迎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怕她做甚!反正那恐怖的安老太监并未跟着进来,这些普通的舍人宫女,又能把我如何?我还怕些什么!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亢不卑道:“吕某不知是哪位王妃在上,还请原谅则个。”

那贵妇瞪了吕不韦一眼后,冷冷地道:“不知道?哼哼,你害了我儿性命,却会不知道我是谁!好,哀家告诉你,我就是赵布之母——韩妃!”

“原来是韩妃娘娘,吕某失礼了!但不知韩妃派人把我带到此处,意欲何为呢?难道打算溢杀国之大臣吗?”吕不韦虽然拜言,但语气里却洋溢着淡然与寞落。

韩妃这才想起吕不韦现在是中大夫,实职的带兵尉,不由皱眉道:“你害我儿性命,我杀了你偿命,何人敢来说三道四不成!”

吕不韦冷笑着,望向韩妃,“韩妃娘娘不要忘了,杀死公子布的是大王,而我先前还劝阻过大王。你连我这劝阻之人都杀了,那手刃公子布的大王……”

吕不韦边说,边迎着韩妃而前,直到榻旁,隔着那条长几,盯着韩妃道:“公子布是因大王被下毒一事,而被大王手刃。但公子布早已有了自己府邸,已是搬出王宫居住,这毒却是如何下的呢?想来宫中必有内应之人,这内应是谁,韩妃可否知道?韩妃是打算跟吕某谈谈,还是打算等大王来此,对你询问啊?”

韩妃听了面色一变,对身边的舍人宫女们喝道:“全都给我退下!”

望着离去的舍人宫女们,吕不韦笑着站直身体,傲然挺立,迎着韩妃的俏目,含笑不语。

韩妃犹豫了会儿,也从榻上站起,柔声道:“吕兵尉,请随哀家进殿详谈!”

吕不韦才一进入殿中,就感觉到怀里一紧,一个丰满的女体,已是撞进了怀中。吕不韦低下头,望着韩妃那妩媚妖娆着俏脸,眼角处泛出的浓浓春情。令吕不韦看得,心中不由一荡,轻轻地低头下去,慢慢的靠近她香软的樱唇……

当两唇即将碰触的时候,吕不韦却猛的睁开双目,一把推开韩妃那具丰满诱人的**,“韩妃有话就请快讲,没必要如此作为吧!”

丽质天生的韩妃,玉面含威,凤目生寒。冷冷地望着面前高大俊朗的男子,眼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怒冲冲地瞪着他。

在她的头上,云鬓高耸,凤钗斜插。殿外的微风吹来,拂动她身上的华贵罗衫,这绝色美貌的妃子,虽是面含怒色,那一股成熟女子的诱人风韵,却让吕不韦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韩妃怒视着吕不韦,轻移莲步,行到吕不韦面前,仰面直视吕不韦,沉声问道:“哀家都打算把身子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吕不韦嗅着对面传来的淡淡香味,却干笑道:“韩妃娘娘说笑了吧,您的身子是大王所有,吕某怎么敢动呢?”

韩妃冷哼一声,迈步向殿里走去,“吕不韦,你终于说了句实话,你是不敢,并不是不想!”

吕不韦呵呵一笑,“吕某想的事情多了,韩妃娘娘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韩妃行到殿中宽大的地席前,指了指洞开的殿门,“吕兵尉,请先将殿门关上,然后……过来这里,咱们再谈!”

吕不韦手向后一推,殿门无声无息地,在身后关闭,吕不韦迈步走到地席前坐下。

韩妃粉面含嗔,寒声道:“你害我布儿一事,哀家不再追究于你!但你也勿要在大王面前颠倒是非,而且还要答应哀家一个条件,如何?”

吕不韦点了点头,“吕某其实也不想害公子布,但他先是派人暗杀于我,后又羞辱过我,大殿之上更是扬言要取我性命。这样不依不饶,针对于我,吕某实在不得不先除之。”

吕不韦这完全不算是解释,而是**裸的把话挑明。惹我地人,我绝对不会手软!

韩妃凝望吕不韦,强挤一丝笑容,“韩侗对你印象很好!布儿派人暗杀你的事,我与韩侗事前,都不知晓。”

吕不韦想到那位韩国人妖君侯韩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问道:“韩妃与韩侯……”

“他是我族弟!”

“哦!”吕不韦点了点头,总算知道面前的韩妃在韩国,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而是王室之人,“不知韩妃想要吕某答应之事,是什么呢?”

“我想让你答应,助我儿赵丹登上王位!”韩妃看着吕不韦那伟岸的身躯,忍不住面上一红,心中暗叹:这吕不韦身材真是健壮,长得又这么清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男子。

吕不韦听了韩妃的话,心里乍惊乍喜,左右为难了起来。赵丹,那不就是惠文王后的赵孝成王吗?大树低下好纳凉,靠上这赵丹,从长远来看,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但自己却间接害死了赵丹的哥哥赵布,这赵丹如果日后想起此事,与自己重翻旧帐,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算了,管他呢!反正这赵丹即位还有几年,自己只要在这几年时间里,努力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提高自己的实力,到那时还会怕他不成!

吕不韦主意打定,却故意犹豫着道:“此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韩妃见吕不韦松口,大有答应下来之意。忙绕到吕不韦身边,火热的身子贴了上去,“只要你能助丹儿登上王位,将来大将军或丞相之位,任凭你来选择。”

吕不韦冷哼一声,“韩妃不认为那很遥远吗?到时公子丹已为赵王,就算不按约定行事,我又有何办法!韩妃还是考虑下,目前可以给我的好处吧!”

韩妃把嘴凑到吕不韦耳边,细若蚊啼的道:“眼前给你的好处,不就摆在你的面前吗?你尽管来拿便是!”

吕不韦身体一移,轻轻一探手,便将韩妃高耸的云鬓抓在手中,看着韩妃被提到自己面前的玉貌花容,咽了一口口水。

眼前妖艳的熟女,肌肤宛如二八佳人,周身却又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身材惹火,酥胸高耸,纤腰盈盈一握。身着王妃服饰,华贵非常,绝色容颜因为动情,而微微泛红。看上去已没有初见时飞扬跋扈的凶相,反倒看上去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吕不韦看着这难得的成熟美女,眼中的欲火,渐渐地燃烧起来。

殿中两人肌肤相贴,耳鬓厮磨,若吕不韦还能放过这样诱人的成熟美女,那就不是男人!而且,在吕不韦心里,这也算是自己投靠公子丹的第一份奖赏。

……

韩妃悠悠醒来之时,殿内已是一片灰暗,她一瘸一拐地走出殿,离开了这让自己充满兴奋和羞愧之地。

看着四周宫女舍人们奇异的目光,她脸上一红,低头快走几步,踉踉跄跄地跑回自己卧房之中,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后背靠在门上,韩妃感觉到一阵无力,极度的兴奋和失落在心底涌起。娇躯无力地滑到了地上,这饱经男女**的绝色王妃,掩面呜咽起来。

外面的宫女舍人们议论纷纷,对今天的事奇怪不已。

先是外宫传来,在一个叫吕不韦的家伙唆使下,公子布被大王手刃的消息。弄得韩妃娘娘大怒,然后韩妃派出安老舍人,带那吕不韦来到韩妃殿。吕不韦来了只与韩妃说了三言两语,韩妃就禀退了众人,把吕不韦带入殿中。随后殿门紧闭,里面却传出呻吟缠绵之声,过了两个多时辰,那吕不韦出殿离去,殿里也变得寂静无声起来。直到数个时辰之后,入夜之时,韩妃才一脸憔悴模样,摇摇晃晃地出来,走路的姿态很是奇怪,难道说……

没人敢再往下想,各个装作今天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默默的进行着自己之事。

面色惨白的韩妃,默默地躺在床上。想到自己在殿里,被吕不韦挑起了欲火时,发出的放浪淫荡的尖叫声,声嘶力竭,痛并快乐着的呻吟,一定都被外面的舍人宫女们听到了,她羞愧难当起来。

虽然与吕不韦私通之事,是她早已计划好的一步棋,但却没想到吕不韦床地间竟然如此凶悍。

她出身韩国王室之中,对王族中男女**之事,自小耳濡目染。要不是她早已被韩王许配给赵王,只怕十几岁时,就已被人破身淫辱。

韩妃嫁到赵国时,惠文王已是三十多岁,开始两年还对韩妃经常宠爱。但从她先后诞下公子布、公子丹后,惠文王就把精力,转移到那么年幼的宫女身上,对她再无兴趣。

韩妃处于赵宫之中,守了近二十年的活寡,今日终于等到久旱逢甘露之时。却没想到等来的吕不韦,并不是那期待的甘露,而是狂虐的暴雨!

……

清晨,吕不韦与水湄并肩躺在床榻上,一面随意地揉捏着,水湄富有弹性的高耸酥胸,一面想着心事。

低下头,看着水湄美艳的容颜,见她正微含醋意地偷偷看着自己。吕不韦不由微笑起来,伸手抚摸着她的面颊,顺着玉颈摸下去,揉弄着她光滑玉体,那熟练的技巧,让水湄忍不住轻轻喘息起来。

“不要弄了,昨天在外面和野女人,弄得背上都是抓痕!晚上还要了人家两次,你就不怕伤了身,哦……”

吕不韦听了水湄之言,更是兴致勃发。伸手抚过她那修长洁白的美腿,一直摸到玉足之上。看着她那泛着晶莹肤色的洁白玉足,小巧玲珑,喜人之极,不由爱抚了起来。

水湄怕痒,娇躯微微扭动。磨擦在吕不韦身上,弄得他虚火上升,伸手拧着水湄柔滑的**香臀,笑道:“什么野女人,她可是赵王的女人,韩妃!两位公子的娘。”

“什么?”水湄失声大叫出声……

第107章:哥只是个传说

过了片刻,水湄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哭声叫道:“二少爷,快,我们快离开邯郸吧!不然,不然等赵王派人来拿你,那,那就坏了!”

吕不韦望着泪眼朦胧的水湄,眉开眼笑的笑了起来,像是打了天大的胜仗一般得意。www.65txt.com<<>>

“你,你还笑得出来,为了睡个女人,却,却引来杀身之祸,这……”水湄心里已经乱到了极致,泪水哗哗流下,一刻也不曾停止。

吕不韦脚下一蹬,已是跃到榻下站稳,“二少爷-——”水湄发疯一般扑入他的怀里,泪珠刷刷流下,“你怎么这么傻,现在怎么办?你,你倒是说话啊!”

“不怕,不怕。韩妃之事,是她情我愿,而且她还有事求助于我,此事赵王万万不会知道,你只管放心好了!”遥想昨天内宫中的风流之事,再一见面前水湄哭得哗哗地泪脸,吕不韦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忙拍着她的香肩,柔声安慰。

“真的?”水湄不知事情原由,但望到吕不韦那安然处之的神色,怯怯的问了一声。

看着这娇俏可人地丫头,吕不韦心生感动,拉住她小手柔声道:“我怎能骗我的水湄。这事是这样的……”

“郭小姐说得太对了!”听吕不韦把事情经过讲完,水湄擦了眼角泪珠,幽幽道:“二少爷,你就是个看也看不住,不折不扣地色坯!到邯郸才一日,只去一趟王宫,就和王妃勾搭上了,你-——”

水湄神情悲切,吕不韦也心有戚戚,临来邯郸之时,冰冰与水湄倾夜而谈,想来主题就是自己这个所谓的色坯,可见两女对自己的一往情深。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这总成了吧!但这事儿,我也和你说过了,你感觉我要不和韩妃搞在一起,她会轻易放过我吗?只凭安舍人那个老东西,就能轻易杀死我几个来回,我也是无奈之下,才与她逢场作戏,屈与委蛇的啊!”吕不韦苍白的解释道。

水湄嗯了一声,柔柔道:“那是自然,郭小姐也说,男人在外难免逢场作戏。”水湄左右凝望了一眼,脸色一红,悄声道:“虽然是情非得已,但回来也是要敲打一下,免得时间长了,留恋外面的风骚女子,不顾家里的妻妾!”

吕不韦听了悄然一笑,面色一苦,他现在终于明白冰冰一夜之间,都给水湄灌输了些什么思想。

“二少爷,你怎么了?”正上上下下打量他的水湄,忽然问了一句,纤细地小指头指着他胸前。~~~~

吕不韦干咳一声,“我……那个,冰冰说地很对,你做地也很对,我以后也会多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水湄脸上泪痕未干,妩媚瞥他一眼,娇笑道:“二少爷莫慌,这事情,我不会告诉郭小姐的。但你要记住,下次别再偷王妃之类,这种名头吓人的女子,尽管去偷平常人家的妇人算了,要是偷清白女子,那就更好了。”

啊?吕不韦猛然一惊,这……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这不是鼓励我偷人吗?只要不偷厉害人物的女人,就都能容忍,这水湄的心和她的胸,还真是一样的大,一样的广阔啊!

吕不韦心中唏嘘,抱拳笑道:“好了,我以后记得便是!”

这时,春杏却在外面敲起了房门,“二少爷,外面有个老头找您,还说是您的师兄。王翦大哥和小良正在外面接待他呢,您快去看看吧!”

师兄?!难道是师傅训龙氏刘天涯,曾经提过的那位小说家的宗主——轲骆客!

吕不韦忙应了一声,对水湄说过几句甜言蜜语,就向着正厅中行去。

来到厅内,却见王翦和吕梁两人,正陪着一个佝偻着身子,披散着凌乱长发的老头。

三人见吕不韦进来,那老头站起身来,对吕不韦抱了抱拳,“不韦师弟,老哥我是轲骆客,你的轲师兄!师傅他老人家月前来了封书信,信中已把事情交代清楚。为了你们在邯郸便于走动,我特意带来了我小说家的信物。”

吕不韦望着桌子上三个巴掌大,诡异的漆黑令牌,凑上前去,拿起看了看。只见漆黑令牌上,正面刻着日月星辰,大地湖海,背面分别篆写着两个上古甲文。

“这是什么意思?”吕不韦好奇问道。

轲骆客哈哈笑道:“这是我小说家长老的信物,我学派弟子只要见到此信物,必然会听从调遣,莫敢不从!不韦师弟,以后你就是小说家的第一长老——传说!”

说完,拿起一块令牌递给吕不韦。

啥?传说!这样说——以后我就是小说家的长老传说了?吕不韦不由想起了二十一世纪,很流行的一句话: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娘的,现在哥,可不就真成了传说了!

轲骆客又拿起一块令牌,交给王翦,“王师弟,这是你的长老令牌——演义!”

王翦恭敬的接过,纳入怀中。

“吕小师弟,这是你的长老令牌——故事!”

“乖乖,我也做了长老!长老啊,以后咱吕梁也是有名有姓,有身份的人了!”吕梁兴奋的叫了起来,高兴的抚摩着令牌,对轲骆客问道:“师兄,咱们小说家有多少弟子啊?”

轲骆客叹了口气,沉默下来,却没有回答吕梁的话。

吕不韦见了,以为小说家学派凋零,忙劝慰道:“师兄放心,现在咱们小说家,虽然弟子人数少了点,但只要我们师兄弟一起努力,保证用不了多久,就可把我小说学派,发扬光大!到那时候……”

轲骆客却拉住吕不韦的手,"“师弟,你……你先等等,你说什么?还要发扬光大!我小说家,现在就有弟子四代,人数过二万,要是再发展下去的话,只怕其余宗家学派,就要合伙对付我们了。”

“什么?”吕不韦大惊,二万多的弟子?这小说家的实力也太强悍了吧!两万多人,那是什么概念?完全已经超过巨贾郭家手中,门客私军的总数量。这样一股力量,放到任何人面前,都不能让人小瞧。

轲骆客见三人吃惊的样子,笑着解释道:“这也只是弟子的总数而已,比起其他的几大宗家学派来,却还要弱上不少。但我小说家比起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我小说家没有分裂出分支。”

吕不韦听了,连连点头。

要说这战国时代,最厉害的宗家学派,莫过于道、儒、兵、墨四家。但四家都分裂成数个分支,令出各门,互不买帐。

道家分成道德、坐忘、自然三宗。

儒家也分裂为子张、子思、颜氏、孟氏、漆雕氏、仲良氏、孙氏、乐正氏八大宗。

兵家更是一国一阀,而且在各阀之外,还有兵权谋家、兵形势家、兵阴阳家和兵技巧家,四个分支,最是复杂之极。

墨家比兵家也是不遑多让,在墨子神秘失踪后,先是分成三氏大宗,后又裂为十个小系,而各宗之内的墨辩与墨侠,更是经常发生内讧,最为混乱。

而略逊于四家的名家,也分为指物、通变、名实三宗。

法家也有三宗法、势、术。

纵横家更是直接分裂成纵、横两家,完全独立起来。

阴阳家为了宗家学派之名,应称阴阳五行,还是五行阴阳分成两家,阴阳五行的宗主公孙发,更是把提出《五德终始说》的齐国人邹衍逼离学派,游于赵国,另立五德宗。

农家虽然也算是一大宗家学派,但却最是低调,没有走上分裂的道路。

小说家,由于开创学派的宗主轲骆客尚存于世,自然也不可能分裂。

“师兄,不知学派内的弟子,实力如何?”这个问题,对于吕不韦来说,尤为关键,毕竟小说家也算是他的一道护身符咒。

轲骆客望着吕不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韦师弟的意思是想知道,有多少能战的子弟吧?这你恐怕就要失望了!虽然我学派一半弟子,都练习技击之术,但修炼吸纳天地灵气之法的弟子,却只有四百!”

“四百?这也太少了吧,怎么保护学派啊!”王翦皱了皱眉,很是焦虑的道。

“呵呵,虽然我小说家只有四百核心弟子,但任何一个大宗家学派,却都不敢、也不会动我小说家!”轲骆客得意地道。

吕不韦好奇问道:“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轲骆客得意笑道:“谁要动我小说家,马上就会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哦?”

见三人惊讶,轲骆客指了指王翦与吕梁,腰上所配之剑,“这等利器,只可伤人形,却不能伤其名。形伤只要不死不残,早晚有好的一天。我们小说家要对付谁,却直接伤其名!”

吕不韦听了有些明白了,问道:“师兄,我小说家的弟子,平时都做什么?”

“说书、唱曲、讲故事!这就是我小说家弟子的主要谋生之路。”

轲骆客说完,王翦和吕梁脸上,一片失望之色。惟独吕不韦惊喜万分,拍手大笑道:“师兄,您是高人!计谋高,手段绝,厉害厉害!我小说家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宗家学派啊!”

王翦与吕梁疑惑的望着吕不韦,小说家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区区四百人,其余都是卖嘴皮子的平常百姓,也不知吕不韦高兴得什么。

轲骆客却点了点头,“不韦师弟真是奇人,竟然一下就窥破了其中的奥妙。当年师傅让我建此一宗家学派之时,我还很不理解师傅他老人家的用意,直到初步建立出了规模,我才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啊。”

轲骆客如此一说,王翦与吕梁更是惊疑。忙问吕不韦,到底这小说家有什么非常手段,可以被称为天下第一宗家学派。

吕不韦望向轲骆客,“师兄,这事儿是您来讲,还是师弟我来说啊?”

轲骆客呵呵笑道:“还是师弟讲吧,师兄我卖嘴都几十年了,也该看看师弟的口才了。哈哈!”

吕不韦一抱拳,“那师弟我可就献丑了!”

第108章:剑客【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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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望着王翦和吕梁道:“你们可知其他大的宗家学派,他们建立的目的是什么?”

见两人摇头,吕不韦解释道:“依我来看,各宗家学派的首要目的,就是推广自己的学说和思想,使其得到统治者的认可,成为正统之道。www.65txt.com



王翦想了想,“那是不是,与武者卖艺诸侯,文人售智侍王一样?”

吕不韦点了点头,想到百多年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直接把中国人的思想,束缚了二千多年的可怕之事。叹道:“其实统治者需要的,只是能愚弄万民,令其顺从的手段而已。谁的思想学说,能对统治者有利,谁就能得到统治者的青睐,得统大道!而我小说家却不然,我们小说家依靠的是攘攘万民,使我思想从下而上,对政局形成影响。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当轲骆客说起弟子从事的行业时,吕不韦就清楚的知道。这说书、唱曲、讲故事的人,看似低贱无大用处。但实际这些人,却是战国时代舆论界的雏形。来自后世的吕不韦很清楚,谁要是能掌握住,这舆论界的力量,谁就能得到世人的认同,所做的任何事情,也都将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统治者靠的,是思想束缚万民;而舆论却是在万民潜意识里,种下种子,使其自己发芽、开花、结果。

“舆论?不韦师弟这词用得不错!”轲骆客由衷的道。

吕不韦见王翦两人还是不太明白,举例道:“我只问你们,有一个人对你说,天要塌了,你们信是不信?”

王翦摇头,吕梁撇嘴道:“胡说八道,这却怎么可能!”

“要是再有一人说同样的话呢?”

王翦犹豫了下,还是摇头,吕梁也顿了一顿,“我还是不信!”

吕不韦笑道:“要是你碰到的十个人,都是这样说,你信是不信?”

王翦愣住,没有任何表示,吕梁想了想,“那……也许,可能会信上一些吧。”

“要是百人,千人,天下大半之人,都如此说,你们信,还是不信?”

这次王翦想了下,略微点了点头,吕梁却肯定的道:“那看来却实在大有可能,不可不信啊。~~~~”

吕不韦哈哈笑道:“一人言你不信,二人言你怀疑,十人言你犹豫,百人千人言你却不能不信,这就是舆论的威力!我们小说家的弟子,虽然看似只是说书、唱曲、讲故事,但实际却正是控制这些舆论导向之人。而且我小说家这些弟子,还有一个更厉害之处,那就是消息来源快,完全可以充分利用他们广博的人脉和信息来源,形成最有力的探察组织。”

轲骆客频频点头,站起身来,望着吕不韦道:“师弟睿智,竟然三言两语,就洞察出我小说家的优势所在,以后我小说家的发展,就要多仰仗你了。”

这小说家的价值潜力,实在太大了!在吕不韦心里,这二万弟子,完全可抵十万雄兵。

吕不韦望着轲骆客,笑了起来,“师兄,我们击杀千多匈奴之事,传得如此之快,只怕也是在您的授意之下吧?”

轲骆客若无其事地道:“师弟们驱除外虏,我这做师兄的,也是面上有光,自然应该大肆宣扬一番了。”

吕不韦见轲骆客承认下来,心叫:难怪此事传得如此厉害,果然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使其事得已迅速在中原扩散。

吕不韦想到小说家既然消息灵通,忙对轲骆客问道:“师兄,你可知道邯郸王宫之内,有位老舍人,叫安全……”

“安全勐?!”轲骆客面色一紧。

“师兄认得此人?”吕不韦见轲骆客知道其名,心中一喜,接着说道:“这老舍人厉害得紧,手指一挥,就在树干上,穿了个透明窟窿。他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

轲骆客没有去答吕不韦的话,而是先询问起吕不韦,如何与这安全勐有过接触。吕不韦见轲骆客神态严肃,忙把事情经过如实讲了一遍。当然关于和韩妃有关之事,他是一点都没有透露。在吕不韦心里,自己和韩妃的**易,已被他划归为,战国时代的潜规则!

轲骆客听到吕不韦,并未和安全勐发生正面冲突。这才长嘘口气,放下心来,“这安全勐过去是韩国的一位大剑客,实力强横,鲜有敌手!后来与齐国剑客断剑比武,败北之后,痛定思痛,为了专心练剑,突破自己的实力极限,自残下体,成了个阉人。十八年前,韩国与赵国联姻,他被韩王派给韩妃做舍人首领,来到赵国。之后,深入浅出,藏身大内深宫之中,从未与人动过手。今听师弟说,他已能发出剑气,想来这安全勐,已是突破地剑境界的弈剑阶段,达到创剑阶段。只怕不日就会去齐,与齐国的断剑再战一场!”

吕不韦听得迷糊,于是问道:“师兄,你说的什么地剑,弈剑、创剑阶段,好象和师傅说的修为阶段,不太一样啊。这是怎么回事?”

轲骆客见吕不韦、王翦三人都是一脸迷茫,淡笑着解释道:“剑客,这一群体,出现的时间并不久,大概也只有八百多年吧。应该是在西周成王姬诵之时,才出现并发展起来。他们修炼的境界与阶段,和我们传统的修为略有区别。他们在开始的修炼阶段,被称为人剑境界,与我们修为者,吸纳天地灵气中的人境界一样,都是分为锻肉炼体、脱胎换骨、通脉达穴三个阶段。但当他们达到地剑时,却不再是我们的筑内、聚液、结丹,而是称为运剑、弈剑、创剑。到了天剑境界后,也不是我们天境的丹破成形、塑形造体、二体合一;他们称之为,剑魂附身、剑魄归元、人剑合一。”

吕不韦听了之后,总算是略微明白了点,却还是有些疑问,“师兄,为什么这剑客,要独自划分境界阶段呢,难道他们和我们的修为方式,有着什么区别吗?”

轲骆客的声音,变得空洞起来,“当然有区别,我们修为之人,靠的是仙人们流传下地各种功法,以打坐运功为修炼之法。剑客靠的却是手中之剑,修炼时不断舞动手中剑,达到聚集吸纳天地灵气的目的。我们修的是体,他们修的却是器!而且剑客一旦达到地剑境界,实力都很是强横。按照两者都有的三大境界九大阶段,划分来比较,我修炼者的筑内阶段,应该与剑客的运剑阶段同级。但实际上别说是筑内阶段的修炼者,就是高上一阶的聚液中层修炼者,动起手来,也不一定是运剑阶段中层剑客的对手!”

吕不韦指了指自己,“师兄的意思,我现在的实力,连一个运剑阶段中层的剑客,都打不过?”

轲骆客点了点头,“你遇到的那安全勐安舍人,应该已是地剑,创剑阶段下层的剑客,别说是你,就是丹破成形的天境高手,都不一定有把握必胜于他。”

王翦听到这里,皱眉道:“照师兄这样说,剑客岂不是无敌的存在。只要出动万名地剑剑客,不就可以轻易,同时扫平天下的诸多宗家学派?”

轲骆客肯定的点了点头,“事实确实如此!但天下剑客的数量,却没有如此之多,别说一万,一千都是强凑之数,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地剑之下的修为。能达到地剑境界的剑客,天下间也不会超过百人!”

吕梁惊叫道:“一百人,那他们也太可怕了,和他们比起来,诸多的宗家学派,完全就是不堪一击啊!”

轲骆客淡笑道:“虽然剑客厉害,但他们却有两个最大的弱点。一是,他们没有明确的学派,和强大的宗家。一个剑客门派里,能有几位地剑境界之人,在剑客的诸多门派中,就算是极其强大的门派了。二是,剑客很难培养,舞剑而吸纳天地灵气,千人中也未必有一人能够做到。而且,就算可以舞剑而吸纳天地灵气,但速度却很是缓慢。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就算是天赋异禀之人,没有三十年之功,完全不可能达到地剑境界。而且想要从地剑的运剑阶段,提高到弈剑阶段,也起码要十年的时间。像吕不韦这样小小年纪,就能依靠外力和机缘,达到聚液阶段之事,在剑客之中,是根本不可能发生之事。”

吕不韦听完轲骆客所言,神色轻松了些,吸了口气道:“这样说,剑客中达到地剑境界,就算运剑阶段之人,也起码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那达到弈剑、创剑的剑客,起码需要三十、四十年的修炼。咦?这样说,那安全勐岂不是已经七十多岁了?”

轲骆客摇了摇头,“安全勐是剑客中难得的天才,他从七岁开始修剑,现在应该还不到七十,算是达到创剑阶段的剑客中,年纪较轻的一位了。”

吕梁听到这消息,眼睛一亮,“师兄,您知道天底下,有多少达到创剑阶段的剑客吗?”

轲骆客虽然不明白吕梁,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想了想,回答道:“应该不过二十几人吧!”

“呵呵,二十来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背着剑比武,我想想,都忍不住笑,哈哈……”

吕梁的玩笑话,使厅中压抑的气氛松弛了不少,几人面色也都好上了几分。

但轲骆客下面的话,却让吕不韦一阵心悸。

“听说秦国的武安君白起,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就已是达到了地剑创剑阶段的巅峰。是最有希望突破地剑,达到天剑的剑客!”

这时,一夜未归,留在王宫给惠文王驱毒的秦越人,慌张的跑了进来,喊道:“兄长,公子穆、公子丹、括少爷、朔少爷都来了,还有好些贵族子弟和赵阀兵家之人!”

“什么?”吕不韦惊得跳了起来,望向轲骆客,求助道:“师兄,这……

第109章:听笑傲江湖的李牧

三更完成,用U盘从本子里拷到台机上的,搞起来很麻烦,所以晚了些,大大们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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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吕不韦惊得跳了起来,望向轲骆客,求助道:“师兄,这可如何是好啊?”

轲骆客深深地望着吕不韦,缓缓一笑,“师弟,想来必是你又做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事,才闹得府邸如此热闹。www.65txt.com”

吕不韦默然往案上一扑,悔恨地呼喊道:“这必又是那三十六计闹的!”

轲骆客也恍然道:“我知道了,惠文王就是看了这兵书,师弟才得封城卫军带兵尉的吧?”

“兄,你也太吓人了吧!昨天赵宫大殿内发生之事,您今天一早就知道了?”吕不韦动容道。

“这算什么,昨日师弟给惠文王放血驱毒之事,师兄我也晓得。”轲骆客淡淡一笑,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而且师弟离开惠文王寝宫后,出现在外宫前,这段时间里发生之事,师兄我也是一清二楚!”

吕不韦心头一凛,不用想也知道,轲骆客所说之事是啥事。吕不韦实在很难相信,自己与韩妃在大内深宫之中,行的那苟且之事。能一夜之间,被轲骆客手里的小说家,探察得如此清楚。就更不要说,这邯郸城里发生的那些大事小情了。这一回,他诚心诚意地对轲骆客拜了拜,“师兄门下弟子实在了得,师弟佩服!”

“这事说起来很简单,何处没有喜欢打听消息,传递讯息之人?只要有人的地方,我小说家就没有探听不来消息的道理。”轲骆客摆了摆手。

吕不韦吃了一惊,但没有说什么,赶紧点头称是。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轲骆客皱了皱眉,柔声道:“昨日师弟离去之后,宫里那位并没有和韩地之人接触,想来一时之间,还不会有人借此事威胁于你。而且我也对弟子下了命令,对此事守口如瓶,你放心便是!”

“韩人之事,我倒不是太担心,我担心地却是怕其他别有用心之人,掌握了这消息!”吕不韦摆了摆手。

轲骆客淡然一笑,“要是人人都能打听到此事,我们小说家那不就等于,名存实亡了嘛!从师傅传递来消息,说你将来邯郸之时,我就已经让门下弟子,密切关注邯郸各方势力的动向了。公子布所下之毒,其实发作起来甚缓,至于为什么惠文王,却会对毒药反应如此明显,我想就不用我说了吧。”

吕不韦朗声一笑,“有师兄为我运筹帷幄,师弟我后顾无忧矣!”顿了顿,吕不韦又道:“但现在门外这些人……”

“哈哈,师弟只管应付他们就是,我就先回去了!”轲骆客说着,站了起来。~~~~

王翦犹豫了下,说道:“师兄,现在外面这些人,各方势力的人都有,您要是此时离去,会不会……”

轲骆客摇头道:“我是你们师兄,这事儿邯郸城里各方势力早已知道,我此时当着众人的面离去,却是最正常合理之事。师弟来了邯郸,我这老师兄过来拜访下,纯属正常,我们要是不相往来,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吕不韦听了,点头称是,也站了起来,对轲骆客相送。

来到大门处,却见门外停了很多豪华的马车,还有十几匹健马。

来访之人,却沟壑分明地站成了好几堆。

轲骆客的出现,给门外之人不小的震撼,这些邯郸的显贵,纷纷向轲骆客施礼,都是极为客气。

吕梁不解的道:“师兄在邯郸面子不小嘛,这些贵胄各个都对他客气得很哩!”

吕不韦白了吕梁一眼,“废话,师兄好歹也是小说家的宗主身份!虽然小说家比起道、墨等家势力弱了些。但师兄可是开宗立派的宗主,这样的人物,别说是这些贵胄,就是王公大臣见了,也要客气万分。”

轲骆客坦然离去,消失在了街口,这时那些贵胄才收回恭送的目光,往大门处望来。

赵括最是眼尖,见到大门内站着的吕不韦,忙拉上身边一个十四、五岁少年,快步冲向吕不韦,“师傅——”

吕不韦望着穿着一件天青色深衣,内衬着一件深紫色丝缎绣袍,戴着一顶制作精美白色玉冠的赵括。耀眼的阳光下,丝缎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使得赵括的气色,看起来更加精神抖擞。

吕不韦见到赵括身边少年的相貌,不由微微一惊,急忙低声对赵括道:“这位是……”

赵括一脸谀笑地小跑到吕不韦面前,殷勤地点头道:“师傅,这是公子丹,是大王最喜欢的四公子!”

吕不韦闻听这少年就是公子丹后,却没有表示任何的惊讶。其实他一见这少年,就感觉他与韩妃相貌有三分相似,应该就是姘头韩妃的宝贝小儿子了。

吕不韦故作疑惑地道:“公子丹?不知来我府上有何要事啊?”

公子丹仔细回忆了一下,早上母亲吩咐自己之言,以及那郑重的神态。这才点头,略带腼腆地道:“我……我是来拜吕兵尉为师的,这……这也是我母亲地意思!”

这小子怎么像个娘们一样扭捏呢!虽然公子布跋扈得厉害,让人见之即恶,但好歹也是男人本色,但他这弟弟也太娘娘腔了吧。

而且一开口说话,就抬出韩妃来,难道你以为你娘很有面子吗?要不是看在昨天,她侍侯得本兵尉舒服,只凭你是赵布弟弟的身份,本兵尉就已把你赶出府外去了。

吕不韦还没等答话,门外等候之人,却都涌了过来。这个叫嚷着要拜师,那个喊着要探讨兵法。吕不韦府邸门前,变得比菜市场还要乱上三分。

吕不韦无奈摇头,“得了,有事都进来说吧!”

说完,吕不韦就转身向内行去,王翦和吕梁两人忙堵在门口,对众来访之人,一一鉴别身份。

吕不韦走到厅前,望着自己一直认为很是宽敞的大厅,又回头看了看,远处大门口的众人不速之客,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再大的厅堂,也架不住一下来的这许多访客啊!

才从厅里出来的秦越人,手里还抓着条鸡腿,含糊着道:“兄长,这一夜累死我了!直到赵王睡了一觉,早上醒来,发现所中之毒全部解除,才放我回来!怎么样?兄弟我为了你,是不是做得很尽职尽责啊!”

吕不韦笑了笑,“你小子不提我还忘了,你平白放了我半碗血,这事怎么解决!”

秦越人嘿嘿一笑,把手中鸡腿骨一扔,“兄长啊,我要不这样,那赵王能轻易给你实缺武职吗?就算他有心思重用你,那廉颇等人也不会轻易答应,只有我这法子,效果才最是显著!”

吕不韦脸色一沉,追问道:“这是何人教你的法子?”

秦越人一愣,望了眼大门处,“当然就是昨天来家里看兵书,我那赵括大侄子啊!”

原来公子穆来时,赵括正在看吕不韦写的三十六计。虽然吕不韦一夜之间所写,只是三十六计的大概轮廓。但对于知识贫瘠,而且传播困难的战国时代来说,这已是非常详细的兵法。赵括开始本着挑吕不韦毛病的心理,看地就很是仔细,但越看越觉此书是上乘兵法,对吕不韦也越来越是佩服。不知不觉看地入神,对书中举的事例,一会大声叫好,一会唏嘘叹息。

公子穆来到吕不韦府上,见到一贯自大的赵括,看书几乎都要变成了书痴,也凑了过去看了几眼。公子穆本就对吕不韦揭穿齐国阴谋,以五人歼灭千多匈奴等事,很是钦佩,一见如此高深的兵书,马上就抢了下来。

赵括看得正在兴头上,书被人夺去,马上恼怒起来。抬头见是公子穆,虽然不敢造次,但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公子穆无奈只得说着是赵王之命,令他把兵书带入宫去。赵括才算冷静下来,并要求一同护送兵书上殿。

公子穆拿他无法,只好答应下来,然后就问起谁叫秦越人,秦越人才一答应,他就拉着秦越人上了马车。在车中公子穆把殿上之事,向秦越人讲了一遍。赵括眼珠一转,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好让吕不韦可以速度得到册封,进入大赵军界。秦越人早就知道吕不韦的血可以解百毒,自然欣然应之。

吕不韦听完,不由对赵括好感大增。拍了拍秦越人的肩膀,“你一夜未睡,先下去休息吧!”

秦越人打了个哈欠,点头进了后院。

……

王翦和吕梁很快就把各位访客的身份,和来吕不韦府邸的目的搞清楚了。其中有十几人是来拜师的,其中以公子穆、公子丹、括少爷、朔少爷身份最为高贵。前三人吕不韦都知道是何人,而且也都朝过面,但对于那个朔少爷,他却一无所知,当下问道:“这朔少爷是……”

“是平原君家的长子!”

原来是平原君的儿子,那就不奇怪了。吕不韦想到这里,对于剩下的拜师之人又好奇起来,“其余的都是何人?”

“也都是些贵胄子弟,虽然没有这四人身份尊贵,但也都是家世显赫之人。有李司寇的儿子李启发、马司空的儿子马显,上卿……”吕梁的记性非常之好,门口一番询问,就记住了那七、八个贵胄子弟的名字和家世,见吕不韦询问,就都背了出来。

吕不韦点了点头,“带他们去偏厅等候吧!另外那些人,来是做什么的?”

“其余的那些尉官,都是打算借看三十六计,与二少爷研讨兵法战策的。那些卿大夫们,却是因为昨天二少爷给大王献血之事,来拜访探望的。”

吕不韦对那些借读兵书之人,很是不屑。虽然这三十六计是咱剽窃而来,但在这战国时代,咱可是绝对的知识财权所有人。你想看就看,岂非在说梦话不成?研究兵法战策,这借口也太虚假了吧!

那些卿大夫的行径,却是在吕不韦的意料之中。这些来拜访的卿大夫,不是平原君势力内的人,就是属于公子穆、公子丹阵营之人。势力内的首脑都和吕不韦拉着关系,他们这些下面的,怎能不来表示一下。

吕不韦还没等吩咐,如何对待这些官员,吕梁却又道:“但是有一个人却很奇怪!”

“哦?什么人,有何奇怪之处?”吕不韦问道。

“这人叫李牧,说是来……说是来听二少爷您讲笑傲江湖的!”

第110章:与嫂通奸的李牧

李牧来了?

吕不韦心下大奇,这李牧要是来寻仇,却还情有可缘。(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他却说是为听笑傲江湖而来,这就太过奇怪了。

吕不韦考虑再三,吩咐道:“让那些尉官在门房等候,请卿大夫们到大厅来。那个李牧……让他书房等我。”

吕梁答应一声,去门口安置众人去了。

王翦却皱眉道:“不韦,那李牧是不是就是李震的弟弟?”

关于李震之事,吕不韦早就与王翦讲过,而且还告诉了王翦,这李震有个极厉害的弟弟叫李牧。吕不韦之所以告诉王翦这些,却是因为在吕不韦知道的历史中,李牧就是王翦的生平劲敌!两人间的关系,完全可以用‘既生牧,何生翦’来解释。

历史上的王翦,曾经亲自率军与李牧交过手,并且多次受挫于李牧,可见王翦并不是李牧的对手。后来王翦使用了反间计,利用赵王之手,才算除去了这一生平劲敌。

吕不韦用怪异的眼神望着身边的王翦,他很难相信,这两位战国末期的名将,人生里的初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自己的府邸里。

“不错,这李牧就是李震的弟弟!”

王翦的手,已是搭上了剑柄,“我们不如找个机会,把这后患给除掉算了。”

还真是生命中注定的夙敌!只是初次见面而已,王翦就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要杀死李牧了。虽然王翦的出发点是关心自己,但其中是不是有宿命的成分,吕不韦就不清楚了。

“算了,等下看看他到底是何目的再说,反正在这里,他又能奈我于何。”

王翦点了点头,也去门口照吕不韦的安排处理访客去了。

这些探访的卿大夫很好应付,毕竟他们来的主要目的,只是想让吕不韦知道,邯郸有自己这么一号人物,并且有与吕不韦多亲近的愿望而已。基本与吕不韦聊上几句,在吕不韦说有机会会回访之后,就告辞离去了。当然也有特殊情况,那就是后辈还在偏厅等候,打算拜吕不韦为师地卿大夫们,他们离去之时,一再嘱咐要对自己后辈多多教导。

吕不韦见到这些‘家长’对后辈的关怀,让他查点错把自己当成了二十一世纪,重点学校的班主任。

打发完这些卿大夫,吕不韦开始接见起那些尉官。

对于这些军队出身的人,吕不韦本来还是很有好感地,但可惜他们来访的目的,却让吕不韦很是反感。吕不韦也不和他们客套,直接告之,这兵法是自己琢磨多年而得,是打算为宗家学派传授所用。吕不韦嘴里的宗家学派,自然不会是这些尉官所属的赵阀兵家,而是轲骆客创立的小说家,毕竟吕不韦现在好歹也是小说家的第一长老,自然要为自己的学派多做打算。吕不韦根本也不给这些尉官,软磨硬泡的机会,直接端茶送客。

送走了这些不要脸的赵**方中层干部,吕不韦来到偏厅,见到这些年纪,普遍比自己还要大的殷殷学子们。

虽然说起来吕不韦打发那些卿大夫、尉官,只是三言两语之事,但实际却也花费了两个多时辰。还好这些贵胄相互间也都认识,而且能来到吕不韦府邸拜师的,自然不会有廉蔺两人领导的北派,平原君他们的南派的死敌之人。就算是分别依附于两位公子的人,也只是座位间沟壑分明了些,却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毕竟两位公子现在还言谈甚欢呢,他们这些底下的人,自然没有必要多生事端。

吕不韦进来与众人聊了没几句,眼见到了饭口,就吩咐下人准备午宴。毕竟这些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好歹以后也算是自己的弟子了,吕不韦没有必要太过吝啬。

而且吕梁早就对吕不韦汇报过,这些来拜师的贵胄,最少的都送了千贯的拜师礼金。当然高贵的公子穆、公子丹,家中与吕不韦关系密切的括少爷、朔少爷等人,送来的贵重之物,价值都不会低于万贯。-====-

吕不韦听到吕梁汇报上来的这笔巨额收入,不由一阵摇头叹息。这当官的就是有钱,这出手比起郭纵这种天下巨商家的子弟来,一点都不含糊。

吕不韦却没有陪这些弟子用饭,因为书房里,还有位战国的四大名将等候着呢,吕不韦安排完偏厅里的弟子,转身就到了书房,见到了二十岁不到,身材中等,相貌平凡,眼睛清澈明亮的李牧。

白起嗜杀,廉颇自大,王翦阴险,李牧忠义。

这是吕不韦到战国时代前,心中对战国四大名将的评价。

白起人生最出名的一战,就是长平之战,而这一战千古永传的原因,并不是惠文王的临阵换将,也不是赵括的纸上谈兵,而是白起的坑卒四十万!要是没有白起的坑杀赵兵四十万,这长平之战,恐怕早就被历史的长河淹没了。

廉颇这人,就算和吕不韦没有冲突,吕不韦也是不会喜欢这人的。历史上廉颇真正的统兵作战,也就是六国一起欺负齐国时,表现得不错而已。他真正流传后世的,只怕也都是些‘将相和’‘负荆请罪’之类的政治事件。所以吕不韦认为廉颇被称名将,有点言过其实,称其为政治阴谋家却还很是贴切。

王翦的确可称为名将,毕竟秦灭六国,三国直接是由王翦所灭,另外三国被灭也与王翦父子大有关系。但他的辉煌,却是从使用计谋害死李牧开始的,所以过去吕不韦对他的评价是阴险。当然现在的王翦是吕不韦大舅子,这评价也随之被吕不韦更改过来,由阴险变成了智谋。

李牧是战国末年,东方六国中,唯一能与秦军抗衡的最杰出将领。在作战中,他屡次重创秦军,而未尝败绩。而吕不韦说李牧忠义的原因,却不在此,而是因为李牧在北方抗击匈奴。战国中各国之间的战斗,在吕不韦这后世来的人眼中,完全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你再厉害也是窝里横。只有抵御外虏,才是真正的军人功勋。

所以吕不韦现在对于李牧,心里很是复杂。本来在这战国时代里,李牧是他少有的钦佩之人,也是他希望结交之人,但自己却搞死了李牧的哥哥李震。

吕不韦正在考虑,如何与这战国名将开始话题的时候,李牧已经笑着站了起来,“吕兵尉,牧贸然而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见到李牧主动先开了言,吕不韦缓步走过来,“李兄到访,本来我应早些过来,但恰巧今天我这里过分热闹,所以怠慢了李兄,还请勿要见怪。”

李牧微笑道:“我今日来前,实在不知吕兵尉府上,访客如此之多,不妥之处,要请吕兵尉谅解。”

吕不韦缓缓摇头,“李兄过于客气了,你来……”

“我要是说为听《笑傲江湖》而来,吕兵尉大人可信?”李牧见吕不韦笑着摇头,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其实我说为《笑傲江湖》而来,也只是想提醒下吕兵尉,你可是答应了大王,把这故事写出来的。”

李牧口气中,多少带着善意的提醒,吕不韦自然明白他的好意,只能点头。这时下人进来奉上了香茶后,就退出了书房,吕不韦招呼李牧喝茶,“这事幸亏李兄提醒,要不吕某都差点忘记了。”

“我就知道吕兵尉初来邯郸,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但大王却是很注意细节之人。你殿上说过的话,他可是会很认真,毕竟这代表着你对大王的恭敬程度。”李牧说话并没有遮遮掩掩,径直说出了吕不韦心中的疑惑。

吕不韦点头,“那更要多谢李兄好意。”

“其实我来的主要目的,却是为了李震之死!”李牧坐在软垫上,拿起茶来,喝了一口,咽下后才解释道:“想来吕兵尉也知道,李震是我兄长,关于他身死之事,我自然想详细打听一下。毕竟之前都是听廉颇的一面之词。”

吕不韦听了李牧之言,心里却越发的平静,毕竟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要是李牧对李震之死,不闻不问,那才大为反常。吕不韦点了点头,把当日李震所死之事,向李牧如实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少。吕兄,要是我说,对于李震之死,我并不恨你,而且还要感激你,你会不会相信?”

“哦?”吕不韦对李牧之言,虽然很是不解,但从李牧对自己的称呼上,吕不韦听出了这李牧对自己的态度,已经亲近了些。起码不再是官场上,职务的称呼,而是开始称兄道弟起来。难道这李牧和李震虽然是兄弟,但两人却感情淡薄,疏远得很。还是李牧使用无间道的手段,打算卧底在自己这一方?

“吕兄可能很困惑吧?”李牧随口问道。

吕不韦却是心中一动,感觉其中一定另有隐情。脸上却露出苦笑,“实不相瞒,我真的很难相信李兄所说之言。”

“哦,别说吕不韦这种智谋之士,就算是寻常人听了,恐怕也是不会相信的。”李牧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呼吸也急促了些,眼睛也略微泛红起来。

吕不韦看着心惊,“李兄,你……”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李牧缓缓坐下来,神色落寞。淡淡道:“我恨李震,恨不的他死!”

“什么?”吕不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我说我恨不得他死。”李牧眼中热火灼灼,可是脸上早现萧索,“吕兄可能只知道,我和李震是一母同胞,而且我十岁之时,父母就先后亡故,是李震夫妻把我抚养长大。”

他说到与李震过去的事时,没有愤怒伤心,有的只是无奈寂寞。如今说的虽是自己过去往事,却好像讲着别人之事一般。

“虽然他养了我好几年,但我却照样恨他。吕兄,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吕不韦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去接李牧的话。

“因为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一天夜里被家中的凄惨叫声惊醒。我穿衣起来一看,却见是廉颇在奸污我的嫂子,而李震却帮着廉颇,按着自己反抗的妻子。”李牧脸上神色遽然,吕不韦心中却暗道,没想到后世也算鼎鼎大名的廉颇,竟然好色如斯,对自己手下军官的妻子都不放过。

“嫂子对我亦嫂亦母,比李震还要疼我,却……”李牧苦笑道:“当时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直到廉颇发泄完兽欲,李震大笑着与其一起离去,我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望着衣不遮体,掩面哭泣的嫂子,我恨不得杀了廉颇那畜生,宰了李震那混蛋。”

吕不韦终于耸然动容,看待李牧的眼神,已经大不相同,“李兄为何对我说起这件事情?”

“这是我第一次对人说起此事,也将是最后一次。”李牧身体已经颤抖起来,过了良久,才算略微平静了些,握紧了拳头,“吕兄想不想知道后来之事?”

吕不韦愣了半晌,才问道:“什么事?”

“那事发生的第二天,廉颇就送了四个女子给李震,想来是感谢李震,送妻子给他玩弄的回报。一年之后,我也娶了妻子,更是对李震帮着廉颇淫辱嫂子之事,不能理解。”李牧望着吕不韦,恨声道:“但李震却在我娶妻之后,趁我去兵家学习之时,与廉颇一同把我妻子给奸污了。”

吕不韦听了,不由对李牧同情起来,同时对李震与廉颇的荒淫好色,更是不耻起来。

“当天,我妻子就悬梁自尽了。”李牧的目光中有了迷惑,“我回来后,嫂子告诉我这一切,我当即就去找李震理论。却没想到……他竟然说我们是亲生兄弟,女人算什么东西。我和他动起手来,却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却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和**的嫂子搂在一起。我惊恐万分,李震进来笑对我言,以后我什么时候有兴趣,都可以和嫂子……原来他打晕我后,给我和嫂子都喂了,还看着我和嫂子在他面前通奸!”

吕不韦暗自摇头,对李牧的遭遇,越发的同情起来,只好安慰说,“李兄,这事都是李震所作,你和你嫂子都是受害者,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李震本就是该死之人,死不足惜。”李牧轻声道:“所以我还要谢谢吕兄,帮我除了这个禽兽,救了我与嫂子!”直到这时,李牧才伸平一直紧握得,已经发白的手,放在桌上。

“我李家的丑闻,都已向吕兄说出,却只是想求吕兄一件事。”李牧眼中的悲切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狂热,“能不能在平原君和大将军处,帮我说说,让我可以去边关带军,抵御匈奴!”

“哦?”吕不韦很是惊异,不明白李牧为什么会有如此要求,但还是点头道:“此事我倒是可以答应你,但我却很不明白,李兄为何会有此想法和要求。”

李牧轻轻叹息声,“都说吕兄聪颖非常,诸事往往一猜就中,今日看来,传闻未必可信啊。其实我想去边关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不想再见到廉颇,另一个是因为……因为这是我嫂子的意思。”

吕不韦突然笑了起来,前仰后合,似乎李牧之言十分好笑。李牧讶然道:“吕兄难道不信吗,还是觉得我是糊弄于你,这才编出个,你看起来荒诞不羁的故事?”

吕不韦笑声止歇,淡淡道:“我信李兄所说的一切,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恨廉颇,为什么不想办法除去他。”

“除去廉颇?”李牧皱起了眉头,“吕兄可能还不知道吧,廉颇是地剑境界的剑客!”

“什么?廉颇是地剑境界的剑客?”吕不韦惊得反问出声,这消息也太可怕了吧,邯郸最恨自己的廉颇,竟然是剑客,而且还是可怕的地剑高手!

李牧默然不语。

“地剑的剑客?天下不是也只有区区二百之数吗,怎么邯郸城里,就有这么多?”吕不韦喃喃自语道。

“多吗?安全勐、曹章、平凡、廉颇、缪贤、庆,只此六人而已啊。”

听到李牧的话,吕不韦心里苦闷之极,这还不算多?难道要有六十个地剑剑客,那才算多吗?

吕不韦咽了口吐沫,“不过李兄难道不知道,除去一个人,不一定要杀了他!对于像廉颇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让他身败名裂,丢官弃爵,会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李牧听了吕不韦之言,目露深思,点了点头,随后又连连摇头起来。

“吕兄的话很有道理,但……这事和杀了廉颇,一样的难为!”

吕不韦愣住了,这廉颇难道是金刚不败之身?打不过他就算了,难道算计他都如此困难。

吕不韦微笑道:“在我看来,世上没有不可为之事,只要有心去做,还怕它不成功。”

李牧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良久无语,半晌才道:“只要大王不死,廉颇的北方派系和平原君的南方派系,是谁也动不了的。”

吕不韦皱眉,“李兄此言何解?”

李牧望着书案上的竹简,淡然道,“大王并不是昏庸之王,而且完全可以说是明主。”

“哦?”吕不韦诧异道:“那又是何解?”

“吕兄难道看不出来?”李牧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就算吕不韦见到了也是心悸,“大王故意树立,两个实力不相上下的派系出来,这种平衡手段,为的就是让他们互相挟制,以达到使赵国统治集团内部安定的目的。”

这惠文王的手段,吕不韦其实早就看了出来,所以现在听李牧一说,也没有什么惊奇,“照李兄这样说,廉颇是根本动不得了?”

“也不是完全动不了,但却要……”

第111章:乐毅来访

二更送到,今日没有三更了,以后基本也没有。(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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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大们要清楚啊,妖孽今天的两更,可都是实打实的5000字大章节。

发现还是大章节写着舒服,以后基本每天两章5000的大章节吧。

诸君晚安,天冷请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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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完全动不了他,但却要在廉颇蔺相如的派系里,另外找一个能代替廉颇,在军方地位之人。”

哦,在其派系内,能代替廉颇的军方人物!

吕不韦对于廉颇等人的北方派系,并不是十分的了解。目前为止,在吕不韦的印象中,廉颇派系军方的人,他只认识三个。一个是廉颇本人,一个是面前的李牧,另外的那个就是死了的李震。难道说李牧的意思是……

“吕兄不说话,是不是心里对李某有所误会?”李牧自从说出自家那骇人的秘密后,就对吕不韦的态度很是亲密。但当说到这能搬倒廉颇的条件时,却是一直在观测,吕不韦脸上的变化,他知道吕不韦多智,而且为人也极沉稳,可这次吕不韦的变化,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吕不韦先是诧异,后是发愣,然后是嘴角浮出常见的微笑道:“有时候我不说话,却是代表对此事的认同和支持。李兄,你心中有没有取代廉颇的合适人选?”

“哦?”李牧目光灼灼,“吕兄对我也太过信任了吧!既然如此,牧就照实来说了。”

“李兄尽管直说!”吕不韦淡然道,他心里很想知道李牧的动机是什么,是不是和自己想象的一般。

李牧笑了笑,做了一件让吕不韦诧异的事情,他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帛,放到书案之上!

“这上面所写之人,都是廉颇一系在军方之人。也包括在大将军一派卧底之人。”

吕不韦虽然对赵国内的派系斗争,鹿死谁手并不关心。可见到李牧居然拿出了廉颇派系,军方人员的名单来,还是忍不住的诧异。他相信李牧对廉颇的仇恨,但却无法理解他对自己的信任。

李牧指了指书案上的薄帛道:“吕兄还是先看看,这上面所写之人吧!”

吕不韦内心诧异,却不能不佩服李牧,处理事情的果断。要是平原君等人拿到这薄帛,第一个念头,必然是肃清派系内的卧底,然后可能就是对其他廉颇派系军官的打压。但这东西对自己,却是毫无用处,无论是平原君的南方邯郸派系,还是廉颇他们这所谓的北方代郡派系,对于吕不韦都是没有区别的,毕竟自己只是个过客而已。

但人总是会有好奇心的,吕不韦也不例外。所以他还是拿起了那块薄帛,只觉入手甚轻,展开看去,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十个人的名字,他略微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李牧只是望着吕不韦,沉声道:“我想上面的人,吕兄应该不认识几个吧。但刚刚来的那些尉官,却都在其内。他们来的目的有二,一是打算偷窥吕兄新著的兵书,只要一人记下一部分,回去后他们就可整理出完整的兵书;二是借来吕兄府上,让赵阀兵家对你产生隔阂,分化你与大将军、平阳君。”

吕不韦丢薄帛在桌上,淡淡道:“还想要借刀杀人?这想来是昨日下殿后,蔺相如丞相想出来的主意吧!”

吕不韦其实早就对这些尉官的到来,产生了怀疑。但却没有想到,这会是蔺相如分化自己与赵奢等人的计划。李牧如此一说,吕不韦更是想到偏厅中,正在吃喝的贵胄子弟们。他们的到来,会不会让赵阀兵家,对自己更是畏忌起来呢。

李牧冷笑着道:“蔺相如和廉颇的合作,是不得以而为之,毕竟他这丞相,是需要靠军方人员的支持,而廉颇是他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吕不韦淡笑道:“李兄却还未说,你心中可代替廉颇的合适人选呢。-====-”

李牧知道他的意思。微笑着道:“其实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后将军乐毅!但可惜他却不是廉颇、蔺相如一系之人。”

二人沉默片刻,还是吕不韦打破了沉寂,“乐毅不是燕国之将吗,怎么会到大赵来?”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饶是生平镇静,却还是握紧了拳头,心头已是有了一番计较。

李牧笑道:“后将军乐毅,原本确是燕国之将。而且还可以说,是燕国柱石一般的大将。乐毅深得燕昭王重用,六国伐齐时更是为联军统帅,亲率燕军连下齐国七十余城,齐国仅剩莒、即墨二城。可惜这时燕昭王却突然病死,燕惠王即位。燕惠王畏忌乐毅手握重兵,把他撤职,而且打算伏杀乐毅,无奈之下,乐毅只得投奔大赵。由于乐毅被撤,齐国田单用火牛阵大破燕军,齐国才得以复国,田单也声名鹊起,名扬天下。”

他说时满是崇拜景仰之意,吕不韦的拳头上,却是青筋暴起,霍然抬头望向李牧。见到李牧地笑容。吕不韦松开双手,叹息一口气,“李兄的意思,是不是乐毅与田单有旧怨,可以为我所用?”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面色很是古怪,苦笑道:“廉颇、蔺相如以外来北方派系自居,乐毅与我也都是外来之人……”

李牧见状,叹息一口气道:“我赵国五大将位,大将军赵奢、前将军赵豹、是本土派系;右将军赵平也是本土之人,但却只忠于大王;而左将军廉颇、后将军乐毅虽然都是外来之人,但乐毅却和廉颇等人不相往来,洁身自好。”

吕不韦听了心中叹息,暗想这赵国政坛还真是复杂,军方的五位顶尖之人,就分了四家!军方都已如此混乱,实在不敢想象文官之中,会复杂到什么程度。

吕不韦微笑敬茶道:“听李兄这一说,这能替代廉颇之人,恐怕也只有乐毅将军了。”他放下茶杯的时候,叹息一声道:“但可惜乐毅将军,军职地位是够了,却不属于其派系之人,这就难办了。”

他说的意兴阑珊,内心却计较起,如何利用乐毅,除去廉颇之事。

“李兄……”吕不韦才要打听下乐毅的具体情况,房门一响,吕梁在门外道:“二少爷,偏厅里的贵胄都已用完了宴席,急着找您呢!”

吕不韦长身而起,打开房门道:“找我,什么事?”吕不韦对吕梁来找自己,心里有些疑惑,吕梁看了李牧一眼道:“他们想让您宣讲下兵书,毕竟都是您的弟子,自然是要向你学习兵法了。”

李牧笑着站起来,“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吕兄授徒解惑了。”

吕不韦连连抱歉,吩咐吕梁告诉偏厅里的贵胄,一会自己就过去。他却陪着李牧出门,才走到吕宅地大门处,见到王翦正陪着一人闲聊,那人见到李牧,高声道:“李牧,你怎么会在这里?”

“乐将军?!我来找吕兵尉,打算听听那《笑傲江湖》故事的。”李牧言不由衷的道。

吕不韦见到那人竟然是乐毅,心下大讶,略微一鄂,笑容满面的迎了过去,“乐将军何时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莫要见怪。”

乐毅也笑了起来,他本已年纪不小,高颜皱面。这一笑起来,十足个老太太的样子,含笑道:“吕兵尉太过客气,我本早就打算过来,但听说一早,你府上就门庭若市,这才赶到此时才来。”

见乐毅来寻吕不韦,李牧很知趣地微笑道:“既然乐将军有事找吕兵尉,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见到李牧骑上战马,绝尘而去,乐毅一旁却是笑道:“这李牧天天想着,去北地抗击匈奴,到你这来,必也是想让你帮他关说此事吧。”

吕不韦当然不会傻到,和乐毅交浅言深,把李牧来谈之事,尽告于他,只能连连点头,和乐毅客客气气的聊起它事。

乐毅听说吕不韦要给偏厅中的贵胄,讲解兵法,却马上笑着抱拳道:“吕兵尉既然要传术,不知我这老头可否有幸闻道。”

吕不韦没想到,乐毅会有如此想法。尴尬的一笑道:“乐将军,您这不是折煞吕某一样嘛!幽燕大地起狂飙,席卷黄河万里涛。略地夺城如落叶,齐山王气顿然消!乐老将军的能耐,小子我可是仰慕很久了。”

听吕不韦用诗,赞美自己昔日之功。乐毅那桔皮老脸,变得神采飞扬了起来,赞叹道:“都说吕大夫文武全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这诗……老朽却受之有愧啊!”

吕不韦暗道,老子又没有打算夸你,这也是咱剽窃来的而已!反正拍你几下马屁,也不需要本钱,能讨好就讨好吧!只求你这做将军的,莫要给我穿小鞋就好。听到乐毅赞自己文武全才,吕不韦难免也是得意,却没有忘形。“什么全才,吕某是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的庸碌之人,比起乐老将军统领六国联军,精专于兵术战策来,实在不值一提。”

乐毅对吕不韦的夸奖,是发于肺腑,却没想却引来了吕不韦的逢迎。只能客气几句,两人一起向偏厅行去。

“乐毅,他怎么来了?”厅中的贵胄都很是诧异。

赵括犹豫了下,“乐老将军好。”

见平辈之中,以兵法见常的赵括,都对乐毅打了招呼,其余的贵胄也都问起好来。

“乐老将军。”平原君赵胜的儿子赵朔,神色有些不屑的撇嘴,“今天我等拜师来此,打算听询吕师教诲,难道您老也打算拜吕师为师吗?”

“这难道有何不可吗,”乐毅不已为然地道:“达者为师嘛!我已脱离燕阀兵家,就是拜吕兵尉为师也无所畏忌。但朔少爷你为赵阀兵家弟子,却要拜吕兵尉为师,难道是打算改换门庭了吗?”

“乐毅,你说话小心点!”赵朔皱起眉头,重重的一击桌案,“这里是大赵,不是燕国,你最好说话之前多考虑些,免得在邯郸混不下去!”

“君子朔你说得很对,这里是大赵邯郸,但你所处之地,却是我吕某私宅。你如此大呼小叫,眼里岂不是没有我这主人吕不韦,既然如此,我只好送客了!”吕不韦见到赵朔无理至此,皱眉说道。

“吕不韦,你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要不是我父逼我前来,本少爷会来理你?”赵朔说着,站了起来走向厅门处,“年纪还没我大,谁稀罕拜你为师。”

赵括听了赵朔所言,脸涨得通红,拍案跳起,咆哮着道:“赵朔,你不尊吾师,亦非我友!我们从此绝交!”说着,赵括拔剑出鞘,一剑割在所穿深衣长袖上。

割袍断义?

吕不韦没想到赵括,从昨日对自己的不屑,迅速的转变到对自己如此的维护,吕不韦忍不住低声劝慰,“括少爷,你……”

赵括当着这许多的贵胄面前,对赵朔来了这割袍断义,赵朔怎能忍受,愣了瞬间后,恨恨地道:“赵括,这是你说地,你别后悔!”

“吕师说的话,你没听清吗?还不快滚!”敢公然喝骂赵朔的人,满邯郸也没有几个,众人听了,都转头望去。

却见公子穆,面无表情的放下茶盏,淡然说道:“赵朔,你在等本公子把你扔出去吗?”

望着含恨而去的赵朔,吕不韦苦笑着对乐毅一恭手,“这赵朔实在无礼,还请乐老将军不要在意。”

“老朽都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这点委屈算得什么。”乐毅淡然道。

吕不韦只以为乐毅是托词,还要再说,乐毅却道:“吕兵尉宽心吧!这些后生已等了大半日,你也应该给他们讲讲兵法,才是为师之道。”

“对,乐老将军说得太对了。”公子丹喜笑颜开的道。相对公子穆的沉稳而言。他是多了一分活力。“吕师,我听说你扬威中贲,千多匈奴之下,如入无人之境。我一直处在邯郸,还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您快给我讲讲吧。而且还听说昨日您在殿时,给父王他们讲了个叫什么江湖的故事,也给我说说吧。”

公子丹的话,很是引起了几位年少贵胄的兴趣,眼里放出八卦的光芒。

“丹弟,休得胡闹。”公子穆低声喝道:“来此是听吕师传兵法授战策的,不是来听故事。”

公子穆的话,很得赵括等几个年长者的赞同。毕竟他们这部分人,论起年纪,比吕不韦还要年长几岁,对于家里派来跟着吕不韦学习,除了见过《三十六计》的赵括和赵穆,其余之人,心中都是有些愤慨。要不是见到狂傲凌人的赵括,和带兵两年多的赵穆,对吕不韦都是恭敬万分,只怕早就炸刺儿了。

吕不韦见公子穆一副端庄的样子,心里暗暗点了点头,却对公子丹笑道:“投之亡地而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多半就是当时中贲城外,承山处我等几人的写照……”

吕不韦绘声绘色地讲完,公子丹兴奋万分,“原来如此,我要跟吕师学武。吕师,您的口才真好,能不能在来段那个什么江湖的?”

吕不韦毕竟与这公子丹的母亲,韩妃有些不干净的关系,对这个公子丹的聪明活络,也不由喜爱起来。尤其是见他精力十足,只不过眼下年纪还小,倒没有什么龙虎之姿,要说以后其能君临天下,恐怕他自己都不会信。

吕不韦正打算给公子丹讲会《笑傲江湖》,却见公子穆已经忍无可忍得道:“丹,你干什么呢!把吕师傅当说书的不成?”

见到公子穆那气愤的样子,吕不韦却是挥手道:“公子穆少安毋躁,我本就是小说家的长老,门内徒子徒孙多是说书、唱曲、讲故事之人,我这当长老的,自然也好这一口。”

公子穆听吕不韦说话,忙站起来恭敬上前一礼,“吕师赎罪,弟子没有低看师伯门下弟子之意,只是想让丹弟不要胡闹而已。”

吕不韦有些惘然。“其实在座诸位,比我年长者不少,相仿者也有之,我这师为之有愧啊。”他说完话后,看了眼身旁的乐毅,微笑道:“乐将军,你今日做个见证,我与这几位都是平辈论交的好友,可并非师徒哦。”

乐毅扭头望了吕不韦一眼,猛然明白了吕不韦的意思,颇为温和道:“那老朽就做这见证了!”

“吕师,我赵括可是您的弟子,这点家父和两位君侯都可做证。”赵括毫不犹豫地道。

说着,赵括已是很正式的单膝跪地,行了个师礼。公子穆见了,也端然从之,“吕师,早上我去给父王请安,父王已是同样让我拜您为师。”

公子丹也跪下,道:“穆哥这事,我可作证!而且父王和母妃,也允了我拜您为师。”

望着跪在面前的三人,吕不韦心下成就感顿生。这三位是什么人,一位大赵未来之主,一位未来的王侯,还有一位数千年后,史书依然留名的败军之将。

“既然三位有大王授意,并且执意如此,吕某只好勉为其难应之了。”吕不韦嘴角浮笑地道。

“其余诸位虽然不是吾徒,但却也是吕某好友。”吕不韦回转席位,坐到案前的席位上,道:“我今日就与诸位讲讲《三十六计》。”

其余那些贵胄,拜师本来就是家命难违,纯属无奈之举。见吕不韦如此推辞,他们更是正中下怀。反正是吕不韦不收他们,而且还给他们讲兵法,回家也好交代,各个心头欢喜。

吕不韦微笑起身,“呦,忘记拿书了。”

公子穆却示意吕不韦坐回,出了偏厅,不一会就带着几个侍卫,抬着一堆竹简而来,微笑道:“这是吕师的《三十六计》,昨日父王忙着驱毒,我就把它收了起来。今日来吕师府上,也把它一并带来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如此最好,剩得我在写一遍,哈哈——”吕不韦拿起首卷竹简,读了起来……

第112章:青楼

众人离去之时,已是皎月当空。www.65txt.com

乐毅上马离去前,拉住吕不韦的手,“不韦,老夫今日能听你讲解兵法,实是获益良多。要是能早些得闻你之教诲,伐齐之时就会省力数倍,将士也可少些死伤!”

吕不韦淡定地笑了笑,一番客气。

“不韦,有时间来我府上一聚,老夫有些重要之事,与你密谈!”乐毅说完,上马而去。

吕不韦站在门旁,呆立良久,也没想明乐毅有何事,要和自己密谈,摇了摇头,转身回走。

没走两步,就见郭纵拉着王翦和吕梁两人,迎面而来,见到吕不韦,郭纵苦闷地道:“不韦,你的弟子们终于滚蛋了吗?他们要是再不走,我都打算让小良去房顶把瓦掀了呢。”

吕不韦白他一眼,“有急事,进厅叫我就是,等着做甚。”

郭纵一拽吕不韦衣袖,小心翼翼地道:“我去打算带你们去邯郸好玩的地方消遣一下,自然不能让他人知晓。”

好玩的地方?除了青楼妓院,吕不韦实在想不出来,这时代的男人,夜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去。

想到这里,吕不韦断然摇头道:“你们去吧,我不去!”

郭纵给王翦两人一使眼色,吕梁嘿嘿笑道:“二少爷,郭少家主打算带咱们见见世面,还是去吧!”

“妹子那里……我已经说过了,你放心,没事地!”王翦低沉的声音,有些不自在地道。

吕不韦指着面前地三人,颤巍巍地半晌才道:“你们,你们都是什么人啊!郭纵,冰冰是我没过门的老婆,你是我舅子。王翦,你妹妹是我屋里地,你……”

王翦尴尬一笑,“男人要是没去过那地方,怎么也称不上爷们嘛!”

靠,我看是你发骚了吧!望着王翦面上不自然的神情,吕不韦哈哈大笑起来,“等过几日,我上任以后也给你谋个差使,大舅子年纪不小,也该娶个媳妇了。”

“还谋什么差使,你马上就是带兵尉了,让王翦他们俩给你做副尉不就完了嘛。”郭纵说着拉起吕不韦,就向门外拽去,“快点吧,再晚就没漂亮姐儿了!”

“等等,”吕不韦一把拉住郭纵,“你说这副尉,我可以自己任命?”

“多新鲜啊,自己手低下使唤的人,难道谁还能给你派过来?就是给你派了,你敢用,愿意用吗?”

吕不韦听了,心下大喜,“成了!等我上任时,你们俩跟我一起去!”

郭纵又来拉扯,吕不韦却摇头道:“我真不想去,留下水湄独自在家,我却去花天酒地,这……”

“不是还有春杏和春桃呢嘛,快走吧!”

“干什么去?怎么不叫我啊?”秦越人窜了过来问道。

“你睡够了?那正好,一起去吧!”郭纵搭着秦越人的肩膀,对王翦、吕梁两人一挥手,“你们架住了他,出发——”

……

赵国邯郸在这战国时代,无疑是一座经济文化名城。吕不韦等人行在外城,著名的春合街宽敞的道路上,只见这夜里的邯郸,处处张灯结彩,歌舞奏乐,游玩寻欢地富人商贾不计其数。

郭纵很是专业地介绍,这邯郸外城的春合大街。通宵达旦,尽情欢乐,热闹非常,这是一场寻欢买醉的巨大晚宴。

无数店铺林立两侧,从街口开始,绵延不绝,一直遍布整个春合街里的所有街市,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当空的月色,在地上纸醉金迷的反衬下,显得是那么地暧昧与妖艳。

身临其境,吕不韦才深深体会到,古人这种寻花问柳之乐。街道之侧,到处彩灯高悬,寻花之客蜂拥而行,歌妓舞女摩肩接踵。四下里一片嬉笑之声,小贩沿街叫卖的吆喝声,还有隐隐还传来浅浅的诗歌吟唱和丝竹律音,以及那次第响起的拉客声。令吕不韦一时间,迷失在这满是暧昧气息的海洋中,浑然忘却了身处何地。

身边地吕梁与秦越人也都兴奋起来,大声说笑,连性格沉稳地王翦也是左顾右盼。

良久,吕不韦才叹了一声,望着面前的茶坊酒肆、妓寨青楼,灯烛齐燃,锣鼓声声,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音喧杂十余里。~~~~完全看不出这是战国乱世,随时都可能发生灭国屠城的惨事。

吕不韦正在感慨万千,却听身边郭纵兴奋地道:“到了,这就是邯郸首屈一指的青楼‘凤来仪‘了!”

吕梁几人听他一喊,嘻笑声中,拉扯着吕不韦,大摇大摆地步入‘凤来仪’里。

把门的几个大汉,显然早就见到几人行来,望见前面带路之人,是常来此处挥金如土,天下三大铸造郭家的郭少家主,忙都打起了精神。

更见到郭纵所引着的几人,也都穿戴考究,而且腰悬长剑,只从那柄柄剑的长度,就知均是名贵之器,那敢还有丝毫怠慢。

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忙打躬作揖:“郭少家主!有日子没来了,院子里的姑娘,都想您地紧呢!”

郭纵得意一笑,“想爷的银钱还差不多!不和你等闲扯,我要招呼朋友玩耍呢。”说着,丢出一把钱去,那几个大汉忙千恩万谢,迎几人进入其内,交由里面的鸨母龟奴招呼。

这‘凤来仪’从门外看去,实比其他青楼妓寨寒酸甚多,与其他街上民居无异,只是门饰还算比较讲究。

但其内中却是另一回事,不但宽敞雅洁,园林与院落浑成一体,布局清幽,建筑更是别出心裁,颇具特色。

这座庄院以主宅,厅堂为主,水石为衬,复道回廊与假山贯穿分隔,高低曲折,虚实相生。

水池之北,是座歇山顶式的连绵巨楼,五楹两层,翘用飞檐,像蝴蝶振翅欲飞,非常别致,想来寻芳之处就在那里。

楼后是蜿蜒的人造溪流,由两道小桥接通后院的精雅居室,想来是歌妓舞女平时歇息之地,更是恩客探幽之所。

这‘凤来仪’占地不广,但是丘壑宛然,精妙古朴,极具诗意。比起吕不韦的府邸,还要强了数筹。

吕不韦虽从未享受过,这战国时代青楼内的温柔滋味,但对两千多年后的此类场所,还是耳熟能详,不由两厢对照起来。

郭纵倒是老辣到家之人,带着几人在楼下厅内,一处无人的长条案几坐下,出手打赏了带路的龟奴。

吕不韦望着大堂内闹哄哄一片,数名俏丽鸨母在六、七伙等候的客人中,来回穿梭招呼,侍奉很是周到,调笑之声阵阵响起,满室春意盎然。

侍候他们这席的是个叫海棠的鸨母,虽是半老徐娘,仍是颇具姿色,只看她的风姿,便知此处绝对是第一流的妓院青楼。

海棠显然也认得巨商郭家的郭少家主,满面春风地拧腰扭臀而来,胸前一双**,在几人面前颠簸晃动。

“郭少家主,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是不是有了新的去处,忘了咱凤来仪里的老相好啊!”

郭纵嘿嘿浪笑,眼睛在海棠胸前肆无忌惮,扫来扫去,“我去给大王招揽大才去了,离开邯郸都几个月了,这不,一回来,就到你们这凤来仪玩耍来了嘛。”指了指身旁的吕不韦,“这是吕不韦吕兵尉!以后可是负责从春合街到西城门的地界,将来你们可都是在他手底下讨生活,好好伺候着!”

海棠听了,满是恭敬地望向吕不韦,见其身型俊伟,儒雅潇洒,气宇轩昂。如此人材,加上管束这春合街到西城门的兵尉头衔;这种要人材有人材,要身份有身份之人,海棠还是首次遇上,一对美目差点射出欲焰,笑脸如花道:“想来吕兵尉大人,就是大王派郭少家主,招揽的大才之人吧!否则怎会今晚才头一遭来哩!”

郭纵接过俏婢奉上的香茗,笑嘻嘻道:“我只是去凑个趣而已,大王派去招揽吕兵尉的是平原君。”

海棠听到,是跺跺脚邯郸城都要颤上几颤的平原君,亲自去招揽吕不韦,不由更是惊羡的望着吕不韦。

看着面前年轻俊朗的兵尉大人,海棠眼里欲火熊熊燃起,心如猫抓一样难过,浑身无力起来,更觉下体麻痒难耐,双腿微微夹紧了些。

“兵尉大人头一次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我们这里的姑娘,您随便挑,要是想玩玩别样地情趣,奴家也可满足您呐。”海棠说着,媚眼连抛,身子也弯了弯,让吕不韦可以清楚看到,她衣内地真空实景。

“只凭海棠姐这么迷人的模样儿,想来你这里的姑娘也是不差,叫上来瞧瞧吧!”

海棠听得掩口娇笑,花枝乱颤道:“兵尉大人真懂哄人,小心奴家不理众女儿的怨怼,先来缠死了你哩!”

“如此正好!我这人就是喜欢吃熟的,熟果、熟菜、熟肉、熟酒,熟女自然也在其中喽!”吕不韦扫了一眼海棠衣领开处,饱满硕大,白皙地胸膛,调笑道。

郭纵见吕不韦,打情骂俏的手段如此娴熟,一副花丛老手的模样,案下大拇指已是竖了起来,笑着旁观不语。

海棠见吕不韦如此调弄,那肯放过他,美目扫来,媚眼连抛道:“兵尉大人,您好坏,弄得奴家意乱情迷,都要受不了了呐。”

郭纵见两人勾勾搭搭,往软垫上一倒,不堪忍受的哂道:“情迷是应该的!受不了,一会儿你和姑娘一起陪着就是!这里有五个人呢,不能只让我们看戏吧,还不叫姑娘上来。”

吕不韦被海棠贴过来的丰满身子,弄得很是尴尬。见到海棠笑得乐不可支,还有进行下步活动的趋势。吕不韦暗叫吃受不住!探手过来拍了拍郭纵大腿,喘着道:“看他急色如此,海棠姐还是先招呼姑娘上来吧。”

郭纵毕竟是纵横情场之人,拍手道:“海棠,快让你这的红姐儿都上来吧,我真的有些等不急了。”

海棠欣然道:“郭少家主和吕兵尉两位乘兴而来,奴家自然是要安排最好的姑娘,让几位尽兴而归了。”

郭纵微笑道:“我可是熟客,先念她们的芳名来听听,休得糊弄我这行家。”

海棠随口说出了十五、六个名字,什么玉翠、玉媚,兰卿,梅淑的。

郭纵两眼一转,笑道:“还真都是红牌姑娘,快叫上来吧!”

吕不韦轻声,对腻着自己半个身子的海棠笑道:“我就不叫了,有海棠姐就成。”

海棠狠狠横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地贴在吕不韦耳边道:“兵尉大人莫再逗弄奴家,奴家都已湿了。”说着,拉起吕不韦之手,向自己下体摸去。

吕不韦本就让她弄地尖挺起来,再一碰触海棠下体羞处,更是欲火沸腾,不由大感头痛。

这时忽然有人来到海棠身侧,俯身凑到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那人去后,海棠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勉强笑道:“楼上雅室已经收拾妥当,不若奴家先带几位贵客上去,安排姑娘前去给几位挑选,好过呆在这儿等待。”

吕不韦望了望郭纵,见他脸色一凝,知是内有别情,站起身来,欣然随海棠登楼而去。

吕不韦几人,被带到一间宽敞地雅室之内,海棠媚眼连抛几下,说是召唤姑娘前来给几人挑选,扭腰摆臀,转身离去。

吕不韦望了望,这足可容纳百人的宽大房间,“郭兄,可是有何不妥?”

“卓一行来了!”郭纵嘴角浮现出冷笑。

吕不韦听了,神色也凝重起来,“你怎知道是他?”

“嘿嘿,不是他来了,那龟奴怎么会低声对海棠去讲。”

吕不韦这才明白过来,这郭、卓两家的恩怨,恐怕邯郸城里,早已是无人不晓之事。想来这凤来仪,为防两家之人见面尴尬,才会如此行事。

‘哗啦——’房间门被打开,只片刻功夫,各案之上就布满了菜肴。众人才喝了一杯,海棠就带着十几位千娇百媚的美娇娘,返了回来。

郭纵带头挑选起来,不一会儿,每个人身边都多了两名侍酒的美人儿。见吕不韦没有挑选姑娘,海棠神色一荡,让其余女子退下,自己却是依在了吕不韦怀中,“兵尉大人初次到来,特意给您安排了近日才到邯郸的,燕国美女表演歌舞。等下表演完了,她们还会和奴家一起陪您饮酒呢。”

“海棠姐就已是美艳绝伦,有你一人相陪,我这心里就已是满意万分,其他女子也就算了……”

海棠听了心中大喜,风情万种地娇声笑道:“兵尉大人啊,奴家可是多年未被男人碰过了,等下你可要小心些呢……”说着嫩手在案下,不经意的抚摩了一下吕不韦胯下之物。

吕不韦被海棠挑拨得,本就欲火升腾,被这一摸,马上变得更是坚硬无比,恨不得把海棠给就地正法。

海棠低声在吕不韦耳边含笑的道:“兵尉大人的家伙,真是雄壮,看来奴家要多叫几个姑娘来帮衬着,不然岂不要被您给弄死。”

吕不韦实在受不住了,望了眼已浑然忘去,身在何处的王翦几人,都已和身边女子调笑,搂抱起来。吕不韦一伸手,把海棠紧搂怀中,探手从其领口伸了进去,大力的抓捏起来。

这时,一侧的隔墙响起乐声,瞬间整个房中就充盈着由丝竹、编钟、镛、筝、芋等组成的和谐乐声。温柔敦厚,绝不会使人,生出嘈杂的感觉。

隔墙开处,十几名薄绸轻纱,**若隐若现的歌姬舞女,鱼贯而入,一入房中,更是翩然随乐起舞。

一位身着粉色薄纱的高挑女子,最后进来,两片薄唇轻启,婉约的歌声已在众人耳边回荡。

此女晶灵双眼频放电芒,长长睫毛衬在娇俏的脸上,使人望之心醉。还有那柔若无骨的曼妙身段,酥胸翘臀,纤腰轻盈可握,实是动人尤物。

吕不韦望着这女子,眼里却一片狐疑之色,这女子,自己怎么好象在那见过?

海棠见吕不韦盯着那舞姬,眼睛一眨不眨。醋意涌起,把那玉手搭在吕不韦的肩膀上,嗲声说道:“兵尉大人动心了?这舞姬可还是位清倌人,受不得你这大家伙。还是让奴家给您消了火,才去弄她吧。”边说边用那露出大半个的滚圆美乳,在吕不韦的身上蹭了两下。

郭纵几人正笑吟吟地,坐在白色羊毛地席上,边吃着面前案几上摆放着的各种菜肴,边饮着身边美女送到嘴边上的美酒,兴致高昂地击案观舞听曲。

一曲唱罢,乐声止歇,海棠一招手,那领舞女子,已怯怯地跪在吕不韦身旁,小声道,“奴家迎雪拜见兵尉大人!”

吕不韦沉稳的望着迎雪,干咳了一声,尽量将声音压得低沉,“迎雪姑娘,我以前好象曾经在何处见过你。”

郭纵见吕不韦如此搭扯,笑道:“不韦,你这可是明显的套词儿手段哦!我还以为你真没来过这等地方,原来却是各中老手……”

秦越人也望着迎雪,点头道:“兄长说得对,这迎雪姑娘,看着却真是有些面熟。”

迎雪听秦越人如此一说,跪着的身子微微一颤,分明是有些紧张起来。她抬头做作地怯怯看了吕不韦一眼,见吕不韦眼中,投出一丝凌厉之色。忙樱口一张,一道细小寒芒,向着吕不韦射来,人却已滚向了门口处。

吕不韦在秦越人说话之时,就已仔细思考起,这迎雪可能的身份,毕竟自己和秦越人共同接触过,而其余几人不识的女子,十分有限,算来算去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禽家屠者的巳蛇使者!

吕不韦想到这里,望着迎雪的目光一冷,更是全神戒备起来。见到寒芒射来,抱着怀里的海棠,就地一滚,就躲了过去。

噌——

王翦的铁剑已快速出鞘,向着门边冲去。吕梁的手也握上剑柄,把面前的案几向着迎雪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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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推荐:《我们的中华》(书号1452560)

我们是世界上最勤劳的人,却食不果腹。

我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却备受凌辱。

我们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却疲于内斗。

屈辱求生不属于中华!

贫穷落后不属于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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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好望角到阿拉斯加,我们的舰队统治着海洋。

从乌拉尔山到新西兰,我们的战机笼罩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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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的铁不会长锈,中华的血不会白流,总有一天,我们会用手中的利剑劈开苍穹,还中华一个朗朗乾坤!总有一天,我们会用手中的枪炮去征服一切,让列强们俯首听命,不敢仰视。

这,才是我们的中华!我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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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青楼袭杀【求推荐票】

今日两章,一万一千字,求求推荐票,不算过分吧!

其实一路看过来的大大们都会发现,妖孽的这本书,并不是纯历史。www.65txt.com

历史的读者群越来越窄,看了看某位大神的历史作品,妖孽差点想自杀。

网络文学,第一要看着爽才是!

墨墨迹迹的路线,咱走不出来。

但通过玄幻的路线,来释义先秦的历史,却是妖孽所想,这也算是一种常识吧!

神话传说能够流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根据,都是凭空想象吗?我不相信!

战争,绝对是第一主旋律,强大的个体战斗,也是主要组成部分,历史名人的故事,也是一个基调,这就是妖孽的书。当然柔情的YY和YD,也是不可缺少的,看书当然就要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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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

王翦的铁剑已快速出鞘,向着门边冲去。吕梁的手也握上剑柄,把面前的案几向着迎雪踢了过去。

迎雪一掌震碎案几,借力后退,贴到房门旁。

王翦的剑却已是夹带风声,刺向她的面门,眼见这剑距离面门不足半尺,迎雪却是好不躲闪,并面露笑容,望着面前的王翦。

王翦猛地顿住前冲的身形,暴退而回,在他退去的刹那,坚实的房门已被四件长兵器刺入,一时木屑横飞。

王翦身后的吕梁长剑一伸,连挥两下,才挡去刺门而入后,追着王翦袭来的一枪一戟。

吕不韦冷笑着扶着海棠站起,"禽家的死(巳)蛇使者,已经落魄得卖弄歌舞为生了?吕某见了真是惋惜不已啊!"

迎雪凤目射出森寒的杀机,冷然道:"吕不韦,别以为上次我是败于你手,只不过当时我有命在身,不能和你硬拼!"

"铮!"

巳蛇使者手伸到门外,一柄长剑已是出鞘。

此时吕不韦怀抱海棠,距离巳蛇使者丈许距离,巳蛇使者手腕一翻,长剑一振,立时化作十多道剑影。

就在剑势欲吐未吐时,吕不韦冷喝一声,跨前半步,竟一掌切在两人间的空处。

这么简单的一记劈切掌法,令室内目睹这过程的每一个人,都生出一种非常怪异,但却又完美无瑕的流畅之感。

首先,吕不韦使人感到这一劈,聚集了整个人身体可用的全部力量,但偏又似轻飘无力,矛盾得无法解释。

其次,众人明明白白看到吕不韦的动作,由开始到结束的每一个细节。可是仍感到整个过程浑然天生,既无始又无终,就像苍穹上星宿的运行,从来没有开头,更没有结尾,似若鸟迹鱼落,天马行空,勾留无痕。

第三,就是当吕不韦一掌,切在空处时,巳蛇使者迫人而来的剑气,像是一下子给他这一掌吸个干净,剩下的只余虚泛的剑影,再不能构成任何杀伤力。

这一切要是落在大行家的眼里,会更清楚看出吕不韦这一步,完全已是封死了巳蛇使者剑法最强的进攻路线,时间位置拿捏得天衣无缝。

室中虽然没有达到这一境界的大当家,但也都清楚的感觉到,吕不韦这一劈厉害无比,各个无不动容。

巳蛇使者闷哼一声,一时竟无法变化剑势,还要收剑往后退了半步,俏脸血色尽退,骇然道:"劈空掌?"

郭纵等人听了,更是瞠目结舌,纷纷纳闷,吕不韦几时和墨家扯上了关系。

要知这劈空掌法,乃当年墨家领袖,墨翟纵横天下的绝技。

后来墨家分为三宗十门,这劈空掌也分成了兼爱宗的小劈空掌,和非攻宗的大劈空掌。

非攻宗,也就是守墨宗主向滔,更是可丈外隔空断木,名列天下绝顶高手之林。

对于巳蛇使者说,吕不韦施展的是劈空掌,怎能不教旁人大惑难解。

吕不韦傲然卓立,放开搂着的海棠,低垂双手,微微一笑,说不尽的俊雅风流,孤傲不群,恭敬地道:"墨家的功夫?我不会!但杀人的功夫,却都是相通的。"

巳蛇使者美眸杀机更盛,捏唇为哨,‘咻--‘

吕不韦心知要糟,人急智生,忽地大喝一声:"看刀!"

蓝鳞逆水刀离鞘而出,划向站在门外之人。

蓝芒打闪,刀气漫空。

巳蛇使者‘啊‘的一声叫起来,想不到持刀于手的吕不韦,比起空手时,还要强悍十分,竟能令刀上生出如此异芒。

门外之人哪想到吕不韦会忽然发难,最要命是吕不韦随刀,带起一股柔和的刀劲,使他除了由外面的楼梯或逃进屋内躲避外,再无他途。<<>>

情报有误,吕不韦实力比预计的还要高了数筹!

不过,这时他已无暇研究,为何吕不韦在几月之间,功力突飞猛进。并能发出这种闻所未闻,比起剑客的剑气来,更为古怪的柔和气劲。

冷喝一声。

房外之人沉腰坐马,手中双锤已是握紧,在剎那间凝聚起全身功力,右锤先行,左锤押后,把两锤之力叠加起来,迎往吕不韦这宛若神来之笔,妙着天成的一刀。

门外那持着长兵刃的四人,全被吕不韦的刀气笼罩其中,他们的应变能力,均逊于这双锤之人,仓卒下只的退下楼梯暂避。

一时墙翻门倒,鸡飞狗跳,也不知是谁先惊叫起来,其余的乐师纷纷哀嚎,舞姬各个尖叫,房中躁声四起。

这一刀果如吕不韦所料,逼退了房外之人。

同时也震慑住了门侧的迎雪,使她知道若没有其他使者之助,根本无法独力对付面前的吕不韦。更不用说吕不韦身边,还有着四个不知深浅的帮手,想到这里迎雪,自然不会鲁莽出手。

王翦见到吕不韦刚刚先后两次的出手,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吕不韦先前的那一掌,是千古绝妙的守式,不但不会惹起对手争胜之心,还隐隐有使敌气焰凝结下来之效,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感觉。

但后面这一刀,全是进手强攻的招数,激昂排荡,不可一世,似若不斩敌溅血,绝不收回的凌厉之势。

登时使这段时间,不断琢磨技击之术的王翦,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当!"

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准确、坚实地劈在门外,那唯一留下之人的左锤之上。

一股如山洪暴发的刚猛气劲,像平静的湖面突起巨浪般,一下子全注进他手中的锤内。

门外之人身子再沉,使出禽家真传的‘十二宿‘奇功,把体内真力,在弹指之间,迅速的转变了十二次,才堪堪挡架了吕不韦侵来的先柔后刚之劲。

右手之锤前推抵挡,阻止着吕不韦的刀力,免得左手之锤,被其刀力震飞的情况出现。

艰难抵挡者,心里暗骂起整理情报之人,对吕不韦实力的错误评估,使得自己在乍一交手时,就吃了如此的暗亏。

场中只有他和吕不韦两人明白,就在刀锤交击的一刻,锤子由刀上传来的气劲,已是使其受了不轻的内伤。

两股真劲交扯之下,吕不韦却猛然断掉内力输出,门外之人毫无防备,顿时撑破木门,跌进了屋子。

吕不韦收刀回鞘,望着面前两米来高,体重不少于四百斤的巨大胖子,哈哈笑道:"我要知兄台有如此吨位,早就收力住了,怎会和你比拼力气!想来这位必是禽家的亥猪使者吧?"

那巨型胖子呼呼喘着粗气,望着面前的吕不韦,略微的点了点头。

这时楼梯处来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几名禽家屠者,人人掣着兵器,冲了上来。

一名乐师见到这等杀气腾腾的架势,想也不想拿着手里的竽,砸破窗户,就想要跳出去。

吕不韦见到,忙喊道:"别跳,外面……"

吕不韦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靠近窗边的乐师已是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吕不韦望着乐师面门和胸前,插着的十几支箭矢,摇头叹道:"你们又何必残伤无辜之人呢。"

巳蛇使者见帮手已经就位,一声令下,巨楼二楼的所有门窗,都被大石砸碎,楼下周围百多名禽家屠者,都亮出明晃晃的武器。

附近七、八个房间的客人,见到如此阵势,均恐殃及池鱼,纷纷退避着逃下楼去,腾空了整个二楼出来。

吕不韦望着房间里,已吓得半死的无辜之人,喝道:"无关之人,还不快逃!"

被吕不韦这一提醒,那些乐师、歌姬、舞女、侍酒女,都慌乱的向外逃去。

禽家之人,见吕不韦几人谁都未动,也不去阻挡这些无辜之人,只是谨慎戒备着吕不韦几人,以防吕不韦等人趁乱逃去。

吕不韦见身边的海棠还傻站着,一抚她的俏丽面颊,"还不快去,不要命了?"

"兵尉大人!"海棠已是吓得花容失色,面色惨白,但还是颤抖着声音道:"奴家陪着您,能和兵尉大人死在一处,也是奴家的福分。"

吕不韦哈哈大笑:"死什么死,你尽管退下,等过几日,本兵尉再来找你,保证让你。"

海棠犹豫了下,才三步一回头的离去。

郭纵拿起酒盏又喝了一口,"不韦,能让这初次见面,风尘中打滚的女子,甘愿与你同死,你这魅力让郭某嫉妒得很啊!"

吕不韦白他一眼,这海棠为什么不马上离去,却要推委一番再走,别人不知道,吕不韦心里却是明镜一般。自己今日要是不死,日后必来找这凤来仪算帐,毕竟这么多的禽门之人混进这里,这凤来仪不可能毫不知情。

吕不韦望了望己方四人,王翦和吕梁提剑在手,随时准备厮杀。秦越人也持了铁剑,紧张的四下张望,只有郭纵依然坐在席见,吃菜喝酒。吕不韦无奈喊道:"少家主,别喝了,准备拼命吧!"

郭纵呵呵笑着站了起来,缓慢地拔出剑来,"他们能挡得住咱们五人?千多匈奴都被咱们几个杀的干净,就凭他们,呵呵--"

见到郭纵狂放之言,禽家里的几人,都向着他靠了靠,打算先虐杀了这狂妄的家伙。

那亥猪使者却伸手,阻止己方打算动手的几人,瞧着吕不韦,哑然失笑道:"吕不韦,你可知道今天我禽家十二使者,来了几位狙杀于你?"

吕不韦大讶道:"难道除了猪兄和这巳蛇,还有别的使者到来?为什么不一起现身,大家也好亲热亲热。"

巳蛇使者忍不住‘噗吓‘娇笑,"想亲热?好啊,等我杀了你后,就把你那东西割下来,我想你之时,就拿出来抚慰一番。"

吕不韦朝巳蛇使者抱拳道:"原来巳蛇使者,怕了咱硬起来的东西,只喜欢玩软的!难怪上次见面之时,我见你拿了条软鞭,原来是做此用处的,这是可惜了这上等的身子!"

说着,吕不韦的眼睛更是,在巳蛇使者的身上扫视起来。巳蛇使者本就薄绸轻纱着身,一番腾挪,衣衫已是凌乱,雪白的胳膊和大腿,更是暴露在空气中,被吕不韦这一盯,气得他狠狠的白了吕不韦一眼。

亥猪使者,双目凶光一闪,冷然道:"吕不韦,你别想伺机而逃,我禽家十二使者都埋伏在周围,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你今日是插翅难逃!"

听他这么一说,吕不韦眼角跳了两跳。

跟前形势明显,禽家显然是蓄谋多时,一旦发动,必是雷霆手段,吕不韦想到这里,向王翦和郭纵打了个眼色。

王翦两人见吕不韦的眼色,眼中都闪过复杂的神色,显然对吕不韦的建议并不赞同。

吕不韦见了,神情木然,好一会才无奈地道:"算了,既然你们不听我言,那就只好硬拼了!"

听到吕不韦要拼,巳蛇使者缓缓举起手中之剑,用力握住剑柄,忽然大声道:"拼!好,今日你们谁也不想活着出去!"

吕不韦几人互望一眼。突然,王翦和吕梁的铁剑,已是迎着那十几个持着长兵刃的禽门屠者而去。

秦越人却冲向守着破败大门处那巨型胖子,亥猪使者攻去。

郭纵却对巳蛇使者笑道:"还是咱们俩,先一起乐和乐和吧!"说着,手中剑连绵刺去。

吕不韦一闪身,已是贴到窗边,但他却没有跃下,而是一闪就退了回来。

一个身穿黑衣的魁梧少年,带着风声从窗口掠了进来,一个虎扑向前,双手成虎爪向吕不韦抓来。

吕不韦呵呵笑道:"等你多时了!"双手大拇指翘起,指指如铁,反戳过去!

众人没料到,所有之人都用兵器,而这两人一动起手来,却完全不用兵刃,凭借拳脚互相招呼!

黑衣少年的虎爪功,虽然没有吕不韦熟悉的少林虎形拳精妙,但胜在沉猛威实。和黑衣少年的跳脱年龄恰好相反,攻守之间步步为营,却又有碎石裂碑之威势!

吕不韦的‘一指头禅‘,是少林气功《益寿阴阳法》内所有载的一项奇功,它历经数百年十几个朝代的提炼、充实,成为武林界推崇的上乘功法。它不同于一般的少林动功,也不同于一般的禅林静功,而是一种包括动功、静功、竞技、技击等功法的独特门户。

三十招一过,吕不韦渐渐觉得自己的指法受制,招式施展不开来,而少年的虎爪功却越战越沉猛;吕不韦一声清啸,翻掌起脚,猛若飞花叶落,竟是一路小洪拳!

只见楼内窗边,人影倏闪,只听衣袂掠起之声,黑衣少年肃杀,威猛沉潜,但吕不韦倏起倏落,衣影缤纷,双掌始终不离少年全身七十二道要穴。

又一盏茶的时光过去了,吕不韦的身法随着时间,脚步逐渐地而慢了下来,渐渐地那黑衣少年的虎爪,破空之声越来越响,气势也是越来越压人。

这时窗外人影一闪,一个背负吴钩地男子,已飘然落于凤来仪地墙头。

吕不韦忽然道:"我要累死了,你们成没成啊?"

郭纵笑了笑道:"我是勉强支持,他们几个却差不多了!"

吕不韦斜眼一看,王翦与吕梁已是放倒了七、八个禽家屠者。望着吕梁右手挥舞着的铁剑,左手却藏于衣下,吕不韦就知他是靠着剧毒的蛟牙毒刃,偷着放倒这些禽门屠者。

亥猪使者一双轰然而击的大锤之下,秦越人狼狈万分,不停跳跃躲闪,吕不韦叫道:"大舅子,却帮越人!那几个家伙交给小梁!"

王翦了然地点头道:"好勒!"

吕不韦与两人几句对话之后,忽然再度振起,出掌急缓倏忽,不带丝毫风声,正是少林太祖长拳,刚好克住那少年的虎爪功。

吕不韦连换三种少林奇技,但那黑衣少年却始终使用那虎爪功,丝毫不为所动。

吕不韦和对手过招半天,其实一方面是等着王翦等人,解决掉那些碍事的禽家喽罗;另一方面却是想看看,这虎爪功与少林的虎形拳,孰优孰劣。

虽然这虎爪功并不是什么奇术,但一种技击之术,只要用心去专研,其中必有可取掘不尽的奥秘,层出不穷的变化。

武学的精华,不只在于其博,更在于其精!

虽然这黑衣少年,别种武功并不一定不通晓,但却可专心致力于此一功,苦心浸淫。

是以黑衣少年,只凭虎爪功之一技,力敌吕不韦数艺,一百招刚过,吕不韦的太祖长拳,又在虎爪功的笼罩之下,渐渐不支。

只见漫天爪影,飞爪破空之声,却不见吕不韦的还击,仿佛只有那少年一人在动武。

此时的吕不韦,在旁人看来,只会觉得他的压力,如同暮色,越来越重,呼吸也随子越来越急促。

王翦向那亥猪使者冲去之时,眼睛瞥到吕不韦的处境,虽然他对吕不韦很有信心,但却也不由为他捏了一把汗。

正在这时,奇变突起--

黑衣少年的虎爪凌空之声,渐渐没有先前那么凌厉了。而且攻守的连绵程度,也渐渐不再那般严密,肃杀之气连降数层!甚至连他自己的呼吸,也反而变得比吕不韦还要沉重急促起来。

显然,这黑衣少年已力不从心。

这黑衣少年十几年来,一心致力苦练禽门十二技的虎爪功。但虎爪功源于虎的形态和进技之势,讲求的是威、猛、刚、劲四字,所以耗力也是甚巨。若缺少了这凶悍之势的话,又怎能体现出虎爪功地特点?

相反吕不韦的一指头禅、小洪拳、太祖长拳;一是在这战国时代施展出来,很有新奇特的效果;二是只用人体本身的体力,略微加些内劲就可。和这黑衣少年的虎爪功来比,是耗费体力极少的技击之术,反而更能持久。

黑衣少年的力气一旦不足,虎爪便渐渐滞堵,攻不下吕不韦,吕不韦却渐渐反守为攻,忽然招式一变,竟是至刚至猛地少林虎形拳!

少林虎形拳是少林象形拳里,最为刚猛的拳法。讲究地是未出拳而先发力,力未至而劲已生,乃至刚至烈的拳法!

吕不韦等到这时候才使用少林虎形拳来,那黑衣少年的虎爪功已是强弩之末,渐渐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反攻之力。

吕不韦双手虎爪,一招猛虎归山打过去,右爪反转向前,借身体前跃之势,劲风呼啸。

那黑衣少年连忙退了一步,双爪左右划弧,加大聚力的时间。

吕不韦却收爪蹲身,一转身,右腿逆向踢出,却是少林虎形拳里,唯一的腿法--虎尾脚!

这虎尾脚,是少林僧人根据老虎尾扫而创,这老虎三绝:一扑,二咬,三尾扫!在整套少林虎形拳中,也只有这一招是腿法,和老虎的尾扫一样,这虎尾脚也是少林虎形拳里的绝杀之招。

那黑衣少年一连飞退了七、八步,才跪于地上,捂着中脚地左肋,嘴角已是有血‘噼啪‘滴下。

"你,你这不是,不是虎--虎爪功!"

吕不韦笑道:"虎爪功?没听过!我这是虎形拳,老虎可不是只有爪子地!"

黑衣少年抹了下嘴角的血迹,摇晃着站了起来,冷笑道:"很好。"

吕不韦对他抱了抱拳:"你这禽门寅虎使者,也不差嘛!但可惜,遇到的是我吕不韦,失陪,告辞了!"

说着,吕不韦纵身跃出窗外--

第114章:禽家宗主

吕不韦才跳出窗外,十几支劲箭,就朝他射来,吕不韦拨落射向他头面的几箭,却不去管射到身上的箭矢。www.65txt.com~~~~

楼下的禽家屠者,见到吕不韦身中十来箭,都放下了手中的强弓。

那身背吴钩之人,见到吕不韦落了地,却向着墙边那些持弓的禽家屠者蹿去,忙喝道:"放箭,他身有内甲!"

可惜他的提醒太晚了,那些禽门屠者的弓,还没等撑开一半,吕不韦已是冲进了人群。

螳螂点太阳,虎爪摧天灵,鹤啄破咽喉,鹰爪毁其目……

吕不韦在人群中,不停地变换着象形拳,力求一招挫敌。

而二楼中的禽家屠者,已是皆被吕梁毒杀干净。这时王翦、秦越人战亥猪使者,郭纵、吕梁敌巳蛇使者,都已渐占上风,而受伤的寅虎却已萎倒在地,失去了再战之力。

在高举的火炬下,凤来仪院中,十多股禽门屠者围拢上前,井然有序的分布在四方,把吕不韦围在中心处,正在那背着吴钩者地指挥下,不断派人出手加入围攻的战圈去。

吕不韦身上有两三片血渍,神情虽略见疲倦,但仍是行动如风,在七、八人围攻下进退自如,手上蓝鳞逆水刀早已出鞘,反映着火炬的光芒,闪跳不已,刀芒到处,总有人要吃亏。

地上已伏了十多条尸体,当然是他的杰作。不过敌人后援无穷,若他不能突围逃走,始终会力竭身亡。

当-当--当----

吕不韦刀光忽盛,挥刀进斩,声势暴涨,漩飞一匝,两名与他对手的禽家屠者,凌空抛飞出去,又为地上添加了两具死状可怖的尸骸。

那背负吴钩者低沉冰冷地声音道:"他手上兵刃厉害,不要和他硬拼!戈组进,拉开距离!"

在他命令声中,其中一组举着长戈的人,冲了出去。

"矛组三人,下路!斧手二人进击!"

在那吴钩者的命令声中,立即又有五人加入战团,三矛两斧,按照他的指挥,展开联手攻击的招数,把正要寻找机会上墙的吕不韦,硬是困在原处。

吕不韦循声望去,骂道,"你娘地,有本事下来自己和爷爷过招!"

那吴钩者冷哼道:"等你力竭之时,我自然会亲自下去结果你!"

正在这时,一队人从凤来仪正门方向行来,一位秀发垂肩的白衣女子,身形匀称,风姿绰约,在熊熊火光下,双眉细长入鬓,肤色如玉,颜容如画,煞是好看。

她身旁也跟着四名年青女子,各个身着白衣,英气凛凛,背挂长剑,把她护在中间。

"鼠老大,怎么还没完事!再不杀了目标的话,我就只好让他们先把这院子里,所有的人杀干净了。"

鼠老大?禽家十二使者之首--子鼠!

难怪这家伙胆小怯战,只让手下使用人海战术了。

子鼠使者不去理会那白衣女子,只是对下面的禽家屠者发令道:"戈组抵挡,近战换人!"

近距离围攻吕不韦的那三矛两斧着已是退下来,只剩下那十几个拿长戈地缠死吕不韦,而另外又有三矛两斧,立即加入了战圈,杀得吕不韦连喘一口气的时间也欠奉。

吕不韦因在楼内连翻动手,也是耗用了不少气力,冲到楼外时,又杀尽那十几个弓手,一时竟也无法趁机脱出战圈,只能陷入苦战之中。

"啊--"一声惨叫。

吕不韦蓝鳞逆水刀向左方掣动一下,刀芒闪处,一名使矛的禽家屠者已是应刀毙命。

吕不韦才嘘口气,却又有一名矛手补了上来。吕不韦见到这禽家之人,奋不顾命,只能暗叫自己倒霉,抵挡之时已是险象横生。

那白衣女子叫道:"鼠老大,让我来!"

话声才落,那白衣女子已是腾跃而起,飞临吕不韦上方,长剑已是出鞘,向着吕不韦头顶刺到,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战圈中的吕不韦见了,也不由为白衣女高明的眼光,咋舌不已。

吕不韦冷哼一声,幻出重重刀幕,硬把围攻的人迫退半步,接着举刀向上反击。

呛--

白衣女子连人带剑,被吕不韦震得抛飞出去,落回原处。

不过吕不韦亦是好景不长,围攻他的屠者趁机合拢过来,一阵刀兵交击的声音后,两人中刀跌毙,吕不韦亦一个踉跄,被人在肩背处戳了一戈。

三矛一斧,分由四个不同的角度,朝失了势子的吕不韦劈去,都是力量十足,劲道凌厉。

在别人看俩吕不韦就要命丧当场,可他却忽然雄躯一挺,画出一圈虹芒,护着全身,敌人的兵器只能劈中刀光,随即跄踉后退。

另有六个持长戈的屠者,立即补上,不给他任何休息的机会。

白衣女子退下后,一挥手,她身边跟随的那四个女子,纷纷握住剑柄,向着吕不韦迎去,她们着一加入,吕不韦连叱叫怒喝的气力都失去了。

二楼房间中--

郭纵一剑逼退巳蛇使者,凑到吕梁耳旁道:"招呼王翦他们俩,准备冲下去!"

吕梁点了点头,"你先退,我挡她!"

郭纵一闪,已是到了那亥猪使者的左侧,一剑刺向他挥锤而出的右肋下。

扑--

亥猪使者本就在王翦、秦越人的夹击下,艰难抵挡,再加上突然而至的郭纵,慌乱中,没来得急收锤,就已是中剑。

咣当--

亥猪使者的右手锤落地,跌宕着退了两步,举起左手锤,防备着三人随之而来的攻击。

郭纵喊道:"冲--"

人已转身,从窗口跃下了二楼,秦越人也随在他身后,跃了下去。

王翦却用脚挑起亥猪使者的大铜锤子,踢向巳蛇使者,"小梁,走!"

巳蛇使者躲避着铜锤,根本不及阻挡,只能望着吕梁跟着王翦一同,跳出了窗口。

四人落下之时,外面的吕不韦,此时一改先前硬拚抢攻的打法,刀法变得精微奥妙,紧密防守,觑隙而进。

不片刻,又有两名禽家屠者,溅血倒地,但王翦四人却都知道,吕不韦只怕是没有余力再进行突围,才会转采守势,希冀能延长被击倒的时间。

王翦低着声音道:"你们三人袭扰敌人,我去助不韦!"

几人虽然都想帮忙,但却知道除了吕不韦,几人中王翦功夫最是高明,只好对视一眼,分开方向,对那些禽家屠者疾冲而去。

王翦一声大喝,手中铁剑,划过一名禽家屠者的喉咙,并抢步上前,夺了他手中的长斧。

那些围攻吕不韦的禽家屠者,像早知楼上几人会跳下救援般,在子鼠使者的一声令下,最接近围墙的三组人,分向郭纵三人迎了上来。

而那些观战的持斧、矛的屠者,却对着王翦围去。

吕不韦见几人已冲下了楼,手腕一翻,蓝鳞逆水刀化作漫天刀光,怒潮般往敌人卷去,刀芒气势如虹。

王翦则大叫一声,"我来了!"纵身斜冲天上,向吕不韦的战圈投去。

吕不韦闻声见到王翦跃来,精神大振,刀芒更盛先前,把四周的禽家屠者迫得慌忙跌退,进手一劈,又一人应刀抛跌,死于非命。

迎往王翦那禽家屠者人,面对王翦手中大斧的劈扫,无不泛起被对方攻势笼罩,无法进攻的可怖感觉。

最使他们吃惊的是,王翦的斧头上竟然夹带风雷之声,劲道威猛,极之难测难御,吓得纷纷退避。

王翦飞起一脚,踢翻了一个敌人后,已深入敌阵之内,与吕不韦只有几步之遥。

禽家的狙杀计划,再也不能保持先前的从容姿态,乱作一团,毫无法度的朝吕不韦与王翦杀过来。

吕不韦脚踏实地,踢开了贴地扫来的一戈,左掌飘忽无力的,拍在一持斧屠者地面门上,持戈屠者立即喷血倒地。

吕不韦在王翦冲过来后,压力骤松之下,蓝鳞逆水刀若风雷迸发,又磕飞了一把大斧,接着切入另一人矛光里,以刀背把一名屠者打出丈许开外,长笑道:"在不下来帮忙,我就挺不住了!"

两人回合一处,围攻吕不韦的战圈登时冰消瓦解。

王翦格挡着四方八面攻来的刀矛剑戟,大叫道:"不宜久留,冲出去!"

吕不韦答应一声,杀得四周的禽家屠者人仰马翻,剎那间已和王翦,向郭纵地方面冲杀过去。

整个院中乱作一团,由先前的井井有条,变得各自为战,连子鼠使者的发令也没人有闲情去听。

王翦和吕不韦并肩作战,真是挡者披靡,何况他们是全心逃走,谁能阻止。剎那间已和郭纵会合,声势陡增,向着秦越人接应过去。

接应完秦越人与吕梁后,更是实力叠增,倏忽间已突破包围。

这时,楼上的巳蛇使者,已搀扶着亥猪使者与寅虎使者,到得楼下院中,站在那白衣女子身边。

子鼠使者也跃下墙来,站在四人之前,"卯兔,让你别乱来,偏不听话,你……"

那白衣女子卯兔使者大眼一翻,玉唇张启,"怕什么,未羊和申猴带着三组人手,在院前看着那些无关人等。量他们五人也逃不出去!"

子鼠皱了下眉:"亥猪与寅虎受伤了,通知午马和戌狗过来接应!"

巳蛇使者点了点头,捏唇吹起了口哨。

吕不韦仰首望天,夜空已是繁星点点,月儿当空,已快深夜,吕不韦淡淡道:"这里五个,前面两个,再招来两个,十二使者还却三人,怎么不一起叫来?"

那子鼠使者解下背上吴钩,向前一步,以威压天下之势,指着吕不韦,哈哈笑道:"放心,我禽家十二使者尽在邯郸,你死后自然就都会见到。"

顿了一顿,双目寒芒闪闪,盯着朝他看来的吕不韦昂然道:"但见全十二使者时,却只会是你那被割下的人头!"

吕不韦点了点头,笑道:"我明白了,另外三人本就是邯郸人士,而且还有些身份,我不死他们不敢露面相见!"

五名禽家使者听了,都是面色一变,却谁也没有接口。

吕不韦得意的道:"看来,却如我之所料!走--"

吕不韦一声‘走‘才一出口,王翦就已举起手里那抢来的长斧,吕梁在斧面上一借力,已是跃过了围墙,到了春合街的后街之上,接着是郭纵、秦越人。

"拦住吕不韦!"子鼠使者大喝道。

数几名禽家屠者还没等围上来,吕不韦已是举刀向左前方的院门冲去。

‘唰--‘

一名持矛的屠者,被吕不韦割掉头颅,吕不韦空着的左手一伸,已是夺下他手里的矛,用力掷向王翦身旁围墙的中部,"撤!"

王翦举斧一轮,撒手后退,铁剑归鞘,一拉那钉进墙壁的矛杆,人已高高倒跃而起,上了墙头。

"不韦,南面接应你!"

子鼠使者见到王翦四人都已逃去,对后院赶来的两人吼道:"都去外面拦截那四人,吕不韦交给我!"

一说完,追着吕不韦身后冲去,猛拔吴钩在手,急刺过去!

吕不韦一惊,滚地躲过一刺,手中蓝鳞逆水刀猛挥,‘叮‘地一声,两刀交击。

其实所谓地吴钩,是指刀刃为曲线形的吴国刀。这种刀刃呈曲线状的曲刀,是春秋时代由吴王(相传为阖闾)下令制造的。因其锋利无比,所以留下这个美称。说白了它也算是刀的一种,身呈曲翘状,单侧有刃,没有锋刃的一侧,称之为钩背。因刀刃形状似柳叶,故此后世又得名柳叶刀。

两人各自一声冷哼,手中刀加快,这时凤来仪院门附近,已是没有了那些举着火炬地禽家屠者,已是变得漆黑起来,两人刀芒闪动,反而映得周围一片肃杀之亮影。

两人一攻一守,一进一退,越打越快,刀来钩往,煞是好看。

那白衣卯兔使者看得眉飞色舞,拍手叫好。巳蛇使者却瞧得暗自惊心,她实在想不到吕不韦的武艺竟然如此之高。独有寅虎使者一面看,一面叫‘可惜‘,仿佛可惜搏击吕不韦的,不是自己而是子鼠使者一般。

子鼠使者出招辛辣迅急,吕不韦刀法倏忽有度,两人交手了几十刀后,竟是不分上下。

子鼠使者忽然‘咄‘地一声大喝道:"看我绝招!"

忽然掷钩而出,吴钩划个诡异地弧线,疾快无可匹比,旁观的禽门之人,忍不住失声叫好起来!

吕不韦大喝道:"回敬你地绝招!"忽然蓝鳞逆水刀,挑在吴钩柄上,吕不韦手腕转动,那吴钩已是片片碎裂,犹如花雨,向着子鼠使者射回。

碎片飞射而回,子鼠使者始料不及,拨落一半,另一半碎片却暴射在他身上、脸上,子鼠使者退了七八步,顺着搀扶地禽家屠者,滑落于地。

亥猪使者失声叫道:"鼠老大!"

子鼠使者一倒下,吕不韦连忙什么都不顾,冲出院门,向着前面百步处地春合大街奔去--

巳蛇使者一扶起子鼠使者,却见他已一身都是血,却仍喘息道:"好……好个吕不韦,竟然已到聚液阶段!"

巳蛇使者痛恨地道:"我要杀了他!"

她身后的卯兔使者,却展露出一丝微笑,道:"单打独斗的话,我们还真不是他对手,但可惜我们是十二使者,我们,追!"

却在这时,一楼大厅却行出三人,其中一个蓝色深衣地英俊男子低沉着声音道:"算了,马上兵所就会来人,你们都下去吧,自然有对付他的人!"

那英俊男子身边的老头,却嘿嘿笑道:"卓少家主说地不错,有缪老出手,吕不韦必死无疑!"

那英俊男子,正是三大铸造卓家的少家主卓一行,他长叹道:"可惜了他手里铸造铁剑的技术!"

那没有发言的火红深衣之人,这时才转过身来,疑惑地道:"难道郭家的铁剑,真是他帮着铸造的?"

如果吕不韦没有离去地话,定会惊呼出这火红深衣之人的名字--赵穆!

卓一行点头道:"就是他帮郭家搞出的铁剑!而且我想不用一年的时间,郭家铸造的各种铁器,就会开始取缔现行的所有铜器,那时……"

赵穆冷笑道:"只要吕不韦一死!然后你们卓家和禽家联手,全力支持我完成心愿。那时,我就可派大军去灭了长平郭家,这铁器铸造之法,也自然归卓兄你了。"

那老头点头称是,阴狠地笑道:"你本就是我禽家扶持之人,我不支持你,还能支持谁?但你登了王位之后……"

赵穆忙抱拳对那老头拱手,"只要师傅襄助我登上王位,咱禽家学派就将成为大赵之国学……"

三人边说,边走到院中,那子鼠使者见到三人,忽然身子一挺,大汗涔涔而下,咬牙忍了好一会儿,道:"师傅,弟子死在吕不韦手里,实在是技不如人,师傅一定要给弟子报仇啊!"

那老头佝偻着身子,望着地上一身鲜血的子鼠使者,恨声道:"放心,吕不韦死定了!"

子鼠惨笑道:"不,师傅,他们根本就没指望,我们禽家能杀了吕不韦,我们,我们只是他们的棋子而已。我禽家……已死了怎么多弟子,不知……不知还将有多少弟子……喔……也像我一样,唉……"

赵穆不耐烦地道:"大师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也希望你们可以杀掉吕不韦,谁知你们……"

子鼠摇头道:"我禽家十二使者,虽然号称十二人,但实际,却只有我九人行走在外,你们三人却……师傅,不要再帮辰龙了,这样下去,是会害得我禽家灭宗绝派啊!"

忽然一阵急喘,那禽家宗主老头已踏前一步,大声喝道:"你懂什么,去死吧!"

一抹红光飞过,那子鼠使者双眼圆瞪,头颅滚离身体数尺,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其余的几位禽家的十二使者,呆视了良久,好一会儿才慢慢凑过去,把子鼠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平放在地上。

禽家宗主的眼睛,如同刀芒,在几人脸上缓缓划过之后,背负双手,"都退下吧!"

第115章:地剑剑客的实力

吕不韦望着前面不远处的春合正街,还有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五十……

在吕不韦快要看到街上,那彩灯花烛之时,一位白眉白须的玄衣老者,却骤然出现在街口,向着吕不韦缓步行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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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略微迟疑一下,继续前行,却只走出了两步,就已被那老者挡住了去路,老者连眼也不抬一下,漠然道:"你冲出来了?"

吕不韦心头一惊,退后三步,望着面前玄衣老者,手已搭在刀柄之上,低声道:"是的,冲出来了!"

老者望着自己那穿着麻鞋的脚尖,淡淡地道:"给你个机会,投靠我们,你可以不死。"

吕不韦叹了口气,摇头道:"假如我不愿意呢?"

这懒洋洋的玄衣老者,慢悠悠地摇了摇头,"你不会真地不愿意的吧?"

吕不韦平平静静地道:"我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肯。"

玄衣老者仰天大笑,睁开双目,打量着面前地吕不韦,"你都不知道我代表谁而来,就枉言不肯?"

吕不韦沉默着没有应他,只是暗中调息,恢复着体力,等待着将会发生的一战。

"我叫缪贤!蔺相如当年就是在我推荐之下,得到大王的重用,你明白了?"玄衣老者缪贤凝望吕不韦,眼如刀锋般锐利。

缪贤,邯郸的六大剑客之一,已达凶悍的地剑境界,实力自不必说!吕不韦想到白日时李牧所言,"邯郸六大地剑高手!听起来,实在有些吓人,但我吕某也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只要我拼死一战,你也绝对占不到便宜。"

缪贤脸色一沉:"你以为,你有这份实力?"

吕不韦昂然道:"不是以为,而是事实如此。"

缪贤仰天怒笑:"这话要是轲骆客来说,我还会信上几分,但你--你认为自己会有机会吗?"

吕不韦淡淡地道:"不是有,而是很多!"

两人面对面而立,距离近丈。虽然四下寂静一片,但两人之间的丈许距离,却已是风雨怒涛,行雷闪电。

缪贤目光也闪了闪,竟闪过一丝孤寂,但随即又变得狰狞狂暴,"让你见识下什么是地剑的实力!"

‘霹雳‘一声,白光一耀,吕不韦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祥预感,才略微侧了侧身,一道剑影,已是穿右肩而出。

吕不韦看了看自己肩头的伤口,脸上忽然出现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他却没有拔刀,而是舞动双袖,向前挥出。

漫天袖影,加上月黑风高,远远望去,吕不韦宛如飞天之势。

缪贤很和蔼地笑着,躲闪着吕不韦的衣袖,"你这技击术很是不错,是你自创的吗?"

这是少林疯魔铁拂功,吕不韦知道靠这门功夫,根本无法挡住面前的缪贤,但却也只能一试。

吕不韦轻蔑一笑,"不错,是专门为失了下面男根的人妖创地!"

缪贤听了,勃然大怒,跨前一步,不再躲闪,手里已是出现了那柄白色之剑。

吕不韦望着缪贤手里那白色之剑,脸色很是难看。

这--这竟然是柄,凝结不化地雪花之剑!

"吕不韦,这是你自寻死路,看我《雪舞剑诀》的厉害!"

噌--

蓝鳞逆水刀出鞘,吕不韦却发现自己只能勉励抵挡,根本无法克制那如漫天飘雪,飘忽不定地雪舞剑诀!

吕不韦被缪贤连刺数剑,虽有蓝鳞蛟甲的内甲护身,未伤根本,却也是伤口涌血,狼狈不已。

吕不韦渐渐感觉气血还有些不畅,只得连退了十几步,精力略一回复,却向后面的凤来仪一顿狂奔,缪贤竟然一时也是追赶不上。

吕不韦才到这战国时代的时候,就开始修炼《益寿阴阳法》与少林种种技艺。如今得训龙氏传授《帝尧训龙功》,勤修苦练,到现在展开少林一苇渡江身法,脚下发足狂奔,体内精力弥漫,就算达到天境界的丹破成形阶段高手来追,也不会轻而易举追上。

虽然缪贤凭借剑法,可与丹破成形的修炼者一战。但却也只是因为剑客本身修炼方式的特点,要论起真正的实力,不见得就比丹破成形阶段的修炼者高明。所以,他想要追上吕不韦,绝非容易的事情。

可缪贤虽暂时追不上吕不韦,吕不韦想要摆脱他,也不是轻易的事情。吕不韦只感觉到疾风割面,两侧景物倒飞而退,更是惊诧自己地体力,在几好耗尽之时,却瞬间恢复过来,而且还略有增强。

他如今将体能发挥到巅峰状态,清楚的感觉到,缪贤慢慢的拉近了距离,可要说出剑击自己,还是差了很远的距离。

眼看前面已是出现凤来仪的大门,吕不韦自然不会傻得自投罗网。忙一折身,奋起力气,冲到旁边一侧的店铺之前,才算是舒了口长气,稍微慢了几步,缪贤已经赶到,一剑刺向他的背后。

吕不韦早有防备,闪身一侧,脚下腾挪摆动,手上蓝鳞逆水刀却是横扫而去。

缪贤却是早有意料,见到吕不韦脚步闪动,肩头略沉,已经变幻身形,躲避刀芒。可一剑击偏,落在店铺的木柱之上,乱木纷飞。

吕不韦见了暗自寒心。他这式伏魔刀,劲道之强,速度之猛,堪称所向披靡。就算赵阀兵家强手赵豹之流见了,也都是无法轻易躲避,缪贤却是视若无物,近身进攻之势依然,却是轻松躲避。

不过吕不韦也明白其中地关键,知道高手勤修内外,无论动作和感觉,都要远胜常人。

他挥刀横扫后,若是再躲,那是殊为不易。但他挥刀却还需沉肩抬臂,这些细微地动作,常人无法提防,但落在高手眼中,却是发动攻击的先兆。缪贤与吕不韦交手数招,并非其速度快逾雷电,而不过是快过吕不韦发招的时间而已。

想明白这些道理,吕不韦心中有些发虚,知道这个缪贤,还是远比自己要高明许多,如今一战,凶多吉少。

可他两世为人,毕竟也算身经百战。虽弱却不馁,见到缪贤又是击剑过来,不再单手挥刀,而是双手握紧刀柄,怒喝声中,一刀劈出。

缪贤大喜,心道这小子不知死活。这一刀接实,管保让你筋断骨折。他不怕吕不韦拼命,却只怕他败逃,当下手臂凝劲,想要靠这一剑传力,击断吕不韦的手臂,然后杀之!

只是手中剑未等击实,陡然见到吕不韦左手抖了一下,缪贤惊凛,知道这小子还在使诈。身子一飘,已经换了方位,可吕不韦这次却是没有躲避。而是手上蓦然多了把短刃,寒光闪烁,锋利不在蓝鳞逆水刀之下。

吕不韦短刃在手,霍然撩过去,缪贤收手不及,竟然被吕不韦一刀划破了玄色深衣。

缪贤目光一寒,左手在蓝鳞逆水刀面上一推,已经离吕不韦三步之遥,凝神以待。

吕不韦心里暗道可惜,却是一跺脚,身子高高拔起,已经落在春合大街方向的道旁,长声笑道:"缪贤,你这邯郸大剑客,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他虽然已是抢占了地利,随时都可轻易逃去,但吕不韦却没有逃跑,而是面对缪贤卓立不动,缪贤多半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的胆子,冷冷地望着吕不韦,却不出声。

吕不韦意似悠闲,出言讥讽道:"缪贤缪大贱客,片刻工夫,怎么变成哑巴了吗?"

缪贤目光一闪,突然身形急闪,向吕不韦地左方抢过去,如今吕不韦手握长刀短刃,临街而立,饶他缪贤武功高强,却也不敢正撄其锋,冒然冲上。他显然心智极高,想着要抢占有利地形,防范吕不韦逃跑,而后再寻机杀了吕不韦。

他转念之间,已经定下对付吕不韦之计,可吕不韦见到他蓦然闪身,却在意料之中,轻啸一声,纵起身凌空击出。

吕不韦蓦地出手,劲风呼啸,周围空气蹁跹,似被吕不韦地杀气带动,鼓动助威。

这一击的力道,远比方才激战子鼠使者等人还要勇猛,缪贤本来向左窜出,见到吕不韦断其后路,低吼一声,脚下用力,却已高高跃起。二人空中相迎,吕不韦左手握紧,短刃爆射而出,右手蓝鳞逆水刀连劈十三次!

吕不韦全力以赴,如果说方才激战禽门十二使者,不过用了十成的气力,可这一刻,潜力迸发,却是最少逼出了十二分的力道。

他这一刻攻击有如怒海狂潮,空中光华万千,暗影重重,就算子鼠使者重生,蓦然受到如此凶猛的攻击,也不会再抱怨自己死在吕不韦之手。

缪贤瞳孔收缩,没想到吕不韦拼死一战,杀意万千,气势竟然丝毫不弱于自己。

眼看缪贤已处下风无法躲闪,没想到他蓦然间,左手一抓右手的雪花剑,只听到咔嚓声响,竟然又分出一柄雪花剑来。

雪花剑虽然一分为二,细小了许多,但却更见轻盈,随着他的舞动,周围的天地灵气竟然在剑刃周围,形成两个气盾。

缪贤要害尽数都被护住,只听到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短刃虽利,却是穿不过气盾,蓝鳞逆水刀虽锋,却也划不破那面气盾。

二人空中一攻一守,吕不韦无功而返,缪贤一时也是奈何不了吕不韦。二人毕竟不是飞鸟,已然向地上落去,吕不韦落下之时,一颗心亦是凝结如冰,沉入了深谷!

这时候光华一道,蓦地从酒肆背后阴影处升起,劲刺而来。可那剑要刺的是谁?吕不韦本是智珠在握,这刻心中却已经没底!

他知道酒肆后面埋伏有人,可当见到缪贤剑分为二之时,突然想到了一件心悸地事情!

吕不韦素来都是遇挫更勇,迎难而上,虽见缪贤武功远比自己要高明,可却不会放弃杀他地机会。他剽悍一击都是引子,其实却是掩盖真正的杀招。

所有的这些判断不过是转念,吕不韦却是再一次感觉到惊秫,但他绝非束手待毙之人,脚一沾地。怒喝一声,身形斗转,已经到了缪贤的背后,蓝鳞逆水刀劲劈缪贤地后背。

这时候,阴影中的光华,也是刺到了缪贤的胸前!

缪贤已经两面受敌!

吕不韦见状心中稍安,缪贤却是双剑翻动,只听到叮叮两声大响,二人的刀剑几乎同时刺中了雪花剑的气盾,缪贤脚步划动,已经退到街心之中,冷望二人。

他竟然能以双剑,同时挡住前后二人的进攻,单论反应速度,要比二人高出不少。

那阴影中,缓步走出一穿着舍人服饰地皱面老头,却正是地剑境界,创剑阶段的高手安全勐。

安全勐轻蹙眉头,手持红色血剑,抿着嘴唇,可眼中也是露出一抹惊诧。吕不韦和他并肩而立,微风凛凛,却无法吹散三人之间的杀气,萧瑟飘远。

刚刚吕不韦闪身到了缪贤身后去攻,却只怕把背后卖给了阴影中的安全勐,缪贤背倚街心,显然也是怕腹背受敌。二人都是武功极高,心智亦高,一时间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地势。

对于阴影中出现的安全勐,缪贤虽然很是诧异,但却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双眸中寒光闪动,似乎想着什么。他是地剑高手,自然智力也不会太低,既然见到安全勐出招,就肯定知道他身后之人,已与吕不韦达成了默契。

可这面前的两位剑客,又同时为赵宫中的宦官舍人,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吕不韦却是想不明白。

三人默然,缪贤却是陡然发动,他霍然前窜,攻击的目标却是吕不韦。虽然面对两大高手,可他自恃武功,显然还是抱着杀死吕不韦地念头。

吕不韦退后一步,缩肘用刀护住身前,缪贤一招击去,安全勐同时发动,急刺缪贤的侧肋。吕不韦见状,刀光暴涨,砍向缪贤的胸前。

缪贤低吼一声,双剑翻转,挡住吕不韦的一刀,右手一翻,已是迎上了安全勐手中长剑!

谁知安全勐手中剑,却是红芒暴涨,瞬间就把那雪花剑,融掉了半截。

缪贤大惊,抽身爆退,安全勐却是怒吼一声,身形暴涨,一剑刺向缪贤的脖颈。这一剑,势在必得!

吕不韦见安全勐杀招已现,忙举刀劈砍,使缪贤无力躲闪。

缪贤只得舞起左手雪花剑,再次形成气盾,抵挡安全勐的致命一剑。右手剑,却是向吕不韦刺去。

吕不韦没有躲闪,一刀劈在缪贤的左肩上,鲜血飞浅而出,缪贤的雪花剑,却也同时刺中了吕不韦胸口,吕不韦后飞丈远,倒地不起。

终于杀死了吕不韦!

缪贤心头一喜,还没等松口气,却见安全勐的火红血剑,已是刺到他的气盾之上,血色光华暴涨,安全勐的剑上,出现巨型血影剑气。

缪贤硬抗这一击,肩头伤口扩张,鲜血喷出尺高,他面色一变,刚想举右剑抵挡,却是已经晚了。安全勐的火红血剑,已是刺入了他地喉咙,剑气更是透喉而过。

望着面前已经收剑的安全勐,缪贤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死在地剑境界创剑阶段的安全勐手里,死得不冤!

缪贤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向地上缓缓道去。但还好,总算是杀死了吕不韦,对公子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缪贤想到这里,眼神已是开始溃散起来,但当他身体倒是地上的瞬间,却见到吕不韦笑着拄刀,摇晃着站了起来。

吕不韦的嘴角还带着血丝,胸口也渗出血迹,衣服已经彻底破败,蓝鳞蛟甲的内甲鳞片,也翻飞破碎了数片。

缪贤回光返照般的凝起了目光,不敢相信地望着吕不韦。

吕不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想到吧?忘了告诉你,我这内甲是蛟鳞所制!想要穿破此甲杀我,怎么都要达到地剑境界奕剑以上的阶段,可惜你却是地剑运剑顶层而已。"

缪贤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因喉咙被刺穿,只能在口中和喉咙破处,涌出大量的鲜血。缪贤眼神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停止了呼吸。

吕不韦想笑下,却喷出了一口鲜血。

安全勐望了望吕不韦,"今天这缪贤就行迹反常,早早就出了王宫,韩茹(韩妃名字)派我跟着他,看看他们有何举动。没想到却是要杀你!"

吕不韦抱了抱拳,"多谢安老剑客搭救性命!"

"不用客气,我当年陪韩茹来赵,就是怕这缪贤加害韩茹性命。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在宫外杀掉这家伙了。"

吕不韦却疑惑地道:"安老剑客要杀他,应是轻而易举之事,何必要等了进二十年?"

"开始是因为要保护韩茹,后来是因为他每次出宫,都是与廉颇等人见面,对付一个地剑之人,我还有十足把握,要是两个……"

吕不韦还想与这厉害得变态的安全勐聊聊,却见他已不耐烦的道:"别废话了,我要回宫,你马上出去正街!"

安全勐说完,闪身没入阴暗之中,吕不韦无奈摇了摇头,转身望向面前的春合正街,却见大队马匹冲入斜街之内。

见到是平原君和赵豹带队,旁边是郭纵和王翦几人,吕不韦心头大安,颓然坐到地上,喘息起来。

见到吕不韦坐在地上,众人忙迎过来,平原君见到吕不韦身上,大小伤口十几处,皱眉对赵豹道:"带人进凤来仪,凡是反抗者就地格杀!"

赵豹答应一声,带着身后百来名赵阀兵家内门弟子,继续纵马而去。

平原君跳下马背,走向吕不韦,无意中望到地上的玄衣尸体,惊叫道:"是,是缪贤--"

第116章:晋升都尉【求推荐票】

一夜激战,吕不韦伤痕累累。www.65txt.com

此时他才真正的意识到,在这战国时代,凭借自己的这半调子武力,和身边的王翦几人,别说想要覆雨翻云,就算是想要自保,也是毫无可能。

能够击杀自己之人,远地不知道,只是这邯郸城里,恐怕就有两位数之多,吕不韦不得不考虑,如何自保的手段。

有秦越人这世间扁鹊在旁,三两日间,吕不韦的伤就好得七七八八。

吕不韦闭门养伤的日子里,在这大赵邯郸城中,卿大夫们联袂而来探望吕不韦。算来从吕不韦到达邯郸以来,吕不韦的府邸里一直是如此热闹。

吕不韦夜出消遣,却被伏击狙杀的消息,早已在邯郸城朝野中传开。朝堂之上,蔺相如一系,直接把这袭击吕不韦的矛头,指向已死的公子布党羽。连累得公子布之母韩妃,都被惠文王责令,闭门思椟教子之过。

但奇怪的是,平原君等一系赵国本土的权贵们,却没有指出,死于吕不韦身旁的袭杀者,是王宫之内的宦官头子缪贤。

这一场溅血的袭击遭遇,让吕不韦的心境,有了一个彻底的转变。尤其是听郭纵说起,平原君等人竟然没有揭穿,缪贤袭杀自己而死之事。虽然吕不韦脸上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淡定,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中,时不飘出一丝丝的阴沉和愤怒。

水湄衣不解带地守在他的身边,无论吕不韦怎么劝说,她也不肯离去。幸好还有春杏、春桃两人帮着照料吕不韦,不然只怕吕不韦还没痊愈,水湄却要病倒榻上。

"二少爷,这是红枣燕窝羹,越人兄弟说它可补气补血,你多用一些吧。"水湄笑吟吟地坐在吕不韦身边,持着一个精美的瓷碗,心头充满了宁静地幸福感。

"水湄,这几日辛苦你了,都怪我一时大意,没想这邯郸的水竟然如此之深!"吕不韦地伤口其实已经完全愈合,但为了迎接那些不知几时到来的官宦大夫们,吕不韦只能还是躺在软榻上,动弹不得。

水湄微微一笑,"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心里就欢喜的紧。"

吕不韦瞥了水湄一眼,也不再说什么,任水湄温柔万分地给自己喂着燕窝羹,眼中地一抹柔情越来越深重。他伸出手去,轻轻抚向了水湄宜喜宜嗔的俏脸上,为她拂去了散落在额头上地一缕乱发。

感受到吕不韦地体贴和温柔,水湄心头一暖,心情恬淡的少女,此刻越来越欣喜,越来越温柔,她脸上浮起两朵红晕,嗔道,"二少爷别动,你身上有伤呢。"

说话间,春杏进来禀告,"二少爷,大将军和赵括少爷来探视您了。"

吕不韦忧郁了下,摆了摆手。"让小梁请他们进来,你们也先下去歇息吧。"

不一会儿,赵奢父子就在吕梁的引领下,来到了吕不韦的寝室之中。

赵奢见吕不韦还躺在榻上,皱了皱眉,"不韦,伤势如何了?"

吕不韦摇了摇头,"恐怕还要将养些时日。"

赵括却恨声道:"吕师这伤至今未好,廉颇他们真是狠毒!"

吕不韦瞥了赵奢一眼,望着赵括,语带讥讽地道:"君子勿要乱言!平原君已经说过,袭击我的是公子布党羽,和廉颇将军他们没有关系。"

赵括却哼了一声,"赵布的党羽?赵布有什么党羽,无非都是些斗鸡走狗之辈,公子布一死,都早已作鸟兽散了,这事背后定然另有隐情。"

吕不韦没有答他,只是望着其父赵奢,赵奢苦笑着道:"括儿中计了,你吕师早就不信此言,只是借你之口,让老夫为难而已。"

赵括望向吕不韦,吕不韦轻笑两声,对他道:"等过几日,你来我处,给你看些好东西!"

赵括疑惑地点了点头,却听父亲赵奢道:"不韦,看来你对平原君我们,在这事上的妥协态度,心中甚有怨言啊。~~~~但我却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现在已不是带兵尉,而是都尉了。这就是平原君我们在殿上,没有与蔺相如等人相斗的真实原因。"

原来此事在上殿之前,蔺相如就对平原君解释,说是缪贤袭击吕不韦的行为。他们这些人确实是不知其事,其中可能另有隐情,希望平原君不要揪住此事不放。

平原君自然不会相信,蔺相如的这套说词,就拿怕吕不韦心中不忿来说事。令平原君没想到的是,蔺相如竟然主动提出,把吕不韦提升为都尉之职,以宽吕不韦之心。

在上殿议事之时,蔺相如果然主动对惠文王提出,把吕不韦提为都尉的这一建议。蔺相如这左丞相的建议,右丞相平原君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毕竟吕不韦也算属于自己派系之人。

在殿中从不发表意见的后将军乐毅,令人费解的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两位丞相的提议。

北地派系的军方一号人物,左将军廉颇,也带头表示支持。大将军赵奢,前将军平阳君赵豹,虽然对此很是诧异,但却也同意对吕不韦的提拔。

惠文王望着殿下的两相四将,这赵国邯郸城内职务最高,能量最大的六人,笑着想了半晌,才欣然点头同意,对吕不韦的新认命。

这都尉和带兵尉,虽然是相差无几的武将职位。但区别却在于,都尉有带兵出战的权利,一旦带兵出战,就相当于已是为将;而带兵尉,却只是负责防务,并没有带兵出征之权。

听到这个消息,吕不韦先是一愣,接着心中却切喜起来。毕竟这预示着自己,今后将有带兵出征的机会。一旦战胜,就会提升为将,被派出邯郸之地,镇守城池。

"不韦现在心里可是好受了些?"赵奢半戏弄地问道。

吕不韦哈哈一笑,跳下榻来,"什么时候可去上任?"

赵括呆望吕不韦良久,苦笑道:"吕师高明,这可算你兵法里所说的‘苦肉计‘?"

吕不韦干笑两声,这算什么苦肉计,只不过是前世经常见到的所谓,赖病号!

"兵符以及印绶,明天就会送到你府上!"赵奢含笑望着吕不韦,"但你负责军队的具体兵种和人数,却要等秋收后,大王在丛台阅兵之时,才会亲自宣布。"

……

深夜——

吕不韦府,前院偏厅,赵国后将军乐毅与吕不韦二人相对而坐。

中间的石桌之上,放着一壶才由长平运入邯郸的五粮酒,二个青铜杯盏,以及四味下酒的小菜,除此之外,竟无一个下人伺候。

"乐老将军,既然来我府上,却为何闷闷不乐,难道有什么心事么?"吕不韦给乐毅倒满了杯中酒,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错。"乐毅举起酒杯,看着杯中之酒,仿佛自言自语地道:"转眼间,我已从军四十余年,临老却招大王猜忌,无奈之下投赵。虽然现在任赵国后将军,为赵国五大将军之一,但心中却不甚欢喜。"

吕不韦深为理解的点了点头,顺着他的口气道:"是啊,人年纪越来,就越是思乡,乐老将军的心情我能理解。"

乐毅大有深意的望着吕不韦,举起酒盏,"知道为什么带兵时间长了,会招王侯畏忌吗?那是因为在王侯心里,所有军士都是他们的私人军队,供养军队用的是他们的钱财物资,将者却只是帮着他们,管理军队的人而已,说白了也就是个兵头。"

"乐老将军的话,不韦听得很是困惑,不知……"吕不韦心中奇怪,听乐毅的语气,似乎是对昔日荣光念念不忘,但却更像是在隐讳地提醒着自己什么。

"你还年轻,必有一天为将,所以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军队永远都是诸侯的私人之物。"看了吕不韦一眼,乐毅微嘲道。

"请教乐老将军,如何才可以改变这种情况呢?"吕不韦连忙躬身一礼,低下头去,避开了乐毅的目光。

好在乐毅并没有发现吕不韦眼中的深邃,而是继续道:"听说你和郭家关系密切?郭家的财富很充足,完全可以养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所以……"

"私军?"吕不韦惊恐万分的摆手,畏惧地四下张望,"乐老将军甚言,这话要是传出去,顷刻之间,就会给您我引来杀身之祸。"

微微晃动了下脑袋,吕不韦竟然看不出,乐毅是在点头还是摇头,"我要有一支精心训练的十万军队,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为将者的悲哀啊!拥兵自重,有几人能做到?没有财力的支持,士兵吃什么,穿什么,没有武器供给,谁还会为你作战。"

"乐老将军不要说了,拥兵自重是谋逆之罪,是诸侯的大忌!"吕不韦双眉一扬,猛地抬起头来,惊呼道。

"不韦,你甘愿去作别人的工具吗?要是不甘心,可以考虑下老朽之言。"

"乐老将军,你这是怀疑我有不臣之心?"吕不韦悚然动容。

这一瞬间,吕不韦很是怀疑乐毅的居心。难道乐毅今日夜晚而来,是惠文王派他来试探自己的?自己虽然派吕梁去长平,让他把那千批匈奴马带去屠蛟的山谷中,却只是怕人窥探而已。难道这事被惠文王知道,并被他猜忌了吗?

"不韦,说实话,你是我认识的年轻人中,最有将帅之才地人。赵括和你比起来,挺多是个谋士而已。但就因为你是将帅之才,老朽才不得不提醒你,给自己备条后路,免得走了老朽的老路。"

"组建私军,拥兵自众,这难道就是,防范王侯猜忌的唯一手段吗?"在吕不韦的心中,乐毅所说的话,其实可以算得上是金玉良言,而且深合己心,但他却不敢表露出分毫。

茫茫大赵,拥攘邯郸,举目望去,吕不韦除了王翦几个,就只有郭纵、轲骆客这两人可以信任。对于与自己交浅言深的乐毅,吕不韦不敢放松警惕,疏漏丝毫心中之想。毕竟到现在为止,先邀禽家袭击自己,后派缪贤暗杀自己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吕不韦还不知道。

"赵军,无疑是各国中最强悍的军队,但也是组成最复杂的军队。其中既有赵人,又有胡人。胡人又包括,东胡人、林胡人、楼烦人、中山的白狄人。因为有了胡人,所以赵军作战异常凶悍勇猛,但军队的忠心程度,却比别国要差,这对于将者来讲,却是一件大好事!"

"好事?这样成分复杂的军队,掌握起来,不是会很麻烦吗?"

"不然,武灵王为组建大赵骑兵,规定只要家有入选骑兵者,赏赐良田牛羊。有了良好的田地,谁还愿意去过颠沛漂泊的生活。"

"这是利用士兵家属,控制士兵之法!"

"武灵王可为之事,别人自然也可为之。"

"不韦还是百惑不解,乐老将军之意。"

"嘿嘿,知道为什么李牧一心想要北上戍边吗?"

吕不韦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李牧,那热情期望戍边的情景。立时打了一个寒颤:"难道李牧想要……"

"不错,李牧就是想要带兵戍边,从而得以拥兵自重!"

"可是……他拿什么养活手下士兵,如何处理士兵远在中原的家属呢?不能养活士兵,处理好士兵的家属,士兵怎么能向他真心的效忠。"

乐毅沉吟了一会,突然开口,"不韦,你可知道我中原最缺乏的物资是什么?"

"战马!"吕不韦一说出这两个字,猛然明白过来,李牧打算如何养活士兵。不错,中原缺马,尤其是上等的战马,而草原上的匈奴、东胡,最不缺的就是马匹。只要在边戍之地,建立集市,用中原的茶叶、盐、陶瓷、丝绸等物品,与草原民族以物易物,就可得到战马无数。有了马,自然可以与中原各诸侯国换取金钱。

吕不韦想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李牧的真正意图,但却对其中一点很不明白,所以疑惑望向乐毅,"乐老将军,这马匹有了,自然可换取金钱、武器,但士兵家属却是最为重要之事,李牧打算如何处理呢?"

乐毅望着吕不韦,迟疑了片刻,才用深邃的目光望着吕不韦。"李牧会如何处理,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不韦你的话,我会建议你在草原上筑城。这城还要建立在大河沿岸,秦赵两国北部边境之间。这样既可放牧,又可进行农耕灌溉。虽然表面看起来,在这种地方建城会三面受敌,很是危险,但实际这却是最安全的地方。首先秦赵两国交战,根本不会在北地进行。而且有一城在前阻挡匈奴的袭扰,他们自然都会乐于接受。对于匈奴,富饶的中原才是大餐,区区一城根本不值得他们抢夺。而且城中的市集,可以让他们不用抢掠,就能得到中原的好东西。他们自然不会去袭扰。"

吕不韦听了,心里暗暗点头,这老乐毅可不仅仅是个战国名将,只听他这番言语,就知其对于内政之事,也是非常在行。

"乐老将军,请别把我扯进去,我吕某可没有这份野心。"吕不韦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其内心深处,已对此事做起打算,考虑其可行之处。

"我也只是比喻而已,"乐毅感叹道:"将帅到头,没有几人会有好下场,只有拥兵为王侯,才是我兵家之人,存在下去的真正路径。"

"李牧这小子,年纪不大就已看清此点,也算是位人才。"乐毅冷笑道:"若非他与其嫂通奸,到真可算是完美的军人楷模,但可惜啊!他错得也实在有些离谱。"

"李牧与其嫂通奸?我听他告之于我的,却不是如此之事,而是……"吕不韦都不得不为李牧感觉到羞惭,恼火地低下头。

"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李牧确实和其嫂睡在一处,这是李牧家周围,所住官员都知道的事。"

"我观李牧其人,不像是贪恋女色之徒,而且就算是嗜色如命之人,也不会行此**之事,我想……"

"算了,不说李牧的那龌龊事,反正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就对了。"

吕不韦双手互击,道:"李牧想去北方,目的要真如乐老将军所言,那此人城府确实是极深。"

"对于李牧,不韦你提高警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早晚有一天他会露出马脚来。"

……

与乐毅谈论一番之后的月余时间,吕不韦很是安心地在自己府邸之中,闭门谢客,没有离开过府邸半步。

虽然他现在已是大赵的都尉,但却没有被分配军队,也自然没有什么公务之说。闭门不出,虽然让旁人觉得很好奇,但却没谁会对此有危言。

虽然也有很多人嘲笑吕不韦,说他是被袭击怕了,不敢擅离府邸。但吕不韦却不管这些闲话,依然一如既往的深入简出,闭门拒客。

实际吕不韦这段时间在家,却是为了苦修《帝尧训龙功》,以及把过去学过的少林武术,融合改变成新的,只属于他自己的技击术。

前世吕不韦所学的少林武术,有一个极大的弊病,那就是只使用人体本身的力量,对于内力的发挥,却是极为低劣和浪费。

吕不韦不断根据师兄轲骆客,给他提供的经验,借鉴轲骆客的《降龙拳》,改进着自己的攻击方式。

把少林的各种拳法、掌法、指法、腿法等,综合成了《不韦技击术》,还把各种少林象形拳,融合成了《百形搏击法》。

而对于兵器的使用,吕不韦却没有做太大的研究,因为他发现,兵器只不过是人体四肢的延长和延伸,只要把相应的招式用到兵器上,就是最好,最完美的刀法、剑法、枪法。[bookid=1452560,bookname=《我们的中华》]

第117章:怪异能量

吕不韦经过不懈的努力,技击之法很快的完善了起来。www.65txt.com-====-现在他缺少的,也只是如何在实战之中运用而已。

当然他不可能疯狂到,在自己的府邸中,来进行这样的实验。想来想去,吕不韦决定,去师兄轲骆客学派之下邯郸城外的小说家宗地,来完成自己技击术的试练。

带上王翦、秦越人,以及水湄、春桃、春杏二女,吕不韦府邸里,行出了三辆大车,一驴和五匹匈奴马。

骑上匈奴马的赵括,开始的时候还很是欢喜。毕竟他跨下的这匹匈奴马,比起普通的赵军战马来,要高大健硕许多。这是因为就算是他父亲大将军赵奢,也仅有两匹匈奴马而已,平日更是对之珍爱万分,就算是儿子赵括想骑,也是根本没有希望之事。

但是赵括欢喜的心情,却仅仅持续了片刻。当他望见吕不韦那变态坐骑——青螺驴时,他彻底地明白,吕不韦为什么会如此大方,毫不在乎地送自己匈奴马了。

有着如此神俊的青螺驴,谁还在乎那‘瘦弱’的匈奴马呢?

"吕师,您让我也去城外,说什么印刷《三十六计》,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印刷啊?"

吕不韦望着骑在马背上,脑袋只到自己胸腹处的赵括,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他心中成就感十足,淡笑着道:"印刷简单的来解释,就是只写一次,就可以完成千万本书的复制过程。和你说多了也是不懂,等到时候你自己一看,自然就会明白了。"

……

小说家宗地——

就在邯郸城外,七十里外的明觉村后,名字叫做‘盖居‘。

明觉村的位置非常好,村外就是一条溪水,也没有什么名字,由西方的山上流淌下来,蜿蜒数里汇入牛首水中。

‘盖居‘就在明觉村深处的山谷之中,周围四处都是合抱的杨柳,小桥流水,田地肥沃。房子也不算多,也就是三十多间左右,但却都是上好的桐杉木与厚大青砖建造。连外面也全部都是,砖砌的厚实围墙,足足有三人来高。

据轲骆客自己说,这‘盖居‘里经常居住的弟子,只有二百人不到。但谷外的明觉村,却是弟子聚居之地,人数在二千人左右。

吕不韦等人安顿下来后,他却并没有急着去验证自己的技击术,而是先去后面的简陋仓房,进行光荣而伟大,具有跨时代意义的——造纸印刷!

其实说起印刷术,中国战国之前,就已经具备了基础,那就是印章和石刻。它们给印刷术的产生,提供了直接的经验性启示。

但可惜古人却并没有及时开动起自己的脑筋,令这可改变世界的四大发明之一,更早的出现在历史上。

用纸在石碑上墨拓的方法,直接为雕版印刷指明了方向。中国的印刷术,经过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两个阶段的发展,给人类的发展献上了一份厚礼。尤其是活字印刷术,可以说是人类的重大突破,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还在被广泛使用。

凸版印刷的历史最悠久,也最为普及。版面图像和文字凸出部分,接受油墨,凹进去的部分不接受油墨,当版与纸压紧时,油墨就会印在纸上。

将书稿的写样写好后,使有字的一面贴在板上,即可刻字,刻工用不同形式的刻刀,将木版上的反体字墨迹,刻成凸起的阳文,同时将木版上其余空白部分剔除,使之凹陷。板面所刻出的字约凸出版面1~2毫米。用热水冲洗雕好的板,洗去木屑等,刻板过程就完成了。

印刷时,用圆柱形平底刷蘸墨汁,均匀刷于板面上,再小心把纸覆盖在板面上,用刷子轻轻刷纸,纸上便印出文字或图画的正像。将纸从印板上揭起,阴干,印制过程就完成了。一个印工一天可印1500~2000张,一块印板可连印万次。

吕不韦却不想去搞雕版印刷,一是因为麻烦,二是因为造价太高,他打算直接搞活字印刷。

活字制版印刷,避免了雕版刻错一字,整版从刻的不足。只要事先准备好足够的单个活字,就可随时拼版,大大地加快了制版时间。活字版印完后,可以拆版,活字可重复使用,且活字比雕版占有的空间小,容易存储和保管。这样活字的优越性就表现出来了。

当然,现在想要用铅活字,那还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吕不韦决定用胶泥制字。

一个字为一个印,用火烧硬,使之成为陶质。排版时先预备一块铜板,铜板上放松香、蜡、纸灰等的混合物,铜板四周围着一个铜框,在铜框内摆满要印的字印,摆满就是一版。

然后用火烘烤,将混合物熔化,与活字块结为一体,趁热用平板在活字上压一下,使字面平整,便可进行印刷。

用这种方法,印的书越多,所体现出的效率也就越佳。为了提高效率更可以用多块铜板,一些进行印刷,一些进行排字。这样交替使用,效率更高。

常用的字如"之"、"也"等字,每字制成几十个字,以备一版内有重复时使用。没有准备的生僻字,则临时刻出,用草木火马上烧成。从印板上拆下来的字,都放入同一字的小木格内,外面贴上按韵分类的标签,以备检索。

这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吕不韦全部交给了对印刷事业,很有兴趣的师兄轲骆客。谁让轲骆客认为小说家,会是这印刷术的最直接收益者呢。

其实要说起吕不韦想搞印刷,还真是无奈之举。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日公子丹提醒惠文王,说吕不韦现在在家也没有什么事,为何不让他整理下那《笑傲江湖》的故事,好讲给惠文王听。惠文王这才想起那《笑傲江湖》,忙派人去吕不韦府上,告诉吕不韦整理出《笑傲江湖》,呈给大王。

轲骆客正好在吕不韦府上,听了宫里舍人传的王诏,也央着吕不韦给他撰套《笑傲江湖》,好回去传授给小说家的弟子,让他们可以有新东西讲给顾客。

吕不韦无奈说了句:要是有打印机就好了!

却猛然想起,自己完全可以搞印刷啊,这样一来,就可以改变战国时代,书籍贵重的窘境了。还可以使小说家弟子学习新的故事时,不用再用面授后再背诵的老办法。而且最最主要的是,自己通过印刷,赚取大量的金钱。

想到这里,吕不韦马上对轲骆客说出自己的想法,轲骆客听后,欣喜地一拍大腿,就把准备工作全包了下来。

吕不韦又把郭纵请来,研究销售的问题,郭纵毕竟是商人出身,听了几句,就知道这是个赚钱的好项目,忙应承下由郭家行商队全权负责销售之事。

但当印刷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的时候,轲骆客却突然发现,竹简根本不适合印刷,因为字印在竹简上面,干得实在太慢,比起手写也快不了多少,而且还要占用大量的空间。

吕不韦听了之后,不由暗道自己疏忽,竟然忘记了印刷的首要条件——纸张。所以依然决定——造纸!

吕不韦对造纸程序,虽然不能称作精通,但还是大概了解一些的,比如制浆、调制、抄造、加工等。

毕竟这印刷术也好,造纸术也罢,都是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是中国人民对世界的巨大贡献,是华夏子孙的骄傲。作为一个中国人,要是对民族最伟大的发明,都不略有了解,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不是骂人,但要有的大大,真的不太了解的话,妖孽希望您能抽出点宝贵的时间,去了解一下,毕竟这是咱华夏文明的象征。)

造纸首先是筛选出新鲜的树皮,用清水泡过之后,放到石灰水里泡几天,然后放入大锅里蒸上一天一夜。

待树皮的纤维,彻底软化后,拿到溪水里,将石灰和其他杂质,彻底洗干净后。放到石碾上碾成穰,再用铡刀切碎,然后用工具压成松散状,之后还要放到石缸里用石具捣,使植物纤维变得更软更细,最后放到石槽里淘浆,变成均匀的纸浆。

在一个用石头垒砌的5米长、3米宽的水槽里,浸泡纸浆,才能保证水不变臭。两名小说家弟子,站进一个水池边1米见方的洞里,手持飞杆在水中来回搅动,让纤维均匀分布在水中,随后巧妙地使浆中的纤维覆盖在纸帘上,形成湿纸,一张张叠放于纸床上。

待湿纸达到一定厚度后,用杠杆的方法,把成沓的湿纸放在支点上,逐渐除去湿纸中大量水分,形成纸砖。最后把纸一张张撕下,贴在墙上晒干。

厚厚一沓楮皮纸展现在眼前,这种纯天然的纸,亮净,柔韧性非常好,用手使劲揉搓再展开,基本平展如初。

在吕不韦的指导下,世界上第一批纸诞生了。随着纸张的出现,世界第一批印刷品,四百二十套《笑傲江湖》,也随之来到了战国时代。

这批《笑傲江湖》,除了送入赵宫三本之外,大部分都分发给各国小说家的弟子,另外剩余的几十本,吕不韦打算卖给富贾之人。

当听说吕不韦打算一百钱一套卖出去的时候,郭纵嗤之以鼻的道:一百钱一套?那不是白送一样。不说书的内容,就是这所谓的纸的价值,也不止一百钱。

最后郭纵决定以五百钱一套,全部收购!但至于郭纵最后到底多少钱一套,卖出了这四十三套的《笑傲江湖》,直到二十年之后,吕不韦才算是知道正确的答案!

当赵括拿到薄薄一册的《三十六计》时,激动得热泪盈眶,紧握吕不韦的手,"吕师,您这创举,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啊!"(这是三十六计中的成语。)

令吕不韦没有想到的是,当赵括把印刷版《三十六计》纸册,带回邯郸城后,却引来了一场轩然大波。

……

亘古便屹立在邯郸城郊的大渣山上,一棵棵粗壮的大树,杂乱的乱草荆棘,满地腐朽的枯败落叶,以及生活在这片大山内的无数野兽。

现在已经是夏末时分,大渣山山林内,渐渐有了一股湿热之气。

没有一丝风,山林内的湿热,让人憋闷。

"沙沙——"寂静的山林内,忽然响起微弱的,树叶舞动之声,声音越来越大。

"呼——"一道人影在山林远处出现,周围的树木,都跟着微微一颤,人影已经穿过十数丈距离。

这是一个仅仅穿着薄绸长裤,脚登麻鞋,**着上身的青年,这个青年正是入山潜修的吕不韦。

吕不韦朝上方跃起,一跃便是二丈来高,而后双手攀爬,双脚接连蹬踏,整个人飞窜一样,极速朝大渣山陡峭的山顶窜去。

普通人要是想登上大渣山峭壁,必须要沿着曲折的小路,环绕着山体而行。可进入疯狂修炼状态的吕不韦,仅仅片刻,便已是到了山顶。

这山顶之上,有着大量奇形怪状,被风腐蚀的乱石。

吕不韦猛地一甩臂,抽向一块足有房间般高大的巨石上。

在靠近巨石的一瞬间,吕不韦的手臂,速度攸地激增,内力同时并发而出,手臂上宛如牛筋般的肌肉凸显,"啪!"手臂抽在巨石上,宛如鞭子抽击在巨石上。

顿时,这块屹立在山顶,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巨石上,出现了裂痕。

"啪!啪!啪!——"

吕不韦步伐灵活,绕着这块巨石,不断灵动地移动着,同时双臂接连抽打在这巨石上。每一次抽打,都令巨石出现大的裂痕。不知道抽打了多少次。

"蓬!蓬!——"

声音变了,因为吕不韦现在,已经改用腿进行攻击了。

吕不韦时而高鞭腿,时而一记地扫腿,腿影接连落在巨石之上,每一下都令巨石微微震颤,出现道道深深的裂痕,大量的碎石掉落。

吕不韦突然暴喝一声,右手拳头,猛地砸在巨石中央,"轰"的一声,拳头落处,立即出现大量龟裂的裂痕。同时右拳成掌,贴着这巨石表面,左拳一记重拳,砸在右拳掌心。带起一股震劲,传递入巨石内部,令早已满是裂痕、碎石滚落的巨石轰然一声,完全倒塌。

哗啦,大量的碎石块,四处滚落。

拳脚打碎巨大的石头,对如今的吕不韦而言,就是对他改良的技击术最好的见证。

"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起码比起改良前的少林武术,要强上数倍。"吕不韦笑着坐到地上,任凭山峰上的冷风吹冽着。

《帝尧训龙功》不愧为上古帝尧传下的奇功,吕不韦每次修炼之时,都会感觉到天地灵气如同洪水下山,狂冲向自己体内。

随着修炼的时间越来越久,这天地灵气的来势,也越来越是凶猛。和当初修炼《益寿阴阳法》时的缓稳比起来,强悍了百倍不止。为什么不同的功法,运行的路线会不同呢?它们的区别,难道只是所谓的优劣之分吗?还是有着什么其他的原因。

吕不韦想到这里,在运行《帝尧训龙功》的同时,回想了一下《益寿阴阳法》的运功路线。

这一想却不要紧,一股有别于天地灵气之外的怪异能量,由吕不韦身上万千地毛孔窜入,闯进体内经脉之中。并延着经脉,躲闪着汇向丹田的天地灵气,向吕不韦的丹田之内缓缓而去。

这怪异能量行进的路线,既不属于《帝尧训龙功》,也不属于《益寿阴阳法》。它所行进的路线,是《帝尧训龙功》没有运行到的经脉。分别属于《益寿阴阳法》第一、四、七的部分运气路线。这三个运气路线的片段,在吕不韦体内形成了新的运行体系。那怪异的能量,在吕不韦这些经脉之中,周游了一阵之后,竟然停留在吕不韦丹田的上半部分。距离丹田内底部,由天地灵气而形成的液态能量,各占一端,互不干扰。

吕不韦这无意中的尝试,竟然产生了如此奇异的后果,这是吕不韦所史料不及之事。吕不韦很想停下这怪异能量,让它不再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之内。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阻止不了怪异能量的侵入。

吕不韦心里渐渐的焦急了起来,因为那怪异的能量,竟然已经在他丹田的上方,形成了浓密的漆黑气体。而且这漆黑气体,还有着向液体转化的迹象。

吕不韦现在的丹田内,很是诡秘。上面悬浮着漆黑浓雾般,怪异能量转变的气体;下面却是清澈如水,天地灵力转化的内力。

望着那不断聚集,而且越聚越浓密的怪异能量,吕不韦却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这好象和当初丹田内,蓝色液体没转化为水色液体之前,那气旋聚集时的景象有些相似。区别只是在于,当初那气旋开始只是小小一点,越吸纳天地灵气,变得越浓越大。而这漆黑的怪异能量,却是直接雾般一片,只是越聚集越浓重。

那些漆黑浓雾般的怪异能量,要是一旦也结成了液体,那会如何?吕不韦想到这里,立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问吕不韦现在最想做什么,他一定会回答你,想要停止这诡秘的怪异能量侵入。可惜,别说是这怪异能量,就是正在修习的《帝尧训龙功》,吕不韦都停不下来,只能一直不停得运转下去。

当那漆黑浓密的雾气,在吕不韦的丹田内,终于聚集达到最高密度时,吕不韦望着那凝结的黑色液体,向下滴落的时候,吕不韦差点绝望的自断经脉。

黑色的液体,在小小的丹田内,凝结成了硕大的一滴,向着丹田下方水色的透明液体,滴落了下去——

第118章:恒力【求推荐票】

黑色的液体,在小小的丹田内,凝结成了硕大的一滴,向着丹田下方,水色的透明液体,滴落了下去——

吕不韦恨不的昏厥过去,实在不忍见到自己丹田内迸裂一片,四分五裂的下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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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就是命运了,自己本就是已死之人,却来到这战国时代,混迹了这一段时日,也算是一场造化。死了就死了吧,死了死了,死去,才会一了百了!

望着丹田内,那巨大的黑色水珠滴落,吕不韦不由想到前世今生的许许多多。前世自己贤惠勤劳的妻子,却因自己的好高骛远而离之而去。那尚未成年的儿子,生活在有母无父的单亲家庭之中,虽然自己最后铤而走险的用性命换回了两百万,但却……

如果说来到战国时代,结识了小鸟依人的水湄,算是略微扶平了自己心灵上的创伤的话。那么与冰冰的相识,却是三生之幸,虽然此冰冰非彼冰冰,但吕不韦却坚定的认为,冰就是冰,化了水,也依然会再次凝结成冰!

鹤发童颜,未老先衰的白头兄弟秦越人,有着一个二千多年后,依然被世人牢记的称呼——扁鹊!

性格沉稳,少言寡语,却心思缜密的王翦;最让吕不韦惊讶的,是他那惊人的力量与骇世的箭术。

性格跳脱,活泼嬉笑,玩世不恭的吕梁……

巨商之家出身,儒家门下,饱读诗书的郭纵……

受到历史不公评判,纸上谈兵的赵括……

一面之缘,才华横溢的魏无忌……

对士兵重情厚义,身先士卒的赵奢……

神采奕奕,丰神俊朗的平原君赵胜……

老而弥坚的乐毅……

阴险狡诈,老谋深算的蔺相如……

桀骜不逊,傲慢自大的廉颇……

一个个鲜活的战国人物,不断的出现在吕不韦的眼前,难道这就是临死前的最后感官吗?

是我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改变了我!战国战国,是历史记载有误,还是因为我的到来,而发生了偏差。谁——可以给我答案!

黑色的水滴,终于落下,但奇迹却再这一刻发生了!

当漆黑如墨的水滴,距离水色液体还有一丝距离的时候,却奇迹般的停住了。就如同是磁石的阴阳两极一般,不能相融,相互排斥。

黑色的水滴缓慢的向上浮去,慢慢的,一点点的穿过那漆黑的雾气,回到了丹田的顶端,在丹田顶端处汇成一点。

在黑色水滴终于有了它的归宿后,那漆黑的浓雾竟然快速的转化为液,不断的壮大着丹田顶端的黑色水潭,丹田顶端的漆黑水液,越聚越多,越聚越快。当丹田顶端的黑色水液,与丹田底部的水色液体,差不多一般多时,怪异能量终于停止了侵入吕不韦的身体。而在这同时,吕不韦修习的《帝尧训龙功》,也自动的停了下来。

吕不韦又静静的观察了丹田良久,发现再无异动时,才终于安下了心。缓缓的睁开双目,吕不韦长嘘口气。终于没有死掉,而是活了下来,能活着,真好!

吕不韦站起身,感觉自己的肌肉,好象变得不像之前那么的坚硬,而是有这一股奇怪的韧性。

吕不韦试着一拳向一块巨石击了过去,没有发出预料中沉闷的响声,大石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龟裂。但这并不代表吕不韦的一拳,对石头没有伤害,因为吕不韦的拳头已经没入了大石之中,直到手肘处。

这,这怎么可能?坚硬的巨大岩石,竟然变得如同豆腐一般,一触即穿!难道,难道这就是那古怪能量的原因?

吕不韦想到这里,慢慢的抽出拳头,接着更加缓慢的出拳——

这次吕不韦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性质,居然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炽热内力中,居然带上了一层温润的柔力。

这种表面柔和的力量,实际却比强横的内力更加可怕,它那摧毁一切事物的柔,竟然带着吞噬天地的能力。

吕不韦心中一惊,莫非这是天地灵气在人体内,另外的一种存在方式?还是其他的类似天地灵气,却并没被人们所认知的力量?

但不管这力量是什么,吕不韦现在都已经来不及思忖这个问题。他注入内力和古怪力量的一拳,就有如行进在空气中一般,突破了石头坚硬的表面,接触到石头内的核心处。

吕不韦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石头中的分子结构,一股何等复杂、何等庞大的资料瞬间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这资料中蕴藏了石头的领悟和经验,浩浩荡荡的信息流,就有如雷霆劈中了吕不韦,将他身体震得一阵阵的乱颤。

石头的经验,对,就是石头的经验!天下万物,都是力量在天地间的反映方式。一花一草,一石一木,无不与人类、动物一样,与生俱来,就带着天地间的力量。

但其中的大部分事物,都只是守着那力量而已,但却也有着自己提升力量的办法。花草树木,可以通过吸纳阳光,使力量增加,生长发育起来。动物与人,通过进食,让力量增强,壮大自己。

这些都是初级的凝聚力量的方式,而更高级的就是妖兽和修炼者,跨越过间接吸取能量的方式,通过修炼来直接吸纳,天地间的原始能量。

原始能量,最显著的表现,就是所谓的天地灵气。而在天地灵气之外,却还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其他力量,这就是那漆黑的古怪能量。

吕不韦实在不知道,这怪异的能量到底是什么,所以只好暂时给它命名为——恒力。

这,也是石头给他的启示!

吕不韦收回手臂,嘴角挂起了笑容。不管这内力也好,恒力也罢,只要可以为我所用,那就比什么都强!接着他眼眸中的情绪,又颇有些精彩起来,这恒力的破坏之强,远远超出他的意料,而这堪称莫名其妙的奇怪吞噬方式,让得吕不韦在窃喜之余,心中也是有些忌惮。

一道幻影,飞速的从大渣山下,极速飙射向山顶,大石旁的吕不韦六识敏锐,"嗯?有人,而且绝对是位高手!"

吕不韦忙转过头来,却见一个老者已是站在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山顶。

这老这手执一个烟筒,皮肤上皱纹极多,少说也有六、七十岁的高龄,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一份睿智之色。头面光鲜,学者大家的打扮,一身黄色的深衣,随风飘逸。

"恩,他应该就是吕不韦……"老者觑眯起的双眼,突然闪出了一丝光芒。

忽然,老者身形微微一晃,已是出现在吕不韦的面前。无声无息,更显露出其修为的高深。

"哈哈……小伙子,想必你就是轲骆客,轲大家的那师弟吕不韦了?"老者用干枯的声音,对面前的吕不韦问道。

吕不韦从老者出现在山顶,便一直留意着这神秘来客,虽然并不清楚他的意图,但却万料不到,老者不但知悉自己的身份,而且应该还是特意来寻自己的。

"您老人家如何称呼?"听这老者语气里,对自己师兄轲骆客还蛮是尊重,吕不韦也客气的询问道。

"老夫是阴阳家五德宗的宗主——邹衍!"

什么?邹衍!吕不韦望着面前垂垂老矣的邹衍,对这战国的著名学者,吕不韦可算是略有了解。邹衍本是齐人,少年时在齐国的稷下学宫学儒,后改学阴阳五行。深得齐国的齐宣王、齐闵王,先后两位诸侯王的信任和重用。但由于其《五德始终说》,而被齐国阴阳五行宗的宗主公孙发猜忌,更是被其逼离学派,游于燕国。后燕齐开战,邹衍只好流浪到赵国,另立五德宗,并且深得惠文王赏识,而其五德宗更是隐成赵国的国学。

"哦,原来是邹宗主!不韦失礼之处,还望见谅!"吕不韦客气的抱拳道。心中却想,这邹衍的学问,在战国时代都是出类拔萃的。但看他刚刚那几下行云流水的动作,其修为恐怕在邯郸来说,也是前十之人。虽然他也是修炼之士,但感觉他真正的实力,恐怕比起那宫里的大剑客安全勐来,也不遑多让。这可能也是惠文王对他赏识厚待的原因之一吧。

"吕小兄客气了,你这小说家的第一长老,比起老夫地位可是一点不差啊,而且还是都尉之职,真可谓是少年有为啊!"邹衍说罢,便一拉住吕不韦的手腕,带着他向下山之路走去。

吕不韦被他拿住手腕,本能的一挣,竟然没有挣脱。虽然吕不韦不是全力反抗,但邹衍却也是随意一拉,也并没有出力多少,所以吕不韦确定这邹衍的实力,高出自己甚多。

"不知邹宗主,这是……"

邹衍这才一拍脑门,对吕不韦抱歉的道:"看老朽这记性!我来此是特意为寻吕小兄而来,我已在山下小说家的宗地,等你数日了,见你还没回来,这才四处寻你来的。"

等了我数日?吕不韦差点惊呼出声,难道我这次打坐修炼,竟然进行了好几天不成?能够一次打坐数日,这不是要突破地境结丹,达到天境丹破成形阶段的征兆吗?但自己却还没有结丹啊,刚刚分明见到丹田内的水色液体,虽然量上有所增多,却还没有质变的迹象啊。难道……难道这是那漆黑能量在作怪?吕不韦想到这里,心中对那未知的能量,更是疑惑起来。

"找我?不知邹宗主找在下,有何事情吗?"吕不韦见邹衍专门为寻自己而来,心头一惊,警惕性马上提高起来。吕不韦首先想到的是阴阳家的五德宗,几乎是赵国王室的宫学,自己先是搞死了公子布,接着又收了公子穆、公子丹做徒弟。这先害其弟子性命,后抢其徒弟的行为,虽然不是自己所愿,但却也算是自己所为。这邹衍来,不会是寻仇来的吧?

"呵呵,这事啊——咱们还是边走边聊吧!"邹衍很是热情的与吕不韦携手而行。

吕不韦见邹衍没有翻脸的意思,心里稍安了几分,随着邹衍的步伐,向山下行去。在路上,邹衍把事情向吕不韦说了个大概。

原来,那日赵括拿着印刷的纸书《三十六计》,回到邯郸后,向父亲赵奢不断的炫耀。说这是吕师的杰作,是对天下文人的巨大贡献。

赵奢把书拿到手上,一边翻弄,一边询问起来。听到吕不韦竟然能把文字同时千万次的印到,这薄薄的纸上。他马上意动起来,忙去赵阀兵家之内,禀告了赵阀兵家宗主赵无机。赵无机一听,忙吩咐内门弟子,把赵阀兵家的竹简书籍,统统归拢一处,用大车装满,就直奔小说家的宗地而来……

郭纵回到邯郸,直进赵宫,把三本印刷的《笑傲江湖》呈给惠文王。惠文王也是极聪明之人,一眼就看出了这薄薄几页纸的好处,忙命宫中舍人,整理竹简书卷,由大内第一高手安全勐,押解着带去明觉村。

之后,更是通知了五德宗主邹衍,这一惊人喜讯。

郭纵见惠文王的兴奋之色,这才从发财大计里清醒过来。灵光一现,忙去禀告其师孙氏之儒宗主荀况。

等到郭纵贩卖剩余的那几十本《笑傲江湖》的时候,更是引起了各大宗家学派的注意。

一时之间,邯郸城外小说家的宗地,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等那些打算赚取,印刷和纸张之财的商人,赶到明觉村的时候,却都不敢再靠上前去。因为从明觉村开始,驻扎了无数各大宗家学派的精锐弟子,有的一个学派竟然来了好几个宗门。

各大宗家学派来小说家的宗地,为的就是印刷本家书籍之事,自然要把原本竹简带来。这竹简都是各宗家学派的秘宝,自然怕其丢失和被人抢夺,无不派出精锐弟子保护。一宗的竹简数量,少说也要装上几辆牛车,护送弟子最少也要几百人。这一个个宗家学派叠加起来,护送的各家弟子人数,起码已经是破万之数。

吕不韦听到这里,不由摇头苦笑,"这……这又是何必呢!"

邹衍淡笑两声,对吕不韦和蔼地说道:"吕小兄,我看你这身修为也是不错,却为何行走如此之慢,难道是没学过轻身提纵之术吗?"

按照吕不韦平日里的脾气,定会坚决否认这一说法,但他想到邹衍那无声无息,鬼神莫测的身法,只得点头承认技逊数筹。

却没想到邹衍见此,却是满心欢喜的道:"如此正好!我与吕小兄你一见如故,不如把我这《五德始终行》传授给你如何?"

吕不韦听了,心下大喜,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正要答应下来,却又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笑着问道:"邹宗主,俗话说的好,无功不受禄!您馈赠如此贵重的秘技,总要有些其他的什么原因吧?"

邹衍当下也不隐瞒,点头道:"其实老朽确实有求于吕小兄!"

"既然有事,邹宗主还请讲出来,不韦也好看看是否能帮得上忙。"既然邹衍有求于己,那这《五德始终行》身法,自己也可欣然受之了。

"其实老朽只想让吕小兄答应,把我阴阳家五德宗的秘籍竹简,先行印刷出来。这事……不为难吧?"邹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吕不韦见是这点小事,忙点头答应下来。邹衍也是爽快,见吕不韦点头,马上就开始口授起这《五德始终行》身法。

其实吕不韦还不知道,这邹衍的武功,虽然还不算是绝世高手,但他的轻功却几乎已是天下无双。

教的高明,学的用心!不一会儿,吕不韦就对这《五德始终行》身法,领悟大半,施展起来,虽然没有邹衍那般行云流水,但也是疾快流畅。

"好悟性。"邹衍不禁脱口赞道。随即脚下一加劲,几个起落,已是把吕不韦远远落在后面。

这身法之学,原来也只是令丹田内的内力,细微缓慢的在脚部经脉运行而已。却可让人的速度增加数倍,还真是玄妙之术。但不知要是多输入些内力,效果会是如何呢?吕不韦想到这里,才略一增加输出的内力,那漆黑的能量,却一下涌到腿脚之上的经脉中去,摹然速度疾增。

邹衍只感觉身后狂风卷起,不禁一呆,回头望去,却见吕不韦快捷似电的从自己身边蹿了过去。

"怎么会如此之快!"邹衍口中说话,却见吕不韦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得再提速度向前赶上!

两人一前一后,如风驰电掣的冲下上去,就算有人看见,也必会以为自己眼花,产生了鬼魅的幻觉。

……

明觉村外——

不管是想印刷书籍的,还是打算借此谋财的,还是瞎凑热闹的。亦或是想趁各大宗家学派云集,打算碰碰运气的上进青年,一个个得到消息后都赶往明觉村!

有一些更是远道而来,一路风餐露宿,从其他诸侯国赶来之人,他们为的就是一睹这印刷的精妙。

也有那些心术不正,渴望偷窥奥秘之人,希望借此一夜成名!

总之,形形色色的人物,都聚集在了明觉村的外面。粗略一算,人数起码数万之多。

他们并不是不想进入明觉村,乃至明觉村后,山谷中的小说家宗地‘舆居‘。但明觉村已是被各大宗家学派占据,而且警戒了起来,任何闲杂人等一但靠近,必杀无赦!

这是各宗家学派一致决定之事,不容任何人反对和有异议的铁腕之举。

第119章:汇聚一堂的宗家学派

郁闷啊,为什么总要让我速度,速度呢?妖孽自问,速度已经灰机一样地快了!

新书月,日更6000以上,这个月更是保持日万以上的更新数量,能否不看章节个数,而看看字数呢?难道要我把一章,分成两次更出来吗?

妖孽自问更新的速度,虽然并不是最快,但比起很多大神级的人物,却还要快上许多,但现在的推荐票,却实在太过可怜,让妖孽看了很伤心啊。www.65txt.com-====-大大们能不能让妖孽激情一下,有些更大的动力呢?

有人说我写的没有重点,那请去看下历史第一的大神作品,都上架了,却写了些什么?妖孽现在还在铺垫阶段,是为了后面的故事情节,发展的更为合理。

不能一到古代,第一句就是:我无敌!第二句是:我要干美女!第三句:我要争霸!第四句:我要统治宇宙吧?

那样的书,大大们会去看吗?

本周最后召唤一次推荐票,大大们愿意给妖孽雪中送炭的,就尽管砸来,妖孽万分敬谢!要是愿意继续去大神那里,锦上添花的,咱也没啥办法!

近35万字了,呵呵,快要进入主题了,也快要进入小**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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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居,小说家宗地之内——

"这两天,咱这宗地之内,还真是热闹啊!"轲骆客站在楼阁窗户处,喝着酒,目光时而扫视下面的房舍,"也不知道不韦师弟跑去哪了,这都五、六天了,也不见个人影,莫不是得到消息,跑路了?这众多宗家学派云集的盛况,恐怕就是当年鼎盛时的稷下学宫,也要差上数倍吧!"

"师兄,我是不是去找找不韦,让他回长平呆上一段时间。然后我们可以趁这机会,在明觉村多造些房舍客栈,也好多赚些金钱。"王翦望着谷外热闹的明觉村,对轲骆客说道。

"王师弟,你几时学得如此精明起来了?"轲骆客瞥了一眼王翦,望着下方庭院中,偶尔出入的各宗家学派的弟子。

"自然是跟师兄学的,这些宗家学派来的宗主,给您带来的礼物可都不轻啊!"王翦眼角余光,扫了眼周围那大包小裹,里面装的都是价格不菲的贵重礼物。

说到这里,两人心有灵犀的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

深棕色长发,目光冷厉的古言,是孙氏之儒八大弟子之一。学问渊博,智机过人,而且一身修为,隐隐已达筑内阶段,是荀况十分看好的接班之人。

古言正在明觉村外,等待从燕都蓟而来的荀况好友,农家宗主邱上农。

嗖——

一道带着残影的身形,快速的从大渣山方向,疾驰而来。

古言眉头一皱,如此快捷的身法,天下间可以算得上是屈指可数了,来的不知是那位宗家学派的前辈高人?

古言想到这里,忙震声道:"那位前辈远来,在下孙氏之儒荀况荀师座下弟子古言,请前辈略停一下,免得到了前面明觉村,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前辈?是在说我吗?吕不韦犹豫了下,还是停了下来。

望着面前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的吕不韦,古言很是诧异,迟疑了片刻,才上前抱拳道:"不知尊驾是……"

吕不韦淡然一笑,"吕不韦!"

这就是令天下宗家学派,兴师动众的吕不韦?也太过年轻了吧,亏自己还自认为是青年才俊,跟这吕不韦的旷世奇才比起来,实在是汗颜万分。

"原来是小说家的吕长老。"那古言整理了下思绪,恭敬地道,"闻名不如见面,能亲见您这等高智之士,实在是古某的造化!我家荀师正在‘盖居‘之内,与众宗家学派宗主等您归来。既然您已归来,那我就陪您一起进去吧。"他说完一挥手,身后一群孙氏之儒的弟子立即上前,客气的为吕不韦引领着道路。

浩浩荡荡一群人,围绕在吕不韦与古言周围,向着明觉村而去。

"吕小兄弟,你可实在太快了!我这《五德始终行》身法创出迄今,还没有人能落我如此遥远距离之人呢。~~~~"邹衍笑着说道。

"哈哈,邹宗主,您可是后悔传授吕某这身法了?"吕不韦望了一看邹衍,脸上便露出笑容,走过来一拍邹衍的烟管,"这东西能不能给咱来上几口,好久没有享受过这东西了,实在有些怀念啊。"

"当然没有问题。"邹衍把烟管递给吕不韦,笑着打着火,点燃里面的烟丝,"这东西可是我结拜兄长,桑原君弄给我的。开始是为了治疗我这季节变化咳嗽的毛病,后来我就渐渐的喜爱了起来,一天不吸上几次,就浑身的不舒服啊!"

"邹前辈好!"古言笑意更浓,随即转身,对邹衍拱手道:"在下孙氏之儒古言,见过邹老前辈!在下在此,是奉家师宗主之命,带领五十名宗内精英,来此地迎接农家邱宗主。正巧碰到小说家的吕长老,为恐在明觉村发生误会,所以护送吕长老回归‘盖居‘!"

小子不错嘛!说得还真好听,又是怕误会,又是护送地。说白了,就是想带吕不韦回去,把你们宗内的竹简,先印刷出来嘛!

"我和吕小兄弟在比练轻功身法,还有些经验要交流,你们这样跟着……"

邹衍的话,说得很隐晦,但却也很明白。我们要探讨高深的非战斗技击术,你们跟着,是想要偷听吗?

这技击术之类的东西,虽然比起吸纳天地灵气的功法来,虽然略逊一些。但也算得上是各宗家学派的不传之密,偷听偷学,那可都是大忌。

古言见邹衍如此说法,自然清楚这邹宗主心中所想,忙接口道:"吕长老和邹老前辈是好友,这亲疏有别,万事自然应该先近后远,我孙氏之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您看,能不能——"

"算了,那你们就跟着吧!"邹衍见古言如此‘明白事理‘,也就应了下来。反正,你们孙氏之儒能明白,我阴阳家五德宗印刷的竹简,排在你们头里就好!

两人之言,吕不韦自然也听明白了其中的玄奥,心里一阵好笑。摇头暗道,这战国时代的宗家学派实在搞笑,什么都要争上一争,连这印刷的先后顺序,都要弄点玄虚出来,真是有趣!

……

‘盖居‘在轲骆客初创小说家之始,就已经开始兴建了,耗时五个多月。其建筑大多是一层,整个宗地内最高的建筑,就是‘神话堂‘的两层楼宇而已。

神话堂大厅的面积极为广大,足以容纳数百人。

而今天,这大厅中的客人极多,几乎都有容纳不下的趋势。而且各个来头都不简单,九大宗家学派,只要不是过于遥远的,几乎都已到场。除此之外的一些小宗家学派,也都参与其中。

"吕不韦长老,鄙人道家杨朱学派宗主薄近西,代表道家杨朱学派敬您一杯!"一位中年人恭敬地对吕不韦说道。

吕不韦由于威德先生的缘故,对道家极为不喜。他是否是杨朱学派之人,吕不韦却不晓得,但毕竟伸手不打笑面人,吕不韦只得端着酒杯示意一下,两人笑着一饮而尽。

吕不韦已不知这是回来后,饮的第几杯酒,今日实在是应付的太累了,可是心情却也很是高兴。毕竟这厅中之人,除了各宗家学派的宗主,就是长老护法,最差的也是将来大有作为的核心弟子。

"看到了吗,这几日来此的大人物有多少。"轲骆客走到吕不韦的旁边,"我说师弟,韩国公子庆和魏国公子增也来了,连秦国特使也到了。哦……看,还有来自南楚的公子熊完。"

"吕不韦长老,我代表天下宗家学派,向吕不韦长老致以最崇高的问候以及感谢,感谢您对书籍保存,所作之贡献!"一位来自墨家非命宗的长老,也来向吕不韦行礼,吕不韦对于在战国极度强横的墨家,自然不能不给面子。

轲骆客与吕不韦相视一笑。

"不韦师弟,你似乎很累啊?"轲骆客轻声道。

"还好。"吕不韦努力挤出笑容。接来送去,本是吕不韦最不喜欢之事,不过今天是他大赚文化钱的开始,他可不能就此退却。

轲骆客轻声道,"这样,只要不是各宗家学派宗主,我帮你应付吧。"

轲骆客是干什么的。堂堂小说家的宗主,对于应酬交际,那可说得上是一个流利轻松,也不会像吕不韦那么干巴巴的强颜欢笑。

"禽家宗主,狄猛禽到!"‘盖居‘大门处声音响起,整个大厅中都略微安静了一下。吕不韦和禽家地冤仇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一点,毕竟吕不韦被禽家十二使者袭击的事情,已是在这些各宗家学派高层之中传遍。

现在,禽家宗主狄猛禽竟然也来了,实在有点恬不知耻。

"吕不韦长老。"一身红色深衣,佝偻着身子的狄猛禽一过来,就谦逊地行礼。

吕不韦还记得一月多之前,在邯郸城春合大街上的‘凤来仪‘里,禽家十二使者几乎全部出动,害得自己狼狈而逃。而现在他却因为纸张和印刷术,连这禽家的宗主都要来跟他妥协。

"禽家宗主?久仰久仰,狄宗主请入座吧。"吕不韦微笑着说道。

"农家宗主邱上农到——"

来人赫然就是孙氏之儒宗主荀况的好友,九大宗派里最是低调的农家宗主邱上农。吕不韦望着这一看,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终日忙碌在田间地头的老人,感觉比起厅中衣着光鲜的宗主长老们,却是无比亲切。

"墨家兼爱宗宗主冯燎到——"

又是一位超级人物。

"名家指物宗宗主莒其录到——"

……

听着接连报出的名头,那些来此风云集会的一个个宗主、各国的使者们,都打起了自家的小算盘,琢磨起如何可以先印刷自家的书籍。

"郭氏铸造郭厚毅郭家主,郭氏铸造大小姐郭婷柔到——"

冰冰来了!吕不韦一听,忙欢喜的站了起来,立即迎接出去。

众宗家学派的高人圣贤们,见吕不韦如此举动,皆是鄂然起来,随后更是心下不忿。这吕不韦,连我们这些天下闻名的大贤之人,都不在乎;却为了一个商人,亲自出去迎接,商人值得如此厚待吗?

与农家家主邱上农,坐在一处的孙氏之儒宗主荀况,望了眼身边的弟子郭纵,低声嘱咐,"你父到来,吕不韦竟然亲去迎接,可见你家与吕不韦关系极近。等下我宗内的书卷,与邱宗主的书简印刷之事……"

看见没有,我郭家这商人之家,在吕不韦面前,可是比你们这些宗主还有面子吧!我郭家人一到,吕不韦都亲去迎接,你们嫉妒不?郭纵正在洋洋得意,却听到荀况如此吩咐,忙凑了过去,苦着脸道:"荀师,您老明查!吕不韦出去可不是接我父亲的,而是去看他没过门的夫人去了!"

荀况一听,心下大奇,转过头来,"吕不韦未过门的夫人?"

邱上农也是被郭纵勾起了八卦之心,侧耳聆听起来。

"是啊,就是吕不韦未过门的夫人。事情是这样的……"郭纵忙对师傅荀况讲起了吕不韦和冰冰之事。

荀况听了,心下大喜,"好徒弟!既然这吕不韦是你未来妹婿,这印刷一事,就包在你身上了!"

啥?包我身上了!这吕不韦和他那青螺驴一个脾气,谁知道几时火了啊。郭纵忙道:"荀师,不是弟子推脱,但这事……还是您二老亲自和他说下较好,弟子可帮着引见一下。"

荀况还没等说话,邱上农却点头道:"郭侄说得对,毕竟咱们印刷的都是瑰宝级的书简,还是亲自说一下为好。"

荀况见老友都如此说了,想了想,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

吕不韦方走了几步,抬头一望,顿时如遭雷电,身形停滞,再也动弹不得。

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静静的站在院中,落英缤纷间,映衬着她如玉般晶莹美丽的脸颊。微风吹起她鹅黄的衫子,长长的秀发随风轻舞,恍如出尘的仙子般,清丽脱俗。

郭婷柔缓缓前行,一张朝思暮想的绝色面庞,出现在吕不韦眼前。

如云的秀发微微飞舞,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吹弹可破,细细的柳眉,似是三月的春水,漆黑深邃的眸瞳,宛如浩瀚的星空。鲜红的汹唇如绛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两行泪珠缓缓滴落,峨眉微蹙间,似有无限的愁怨。曼妙的身形立于人群之中,便如含怨的洛神,犹胜仙子几分。

"冰冰——"吕不韦轻唤一声,双腿如同灌了铅,重逾千斤,一时竟然拿不动脚步。

郭婷柔呆呆凝望着他,红唇嗫嚅几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珠儿簌簌,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

走到郭婷柔身边,伸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坚定无比。

久违了的郭婷柔,小手柔软如绸缎,却冰冰凉凉,没有丝毫的热气,被他大手握住,郭婷柔有些惊恐,更多的却是温暖,想要推辞,心中却如针刺,恍如幸福便要从指尖溜走,她又喜又痛,泪落如雨,洒在两人紧连在一起的双手上。

"你怎地也不给我去信?要把我气死了才甘心么?"郭婷柔哽咽着,用尽了所有力气,小手却不自觉的把他抓得更紧。

"信我写了好多。"吕不韦笑道:"却都没有寄去,而是等着你来,好读给你听!"

郭婷柔听得悲喜交加,双目微闭,泪珠儿不停。声音却是不由自主的温柔了许多,呐呐道:"你在邯郸的事,大哥在书信里都说了,害人家担心个半死。"

吕不韦拉住她的手,放声大笑道:"小小挫折而已,更能磨砺咱的意志,却害我的宝贝冰冰担心了,实在是罪过!"

郭婷柔欣喜几分,心中便刺痛几分。脸色发白,泪珠沾满了脸颊:"冤孽,我与你便是宿世的冤孽,如此纠缠不清——"

郭婷柔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晕红,便如漫天的白雪中生出一丝桃花,清丽而又高贵。数月不见,她的脸庞清丽的了许多,身段却愈加的丰腴,脸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辉,宛如出尘的绝丽仙子,高贵而又美艳。望着她,吕不韦心中无比的安宁祥和,这种感觉,是谁也不能带给他地。

说到此处,郭婷柔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扑倒在他怀里。

香嫩的小拳,如乱鼓般砸向他胸膛,泪珠儿便如泄了闸的洪水汹涌而下,积累数月的感情,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即便郭婷柔平日里娇蛮任性,在思念与担忧、喜悦与惊恐中度过了这数月的日子,再坚强的意志也坚守不住了,倒在他怀里,哽咽的快要昏了过去。

"咳,咳,我说你们能不检点一下,这大庭广众下,许多人看着,老夫的脸面……"郭厚毅有些尴尬地说道,面上却全无责怪之意,还带着一丝的笑容。

吕不韦放开了怀里的可人,对着郭厚毅的施礼,"岳丈大人在上,小婿有礼了!"

郭厚毅忽然靠近吕不韦的耳边,悄声说道:"不韦,我可要警告你,以后你可千万别惹冰冰生气,否则……即使我收拾不了你。我也会雇凶惩戒于你!"

"我看就不要雇凶了吧。这钱给外人赚,还不如便宜我呢。我自己惩罚我自己,岳丈您看如何。"吕不韦笑了起来。

今天,吕不韦也感觉,自己和郭厚毅升起了非常亲近之感。郭婷柔看到吕不韦和父亲这样,心中也是极为的开心。

就在这时候,"绣家宗主杜安娘到——"大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吕不韦有些疑惑了。

这绣家是什么人?

吕不韦正在狐疑之时,身边的郭厚毅却悄声说道:"不韦,这绣家也是一个中等的宗家学派,与那禽家实力相等同。最主要的是,这绣家弟子几乎全为女性,尤其是核心之人。但最近听说,这绣家宗主杜安娘收了一位男弟子,就是沦为质子的秦国公子楚。"

吕不韦听了,心中大讶。秦国公子楚?那不就是,那不就是秦始皇的爹,庄襄王吗?

这子楚在历史上,可是和自己关系密切之人,自己也是借着这奇货,而崛起于战国强秦的!

但现在的自己,好象在不认识他的情况下,就已在战国混得风声水起了啊。难道历史由于自己的到来,而发生偏差和变化?

第120章:无耻的道家杨朱学派

吕不韦正想着,门口去已出现了一行十几个女子,当先一位头上包裹着碎花头巾,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大步地走了进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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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侧还跟随着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这绣家宗主杜安娘看到院中的吕不韦,愣了一下,微笑道:"这位少年才俊,想来就是小说家的吕长老了,绣家安娘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杜宗主太过客气,这舆居之中,不速之客甚多,也不差您这一家了。"吕不韦微笑道。

那绣家宗主杜安娘听了,眼睛一亮,"哦,看来吕长老这里是高朋满座啊。"

这风韵犹存的杜安娘,看到吕不韦身边的郭厚毅,客气的行礼,打起了招呼。吕不韦见了,心下龌龊的想到,这绣家宗主虽然年纪已是不小,但却依然是风华艳丽之人,想来年轻的时候,也必是美人一位。难道和咱这巨商老丈人,过去年轻之时,有过一腿?打算借此机会,再死灰复燃不成。

吕不韦心里想着龌龊之事,却打量起杜安娘身后的两位弟子来。

两人都很是大异常人,那年轻女子一头金黄色的长发,皮肤白皙,胜似乳色,一双明眸更是淡蓝之色,整个人冰冷不可亲近。

西方白人!吕不韦大奇起来,这战国时代难道也有留学之人?不知她是何国籍,办不办理签证?

这女子让吕不韦已是惊奇,但那脸如敷粉,正站在他的对面,对他微笑的绝色少年,却更让吕不韦迷茫。

之所以用绝色二字,是因为这位少年确实当得起。

细柳眉,丹凤眼,唇如绛点,眸如晨星,手持一柄短剑,身着一袭淡黄色深衣,站在那里有如细柳扶风,说不出来的俊俏味道。

吕不韦虽然没见过宋玉和潘安,但是据他估计,那俩小子加起来,也绝对比不过眼前这位绝色少年。

吕不韦虽然也自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跟人家一比起来,却是相形见拙了。这小子身上有股子脂粉气,一看就知道,是喜欢整天在帷内厮混的富家少年,与自己的英明神武比起来,完全是天壤之别。

吕不韦以为这绝色少年在对自己微笑,也善意的点了点头,却见他没有反应,还在含笑望向这边。吕不韦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却见这色坯正紧盯身后的冰冰。要不是今日聚集的大人物太多,吕不韦狠不得给他两个耳光,虽然吕不韦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妒火中烧,怒哼一声,"冰冰,咱们进去!岳丈您老慢聊。"

郭厚毅见吕不韦打断自己叙旧,很是奇怪,望着吕不韦和女儿返回厅中的背影,想说什么,又犹豫着咽了回去。

杜安娘却很是聪明,扫了眼自己带来的那绝色男弟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郭兄,不如咱们进厅找个案几,坐下再叙如何?"

郭厚毅自是点头答应下来,两人并肩进了神话堂。

……

神话堂内,众宗家学派的大人物们,见到吕不韦出去这许久才回返,心里无不嘀咕几句,对吕不韦重商轻贤的行为深为感慨。

但见吕不韦回转时,未与郭厚毅同行,却牵着一个女子的手归来,心下无不明朗起来。

感情这吕不韦好的是女色,这郭厚毅不愧是商人,倒真是明白其心意,投其所好,送礼送对了门路,要知吕不韦好这调调,自己早就……

吕不韦带着郭婷柔坐下,无奈的应付起在座的战国精英大佬们,这酒宴都进行了两个多时辰,却也没见他们有厌倦的意思,吕不韦实在是忍无可忍,"各位宗主,各国使者们,不知来此‘盖居‘,所为得何事?"

算你们狠!不说是吧,不说我问,总可以了吧!

见吕不韦问起,道家杨朱学派宗主薄近西,先站了出来,"吕长老,我等到此,其实是有求于您,希望您可把那造纸之术与印刷之术,公之于众,也好扩大天下间文化的传播……"

吕不韦才听几句,心下就火了起来!你们这道家都他娘的是孙子!那威德惦记我吕家酿酒之法在先,你今日也来惦记我这造纸之术与印刷之术在后,你道家之人,难道都如此的臭不要脸!

"这是你道家杨朱学派的意思,还是道家各宗的意思,或者……是在场诸位的意思?"吕不韦还没等开口,轲骆客就冷着声音问道,语气之中,甚是愤怒。~~~~

"老朽可不知薄宗主,是抱此目的而来。老朽只是打算让吕小哥帮忙,把我五德宗的珍贵书籍,印刷出来而已!"邹衍第一个站了出来,很是不给薄近西面子的说道。

农家宗主邱上农也站起,很是憨厚淳朴的声音说道:"老夫也是与邹宗主的意思一样。希望可以让我农家的几卷农经,印刷出来,好让天下万民食饱穿暖,还望吕小哥多多帮忙。"

孙氏之儒宗主荀况,随着老友邱上农也站了出来。他说的话与其推崇的思想论调,几乎一模一样,最是直接了当,"我早就说了,人性本恶!今日一闻薄宗主之言,却是充分验证了老夫之推断。这人天生的恶劣,要是依然顺其性格发展下去,必然将要恶贯满盈。所以希望吕长老,可以帮我孙氏之儒印刷一些书籍,好教化这些天性恶劣之徒!"

吕不韦见三人出言,心情好转不少,而且加上邹衍的传功之贿,当下忙站也站了起来,对三位宗主拱手,甚是谦谨的道,"三位之请,吕某自当竭尽全力为之,但……这造纸和印刷,颇为费力,而且耗资甚巨,这……"

你们人品不错,而且名声显赫,这俺都知道。但咱搞这造纸、印刷出来,也不是慈善事业,总不能白忙活,你们总要意思一下吧?收你们点钱,也不算是过份吧!

三人听吕不韦如此说,知道事情已经谈妥,心里欢喜,自然不会计较金钱之事。邹衍忙道:"这等高深之技,自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搞出来的,而且也不能让吕小兄白帮这忙。这样,我五德家打算按一册一页十钱来酬谢如何!"

一页十钱,一册书怎么都要几十、上百页。那一册书印刷出来,不就是近千的金钱?这也太暴利了吧!

见吕不韦一时没有答话,邹大宗主却误会自己开出的酬劳太少,吕不韦心里为难,忙补充道:"另外我五德家,还准备了上等丝绸百匹,以为吕小兄升任都尉之贺礼。"

吕不韦见自己一犹豫,这邹子却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也不去解释。毕竟白给的好处,谁也不会闲多,忙笑着说道:"客气,客气,既然如此,那邹宗主的书籍印刷之事,就这样说定了!"

荀况见邹衍之事已是谈成,心里焦急了起来,灵机一动,"我孙氏之儒,也勘照邹宗主的建议行酬!另外,为了恭贺吕长老即将到来的大婚之喜,我孙氏之儒献上金千两以贺之!"大婚一事,自然是郭纵出卖的情报,来讨好自己的师傅。

吕不韦听了,忙道谢起来。

邱上农犹豫了下,这酬劳之事,按照两家给出的价钱,我农家也出的起。但……其他礼物,我农家却是没有如此财力。等到秋后,送给吕小哥万石粮食吧!想到这里,邱宗主道:"我也按这价钱出资,另外秋收之后,馈赠吕小哥万石粮食,算是我农人的一份心意吧!"

吕不韦听到万石粮食,忙谢道:"邱宗主难道知道,不韦家里是开酒坊的?这礼物要是让家父知道了,必然是会喜欢得很,多谢,多谢邱宗主了!"

邱上农见自己本以为拿不出手的东西,吕不韦却最是喜欢,心里好生得意,忙又客气几句。

吕不韦答应下三家之请,环顾厅中其他宗家学派的宗主、长老等人,"不知道家杨朱学派薄宗主所提之事,各位宗主可也是都有此意?"

墨家兼爱宗宗主冯燎忙道:"我是来恳请吕长老帮着印刷书简的,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现在事实摆在面前,直接提出印刷书籍的三家都有了着落。而想要谋取吕不韦技术的薄近西,却被晾了半天。用脚后跟想,众宗家学派的大佬们,也是明白吕不韦的态度。所以随着冯燎一开口,众宗家学派的宗主忙透露己意,摘去自己窥视其技的嫌疑。

道家另外一宗,黄老学派宗主南宫宣,说的话最是恶毒,"我黄老学派秉承老子正统,最是重视道德二字,自然与那些贪婪之人不可同语。要是与其一意的话,又何必分成不同之宗门。"

其他宗家学派之人,也纷纷开始对那薄近西宗主指责起来。

吕不韦见到此景,望着面色涨红的薄近西,"薄宗主,请问贵学派之内,可有一威德先生吗?"

薄近西本是恼火非常,暗骂这些宗主都是软货。但见吕不韦态度和蔼的对自己询问起宗内之事,猛然想起吕不韦与威德都是卫国之人,想来两人有些交情,忙欣喜的点头道:"有的,有的。威德是本宗主的师伯门下弟子,按学派内的辈分来说,是薄某的师弟。"

"哦,师弟啊——这就难怪了!"吕不韦一拍额头,"难怪都是如此无耻、无礼、卑鄙、下流、龌龊、猥琐、狡险、刁顽……你那威德师弟,当初去我吕家酒肆,就想霸占我家酿酒秘方,被我谴责羞愧而去。今日你这师兄,更是窥视我造纸之法,印刷之术。令宗上下无耻至斯,实在是让人恶心之极,还请你快滚出我小说家的宗地!"

薄近西手指吕不韦,浑身乱颤,"你……你……你……"这薄大宗主‘你‘了半天,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随之而来的几位长老及核心弟子,却都怒叫着跳了起来,更有不愤的弟子已是拔剑在手。

嗖——

一支巨大黑色枪箭,射在薄近西脚下的青砖之内,插入地面大半,只余尺长在外。

"啊!""哇!""好射术!""好力气!"

叫好之声四起,众人顺着箭来的方向望去。却见一高大魁梧,铁塔般的汉子,持这一张和他一般高的墨色巨弓,站在大厅的角落里,冷冷凝望着道家杨朱学派的众人。

薄近西望了眼脚下的枪箭,露出的末端,面色大变,一双本就窄小的眼睛眯了起来,"请问阁下是何人?"

"小说家长老,演义——王翦!"王翦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好,小说家现在还真是人才济济啊,当我道家杨朱学派没有高手不成?"说话的是一位留着花白胡须的老头,他一直坐在薄近西案几的软垫之上,从未有任何表情和动作,宛如一座木雕一般。

哈哈大笑声中,那老头已是站了起来,目光凌厉盯着厅角的王翦,"好身手,看到王长老你这等身手,老夫也手痒的很呐。不如,咱们切磋切磋。"

"切磋?"

厅中众们都看向那老头。

轲骆客知道吕不韦不认识那老头,忙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是道家杨朱学派的护法,名叫蒙繁,身手很是了得,据传已是快达地境结丹阶段了。"

吕不韦听了,神色一变,这等高手王翦怎会是其对手,吕不韦也站了起来,"既然蒙护法有此雅兴,正好我也技痒得很,不如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师弟,小心。"轲骆客压低声音道,"这蒙繁在外闯荡多年,肯定有着不少手段,而且内力也很惊人,曾经一拳碎石。在其宗内几乎是无敌之人,如果在切磋的时候,他施展煞手的话,不韦……你要小心。"

不但轲骆客担心,其他各宗家学派宗主,也极为担心吕不韦。毕竟吕不韦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这印刷一事只怕也要泡汤了。

在他们看来,那蒙繁就是一个老油条,心机狡诈得很。吕不韦,却是才到邯郸来闯荡的后生,虽然年轻有为,但却又见识过几个真正的高手。

"师兄,请看师弟的手段,也好让人知道下,咱们小说家的本事。"吕不韦笑着走过去,拱手道,"听闻蒙护法勇武过人,一拳碎石,我也技痒的很。"

"哈哈,痛快!"

这蒙繁大笑一声,"就凭你敢跟老夫切磋这一条,今日就留你一条小命。来,吕长老,小心了!"

说着,这蒙繁已从身后道家杨朱学派弟子手中,接过一对赤铜塔鞭,并一跃而起,落在厅中的空旷处。

"都让开点。"蒙繁大喝一声。

顿时大厅之中,露出足有十丈长宽的空地。空地中央只有手持两个赤铜塔鞭的蒙繁。

这蒙繁虽然已是年纪不小,但这一入场中,众人才发现,这蒙繁身材极为壮硕。晚霞余辉照耀下,这位老当益壮的蒙繁,整个人宛如铁铸一般,手持赤铜塔鞭,犹如魔神。

"不韦,别莽撞,多加小心。"

郭纵见这蒙繁很是威猛,而且浑身上下,更是一派高手风范,有些担忧、紧张地道。

吕不韦向他笑笑,随后抓着那余下尺许长的枪箭之尾,也不见他用力,只是大步向后退去。

枪箭顿时随着他的脚步,从地上的青砖中,一点点被扯了出来。

那蒙繁壮硕如魔神,吕不韦身材与之一比,勉强不算瘦弱而已。毕竟吕不韦身高也近一米八左右,可这蒙繁虽是年老,却也比吕不韦高了半头,腰围更是粗上好几圈。

二人在厅中空地上对峙着。

"吕不韦,你现在后悔还来的急,不然——刀剑可是无眼!"蒙繁冷笑道。

"请!"吕不韦懒得跟他废话,一拱手。

"看招!"蒙繁脚下一点,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便急速冲向吕不韦,同时右手持着的赤铜塔鞭,已开始舞动起来;左手的另一赤铜塔鞭,宛如风火轮般在蒙繁的头顶,急速旋转了起来。当靠近吕不韦的一瞬间,蒙繁猛地一伸右手。

呼——

那赤铜塔鞭,宛如流光闪电,带着一股锐啸声,砸向吕不韦。

一直站立未动的吕不韦,眼眸中寒光一闪,手中白蜡杆枪身、铁质枪头的枪箭。仿佛一条蛟龙,划过一道圆弧,和那赤铜塔鞭略微一碰触,赤铜塔鞭就立即改变方向,朝一侧偏去。

脚一蹬地!

呼——吕不韦身形前冲,手中枪箭仿佛一道黑色闪电,直刺蒙繁胸口。

"好枪法!"蒙繁大喝一声,手中赤铜塔鞭一绕,竟然卷住吕不韦的枪箭。同时身形前冲,挥舞着另一手上的赤铜塔鞭,砸向吕不韦的脑袋。

"嗯?"

吕不韦也为对手这单鞭一绕,而感到惊讶,看似简单的一绕,却能够在不影响另一赤铜塔鞭的基础上,做到如此迅捷,没有数年苦功,难!

"破!"吕不韦大喝一声。

手中枪箭猛地巨震,携着那塔鞭,直接砸在蒙繁腰部,将蒙繁砸得不由飞抛起来,吕不韦趁势收回枪箭,脚下一点,整个人飞起,直接一枪刺向空中的蒙繁。

"崩天七鞭!"蒙繁满脸通红,猛地一声暴喝,右手上的赤铜塔鞭,带着古怪的声响,划破空气,砸向枪箭。这一鞭砸下,仿佛千斤巨石轰下,让人感到无法反抗。

吕不韦人在半空,手中枪却犹如毒蛇,刺在赤铜塔鞭的鞭尖之上,锵的一声,枪箭却在接触一瞬间,顺势一转——

不韦技击术!

"噗!"枪箭直刺蒙繁胸膛。

可是谁想到,这蒙繁在砸出一赤铜塔鞭的同时,左手的赤铜塔鞭同样轰下。

锵——

待得吕不韦卸开这一鞭的时候,那蒙繁在半空中直接一侧身,趁机右手一把抓住吕不韦的枪箭之杆。

"撒手!"蒙繁暴喝一声。

第121章:自取其辱

今日事多,速度差些,先更一些,晚些再更!

9点左右,还将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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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内力,通过枪杆传递过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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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手中上内力陡然暴增,内力与那漆黑的恒力,同时灌输在枪杆上,顺着枪杆直接作用在那蒙繁手上。蒙繁只感到右手猛地一疼,情不自禁就立即松下枪杆,连忙运转内劲,整个人极速坠下。

蒙繁左手持着两枚赤铜塔鞭,右手则已是微微发颤,火辣辣的剧痛。

"抓我枪杆,真是找死!"吕不韦心底暗道,自从融合少林武术,创出这《不韦技击术》后,任何兵器在手,都等于吕不韦的手脚四肢。而且从得了那神秘漆黑的恒力之后,吕不韦的力量,简直就是莫测高深,想要让现在的吕不韦放开手中枪箭,别说只是地境高手,就算是天境强者,想来也是不容易做到。

"呀——"那蒙繁面色狰狞,双手各持赤铜塔鞭的握柄,暴喝一声,整个人舞动着两柄几十斤重的赤铜塔鞭,瞬间就冲到吕不韦的身前。

"问道十八打!"

暴喝之声,在神话堂厅中上空响起。

只见那两枚赤铜塔鞭,一鞭接着一鞭,仿佛那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一鞭的力道比一鞭的力道更强、更猛、更劲!

"不韦!"郭婷柔已是吓得花容失色,心下暗呼起来。

各宗家学派之人与各国使者,也都看得目瞪口呆,那赤铜塔鞭速度之快,他们勉强只能看到一道道幻影。这鞭影之迅猛、密集,犹如骤然爆发的洪水。

锵!锵!锵!锵——

密集的撞击声响起,枪箭的枪影与赤铜塔鞭的鞭影,密集的让人无法看清。-====-

蓬——

撞击声忽然消失。

呼!

蒙繁整个人飞抛起来,一个千斤坠,立即落地,满脸通红,喘息着拱手道:"吕长老实力惊人,蒙某甘拜下风!"

蒙繁说着,缓缓收回双鞭,仔细地打量一番吕不韦,而后含恨道:"吕不韦,果真是好身手,这厅内能够连续接下我这问道十八打的人,不会超过十个!你是其中一个。我,蒙繁,佩服!"

吕不韦听了,却笑了起来,"我说老蒙头,你别忽悠人了!我要知道你就这几下子,也懒得和你计较,凭我王师兄就足已收拾你了。真是雷声大雨点下,盛名之下皆虚士!"

"你——"蒙繁盯着吕不韦,恨不得饮其血,嗜其肉。他本已在激斗中,被吕不韦那内力与恒力叠加的攻击,震得受了内伤,体内本就气血翻滚。要是马上运功疗伤却还好些,但他偏又顾及杨朱学派和自己的脸面,强撑着说个没完。这一段话勉强说完,却不料吕不韦根本不给他任何的台阶,直截了当的又开始羞辱起来,蒙繁急火攻心之下。便恨恨的一仰头,身子一软,象一片凋零的秋叶,悲壮而优雅的倒了下去。颤抖的手指,再也无力握住手中的赤铜塔鞭,‘咣,咣——‘两声,赤铜塔鞭先其一步堕到地上。

"师叔——"薄近西如丧考妣的惨叫一声,和几位长老一起冲了上去,扶助蒙繁那软倒的身子。

听到蒙繁与吕不韦两人间的对话,厅中众人,皆是已明白了此战的胜负,不由都暗暗思量起来。这吕不韦年纪轻轻,能发明这造纸之术与印刷之法,足可见其智慧与才学之高深。而且一身修为也已如此厉害,要是加以时日,那还了得!看来一直默默无闻的小说家,即将由其而崛起。

"吕不韦,我杨朱学派与你势不两立!"薄近西恨恨地道。

他麾下的长老、弟子一听,忙纷纷拔出兵刃,就打算大干一场。

"当我小说家是好欺负的吗?上!"轲骆客一跃而起,随即小说家的弟子,也冲了上来,与杨朱学派之人对峙出来。

一道灰色的影子,窜至众人之间,瞬间就到了空地处。一柄赤红之剑,已是抵住了薄近西的喉咙。

"薄大宗主,竟然企图在邯郸周围逞凶,当本舍人死了吗?"

苍老而又阴冷尖利的声音响起,吕不韦不用看,也知是赵宫第一高手,地境顶级创剑境界的大剑客安全勐。

被人用剑指着喉咙的感觉,很不爽!但薄近西却不敢有如何的异动。安全勐虽然已经隐退了十几年,但其凶名却依存于世。

"安老剑客,这是我道家与小说家之间的恩怨,您——"

薄近西的话还没等说完,另一道家分支黄老学派宗主南宫宣,就已冷哼一声,"道家?你杨朱学派能代表整个道家吗?你们杨朱学派就是杨朱学派,莫要打上道家的幌子,给我们其他宗门惹上麻烦!庄兄,你说呢?"

另一道家分支庄子学派宗主庄甾逊也点头,"南宫兄说得对,你杨朱学派几时成了我道家领袖,凭什么开口闭口,来败坏我道家的名声。我看你杨朱学派,还是趁早散了的好,不然早晚要被人灭了宗门。"

南宫宣与庄甾逊两人,同声同息地打压起薄近西,与他的杨朱学派来。

"马上离开此处,不然,我让你杨朱学派寸草不留!"安全勐凶恶地说完,手一抖,那赤红长剑就已消失不间。

抵着喉咙的剑虽然没了,但薄近西却不敢有任何不妥的表现。谁知道那诡秘的剑,下次再出现的时候,是在喉咙前,还是在喉咙后。

"我们走!"薄近西忍气吞声的低声吩咐一句,带着宗内之人,狼狈万分的离开了神话堂的大厅,向着舆居外的明觉村行去。

"古言,你带李斯与韩非跟着他们,别让他们在谷外乱来。这里毕竟是我赵都邯郸附近,别让他们以为我赵国无人,要是他们敢妄动,你们可相机行事!"荀况对古言吩咐道。

古言答应一声,带着另一案几处的两个十四、五岁少年,尾随着道家杨朱学派之人而去。

幸好吕不韦没有听到荀况的话,不然必要惊呼出声。这李斯与韩非,可都是这战国的超级牛人!

(此处参照史料来写的,不是笔误,韩非与李斯确实是荀况的弟子,是孙氏之儒门下之人,后来两人突破了其师荀子的儒家学派界限,而成为法家中的代表人物。)

在明觉村里,众宗家学派带来的人中,就属儒家的孙氏之儒,和阴阳家五德宗的弟子多,毕竟这两宗算是这邯郸的地头蛇。

……

薄近西这次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把道家杨朱学派的脸面,几乎丢得干干净净。

"师傅。"一名骑着马的青年弟子问道,"就这么放过小说家那姓吕的小子了?"

"哼。"薄近西一声低哼,喝斥道,"人家才多大,就这么厉害,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弟子,你说,他师父会如何?而且蒙护法都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只有请几位闭关护宗贤圣出手,才能对付得了他。"

"师傅说得对。"那青年连忙奉承道,"只要师祖和几位师伯祖、师叔祖出手,别说是吕不韦,就是灭了他小说家,也是不在话下的!"

第122章:解决人生三件大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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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力战蒙,得以完胜,众宗家学派和各国使者,纷纷恭维起这少年豪杰,更是在言语上,隐晦地提起印刷先后顺序之事。

"这顺序……既然是阴阳家五德宗、儒家孙氏之儒、农家,先提出来的印刷之事,我看当以三家为先,其余众宗家学派嘛……还是抓阄公平一些。"吕不韦心里早已计较好了,现在王翦暴怒劲射在前,自己力战呈威于后,立威效果已成,他也不怕众人不赞同自己定下的规矩。

见吕不韦的建议,也不失为公平之举,众人皆是点头同意下来,吕不韦这才命几名小说家的弟子下去分发竹签,填写各宗家学派名字和各国名称。

吕不韦望着面前众多的竹签,抓起丢入瓮内,摇晃了几下,抓起一根,"名家明实宗……"

吕不韦一连抓了十几个竹签,又抓起一个时,却冷笑几声,没有去念名字,丢到一旁。

轲骆客与吕不韦同案,看得清楚,上面写着:禽家!

当吕不韦念完最后一个竹签的时候,神话堂上的众宗家学派,有喜有悲,神情各异。

"吕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我禽家?虽然咱们过去有些误会,但……"

狄猛禽的话还没有说完,吕不韦就冷笑着道:"误会?禽家的十二使者,出动了九位袭击于我,这也叫误会?那好,那我吕某也来次误会。任何宗家学派只要灭了禽家,这造纸术与印刷术,我就传授给其宗家学派!"

吕不韦的话一出口,众宗家学派的宗主们,望向狄猛禽的眼神,都变的‘暧昧‘了起来。这两样神通般的技术,对大家的诱惑力可是太强了!

"吕不韦,你……"

"禽兽种猪难道想要动强吗?武力解决,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很喜欢,随时奉陪!"吕不韦凝望狄猛禽,眼里杀机昭昭!

狄猛禽与吕不韦对视片刻之后,瞳孔猛地收缩,"吕不韦,你好样的,我禽家与你势不两立,必杀尔!"

"势不两立?我吕某与你禽家早就已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你亡之局!你又何必多此一言呢。"吕不韦淡笑着道,他可一点不在乎,与这袭击自己的禽家撕破面皮。

狄猛禽眼里闪过恶毒之色,含恨带着门下弟子离去。

"诸位宗主使者,既然印刷之事已经定下,那就请大家等待些时日,按照先后顺序进行印刷。吕某还有私事,就不奉陪了,各位请了!"

吕不韦说完,就牵着郭婷柔的手,转身离开了神话堂,去后面的住处叙那离别之情,相思之苦去了。

……

接下来的一个来月,小说家的宗地里,核心弟子们日夜忙碌,热火朝天地印刷着书籍。

吕不韦也去看了几次,对轲骆客交代了下,把纸张的档次划分成三。

第一档,无疑是最优秀的精致纸张,这是用于贩卖给各国政权,与宗家学派使用的书写用纸。

第二档,是略微差些的中档用纸,用于印刷之用,和贩卖给普通百姓之用。

第三档,是质量最差的,当然这是针对书写而言。这种纸太过柔软,吸水性太强,墨汁一溅到上面,马上就会散成一片。这种纸却是吕不韦最迫切需要的,没办法了啊,用竹片刮屁股的滋味,太不舒服了!

当这第三档的草纸生产出来,吕不韦马上捧了一大捆,放到了自己的住处。冰冰与水湄对此都很好奇,问吕不韦为什么有好纸不用,而用这软绵绵的次纸。

吕不韦郑重其事的对她们讲起了,此纸的好处和妙用,冰冰和水湄以及春桃、春杏两个丫头听到,这纸原来是做那入厕之用,忙都羞红了脸颊,逃了出去。

吕不韦无奈的望着王翦,苦笑道:"有这么难为情吗?大舅子,您要不要试下?"

王翦忙涨红了脸,转身去了前院。

任何新事物的产生,都是要接受的过程的。虽然大家对吕不韦的说法很是鄙夷,但却都在需要的时候,用这草纸试了一试。这一试之后,还别说,效果真的满不错,既干净又舒服!渐渐的这草纸的用途,就被吕不韦身边的这些亲近之人所接受。

郭纵对这厕纸更是情有独钟,马上主动提出,要负责包销这用着舒服的厕纸。吕不韦点头答应之后,他就带着首批外售的十几大车厕纸,离开了小说家宗地舆居,浩浩荡荡地回到邯郸城。开始他那,为了人类拉屎,而进行的革命中去!

随着纸的产生,和印刷术的不断成熟,各种衍生的利润越来越多了起来。

郭厚毅不得不提醒自己的爱婿,要对技术进行保密。而小说家的宗主轲骆客,对此也是忧心重重。虽然进行操作的都是自己门下弟子,但面对巨大的金钱诱惑,谁又知道,他们会有几人能守住自己的本心。

吕不韦见他们担忧,忙解释起来:自己的工序都是分开的,就是有人出卖了技术,也只是整套技术其中的一部分环节而已。先后衔接的事上,依靠现在这些人的智慧,是很难融会贯通起来的。

而且他也打算,在这些宗家学派的书籍印刷完后,把这些设备和人员,都迁去濮阳城外,自己的那个秘密基地去。

但不知道,吕梁现在把那基地建设得如何了,想到这里吕不韦找来王翦。把自己新的规划设计方案,和偷着印下的各宗家学派的书籍摹本,以及自己精心篆写的《练兵疏义》与前卫的《各兵种联合作战运用》、《骑兵战术》等,都托付给了王翦,让他和吕梁在建设基地的同时,也提高自己个人的文化修养与统兵作战能力。

望着带领几十个郭家子弟离去的王翦,吕不韦满怀期待的期盼着再见面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比过去历史上记载,还要优秀的战国名将王翦!

"不韦,你把这十几车,数十万贯金钱都运走,难道你是打算……"

吕不韦望着身旁的郭厚毅,十分郑重地点头,"是的,岳父大人。我打算建立一个比较隐秘的基地,利用这个基地积聚金钱,训练私军,扩展自己的势力。"

郭厚毅面上神色一动,惊喜的道:"不韦,你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老夫有生之年,能见到你开创霸业,实是欣慰之事。"

吕不韦愣了一下,开创霸业?那不是等于开国建邦吗,我只是不想做个任人摆弄的蝼蚁而已,可没有咱们远大的志向。虽然吕不韦心里如此想,但却不会当面否定,毕竟望着郭厚毅那满怀期待的面孔,吕不韦可以清楚的看出,自己的这未来老丈人,可不是甘于永世为商之人。

……

"什么?大王寿辰!"

吕不韦疑惑万分,惠文王过生日,怎么突然想起自己这闲散的都尉。难道是因为自己造纸与印刷之事?不会啊,赵宫之内的书籍,自己已经印刷完毕,并由安全勐带回了赵宫。难道他发现自己偷着私留了一套书籍?也不可能啊,这都半个多月过来了,也不见惠文王有什么旨意和传唤,想来也不是为此。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事来得好生古怪,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正是如此,大王特意吩咐本君来相邀你参加宴会。"平原君含笑着道。

"君侯,这大王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这里莫不是有什么说法?"

平原君四下望了望,见再无他人,身子前倾,小声说道:"大王寿辰之后,就要到丛台阅兵的日子了。想来大王邀你入宫,是要与你深谈一番,好划兵予你统领!"

这可是个大好消息!自己只要手里有了兵权,就不再是这闲散的都尉,而是真正的掌兵之尉。到那时……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多谢君侯相告!"吕不韦拱手谢道。

平原君望着吕不韦的兴奋之色,提醒道:"这也只是本君所想,到底大王是不是此意,本君却也不敢保证。但不韦你一定要记住,大王不提让你统兵之事,你万万不可提起。还有,你要在不经意之时,向大王表露出,对我和豹弟的略微不满之意。"

吕不韦听了,苦笑道:"还来,上次您让我咒骂朔少爷,这次又……"

"不韦!这你都不明白吗?虽然表面我们是一个派系内的人,但多少也要让他人知道,我们之间也是有隔阂的。这才能让他人,对我们这派系有表面强大,内里争斗之感。这样才更利于我们派系的存在。"

平原君讲的这‘他人‘,会是蔺相如、廉颇等人,也可能是几位公子,更可能包括了高高在上的惠文王。

第123章:寿宴

薄雾清起,沉沉的雾霭,慢慢从幽静地山谷上空淡去,火红的太阳渐渐升空,透过万千林深茂密的空间,将金灿灿地光辉,倔强地播撒在山谷之中。www.65txt.com

吕不韦跨着青螺驴,带着几十名小说家的弟子,从狭长的谷口马道行了出来,出了明觉村,向邯郸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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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惠文王的寿辰,终于在邯郸城的深宫里拉开了序幕。

赵国大王过寿辰,其规模之高,其规格之奢华,可想而知。从两日前的凌晨开始,泱泱赵都邯郸内城中,三千宫阙就沉浸在漫天的喜悦和喜庆中,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彩。

赵宫中,无数的宫女舍人们,来来往往,犹如那忙忙碌碌的蝼蚁,从深宫的四面八方,向启德殿的方向聚集而去,又离散而出。而朝议后的赵都高官们,也在惠文王的率领下,一起赶到了启德殿。

不仅是赵宫,整个邯郸城自天亮之后,就全部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

原本,像吕不韦这样的闲散官员,是没有资格进入赵宫参加寿宴的。但是,因为有惠文王的"特邀",吕不韦作为寿宴上的特邀嘉宾,也再次得已进入赵宫,跟随在几名舍人的身后,向启德殿而去。

雄壮宏伟的赵宫,置身于这连绵的宫阙之中,吕不韦真正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在那象征皇权地宏大和庄严肃穆气势下,吕不韦心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肃然和警惕。他知道,今日于他而言,是机会也是挑战!

启德殿,是今天惠文王寿宴的主会场。硕大宽广的大殿中,分成两行,摆放着上百张紫红色地檀木案几。每一张案几背后,都端坐着一个盛装出席宴会的赵国高官,以及皇室贵族、宗家学派的大人物。

宫女们穿花蝴蝶般,往案几上送着精美的点心和菜肴,今天宴会所用酒品,全部都是吕不韦与郭家合办的,郭吕酒坊出品的金装茅台酒。

惠文王端坐在正中高台之上,龙袍冕旒,满面笑颜。而他地左首边,端坐着一个盛装宫裙,无比艳丽的中年妇人,便是赵王后肥鸾,赵王后妩媚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地笑容。

说起这赵后肥鸾,却是大有来历,她的父亲便是赵国两朝名相肥义。这肥义在武灵王时就已为赵相,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的改革中,出力甚巨,可谓劳苦功高!武灵王退位时,任他为惠文王之师,肥义对惠文王鞠躬尽瘁。乃至在‘退休‘的武灵王,又想再次登上王位,发动政变时,肥义毅然坚持支持惠文王,最后被谋权的公子章杀死。惠文王平息叛乱后,感念肥义的恩情,娶了其女肥鸾,并封其为后。

在这对赵国最高统治者夫妻的后面,呈半拱形还摆设着几张案几,分坐着惠文王的嫔妃及其子女。

在这些惠文王的大小男女公子中,人人都面带笑颜,即便不是真心地笑,起码也得保持一个灿烂地笑容。毕竟,惠文王是他们的父王。夫王过寿,做儿女地怎能不高兴,又怎敢不高兴。

无论邯郸百姓抑或是满殿的大臣,以及皇亲国戚、宗家学派地高人,都在为宫里的这位大赵第一人贺喜。只有吕不韦心有戚戚焉,因为他知道,此刻已经是公元前二百七十年,再有五年这位武灵王之子,赵国最后一位明主,惠文王也将撒手人寰了。

想到这里,在启德殿外等候着的吕不韦,内心里那一点的紧张和不安,也随风而去了。吕不韦定了定神,面色淡定,脚步从容地缓缓走进了殿中,目不斜视,沿着红色的地毯直入殿中。

赵王后嫣然一笑,侧首望向惠文王,"大王,这就是那造纸印刷地吕不韦吗?"

"正是,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他的才华,看来应该大用一次了!"惠文王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赵王后虽然不明白惠文王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笑了笑,再不说话,只是将清丽的目光,深深地投射在缓步而来的吕不韦身上。

吕不韦一袭崭新的紫色深衣,粉面朱唇,目若郎星。淡淡的笑容中,挂着隐隐的淡然,脚步坚定,衣袖挥舞间飘然欲仙。

赵王后心头一热,竟然妩媚地瞥了吕不韦一眼,随后警惕地一扫身边端坐的惠文王,见其没有注意自己,脸上又泛起红光,清幽似水的双眸,眨也不眨地跟随着吕不韦的脚步,嘴角浮起玩味的笑容。

惠文王与赵王后侧后的案几上,美艳地韩妃,浅笑吟吟,一边与周边地嫔妃谈笑,一边打量着缓步而来地吕不韦。

见吕不韦长衫飘飘欲仙,面如冠玉,目若晨星,英挺中透出飞扬神采和淡淡幽雅。韩妃瞧着吕不韦,不由又想起了那日两人的抵死缠绵,心中更起波澜。

而坐在她身侧地一个艳丽少女,幽深明亮地眸子,也投射在吕不韦身上,眨也不眨一下。

吕不韦走到近前,施施然,流畅地跪倒在地,拜道:"都尉吕不韦,拜见大王!"

"平身吧!"惠文王打量着吕不韦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幽邃和凌厉。

吕不韦起身站在一侧,恰恰望见韩妃投来的暧昧眼神,以及毫无遮掩的求欲神情。见这韩妃越来越妖娆的模样,吕不韦心下大汗,这淫妇不会是打算和自己长期相好下去吧?要是那样,早晚不是我被惠文王干掉,就是我把他做了!

吕不韦抬头对惠文王报以微笑,却在收回目光的时候,狠瞪了韩妃一眼,以提醒她现在的场合地点,尔后就此微微垂下头去。

公子丹在今天这种场合,显的格外老实,只顾坐在那里低头吃喝,不敢乱说一句话。要是换在别处,恐怕他早就跳起来,跟吕不韦这‘吕师‘打起了招呼。

所有人的眼神,纷纷都投射在吕不韦身上。除了平原君、赵豹、赵奢等熟人之外。几乎所有大臣权贵,都对吕不韦的突然到来,充满了好奇与疑惑,尤其是蔺相如与廉颇。

惠文王清冷的目光,在吕不韦身上打了一个转儿。便摆了摆手,"吕不韦,本王闻你才学横溢,名冠天下。尤其擅长诗词歌赋,今日适逢本王寿辰之喜,你可有良作贺于本王啊。"

惠文王此言一出,一众权贵大臣纷纷附和叫好,浑然没有发现吕不韦微微皱起了眉头。

吕不韦犹豫一下,赶紧躬身下去,朗声道,"吕不韦遵大王命。只是吕不韦才疏学浅。倘若吟出之诗,不入大王之耳,还请陛下恕罪!"

惠文王淡淡一笑,"这叫什么话,本王也不是考较你的才学,你也不必紧张,随意便是!"

吕不韦转过身去,面色依旧是淡定自若,其实内心里着实骂了无数遍惠文王。咱好歹也是你手下的都尉,也算是高级军官,虽然没有兵权,但也是类似后世参谋的职务,你却让我在寿宴上做诗?

无非就是拍马屁吹捧而已——看起来简单,其实并不容易。既要清奇符合吕不韦的才子身份,又要迎合惠文王和武惠妃的欢喜心态,更是难上加难。

吕不韦在脑袋里翻找着合适的诗词,可惜纵然他胸有取之不竭的二千多年的诗词资源。可一时之间,却也难以找出贴切合适的来。他沉吟着,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众人一看,皆凝目不语,静静的等待着。而交情深厚的韩妃,则已是有些焦急起来。

吕不韦心里其实也有些焦急,莫不成今日要丢人?虽然脸上还是淡然一片,但其实背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廉颇等得有些不耐烦,不禁轻轻一晒道:"大王,臣早就说了嘛,这所谓的贤才,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哪里会什么真才实学!"

惠文王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廉颇便不敢再多言。

"不韦,无需紧张。"平原君以为吕不韦在皇宫大殿中,面对如此一众权贵,心里紧张,便轻声出言安慰道。

赵奢更是紧紧握着酒盏,眼中满是焦灼之色。

吕不韦暗暗叹息一声,回过身来,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正端坐在上,静静等待的惠文王与赵王后。见那赵王后眉目如画,气质高贵,又妩媚不可方物,那种成熟美妇的万种风情,与韩妃一比,可是堪称双艳媚妇。

吕不韦灵机一动,定了定神,飘然前行了两步,站在殿中。

一首被改动的战国版,唐代李白的《长干行》淡淡吟出——

妾发初覆额,

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同居邯郸城,

两小无嫌猜。

十三为君妇,

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

千唤不一回。

十四始展眉,

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

岂上望夫台。

十五君远行,

丛台骑千乘。

五月不可触,

马嘶塞上哀。

门前迟行迹,

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

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

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

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中山,

预将捷报传。

相迎不道远,

直至边塞沙。

吕不韦吟完,长嘘了一口气,暗道侥幸!

这本是李白的一首,写商妇爱情和离别的诗,却被吕不韦改成了王后之诗。诗以赵王后的自白方式,用缠绵婉转的笔调,抒写了她对将远出征战的惠文王,真挚之爱和深深思念之情为意。

诗的开头六句,是回忆赵王后与惠文王孩提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景。塑造了一对少年男女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形象。

‘十三为君妇‘这四句,是细腻地刻划初婚的羞涩,重现了新婚的甜蜜醉人。

‘十四始展眉‘这四句,描写了婚后的热恋和恩爱,山盟海誓,如胶似漆。

‘十五君远行‘四句,描写了惠文王丛台点兵,带军出征,赵王后遥思远争的惠文王,并为之担心受怕,缠绵悱恻,深沉无限。

‘门前迟行迹‘八句,写触景生情,忧思不断,颜容憔悴。

最后四句,写寄语惠文王早归,把思念之情更推进一步。

全诗形象完整明丽,活泼动人。感情细腻,缠绵婉转;语言坦白,音节和谐;格调清新隽永,是诗歌中的艺术上品。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是成功描摹了,少男少女,天真无邪情谊的佳语。

这首诗歌用在今天这种场合,却完全是由赵王后,引发给吕不韦的灵感。赵王后嫁给惠文王多年,听了更是心花怒放,妩媚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浮起两朵红云。口中低低呢喃着,犹如少女一般,侧头望向惠文王看去。

这诗虽然不是正宗的古体四言诗,但意境很好,而且意义也佳。惠文王此刻,也陷入了吕不韦,为他编织的美好回忆之中,想起与赵王后多年的恩爱缠绵。更是想到了赵王后,那为自己而送命的父亲肥义。这惠文王竟然一时感慨万千,昔日旧景眼前浮现,情动处探出手去,生生握住了赵王后,那保养得极好的玉手。

这大赵国内,最有权势的一对男女,在那里含情脉脉的对望着,浑然忘却了此刻正是在大宴的臣功贵胄。

在这个时候,惠文王和赵王后,一起回忆起了二十来年的风风雨雨。

吕不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更是趁机再扫赵王后一眼,不由心里暗暗叹息。果然是位绝代佳人,可惜年纪大了些!

"好了。大王——吕不韦的诗也吟完了,大王倒是说句话呀!"赵王后从梦幻般的往昔中清醒过来,瞥了惠文王一眼,嘴角微微一晒,出言唤醒了还在昔日梦境中,徘徊的惠文王。

惠文王如梦初醒,笑着松开赵王后的玉手,"本王失态了,众位大赵功勋,当世名流们,尔等以为吕不韦的这诗,如何啊?"

平原君一系,自然是一片叫好之声。那些宗家学派的高才名士,更是赞誉不断。毕竟这吕不韦造纸印刷在前,就令荀况、邹衍等人获益甚多,今日其诗出口,更是绝妙非常,岂有不赞的道理!就连看吕不韦甚不顺眼的蔺相如一系文官,也都不得不钦佩起吕不韦的才华。殿中回荡着铺天盖地的恭喜喝彩之声!

惠文王越发的来了兴致,他缓缓起身走到台下,居然抬手轻轻拍了拍吕不韦的肩膀,朗声道:"来人。赐酒!"

赵王后笑吟吟的坐在那里,再看向吕不韦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深深的赞许和欣赏。这一诗出,让赵王后心情大好,起码这诗勾出了惠文王对自己,已失去了多年依恋。

她举杯向已经从舍人托盘中,取过一杯酒的吕不韦。用那种软腻腻的口气道,"吕不韦,这诗本后很是喜欢!明日就让乐官谱成曲子,让宫里的舞姬排练出来。本宫与你共饮这一盏!"

吕不韦还没等举杯,一位少女从惠文王身后那排案几中,站了起来,淡淡一笑,"母后,这杯酒还是让婉儿替您敬吕都尉吧!"

赵王后听了,眉头一皱,瞥了那叫婉儿的女子一眼,笑道:"好啊,既然婉儿有这份心意,那就替母后敬吕不韦一杯吧!"

吕不韦不知这少女是谁,但从她坐着的位置和听她说话的语气,应该是惠文王的女儿,赵国的一位女公子吧。

吕不韦笑着把酒喝下,回到自己的案几后坐好,目光却多半投射在姿容清雅,举止端庄的赵王后身上,似乎那眼角鱼尾纹边上的一抹春色,诉说着若无若有的风流曼妙。

韩妃浅浅地笑着,望着吕不韦注视着赵王后的目光,嘴角浮起越来越柔媚的笑容。

吕不韦略有所觉的一转头,正好和这媚态撩人的韩妃,未来孝成王之母,对视了起来。

吕不韦略一失神,忙转过了头去。

……

伴随着红日挂上正空,启德殿中回想起了靡靡的乐声。十几个衣着暴露身材丰满的舞姬,优雅轻巧地扭腰摆臀,罗列着8字型舞进了场中。

舞姬们玉手在自己的挺胸、丰臀,和蒙着一层薄纱的大腿上,来回摩挲。红唇翕张,水汪汪的大眼睛,放射着魅惑人地电波。在乐声中,极其放纵扭动着丰乳肥臀,勾人之极。

蛇腰摆动,圆臀猛烈的震荡着,窈窕的肌肤体态,若隐若现。那种成熟妩媚勾人的情态,那婀娜多姿的曲线玲珑,一身雪白细致的肌肤,半露在开襟裙衣前,胸前那对丰润的美乳,如玉兔一般上下跳动着,两条细滑的大腿,隐隐夹着那高凸,而肥嫩的神秘幽谷……

丝质地轻纱,诱人无比的贴身短裙在舞姬们,婷婷玉立的修长**上,完美的勾勒出,纤细修长魔鬼一般的优美曲线,冰雪般白皙、凝乳般光洁、晶莹如玉的娇嫩肌肤,辅以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搔首弄姿,构成了一幅令人瞠目地香艳画面。

心态淡定,开放从容如吕不韦者,初见如此艳色,也不禁目瞪口呆。这,这,这战国时代的上流社会,已经开始流行艳舞了!他明显看到有一些权贵已经涨红了脸,微微地喘起了粗气,显然已经被诱惑地性致勃发。

吕不韦微微垂首,心里暗暗腹诽着战国时代,权贵的**不堪。可到底按捺不住自己那颗男人之心,眼角地余光却发现,赵王后那风韵犹存的脸上,竟然也泛起一层淡淡地红光,眼神中居然也透露出**裸的妖媚之色。

吕不韦猛然间发现,这些痴狂的赵国贵人们的神态,比起舞姬的惹火之姿,竟然一点都不逊色。

那主动给吕不韦敬酒的明艳少女,根本没有去看那些舞姬一眼,而是专注地盯着吕不韦,眼睛一眨不眨,脸上一片桃红,大眼微闭,红艳欲滴。

第124章:诗词歌赋

下周彻底裸奔,呵呵,算了,不说了,说多也是眼泪。(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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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更新,更起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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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的峰起峦涌,吕不韦简直就要窒息过去了。

他呼呼地喘了一口粗气,极其复杂地扭过头去,再也不想去看这些丰乳肥臀的舞姬。在这一刻,他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远远地逃离这个淫秽之地,找个无人的角落里,猛烈地吼叫发泄一番。

微一抬头,却见到韩妃那清朗中,微带火热的目光,正望向了自己。吕不韦不由苦笑一声,手心紧攥起来。

等这火热的艳舞结束之后,所有的男性贵人们,也都恢复了常态。吕不韦只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穿越到这战国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这近半年的经历加起来,也不如这一场艳舞,带给他的刺激。

惠文王的寿宴,自然不会只有此一段艳舞,舞姬下去不久,又换上了几个歌姬,唱起了婉约的诗歌。

吕不韦叹息着,自顾低头自斟自饮,要不是惦记着惠文王可能和自己谈起的领军带兵之事,他恐怕早就离席而退了。

就在他无奈抬头凝望的瞬间,却发现身边多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端详良久,他才蓦然想起,这不就是那位替赵王后,给自己敬酒的女公子吗?

吕不韦扫了眼,那貌美如花的脸庞,心里还在狐疑,该不该跟这可人的女公子,主动打个招呼时。那婉儿公子却主动说话了,"吕都尉,你作给父王母后的那诗太美了,能不能给婉儿也作一首呢?"

吕不韦对其投过不解的一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知婉儿公子是何意思,不韦实在是茫然一片,您……"

"我想嫁给你!"婉儿说完,就浅笑着离去,转入了殿后。

吕不韦愕然半晌,也琢磨不透这婉儿是开玩笑,还是认真。既然不能明白其用意,他却也懒得再去琢磨,只顾低头喝酒吃菜便是。

方才那艳舞淫秽的一幕,让他真正体会到了战国贵族的淫秽,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战国时代通奸处处、断背满地。感情儿是这淫秽的场面见多了,玩多了,自然想要寻找些,新的刺激和快感,所以种种非道德的东西,就盛行了起来。

就如同二十一世纪某岛国,**无度,**横流,导致无数变态的小电影满天飞,可能也就是出于这种缘故吧。

吕不韦还在感慨万千,还没有回过神来,咚!一声低沉而清脆的雷鼓起调,继而是一阵疾风骤雨一般密集的鼓点,犹如那暴风骤雨中的金珠落玉盘。

春秋战国时代,诗歌舞蹈之盛行,可谓冠绝古今。春秋时出现的集天下诗歌的‘诗经‘,就是最好的佐证。

赵国虽然自武灵王后,选兵秣马,大兴武功。但贵族间的喜好,却依然如昔,变化并不太大。

就在吕不韦心念百转间,鼓声噶然而止,一阵丝竹之乐婉转清雅的响起,一个艳似彩蝶的舞姬,如仙女般出尘飘逸,伴着音乐声绕过五彩屏风。出现在殿中的地毯上,俨然就是那公子婉儿。

婉儿俯首于地沉默着,半露在裙摆之下地雪白香肩,蒙着一层薄薄的肉色纱巾,轻轻的抖动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直到她如云的长发,散落扬起,那张明艳的面容,才展现在殿中众人面前。

音乐声随着婉儿的仰首,那些掩藏在屏风后的乐师们,同时奏响了磬、钟、筝、竽等多种乐器,极尽击、拉、弹、吹等各种奏法。

婉儿摆了一个极其暧昧诱惑人地造型。酥胸前挺,丰臀后翘,尚未动衣挥袖,停留在一种宿云不飞,将舞而不舞的状态。

吕不韦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他实在没有想到,这战国舞蹈之风如此强悍,就连诸侯王的女公子,居然都敢跳,这般香艳和繁杂的舞蹈。

乐声再变,婉儿飘然起舞。各种繁杂,却又万分优美地舞蹈动作,在这赵国女公子的长袖善舞,扭腰摆臀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表现出烟蛾敛略,风袖低昂,足以蛊惑世间万物的媚人情态。

婉儿葱白的玉腕,勾勒着绚烂的舞姿螺旋,艳丽地婉儿,犹如飞落凡尘的仙子,飘飘欲仙,只欲凌空飞去。

音乐声,突然变得哀怨低昂起来。婉儿柔媚地脸上,顿时浮现起忧伤落寞之色,背向殿上的惠文王与众王亲。婀娜地身子,猛然向前踉跄冲撞了一下,伴随着急促悲惋地音符,华丽地扑倒在地。

屏风后面,丝竹之乐渐渐低沉,一个婉转清丽地女声,由婉儿口中悠然唱起,唱的居然是‘诗经‘中极为著名的《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岁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猃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这首《采薇》是《诗经·小雅》中的一篇。周宣王时北方的猃狁,(即后来的匈奴)已十分强悍,经常入侵中原,给当时北方人民生活带来不少灾难。历史上有不少周天子,派兵戍守边外,命将士出兵打败猃狁的记载。

从《采薇》的内容看,当是将士戍役劳还时之作。诗中唱出从军将士,艰辛生活和思归的情怀。

全诗分三章,前三章叠出,以采薇起兴写薇由作而柔而刚,而戍役军士远别家乡,历久不归,思乡之情,忧心不已!

四、五两章是写边关战事繁忙、紧张,猃狁的匈悍,而周家军队盛大的军威,纪律严正,卒伍精强。但是戍役的生活,也是艰辛而紧张的。

第六章则笔锋一转,写出征人在还乡路上饱受饥寒,痛定思痛的哀伤心情。

这首《采薇》在文学史上影响极大。常为后世文人反复吟唱、仿效。由于《诗经》素以浑厚、质朴著称,这类如此凄婉动人的作品确属不多。因而它便成了《诗经》抒情作品的一个典范,而为历代文学家所称颂。

全诗有记叙,有议论,有景物,有抒情,有心理描写,搭配错落有致,又十分妥帖,因此《采薇》一篇,确是《诗经》中最好的篇章之一。

婉儿歌罢,回转头来,却见吕不韦正独自一人举杯,呆望酒盏内。

婉儿俏脸上,挂着若有若无地笑容,向着台上的惠文王撒娇着道:"父王,吕都尉才名远播,今日父王寿宴,能不能请其为女儿赋诗一首,女儿也好排演出来,来日也好给父王欣赏聆听。"

"婉儿,吕不韦今日不是已为你父王赋了首诗吗,你怎么却又想让他赋诗?"赵王后淡淡地说着,声音中充满了一丝丝地质疑。

吕不韦从容飘逸由赵王后所感,而成《长干行》一首,令赵王后对之大为欣赏,至今那曼妙诗句,仍深深地镌刻在她地脑海之中。对于女儿的心思,赵王后更是心知肚明,他虽然欣赏吕不韦,却绝对不会让不该发生的事,在自己面前出现。

赵王后的心思,惠文王也许并不清楚;也可能他心里很清楚,却装作糊涂,乐于见到那即将发生之事。

"吕不韦,婉儿的话,你可听到?有没有信心再来一首,以慰本王之女,对你的仰慕之意?"

吕不韦喝得已是有些头昏眼涨,见惠文王发话,忙站起来躬身一礼,直觉一阵酒意又是涌上。他刚刚自斟自饮,忆及前世坎坷,又念起今生波折,各种复杂地情绪,一起搅动起来。竟然让他有了莫名地烦躁,不知不觉,已是喝下三瓮之酒。

"大王,吕不韦才疏学浅,刚刚已是勉为其难,现在却是不敢在,大王和诸位面前献丑。"吕不韦强行压制满腔酒意,撇头却望见无数宫女,正挂起盏盏的宫灯,明亮地灯光,映照得殿中明亮非常,婉儿那本就花容月貌的俏丽面容,更被映出了几分春意。

"莫非吕都尉只尊重父王与母后,对我这小小公子,却不稀罕搭理?"婉儿妩媚的面容上,柳眉轻憷,尽显少女的娇柔之色。

吕不韦听了,心头跳了一跳,见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吕不韦一时酒意上窜,便摇晃着手臂,抓起一壶酒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李白的这首《月下独酌》,用在此情此景,吕不韦略觉有些不太合适,却也是一时无奈,不想再去琢磨,所以才冲口而出。

但众人却不如此认为,诗首四句分别写花、酒、人、月影。虽然殿中无花,众人却皆以为吕不韦以花喻公子婉儿。

此诗听起来,很是有些放浪形骸、狂荡不羁之意。由吕不韦这惊动天下宗家学派,令八方诸侯动容的奇人,在今晚吟诵出来,却也算是切情切景,倒也相得益彰。

首先喝彩的,是孙氏之儒的宗主荀况;紧接着阴阳五德宗的宗主邹衍,也拍手称赞;就连那沉默寡言地农家宗主邱上农,也目露赞许之色,向吕不韦身上投过重重的一瞥。

公子丹得意忘形地拍手跳起,操着刚刚变过声地大嗓门忽道,"父王,吕师确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诗书无双之人吧!依儿臣之见,楚国那喝醉酒,堕水而死的屈原,就算没死,和我吕师比起来,也只是浪得虚名之辈而已。"

我靠,屈原不是因秦将白起攻破郢都,才悲愤难捱,遂自沉汨罗江,以身殉了自己政治理想的吗?怎么到了这战国就成了喝酒喝高,溺水而亡的了?人家屈原死了还不到十年,也算是尸骨未寒,你们对其如此评价,也太残忍了吧!但……这也许才是历史的真相,虽然让人匪夷所思,但却是真实之事吧!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婉儿轻轻吟了一遍,本就柔媚的眼中,顿时变得火热起来,她急忙摆了摆手,她案几旁的贴身宫女,忙执笔飞速地记下了这首诗。

"哼!一个都尉之职的武将,竟然只会这些靡靡之音,柔情蜜意的东西,真是我大赵武将的耻辱!"廉颇很是破坏气氛的道。

他这话一出,先是赵阀兵家的宗主赵无机,狠狠地将酒盏拍在案几上,以视自己对廉颇的不满;接着,高台上的惠文王,也是面上笑容一凝,冷下了脸来。

婉儿更是眉梢一挑,玉面薄怒了起来,接着却将那能融化秋水的炽热目光,投射在吕不韦脸上,含情默默。

吕不韦听了廉颇所言,斜目一扫,却正望见蔺相如嘴角,挂着的那丝得意笑容。吕不韦心下了然,这是蔺相如给廉颇出的主意,意在通过自己善于诗赋乐曲,而打压自己在军方的声望。

吕不韦冷笑两声,借着酒意内心俞发的奔放起来。一口喝尽壶中之酒,一抛酒壶,却又从旁边的案几上,拿起一壶酒来,一首曹操曹孟德绝唱千古的《短歌行》脱口而出: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接下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吕不韦已经又举起酒壶,一饮而尽!纵声放歌,将屠洪刚那首著名的"精忠报国",高声吟唱了出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吕不韦朗声而唱,这‘精忠报国‘本就大气磅礴,荡气回肠,极能激发男儿血性,一直是吕不韦最爱之一。吕不韦酒后嗓音粗犷,一股脑借着高歌,发泄着自己内心深深地郁闷和无奈。别看他现在已是在战国大赵邯郸混得风生水起,但他却更是惦记起前世的妻儿。

吕不韦高歌之时,并没有考虑场合地点,只是兴之所致。他却没有想到,这首‘精忠报国‘极符合大赵之景,节奏很狂野奔放,让这些‘胡服骑射‘下,成长的一代大赵精英,听得热血沸腾起来。

大赵第一人惠文王,在这一刻已是忘记了,其父武灵王退位后,企图再夺自己王位之事。心中所想,都是父王当年征战天下的雄姿。先是轻声附和,接着却随着吕不韦高声而歌起来。

惠文王这带头一唱,赵阀兵家的宗主赵无机,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跟着狂歌随之。

见大王和宗主都兴奋了起来,那些赵国的武将们,也不再故意装那矜持,跟着嚎了起来!

战国时代是文武分家的开始,赵国所谓的文官,也经常带兵作战,也可是算是半拉子武将,情绪激荡中,也纷纷合而歌之。

就连廉颇、蔺相如等一系官员,在这一刻,也忘记了吕不韦是敌对派系之人,都兴奋的歌唱起来。

整个启德殿中的男子,在吕不韦唱过第二遍后,都已亢奋的唱起了‘精忠报国‘。

吕不韦摇晃的打算再取壶酒,却不料脚下一个锒铛,差点栽倒于地。

"吕都尉,你醉了。"婉儿轻轻柔柔地说着,探手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吕不韦。

吕不韦狂放一笑,"醉了?这茅台酒就是我吕家所酿,岂会把我喝醉!我还要喝,我……"

高台上的赵王后,见到大赵邯郸的这些高官贵人们,内心依然血性十足,不由心下甚慰。她望着身边,仿佛年轻了十几岁的惠文王,朱唇微翘,轻笑起来。他郁郁无欢好久了,现在终于又恢复了当年的豪迈之气。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吕不韦,是他唤醒了大王身体里,那份奋发图强的热血;也使这些文武大员们,从内斗中清醒过来,回忆起了大赵,当年称雄宇内的盛况!

想到这里,赵王后肥鸾凤眼扫去,却正见婉儿搀扶着吕不韦,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如同一个人般。

赵王后先是一惊,接着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醋意。莲步轻移,到了兴奋高歌着的惠文王身边,"大王,吕不韦醉了,您看……"

惠文王现在正唱在兴头上,想也没想的道:"找个无人宫殿,让他先睡下吧!马蹄南去,人北望……"

望着又高歌起来的惠文王,赵王后只好召过几名舍人,吩咐他们把吕不韦,带入无人居住的坤坛宫休息。

几名舍人搀扶着吕不韦离去的时候,一双春情激荡的目光,却一直随着移动着的吕不韦而望,见吕不韦已在搀扶下,离开了启德殿,她也忙站起来,跟随了出去……

第125章:深宫怨妇

吕不韦躺在榻上,头晕欲裂,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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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梦到自己统领千军,进行着血腥的杀戮;一会又梦到自己拥着不知是谁的**,凶狠的冲刺着;一会却又梦到自己站在宏伟宽敞的大殿上,穿着明黄色的袍服,顶着耀眼的朝冠……

吕不韦辗转难眠,却又口渴难耐,摇晃着从榻上站起,寻找起水来。

房门却在这时缓缓地被拉开,一个窈窕身影,从门外扑入了吕不韦的怀中。灼热的樱唇,从吕不韦脖颈搜索到嘴唇位置,纤手从敞开的衣襟中伸入,抚摸着吕不韦结实胸膛的肌肤。

吕不韦恍惚中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她那灵巧香糯的舌尖,封住了嘴巴。她的一双纤手,熟练解开了吕不韦,束在腰间的裤带。细腻纤手,一把握住了吕不韦敏感的部位,吕不韦从鼻翼中发出一声呻吟。

冷不防她在吕不韦坚挺的下身上,狠狠掐了一把,痛的吕不韦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因为嘴巴被她堵住的缘故,吕不韦的惨叫声,有效的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吕不韦清醒几分,用力推开了她,借着如霜月光,看清她的面貌,正是体型婀娜的韩妃。黑色长发如云般,披散在她刀削般的香肩之上,眉如新月,一双黑色美眸之中,燃烧着**的火焰。纵使在黑夜之中,仍旧能让人觉察到,她体内的**和激情。

韩妃反手掩上了房门,一步一步向吕不韦紧逼了过来,她将吕不韦迫到墙角处,伏在吕不韦怀中,忽然一张口狠狠的在吕不韦肩头咬了一口,痛得吕不韦大声惨叫起来。可是韩妃似乎预料到,吕不韦会有这样的举动,一伸手,将吕不韦的嘴巴捂住,压低声音道:"你这只吃净抹干的狼崽子,甜言蜜语骗了本宫的身子,淫辱亵玩之后,就忘了本宫,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来疼惜人家!"

吕不韦先是下体被抓,现在肩头又被咬,痛得他好半天没有缓过劲来。心里明白这是韩妃憋得慌,恨自己不常来宫里跟她苟且欢好。

"韩妃,这里是赵宫禁地,你当我这闲散都尉,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吗?你要真想我,怎么不去我府邸里与我幽会呢。"吕不韦无奈的辩解道。

韩妃深情的注视着吕不韦的眼睛,竟然落下两颗晶莹的泪水,颤声道:"你可知道,我这几十天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每次听闻你的事,都会心头狂跳不止……"说到这里,她忽然扑入吕不韦怀中,娇躯颤抖不已。

韩妃娇躯上,除了薄沙一袭,就只穿着窄小贴身的娈衣,倒在吕不韦怀中。吕不韦抚摸着那几近**的丰满**,欲火噌噌的直往上蹿,眼前更是浮现出那些赵宫舞姬,撩人的舞姿。

吕不韦的手,放在她圆润丰满的臀部,体内的欲火,顿时达到顶点。

轻轻舔弄着韩妃,晶莹白嫩的耳垂,在她耳边小声呻吟,"韩妃娘娘,可否愿让本都尉发兵,占了你的身子,捅烂你的幽谷。"

韩妃听得吕不韦的放肆之言,不羞反喜。拉着吕不韦的手,放在自己丰满硕大的**之上。吕不韦热血上涌,性感美艳的王妃,主动上门献身,自己要是再没有所行动,那岂还算是英雄所为?

韩妃拼命搂紧吕不韦,两人紧贴着滚到帷幔后的床榻上,吕不韦翻身骑到了韩妃的身上,却见韩妃妩媚动人的俏脸,红艳似火,对将要发生之事,满怀期盼。

吕不韦却猛的停下动作,双眼盯着韩妃一眨不眨。

韩妃顿时慌了,"不韦,你怎么了?"

吕不韦温柔无限地抚摸着韩妃的脸庞,"只要娘娘无心害在下,在下自当在公子丹的事上,助娘娘一臂之力。"

韩妃没想到,吕不韦会在这种情况下,和自己谈起赵丹之事,实在是要多扫兴就多扫兴。恼火地瞪着吕不韦,幽怨地道:"不韦,现在这情形,你怎么说起这事?什么王位,什么名利,都让它见鬼去吧!本宫现在就想让你,好好的疼惜怜爱人家。给我嘛……"

见韩妃如何说话,而且还发起嗲来,吕不韦心下更暗喜。趴在韩妃的身上,吻着她的丰唇,"娘娘,跟我说句实话,除了大王之外,你还有没有跟别人欢好过?"

韩妃心下暗骂吕不韦,你先提我的王儿,又提我的王夫,你到底想干什么?本想发火,却不耐春潮早已泛滥成灾,只得软语哀求道:"求求你了,就给本宫个痛快吧!你不知道,本宫今天见了你,就想要了,憋了好几十个日夜,人家受不了呢——"

吕不韦却越来越感觉好玩,双手握上韩妃的双峰,轻轻地揉捏着,韩妃被吕不韦的手法挑拨得更是欲火滔天,娇喘不止。吕不韦见此,忙立刻封住韩妃的口,随后轻声道:"别出声,被人发现了,我就离不开这深宫大内了!"

韩妃搂着吕不韦的脖子,怨妇般的呻吟着,"不离开内宫才好呢,那本宫就让你天天伺候,吸死你这小没良心的!"

吕不韦吻着韩妃脖颈处的敏感部位,悠悠叹息道:"不离开的话,就算不死,也要去了咱下面的宝贝,到时候娘娘就没得玩了,岂不可惜!"说着手已经向下游去,或那妃在吕不韦怀中扭动着,"就是……就是没了那物件……这般……这般样子,本宫也是……也是舒服的。"

吕不韦见她双腿紧并,一股怪味竟然由腿缝处传出,知道这韩妃被自己逗弄得已是来了一次**,不由心下暗道,"果然是个荡妇,还没等弄,就出水了,看来这王宫之内,实在是世上最**之所在。"

韩妃自己舒服了一把,更是眉目如丝了起来,"你快来嘛,再不来,我就喊人了,说你非礼本宫!"

吕不韦笑着扯开自己的裤子,拨开韩妃的双腿,开始努力的挺进送出。韩妃双手牢牢地抓住吕不韦的脖子,娇喘不止。吕不韦这时,也顾不得她**声大,想来路过的舍人宫女就算听见,也不敢问里面和自己颠龙倒凤的是谁。

良久……

韩妃已是第四次的浑身颤抖起来,"舒服……舒服死本宫了!"

吕不韦卖力的替惠文王,耕种着他这由韩国而来的私人良田,并沉声询问,"我厉害,还是大王厉害?"

韩妃自然明白吕不韦所说的厉害是指什么,娇喘吁吁地道:"自然是你厉害。"

吕不韦要的就是这种刺激,最后猛烈的再挺进百多下,终于将种子散在韩妃的私处里。

吕不韦将头埋在韩妃的双峰之中,不时轻吻几口。心想自己竟然在王宫之内,竟然与惠文王的妃子,交欢了个把时辰。不禁心下一阵得意,要是比起偷香窃玉,世上谁人及我之一二!

韩妃娇喘不止,要知道惠文王本就大她二十来岁,她初嫁之时,还曾经承过几次雨露。之后,等先后诞下公子布、公子丹,惠文王就极少来她宫中,就算是来了也是倒头大睡。韩妃已是十多年,没有享受过真正的闺房之乐。

韩妃几番舒爽之后,平静下来,立刻想到两人的安危,双手轻轻抚摸着吕不韦的头,"我要回了,不让被你发现,就要有大麻烦了!"

吕不韦从她身上翻下,侧到一边躺好,"现在舒服够了,就怕起来了?刚才怎么不说这话,简直当我是工具嘛!"

韩妃一听,就知吕不韦在说笑,忙趴到他身边,送上自己润滑的身子,"你要真是工具,那就好了!本宫就可以天天把你揣在怀里,想要的时候就……"

我靠,算了!比起淫荡,咱还真不是这韩妃的对手。吕不韦亲吻了一口韩妃,"你快去吧,不然我就要再来一折了!"

韩妃伸手一摸,果见吕不韦下面又硬了起来,惊道:"你还是人不是?弄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却又马上硬了起来,你……"

吕不韦呵呵笑道:"本人天赋异禀,又得高人传授阴阳之法,夜御十女而不倒!"

韩妃自然知道他在胡扯,起身穿好衣服,点了一盏油灯,找来几块碎布将两人下体污垢之物拭去,回首柔情万分的望着吕不韦,"本宫会想你的!"

吕不韦笑道:"我可想不起来你,只知有个大王的妃子,几次三番和我欢好,却不知是何人!"

韩妃听到此处,突然上前吻住吕不韦的嘴唇,深深地搂紧吕不韦,良久后,才幽幽叹道:"以后叫我韩嫣吧!"

吕不韦心下一凛,随即也温柔的拍了拍韩嫣的肩膀,"韩嫣,你快走吧,不然真的可能会让人发现的。"

韩嫣一呆,眼神忧郁望向门处,"我想让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赵宫,韩嫣愿做不韦身边的一**。"

吕不韦听了,心下大惊失色。想要和我私奔?那可不行,和你这身份高贵的王妃偷偷情也就罢了,我可从没想过,到哪都牵着你这一头老牛。

吕不韦眼睛一转,"那可不行,公子丹还没登上王位,我们怎可弃他于不顾。等公子丹等上大赵王位,你我二人再想办法夜夜欢好吧!"

韩嫣望着吕不韦良久,才微微一笑,随后向着门口行去,"韩嫣现在才信了你不是玩弄人家的**,而是真心帮助人家完成心愿。"

吕不韦听了,心下一颤。难道这只是她对我的试探,想看看我是不是有诚意,帮助公子丹登上王位?要真是这样的话,这韩嫣的心机比起她的身份来,一点都不低下啊!

……

上天是不公的,却又是公平的!

上天不公,是因为它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在人一出生的时候,就赋予了人们的高低贵贱。

上天却又是公平的,因为无论是高低贵贱的人,生活在世上的每一天的时间,都是相同的十二个时辰,并无贵长贱短之别。

邯郸内城王宫里的黎明,来得并不比别处早上一分一刻。

那一只只赶早地雀鸟,跳跃在房屋之外的树枝上,发出清脆而独一无二的报晓声。

吕不韦昨夜与韩嫣释情纵欲一番之后,觉睡得十分的甜美。早上醒来,吕不韦眼睛一睁开,就习惯性的想要出去打坐一番,却见自己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榻上,盖着一床大花的丝缎锦被。举目四望,房中布置陈设极其华丽奢侈,还颇有几分脂粉香气。这时,他才忆起昨日之事,想到自己还在王宫内苑里。

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吕不韦赶紧起身,整理起自己的衣装,见没有留下任何与韩嫣偷情的端相,这才松了一口气。

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昨晚那个明艳的婉儿闪身进来,望见吕不韦已经起身,不由调皮地一笑,"醒了?我们的大才子?昨晚你纵酒放歌,吟唱出我大赵的传世佳作,人却醉倒下去,可惜啊,可惜!"

吕不韦心下冷笑,醉倒?你去问问韩妃,本少爷醉倒之后厉不厉害!

吕不韦心里想地龌龊,面上却依然端庄地淡笑拱手道:"多谢公子照料,不韦感激倍至。"

婉儿有些冰冷和愤然,"谢我作甚?你该谢谢我母后才是,你可是她命人带入后宫之内,留宿地第一个男人,可见母后对你多么地看重。哦,对了,昨天夜里,她没来找你?"

吕不韦默然,这话问得实在很是过分,夜里找我干啥?难道和韩妃一样,和我干那事儿?

见到吕不韦的神情,明艳的少女婉儿又嘻嘻笑了笑,"我父王好几年前,就不能人道了。我还以为那淫妇对你起了非分之想,所以才会如此一问,你别介意哦!"

我靠,绝对的劲爆内幕啊!惠文王竟然早就不能人道?这被数千舍人侍侯的赵王,竟然也是个舍人?看来在这赵宫内苑里,现在只有自己这一个真正的男人!虽然,咱只是待上一会儿,但这真男人的事,可是千真万确的,有……韩妃为证嘛!

其实婉儿的意思,很明显是打算通过出卖惠文王不能人道,而使吕不韦对赵王后,产生敬而远之的心态。但她却不会知道,吕不韦现在心里,正为知晓这深宫密文而兴奋!

吕不韦从兴奋中清醒过来,却不由暗暗皱了皱眉。这泼辣的婉儿公子,和我说起惠文王这不为人知的辛密之事。要是被惠文王知道了,岂不是会杀我灭口?没有哪个男人,会让自己的这种极辱的丑事,被别人知晓!

见吕不韦没有动静,婉儿俏皮的眉头一跳,自顾又格格娇笑了起来,"好了啦,跟你开个玩笑啦。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父王知道,我和你说过这话的啦。但是——不知道你会怎么谢谢人家?"

吕不韦暗松口气,笑了笑。这一笑颇有些不怀好意地味道,他心里暗道:"难道要老子以身相许?"

婉儿给人的印象,显然是属于那种快言快语,活泼外向,但却没有多少心机的女子。虽然这不一定是真实的,但却绝对是表象的印象。见吕不韦有些发木,婉儿便自行将自己地要求说了出来,"我只想请你,专门为我写首诗。记住,是为我而写,也必须要是写我的!"

"这个……很难啊!"吕不韦一怔,淡淡一笑,"这个。实在是抱歉之至,一时却难想出,不如等我想出来时,写下呈给公子吧。"

"哼!"婉儿顿时柳眉一皱,双手掐腰娇哼了一声,"好你个吕不韦,凭啥看我母后一眼,那诗就马上有了,本公子要的时候,就怎么都想不出。哼,你看你是眼里、心里没有我,只有我那风骚浪荡的母后……"

吕不韦啼笑皆非,这刁蛮的赵国女公子,着实不讲道理。自己也根本没有说假话,昨天那《长干行》,是灵机一动想到的,并篡改了几句,好符合赵王后和惠文王,却并不是有意为之。

"真的想不出来,婉儿公子。"吕不韦耸了耸肩,"在下从来不说谎话!"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作拉倒。"婉儿愤愤地摆了摆手,衣裙袍袖挥舞间,少女明媚地脸上,竟然眼圈一红,就要泫然欲泣了。

"吕都尉,怎么一大早的,就惹到我们婉儿了。"盛装的赵王后,一扫昨日的浓妆艳抹,薄施脂粉。倒又添了几分清秀之气。

她带着一众舍人宫女,前呼后拥地行进殿中,也顾不上说什么,就张开双臂将婉儿拥入了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柔嫩的后背,貌似在安慰,但表情着实却很是不耐烦。

吕不韦忙低下头去,却正瞥见赵王后裙下,不及手掌般大的玉足。这战国时代,又不是明清之时,根本没有所谓的裹脚一说,这赵王后的一双秀气玉足,可是纯正的天然之物。

吕不韦望着那惹人怜爱的秀气小足,很想捧入怀中,好好亵玩一番,却有知这是不可能去做之事,所以这一刻,吕不韦的表情很是复杂。

吕不韦挣扎了下,向赵王后颔首为礼,却在撇头间,见到婉儿正面红耳赤地盯着赵王后的玉足,想来是被她发现了,自己刚刚眼里的猥琐之光。

婉儿几步走到赵王后面前,扯了扯她地衣襟,不满地嘟囔道:"母后,这吕不韦也忒小气了,我想让他给我首诗,他都不肯,还推脱说想不出来。"

吕不韦苦笑,"真的想不出来,这诗赋也不是厕纸,想要多少,我吕某都能送出。"

此话一出,赵王后和婉儿的脸上,都浮起了两朵红云。吕不韦本是无心之言,但听在两女耳中,却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吕都尉,这……这比喻也太俗了一些!和你昨夜佳句频传,妙赋连牍,简直是判若两人嘛。"赵王后长袖一挥,面上羞色昭然,"走,随本宫用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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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啊!我有罪!

其实昨天写《短歌行》的意思,是站在惠文王的角度上,来抒发一下情绪,是讨好的意思。好符合他既嫉妒又崇拜武灵王的心态。

合不合适,呵呵,没想那么多。至于改……那起码也要断更一天,重新考虑这段的情节了。有高材的大大们,可以帮着改改,妖孽真的没有时间来改,这一天一万的速度,已是消耗了我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外的几乎全部时间了。

现在妖孽是专职在家码字,可却……呵呵,算了,不说了!

第126章:召见

在豪华宽大的宫殿厅堂之中,跟着赵国的王后肥鸾与婉儿公子一起用过早膳,吕不韦可谓是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愿在此深宫之中停留。(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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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显然赵王后,是没有放他马上离去的想法,她挥挥手让舍人宫女们撤去了宴席,见吕不韦皱着眉头,烦闷之态,赵王后不禁奇道:"吕不韦,等下大王还有事,要和你私谈,吩咐本宫不要让你离去。"

吕不韦还没说什么,婉儿却笑着插话道:"母后,父王现在还没醒来吗?看来昨日父王确实很是欢喜。"

赵王后听了,略微颔了颔首,"不错!这还要多谢吕不韦啊,要是昨日没有他来助兴,你父王也不见得会如此开心。"

宫女送上茶来,三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但多是吕不韦保持沉默,静静地聆听这两位赵国内宫之中,极有地位的母女两人在说着一些隐晦、无聊之语,偶尔也回答几句赵王后,关于他自身地一些问题。

"吕不韦,昨夜你那几首诗赋,我已经派人开始配曲了,一会咱们就可以观赏一二。只是我很好奇,你小小年纪,胸中何来这般苍凉的情怀?佳句竟然如牍而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实在没有什么可赞之处,倒是让王后与公子见笑了。"吕不韦万分小心的回道。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本就是上好的佳句,吕不韦,你以佳句喻佳句,本公子很是喜欢呐。"婉儿陶醉着道。

赵王后也是眼睛亮了起来,望向吕不韦的目光,也变得柔和媚人。

"王后娘娘,大王有请吕都尉大人。"一个舍人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美艳地赵王后听了,有些疲倦地摆了摆手,妩媚的脸上,浮起淡淡的黯然和落寞。眼角的那一抹,象征年龄的鱼尾纹,更加地深重了。叹了口气,她幽幽道:"既然大王召见,吕都尉就快过去吧,有时间再听你的妙语玑珠。~~~~"

吕不韦如蒙大赦,缓缓起身,深深向赵王后躬身为礼,"王后的教诲,吕不韦铭记在心!"

婉儿却是踱到吕不韦身边,俯在他耳边妩媚一笑,"吕不韦,等本公子有时间,会去探看于你,你可别忘了本公子喔。"

赵王后见婉儿之态,厌恶的皱起了眉头,接着又是落寞地一声低叹。

……

陶舍人带着吕不韦在内宫中穿梭,过宫越殿。一路上人影绰绰,无数的舍人宫女忙碌而行,热闹异常。见吕不韦四处打量,一副游览四顾的样子,陶舍人讨好的笑着,"吕都尉恐怕还是首次进内宫来吧。这鸣衾宫过了,便是大王居住的昭合宫了。"

吕不韦愣了下,摇头道:"上次大王中毒之时,来过一次,但走的不是这条路。"

那陶舍人忙道:"那是由外宫进入的辚道,这是内宫的枰道。要是说起来,吕都尉还是这邯郸内宫几十年来,头一位被留宿的非王族男子呢。"

听着陶舍人讨好之言,吕不韦心头却紧了一紧。自己留宿内宫,就算什么事都没做,但日后在别人嘴里,想必也是有所绯闻。况且自己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与王妃韩嫣,缠绵交欢甚久,这事……看来要小心为上!

昭合宫位于鸣衾宫之北,下有白石台基,宫外形为面阔九开间,重檐庑殿式屋顶,左右还有励仁殿和弘秩殿,两座小殿相连。

到了门口,只见里面安静异常,来往穿梭的舍人宫女,皆是小心翼翼,恨不得踮起脚尖走路。

"到了,吕都尉!"陶舍人轻轻言道,带着吕不韦行了进去。

这昭合宫地方甚大,走了几步,到了一处幔帘处,陶舍人停住脚步,尖声道:"启禀大王,中大夫吕都尉带到!"

里面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接着惠文王那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让他进来吧!"

"是!"陶舍人轻推殿门,对吕不韦轻声嘱咐,"吕都尉,大王叫您进去呢。"

"有劳陶宦了。"吕不韦笑着一抱拳,跨过门槛,就往里面行去。

殿中烛台高筑,烛火通明,将大殿映的如同白昼一般。地上竹席之上,铺着光洁地动物皮毛毯子,雕栏画案,四处檀香袅袅,显得分外幽静。

他边走边看,方才行了几步,就听一个沙哑地声音传入耳中,"吕不韦——"

吕不韦抬头一看,就见前面不远处,置着一张宽大的檀木书案,后面摆着一个巨大的虎皮软垫。书案镀着金边轮廓,华贵无比,两边案角上镶嵌着美丽的玉石,在灯火照耀下,熠熠生辉。软垫上,正坐着神态疲惫的惠文王,一身团簇黑色裹金深衣,面色尚算红润,正微笑望着他。

"大王?"吕不韦故作一惊,急急忙忙走上前去,双手长拘,单膝着地,"大王在上,不韦昨日酒后轻狂,胡言乱语。而且还留宿内宫禁地,实在罪该万死,还望大王赎罪!"

这是吕不韦早就想好的说辞,想把日后可能出现的危机,先一步扼杀在惠文王的嘴下。

惠文王微微一笑,"吕不韦,你这酒后虽然略有轻狂,但本王心中却正是喜欢你这份轻狂!狼烟起,江山北望——"惠文王才唱一句,就轻咳了起来,嗓子越发的沙哑,"好曲啊好曲!正是我大赵精神之所在!"

"对,对。"吕不韦接道:"此曲,正是不韦因我大赵武风之盛,才有感而发。纵横天下,何人可与我大赵尚武之风相比。"

惠文王在整个战国时代,虽然比起其父武灵王逊色许多,但也算是位略有作为的君主,自然对吕不韦这恭维之言,不会放在心里,摇头叹息道:"这话要是放在二十年之前说,却也贴切。但可惜……现在西秦在公孙鞅变法后,国力愈发强盛,民风也是彪悍强蛮。而且其又与我大赵比邻,有如此一位恶邻在侧,实如在我赵国颈上,悬了一口利剑。"

惠文王说的都是事实,强秦的崛起,受到威胁最直接的就是赵国,而且两国几十年来,相互间恩怨纠缠,一强一弱,一弱一强,不断转换着两者间的地位。

赵肃侯时,秦强欺凌赵国。而等到了赵武灵王初年时,秦国宗室名将樗里子、赵疾,更是大败五国联军于修鱼,斩首八万。这次惨败,使得年轻的赵武灵王痛定思痛,奋发图强,终成为一代明君。等到赵武灵王因‘胡服骑射‘,而使赵国强大起来后,又开始欺凌秦国,连现在的秦昭襄王,都是由赵武灵王所立。

吕不韦深深一叹道:"大王所言甚是!但这持强凌弱,本就是人之天性,于国也是如此;所以只要够强大,就可以去欺凌别国,也可消除这一顾虑。只要我大赵可恢复鼎盛时的强骑天下,那西秦却又有何可惧!"

吕不韦这几句话,他说的轻松,手心里却是攥满了汗珠,与这君临大赵的诸侯王说话,必须要摸准其脉门。自古帝王皆寂寞,他们没有朋友,甚至连儿女,也与他们有着深深的隔阂。外表看起来灿烂无比,但其中的凄苦,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厅内一阵沉寂,惠文王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看着他,眼中掠过淡淡的光芒。吕不韦心里,噗通噗通乱跳,天威难测,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你坐下吧。"良久之后,惠文王一声轻叹道:"你说的不错,但本王却……嗨!自本王登上王位以来,能与本王肺腑而言之人,就没有几个了。平原君、平阳君,昔年都是助本王平叛的肱骨之臣,如今在本王面前,一样畏畏缩缩。倒是你,颇有些胆色,让本王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惠文王最后一句话,若是平原君等人听见了,怕早就惊骇于死。这惠文王年轻时,可是处心积虑的为登王位,而不择手段。唯独吕不韦,对这些事情不甚了解,脑子里就少了这个计较,根本就没什么觉悟。事实上,惠文王也知他不了解自己的过往,所以才有此一言。

第127章:南北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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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长长出了口气,既然惠文王说话了,那自己起码暂时就安全了。www.65txt.com

想来自己那统兵之事,也是不远已。他笑道:"大王说笑了。您现在也正是春秋鼎盛之年,何来当年之说。而且大王的深谋远虑,岂是不韦所能相比的。"

"你倒是聪明非常之人,知道讨本王的欢心。狡猾奸诈蔺相如,嚣张猖狂老廉颇,和你比起来,都落了下乘。"惠文王心情大好的笑道。

"和大王的英明神武比起来,任凭何人的千般手段,也都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吕不韦大义凛然说道。

"错了,错了。权谋之术,伤人害己,永远没有真正的胜者!别说是和本王使尽千般手段,就是十种手段,本王也是受不得了。"惠文王深深望他一眼道:"你可知道,我赵国的主要矛盾是什么?"

矛盾?你赵国的矛盾,管老子鸟事,反正早晚你们的那矛盾,也会转变成与老子的矛盾!

惠文王起身,缓缓踱了几步,看他一眼道:"你有勇气,有智谋,有手段,有果敢,对人性的认识也是透彻;唯独欠缺一点,就是手段还不够阴、不够狠,此乃权谋的大忌!"

吕不韦大汗,我的阴狠手段不是没有,只是还没到对你用的时候而已。等对你用的时候,怕是你会梦里都要骂我。

惠文王微微一笑道:"各国的内政矛盾,主要体现在宗室贵族,与奴隶主出身的军功贵族之间的矛盾。而我赵国的内政矛盾,则体现为华夏族大臣,与有戎狄背景的外族大臣之间的矛盾。两派之间的矛盾,往往都是由于华夏族的大臣蔑视、排挤戎狄族大臣而引起的。-====-在先王之前,赵国曾发生多起争立国君的政变,其频繁程度为当时各国之最。在争立国君的两派中,往往一派由有戎狄背景的大臣支持、以代郡为根据地,一派由华夏族大臣支持、以邯郸为根据地。邯郸与代郡分居赵国的南北,分别是赵国进军中原的基地,和制约戎狄的据点。邯郸与代郡之间,过去隔着中山国,邯郸要与代郡交往,就得绕很大的圈子,需要经过太行山西侧的上党郡和太原郡才能进入。本来处于邯郸北面的代郡,很不方便。邯郸与代郡的联系,远不如与它们临近的中原,和戎狄之间的交流紧密。两个重镇本来在民族和文化上,就存在很大的差异,交通的不便利,更加大了这种差别。邯郸对代郡的控制,本来就一直很不力。而代郡出于同戎狄国家,军事斗争的需要,又有便宜行事的巨大自治权力。邯郸与代郡,实际上是我赵国,执行南北不同攻略的两个国都。赵国有很多贵族,就是在控制了代郡后,有了向赵国中央政府挑战的实力。先王之时,更是喜欢用没有复杂背景、出身于戎狄的大臣,他们能力出众而易于控制,远较能力平平,却野心不小的宗室成员为强。"

惠文连这些道理都明白,实是明君典范,吕不韦却听得冷汗淋淋,急忙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平原君他们与蔺相如等人……"

"我就说你吕不韦是聪明之人,听弦而知雅音!先王时,有戎狄血统的肥义、楼缓、仇液等人,就等于是现在廉颇、蔺相如等人;公子成和赵文、赵造、赵俊等赵国宗室贵族,就似现在的赵胜、赵豹、赵奢等人。当时,我还不明白先王为何,对两方之人都很重视,也都重用他们。但却在两方面激烈斗争时,却视若无睹,任凭他们争斗。但后来等我也成了王时,我才明白了其中的奥秘所在。不韦,你知道这奥秘是什么吗?"

废话,为了平衡呗!

就像二十一世纪的大集团,大公司。从上到下派系横行,老板却睁只眼、闭只眼,偷着高兴。两派人相互争斗,却也等于是相互监督,谁干点出格的事,马上就会被检举出来,比经济纪检部门还厉害。

吕不韦虽然明白其中道理,却不能、也不敢说自己知道原因。人家惠文王都说了,他也是在成了王以后,才明白其中的奥妙。自己要是现在说明白的话,那不是等于说自己,现在就具备了做王的能力和悟性?

只怕才一开口,就会被惠文喝令:推出去砍了!

"这个——不韦愚钝,不明其中奥妙!"

"从先王到我,身体里都有戎狄的血统,所以对华夏贵,戎狄卑的说法,很是反感。而且从战争时所起到的作用来看,戎狄的骑兵,要比本土的士兵,战力强上数筹。但要比起生产的事来,还是我华夏胜之数倍。所以两方并用,并重才是道理。而且最主要的一点。他们之间的矛盾,可以泯灭他们对王位的窥视!"

"原来如此,先王英明,大王英明!"

"听说乐毅与你私交不错?"

这惠文王思想的跳跃性,也太大了吧!说着就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还涉及到后将军乐毅。这乐毅可是和自己,谈过些大逆不道之事。虽然自己没有回应他,但自己也并没对其举报,这要细论起来,也算是包庇之罪。

吕不韦听了惠文王的话,再一想到此处,后背心阵阵发凉,汗毛根根竖起。惠文王对自己的事情,竟是了如指掌,巨细无遗。看来并不是对自己慢待,而是一直就在注意自己的言行。

惠文王眯起眼睛,望着吕不韦,微微一笑道:"其实乐毅是本王送给北方派系的重要棋子。但可惜,乐毅这老家伙对派系之事,并不感兴趣。本王只好把他当成两派的缓冲和调节之人。但这老家伙却对你很感兴趣,这是本王始料不及,也百思不解之处。"

吕不韦点点头,咬牙道:"大王明见,不韦我也是不解其意。"

惠文王望着殿门,悠悠说道:"本王也是近几日,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想来,乐毅是间接的告诉本王,你是可用之人,也是可以接替他,成为只忠于本王之人!"

"不韦汗颜,大王谬赞。"吕不韦急忙摆手道,惠文王心思,果然深不可测。这老家伙望着似乎昏庸,却是事事都清楚,权谋之术在其身上,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也不用客气,"惠文王望了他一眼,笑道:"这是乐毅的想法,本王却还要斟酌一番。"

"理该如此,大王慎重是对的,我……"吕不韦道。

"大胆!"惠文王脸色一变,龙颜大怒:"吕不韦,你难道对本王有私心吗?为何不希望本王重用于你!"

‘哗啦‘数声大响之中,殿外冲进来层层侍卫,竟有二三十人之多,手中剑戟明亮,神情彪悍,望着吕不韦,冲上来便要拿住他。

"大王——"吕不韦大喝一声道:"不韦实在没有私心,大王为何要如此对待小人。"

惠文王冷笑道:"吕不韦,本王只问你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你诗里的那,‘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到底是何用意!"

"这个——"吕不韦一惊,心里念头急转道:"其实不韦的意思是,希望大王可以向周公那样礼待贤才,重用为臣!"

"本王可放心让你在内宫住宿一晚,你可知本王对你,是抱以多么高的厚望嘛!可你竟然辜负本王的期许,也就是你吕不韦,换个人看看现在还能不能安然无恙!"

第128章:刺赵

和我玩软硬兼施的手段?吕不韦心下冷笑,面上却感激流涕地道:"大王隆恩,不韦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一二,臣……"

惠文王见效果已达,挥手禀退了那些侍卫,眼中光芒闪动,激动万分的拉起吕不韦,痛心疾首的道:"不韦,本王对你是寄予厚望啊!爱之深方责之切,希望你能牢记于心。(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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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吕不韦连连点头,豪言壮语的表起了忠心,惠文王才满意的转身,幽幽说道:"不韦,你可知道本王有几位比较中意的继承人?"

在惠文王转身的那一刻,吕不韦脸上闪过一丝厉光,眉毛轻扬。在那一刻,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了,想捏碎惠文王喉咙的冲动。但想到这老家伙也只有五年可活,也就放下了这个念头。打算起自己在惠文王还活的这五年里,可以争取到多少的好处。

吕不韦听惠文王竟然和自己,推心置腹的谈起继承人一事。心中冷笑,牙齿一咬,故作无知地道:"大王傲视天下之心,臣岂能知晓大王心意,更不敢枉加推断。"

惠文王对吕不韦的回答还算满意,因为吕不韦并没有像其他那些大臣般,提出他们属意的人选,"其实本王原本有四个属意的公子,但现在……却只剩下三个了!"

啥?又跳到这来了!您那意思是不是,死掉的公子布的帐,也要扣到我的头上?

"大王节哀,公子布之死,其实也非是不韦之本意,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之下……"

"混帐!"惠文王重重一拍案几,"赵布孽畜,百死而不足惜!"骂完之后,竟然猛咳起来。

吕不韦被惠文王吓了一跳,忙跨步上前大声道:"大王保重身体要紧!"

惠文王面色阴晴不定,眼中时而愤怒,时而苦闷,良久之后,他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赵布之死,虽然是因你一句话而起,却是本王心里,确实想要杀了他!本王只是借你之言,找了个借口,除掉这逆子而已。"

听了惠文王之言,吕不韦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才渐去,难怪惠文王听了自己的挑拨,杀起儿子来毫无含糊,感情他早有杀子之意,借着自己这一推,搞定了其事而已。

想到这里,吕不韦却不由心下不愤了起来,自己怎么就成了惠文王,手底下地脏活小吕了呢?

帝王家中无亲情!父子、兄弟在王位的面前,随时都可能反目成为仇人,看来这战国时代宫廷里的丑闻,一点也不比后世的唐、宋、元、明、清少,而且还有略胜一筹的预兆!

吕不韦躬身在地,恭敬万分地道:"大王,臣愿为您手中之剑,弓上之矢,只要大王需要,随时可以为大王擒敌杀贼!"

惠文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哼一声,"赵布那逆子,还以为本王老糊涂了!在内宫之中淫辱宫女,本王是只做未见而已。后来竟然荒唐到,与本王嫔妃夜宿通奸,这本王如何忍得!而且他还不仅和嫔妃**通奸,更与贱妃合谋下毒,企图毒杀本王,本王再不杀他,就要死在他的手里了。"

"大王息怒,公子布罪有应得!"

"哈哈哈哈——"惠文王放声大笑道:"不韦,难得你当日揭穿赵布的阴谋,更加坚定了本王杀他的信念。可惜这功劳,本王无法向外人道出,只能委屈你做那歹毒小人了!"

"为大王做事,做什么臣都情愿,就算是背负千古骂名,臣也是万死——"

吕不韦的‘肺腑之言‘还没等说完,却被惠文王截断了他的话头,"赵穆和赵丹,你都见过了,你认为他们谁更合适接替王位?"惠文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嘴角的笑意却益发的明显起来。

"臣以为……"吕不韦本来还在认真思考,但猛然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大王雄才伟略、高瞻远瞩,而且春秋鼎盛,现在就考虑王位继承人的问题,好象太早了吧!"

惠文王端详吕不韦良久,"不韦啊,现在只有你对朕忠心耿耿!平原君他们支持赵穆,而廉颇他们却中意在代郡的赵寂,他们……哼哼,都已为自己的将来,做起了打算。

"

吕不韦心里一喜,和自己想的一样,这惠文王对王位的迷恋,不在其父武灵王之下!面上却一丝一毫也不敢表露出来,天威难测,谁知道这惠文王会不会突然翻脸。

只听惠文王继续道:"他们越是想拥立谁上位,本王就偏不让他们得逞。他们以为本王怒杀赵布后,与赵布同母的弟弟赵丹也必将失宠。他们错了,全都错了,本王要传位,却正是要传给赵丹!"

惠文王眼中冷芒疾闪,脸上的杀气,再也隐藏不住,大喝一声道:"不韦,此事本王只对你一人说起,你可别让本王失望啊!"

吕不韦急忙闪身,坚定地道:"大王放心,此事,不韦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如违此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娘的,老子说的是不会让第三人知道此事,却可以让第四人,第五人……知道不是!这消息,韩嫣是一定要告诉的,毕竟自己睡了人家还几次,也应该把这好消息告诉她,让她高兴一下。赵丹这个小鬼,也应该给他透露一下,免得他以为自己对王位没有竞争力,而自暴自弃。郭家方面也应该通知,毕竟这王位继承,关系到很多与大赵官方,生意合作上的问题。

吕不韦正在心下琢磨,惠文王却微微一笑道:"不韦,你明白了本王真正的意图,自己对将来,心里也要有数才对。"

吕不韦低头恭声道:"大王放心,不韦永远只对赵王忠心!"

惠文王点点头,对吕不韦的话,他很明白。只要自己活着,吕不韦就绝对是忠于自己的。但自己要是死了,恐怕他也只忠于新的赵王,"不韦啊,到底还是你最明白本王地心思啊。丛台阅兵之时,本王会对你有些实际的任用,你可莫要让本王失望啊。……听说你和平原君之子赵朔有些摩擦,找个时间登门赔罪吧,免得伤了和气。"

吕不韦听了,冷哼一声,不忿的道:"平原君他们表面对我客气热情,实际却……我这到邯郸也数月了,一直赋闲,他们谁也不肯帮我疏通。还是大王待不韦最是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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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想到自己对惠文王的阿谀逢迎,吕不韦自己都感觉恶心,但却又全无办法。等老子手里有了兵……

在侍卫的带领下,边向外宫走去的吕不韦,脑子里边念头急转,却见陶舍人急匆匆赶了过来,看了吕不韦一眼,高声唤道:"吕都尉,大王有口谕给您。"

我这才离开而已,有话为什么不刚才说,惠文王在搞什么名堂?吕不韦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只能疑惑的等待着陶舍人地下文。

陶舍人走过来,轻声说道:"吕都尉,大王说了,让您先别回小说家宗地,在邯郸城的府邸里住上几天,闭门思过,等到十日后的丛台阅兵时,再向大王陈述自己的过错。"

我的过错?难道是我与韩嫣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却没有当面来说,而是等着我的坦白从宽?吕不韦急急问道:"只是这几句吗?大王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这个……大王倒没有提起。"陶舍人摇头道:"天威难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能猜得透大王的雄才伟略呢。你们几个——"陶舍人朝那几个侍卫一指道:"回去做自己的事吧,我与吕都尉大人,有话要说!"

那几个原本还凶神恶煞的侍卫,立即连连点头答应着,一个头领模样的侍卫,脸上堆上谄笑道:"陶宦与吕都尉慢聊,我等先退下了。"

"吕都尉,请跟我来!"陶舍人说着,带着吕不韦七扭八拐地,来到一处茂林中的亭中,转身离去。

吕不韦正在疑惑间,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声响。一抬头,就见一个苗条的黑影轻纱蒙面,正蹑手蹑脚向这边潜来。

那黑影露在轻纱外的眼睛,明亮有神,似蒙上了一层轻轻的水珠,望见吕不韦,顿时闪过一丝喜色,急忙纤手竖在唇边,轻轻一嘘,示意他噤声。

吕不韦心中急跳,这是谁?这赵宫大内之地,怎么会有蒙面人?难道是刺客不成?还是惠文王派来,灭了我这给他带绿帽子的杀手?

那苗条的黑影左顾右盼,终于踏进了亭中。

"你是谁?"吕不韦警惕地轻声问道。

黑影一摇头,吕不韦还待说话,那黑影将脸上轻纱往下一拉,露出一张妩媚而又艳丽的脸颊。

"王后娘娘?!!"吕不韦吃了一惊,怎么却来的会是她:"您,您这是?!!"

肥鸾眼波盈盈流转,望着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平和,脸上现出一丝温柔的笑容道:"怎么?想不到是本宫!"

"没敢想过!"吕不韦急道:"您在宫中,怎么这身打扮?"

肥鸾苦笑道:"我是有求于你,才会不得已而为之。"

吕不韦眉头一皱,不会吧!有求于我,难道是让我帮惠文王,种你这块久旱之地?赵布偷种他老子的边荒之地,都被惠文王给咔嚓了。我要是种了你这块主地的话,还不得被他给咔嚓、咔嚓,剁碎了喂狗?虽然偷了这赵国王后,对吕不韦很有些刺激,但他却绝对不会愚蠢如此,吕不韦神色郑重的道:"王后有事尽管吩咐,不韦是大王之臣,自然会依命行事。"

我是你老公惠文王的臣子,你可要想明白哦,可别逼着我压你身上。

"这地方经过的人不少,话不能多说了,你快跟我走!"肥鸾说着,拉住吕不韦的手就往外奔去。

这也太干柴了吧!直接拉我上床吗?吕不韦一叹道:"王后娘娘,不韦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背着大王,与你行那苟且之事,还请王后饶过不韦吧。"

肥鸾听了一愣,接着咯咯笑起,眼中水雾蒙蒙,满是温情,"傻小子,你当你是香饽饽吗?本宫用得着……"

"不是最好。不是最好!"吕不韦听了,松了口气,心里塌实多了,"既然不是,王后有事,还请在这里说吧!不然孤男寡女,让人见了平添麻烦。"

肥鸾听了轻轻一笑,声如银铃般灿烂:"别说,这一细打量,你这小子姿色,倒是真不错,而且看你的样子,想来本钱也是不小。本宫现在都忍不住,有些想改变初衷了。"

汗,够坦白!

虽是地处危险之中,但吕不韦见肥鸾雪肤红唇,脸泛桃花,眼中柔情似水,丰满酥胸一起一伏,说不出的美艳魅惑。"王后,你可真是美艳绝伦,人面桃花也不过如此尔。"

肥鸾红唇轻启,柔声道:"你要真能看上我这老女人,那本宫此刻就从了你,如何啊?"

她脸上泛起一片血红之色,眼中星雾蒙蒙,带着无限的娇羞,红润朱唇微微张兮,将酥胸一挺,缓缓靠近他身前,小声道:"你摸摸,本宫的是不是很大?比你那郭家小媳妇的还大!吕都尉,本宫可是好久,都没有让男人碰过呢!"

吕不韦听得血脉膨胀,这他娘的哪是母仪大赵的王后,她要不是狐狸精,那简直就是没了天理!内宫禁地,白日当空,又是旷野之地,如此时刻她竟然来诱惑我。

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管他是在哪里,老子今天也豁出去了,正色道:"王后娘娘,理智告诉我,与王后勾搭,其罪当诛!但——能一亲如此绝色艳丽美人的芳泽,不韦死也甘心了!"

他伸手就要探去,肥鸾眼中雾气蒙蒙,脸上时而羞涩,时而柔情,见他双手就要到自己胸前。忽地将酥胸往他手中一触,还不待吕不韦体会那味道,她早已闪电般收回丰挺玉峰。脸上一阵火热,扑倒在他肩头,将泪珠擦了擦,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的坚毅:"你只要跟着我来,看了这赵宫丑闻,想要的话,本宫保证满足与你!"

她拉住吕不韦,就往林外行去,才行了几步,便见一溜儿围墙。

"这不是大王寝宫吗?"吕不韦惊道。

自己才从此处出来,怎么却又回来了?

肥鸾轻轻点头,柔声道:"正是,你也别来多问,其中曲折一时也讲不清楚,你只管跟着本宫,进来看这赵宫丑闻便是。"

"大王在里面,就是有丑闻,也不敢当着大王之前……难道这丑闻,是,是大王——"吕不韦疑惑说道。

肥鸾微笑着望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这人,确实聪明,跟我来吧!"

他娘的,自己在这内宫住了一晚,这一觉醒来,耳中所闻都是赵宫里的丑闻。先是惠文王不能人道,接着是赵布和他爹的妃子**,现在却在这赵王后的带领来,来看惠文王的另一丑闻。难道他们都看好自己小说家长老的身份,打算通过自己把自家的丑闻,共之于众?吕不韦想到这里,嘻嘻一笑道:"我这人对这些东西,从不关心,王后,依我看,还是……"

"大王已让你离宫,你却又回来了。"肥鸾眼里闪过一道异芒,"你说我要是脱光衣服,再大喊几声,会是什么效果?"

吕不韦苦笑两声,算了!只当自己是来,蹭票看电影的好了。

吕不韦正待答应肥鸾进去窥密,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呐喊,接着是兵器相交的厮杀之声,有侍卫高声喊道:"有刺客,快保护大王!"

二人面面相觑,说话不得。刺客?在这关键时刻出现,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吕不韦握了握赵王后肥鸾的小手,"王后救我!"

肥鸾瞪他一眼,嗔道:"你这人,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如此胡闹。"她面色一变,醒悟似的惊道:"难道是我儿赵寂派来的人?"

吕不韦摇摇头,表示不解。眼下邯郸城中各方势力的人物,他几乎都已照过了面,惟独除了这王后肥鸾所生的公子寂。虽然任何人都有派人刺杀惠文王的可能,但却任何一方,又都没有刺杀惠文王的理由。

外面喊杀阵阵,刀剑相加,辟里哗啦,不时有惨叫倒地的声音,冲突甚是激烈。反倒是守在围墙附近的护卫少了许多。

"我们快走!"肥鸾也不管外面来的是哪路人马,将面纱蒙上,二人顺着围墙就往外冲去。

这一拨刺客,气势甚是猛烈,眼见赵宫内的这些禁军,已是抵挡费力,肥鸾眼中厉芒一闪,拾起地上一柄铜剑,铜剑如一条吐信的毒蛇,眨眼便放倒了好几人刺客。吕不韦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根本不把眼前的刀光剑影,放在心上。

二人才闯出围墙,往周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寝宫附近,已经聚集着数不清的赵宫禁军,正在围剿数百名黑衣杀手。寝宫殿前,放置着一张金光闪烁的软榻,惠文王正坐在榻上,望着场中的拼杀,面无表情,数百名禁军紧围在他周围。

反观那些黑衣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有的浑身插满了箭支,却没有一个倒下去,反而越发的勇猛起来。刀劈剑砍,眨眼间又是报销了十几个赵宫禁军,且各个都是死相惨烈,不留全尸。眼看百余黑衣人,就将那禁军头重防线,冲出了一个大的缺口。

"是死士!"肥鸾惊声低叫。

第129章:再宿一晚?

"死尸?什么死尸?"吕不韦不解问道。www.65txt.com<<>>

肥鸾风情万种白他一眼,轻声道:"不是死尸,是死士!这些人都是被喂了刺激性药物,使人体的潜力完全爆发出来,同时他们也会失去所有知觉,悍不畏死。难怪他们这么轻易就能冲了出来,有这百多名死士,足可抵挡数千宫中禁卫。但什么人会舍得让这百多名好手,来做这样疯狂之事呢?"

吕不韦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吃了兴奋剂,难怪可以这么狂暴勇猛。

守卫在惠文王身前的禁军,见黑衣死士冲过了头道防线,顿时大声叫道:"护驾,快护驾!"

一个禁军带兵尉模样的人,急急跪倒在地,"大王,刺客皆是失去了知觉的死士,十分强悍。此处危险重重,请大王迅速移驾!"

惠文王大怒,一拍金榻,长身而起,"大胆,这是我大赵国,都城邯郸,是本王的内宫禁地,本王岂有后撤之理?撤去何处!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要来杀我?陶竹,陶竹——"

陶舍人急忙拥上前去,声音颤抖着道:"奴才在!"

"传令下去,今夜战死的禁军将士,每人抚恤千钱,其家免税十年!"惠文王头上的青筋,都已暴了起来,大声喝道。

"遵命!"陶舍人急忙领了旨意下去。

众禁军本已拼红了眼,又听说惠文王如此厚赐,更是群情激奋,人人拼命,与那剩下的百余死士战成一团。禁军士兵用身体,在惠文王面前,挡起一道道的人墙,不时有其他殿中的禁军,赶来加入其中。一时之间,大赵内宫之中血肉横飞,惨叫连绵不绝。

吕不韦看的直愣神,昨日才是惠文王大寿,怎么今日就有人要刺杀于他?望着面前死士成堆,血流成河的场面,吕不韦实在不知道,这唱的是什么戏码。

如此混乱的千载良机,肥鸾怎能错过,拉住吕不韦手,轻道:"我们快走——"她脚步轻点,正要向墙外掠去,却见吕不韦眉头紧皱,一分也不移动。<<>>

"怎么了?"肥鸾急忙回转身问道。

"皇后娘娘,你先走吧。"吕不韦轻轻一叹,指着惠文王道:"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为何?"肥鸾不解说道。

在吕不韦眼中,惠文王身边禁军虽多,却挤成一团,真正形成战力的,不过百余人而已。黑衣死士人数,虽也只有区区百来人,却都彪悍无比,折损了大半人手后,已是渐渐靠近了惠文王身边。如果这时候,有几名功力还说得过去的修炼者,或者是剑客,冲过去的话,完全可以轻易杀掉惠文王。

陶舍人早已吓得面无血色,惠文王虎目急闪,威严更足,并无丝毫惧意。

"因为,大王现在还不能死!"吕不韦无奈苦笑道。

"你,你说他们的刺杀能成功?"肥鸾大吃一惊,却见吕不韦身形一闪,已往人堆里冲去。

一个黑衣死士,一剑砍断了一名禁军的脖子,抛飞长剑刺死另一禁军后,向惠文王身边踏去。黑衣死士唇角浮现冷笑,眼神闪烁,神志清醒异常。

眼见惠文王身边空无一人,那死士就要靠近,吕不韦心里大急,这人不是死士!惠文王,你可不能死啊!你可还没给我兵权呢。

他焦急之下,身形似电,一闪身已挡在惠文王身前,同时挥拳砸去。砰的一声大响,那黑衣死士双手虎爪向前迎去,却根本抵挡不住吕不韦的一拳,身形倒退冲出三丈远。

吕不韦身后的惠文王气喘吁吁,心惊肉跳,额头上冷汗刷刷往下流,方才要是吕不韦再晚来片刻,他就真的要死在此处了。

吕不韦虎目一扫,见那黑衣死士挣扎着要站起,忍不住一阵轻笑,缓缓道:"寅虎使者,你不借此时机逃跑,恐怕就再也离不开这深宫大内了。"

"是……是你?吕不韦,你怎么会在这里!"那还在挣扎的黑衣死士,身体僵了一僵,声音里带着惊惧地道。

吕不韦听得哈哈大笑,盯着他道:"你们禽家这次下的本钱不小啊,不知酬劳几何?"

寅虎使者愁眉道:"吕不韦,你实力进步神速,我不是你对手!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禽家作对,我禽家定不会放过你的!"说完,转身向后撤去,虎爪功淋漓发挥,禁军士兵哪里拦得住他,瞬间就已是冲出了包围。也不去管那些死士,一人独自逃远。

"想逃?没那么容易!"吕不韦说着,就想随后追去。

却不料身后的惠文王,一把拉住吕不韦,声音故作镇定地道:"算了,由他去吧!反正知道他们是何方势力,就已经足够了。"

什么叫知道何方势力就够了,我看你是怕我走了,没有人保护你。怕死就是怕死,找什么借口!

你以为我真想追啊,这不是对你表表忠心嘛。谁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接应他,虽然对这禽家中人,我现在并不惧怕,但好虎也怕群狼,为了你这赵王和他们拼起来,受上些伤,那可还是不值得地。

惠文王见吕不韦听了自己的话,没有去追敌,心里稍安,微微一笑,轻叹道:"你这小子——"话语一出,便及时醒悟,眼中再次恢复古井不波的神色,似乎方才那话,并不是出自他口。

大批的禁军终于赶来,强弓劲弩连连发射,将那一百多死士消灭在弓弩之下。

吕不韦望着面前,倒在地上的黑衣死士的尸体,心下感慨。俗话说得好‘武功再高,也怕飞刀!‘这上千的箭矢比起飞刀,可是厉害百倍。在这猛烈的打击之下,死士难免要变成死尸了!

"父王无恙否?"婉儿轻抚耳边秀发,丰姿卓越的微笑道。

"本王无恙,王儿勿要担心。多亏了吕不韦及时赶到,不然本王的安危还真不好说。"惠文王死里逃生,心情大好,哈哈笑道:"不韦,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突然折回来了?"

吕不韦眼珠一转,"臣本已是快要到得外宫,却突然感觉空中有黑影掠过,臣猜想可能是刺客,担心大王安危,就又返了回来。可惜臣没有武器,倒是让大王受惊了。"

惠文王听了,也没多疑,点了点头,"亏你有这份忠心。"转对陶舍人道:"吩咐下去,以后吕都尉在宫内可持兵刃,以褒奖今日救驾之功!"

"吕都尉,多谢你救了我父王。"婉儿言罢,深深望他一眼,避过他的目光,脚尖轻点,便如渺渺飞鸿,刹那间走的无影无踪。

惠文王拍了拍吕不韦的肩头,赞赏道:"你对本王忠心,本王也必不会亏待于你!陶竹,摆驾回宫——"

望着换去其他宫殿的惠文王走远,吕不韦无奈摇摇头,陶舍人却悄悄走了过来,望着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之色,道:"吕都尉,大王吩咐说,您今天护驾拼杀劳累,特准许您今夜再在宫中歇息一晚——"

再住一晚?吕不韦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内宫乃是赵王私人领地,非是王亲国戚,谁有胆子住在这里?自己昨夜醉酒,已是住了一晚,要是再住一晚的话,不知外面会传成什么样子!这惠文王心里到底想的什么?吕不韦实在是琢磨不透!

……

丛台

位于邯郸城外,赵武灵王时作为‘胡服骑射‘的推行地,每年秋季,都会于此演兵,以为振兴赵国武风之意。渐渐这秋季丛台演兵,也就成为了赵国的一个传统。

……

吕不韦早早的就已经起床,由于王翦和吕梁都不在,水湄又带着春杏、春桃去了郭府与冰冰聊天,而秦越人又去了小说家宗地,所以府邸里显的冷清得很。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大笑道:"吕师,吕师——"

第130章:丛台

吕不韦早早的就已经起床,由于王翦和吕梁都不在,水湄又带着春杏、春桃去了郭府与冰冰聊天,而秦越人又去了小说家宗地,所以府邸里显的冷清得很。(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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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大笑道:"吕师,吕师——"

吕不韦抬头向大门外望去,却见公子丹带着郭纵与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子,闯了进来。

吕不韦笑着迎上前去,"公子丹,郭兄,你们怎么得空来了,快请里面坐。来人,上茶——"

郭纵脸泛红光,拉住他的手,"妹婿,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有功夫吃茶,快走快走,快去丛台——"他话音一落,拉住吕不韦便要往外行去。

吕不韦急忙道:"郭兄,这是怎么了,难道阅兵已经要结束了?"

公子丹跟在旁边,神秘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却见郭家管事郭铜锤,已是把自己的青螺驴牵了出来,吕不韦嘻嘻一笑,原来早有预谋。

见他骑上尤胜骏马的青螺驴,公子丹驾的一声大喝,他身下的小东胡马,便猛地跨了出去,掀起一阵尘土,街上两边行人纷纷躲避。

吕不韦摇头不已,这厮看着那有半点王储的意思,完全是恶少的典范嘛!

吕不韦哈哈大笑中,策马跟了上去,郭纵等便随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飞奔出了邯郸城门,行了十余里路程,耳边便听到前面传来阵阵的厮杀声,吕不韦探头前望,只见前方尘土阵阵,杀声震天,也不知道丛台上,现在搞些什么玩意儿。

又行了数里地,喊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前面的公子丹脸上现出欣喜的神色,催马更急,刷的几声冲的不见了踪影。

"不韦,你看。"行在吕不韦身后的郭纵,催马几步赶上前来,与他并排,指着前方大声着叫道。

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沙场,一眼望不到边。沙场上尘烟滚滚,无数的兵士手持长戈大枪,利矛战戟,强弓劲弩,按照军制各自分成不同的方队,正在厮杀。

离得最近的是步营,一个都尉模样的统领。正手执小旗不断挥舞。操练的士兵,便依照他旗语演练不同的阵型,或一字长矛,或圆形结阵,数千士兵急速跑动,掀起的尘沙,映黄了半边天际。

这些赵军兵士强壮有力,动作熟练而又迅捷,脸上满是悍杀之气,一望便知是演练熟了的精兵强将。阵型越变越复杂,随着旗语的不断挥动,后来又演变成分队合围歼灭战,看的吕不韦也是眼花缭乱。

再往远处,就是赵国赫赫有名的骑兵,方队中数千匹战马一起嘶鸣,嘀嗒嘀嗒的马蹄声。如沉闷的春雷,敲击着大地。地动山摇,震耳欲聋。骑兵方队是千人为一队,演练马上击杀,却是以地上捆绑的木扎人为靶子,骑弓马枪,兵器多样,看准那草人的要害,刺杀下去。

最远一阵,却是混合在一起的步军和骑军,约摸有数千之众。步营士兵冲锋在前,扛着云梯火箭,朝着沙场上构造的几道城墙冲去,原来是在演练攻城之战。

攻城一方正中处驾了个高台,一个年轻的都尉披盔戴甲、威风凛凛,正在呐喊指挥。看那手势和身形,甚是熟练和自信。只是沙场上尘土泛滥,看不清这都尉的面容。攻城的兵士喊杀震天,将那云梯架好,争先恐后的爬上云梯,向城墙冲杀而去。城墙之上,远远的立着几道人影,正饶有兴趣的观看实兵演练。

"吕师,你觉得如何?"公子丹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大声说道。

吕不韦微微一笑,"公子,这就是传说中地丛台阅兵么?果然威武雄壮,气势磅礴。"

公子丹点头道:"正是丛台阅兵。我王爷爷在世之时,改军于此!这么多年,如此大规模的演兵,我大赵每年都要来上一次。这些都是我大赵的精锐之师,来日抵抗西秦,扫荡匈奴,这些铁骨铮铮的男儿,便是我大赵的主力。这声势,这气势,若我大赵不胜,那就没天理了!"

公子丹一番话说得那两个少年连连点头,这数万兵马的演习,确实极有震撼力,也可从中窥到,大赵整个军队的端绪。

吕不韦一声不吭。他虽没见过大秦军队,但却与匈奴交过手。虽然自己只凭借五人之力,灭了千多的匈奴,但那是在山林之中,而且是靠着计谋,逐步蚕食之。

要真是在旷野之地,别说是当时的自己,就算是现在实力大增的自己,也必然只有逃命一途。匈奴骑兵纵横草原大漠,哪是这么好对付的?

演习不是实战,现在气势再大,花样再多,也只是花拳绣腿,虽然好看,未必实用,战场上形式万变,瞬息之间,便足以决定一场战事的输赢。若是这样一场大规模的演兵,就能预判战事的成败,那还打个什么仗。

王旗飘展中,一顶銮驾,升起在那丛台之上,无数的禁军侍卫随从环绕林立,将王驾团团围住。

丛台周围正在操练的赵军士兵,无论是站着的、跑着的、趴着的、爬着的,皆都起身躬立,接着便是数万人一起下跪叩首:"叩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万人一起下跪喊万岁,啧啧,这场面,还真没见过。吕不韦站在马鞍边,趁着其他人等,都在向惠文王磕头的功夫,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起了这千古传名的丛台,景色确实不错,很有模拟战争的意思。

吕不韦与惠文王两边相距甚远,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轮廓,所以也不在意台上之事。

丛台之上,旌旗招展,舍人宫女层层环绕,外围的禁军侍卫更是戒备森严。临近丛台处高高架起一座銮驾,大黄的銮帐随风飘舞,惠文王神态威严、脸色略带苍白的端坐于上。脸上虽是带笑,眼中却射出点点的寒光,不怒自威,气势凌人,目光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他相对。

"参见大王!"台下壁立的群臣,见惠文王神态威严,不言不语,皆是心中一凛,一齐拜倒在地,无人敢看惠文王一眼。想起前几日寿宴第二天的刺杀,众人皆是心中惶恐,唯恐触怒了天颜。

望着跪伏在地上的群臣,惠文王脸色不变,点点头道:"众卿平身吧。"

"谢大王。"群臣急忙叩头起身。

位列群臣左侧之首的,乃是赵国左丞相蔺相如,在他对面右侧而立的,却是身躯壮硕魁梧的大将军赵奢。蔺相如脸上带着丝丝微笑,与威严的赵奢相比,更显得和蔼可亲。

见众人忐忑,惠文王却是微微一笑,开口道:"年年演兵,年年尚武,但细细算来,我赵国却也有好几年没有动刀兵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今日明明是来看这丛台演兵的,怎么大王开口不提演兵,反而先是提到动兵?近来也未听过周围哪国对我大赵意图不轨,难道是北面的匈奴又来打秋草了?但这却是年年都会发生的事,大王从来也没认真,今日为何提起呢。

"蔺丞相,你也算是为相多年,对此有何看法?"见诸位大臣无人发言,惠文王便对蔺相如问道。

蔺相如急忙出列,躬身道:"大王,我赵国当今是兵强马壮,周围几国自然不敢侵犯于我,至于匈奴嘛……这北疆连绵千里,却实在也不好防范。"

"哦?"惠文王转头望了赵奢一眼,笑道:"大将军认为如何呢?"

赵奢恭谨道:"禀大王。近几年来,我大赵必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士兵操练勤勉,百姓中的轻壮之士,更是可随时成军百万。所以臣认为,现在我大赵完全可以出兵北地,主动出击匈奴!"

惠文王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微微苍白,点头道:"主动出击匈奴?这主意卤莽了些,但却也很新奇。众位认为大将军的建议如何啊?"

众文臣顿时溢美之词不绝,阿谀奉承,歌功颂德,听得赵奢直皱眉头。惠文王仅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看起来心中自有其打算。

耳听众人奉承不已,惠文王面色慢慢冷了下来,淡然接口道:……

第131章:新军

耳听众人奉承不已,惠文王面色慢慢冷了下来,淡然接口道:"够了,今日只谈兵事,其他事情,本王不想听到!"众位大赵臣功忙都立刻收声,竖耳听起惠文王有何话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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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丛台是先王时修建,父王他老人家生前,嘱咐我要爱护子民,鼓励武风……屈指算来,竟已二十余年,忆起他老人家地音容笑貌,历历尽在眼前。"

平原君眼神闪烁,躬身上前道:"大王,先王志愿就是平定匈奴,开疆阔土,臣弟以为,我大赵应如大将军所言,北上讨伐匈奴!"

众人听到平原君的提议,再一想先前赵奢之言,这才明白这强横的南方派系,已是有备而发,打算进击匈奴,顿时都是有些心惊起来。

惠文王的心思,比起过去的武灵王来,要难以揣摩百倍,云缠雾绕的说了这许多,话里定是大有深意。难道大王今日提起的这几件事,都是因为要打算动兵了?

众臣虽是揣度惠文王心思的高手,但面对这样地迷案,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少数几人,无人能解其中滋味。

惠文王似是猛然醒悟过来,笑着说道:"此乃是本王思慕父王心切,感慨而言,诸位听听也就算了。"他脸色一转,肃容道:"今日乃是演兵之时,本王心里实是感慨万千啊!我大赵饱受匈奴骚扰多年,本王甚是期盼有朝一日,可一劳永逸的击溃强敌。"

"大王高见!"群臣马上一起高呼之道。

惠文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大声喝道:"大将军,今日这丛台演兵,你是如何安排的?"

赵奢急忙上前出列,小声恭敬地道:"禀大王,今日这丛台演兵,乃与往年一样……"

"哦?"惠文王微微一笑道:"演来演去,也没什么新鲜的吗?实在扫兴。乐老将军,可有什么提议吗?"

"禀大王,本将打算推举一人,演示新的战法!"乐毅抱拳挺胸,上前答道,他须发皆白,虎目微张,气势十足,虽是年事已高,却叫人不敢小觑。

惠文王脸上浮起一丝笑容,点点头道:"乐老将军一心为我大赵,如此年纪还要为大赵推举人才,本王心中虽感欣慰。不知道乐老将军,打算推举的是何人啊?"

"大王厚爱!本将打算推举的,是都尉吕不韦!"乐毅赶紧抱拳回道。

"哦!吕不韦?他有带兵经验吗?"惠文王微笑着接口问道。

"本将当年初从军之时,也没有带兵的经验!"乐毅微一沉吟,摇可摇头,又道:"为大将者,手中无兵,但却要胸中藏兵!本将以为吕不韦少年老成,精通兵法战策,当可为之。"

惠位王望了赵奢一眼,赵奢急忙抱拳上前道:"禀大王,臣不同意乐老将军所言!这吕不韦虽然算得是少年俊杰,而且材高智绝,但却还不足而立之年,只怕由其带兵的话,一旦到了战时,会毛糙行事……"

惠文王听了,略一思考,才点头说道:"你这样一说,本王倒也觉得甚有道理。既然如此,我看还是先把吕不韦宣来,看看他自己怎么说吧。陶竹——"

"大王有何吩咐。"陶舍人连忙恭敬地道。

"去宣吕不韦登台来见本王,本王要看看他自己怎么说!"

陶舍人恭谨道:"遵大王命!"

穿着宽大深衣跑下丛台的陶舍人,在胡服战甲中穿行,格外引人注目。

见到陶舍人过来,公子丹拉了拉吕不韦的衣袖,"吕师,想来是父王派陶舍人来寻您的,您快过去吧。"

吕不韦点了点头,应了上去。

……

"吕不韦,本王打算让你统兵,你意下如何啊?"惠文王直截了当地说道。

"臣敢不从命!"吕不韦忙回禀道。

惠文王淡笑着道:"但有人担心你太过年轻,统兵怕是难以服众,而且少年进取有余,却略欠稳重,你自己怎么看啊!"

吕不韦冷笑着道:"大王尽管放心,不韦虽然年轻,却明白兵者诡道矣!必然不会卤莽行事的。至于难以服众之事……不韦想要另成一新军,完全由我亲自带领训练,一年之后此时,请大王验看新军战力!"

廉颇首先冷哼一声,才待说话,却被蔺相如用眼神制止住了。

惠文王望向蔺相如,问道:"蔺丞相,你看吕不韦的提议如何啊?"

蔺相如犹豫一下,回禀道:"此事确也有些意思!但是这另成新军,花费必然不少,而且我大赵军队也已够多,再成新军的话,只怕有些穷兵黜武之嫌。"

惠文王点了点头,转问赵奢,"大将军以为呢?"

赵奢为难的道:"这个……新军士兵人数要是不多,却也无妨,只是……"

惠文王对赵奢那为难的表现,很是满意,淡笑着指向吕不韦,"吕不韦,你都听到了?你打算新军招收多少士兵啊?"

吕不韦瞪了眼蔺相如,转而又凝望了下赵奢,"大王,三千之数足矣!"

这其实是公子丹在来的路上,告诉吕不韦的,这数字是前几日殿议后,惠文王与蔺相如提起此事时,蔺相如派系能接受的底线。

惠文王四下望了望众臣,问道:"可有异意否?"

见没人答应,惠文王站了起来,抖擞精神震声道:"本王组建新军一支,名——掩日军!"

吕不韦忙叩谢惠文王。

……

北国的秋,一向是来得快,来得突然,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下午的时候,也许天气还是闷如蒸锅,夜里边,却淅淅沥沥落了一场小雨,到了第二天早上,凉嗖嗖地北风就吹了起来。转眼之间,谷穗就开始发沉,树叶亦开始泛黄,枝头那些柿子、黑枣,也一个接一个泛金,泛红。红得发黑,黑里透紫。

韩国,阏于西二十里——

夕阳西下,在通往阏于的一条山间野道之上,一支犹如游龙一样的军队蜿蜒曲折,正在不断地前进,队伍之长,一眼看不到尽头。这支行踪诡秘的大军,军士两两并行快速地赶路。

这些军士一个个精神十足,每个人身上都带有淡淡的杀意,这是西秦久经战阵的正规军,在西北、西南作战多年的真正大秦王师。

"左庶长大人,前面马上就要到阏于了,是不是让士兵休息一下,吃些东西?"一位秦军五大夫询问道。

左庶长王进想了想,"不行,等到了约定地点,再行休息,不然误了围阏于的任务,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五大夫点了点头,"我们这次四路大军并进,必然可以轻易拿下韩人的阏于!只要占领了阏于,就会在战略上对赵国进行威胁,灭赵将是早晚之事!"

左庶长王进摇了摇头,叹一口气说道:"赵国兵精将广,是我大秦称霸的最大障碍。赵奢、廉颇、乐毅等人都是世之名将,我们万万不可大意。"

那五大夫却不以为然的道:"我们也有司马错,王龁,蒙骜这些大将,更有大良造,武安君白起!比起名将,并不弱于赵国,而且我们的士兵,作战也是勇猛非凡,比起赵军毫不逊色。"

左庶长王进点了点头,扶着剑柄道:"恩,话是不错,但赵国的骑兵甲于天下,却是不好对付。而且听说最近那个吕不韦,好象也被赵王许了兵权,让其建立新军。"

那五大夫听到吕不韦的名字,担忧的道:"这确是个难题,听说那吕不韦造纸印刷,行得都是仙家之术,要是配合上赵国的精骑,那……"

左庶长王进晃了晃头盔,抖掉盔上的雨珠,却挥洒不去脑海里的那丝忧虑,"别说这些丧气话,加速行军,准备突袭阏于!"

第132章:公孙

无论是士兵的数量,还是质量,韩国的军队与秦国的雄师比起来,都不在一个档次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韩军士兵,他们有的只是那对韩国的微小忠诚。而在秦国十万虎狼之师的面前,这份忠诚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数路赶来增援的韩军,如飞蛾扑火一般,绚丽过后,就是葬身火海之中。

数以万计的韩地男儿,倒在故乡的土地上,用残躯和鲜血捍卫了最后一丝韩人的尊严。

公孙路带着本部五千士兵,在上党迎击秦国名将左庶长王进,亲自率领的精锐秦师万人。不屈的韩军,以简陋的装备,一次次冲入秦军阵中,一次次的被洪流淹没。很快,公孙路的军队被秦军突破,对战变成了一面倒的追赶和屠杀。

从上党郡的涅逃到马陵,又从马陵逃到阏于城外,一路上,到处都是被杀散的韩国溃兵。公孙路身边,不时有心腹手下率领死士返身迎敌,试图以自己的牺牲,为公孙路赢得脱身时间。

但悬殊的人数和战力、装备的对比,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冲入敌群中的死士,宛如投入大河(黄河)中的石子,偶然溅起几点血花,旋即,再闻不到一点声息。

秦**队阵势很怪异的停了停,呐喊之声再起:"杀啊,莫走了公孙小儿!活捉了公孙喜的孙子!"

活捉公孙路,这是秦军主将中更胡阳,给此战下达的最高目标。作为一个自不量力的抵抗者,那个叫公孙路的家伙,是公孙喜之次孙。正是擒下送给武安君白起最好的礼物,作为大良造的嫡系手下,胡阳打算以此邀功,得到大良造的赞扬。

秦军呐喊着,追逐着他们前面的韩国溃军。

杀红了眼的秦军士兵,大喝一声,将追到的韩兵砍翻在地,复又补上一戈,剁下了其头颅。脚步却丝毫不停,快速向另外几个,跑得筋疲力尽的韩兵追去。他根本不用自己统计战功,跟在他身后的奴隶辅兵,会小心的把割下的头颅收拾起来,串成一串,替他背好。<<>>

血淋淋的,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背在秦军辅兵的身上。而那个背着人头的辅兵,正大声逢迎地给自己的主兵喝彩,希望能从这些战功中分些赏赐,以便将自己四等奴隶的身份变成三等。他本也是韩地之民,却被俘虏为奴,成为了秦兵的奴隶辅兵。望着前面主人不停的斩杀着自己昔日的同胞,他没有一丝厌恶和怜悯之色,双眼带着兴奋的光芒,高呼鼓励着主人。

在这些辅兵的欢呼声里,秦军士兵愈发勇猛。几个落在队伍最末的韩国士兵精神崩溃,扔下兵刃,跪倒在山路旁,期待着敌人的怜悯。数个秦兵跑上前去,长戈在夕阳下挥舞,泼出几道热血。

来不及惨叫的头颅,飞到了半空中,看着自己跪在草丛中的身躯仆倒、抽搐。血如山溪般,顺着草丛流下谷底,汇成河流,汩汩向山外流去。

上党郡,这片生养了他们的土地,这些天来已经被热血灌溉成了黑色,庄稼地里早的粮食还没完全收割完,田野里,金黄片片。往日宁静的村庄,死一般沉寂。年少的,或者从军,或者躲进深山避难。年老体弱,留在家中者,成了胡阳麾下秦军士兵的刃下亡魂,渲染秦国勇士的爵位封赏。现在的中更胡阳,并不急着拿下阏于这个重镇,来威胁东面百里外的赵国,他需要更多的韩人头颅,来把自己的中更爵位,提升到右更,或者是少良造!

"杀啊!莫走了公孙小儿!",秦军士兵身后的辅兵们大声欢呼,为主人那干净利落的杀人技巧喝彩。几个辅兵冲上前去,捡起带着体温的头颅,把发髻拴在战利品中。然后继续前冲,为主人收集更多的杀人业绩。并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竟然能成为强秦士兵的奴隶,成为一名光荣的辅兵!

后军中,传出一阵阵战鼓,中更大人胡阳亲自擂鼓,给麾下骁勇的秦国勇士助威,兴奋之下,早已忘记数年前,这群凶残的士兵,是如何攻陷了他的故国,曾经在那里造下怎样的杀孽。

更多的秦军士兵,尾随着吓破了胆的韩军士兵,冲上小山岗子,追向那面半卷着的"公孙"字旗下。

抓住公孙路,赏钱一万,夺其旗徽,赏钱五千。中更大人的赏格订得明白,重赏之下,面前的韩人,看起来并不再是人,而是金灿灿的钱币,与良田牛羊,秦军士兵们冲起锋来,也愈发地勇猛疯狂起来。

"砰",仿佛海浪碰到了礁石,冲在最前边的秦军士兵顿了顿,四散着逃开,倒下。

怎么回事,后边的公士、上造们不满地叫骂道。公孙路就在眼前了,山路狭窄,前边的人不肯冲锋,则耽误了居后者,升官发财的道路。阏于城就在山后不远处,不趁现在抓了公孙路捞军功,难道还等他逃进阏于城不成?

就在这些秦军低级军官叫骂的时候,一个身穿青色战袍,全身铜甲的韩将,挥舞着长钺,截住了秦军的追兵。

他身后的几十个韩兵,手持长矛,牢牢的把住了路口。逃命的韩军被放了过去,冲上前的秦军,却一个个被那韩将砍成了滚地葫芦。

懵懵懂懂的秦军士兵,眼见此人凶猛,却依然鼓足勇气冲了上去,脚步刚刚踏上石梁,忽闻一声断喝,一道匹练一样的钺光,已经砍到眼前。饶是久经战阵,秦军士兵也没见过这么快的钺光,还没来得及招架,已经被砍成了两段。

"噗",热血染红了韩将的战袍。收钺,垫步,转身,雪亮的钺刃,又向另外两个秦军士兵砍去,一个秦军士兵躲避不及,做了钺下亡魂。另一个见机得快,转身欲逃,背后一只长箭飞来,将他牢牢地钉到了地上。其他鼓足勇气,想要立功的秦军士兵见状,犹豫着一步步向后撤去。

血袍韩将公孙雨回头,扫了眼身后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虽然各个疲惫不堪,但眼中却依然充满了斗志和战意。

"二哥先撤,四弟我在此断后!"无暇与身后的人见礼,公孙雨叮嘱一声,凝神迎敌。又有一伙秦军士兵彼此照应着冲了上来,将公孙雨和他麾下的士兵,夹在了中间。

"二哥,你先走!"一个浑身浴血的青年,坐在两个忠心兵士抬的肩舆上,一边用手中弓箭射杀秦军,一边向公孙路喊道。他的箭法精准,顷刻之间,已经有三个秦军士兵被其射倒在地,余下的秦军士兵和公孙雨交战,已经构不成合围之势。斧钺在手的公孙雨得此强援,抖擞精神,把身前的一名秦军公士,逼得连连后退。手持长矛的韩兵趁机冲上,几条长矛织成一个小小矛阵,登时在面前的秦军小队的侧翼,捅出一个窟窿。

打了一天顺风仗的秦军,攻势猛然受挫,来不及做出反应,本能地两旁避去。韩兵挺矛回旋,在狭窄的山路局部,形成以多打少之势。冷森森的矛刃下,数个秦军士兵被先后戳倒,尸体滚落,与地上的韩兵尸体,混在了一块。

肩并着肩,脚贴着脚,几十个公孙家,最后的族中卫队士兵,坚毅地期待着秦军更猛烈的进攻。

公孙路悲痛欲绝地摇摇头,拒绝了属下劝其率先撤退到阏于城的请求,让身后的几位各路援军统帅先撤。自己却拔出佩剑,站到了自己的帅旗下。那面倔强站立在山崖上的大旗,已经被鲜血和硝烟染得分不出颜色,山风吹打着破烂的旗面,‘公孙‘两字依稀挥舞。

"坚守三刻,就可以让阏于城中守军得到讯息,阏于城就安全了!"公孙路呐喊着,尽力收拢满山的溃军。秦军冲不过公孙雨把守的小路,已经改变策略,另寻缓坡冲了上来。

公孙雨见公孙路还没撤退,目瞪欲裂地吼道:"二哥,你怎么还不进阏于城,再晚,就来不急了!"

公孙路惨然一笑,"我族中亲军四百人,只剩下这几十人,我怎还有脸面活下去?四弟,你抬着三弟进阏于吧!二哥我今日,要在此殉国了!"

第133章:军【求推荐票】

"二哥!你是我公孙家唯一进入韩阀兵家将门之人,我公孙家再续辉煌,就全靠你了,你不能死!"那靠人扶着的青年,公孙章低声劝慰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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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四弟,我……"

"大人,秦军冲来了!"一个溃兵边跑边喊道。

"公孙二哥,我去!"韩阀兵家战门的聂佰,带着几个韩阀兵家战门弟子应道,转身冲向了侧面的缓坡。

一干人的身影,很快和冲上来的秦军裹在了一起,重重血浪,从人堆里溅出来,染得天地之间,一片殷红。分不清哪一片是秦人的血,哪一片属于韩人之血。

"啊!"人群中响起一声惨呼,是公孙立那特有的娘娘腔。这个曾经被尚武的公孙家,家族子弟耻笑的断背小子,连呼痛的声音,都是这般绵软无力。公孙路关心的偏过头,看到率军厮杀的庶弟公孙立,被两个秦军猛汉按在了地上。一个奴隶辅兵掏出绳索,准备捆绑他,却被他捡起地上的石头,敲破了脑袋。趁着两个秦军一楞神的空隙,公孙立又一石头,砸向秦军士兵的脑门。

"砰!"那个秦军士兵的脑浆溅了出来,溅了公孙立满头满脸。另一个秦军士兵恼羞成怒,挥剑斩下,在瘦弱的公孙立背上,留下一道两尺来长的伤口。

"小弟!"公孙路头一次喊公孙立为弟,他眼眶几乎瞪裂,提剑向前,欲给公孙立报仇,却被几个公孙家的侍卫死死抱住。朦胧泪光里,看见公孙立在地上翻滚,挣扎,面孔因痛苦而变形,双手却挣扎着,整顿着自己的衣冠,然后向着‘公孙‘两字的旗帜处,深深一揖。

一揖,即为告别,从此公孙立,再不能为公孙家效力。

"立兄!"乐正氏之儒阳邑学馆,与公孙立交好的马泉,见公孙立战死沙场,悲愤的叫了一声,他不忍见到昔日好友的头颅,再落入秦人手中受辱。

公孙路没拦住冲下坡的马泉,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冲进乱军之中,转瞬就被秦人践踏入泥土。

"丢石头!"公孙雨从地上拔起一块巨石,顺着山势向下推去。

挡在石块前的秦军士兵相继闪避,巨石越滚越快,到了半山腰,协裹着尘砂已经带出风雷之声。反应慢的秦军士兵闪避不及,被石块砸到,筋断骨折。

公孙路放下剑,躬身与士兵们一起推动巨石,一块块磨盘大的石头丢下,带起一片鬼哭狼嚎。

汹涌而来的秦军,翻卷着退下了山坡,丢下十几具尸体。

在他们的尸体旁,韩地的数十豪杰也横尸在侧,永远的长眠进了千秋家国梦中,再不复醒。

两军之间,被乱石和尸体隔出了几十丈的距离。秦军的攻势稍阻,几个簪袅(秦三等军功爵)在战旗的指引下,整顿部属和队形,为下一次攻击做准备。

这支秦军的统帅官大夫(秦六等军功爵)戴恢,见久攻对面的山头不下,已经决定换一种应对策略。

遭遇顽敌,攻心为上!戴恢对自己先前的部署,很是洋洋自得的欢喜起来,先见之明啊!那些别人眼里的累赘,将来此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他知道是谁在凝聚着,对面山坡上那股韩军残兵,公孙路的名字,他也听说过,是韩国有名的老将,公孙喜寄予厚望的二孙,但戴恢却从来没有与之见过面。

看到秦军停止了攻击,激战了数天的韩军将士,终于松了口气。没等他们一口气喘完,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

层层的秦军退开,在主阵中退出一个数丈宽的空位。一堆被绳索捆绑着的老弱妇孺都被推了出来,跪在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

刽子手举起雪亮的巨斧,官大夫戴恢微笑着,将一面大旗掷于马前。

那是阳邑城的城旗,援救阏于的这支公孙路带领的韩军,他们的妻子儿女,都在阳邑城中,如今尽数落在了秦人手中,他们现在就跪在眼前,跪在雪亮的斧钺之下。

跪在队伍最前边,被几个奴隶辅兵,死死按住的十几个人,中间的那个妇人满身泥泞,却难以掩饰其华贵雍容的气度。两旁的几个孩子,受到她的影响,都倔强地仰着头,在斧钺威逼下默然无语,一声不出。

"公孙路,一柱香之内,速速束手就擒。你若心狠,就别怪本官大夫手辣!"官大夫戴恢的声音,顺着秋风吹来,在山谷间四处回荡。

那打头的十几个人,都是公孙路的妻子儿女。为了活捉公孙家的这家主,戴恢特意派遣了一队秦军,夜袭阳邑城公孙家府邸。

阳邑青壮都已被约束成军,增援阏于,城中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根本抵挡不住凶悍秦军,公孙家上下人等都被劫了来。

戴恢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让韩国之中,向来以忠心闻名的公孙家,成为叛韩的降者!公孙家一旦投降,对韩国的打击,将是比十万秦军入侵,还要可怕!

"家主莫管我等,他日兴我大韩之兵,来给我等报仇!杀光这些秦人夷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俘虏的队伍中间高喊道。

没等他一句喊完,身边秦兵的铜斧,已是砍到了他的头上。老人花白的头颅,滚落到了泥地之中,圆睁着的大眼,不甘心的望着前方阏于的城墙。

"四叔公!"几个少年哭了起来,老人是公孙连,负责公孙家子弟的启蒙教育,公孙路兄弟几人,也都是这四叔教授的读书识字。

"公孙路,你再不投降,我就令人把你族中女子尽数奸淫,男子全部阉割!"官大夫戴恢高喝道。见对面山岗子上没有响应,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把这些女子全部扒光衣服,都给我淫死!男子的子孙袋都割掉,祭旗!"

公孙家被捆绑之人听了,无不小声哭泣起来。哭声不止,却没有人大声求饶。

"儿啊!"浑身浴血,胡子拉茬,坐在肩舆上的公孙章痛喊一声,拉满手中之弓,一箭射去,一个六、七岁的小童,连惨叫都来不急发出,就死在了箭下。

公孙路双目赤红,"全部射杀!"

嗖!嗖!嗖——

坐在肩舆上的公孙章,眼神空洞的不断拉弓,一支支箭矢,不断掠夺着公孙家人的性命。公孙路手中的剑颤抖着,举不起来,也放不下去。

"三爷,不能再杀了,再杀公孙家就灭种了!"几十个公孙家的私兵,拎起手中的长矛,就冲下了山坡,向着公孙族的家眷冲去,企图救过几个人来。无数秦军从两翼迎了上来,和他们厮杀在一起。

"四弟,你快逃!公孙家不能灭了种!"公孙路说完,提起长剑,跟在私兵身后冲向了秦军。一切都该结束了,今日一败,公孙家面临着灭顶之灾。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家主,擅自驱兵救援阏于之过。自己无路可退,公孙家亦没路可退。

身边公孙家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门客一个接一个死于乱军之中,公孙路满脸是血,面目狰狞,疯狂的挥动长剑,已经分不清楚敌我。

突然公孙章翻转弓背,用力打在了他的脑后。公孙路被打得晃了晃,跟跄几步,软软地趴在了山坡上。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格外轻松。

公孙雨惊讶的望着三哥公孙章,却见公孙章跳下肩舆,趔趄着,抓起公孙路的披风和头盔,穿在自己身上。

两个公孙家的兄弟彼此互视,"四弟,带着二哥走,来日给我公孙家报仇血恨!"

公孙雨眼里泪水噼啪掉下,一挥手,几名公孙家的私兵抬起公孙路,沿着山路,向东北方向的阏于城跑去。

秦军士兵呐喊着,冲向山岗子。公孙雨含着泪,带着三名私兵,抬着公孙雨向阏于城奔去。

乱军中,公孙章挥舞长钺,如疯虎般,将试图追赶公孙雨的秦军士兵,死死挡住。

一杆长矛刺入了他的肩膀,公孙章挥羽断矛,复一钺劈去,将来犯之敌,剁翻于地。另一杆长矛从后袭来,眼看要刺入公孙章腰间。

电光石火间,公孙章大喝转身,避开矛锋,长钺贴着白蜡杆上滑,切下数根手指。迎面有戈芒袭来,公孙章举左手,拔出腰上铜剑相迎,右手长钺挥向前,砍入敌腹。

眼见着,尸体围着公孙章横了一地,却没一个秦军士兵,能踏过他身边半步。

官大夫戴恢叹了口气,举起手中马鞭,身侧的弓箭手,纷纷搭箭张弓,戴恢手中马鞭一落,数十只箭矢向公孙章射去。

公孙章身子晃了晃,身上插了二十余箭。用钺拄地,嘲弄地对着戴恢发出一声冷哼,跟跄着横行几步,纵身跃下了侧面的山崖。

"公孙路死了!公孙路死了!"秦军士兵响起了欢呼声。

欢呼声里,被热血溅湿的‘公孙‘战旗,猛的在秋风中飘扬起来,却被冲过的秦军士兵一戈砍倒。

"官大夫,这些公孙族的家眷……"

戴恢因为没有生擒公孙路,心里很是沮丧,这可是统兵大帅,中更胡阳亲下的命令,左庶长王进再三强调的任务,自己却……

"按照先前说的去做!把公孙路的夫人带过来,本官大夫享用后,你们人人有份!"

惨叫声从公孙族家眷口中,不断发出。

等秦军撤离时,留下了遍地的身体,其中数十名,年纪从五十几岁到七、八岁的女子尸体,皆是**着体子,一丝不挂,下体鲜血依然不断涌出。公孙路的夫人,更是被蹂躏得体无完肤,浑身上下的孔洞处,都流出涓涓血水,死状惨不忍睹

山岗之上,秋风呼啸,急雨倾盆而至,妄图洗刷尽,地上已经凝结的血液……

……

丛台演兵后,转眼半个多月就过去了。秋风一天天的凉了起来,地里金灿灿的庄稼,也完全都已熟透,耷拉着硕大的麦穗,等待着被归仓。

赵括天一亮,就来到吕不韦的府邸中,焦急的问道:"吕师,大王已经让您建新军了,但您的掩日军怎么还不招兵呢?"

吕不韦笑了笑,"谁说我没有招募士兵了,我的兵可是都已经招满,而且还多有富裕,我这就要去挑选精锐成军,你也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说话间,郭纵正好行来,笑嘻嘻的道:"不韦,按照你的条件,一共挑选了五千多人,你快去再行筛选吧。"

赵括听了这个好消息,心下欢喜,接着却又疑惑起来。自己并未见吕不韦下令在邯郸周围,招募新军士兵的消息,那这五千多人,却是从何而来呢?想到这里,赵括马上动容的问道:"这人在哪里?吕师竟然能不声不响招募到五千多的士兵,这也太过神奇,我要去看看。"

郭纵犹豫着望向吕不韦,见吕不韦略点了点头,才对赵括说道:"都在邯郸城外小说家的宗地,我们这就去吧。"

三人说着,出了吕不韦府邸,跨驴上马,在数十郭家私军门客的簇拥下,向着小说家宗地进发而去。

随意的让跨下坐骑,在繁闹的邯郸大街上徜徉着,坐骑的蹄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邯郸民众,对于一个好年景的自得其乐。

"郭兄,你说都是按照吕师定下的标准,招募的士兵,不知是什么标准啊?"对于军事上的事情,赵括对吕不韦是绝对的佩服。他很明白士兵的素质,是一个军队战斗力的保证和前提,对于吕不韦对士兵的标准,他心里很是好奇。

"都是年纪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的少年,身高要求在六尺以上,举得起百斤的石锁,翻得过八尺高的木墙,跑过二百步的距离,用的时间不到十息(十五秒左右)。"郭纵坐在马背上说道。

赵括一听,惊得差点没从马背上跌下来,连声高叫,"这标准也太奇怪了,而且年纪都那么小,就算是训练上一两年,也都还不足成年,怎么能参加作战呢。"转对吕不韦道:"吕师,您这是……"

吕不韦笑了笑,指着郊外正在收割麦子的农民,对赵括道:"你看这庄稼,一年一茬的种下,年年都可以收割。但军队却不一样,可不是一年就能成为精锐之军。虽然我大赵现在随时可成兵百万,但却都是粗加训练的百姓平民而已,真正有战斗力的,还要数那些常规的军队。虽然现在我大赵常规军队,人数可达二十万,但士兵年龄都普遍在二十岁到三十岁间,十年之后尚可作战,但二十年后呢?"

赵括听懂了吕不韦的意思,想了想却笑道:"吕师可能不知道,我大赵常规之军,每年都会淘汰老兵,招募轻壮进入军队,以保持军队的战斗力。"

吕不韦却反问道:"这我知道,但就算招募了轻壮,他们能服役几年呢?多则十几年,短则七、八年。现在不只是我大赵,其他各国也是一样,虽然都拥有常规军,却都不是职业军人。我之所以招募的都是少年,为的却是建立一支,完全由职业军人组成的军队。"

赵括听得有些明白,却又有很多不解之处,疑惑的问道:"这职业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望吕师指教!"

"职业军人,就是以军人为职业,独立于士农工商之外的存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平时不断的进行军事训练,使军事素质,一直保持在颠峰状态,一旦发生战事,他们必须勇往直前,冲锋陷阵,直到退役的一天为止。"

吕不韦说到这里,掣驴扬鞭,在邯郸郊外的大地上奔驰起来,小说家宗地外的村庄轮廓,已是隐约可见,里面的喧闹声,也已略微可闻。

吕不韦对自己的第一支军队,充满了期待,虽然比惠文王规定的三千之数,多了近倍,但吕不韦却不会把他们放走一人。其实吕不韦完全可以,把他们全部作为私军来供养,但能拿着惠文王的号令,并由赵国来供养自己的军队,何乐而不为呢。只要把这些人培养出来,那么恐怕不到十年的时间之内,自己就会克隆出一支十万人以上,战斗力惊人,纪律严谨的跨时代的战**团,到了那个时候,古今中外舍我其谁?

此时小说家宗地之外的村庄中,招募来的所谓士兵,全都肃立当场,个个精神饱满,静静等待着吕不韦都尉的到来。

一匹神俊异常的驴子,打了个响鼻了,脑袋扑愣愣地摇了摇,驴背上纨绔子弟般的少年拍了拍驴首,安慰着爱骑,然后微微歪了歪身子,从村庄大门开处,向村内站满了人的空地行去。

两个穿戴华贵地十三、四岁少年,见吕不韦和郭纵等人来了,那肤色白净,相貌英俊的少年,长嘘口气,"郭师兄,你们可算来了!我和韩非帮你整顿这些奴隶,可都要把嗓子喊破了。"

吕不韦听到‘韩非‘窒了窒,笑嘻嘻地对两个少年拱了拱手,"多谢两位小兄弟了,虽然不韦和你们二人,也见过几面,但却还未请教二位是……"

郭纵听吕不韦问起二人,笑道:"这是我孙氏之儒的两个小师弟,韩非与李斯。不韦你可别看他们年纪小,他们可都是荀师非常看中的弟子,小小年纪,就已与我和古言同为荀门八杰呢。"

韩非、李斯?这可绝对是战国牛人中的极品啊!吕不韦马上起了招揽之意,跳下青螺驴,对两人客气地道:"多谢二位兄弟了!这份情意,我吕不韦铭记于心。"

第134章:掩日

呵呵,四十万了!

经过一个半月的更新,妖孽终于完成了四十万的公众章节。www.65txt.com<<>>说来可笑,本书两万字就签约了,一直更新,从未间断。新书月每天六到八千,之后更是日万,但推荐真的实在是太少了!妖孽的信心不断的在动摇,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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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呵呵笑道:"吕都尉太客气了,其实我兄弟二人,还有事想求您呢,却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吕不韦望了望谈笑风生的李斯,又瞧了眼闷声葫芦般的韩非,奇道:"有事求我?那就说来听听吧。"

韩非张口犹豫了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了拉李斯的袖子,李斯望了望他,搂着他的肩膀,笑着对吕不韦说道:"吕都尉,我们兄弟俩想要入你掩日军,不知吕都尉肯不肯收下我们兄弟二人。"

啥?韩非和李斯,主动要求来我军中!这……可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就算他两人不提这事,咱也要想办法,把他们这两位将来的法家领袖人物骗到我的手里,这次却好,两人竟然自投罗网。

吕不韦心里十分欢喜,但面上却未露出任何喜悦之色,反而犹豫着道:"既然你二人是我妻舅郭纵的师弟,那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而且你们这几日,还帮我整束士兵,我要不答应,实在也是说不过去。既然这样……你们就先来我掩日军作副尉吧。"

一旁的赵括听了,忙上前拉着吕不韦,轻声哀求道:"吕师,他们两人都做了你的副尉,那我是不是也该来你掩日军,做个副尉啊。"

吕不韦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其实对赵括的印象很不错,已经没有了过去在二十一世纪时,对其的嘲讽和厌恶感。但他想要到自己军中,吕不韦却犹豫了起来。这赵括可是赵国大将军赵奢的儿子,赵国真正的贵族中人。而且还是赵阀兵家,将门的重点培养对象,未来赵**队绝对的中坚力量。这一点只从自己知道的历史上,赵括能代替廉颇为帅,统领数十万赵军进行长平之战,就可以看出。

吕不韦想到这里,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这赵国未来的核心之人,进入自己军中,一旦自己的训练方法,被其所窥视洞察的话,那不是白白便宜了赵国。

"他们二人都是孙氏之儒的弟子,又没有什么职务在身,来我军中自然没有问题。但你却是驸马都尉,要是来我掩日军,就算我答应,大王与大将军他们,必然也会反对,所以……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赵括听了,心下万分惋惜,却也无法辩驳,只好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一直默不作声的韩非,却在这时,吞吞吐吐地道:"吕都……尉,您招……募的这些……士兵,怎么……都是奴……隶,这是……什么原……因呢?"

吕不韦望着面目漆黑,相貌丑陋的韩非。感情这韩非子和史书记载的一般,还真是个结巴!人丑并先天有疾,却还能千秋留名,可见这韩非之才实是过人之极!

"奴隶怎么了?古来诸国之中,都有奴隶军队不是吗?"吕不韦可不会现在把自己的意图暴露出来,只能搪塞道。

李斯见韩非皱眉沉思,忙对吕不韦解释道:"奴隶兵虽然古已有之,但从来都是作为辅兵使用,从未有人把他们作为正规军参加过战斗。就算是临时招募起来的军队,战斗力都要比奴隶兵强得多。毕竟奴隶兵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在战场上,不可能会拼命作战。"

正在这时,那数千的奴隶少年中,一位比较靠近吕不韦几人,虎目黑肤、威风凛凛的少年,眼皮子了一下,冷声道:"奴隶怎么了?奴隶也是人,只要开出的条件够好,能给我们优厚的待遇,我们一样能上阵杀敌!"

他另一侧,一个身材精壮的少年,也挑了挑眉角,嘲声道:"就是嘛,只要能活得舒服,活得畅快,天底下还没有我们干不了的事。

"

"嘿嘿!"一个身材瘦削的麻脸青年,也晃着脑袋,摸了两摸稀疏的胡须,撇着嘴巴笑道:"其实我早就想到,咱们只不过是换个主人,陪着这些少爷们耍耍而已,难道你们俩,还真以为自己成军兵了?"

黑肤少年脸颊抽搐了一下,低喝道:"不做真正的士兵,我们来这干什么。反正到那都是奴隶,还不如回张庄继续种咱的地呢!六子,咱们走!"

那精壮少年答应了声,就要和那黑肤少年离去,却被拉着青螺驴的吕不韦叫住。

"我想先问一个问题,这位小兄弟说的上阵杀敌,杀的是谁?谁才是敌呢?"吕不韦边抚摩着青螺驴的鬃毛,边平淡的问道。

那黑肤少年听他一问,悻悻地没有开口,只是边想边走向了村口,突然冷笑着道:"杀敌!当然是杀那些心不随我意者,杀那些不服天道真理者,杀那些欺压善良者,杀……"

吕不韦没想到这莽撞少年竟会如此回答,心中一惊,四下望了望,说道:"你这不是杀敌,而是要杀天下的掌权者啊!我说你长了几颗脑袋,竟然敢在都尉我的面前如此说话。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那少年眼神一寒,冷笑道:"杀掌权之人又如何?当初商不灭夏,周不破商,何来今日大周数百年的基业。现在天下诸侯混战,谁得了天下,谁就能做这天下之主!"

司马尚本就漆黑的脸颊,不知是愤怒还是激动,都泛起了淡淡红光。他家族本是中山贵族,中山国被赵所灭后,他们家族也都沦落为赵国贵族的奴隶。司马尚从生下来就想着跃马挥戈,成为纵横杀场的一名受人尊敬的骑兵,以恢复自己家族当年的容光。

当东家通知他们这些年纪符合条件的少年奴隶,都来给郭氏铸造的少家主,挑选军兵时,他兴奋了好几天,谁知道今日到此,却和自己想象的大不一样。

本打算一展抱负的司马尚,满怀着希望而来,但当他见到吕不韦这年轻的都尉时,他却是失望之极。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子,不管他有多大的能耐,也不可能统领一军。想来定是靠着家里的权势,得到大王同意,才会成立一支军队。

司马尚想到这里,再望了望周围和自己一样,都是出身奴隶的少年,更是确定心中所想,大步向村外行去。

一阵马蹄声响,郭铜锤疾驰而来,只见他在马背之上,轻轻一拍马鞍,人就跃下马背,唰的一剑居高临下,就对司马尚刺了过去。

司马尚闪身躲过,挥拳向郭铜锤的胸前砸去。同时大喝一声:"中!"

吕不韦见这黑肤少年身手矫健,动作流畅,而且进退之间颇有章法,意动了起来,"铜锤,空手和他试试!"

郭铜锤听了吕不韦的招呼,忙退后两步,把剑插回鞘内,举拳又迎了上去。

司马尚左拳往下一沉,右拳往上一带,郭铜锤的拳头就被他引过一旁,若非郭铜锤反应够快,几乎就要被他这股牵引之力,带倒在地。

吕不韦见了,眼亮起来,这肤色如炭的少年,虽然没有习练吸纳天地灵气的法门,但却绝对学过技击之术。

两人又走了十几回合,郭铜锤毫无悬念的被打倒在地,愤怒的郭铜锤跳起身来,还打算冲上,却见吕不韦已是拦住了他。

"一招,你能挡我一招,我就让你离去!"吕不韦淡然笑道。

"我要连你一招都挡不住,我就永远跟着你。"司马尚冷哼着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看好了!"说着,如同刚刚郭铜锤刚刚的一拳,一模一样的砸向司马尚。

虽然这一拳很是平凡,而且速度缓慢,连刚刚郭铜锤的一半都不如,但司马尚却感觉,这破绽百出的一拳,却让自己全无招架之力。眼看着拳头,马上就要到了自己面前,司马尚一咬牙,双臂舒展,挡了上去。

吕不韦的拳头却猛的转向,化拳为鹰爪,快若惊虹,抓在司马尚喉间之上。

"一招!"吕不韦依然淡淡地说着,并放下了抓着司马尚喉咙的手。

司马尚宛如梦中清醒过来,苦笑道:"好身手!我认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吕不韦转身向着空地中央行去,"你先等下,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再说你的事!"

村庄中五千多的奴隶少年,都悄然肃立,竟是人不语,马不嘶,寂然无声,虽是未经训练的新进士兵,但却对吕不韦,刚刚那平淡的一拳折服不已。吕不韦目光过处,阳光下处处都是对自己崇拜的目光,这些本就热血的少年,虽然是奴隶身份,但却无不对强者充满向往,这正是吕不韦所希望看到的。

吕不韦手中马鞭傲然指了一圈,"我掩日军只需三千人数,你们几乎多来了一倍。所以我打算进行淘汰制,被淘汰下来的人,将被安置去郭氏锻造坊做私军。一会你们就到各位登记人员那里,把自己的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亲人,主人是谁,都登记下来。记住,只要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人,就一定要登记下来。"

吕不韦转见近六千的奴隶少年,仍然愣愣地站着,咆哮着道:"你们想不想一个人赚十个人的钱,想不想学一个人打十个人的功夫,想不想娶上他十几个的媳妇,想不想成为平民,依靠军功得到良田牛羊!说,你们想还是不想!"

不知那个小奴隶,在下面低声叫了下,"想!"

这一叫可不要紧,数千的人,都如同见到猎物的饿狼般,嗷嗷的狂叫了起来,几千个声线不同的‘想‘字,慢慢的步调一致了起来,会聚成一声声巨大的:想!想!想!

吕不韦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人就要有**,有了**才会有追求!

没有**的人只会蝇营狗苟,有了**才会为了目标而奋斗。这些奴隶少年都有着旺盛的**,为了他们心中的**,他们会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去追寻,去求索。

吕不韦望着眼前五千多名,眼里充满着**的少年,仿佛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只饥饿了多年的狼,它们聚集在这里,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咆哮着……

吕不韦哈哈大笑,一挥手,那些小说家的弟子,就快速的到了案几前,铺散开纸张,磨起了墨,准备执行传说吕长老安排的登记任务。

韩非这时候,却好象明白了其中的诀窍,抱拳对吕不韦道:"都……尉大人,您的意……思,非……终于懂了!"

吕不韦一甩袍袖,望着韩非丑陋面孔上,那清澈明亮的眼,"既然你明白了,可还愿意来我掩日军中?"

韩非坚定地点了点头,虽是没有说话,但那毅然的神情,却是任何人都可以清楚看得出来。

李斯疑惑地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吕不韦笑了笑,对着下面的奴隶少年们喊道:"虽然我掩日军的待遇诱人,但却也要有本事才能拿到,十天之后,要是不能达到标准的人,对不起,都要回家自谋他事。但只要是能顺利通过之人,就将成为我掩日军的士兵。我掩日军的士兵,别的不敢说,起码天天都有一斤的肉,二斤的粮!而且将来所能得到的,绝对会比你们预想的还要多!"

听到吕不韦的话,下面的少年都鼓噪了起来。每天一斤肉,二斤粮!天啊,就算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都不能如此的奢侈,这简直就是富足之家的生活嘛!虽然他们现在并不能完全相信吕不韦的话,但却还是满怀着憧憬,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吕不韦既给了他们远大的目标,又给了他们眼前的利益,这些青年无不对之敬若神明,都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一定要顺利通过达标,就算是再困难,自己也要坚持下去,毕竟理想是需要行动去完成的。

吕不韦望着一双双坚毅、激动、兴奋的眼眸,心中很是满意。人都是现实的,没有谁会平白无故就去为你卖命。只有利益,才会把人凝聚到一起,为了共同的利益去协作,去奋斗。

想要打倒一个男人,武力的手段既辛苦,还不一定起多大的作用,况且也仅能摧毁他的身体,不能彻底击毁他的灵魂。想要彻底令一个男人臣服于你,莫过使用金钱和美女!‘武林至尊,金钱为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美女不出,谁与争风!‘(不知金庸大大看到,会不会痛哭流涕^_^),只要两者一出,任何男人都要跪下唱征服。但如何利用这两者,却是门巨大的学问。

吕不韦很是豪迈的道:"而且以后每逢作战之时,都要根据战斗的惨烈程度,给予相应的战斗补助,少则几十钱,多则数百钱。要是有战死沙场之人,本都尉保证让你家里的爹娘、老婆、孩子,都能吃肉喝酒,并奉养一生。只要你们有本事,有勇气,就能一朝参军全家富贵!好了,我就说这些了,大家准备下。明天早上开始,就进行淘汰训练。"

吕不韦说完,就带着郭纵和赵括几人,向着山谷深处的小说家宗地而去。司马尚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盖居‘宽大的厅堂中,四、五个人稀落地坐在里面,显得厅堂愈发地空旷、冷清。

李斯见赵括急着去后院,取赵阀兵家印刷的书籍,坏笑着靠近吕不韦,"吕都尉,您雄心不小嘛!"

"你也明白了?"吕不韦轻笑着道。

李斯嘻嘻笑道:"虽然我的脑子,没有韩师兄的灵光,却也不笨,见到你们俩那神秘的样子,想一想,也就想明白过来了。真别说,招募这些奴隶少年做士兵,还真是最理想的法子,而且成本也最低廉。招募这样十个奴隶少年,比招募一个平民,成本还要少些。"

吕不韦听了李斯的话,心头对这未来的法家二贤,更是青睐起来,"那李兄弟,你就详细的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李斯本就是个极爱自我表现之人,见吕不韦有兴趣听自己的看法,忙正容道:"这些奴隶最大的优点,就是一无所有!既然他们连起码的人身自由都没有,那么他们可提升的空间,也就最为巨大。自由,土地,牲畜,金钱,官职,爵位,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讲,只能是梦中所想,却永无办法实现。所以吕都尉完全可以利用他们这些奴隶心中的渴望,而使他们为您所用,成为您争战天下的兵锋!"

吕不韦听了李斯的话,不得不佩服他很聪明,竟然能洞察到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那你所说的代价最小,是什么意思?"

李斯知道吕不韦是在考察自己的能力,当下高深莫测地一笑,"只要入选我掩日军的奴隶少年,都尉大人完全可以把其全家一起买下来,并妥善安置。这对于您和天下四大商之一的郭家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些士兵的家属,平日还可开垦土地,放养牛羊,直接就会成为都尉大人最忠心,最可靠的后盾。反之,要是招募平民子弟为军的话,一旦大人开始展开拳脚,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迁途他们这些士兵家属,到都尉大人所期望之地,恐怕会是非常困难,毕竟故土难离嘛!而且都尉大人硬要迁途的话,很可能会由此而激发成我掩日军的兵变。"

李斯越说越兴奋,好象那美好并令人憧憬的未来就在眼前,"我想都尉大人让这些奴隶士兵,登记家属人口及名字,也是为了便于把其家属都赎买过来吧?"

第135章:构想

谢谢兄弟了,说谁自己心里明白就好!真的感谢,妖孽咱还真没打过广告,这事……

呵呵,谢谢了!

李斯所说,确实正是吕不韦心中之所想,虽不算是他个人的初衷,但现在却也变成了他的本意。www.65txt.com<<>>

吕不韦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生活在邯郸城周围的平民百姓子弟。但这些赵国的平民家庭,都已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一旦自己走出那最后一步的话,他们这些世代的邯郸之民,必然会与自己的本意有所不和,那么很可能让自己辛苦创建的掩日军,顷夜之间付之流水。所以他才决定,招募少年奴隶,为掩日军之兵。至于如何招募奴隶,吕不韦根本就不用自己操心,有郭纵这天下四大商之一的少家主在,邯郸城以及周围卫城的奴隶主们,谁敢不给郭少家主面子。你不给面子也可以,以后你家的粮食牛羊,也别打算贩卖出去换成金钱。

所以在这十几天中,郭纵行遍邯郸周围的大奴隶主庄园,把适合条件的少年都带了回来,以给吕不韦挑选合适的兵源。吕不韦的这一计划,得到了未来老丈人,郭氏铸造家主郭厚毅的全力支持。并且已是准备出了充足的金钱,打算为吕不韦的计划进行投资。郭家投资的可不仅仅是这三千人的掩日军,而是吕不韦的长远之计。

吕不韦望了眼站在几人身后,沉默不语的司马尚,吕不韦问道:"李副尉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你心中作何感想啊?"

司马尚眼里精光闪闪,斩钉截铁地道:"都尉大人放心,我司马尚本就是烂命一条,早死早托生!既然掩日军待遇如此之好,而且大人还能带着我们这些奴隶,为那些梦里才会拥有的东西而奋斗,我司马尚跟定了大人,死而无怨!"

郭纵留在了明觉村,带领着韩非和李斯,约束这些才入军武的奴隶少年。并且将按照吕不韦的训练大纲,对这些奴隶少年进行训练。

秦越人也匆忙的赶了过来,他要按照吕不韦的要求,为这进六千的奴隶少年进行体检,以防止疾病在军中蔓延。

赵括和吕不韦并骑走在回邯郸的驿道上,神态恍惚,精神很是萎靡,几次望着吕不韦想要说些什么,却犹豫着停下,直到已望见了邯郸城的轮廓,赵括才下定决心,咬了咬牙,艰难地说道:"吕师,括有些话想和你说。"

吕不韦拉住青螺驴,望着身边咫尺之内的赵括,淡笑了良久,才对身边的郭铜锤道:"带人先行,我有重要的事与括少爷要谈!"

郭铜锤答应一声,带着几十名郭家门客,向前行去。

见到众人行得远了,吕不韦四下谨慎的扫视一圈后,对赵括说道:"四下无人,括少爷有话可以说了!"

赵括点了点头,沉默良久,却猛的蹦出了一句,"吕师,难道你对我大赵毫无好感吗?"

"好感还是有的,无论是平原君还是大将军,对我都很是器重。但好感,并不能让我为此而荒废自己的一生,成为庸庸碌碌之人!"吕不韦说话的声音很是激荡,带着一股在其身上,从未显露出的霸气。

"吕师在我大赵,怎么可能会默默无闻呢?你现在还不足弱冠之年,就已是实职的都尉,中大夫了。一旦出现战事,就可能会有机会带兵参战,一战胜出的话,就可能会被任命为将,镇守城池。只要在守卫之地略有建树,比如抵御它国侵袭,或者剿灭山中匪患,都会有可能被调回邯郸,担任五大将军之位啊!"赵括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吕不韦望着四下的田野,淡然说道:"君子括,你不认为你嘴上的‘如果‘太多了吗?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自己的路,是要靠自己的双脚去走!"

"吕师,我很尊敬你,也很佩服你,但……"赵括很是落寞地道。~~~~

吕不韦只是轻笑,并不言语。

赵括惨然一笑,"其实吕师带我来,就没打算把这事背着我。既然你已知道我会看出其中的蹊跷,为什么还要带我来呢?"

吕不韦把手中牛皮编制的马鞭,扭成一团之后,又任凭其自行弹直,"因为我欣赏你!也希望你可以加入进来,但……看来你对赵国的感情,比对自己的将来还要更重视些。所以……呵呵,可能是我错了吧!"

"吕师,你杀了我吧!"赵括胸腹剧烈的起伏着。

吕不韦哈哈笑了起来,一扫心中的忧悒,"有你这句话,我又何必杀你!我不杀你,你也必然不会揭穿于我!"

赵括望着面前,比自己年纪还要小上几岁的吕不韦,眼里泛出晶莹,"吕师,我赵括此生,必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但我实在不想将来在战场上,与你成为对战的敌人。"

吕不韦望着赵括,面容严肃非常,神情异常的庄严,"只要大将军与你还在赵国为将,我吕不韦绝不对赵用兵!"

虽然现在吕不韦手里,只有那区区不到六千的奴隶少年士兵,但吕不韦的语气却仿佛已拥有了千军万马,指点江山的架势。

赵括感激地一抱拳,他可不会把吕不韦的话,当成是狂言妄语。他深信凭借吕不韦的智慧和他那层出不穷的手段,必有一天可以成为与七大国一起话语之人。吕不韦现在所需要的,却只是时间而已!

……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括再没去过吕不韦的府邸,而吕不韦也对赵括知晓自己的计划,全无担忧之意。反正郭家主正在积极筹备,吕不韦与冰冰、水湄的婚事。吕不韦在婚礼筹备阶段,按照贵族的习惯,反而不得与两女见面,水湄更是留居在了郭家在邯郸的府邸中,身份是郭氏铸造家主,郭厚毅的干女儿。吕不韦空房独处,只好每天都会去明觉村,训练自己的新兵。

掩日军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训练新兵,吕不韦很清楚,这些昔日的奴隶少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根本形成不了战斗力。

奴隶少年们见吕不韦这都尉大人,果然言出必行,每日给他们细粮与肉食用,明白他不会哄骗众人,对吕不韦感激的同时,更是各个摩拳擦掌,刻苦训练,以防止自己被淘汰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近六千的少年奴隶,训练场上都是异常刻苦认真。望着一个个朝气勃发的少年,吕不韦心里很是欣慰,这些今日的少年新军,将来有朝一日,必将是自己纵横天下的根本所在。

秋风萧索,天气一天天的冷了下来,在大将军赵奢的催促下,掩日军的军服终于也就位了。

三千名获得崭新的军装,和那厚厚棉衣的奴隶少年们,心里更是欢喜万千。另外没有领到的奴隶少年,心里却有着单单的失落和不忿。要是按照训练的成绩,他们要比那些领到军装的人,更加的优秀,却不知为何都尉大人弃他们于不用,而给那些弱于他们的人,发放军装。

但他们心中的失落和不忿,也只是保持了半个多时辰而已。半个多时辰后,郭家送来的私军服装和棉衣也都到了,而且无论是质量还是做工,就算是棉衣的厚度,都比赵军标准的服装,还要胜上数筹。

吕不韦望着换上服装后,沟壑分明分为两大块,继续进行训练的士兵,吕不韦明显可以感觉到,所谓的郭家私军士兵的素质,要比正规的掩日军高出一大截。这并不是郭纵有了私心,想把优秀的奴隶少年,变成他郭家的私军。郭纵做的这一切,都是按照吕不韦的指示去做,因为吕不韦早就打算好了,把素质最好的兵源送去‘不韦谷‘,交给王翦和吕梁,让他们先一步把自己‘不韦军‘的雏形建立起来。

而剩下的这些,赵军序列下的‘掩日军‘士兵,吕不韦打算先让惠文王帮自己养着,等到他们的各方面素质提高上去后,再把自己的‘不韦军‘调换回邯郸,再把这些‘掩日军‘调换到‘不韦谷‘去,进行秘密的训练。

算了算,两军轮换的时间,还真有些紧迫,吕不韦需要王翦和吕梁他们,在短期之内让‘不韦军‘的士兵,形成一定的战斗力。还需要在短期内,彻底把两军调换个来回,无论如何,这事看起来都是一项艰巨地任务。

其实按照吕不韦的设想。一支纵横战国的军团,建制上起码应该有这样几个军队组成:灵活机动的游奕军、敢死拼命的背嵬军、无坚不摧的选锋军、横扫千军的铁骑军、一击即撤的游骑军。以及器械攻城兵、辎重补给兵、医疗救护兵等辅助兵种。

游奕军,其实就是负责窥探侦察,渗透偷袭,暗杀伏击,扰乱敌人内部的特种部队。这一部分士兵,不仅武力要求高,而且要求精明圆滑,在任何环境下,都可以单人或几人完成一些高难度的任务。

其实吕不韦心中最理想的游奕军成员,是禽家屠者与小说家弟子的结合体。因为禽家是这时代最清楚和了解暗杀,伏击等,专业刺客杀手行为的组织。而小说家的弟子,每日做的就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之事,而且他们本身,就负有打探各种小道消息的任务,对信息这方面的东西,格外的敏感,所以小说家的弟子,对于窥探侦察,情报收集,在战国时代,绝对是世上无双。

背嵬军,绝对的战场杀戮机器,在吕不韦心目中,他们应该属于大唐陌刀队那种人形坦克,**堡垒,是武装到牙齿的重装部兵。

选锋军,应是负责策应背嵬军,并配合他们作战的轻步兵,负责对背嵬军,进行中远程的火力支持。这支军队也将作为攻城,追击,歼灭等系列任务的常规部队,所以士兵数量,也应是五军中最巨大的一支军队。

铁骑兵,也就是所谓的重装骑兵,装备的精良,要比背嵬军还要高上一倍,因为他们不只要装备士兵自己,还要装备战马。吕不韦认为这支专门克制草原民族的重装骑兵,一人最少需要配备三匹以上的战马,才能在战场上,发挥出他们的作用。实在是最奢华、最耗费钱财的军队。

游骑兵,也就是轻装骑兵,将是在野战中,使用最频繁的军队。吕不韦设想,把所有的游骑兵,都配备上射程等方面优于弓的弩机时,那么他们无论是出现在北方草原,与游牧民族作战;还是出现在中原的战场上,与七国部队争雄,都将是最有杀伤力的灵活之箭。

这五支主力部队之外的辅助军队,在战争中的作用,一点也不会比五大主力的作用小,他们将为军团减少伤亡,起到巨大的作用。

这种各兵种齐全,分工明确,规模庞大的军团一旦建成,那完全可是说是这战国所有上位者的一个噩梦。

当然凭借目前只有区区三千人的‘掩日军‘,和尚且不足三千人的‘不韦军‘,要弄这么大一个架构,根本是毫无意义。

而且吕不韦现在,还只是一个年不足二十的小小地都尉,大而全的军团,对他来讲无疑是个梦想,目前的单一兵种,或许是他一个最佳的选择。

就目前来说,吕不韦只强调提高,士兵们的身体素质和纪律性。只要他们上了战场,不惧怕死亡,敢于杀人,那就算是好兵。

至于装备上,有着天下四大商,三大铸造之一的郭家,所有的一切都已不是问题。铁剑、铁矛、铁枪、铁戈等铁质武器,郭家已经开始进行批量生产。在赵国购买时,降低了半成的价格,而使吕不韦的‘掩日军‘新兵,成为首批装备铁质武器的军队。

吕不韦目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奴隶少年新兵们的素质。老实说,吕不韦对战国时代士兵的战斗素养,并没有任何信心,也不指望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将这群曾经与牲畜相提并论的奴隶,训练成合格的士兵。唯一让他满意的是,这几千奴隶虽然体质差了些,但贵在年轻,繁重的训练后,一觉醒来就又各个生龙活虎。吕不韦知道他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吩咐负责膳食的小说家弟子,每天都要按照自己规定的三餐标准,来给他们料理饮食。

其实在战国时代,只有贵族和大富之家,才会吃上三餐,普通的百姓基本都是每日两餐,有些生活窘困的家庭,只有一餐而已。

青壮年的奴隶因为要劳作,虽然可以勉强吃上两餐,但也都是粗陋的食物,消化起来都很困难。而这些少年奴隶,因为并不是主要劳动力,所以过去基本都每日只吃一餐。现在来到‘掩日军‘中,每日都是三餐,而且顿顿都是鱼肉、蔬菜、水果搭配来吃,主食更是细粮白面,早起时和晚上睡觉前,还都要喝上一大碗羊奶,别提活得多畅快了。

很多奴隶少年,都感觉自己不是在当兵,而是一跃成为了奴隶主,大贵族。对于繁重而单调的训练,他们现在根本一点都不认为辛苦,反而认为是无比的享受,训练起来更是分外刻苦勤奋。

虽然来到‘掩日军‘的时间不长,但这些奴隶少年在高强度的训练下,食用的食物中的营养成分,迅速的改变着他们的身体状态。现在他们与初来时满脸菜色的皮包骨一比,完全就是换了个人般,各个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这些奴隶少年活得愈发的滋润,见到吕不韦时,眼里的感激之情,也愈发的浓郁起来。吕不韦行在明觉村附近,这些昔日的奴隶,如今的‘掩日军‘士兵,望见都尉大人,无不面露尊敬之色。

邯郸周围十几万的奴隶,从中挑选几千身体素质略好的少年出来,还是很容易的事情。当初吕不韦让郭纵挑选士兵时,主要考察的是身高,体重,爆发力,弹跳力这几点。吕不韦清楚,这几点在他们接受到训练前,就已经决定了他们将来的成长。在恶劣的环境下,这四方面都有优势的人,一旦得到良好的饮食和训练,马上就会快速的成长变化起来,而战场上最重要的耐力,吕不韦完全相信,按照自己指定的训练计划,这战国时代的任何军队,都不可能与自己的士兵想比。

这些奴隶士兵,吕不韦不只是把他们当成新兵来训练,更期望着有一天,自己组建军团的时候,他们可以成为教导训练新兵的下级士官。只要有这近六千骨干力量存在,就能让军队的战斗力迅速提升起来。因为吕不韦相信,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这些核心低级士官做样板,其他的士兵,也都会迅速成长起来。

按正常情况来讲,奴隶军队在战国年代,是最廉价、最省钱的军队。但吕不韦这‘掩日军‘却不一样,他完全把这些奴隶少年当成职业军人来培养,比起赵国那些平民组成的常规军来说,吕不韦‘掩日军‘的待遇,无论是食物还是生活安置,都要比他们强上十倍不止。

起码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不是赵**队那简陋的军营,而是小说家为了当初来印刷的各宗家学派,而建立的坚固二层客栈。随着各宗家学派印刷完书籍,相继离去。这些坚固的二层客栈,也都空了下来,现在正好可以做为兵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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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终!

第136章:秦谋

吕不韦日间无事之时,也会下到部队,同郭纵、韩非、李斯等人,一起训练起新兵。www.65txt.com

吕不韦逐渐的发现,让郭纵这天下四大商,三大铸造之一的少家主,训练士兵确实是最正确的选择。

郭纵组织起近六千士兵的训练来,完全是条理分明,绰绰有余。俨然就是一位标准的练兵司马(负责练兵的官员)。

而言语结巴的韩非,却是治军的不二人选,严肃冷漠,一丝不苟,很多士兵背地里都称韩非是‘黑面冷判‘。

吕不韦知道后,用这外号讥讽调笑韩非,谁知韩非听了后,得意的道:"这正是我需要的,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纪律。我就是要让他们从对我的怕,慢慢变成对军法的怕,使他们的自觉性提高上去,使他们知道我‘掩日军‘的军纪不可挑战!"

吕不韦听了后,对韩非肃然起敬,心里暗叹:不愧是将来法家杰出的代表人物!治军严谨,虽然年纪还小,却已是隐见大家风范!

而白净俊秀的李斯,按吕不韦的看法,应该完全可以堪比,二十一世纪军队的教导员。他与士兵相处的最是融洽,士兵对他没有对吕不韦的敬,对郭纵的惧,对韩非的怕,而是非常的亲!

虽然士兵与李斯亲近,但一旦有触犯军规之人,李斯也必然是铁面无私,坚决执行军规,但是他会在事后,对那受到处罚的士兵,细心的百般照料。

吕不韦对此很是好奇,问之。李斯答曰:"都尉大人和郭师兄,是全军的统帅,自然应该让士兵对你们,存有尊敬和仰慕之感。这样的威信,在他们心中形成,才会让士兵对军队有归属感。而韩师兄的冷厉,会让士兵对军法产生惧怕。我却是要对他们亲,这样才会让他们心里的压力,能得到舒缓和宣泄。这也是我和韩师兄研究后,决定的统军办法!"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么厉害的办法,二人都能想到,吕不韦实在不得不佩服,这未来的两位法家杰出代表。

……

"啪啪!"司马尚带着一伍士兵排好队列,带着他们一路走过去,逐一抽着一旅(五百人)士兵的耳光。

已经成为吕不韦忠实手下的司马尚,是韩非冷血治军的坚决拥护者。

他在抽打士兵的同时,还大声咆哮着,"把你的胸膛挺起,你们是天下无敌的掩日军!怎么,你还敢瞪我?"他走到一个被抽得面皮青肿的士兵面前,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大吼:"回答我!"

那个士兵被司马尚一吼,心中发慌,猛地退后一步。

"啪!"又是一记耳光抽过去,司马尚抓住他的领子,把他粗暴地拖了回来,口水都几乎喷到那士兵脸上,"谁叫你后退的!记住了,在任何时候,我掩日军都有进无退!听到没有!"

"是,旅帅(一旅士兵的长官)!"

"再说一次,大声点!"

"是,旅帅!"

"那么,我问你,如果长官抽你耳光时,你该怎么做。"司马尚咬牙切齿地说:"听着,如果长官抽你,你应该马上立正,然后用大吼说,是,长官!明白没有?"

"是,旅帅!"

"啪!"又是一记耳光。

那个士兵嘴角开始流血,可立即下意识地一个立正,用尽全身力气大吼:"是旅帅!"

"再来!"耳光还在继续。

"是。旅帅!"

"给我打!"司马尚向身后那一伍士兵下令。

又是一片耳光。

"是。旅帅!"所有地士兵,都在声嘶力竭地吼叫。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们吗?"司马尚带着勃然杀气地嗓音,刺激着所有士兵的耳膜发疼:"并不是因为我是你们地旅帅,而是我希望你们找到心中的愤怒!在战场上,让你们心中的愤怒,爆发出来!这样你们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是,旅帅!"

"时刻都不要忘记,我们过去的身份!我们过去根本不算是人,我们是什么?"

"是奴隶!是奴隶!是奴隶!"这一旅士兵大声吼道。<<>>

司马尚眼里绽放出灼热的光芒,"现在我们是什么?"

"是士兵!士兵!士兵!"

司马尚嘴角挂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一切是谁给我们的,是主人?是贵族?是赵王?"

"不,是都尉大人!吕都尉!吕都尉!"

"如果有人想要害都尉大人,你们怎么办?"

司马尚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全场中近六千的士兵,一起喊出了一个字——杀!

"如果有人想要挡住都尉大人的路,你们怎么办?"

"杀!杀!杀!"

吕不韦听着司马尚**裸的问题,与士兵毫不犹豫的回答,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对身边的郭纵道:"这样……不太合适吧,毕竟这里是邯郸城附近的村庄,一旦……"

李斯笑道:"都尉大人尽管放心,方圆十里之内,都在小说家弟子的监视之下,不会有人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吕不韦还是不太放心,摇头道:"以后这种直白的训练,还是别搞了,等把‘不韦军‘调到‘不韦谷‘后,适当的搞搞还可以。在邯郸周围,却是万万不可了!"

见吕不韦那谨慎的神色,韩非与李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穿着军装,背着武器和装备,排着整齐的队列的士兵们,围着空场飞快地跑着。韩非笑了笑,那起一根粗长的鞭子,走前几步,开始监督起来。

郭纵也走到他的身边,语带挖苦地对着士兵们叫道:"你们是掩日军的士兵,要讲求团结、协作。都保持队型,跑齐了!"

士兵们开始跑得不快,因为他们要协调相互间的步伐,随着队伍跑动起来,他们却越来越快了起来。可是韩非的眼睛,却十分的刁钻毒辣。只要是在奔跑中,队型略有凌乱的两(二十五人为一两),就会被他一人给上一鞭子。

等到士兵跑足五十圈后,韩非并没有让他们进行片刻的休息,望着中空的秋老虎,韩非命令所有的士兵,都在烈日下站好队伍。然后又回到吕不韦身边,听起吕不韦教授李斯,如何去做士兵的思想教育工作。对那近六千的士兵,却是不闻不问。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终于过去,士兵们都已是完全站得麻木了。听到午饭的钟声,却没有一人敢动一下,直到韩非对司马尚挥了挥手,司马尚大喊道:"解散,吃饭!"

士兵们这才敢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显出疲惫不堪的样子。

……

吕不韦在明觉村,掩日军的驻地厮混了一天,天色暗下时,才回到邯郸城自己的府邸。

天已是一天天的短了下来,枯黄的树叶也开始飘落,只怕用不了多久,雪花就会降临在大地之上。

"不韦,不韦——"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平原君急匆匆从外面冲了进来,和吕不韦连个招呼都没打,拉住他就往外走。

吕不韦急忙问道:"君侯,您慌什么,到底怎么了?"

"出大事了。"平原君脸色焦急,四处瞅了一眼,才在吕不韦耳边小心翼翼道:"阏于,阏于出大事了,大王召集,马上进宫议事——"

"阏于?"吕不韦一愣神间,张嘴就道:"那不是韩国的地盘吗?难道大王想要出兵占了阏于!"

平原君气得差点晕倒,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战争狂人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他摇摇头苦笑,"不韦,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破坏三晋关系的话,被人听去是会砍头的。总之你就别问了,快些跟我走吧。"

他二人出了门来,外面早有平原君地马车等着,平原君一言不发拉着他上车,神色肃穆无比,一看便知出了大事。

阏于出事,平原君这么着急拉我,去参加那门子的会议,我的掩日军可是刚成立,难道让我去送死?吕不韦数次开口相询,平原君皆神情郑重,摇头不答。

马车急急行驶,往邯郸内城而去,吕不韦抬开车帘子看了一下,见到邯郸内城的天空上,已被乌云笼罩,也许它正预示着一场大的风雨,即将来临。

吕不韦的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着,马车却已到了王城外宫,今日的王宫不同于往日,一路上兵士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个个披盔带甲,剑戈鲜明,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越靠近赵宫大殿前,守卫便越森严,无数的兵士神情肃穆,警惕的望着每一个人。

吕不韦急忙拉了拉平原君袖子,"君侯,大王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快些跟我说了吧,唉,我看这形势,好像不太妙啊!"

平原君往外看了看,见已到了赵宫大殿跟前,这才无比郑重的开口道:"不韦,你要答应我。今日殿中谈论的任何事情,都绝不可以对外泄露。否则,不但你我人头难保,就连我大赵,怕也要陷入一场战乱之中啊!"

泄露个屁啊,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想泄也泄不了。

见平原君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谨,又将事态描绘的如此严重,他只得点点头,"君侯,您还不相信我吗,我这个人出了名的忠厚诚信,今日殿中发生的任何事情,我吕不韦绝不会说出去。"

平原君脸现苍白,神情憔悴,喟然一叹道:"不韦,秦军围了阏于!"

秦军围了阏于?!吕不韦一把拉住了平原君:"这事怎么了?阏于是韩国上党郡的地方,秦军围不围它,跟我们赵国有什么关系啊,大王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嘛!到底怎么回事,君侯你可不要糊弄我。"

平原君苦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跟你开玩笑。今日早晨,韩国的吉安君韩侗,匆忙来到我的府上,向我述说了这件事。而且现在阏于周围的城池,皆已被秦军占领,情况十分不妙啊——"平原君神色忧虑,已是说不下去了。

"阏于——阏于?!!"吕不韦喃喃嘀咕,心中思考着这阏于的重要之处,猛的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阏于被围,平原君会如此的担忧。想清了阏于的重要之处,吕不韦浑身都冰凉了起来。阏于距离邯郸只有百里,难道秦人想要攻的不是韩,而是赵?!!

平原君见他神情呆愣,急忙拍着他肩膀道:"不韦勿慌,现在大王也是十分焦急,所以连夜召集众臣前来会议此事,而且还点名让你来参加,这未尝不是你的一个机会啊!"

吕不韦听得心里一振,急急抬头道:"君侯,你吓我是不是?我的掩日军成立不足月,士兵才开始进行基础训练,怎么能拉到战场上去使用,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大王为何召你前来,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清楚。但绝不会是,让你带掩日军去作战就是!刚才大将军已是奉了大王的口谕,派出轻骑调集邯郸周围卫城的兵马去了。但大王之后召你来此,想来是不会用你的掩日军,但恐怕是有意让你自己——"平原君顿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言语里的意思却表露无疑。

吕不韦紧紧的捏了捏拳头,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与惠文王接触的次数并不算多,而且惠文王给他的印象,也并不太好,威逼利诱,恐吓欺诈,种种低劣的手段,这惠文老头都使的纯熟无比。吕不韦自己都很感觉奇怪,一个只剩下五年命的风烛残年的老头,在位几十年来,一直懦弱无能、毫无建树。远远比不上风流倜傥,武功无双的武灵王,为什么当初武灵王想要重新登上王位的时候,赵国无论是贵族,还是将领,都会支持惠文王,而抛弃了强横的武灵王。贵族们还可以理解成‘侍弱不伺强‘的心理,但将领们呢?武灵王一旦登上王位,赵国毕竟战事不断,正是他们这些将领大显身手,建立功勋之时,得到的封赏自然也会比现在丰厚数倍。难道这里,有这什么蹊跷不成?

吕不韦心里感慨着,却见身后匆忙的走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腰配宝剑,身披盔甲,甚是威武雄壮,正是后将军乐毅。

"乐老将军,怎么样了?"平原君急急迎上前去,焦急问道。

乐毅神色肃穆的摇摇头,"从君侯告诉与某,阏于可能发生的事,我已先后派了十队轻骑去西面阏于方向侦察,到现在却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我想事情要比吉安君韩侗说的还要严重!"

平原君看了吕不韦一眼,却见吕不韦正在低头沉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乐老将军,如果韩国的吉安君韩侗说的都是事实,而怎么长时间以来,我们又都没有发现阏于方向逃来的流民,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此次围困阏于的秦军,兵力非常巨大,巨大到可以封闭阏于周围,所有消息的外流。"吕不韦忽然开口问道,脸上的神色无比郑重。

"恩,吕都尉所说很有道理!而且按照正常情况,我派出的十队骑兵,不管发没发现异常情况,都应该会回来禀告消息。但到现在,却无一人回转,想来都是遭到秦军的攻击,所以我看吕都尉的说法,很可能就是事实!"乐毅沉声说道。

吕不韦缓缓地踱了两步,皱眉道:"眼下秋收刚过,秦军却兴师动众的挑开战争,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奥秘在其中呢?"

平原君和乐毅听得同时一惊,吕不韦说的不错,这秋后却有一件大事要发生,那就是新年之前,周天子召会诸侯王!

秦国与韩国大战正鏖,齐国对鲁、卫又向有觊觎,就连被楚所灭的越地,近年也变得鼓噪起来。若秦、齐、楚三国,都以此为借口,不派出使者去王城,那么只怕明年这个时候,周天子的所谓召会,也将不复存在了。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周天子连这最后一点面子都失去,那只怕真正的乱战之时,马上就要来临了。"乐毅焦急的说道,正要转身进殿,却听吕不韦道:"乐老将军稍待。"

乐毅停住脚步望他一眼,吕不韦沉吟道:"这事到底是他们三国研究好的,还是有人故意造成这种局面,目前还说不准。不过楚国的越患,却是灭越以来一直存在的隐患。而齐国当年被乐老将军差点灭了国,对土地的渴望也是天下昭然。只有这秦国的突然进攻阏于,实在是蹊跷得很。"

"蹊跷?!"平原君听得奇怪,问道:"我看不韦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我给你讲下吧。"

"君侯不用说了,关于秦军围困阏于的表面原因,我已知晓,我说的是秦国真正的目的!"吕不韦沉声说道。

"恩!"平原君点点头:"不韦,你有什么想法,快说说看。"

"依我看秦国是打算,行那远交近攻之策!用阏于之兵,吸引我三晋的注意,然后由东方的齐国取卫、鲁,而秦国更可以同时扩大陶郡的范围。当然,让周天子的威望彻底的扫地,也不失为秦国的另一目的!"

平原君点点头,正色道:"不韦分析的很有道理啊!乐老将军,您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乐毅苦笑道:"打仗,我这老头子,还有把子老骨头可捐,要说这分析大事上,问我却还不如不问!"

"君侯,后将军——"一个尖细而又焦急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扭头看去,却正是陶舍人。

陶舍人望见吕不韦,大喜道:"吕都尉大人来了?!这可太好了,大王让我来催您几位呢!"

第137章:发兵

"你说什么,大王催我们?"吕不韦惊异的抬头:"难道里面还没商量出个结果?"

平原君对此事也是上心,见好不容易来了个知情的,便急忙拉住陶舍人道:"里面的情形怎么样了?大王到底决定发不发兵?!"

陶舍人摇头叹了一声,"君侯,您就别为难我了,大王现在正恼着呢!廉将军和蔺相等人,都不同意发兵,只有大将军坚持要救阏于。(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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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陶舍人神色中隐隐现着焦急,平原君心里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放开陶舍人的衣袖,默默点头,算是回应。

三人跟着陶舍人入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十几名赵国的中坚人物,个个站在殿中,面色却都是诚惶诚恐。见了三人进来,都是扫了一眼,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陶舍人向殿上的惠文王,轻轻禀告了一声,惠文王颔首示意自己知道后,陶舍人蹑手蹑脚的退到一旁,深怕声音大一点,便惊扰了殿中思考的众人。

吕不韦三人互望一眼,见没有人发表看法,也都沉默着退到一旁站着,殿中依然寂静无声。

吕不韦还在整理思路,却听殿上高坐的惠文王问道:"吕不韦,这事你怎么看?"

吕不韦小声恭敬的道:"禀告大王,依臣之见……"

听了吕不韦之言后,惠文王点了点头。

"哦,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蔺相刚刚也是如此说词。"惠文王的声音响起,似是疲惫异常,若不是殿中安静之极,众人几乎都听不到他说话。

听到蔺相如也是这样说,吕不韦却奇怪起来,既然都已识破了秦国的阴谋,蔺相如为什么还不同意发兵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其他的原由?

惠文王沉默了会,"吕不韦,你也不建议发兵吗?"

"为什么不发兵?!"吕不韦大惑不解地道。

一直低头沉思地蔺相如睁开眼睛,望了眼吕不韦,嘴唇嗫嚅了几下,眼中却是露出一丝笑容,声音虚弱到极致,"吕都尉,难道发兵会对我大赵有什么好处吗?阏于被围而已,又不是被秦国占领。要是被占领的话,阏于也算是无主之物,我们攻之还能得其土地。但现在它只是被围,我们出兵的话……咳,咳——"

他说了这一番话后,便不断的咳嗽,额头青筋高高暴起,那痛苦难受的样子,绝不是做假能做出来的。

吕不韦算了算时日,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这蔺相如还真就是命不久矣。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为这老家伙哀叹一声,轻声道:"蔺相注意身体?!"

蔺相如愣了一愣,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双目微闭,接着便又缓缓睁开,平静地道:"吕都尉,老夫也是只为我大赵利益考虑,所以才决定不出兵的。"

见这老头子都病重成这样,还不忘教育自己,吕不韦心里哭笑不得,却又有些感动,急忙道:"蔺相为国之心,不韦深敬!但蔺相似乎忘记了‘唇亡齿寒‘的道理。秦国围阏于,我们要是不救,只怕会让韩国对我大赵有怨。只怕魏国也要考虑我们的品行,这样一来,三晋同气连枝的局面,就将被打破。一旦秦国占领了阏于,必定就要威胁我邯郸。如果秦军攻我邯郸,韩国也自不会来救,魏国也必要犹豫。所以为了我大赵的长远利益,不韦认为,当救阏于!"

蔺相如看他一眼,叹道:"吕都尉说的很有道理,这一点老夫实是没有考虑过。老了,我终于还是老了!"他轻轻喘了口气,声音细不可闻,几多唏嘘,几多感慨,终于化成了一声叹息。

吕不韦望着殿上同样憔悴的惠文王,急忙上前道:"大王,不韦的想法已说了出来,还望大王斟酌。"

"吕不韦之言,有谁赞同!"惠文王本是疲惫的脸上,神光闪现,"蔺相说的很有道理,不韦所言也甚在情理之中。<<>>你们也都别闷着了,尽管说说自己的想法。"

"大王,吕不韦说的很有道理,请大王发兵援救阏于!"赵奢听了吕不韦所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迫切之色。

"大王万万不能发兵啊!"廉颇上前一步,大声反对道。

平原君犹豫了下,问道:"廉将军能不能具体说下,不发兵的道理啊?"

"如今已是秋末,我大赵要是贸然出兵,只怕会多有死伤。"廉颇不屑说道:"有句老话叫做树观根,人观心。秦国围阏于的目的,就是观察我大赵的动向。阏于距我邯郸又甚远,道路崎岖险阻,救援实属不易。我大赵要是援阏于,必会被秦军牵缠,两军胶着之时,却不知还会有何变化发生。"

廉颇之言,完全是从军事角度来考虑,这点任何人都听得出来,吕不韦也看出廉颇根本没有内斗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这却更让吕不韦对于赵国邯郸这些高层间的关系,疑惑不解起来。

赵豹点了点头,干咳两声,"我也赞成不出兵!毕竟现在天已是慢慢冷了下来,而且秦军此次出兵一直隐秘之极,想来现在上党郡周围,已尽数被其占领。我们一旦出兵,秦军不用攻我,只需龟缩城中,耗到天寒飘雪之时,猛然出兵迎头一击,我军将必败无疑。"

"不错!"乐毅接口道:"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秦军如果乘胜追击的话,那我邯郸、大赵可就都危险了。"

平原君听了众人的分析,尤其是乐毅最后的担忧,他也犹豫了起来,"大王,大家既然都如此说,我看还是不要出兵为好,但我们却要如何对韩国交代呢。"

蔺相如一阵剧烈的咳嗽,笑着说道:"这应付韩国之事,就要劳烦君侯多费心了。"

平原君一鄂,面上顿时现出为难之色。

吕不韦望着殿上众位赵国的最上层人士,除了已发言的几位,其余人等的神情,显然也是不赞成出兵。恐怕满殿之中,只有赵奢和自己是赞成出兵之人。

"如果可以在一月之内,击溃秦军的话,众位还会认为不可出兵吗?"吕不韦声音淡然的说道,仿佛在问‘你吃了吗?‘一般的轻松。

吕不韦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望向他,眼神各个复杂无比,有不信,有嘲讽,有好奇,有敬佩。

"有几成把握?"蔺相如眼里闪过一丝异芒,想了想,才忍着咳望向吕不韦问道:"吕都尉,这可是关系到我大赵兴衰之事,千万不可儿戏,你要多多慎言啊!"

吕不韦听了蔺相如的话,低头琢磨了下自己的计划,长长的嘘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掌,"只有五成把握!"

本来听了吕不韦之言,众人已是不由心头一喜,但一听吕不韦这五五之数,信心却又纷纷动摇起来。

"大王,老臣以为,如有五成把握,一月可溃秦军的话,完全可以一试。"蔺相如眼中闪过一丝毅然之色,紧紧咬牙,一字一顿道:"臣赞成发兵!"

吕不韦见蔺相如听闻自己只有五成把握,却还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心里一顿。难道这老家伙打算把我推到风头浪尖上,一旦我要事败,好借机把我除去?但转念一想,却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毕竟赵国朝堂之上,派系斗争激烈,但大事上却绝对的团结一致,不给外敌一点机会,这也是赵国逐渐越来越强大的原因。

平原君望着吕不韦,见吕不韦冲自己点头,这才咬牙道:"臣弟也支持出兵!"

这赵国文臣中,最大的左右相,全都支持出兵了,其余的文臣自然也是纷纷赞同。反正要是真出了事,前有吕不韦,后有两位丞相,怎么责任也都算不到自己头上。万一吕不韦要是真成事了,也可免除邯郸将来被秦军窥视之事,自己活得也可舒心些。

武官却依然沉着脸,没有人站出来支持。平原君连连向平阳君使眼色,赵豹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却猛然惊觉,这可是关系到数万赵军死活的大事情,不可随便支持吕不韦,忙退了回去,向着赵胜微微摇了摇头。

惠文王在殿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虽然对文武意见不和,有些懊恼,却也有几分欣慰。毕竟殿中人,都是以大赵安危为主,决没有人带着派系的私念,来思考目前阏于之事。

惠文王考虑再三,语气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缓缓说道:"既然吕不韦有五成把握,本王决定出兵援救阏于!"

"这个,大王,您也知道,我的掩日军才刚刚成立,这出兵之事,我……"吕不韦愁眉苦脸道。

"你以为我是让你带兵出征?"惠文王苦笑了两声,"你的兵继续练着,你自己一人加入出征军队。"

吕不韦听了更是为难,摇头道:"大王,您别开玩笑了,我只是都尉,怎能带得了数万兵马。"

"胡闹!"惠文王愤怒的哼了一声,接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大将军赵奢上前领取调兵虎符!"

"臣在!"赵奢肃然上前回道。

"本王命你率我大赵军士三万,出兵援救阏于!"惠文王沉声说道。

"尊大王令!"赵奢洪声道。

"吕不韦,你做大将军的副将,负责谋划救阏于之计!"惠文王哼了一声,大声说道:"听清楚了,是副将!"

"臣,臣听清了!"吕不韦结结巴巴说道,他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上涨的通红。自己实在是太过自作多情了,还以为惠文王要派自己统军,原来是派自己做赵奢的参谋!

"祝大将军,旗开得胜!"蔺相如又轻轻咳了起来,煞白的脸色带上一抹潮红,沉声道:"吕都尉,带兵在外,还请谨慎小心为上,维护我大赵儿郎周全!"

吕不韦抬头望去,见蔺相如脸上,全然是关切之色,并无任何的恶意,于是向蔺相如沉稳地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胜弟,现在你就去把这消息告诉韩吉安,别忘记多要些劳苦费,毕竟出战流血的是我大赵儿郎。而且战后的抚恤等事,也要先行谈好,免得战后再发生不必要的罗嗦。"惠文王眼睛猛地睁开,一丝精光射出,有如实质般坚韧。

平原君奸诈地笑道:"王兄放心,我知道如何去做,保证不会让这兵白出就是。"

话说完后,平原君一拘转身向外,就毫不犹豫的踏步而出。

吕不韦望着平原君消失的殿门,这时他才发现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星月已是都被乌云遮掩,冷风也已嗖嗖的挂了起来。

一阵难捱的寂静,再次出现在殿中,众人谁都不说话,便像是一潭死水般,兴不起一丝的波澜。也不知过了多久,吕不韦忍不住回过头去,却见惠文王面沉入水,正死死盯住他,眼中神色阴晴变化,时而暴怒,时而平静,让人心惊。

"好了,大事已定,就都退下吧。"惠文王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哀与凄凉。

望着瞬间苍老的惠文王,吕不韦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大王对这一战还有什么指示吗?"

"能胜此战,比什么都强,本王不约束你们!"惠文王说完,站了起来,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行退下。

吕不韦心里暗松口气,正要迈步而去,目光扫在蔺相如苍老的面颊上,望着这暮年的老者,过去这段时间与蔺相如的仇怨,一时之间淡了许多。一直以来打算挫败蔺相如等人,那无比坚定的心志,猛然间有了些动摇,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哪里开口。

"怎么还不走?!"蔺相如见离着门口最近的吕不韦,并没急着离去,疑惑的问道:"有事吗?"

吕不韦急行两步,落后蔺相如半步远,也不管众人那疑惑地眼神,低声关切道:"蔺老爷子,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您的身体……让我那兄弟扁鹊来给您看看如何?"

"这事……"蔺相如平和地看了吕不韦一眼,沉默一阵,忽然开口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蔺某人都年近七十的人了,呵呵,早已是看破了生死!不韦好意,老夫心领了。"

见蔺相如开口笑谈生死,吕不韦长长的出了口气,感叹不已。虽然两人立场不同,但见蔺相如如此豪气,吕不韦对他也是心生敬意。

吕不韦也洒脱一笑,"蔺相说的对!生死这东西,都是命运而已。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

"哦,不韦这番见解,比起老夫来,更要高上一筹啊。"蔺相如听了,惊疑地望了眼吕不韦,低头继续缓慢前行。无论如何蔺相如也看不出,一个不足二十的少年,却对生死有着如此的感悟。

其实吕不韦所说,却没有蔺相如想的那么高深,他只是感慨自己的前世今生,心有所悟而已。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缓慢地前行着。众大臣已都相继超越两人,离开了赵宫。廉颇行到两人身边时,顿了一顿,犹豫再三,才匆匆离去。

赵奢与赵豹在出殿后,望着前面缓行的一老一少,相视一眼,摇头叹息了声,却当两人是空气一般,快速超了过去。

乐毅最后离开大殿,他离开时,惠文王已是走了下来,站在空旷地大殿里,对身前三丈远处的乐毅问道:"你猜他二人在聊什么?"

乐毅淡笑着道:"我说他们在谈害我大赵之事,大王信吗?"

惠文王一声轻叹,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乐毅可以清楚听见,"要是别人说,赵何必是坚决不信!但要是你乐兄来说,无论你说什么,赵何都没有不信的道理。"

惠文王竟然称呼,从燕国投奔赵国的乐毅为乐兄,并自称本名‘赵何‘,此话要是让旁人听见,只怕都会被立刻吓死。

但作为在赵国向来低调的后将军乐毅,听了这话却全然不为所动,仿佛惠文王如此称呼,是天经地义之事一般,淡然一笑,"何弟,你没必要如此信任乐某。你我都早已不是仗剑纵歌的少年,我们都已经老了!"

"是啊,我们老了。但作为兄弟,越老越应珍惜才对!老兄弟,才是人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惠文王本已是疲惫万分,淡漠一切的眼中,竟然散发出铮亮的精芒。

乐毅终于转过头来,望着面前的惠文王,良久——

"但我们两人,却害了三位兄弟!"乐毅说完此言,缓缓的合上了双目,泪水却流淌了下来。

"乐兄,都怪我!不然……"

"算了,不关你事!"乐毅摇了摇头,转头边向殿外行去,边说道:"当年助你,是我乐某自己的选择,你不用自责!蔺老东西好象时日不多了,可惜了……好好珍惜年轻的人才吧,这样你的大赵,才会继续向前发展,越来越强大!"

待到乐毅走的不见了踪影,惠文王凝神沉思一阵,才轻轻挣扎着要行出殿去。一个身影却从殿后急急出来,扶着他向外走去,叹口气道:"婉儿,你要是个男子该有多好,那么我就可以……"

……

吕不韦惶恐地惊道:"蔺相,您在说什么啊!不韦没听见,您……"

蔺相如见吕不韦惊慌失色的样子,摇了摇头道:"老夫并没有和你开玩笑,其实你来赵之前,我就已经说过,要把孙女嫁给你为妻。这件事,大王、大将军、君侯等人都是知晓的,你不用如此惊讶。"

吕不韦被蔺相如彻底搞糊涂了,皱眉道:"这事,我也听君侯说过一嘴,那赵布当时经常纠缠骚扰令孙女,所以您才打算用我压他一下,但现在赵布早已死了啊,您还……"

第138章:召见

"当初老夫禀告大王,说打算把孙女许配给你,当然确有免得赵布再骚惜儿的意思。www.65txt.com

但这只是一方面而已,老夫更深层的目的,却是利用赵布对你的愤恨,借其之手,把你除掉!"蔺相如沉声道。

"除掉我?赵布的确如此去做了!"吕不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但他派来的那几个女刺客,在濮阳的计划却被我识破,人也都死掉了。"

两人,一老一少,相谈甚欢,说的却是当初蔺相如算计吕不韦之事。蔺相如说往事,仿佛这借刀杀人之计,并不是自己所想,而企图杀掉的人,也并不是吕不韦。吕不韦听着蔺相如之言,也如同听的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般,完全淡漠的对待过去之事。两人心里都清楚,过去的已是成为过去,对错是非都已毫无意义,让人期待的却是恒久的将来。

"不韦初来邯郸那会儿,只与赵布见了一面,就借大王之手,把这不可一视的公子给除掉。老夫见识到你这假手杀人的能耐,心里也是好生的敬佩啊!"蔺相如望着前方,空旷的道路,眼神迷茫了起来。

吕不韦无奈的苦笑一声,"蔺相真的如此认为?大王要是无心杀布,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大王弑子。这赵布之死,其实……"

"其实只是不韦你机缘巧合,正好撞准了大王的心意!"蔺相如淡笑着望着吕不韦,"其实老夫认为,运气就是能把握时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成为自己的机遇。"

吕不韦听了蔺相如的话,点了点头,却又摇起头来,"蔺相所言,很有道理,却又有些不通之处。虽然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有时候,天意更为重要!"

蔺相如清咳两声,背起双手,却使本就颓废的身形,更加的佝偻起来,"当时大王杀死赵布那瞬间,我却感觉把孙女惜儿嫁给你,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不韦其实对男女之情,并不太感兴趣。"吕不韦看了蔺相如一眼,小心翼翼说道。

蔺相如嘿嘿一笑,却引发了一阵剧烈咳嗽,吕不韦急忙轻轻捶打他的背心。

蔺相如咳嗽平缓了些,才接着说道:"你不是不感兴趣——天下没有年轻人,可以拒绝得了女色的诱惑。你只是不满意我采取的方式而已。若是当初,我们就不是敌对阵营,今日老夫与你谈起这事,怕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蔺相说的不错,如果……凭着蔺相这如日中天的身份和人脉,不韦的确是一定会,应承下这桩婚事的。"吕不韦皱眉说道。

"老夫听说你就要与郭氏铸造,郭家主的小姐和干小姐成亲?"蔺相如又咳嗽一阵,缓缓叹道:"照眼下的情形看,这事恐怕要缓到阏于之战结束后了。到那时候,老夫应该也是到了,退出大赵的权力中心之时。不知那时,不韦会不会接受我家惜儿为妻呢?"

吕不韦听了一呆,这蔺相如竟然萌生了退隐的想法,这是吕不韦从来都没有想到的。

"此事不韦不用急着答复老夫,等你得胜归来之时,我们再谈就可。"蔺相如说完,快步向前走去。

吕不韦站在原地,望着蔺相如那憔悴佝偻的背影,心中竟对这战国出了名的老狐狸,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感。

"吕都尉,都尉大人!"陶舍人的声音,从身后远处响起。

吕不韦现在对陶舍人的声音很是敏感,因为他怕……

"都尉大人,请慢离去,请随本宦进内宫一趟,有……有人相请。"

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吕不韦怕的就是老陶说这话,有人请自己!这内宫中,除了惠文王以外,哪还有男人,都是嫔妃女公子,自己要是被召唤,保证是暧昧的约会。

吕不韦点了点头,跟在陶舍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转身,向内宫行去。

*******************

吕不韦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算上这次,共是进了赵宫三次,却每次都不能顺利离去。

头一次进宫,玩死了赵布,并给惠文王驱了毒。临了自己还被赵布的老娘,惠文王的韩妃唤去。这赵妃熟女还与自己,这与其有‘杀子之恨‘的仇人,癫狂缠绵了大半天。

二次入宫,是惠文王的寿辰,自己还留宿了一夜。那夜更是与韩妃狂欢孽爱了数次,早上还被公子婉儿勾引了一番,并与王后暧昧了一小把,更刺激的是禽家对惠文王的暗杀。

这是第三次,不知等着自己的会是谁,是赵王后肥鸾,还是韩妃韩嫣,或者是那公子婉儿……

出了外宫后门,阴暗的天空终于下起雨来。这深秋之雨,与春雨、夏雨皆不一样。春雨润泽清新,夏雨凉爽宜人,这秋雨嘛……却分外的透骨森然。

吕不韦身上衣衫全部湿透,方才与蔺相如一席话下来,已经将他的思绪,搞得凌乱不堪。他轻轻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仔细玩味着蔺相如说过的话,只觉其中的深意,是他这两世为人者,都无法全然的去了解。

吕不韦与陶舍人,在后门附近的长廊中歇息了一会儿,见雨略小了些,才沿着内宫的小路往里行去。

这赵宫内苑,他已是来过二次,上次赵王后肥鸾故作神秘,邀请他在林中竹亭相见,种种经历在眼前浮现,就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

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攀上一块大石叠成的假山,吕不韦回首眼望,却见内宫中的花台楼宇,被秋雨一淋,仿佛梦境中般,变得模糊迷离起来。

他正在疑惑间,就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低语声,自下面的低谷中传来。

这是什么鸟语?听着有点耳熟,又有点陌生。他心里疑惑,急忙拉了下陶舍人,在大石后掩住身体,探头往山谷中望去。

这假山上怪石嶙峋,或圆或扁,奇兀凸起,看不见那几个说话的人躲在什么地方。他们说话声音极小,等他细耳聆听之时,谷底静悄悄一片,已听不见了动静。

这里是赵王的后宫,戒备十分森严,而且这假山处更是地处偏僻,寻常的舍人宫女,绝对不会在这大雨之后,来到此处。到底是什么人会在此时,到这里来?他寻思一阵,想起今日殿中所议秦军围阏于之事,心里顿时警觉起来,急忙躲在大石后隐藏好身体,一动也不动。

但这时,假山上却变得安安静静,听不见一点声息,吕不韦苦等了一阵,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他正要起身张望,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响,似乎有人走动了起来。

吕不韦伸首望去,只见山谷里出现了几个人影,正在警惕的四处张望着。这些人黑衣黑袍,劲装在身,腰间配着短剑,模样甚是干练。其中领头一人,腰间挂着一柄奇异的弯刃,那弯刃与越钩形状不同,通体狭长,刃尖处却粗大起来,下弯有刃,吕不韦眼力甚好,一眼便认出这好象是草原的匈奴之器。

匈奴人?吕不韦心里一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今日所议秦军之围阏于,莫非其中还有匈奴人的参与?

那领头之人四处张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光,对其余人轻轻一挥手,手下众人便脚步放轻,缓慢向四周寻去。

那陶舍人已是被吓得半死,浑身战栗着不敢动上半下。吕不韦却正犹豫着要不要立即出手,把这几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匈奴干掉,却闻一阵幽香传入鼻中,背后清风袭来,甚是轻柔。他吓得一转身,惊道:"是谁?!"

一身宫装的赵王后肥鸾,似是从天而降,俏立在他身后,望着他不言不语,秋风吹动她的长裙,在猎猎风中,仿佛上天谪落的仙女,圣洁而又高雅。

看清她的模样,吕不韦心里一喜,有这身手矫健的王后在此策应,自己与之相互配合的话,别说是这七,八个匈奴人,就就算来他百十来个,也是全不够看。不过这王后肥鸾走起路来,脚步轻得像猫,乍然间在身后出现,要不是吕不韦心脏好,承受能力强,只怕就要被她吓掉半条命去。

"等下我去擒敌,王后您就在此帮我看着,别让他们有落网之人!"吕不韦大手一挥,意气风发,自觉颇有气概,便要指挥这大赵王后了阵,自己去擒了这伙匈奴武士。

王后肥鸾微微白了他一眼,偏过头来,俯在吕不韦耳边,轻声说道:"别留活口,全部杀掉,我知道他们为何而来。"

吕不韦正要说话,却见王后肥鸾眉头轻皱,缓缓着嗲声道:"你不听哀家的话了吗?忘了上次,你还想要哀家……"

靠,这是威胁,而且还是比较**地那种。望了眼身边紧张地陶舍人,吕不韦很是惧怕王后肥鸾将自己当日,企图把她那啥之事说出来。这事要是一旦由陶舍人嘴里传出,入了惠文王耳中,那后果可是相当可怕的。勾搭王妃的公子布,都被这老头给喀嚓掉了,更别说自己这勾引王后的小小都尉。只怕到时候,自己连一块完整的肉,都留不下来。想到这里,吕不韦忙捂住了王后肥鸾的嘴,模样甚是紧张。

吕不韦却觉身边香风飘过,王后肥鸾竟然含笑对他眨了眨眼,又瞄了眼吕不韦身边的陶舍人,吕不韦忙放开了手。

见王后肥鸾,望着摸索前行的那几名匈奴人,神情很是专注,眉头轻皱,如西子蹙颦般温柔美妙,微风吹动她耳边发髻,将她耳后晶莹如玉的肌肤,映衬得更加洁白动人。

吕不韦看得愣了愣神,这王后肥鸾可不是一般的美丽,已经年近四十许人,却依然如此美艳绝伦。却不知她年轻之时,会是美得如何冒泡!看来这战国时代的天地灵气,不止塑造了无数高手,而且在成就青山秀水的同时,竟然也孕育出,如此多的钟灵毓秀女子。

"这些匈奴人,是来找伍妃的。"王后肥鸾含情地,瞥了吕不韦一眼,淡淡说道。

吕不韦一竖大拇指,"王后果然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匈奴人,不韦实在是佩服,佩服!"

王后肥鸾听出吕不韦语含讥讽,也不以为意,又聆听一阵,才道:"他们刚才发现你们了,现在正在寻找你们!"

废话,我跟着这笨手笨脚的陶舍人,还能不被发现?吕不韦嘿嘿一笑,正要反驳,忽然想起一事,吃惊道:"你,你听得懂匈奴话?"

王后肥鸾淡淡道:"这匈奴在中原之北,传说是夏代时,夏王桀的儿子獯鬻的后代。夏被商汤王所灭后,桀被流放三年而死,其子獯鬻带著父亲留下的妻妾,避居北野,随畜移徙,这就是匈奴的来源。他们的文字便是取自我华夏之甲古体,稍加修改后沿用。先父年轻之时周游天下,也曾经北上草原,游历匈奴,与他们打过交道。我能听得懂他们说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原来肥老太师当年,还是位仗剑行天涯的江湖客啊!难怪你能听懂这匈奴话呢,了不起,了不起。"吕不韦嘻嘻一笑,"其实忘记告诉你,我要是仔细认真来听,也能听懂一二。"

"你也能听懂?"王后肥鸾眉头一皱,脸上闪现一丝嘲色,"你这家伙满嘴胡言,信你才怪!"

"我可没有胡说,别说是匈奴之语,就是极西之地的语言,我也懂得一些呢。"

"你这人说话毫无可信之处,"王后肥鸾一语戳穿他道:"那西方是月氏之地,你当我不晓得?"

那是宁夏、新疆之处,可不算是西方,咱说的可是比那西多的欧洲大地。吕不韦摇头笑道:"信不信由你,吕不韦我忠直诚信,美名远扬,那是众所周知的,用不着我自己夸耀。"

"他们过来了。"王后肥鸾眉头微蹙,"等下千万不要留手,把他们尽数杀死!免得你滞留后宫之事,日后被人借题发挥。"

"我可没想留,是陶舍人说有人召我来后宫的。"吕不韦循循善诱道:"不会是王后您……"

"对,就是我?!!"王后肥鸾轻轻念叨了一声,眉头一皱道:"但你认为,被人见到你在内宫之中,哀家还会承认是自己召你前来吗?"

"王后如此精明之人,自然不会承认此事。"吕不韦打了个哈哈,无奈说道,见王后那戏谑的神色,只好默认了她的计划。

王后肥鸾妩媚地瞟他一眼,朱唇含笑,并往前略嘟了下,这等引诱之下,吕不韦差点就要变身为狼,行那兽类之欲。

却在这时,一只颤抖的手,却抓住了吕不韦的衣袖,"吕……吕都尉,他……他们搜过来了。"

吕不韦对陶舍人这及时的一抓,心里还是深为感激地,毕竟他这一抓,抓去了自己那心猿意马的思绪。

三个谨慎搜查的匈奴,已经马上就要行到三人藏身之处,吕不韦快速窜出,双掌一分,已是分别印在三人额头之上。

接着,吕不韦却没有丝毫的停留,继续跨步前冲。其余的几名匈奴,听到扑通,扑通的栽倒之声时,回转过头来,吕不韦已是到了眼前。

吕不韦的手掌,残影道道,再次卷带走了三名匈奴的生命,最后准确的击在那头领拔出弯刃的背上。

那匈奴头领,见吕不韦瞬间杀死了自己六名手下,惊恐的转身想逃。吕不韦脚下腾挪,已是再次到了他的面前,食指一伸,已是点在了他的喉咙处。一声细小的‘啪‘声中,匈奴首领不甘心地瞪大了双眼,向地上倒去……

陶舍人见吕不韦站在小道之上,地上倒着的匈奴,都再没有站起,这才脸色苍白的从石后走了出来,深吸两口起,尖细的声音道:"幸亏吕都尉和本宦一起行走,不让只怕这到地之人,就将是本宦了。"

王后肥銮也从石后站起,那丰满的身子,摇曳地前行着,"陶舍人,你退下吧,哀家有事与吕都尉商量。"

陶舍人答应一声,顺着假山间的小径,蹒跚行去。

……

吕不韦跟着王后肥鸾,在假山的小径上,转来转去,却一直也不见王后肥鸾有停下的意思。吕不韦心里纳闷起来,难道这王后艳妇,是在寻僻静之地,好与我行那鱼水之欢不成?

离开假山,又行出几十丈的距离,便见一大片的松柏茂盛清翠。松林里搭着一座小屋,全是松柏原木制成,甚是轻巧简便。

吕不韦往前走了两步,在王后肥鸾耳边轻轻唤道:"王后,王后娘娘——"松林之中空旷,本是寂静无声,吕不韦如此一唤,更显清晰。

那秀色、罗裙、翠松,那深浅的层次、动静的威觉,象唐诗一很凝栋含蓄,象宋词一般清雅幽远,古色古香的风景,有了肥鸾的飘然而过,仿佛都沾杂了她的甜怩娇俏,也不觉都变得温暖可人起来。

听到吕不韦的唤声,王后肥鸾惊的身字一颤,轻声道:"你小心着些,莫要被人听到!"她悠雅地向松屋那边望过来,瞧见吕不韦怔了怔,白了他一眼,然后仍是提着裙裾,向前走了过来。

黄绿间杂的草地之上,水珠儿随着红绣鞋,翩然而过滚落下来。那一时间,吕不韦有一种错觉,仿佛肥鸾就是一个穿了水做的衣裳,踏在清波之上弄水地玉人。

肥鸾径直走了过来,秋波般明亮的眸子,扫了一眼身后,倜傥不群的吕不韦,然后侧身对其嫣然笑道:"快些,人家等着你呢!"

第139章:内宫

我改我改我改,我改还不行嘛!

换人了,不是婉儿了,是谁日后再说吧!反正燕后一定要是惠文王之女!

婉儿就按照大大们的意愿,便宜了小吕同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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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肥鸾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www.65txt.com

轻轻地、脆脆的,轻轻一笑时,那明眸皓齿,更是如同耀眼的阳光,刹那儿芳华不可方物。

世间竟有会有如此尤物!吕不韦不由在心底里一声惊叹。

冰冰、水湄的姿色,并不比这王后稍逊,甚至还要胜上一筹。但那风情与她一比,简直就是未长大的黄毛丫头。肥鸾这种成熟的风韵气质,是需要岁月来熏陶的,就象醇浓的好酒。绝不是姿色本身,亦或经过训练可以形成的。

大赵国第一贵妇,肥鸾身材修长,眉眼清澈如水的江南女子。那四九之上的芳华,在她那勃然的生机与活力下,瞧起来却至少使她年轻了十岁。精致的五官、婉约的举止。让人不由想起若耶浣纱、碧波采莲的优美。

瞧着肥鸾眼中,那充满了柔情和甜蜜的神情,吕不韦竟然宠溺地道:"莫要慌乱,我这不是来了嘛。"

肥鸾听到吕不韦这宛如丈夫,应对妻子的语调,却不懊恼,反而莞尔一笑,一双充满生气的眸子,在吕不韦的俊脸上,飞快地又溜了一圈儿,柔声说道:"说话小声着点,等下让你看的东西,可是大赵最最隐秘和不可兆人之事。"

吕不韦听了,差点儿一口把舌头咬了下来。上次就说是看秘密,结果秘密没看到,却见到禽家刺杀惠文王。这次还没等到地头,又遇到那些匈奴武士,难道这暗杀之人,是你这王后替你儿子安排下的?找我前来,只是作为顶缸的冤大头?

吕不韦又瞧了眼,面前巧笑嫣然的肥鸾,脑袋一瞬间差点就要崩溃,强撑着笑道:"王后娘娘。呃……我已经有些乏了,这秘密下次再看吧,我还是先回去歇息……"

吕不韦匆勿寒喧几句,就想转身逃跑,却听身后王后肥鸾,已是荡气回肠的一声娇嗔:"人家一个人闷得慌,你陪人家一起看嘛。好人儿,你要真乏的话,等下看过这秘密,人家陪你一起去睡哩。"

吕不韦脑中想像得出王后肥鸾玉臂轻舒,环住自己的脖子,撒娇弄痴地媚态,方才还是清纯如一泓清泉,陡然间便可以化身一碗**汤,他的脑子更糊涂了。这王后肥鸾到底是搞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看这秘密,难道这秘密与我有关?

吕不韦还没清醒过来,肥鸾已是拉起他的手,向着那松屋行去。吕不韦顺势一扯她的玉手,肥鸾便娇呼一声,翘臂一扭,轻轻巧巧正好蹭在他地跨上,吕不韦瞬间就膨胀尖挺了起来。

肥鸾漂亮的脸蛋儿,有些晕红,呼吸也急促起来,昵声在吕不韦耳边道:"讨厌,你先忍忍,等下看过了秘密,人家就陪你……陪你做那坏事?"

吕不韦脸色一喜,眼中更是**之焰高涨,悠悠地道:"王后娘娘,你几时开始,心里想着要强暴本都尉的?"

王后肥鸾听吕不韦如此自做多情,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欣然道:"打见你头一面,哀家就想让你趴到我身子上,折腾于哀家,这你总满意了吧!"

吕不韦淡淡一笑。在她的丰臀上,重重拧了一把,"我说美貌的王后娘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恐怕这好事儿早就已是办上了。凭您这身娇人地本钱,还不颠筛得咱骨软筋酥,丢盔卸甲,乖乖地……"

王后肥鸾夸张地娇呼一声,咬着丰满动人的红唇,高耸的胸脯儿一阵起伏,"你……你说得哀家想……想要……"

吕不韦握紧了她地皓腕,叹息道:"王后可别如此,不然只怕没看到别人的秘密,就要先给这大赵后宫,添上一场吕都尉大战肥王后的密辛了!"他嘴里这样说,眸子深处却闪过一丝森冷之色。<<>>

王后肥鸾,大出意外地软瘫在他身上,吕不韦掩过那丝森冷,扮出副色模样,在她丰盈动人的酥胸上,狠狠拧了一把,笑道:"依不韦之见,娘娘这定力,不至如此吧!本都尉又年轻又英俊,你这如虎狼的年纪,当初见到我这么俊逸出众的少年郎,还没猛然扑上,这定力……"

王后肥鸾蹙起眉头,怨声道:"谁说哀家当初不想……只是婉儿那丫头……"

吕不韦听她提起婉儿,眼里精芒再闪,搂紧了怀中美人儿的纤腰,随后温煦的一笑,"难道婉儿也想让被都尉大战……"

王后肥鸾,"就凭你这醉人的眸子,魅人的体魄,天下间哪个女子,能不为你怜惜迷醉?"

两人说着,已是来到松屋近前,房间里娇喘细细,一时间那荡人心魄的娇吟,如丝如缕地从房中传出,连四野的松柏,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春意。伴随着绵绵的,令人心颤的娇吟,一个媚极的声音,含糊地昵声道:"不要……,人家,好难受。人家还想要嘛……"

走到松屋窗边,王后肥鸾轻轻推了推窗户,本是关着的窗,却无声地略打开了条缝隙。吕不韦贴着王后肥鸾的俏脸,两人一起伸头望去,只见屋内地上铺着华丽地羊毛地毯,上面摆着一张案几,一张绣床置于屋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之物摆设。

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还点着一炉上好的檀香,阵阵幽香传来,叫人心旷神怡。令吕不韦膛目结舌的是,在这么高雅的地方,竟然进行着十分淫秽地一幕——

惠文王端坐羊毛地毯之上,腰杆儿挺得笔直,一个稚嫩的女子,**着身子,正侧对着吕不韦两人所在处的窗口。

她面对惠文王而跪,头颈埋在惠文王的胯间,雪白的充满青春气息的身子之上,簪飞发乱的颜首,正在惠文王的胯间,迅速而有节奏地上下套弄着。

"啊——"惠文王舒服地轻轻呻吟了一声。那跪在地上的女子,闻言一颤,抬起头来,一张艳丽的脸庞,出现在吕不韦眼前。

秀美的细眉,清澈的眼神,微微蠕动的樱桃小嘴,颊边沾染着晶莹的白色液体,望着却有七分眼熟,好象是在惠文王寿宴之上见过。

"父王——"那女子勾魂的娇呼一声,飞一般的投进惠文王怀里,跨坐于其腰上,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娇声呻吟起来。

惠文王划过她那纤细的腰肢,捧住丰满的雪臀,开始上下动作起来,松屋内娇喘呻吟之声再起。

吕不韦震惊地从窗边的缝隙处,扭过头来,望着身边的惠文王正室之妻,母王后肥鸾。吕不韦实在想不明白,王后三番两次让自己看的秘密,竟然是惠文王的**之事。

王后肥鸾面上悲痛欲绝之色昭然,绝望地倒在吕不韦怀里,香肩一阵阵的颤抖,哭得似乎要断过了气去,哗哗的泪水,湿透了吕不韦胸前的衣襟。

吕不韦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唉的一声轻叹。明明是国色天香、身份尊贵的大赵王后,却偏偏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人伦之辱。

想到王后数次所说的这秘密,吕不韦马上明白这父女通奸之事,肥鸾其实早已知晓,这其中的辛苦心酸,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是苦了这妩媚动人的熟妇。

"事已至此,鸾姐还请且勿伤心!"吕不韦在王后肥鸾耳边轻轻言道,语气中甚是宽慰之意。

肥鸾抬头四处望了一眼,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起来,抽泣着低声道:"你,你叫哀家什么?"

吕不韦笑着在她鼻梁上轻吻一下,将她脸颊上的泪珠缓缓擦去,"鸾姐,喜欢不喜欢不韦如此称呼你呢。"

王后肥鸾秀脸一红,轻恩一声,忽地从他怀里脱出来,嘟着嘴偏过头去,轻轻言道:"你这小子忒是自大,论年纪,你比我儿还要小上几岁呢。"

这妖艳贵妇竟然还记得这事?!也难为了她几次三番与自己暧昧,却还能有这份记性。吕不韦拉过她小手,笑着道:"论年龄,我是比公子寂还小;但论实力的话,保证比大王好要强上百倍不止。"吕不韦说完,还故意往自己裆处扫了一眼。

王后肥鸾本就是聪明伶俐的女子,自然明白吕不韦所指是何暗示之意。见他裆部鼓涨突起,心里欣喜,脸上阵阵发热,却执拗的哼了一声,不肯看他一眼,说道:"满口胡言,如此调戏哀家,你就不怕哀家致你的罪。"

这动了情的熟女,竟然还敢和自己端腔拿调。但却别说,如此假意责备,却还真是别有一番味道,吕不韦轻笑道:"王后,几天没见,你长得越发漂亮了,啧啧,看这眼神多么清澈,这小嘴多么红润,我看要不了多久,你看起来就要比我还年少几岁呢。"

"啊——"肥鸾一阵轻呼,却是吕不韦将她一下抱起,向着松林之外行去。肥鸾正在虎狼之年,**本就旺盛,而惠文王多年又对其冷淡。今日被吕不韦数次调戏,早就欲火高燃,一直强忍克制。到得此时,实难在按耐**,便嘤咛一声扑在吕不韦怀里,任他闹去了。

将王后肥鸾柔弱无骨的娇嫩身子放下,吕不韦将头埋在她秀发里,深深吸了一下,抬头长吁一口气道:"王后身子好香!但为何您这身子看起来,时胖时瘦呢?"

"什么时胖时瘦?哀家是人,也不是怪物,怎能像你说的那般,尽是胡言乱语!"肥鸾倒在假山石洞中的石台之上,哼了一声,娇俏的琼鼻一皱。

"误会,误会,绝对是个误会。"吕不韦尴尬的嘻嘻一笑,眼光落在她丰满的酥胸上,伸手探出,一把抓去,吞了口口水道:"这里,又大又圆,肥硕得很哩!"

肥鸾轻啐一声,玉脸发红,心里羞涩的紧,却又骄傲的挺了挺胸,让他捏抓个够。

吕不韦见她如此配合,另一魔爪也跟着伸出,正要双手推上几下云手,却见肥鸾双目通红,两行清泪缓缓滴落了下来。

肥鸾望了错愕中的吕不韦一眼,忽然仰起上半身,紧紧抱住他,泪珠籁籁流下:"我已好多年,没被人碰过这里了。"

少爷我就喜欢你这种深闺怨妇!吕不韦嘿嘿一笑,抱住她坐在自己怀里,双手再次覆上她丰满的胸膛,那柔软丰挺的感觉,让他心里阵阵的悸动,忍不住轻轻的按住那鲜红两点,缓缓的揉搓起来。

肥鸾浑身轻颤,声音抖动着哼了声:"好人,夫君,不要,哦——"

吕不韦在她小耳垂上亲了一下,又往她小耳朵里吹了口气,轻轻言道:"唉,鸾姐真是可怜,待本都尉替大王分忧,好好的服侍于娘娘。"

王后肥鸾浑身酥软,脸上火烧一般的滚烫,樱桃汹微微张开,露出两排整齐洁净的编贝。在吕不韦作弄之下,早已失去了警惕之心,轻轻哼哼了几声,吐气如兰道:"别光说不练,哀家好生难过——"

吕不韦得意一笑,在她那洁白的酥胸上亲了一口,肥鸾星目迷离,娇喘吁吁,紧紧抱住他,轻声道:"你这坏东西,到底祸害过多少女子,弄得人家好难过,定是经常挑弄女子——"

肥鸾脸上像着了火般的红热一片,急忙双手覆住了面颊,不让吕不韦见到自己的脸色。

吕不韦见她情到癫处,为了让这王后对自己终生难忘,继续挑逗道:"哦。这算什么,本都尉会的手段多着呢!老汉推车、倒浇蜡烛、隔岸取火、毒龙探舌——王后,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个纯洁的人。刚才所讲的这几式,都是正宗地彭祖功法,可不是外面的那些野路数。"

听吕不韦讲的这些花样,王后肥鸾又羞又臊,却又暗暗心喜,捂住了小脸不敢看他,"那你还等什么,还不马上服侍哀家,要是言不符实,别怪哀家弄断了你的家什,让你长留内宫之中!"

吕不韦傲然一笑,迅速褪去两人身上的衣物,望着王后肥鸾已是春潮如洪的幽境,毫不犹豫的金杵降魔,一棍到底!

"哇,好啊!涨死我了!别动,先别动,受不了了。"

伴随着吕不韦的,王后肥鸾惨叫疾呼,呻吟娇喘。随着幽境适应了那庞然巨物,王后肥鸾也变得主动起来,热情似火,万般迎送,**声声,此起彼伏——

……

清早。

鸡都还没睁眼活动嗓子眼。

吕不韦就打坐完成,舒展了下筋骨,昨夜那王后肥鸾的确是久旷怨妇,二个时辰之内,泄身不下十次,更是榨取了吕不韦四次精华,而且还有一尤未尽之意。要不是吕不韦反复强调,今日将与大将军出征,恐怕还要被这妖娆熟女,再榨取上两次不可。

可能是头次带兵出征的缘故,吕不韦兴奋得有些过头,早早的就整束起一身戎装,坐在屋内期待着天明。

"少爷,大将军府来人,在门前候着呢!"

吕不韦听到下人的禀告,刷地站起身来,趾高气扬的大步踏出房间……

吕不韦才刚赶到大门口,就撞见了平日在大将军身边出现的荆无命。荆无命也是一身戎装,对着吕不韦一抱拳,就翻身上马,等吕不韦跨上驴背,就带着他朝大将军府行去。

吕不韦进了大将军府,远远就见雄壮魁梧的赵奢已坐在正位上,边上已经跪坐了不少披甲的尉官。

"吕都尉请!"

朝荆无命拱了拱手,吕不韦就腾腾腾的大踏步走了进去,到了堂前,"掩日军都尉吕不韦,拜见大将军!"

"免,坐吧!"面无表情的大将军赵奢,微朝吕不韦点了点头。

"多谢大将军!"顺着大将军的手势,吕不韦跪坐在一边。偷瞧一眼两旁,嗯?怎么一个二个都板着张死人脸皮,没有一个脸上敢稍露一丝表情。咦,李牧这家伙竟然也在?

看到吕不韦的目光,李牧很是隐蔽的朝他挤挤眼,嘴角朝着坐在正位上的赵奢歪歪。看样子,这位赵奢大将军,在出兵作战时,很有权威和杀气!吕不韦也端坐得笔直,毕竟挑战主帅威严,这种无知的勇气,吕不韦还没有具备。

接下来,随着赵奢的点卯,一个个尉官站起,不停地洪声唱诺,各个语气坚定,斩钉截铁,连带着吕不韦也开始被着战前的气氛所感染,有点紧张起来。

半晌,点卯放止,陶舍人就带着惠文王的调兵虎符,送到府中。赵奢猛地站了起来,一身甲叶哗啦啦作响,大声道:"众尉听令!封大王命,本大将军亲率你等,出兵三万救韩阏于,准备出发!"

"是!"众人赶紧站起来立正,各个站得笔直,彪悍之气尽显。吕不韦一米八十多的身高,加上身上盔甲衬显之下,也很是威猛异常。

大将军赵奢,眯着眼,摸了摸颚下的长须,嘴角扯了扯,"大赵雄师--"

"战无不胜!战无不胜!!"众武官皆是大声吼道。

吕不韦见此,不由也是暗暗点头,只凭这些武官的做派,就可看出大赵尚武之风昭然,难怪其军可为战国强兵之冠。

"好!众位同袍随本将军出城点兵!"赵奢说完,当先领路,其余之人也都轰然而随于其身后,出了大将军府,众人纷纷跨上马,随着这位赵国大将军,朝着城外打马而去……

第140章:行

汗,大大们的反应激烈程度,实在是太出乎妖孽的预料了!

我也想改过来,但这婉儿后面还有大量的重要任务呢,改了就要违背真正的历史了。www.65txt.com

而且……

不能说了,那是后面的事。这婉儿很一般嘛!只是个女公子,没背景没后台地,等打完阏于回来,给吕兄安排几个经典的美女吧,好宽慰大大们受伤的心灵!

不能只祸害赵国啊,战国可是有七雄呢!要是在大赵弄了一群女人,那以后怎么办??!!超级种马不成??

这婉儿可不是小人物,后面可是很猛的,有武则天风范的女人啊!后面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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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乃是我大赵军的一处驻兵之所,乃我大赵军精锐之所在。"邯郸城北郊野之外,一座巨大的军营前,坠后众人几个马位的李牧,在吕不韦耳边小声说道。

"李兄,大将军一向在军事上都是这么,这么酷吗?"吕不韦干咳两声,朝身边的李牧询问道。

"酷?"眨巴眨巴眼,这位比吕不韦年岁也大不了多少的李牧,不太理解吕不韦话里的意思。

"就是……严肃,很严肃的意思!"

"当然,大将军治军极严,赏罚分明。为我大赵征战多年,武勇过人,深得将士之心,大王亦赞大将军为‘赵之孙武‘!"多日未见,这位李牧李兄,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也很是滋润,吕不韦就问了一句,他竟然立即谈兴很浓的,朝着吕不韦滔滔不绝了起来。

领先众人之前的赵奢,拉缰下马,把头盔重新戴正,整理好身上的装束,随行的众武官也纷纷效仿之。

赵奢站在军营开阔的校场台上,众人也按职位高低,站到了校台之上,站在中央地赵奢,很是威武的一抬大手:"擂鼓!"

嗵嗵嗵嗵——

急促得如同天际滚雷的轰鸣,刹那间在耳边炸响,震得吕不韦有点不太适应,望了眼众人紧绷的面孔,吕不韦只得有样学样,神态威仪的站立在原地,气势昂扬的把手插腰,一手跨在腰间的宝刀上,双目如电,看着校场上,越聚越多的大赵精锐。

三通鼓毕,校场之上,站满了披甲执械的赵军悍卒,一股子惨烈的沙场气息扑面而来……

"请大将军检兵!"长相憨厚的一位兄台,此刻表情严肃,动作有力,扭身朝前,然后朝赵奢抱拳高呼一声。

"请大将军检兵!"校场之上,万余人齐声发喊,吼声惊天动地。

大将军赵奢拱手示意,干咳两声,站到校台边缘,伸出了一只手,手上两个半边虎符合而为一,"奉大王令,尔等随本大将军出征!我大赵军规……"赵奢一开口,雄兵悍卒们,都齐刷刷站定。

瞬间,校场一片死寂。是的,甚至听不到呼吸声,所有的人都肃穆庄严,认真的听起军规。各个眼中,凶光连闪,杀气在胸膛燃烧,斗志昂扬,恶狠狠的目光,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

……

当大赵三万兵马出发时,吕不韦才发现在队伍的后面,竟然有着一队两千多人的骑兵部队,其后却是数百辆房屋般大的战车。

吕不韦不解地对李牧问道:"这骑兵速度快,为什么不派去前方为先锋?而且战车这种过时的东西,怎么还在使用?"

李牧对吕不韦的问题,显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略一错愕,才答道:"骑兵单独行进,容易被大量步兵围灭,基本都是配合使用。至于战车……西秦使用数量很大,所以我们也要准备一些,好与之对敌。"

吕不韦点了点头,却见十几辆车组成的车队,正与大军迎面而来,吕不韦功力高深,视力也是不错,一眼就见到后面几辆车上,贴着吕字的大瓮。

吕不韦驱驴向前,向赵奢一指那车队,"大将军,这好象是我吕家的车队,前面有数辆厢车,必然不是运送酒液的车队,所以我想去看看。"

赵奢不苟言笑地谨慎点了点头,"速去速回,赶上队伍!"

吕不韦骑驴还没等到近前,就见前面的几个下人,纷纷喊道:"二少爷,是二少爷!"

吕不韦在驴背上,整了整衣冠铠甲,朝前迎去。车队这时已是停下,前面几辆带着车棚的车帘子揭上,竟然是吕不韦父母兄嫂等人。

吕不韦惊异上前说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吕镥跳下马车,"你都快要成亲了,我们能不来吗?"

吕不韦呵呵笑道:"恐怕你们要等上些时日了!我这就要随军出征,婚事要等战后才能进行了。"

呛啷一声,手中捧着暖陶,正要下车的吕氏失手,把暖陶跌到了车下,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有些发白起来,大哥吕不豕则是一楞,而吕季氏则止不住地低呼了声,脸色大变。

"韦儿,你莫吓为父,你,你不是跟为父开玩笑吧?"吕镥听闻吕不韦所言,脸色也变了一变,但却很快恢复了正常,望着如同洪流地军队,强笑了声道。

"孩儿岂敢欺骗父亲,此事是大王昨夜才下的诏令,今日这不就发兵了。正好我碰到你们,才能与父母亲,大哥大嫂道个别。"吕不韦正色沉声道。

"此事,此事还有没有的商量?亲家他们可曾知晓此事。"吕镥犹豫着道。

"此事,我们也是才知晓!"

回答的却不是吕不韦,而是从邯郸城中赶到的郭厚毅。他身边郭纵、冰冰、水湄俨然都在。

郭厚毅与吕镥见过礼后,无奈的道:"大军已发,这时候一切都已无法改变,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吕镥听了,沉默下来。

望着两女一脸哀容、双双凄然地望着自己,吕不韦心里一阵内疚。

沉默的吕镥抬头,一直望着吕不韦,目光中饱合着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半晌方才开口言道:"过来,韦儿,来为父这里。"

"是。"吕不韦行到吕镥身边,露了一个无碍的笑脸,才向吕镥道:"大王有令,命我随大将军击溃阏于秦军,只许了一月时间,想来不日既将归来。孩儿不能在身边待候。还望父亲恕罪。"

吕镥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定定地望着吕不韦,斜斜地叹了声。

吕不韦只好干巴巴地笑了笑,问道:"父亲有话且说,孩儿在这恭听教悔。"

"去吧,你经常说,富贵险中求!为父也不好劝说于你,但只希望你能安然归来,毕竟是就要成亲的人了!"吕镥的手,搁在了吕不韦的额头上。轻轻地抚着,泪花在眼中转悠着。

吕不韦自然知道吕镥心里地滋味,见到自己即将出征在外,肯定难受得厉害。

"爹,孩儿……"喉咙眼里堵了啥子东西,话被咽在了吕不韦肚子里头,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吕镥哽咽了好半天,才顺过气来,朝吕不韦展露着慈祥的笑颜道:"去吧。咱们吕家的名声,就靠你来赚取了,万事小心!莫要逞能……"殷切的话语,慈祥又难舍的表情,撅得吕不韦实在难受,吕不韦只知道一个劲地点头。

大哥吕不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想祝吕不韦马到成功,却感觉太过庸俗;至于沙场斩将夺旗之类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一说怕就要被众人,拿眼神来戳死。只好拍着吕不韦的肩膀,让他注意身体,一切皆要小心。

一旁的冰冰与水湄,早已是雨带桃花,哭成了两个泪人,吕不韦见之,心疼得难受。

"哭什么嘛!不韦是去建功立业,你们俩如此哭闹,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不韦?!"郭纵不愧是爷们。两句话让身边的两个泪人儿,全止住了泣声,虽然还是眼泪汪汪地望着吕不韦,但却冷静了许多。

"吕郎,我和姐姐等着你早日归来,我们也好完婚。"郭婷柔偎在吕不韦的怀里,脸颊粉粉的,丰唇娇艳欲滴。

吕不韦又安慰了两女几句,上前跪了下来,在父母跟前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爹娘,孩儿走了,保重身体,最迟月后,必然回来!"

顶盔贯甲,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吕不韦上了驴背,一骑绝尘,向着大军追去……

大军才行出不到十里,周围的卫城之中,就陆续的有好几万人拉着牛车,牵着马车,相继加入了大军的行列。

吕不韦对之十分好奇,对身边的李牧问道:"李兄,大王不是只允了三万大军,怎么这些卫城中加入的士兵,好象比我们带出的这三万之人,还要多些?"

"这些都是辅兵,平时只是农耕的百姓,战时才会组织起来,作为辅助正规军队使用。毕竟也都是轻壮之人,负责一些后勤事物来,也可为大军分担许多烦恼。"

吕不韦这才了然,感情惠文王所说的这三万大军,只是主力部队,都是实打实的战士,并没算上庞大的辅兵队伍。难怪惠文王说发兵三万时,众人都没有疑义,只有自己感觉士兵数量太少,感情他们都早已知道这点,只有自己这战场雏儿,不了解赵军的细则。

十余里的辛勤奔波,廖廖几匹轻骑却在前方相继出现,想来是赵奢派出的耳目。这些骑兵相继来到赵奢身边,禀告一番之后,又匆匆策骑而去,继续进行监测任务。

得到一些情报之后的赵奢,便阴沉着脸,下令全军继续开拔。这时赵奢才对众武官,说出了打探来的消息,吕不韦等人才明白,原来秦国大军近十万人已破了阏于周围,土墙夯成的数城,现在正在加紧对阏于的攻击,力求克之。

第141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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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吕不韦心里一惊,旋即释然。这韩国得到消息时,只怕秦军早已展开攻势多时,韩国再来通知赵国救之。这段时间,完全可以使秦军,完成对阏于周围敌人的清剿,拿下周围城池也不足为奇。

临近午时,吕不韦却见大军没有停下的意思,正在疑惑之时,就见前方陆续出现一辆辆牛车,车上堆放着一叠叠的面饼。原来各卫城的那些辅兵,早已准备好了士兵中午之粮。

"全军啃着干粮前进,务必要于今夜前,行军三十里!"一位负责通材(对外联络)的都尉,抹了把脸上的飞灰,喘了口气道。

周围的通材听了,忙恭手为礼,纵马而出,传今下去。随着他们顺着官道大呼:"全军不停.立即开拔、嚼干粮前进!……"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很快,原本停缓了下来的大军,又腾起了万丈的飞灰.远远望去,宛如一条土龙,没入了地平线的尽头。

吕不韦学着士兵们的样子,也拿起了车上的面饼嚼了起来。可惜这面饼实在没有什么味道,只是充饥之用,但行军时能吃上口饼子,已算不错之事,除了吕不韦谁还有心思计较这食物的味道之事。

第一天扎营之时,吕不韦碗还没等端起,就被赵奢手下的侍卫长荆无命招了过去,只好放下碗筷,朝着赵奢的大帐行去。

"不韦先且坐下!来人,再给吕都尉上一副碗筷,想必都尉也还未吃食物吧?"赵奢与吕不韦单独相对时,已是褪去了那大将军的冷酷庄严,显得很是关怀体贴。

吕不韦赶紧点头:"是啊,现下正饿的厉害呢。"

"哈哈哈,来来来,莫要客气,多吃一些,老夫一人,可是吃不完这许多的吃食。"

"多谢大将军,那本都尉就不可以了。"吕不韦下筷如飞,大块的肥肉、菜肴,虽然味道不咋样,比起午间所食之面饼,却实在强上许多。赵奢的饭量也是不差,整整吃了三碗小米饭,总算才停了下来,打了个饱咯。

"初到军中,一切可否习惯?"抹了抹嘴后,赵奢唤来了茶水,抿了一口开言道。

"还算习惯,就跟出趟远门似的,我长这么大,却还没想到会有此一天呢。"吕不韦轻笑言道。

"唔!不韦,此番军情紧急,切记行军不可懈怠!老夫担心你初入军旅,许多大事,若有疑难,可直接来找老夫,当为你解惑。现下回营去吧,早些歇息,明日起,四更造饭,五更开拔,莫要误了时辰!那休怪我大赵军法无情了。"

"明天……明天咱们还是先别前行了!"

听了吕不韦的话,赵奢茫然问道:"那是为何?"

"按照我的计划,大军行了这一日,也就已经够了!"吕不韦更是语出惊人的道。

赵奢望着吕不韦,半晌才道:"不韦啊,这军中之事,万万儿戏不得,外面可是有着近十万邯郸子弟的性命呢。"

"不韦明白!正是因为此战关系到数万大赵男儿的性命,所以我才建议大将军明日不要起营!"吕不韦的回答,可真着实让赵奢不由得一楞.却见吕不韦满脸自信之色,心下狐疑起来。

赵奢毕竟是位多年征战沙场的老将,见吕不韦如此笃定,笑着问道:"难道此刻,就已是不韦那月退秦军之计,开始之时?"

吕不韦点了点头,"而且我们还要在此处长期停留,并增强营垒防御,造成我军怯弱,唯保邯郸不失,并无前救阏于的假象。"

"难道不韦是打算用骄兵之计不成?"赵奢也是精明的大将,一听,就明白了个大概。

"也算是吧,但并不全对!大将军请想想,现在秦军虽然围困阏于,但却已是拿下其周围的其他各处城池。我们要是贸然进军的话,就算可以打败秦军,他们也必会退入各城池之中,与我军对峙,这样如何能在月内溃其军,挥师回邯郸呢。"吕不韦站了身来,边在帐中散步消食,边对赵奢作起了敌我之间的分析。吕不韦说着,手不由得移到了腰间的宝刀刀柄之上。

"恩,其实我一直都对月退秦军之事,满是疑惑,愿闻不韦的高见。"赵奢也满是担忧地道。

"当前我们要先稳住围困阏于的秦军,并想办法把其他城池中的秦军都引出来,再令其与我军进行一场野战,挫败其后,乘胜追击,使其离开上党郡周围地区,完成驱敌之事。"吕不韦语气冰冷生硬的道。

"欲擒故纵,调虎离山?不韦所使这策,是否是三十六计中此两计啊。"大将军赵奢沉声答道。

"呵呵,也算是吧!兵法这东西本就是死的,是给那些死脑筋的人去看,去学的。真正到了战场之上,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活下来才是真的!想要活下来,就要先干掉所有的敌人,兵法、计谋只是手段,都是为了这一目的而用!"吕不韦很是阴险地说道。

赵奢多年老行伍,对于吕不韦所言深有同感,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大王名义上是让我来统军,实际上此战却是以不韦你为主。我只是约束士兵,帮你把持军队而已。不韦想要如何行事,尽管去做,一切后果,老夫自会与你一起担待。"

这赵奢还真够意思,直接就把大权下放给了吕不韦,吕不韦当下自然不再迟疑,与赵奢低声讲起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待吕不韦交代完自己计划之时,天色已然昏暗了下来,赵军营帐周围,已经燃起了无数的筹火.居中帅帐处,更是被火光由里到外,映照得透明起来,像是一盏灯笼桂在原野之上。

"不可!这太冒险了!不韦,你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老夫如何对大王交代!"赵奢听完吕不韦的计划,面带拒绝的道。

"大将军,这是可在一月时间之内,击退秦军的唯一办法!您若不答应,只怕一月时间一过,你们都要受到大王责罚。"吕不韦赶紧陪笑了声道。

赵奢神色犹豫再三,抬手阻止吕不韦继续的劝说:"计到是好计,但你却不能亲身犯险。我这就召集各位都尉前来,共同商议突进阏于城的人选。"

大帐之外.燃烧着不下百多个巨大的火把,发着油木与火焰交融的僻啪声。

一众出征武官都行进了帅帐,等待着大将军的将令。

当听到将由一人带领敢死之士,冲破秦军重重阻碍,进入阏于,帮助阏于韩军守城二十日时,众武官都沉默了下来。毕竟这是九死一生的艰巨任务,众人虽然都受赵阀兵家多年培养,皆是不畏死之人,但都怕冲不破秦军铜臂般的阵营进入阏于。

"大将军,李牧愿意一试!"沉默良久之后,李牧不卑不亢地上前回了一句,随之目光与吕不韦对视一眼。

赵奢突然大笑起来,"好,李都尉不亏是我赵阀兵家的栋梁之材,老夫对你的勇气也是深为敬佩!但,你有几成冲破秦军包围,进入阏于城的把握呢?"

李牧犹豫了下,略有思量,大着胆子道:"两成!"

众武官听了,都是深为动容,毕竟众人大部分都只有一成把握,有的却连半成也是没有,对于李牧的这两成把握,岂能不起敬佩之意。

"大将军也听到了,李都尉他只有二成把握,我想其余众位也都不过如此。但吕某却有十成把握进入阏于,大将军要不用我,这计划恐怕就要拖浅了。"吕不韦傲然笑道。

赵奢又犹豫起来,最后只得无奈的道:"既然如此,也就只好让不韦辛苦一趟了!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毕竟此战是用得你之策略,你要有个意外,连陪老夫一起担待之人都没有了!"

吕不韦自然明白赵奢并不是怕兵败无人与之分忧,而是担心自己的安全,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宽慰其心。

"大将军,牧愿随吕都尉一同前往!"李牧又上前请命。

赵奢不由望向吕不韦,见吕不韦略点了点头,才道:"既然李都尉有此决死之心,那就随吕都尉一起出发吧。"

在吕不韦的建议下,进行这一艰巨任务的,两旅一千名士兵被带了出来。在帅帐周围进行一场丰富的酒宴,宴席还算是丰盛,烤全羊、大锅纯着各种野味,热气腾腾地搬上了桌,抹了些盐,就这么直接啃,没办法,行军在外,如此款待已是非常高的档次。

大将军赵奢与吕不韦、李牧同坐主席之上,陪着这些士兵吃喝起来。这一任务凶险异常,这一千的士兵,能活着回来的只怕将是寥寥无几,所以赵奢与吕不韦两人虽然面对宴席,却都没有食欲,只是浅啄几口酒液。

当酒过三巡之时,赵奢站了起来,举起酒盏,对着千名士兵道:"各位出征在即,本大将军敬各位一杯,望你等凯旋而归!"

第142章: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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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抬头,看了一眼丛林中,那条蜿蜒小道。按照赵奢提供的地图来看,穿过这巍巍太行山,过了漳水,再行四十里就是僚阳,而沿着漳水北上就是阏于城。如果在平原地带,一路飞奔,一日也完全可到阏于。但问题是,这太行山中,皆是羊肠小道,而且甚少人行,只容两人并排而行。路边又都是荆棘和树木,加上路上全是雨后的泥泞,走起路来一步三滑。出发已是半个多时辰,也没走多远,后面的大军营寨,还是依稀可见,反将人累得不行。

前面负责探察的耳目,这时已是折来,拨开一丛灌木,对吕不韦无奈地道,"都尉大人,前面道路也是难行,怕是一日之内翻过太行,都是万分的困难!"

吕不韦在灌木后的一棵树上,用匕首刻上一个小小的箭头,直指西北方向。

李牧有些意外地问道:"吕兄,你这是……"

吕不韦四下打量了眼,对李牧低声说道:"这是标记,等我们进入阏于城后,耳目好由原路返回,把消息禀告大将军,也好定出与秦军决战的时机。"

李牧点了点头,说道:"这太行山实在难行,由耳目带回消息,不是十分浪费时间嘛。"

吕不韦难得地笑笑,"浪费时间就对了,传递消息越慢,却是对我军驱秦越是有利。"

李牧越听越是疑惑,"那我们在阏于助韩守城的时间,不就要更长上几天吗?"

吕不韦望着李牧,冷酷地道:"这本就是个置之死敌而后生的险着,李兄要是后悔,完全可以现在回去。"

李牧愣了下,苦笑道:"死就死吧,反正我李牧也是生无可恋!"

"真的?府上的那位嫂娘子,你就不惦记?"吕不韦很自然地轻声说道。

"吕兄!"李牧的声音很大,惊起了一群飞鸟,周围的士兵,心中同时一惊,抬头望向两位都尉大人。头顶依稀的月光,在夜色下投射进来,映得林地之上,一片青幽耀眼。透过头顶浓密的树枝看出去,漆黑的天空,皎月明星,给夜增添了不少的颜色。

这算是一个难得地好天气,虽然寒气还是让人四肢冰冷,但比昨夜的秋雨,却是强上百倍。尤其是这群飞鸟扑簌着,落到人头上肩上时,更是使这死寂的太行山,增添了些许生机。

"你从何处听来的此事?"李牧面色有些苍白,压低了声音问道。

吕不韦凝望着他,"其实当日你来我府上,说的都是假话。你早就与你嫂有意,并暗通款曲,勾搭成奸!我说得可对?"

李牧眼里一片茫然,连连点头,"对对,你说的都对!"

吕不韦上前,一拍他的肩膀,"你要是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我也只好去相信外间所传之事了。"

"我说的话,你信?"李牧抬眼望着吕不韦,仿佛看着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我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吕不韦淡然道:"因为你现在是我的袍泽兄弟,我们之间要是互不相信,恐怕活着回来的希望只能是零!"

李牧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在你府上所说的,句句是实。但我与家嫂……的确也是两情相悦。"

吕不韦拍了拍李牧的肩膀,笑了笑,"男女相爱,本就是天地人伦。而且李震已死,他的妻子改嫁给你,和改嫁给他人,也并无什么区别!只要你我都能活着回来,我会向大王给你邀功,也会设法让大王给你与令嫂赐婚!"

李牧眼眶泛红起来,仿佛不想让吕不韦,见到自己扭捏的样子,转身快速寻路向山上行去。

吕不韦望着李牧的背影,叹息一声。起码李牧与其嫂之间,并无血缘之亲,而且在李震的荒唐行事之下,两人才有了肌肤之亲,就算是相互爱慕,也属正常之事。现在李震已死,两人结合,也可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惠文王与其亲生之女通奸的行为,与李牧比起来,却更是荒谬**,令人发指。

……

清晨,前夜的水气略小了许多,这支千人的小部队,行进的速度也提高不少。昨夜丰盛的酒肉,士兵们并没有白食,出发到现在没有一人进食,却都不叫累叫饿。直到了午时,一直翻过了太行山顶,路已是走了将近一半,吕不韦见士兵们都累得不行,很多人脚底都打出了血泡,这才约束部队进行休息,进食之后,再行前进。

秋风吹来,冷得人发抖,一千名士兵的鼻端,都在急促地喷吐着白气,额上的汗珠子,一颗颗滚落下来,沾在棉衣上,结成晶莹地冰凌子。

到处都是散乱的脚步声,士兵们的背上,都扛着沉重的兵器与给养,在这样崎岖太行山路上一夜急行。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很多人坐在树下,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死活也不愿意爬起来。

吕不韦与李牧也靠在树下,嘶咬着干巴巴地面饼,谈论着下面的计划,与人员的调配。

约莫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吕不韦才站起来,下令全军进发,继续前进,士兵们都艰难地站了起来,相互扶持着,一步一滑地向太行山的西坡走着。

这一路之上的道路实在太窄,而且还盘旋在森林和悬崖峭壁之间,一不小心就有落下山崖的危险。

吕不韦为了加快速度,决定自己在前面开路,由李牧负责缀后,两名旅帅则在中间照应队伍。将为军之魄,只要吕不韦几人不倒下去,队伍就绝对不会慢下去。

和吕不韦在前一直行进的,是近两百名的剑兵,每人都持着一面锅盖般大的盾牌,腋下插着铜剑。剑兵在战场之上,主要负责冲杀与突击,是锋刃之兵。

在这两百人之后是百许人的弓箭兵,这战国时代的弓箭兵,无疑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培养起来也最为不易。根据赵军之中的规定,想要成为弓箭兵的条件有三:一、可开八斗以上之弓,二、半百之步外十矢八中,三、可穿三十斤之重甲!而且还要经过,大概三年左右的正规箭阵训练,才算是合格的弓箭兵。他们的装备异常精良,上身都是厚重的铜板甲,背上背着大弓,腰间悬挂两壶箭。一走起路来,直踩得地皮都在颤抖,也因为这样优良的装备,他们的行进速度也很慢。

弓箭兵的后面,是戈、戟混合兵,他们占了军队的大半数,有六百人之数。

最后的是百名弩兵,弩兵在赵国属于综合兵种,除了携带弩器之外,还配备长剑,以为近战之用。在这一点上,就可见弩比弓强。弓箭兵拉弓放箭,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等箭射尽后,基本已是没有近战之力。而弩兵撑弦只需用脚手间的爆发之力,撑开弦后,却可放松瞄准,使身体得到休息,敌近之时,皆有肉搏之能。

军队正在行进时,吕不韦身边的一位两司马(二十五人的队长),突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因为身边就是都尉大人吕不韦,他也不敢叫出声来,只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吕不韦微微一皱眉头,走过去问。

"地上……地上……"那两司马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地面。

吕不韦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禁不住抽了一口凉气。眼前的情形,实在是有些吓人,就连他这种屠虐过千人者,一时间也差点被吓得叫出声来。

却见地上湿土之中,一条孤零零的手臂探了出来,黑漆漆的手消瘦无肉,像一条光秃秃的树枝一样横在路上。

而那两司马跟着吕不韦急行许久,甚是疲惫,一时不察,恰好被那条手臂绊翻在地。

起初他本以为是一条树枝,坐在地上,定睛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一具尸体的手臂。这下把他吓得够戗,浑身都酸麻了,坐在地上不住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吕不韦无暇理睬那两司马,指了指那手臂,吩咐身边的几名剑兵,"把尸体给我刨出来。"在这么一条太行山的斜道上,居然会出现一具死人的尸体,这一点让他有些惊讶。难道说不久前,有人打此经过?又或者是秦军在这附近出现了。

几名剑兵忙行出队来,摘下剑鞘,用剑鞘当铲,在地上刨了起来。土地并不坚硬,想来这死人是才埋不久,挖着甚是轻松。

很快,一具已经略显得干瘪地尸体,被众士兵挖了出来。他身体微微蜷缩着,像一只死了很久的虾米。死者身上的衣服,俨然就是赵军的服装,背上有着一道箭痕与两处矛类的伤痕,显然这就是他的死因,但却没见他的铠甲和可以表明身份的徽章。

"死了大概快一天了。"赶上来的一位旅帅肯定地说道。

"这个人,好象是我家那条村子的。"一个士兵惊讶地说:"他好象在乐后将军处当骑兵呢,当时我爹羡慕了他家好久,毕竟能出个骑兵,在村子里是很光荣的事情,却不想他会死在这里。"这个士兵是名弓箭兵,身材高大威猛,虽然弓箭兵的装备也很是精良,但仍然掩盖不了他对骑兵的羡慕。毕竟在赵国,骑兵不只是一个兵种,而更接近是一种荣誉与身份的象征。

按照这弓箭兵所说,这死者不只是骑兵,而且还是后将军乐毅的亲兵精锐,但他却为何会死在此处呢?

想到这里,吕不韦心中一动,难道他就是乐毅,得到秦军围攻阏于后,派出侦察敌情的骑兵之一?

"我明白了!大家立即动身,警惕周围情况,耳目马上前行,与敌接触就在今日!"吕不韦说完,就向下山的道路行去,拍了拍那两司马地肩膀,"你立功了!"

吕不韦沿途之上,都仔细地留下标志,一支支刻在树皮和岩石上的箭头,标释着行军的路线。

黄昏时分,火红的夕阳,将整个太行山的西坡,都映得红通通。远远望去,霞光如同浇灌在枯黄树叶上的血液。

下山腰处,在夕阳的光辉,照耀不到的地方,树木呈现出一种浓墨般的黑色,森林中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没有任何声音,一千名赵军精锐,都坐在地上,瞪着眼睛,望着下方远处的漳水。

几乎一天一夜的急行军,总算是按照预定的时间,赶到了这预定的地点,再前行半个多时辰,就是太行山西侧,那宽阔平坦的谷地。

眼前出现的营盘,看起来已经修建了有一段时间。大营外面围着一圈木栅栏,栅栏上还修有两座简陋的箭楼,上面有两个秦军士兵提着长矛正在警戒。

营盘中有诺大一片,用原木建成的小木屋,一缕缕炊烟从屋顶升起,显得异常的安静。几面破烂的大旗,在山风中飘扬,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秦"字。

看来,这就是秦军戒备赵国的一处营盘。那些屋子的木材,看来十分的崭新,有这还可见其上白色的木丫,估计是几天以前才搭建好了的。这一处营盘,位于太行山与漳水之间,附近地势平坦,只要有人在谷地中行进,必然会被警戒的秦军士兵发现。最麻烦的也就在此,根据地图所示,太行山与漳水之间,竟然完全是一整块的冲击平原。

一阵冰寒刺骨的秋风,夹带着炊烟吹来,吕不韦站在下风口,使劲地着鼻翼,转身走进树林。树林中,士兵们正在一手抓着面饼,一手抓着皮囊,吃着简陋的晚饭。还有不少士兵,却连晚饭都懒得吃,径直倒在地上树干处。呼呼大睡,十来个时辰地山地行军,已经将他们的体力完全透支。

李牧将脖子缩在铠甲领口中,一口水一口面饼地,慢慢的咀嚼着食物。

见去前面了望的吕不韦走了回来,两名旅帅忙都凑了过来,四人围绕成圈,开始商议起来。

吕不韦阴着脸把水囊拧开,灌了一口后,递给了李牧,"尝尝我吕家酒坊新酿的三原浆!"

听到是酒,李牧眼里神采飞扬起来,猛灌一口,却呛出了眼泪。咳嗽几声,才一撇嘴,"这酒真带劲,比你家以前的那茅台酒还要霸道!"

李牧喘了两口气,又小小的来上一口,把酒囊转给了一位旅帅,"你们兄弟俩也来尝尝!"

那旅帅忙接了过去,来上两口后,递给另一旅帅,"都尉大人家所酿的这酒,是我林屈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了,能饮一回如此美酒,就算战死也是值了!"

"呵呵,林老哥说得不错,这酒真他娘的带劲!"另一旅帅也小声地笑了起来,"喝上两口,身上暖和多了!我起初还不明白都尉大人,为什么带这么大个水囊,原来装的是他娘的仙家琼酿啊!"

见周围的几个士兵,都希怡地望来,吕不韦笑了笑,"是酒。"接着沉声道:"想喝的都过来尝尝,也好暖和缓和身子。"

"谢都尉大人!"一个卒长笑着跑过来,接过了酒囊。

李牧终于抵住了酒力,但还是忍不住咳出声来,"吕兄,接着我们该如何破去下面的秦军?"

"等到三更之后再说吧!现在这时候,秦军必然戒备森严,只能夜袭。"沉默了会,吕不韦突然提议,"我需要二十个身手好的士兵,跟我一起摸过去。"

"不行!吕兄是此行的统帅,万万不可犯险,还是我去吧!"李牧连忙反对,两位旅帅也都争着要去。

吕不韦沉吟片刻,拿起地上一个士兵的戈来,食中两指一夹横着的铜枝,‘啪‘的一声轻响,先前还是良好的一支长戈,就变成了一支长矛。"我身手好,解决哨兵容易些。我处理掉哨兵后,就会给你们信号,你们带军悄悄摸上去,千万莫要跑了一个秦兵!"

"营中大约有多少秦兵?"李牧几人见了吕不韦的手段,自然不好再与他争,却问起了关键的问题。

吕不韦站起身来,"我约莫下面应有一旅左右秦军!凭我们这一千人,又是以有心算无心,全部杀尽他们,困难也并不大!只要把他们全部除去,我们明天早上就还可以吃上口热呼的饭菜!"

那接去酒囊的卒长凑了过来,"都尉大人,小的严明!挑选二十个敢死之士,随您一起下去走他一遭,如何?"

吕不韦点了点头,接回空了的皮囊,笑道:"告诉兄弟们,只要败了秦兵,回转邯郸。我每人赠上一坛三原浆,让兄弟们喝个痛快!"

严明嬉笑着道:"到时候都尉大人可别心疼哦!"说完,他对众士兵说出了吕不韦的承诺。士兵们听了,纷纷轻笑起来,对吕不韦的许诺,很是欢喜。

一千多人,除了几名负责警戒的耳目,其余之人全都倒在树林中的地上,睡起觉来,为夜里的奇袭之战,尽力恢复着体力。

靠在树干上打坐的吕不韦,功行三周天后,已是体力完全恢复过来,睁开双眼向天上望了望,正见一片乌云飘过,把空中的月亮遮挡个干净,吕不韦忙拍了身边的林屈一把。"让弟兄们都起来,准备奇袭敌营!"

林屈站了起来,抹了把脸,开始招呼起士兵。

片刻儿,所有人都已醒了过来,纷纷整理着准备,并一人折了根树枝含在口中,以防止不慎发出声音,被下面营中的敌人警觉。随后千来赵军士兵,都静静地站在坡上。

吕不韦指了指山下,谷地里的寨子,"看到了吧,下面就是西秦的营地。今天晚上我们就要把它拿下,下半夜,我们就有温暖的火堆和房子睡觉,明天更有热腾腾的饭菜。但是,首先我们得将敌人全部消灭。只有将他们全部杀死,我们才能睡一个安稳觉。你们中间,应该有人第一次上战场吧?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对,是第一次!"

第143章: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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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果断的命令道:"全军分为四个单位,进入战斗。www.65txt.com我亲率二十勇士,去灭了下面秦军的哨兵。毕朴旅帅带领一百弓箭手,一百戈兵堵住敌营西口,防止他们越过漳水;林屈旅帅带一百弩兵一百戈兵,堵住东口,防止敌人逃窜。剩下人等由李都尉带领,冲进营内,屠尽敌军!大家记住,全部杀掉,不留活口!"一把拉出长刀,吕不韦大步朝山下走去。

身后,二十名神情激昂的赵军士兵,在卒长严明的带领下,紧随吕不韦身后而去,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哗啦!"地脚步声,沉重而又肃穆。

其余的三支部队,也马上开始按照部署分开,像三支利箭,分别向三个不同的位置前进。

"停!"李牧一挥手,身边的士兵都停下脚步,望着已经靠向营寨的二十几个黑影。

却见,这时吕不韦等人,已是在乌云遮月的配合之下,轻装简行,隐蔽的来到营寨门口,正在两个箭楼之下,等着机会除去上面的四个哨兵。

"等下我登上右侧箭楼,解决上面的两个哨兵,左面的那两个,我也可以解决掉一人,但另外一人就要靠你们四名弓箭手的了!"

"大人放心,我们定会一箭除敌!"四名背着弓的士兵低声应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看了看前方的箭楼,身子一跃,已是无声的上了箭楼,并迅速向上攀去。

"准备!"卒长严明轻声吩咐四名弓箭手。

很快,吕不韦就顺利地爬到箭楼之下,一个轻巧的凌空倒挂,就上了箭楼。腰间蓝鳞逆水刀无声出鞘,蓝芒一闪即逝,两名哨兵,已是由腰处被横斩成四截,吕不韦毫不犹豫,抓过哨兵手中的一支长矛,电光火石间,已是射向对面的箭楼。

吕不韦这几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合成,毫无破绽。在他长矛出手的瞬间,四名拉满了弓的赵军弓箭手,也都松开了拉弦的手。

赵军近千之人,心都提到嗓子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盯在那矛与箭上。可脚步却开始稳定而有节奏地,向前迈进。

一个刹那,左侧箭楼上的两个哨兵,一个被矛钉在了木栏之上,另一个也像散了的米的口袋一样,软软地倒了下来。

吕不韦站在上面,拿起另一支长矛,拾起地上哨兵掉落的火把,向外轻摇了三下,而后直接从箭楼上跳下,落在了营内大门处。

"很好,加快速度绕过去,断了秦人的后路!"旅帅毕朴沉声说道,并带领一百弓箭手,一百戈兵向秦军营寨的西门绕去,防止他们越过漳水而逃。

这支队伍,行进速度非常之快。其余两路却也不慢,正在快速的接近营门。

"吱啊!"沉重的木门被吕不韦拉开了。

木门前接应的严明等人一拥而入,此刻,若不是他们嘴上都勒着麻布条,只怕已经大声欢呼起来。

"都尉大人,好高明的手段!"严明小声说道。

吕不韦笑了笑,转身指了指箭楼,对那二十名敢死士兵吩咐道:"速速由内道木梯上去,占领制高点!"

"是!"严明答应一声,拔出剑来,和几个剑兵一起,掩护着弓箭手向箭楼上爬去。

吕不韦又看了一眼寂静的营寨,无月色的营内,阴黑一片,如果没有自己这一千赵军士兵出现,这的确是一个恬淡静谧,蒙头大睡的夜晚。

吕不韦见林屈的队伍,已是在距离大门三十步远处停下,开始摆起一个小型的郾月之阵。李牧已是打头,挥着手中之剑,带着近六百的屠杀之士,向自己这边而来,吕不韦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到李牧的部队全部进入营中,并顺利的干掉几个巡逻和起夜的秦兵后,他们在每个营房前,近处都布置下两名剑兵,远处却站了六名戟兵,以远近搭配的方式,牢牢的把守住每个营门,力求不让一个秦兵能冲出营房。

见一切准备就绪,吕不韦大吼一声:"杀!"

五百来名赵兵,在李牧的带领下,纷纷冲入营房,对着还在睡梦中,衣不遮体的秦兵,开始了血淋淋的单方面屠杀……

李牧所带领的赵兵,以两为单位,在两司马的带领下,扑向不同的营房,方才还宁静的夜晚,转瞬之间,就被这充满杀意的呐喊打破了。

这支秦军的长官公大夫路链,在睡梦中听到喊杀之声,忙睁开眼,见到的却是一群如狼似虎的敌人,向着自己冲了过来。当即连衣服都来不急穿,光着上身,抓起剑来抵挡攻击,转眼他的几名奴隶辅兵,就都被凶猛地戟戈等兵器,砍倒在地。

听到外面的惨叫声,不断有秦兵提着武器,从屋中的窗处跳将出来。可以他们那衣不着体,铠甲全无,被彻底打散的战斗序列,如何是休养了大半夜,有组织、有预谋成建制的赵军的对手,很多人刚一逃到外面,就被剑砍掉头颅,或是戈钩下四肢,戟刺破胸腹。

到处都是干净利落的杀戮,鲜血地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甚至掩盖了那山林飘来的清新空气。

而站在箭楼上的四名弓箭手,则是拉开长弓,专门寻找那些还保持着一定战斗力的秦兵,几乎每一箭下去,都能射中一具温热的**。

随着战况的进一步发展,秦军由屋内冲出的士兵,越来越多。见到营军无数的赵兵身影不住晃动,他们很是明知的都选择了弃营逃跑,但无论是从东门逃出,打算躲上太行山的秦兵,还是打算由西门遁去的秦兵,都无一例外的为外面埋伏的弓弩手点名射杀。

箭楼上那四名负责阻击的弓箭手,手臂已经开始发软了,但腰部却隐约地发热发涨,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卒长,我没力气了!"一个弓箭手大声喊道。

"弓给我!"严明一咬牙,接过弓来,"喝!"的一声,将手中大弓张开,一箭向下射去。竟正好射在了,逃出房中的秦军统领,公大夫路链的左眼内。

路链惨叫一声,伸手向眼处一摸,右手之剑,却瞬间就被李牧击落,接着迎来的三戈一戟,纷纷刺中其身,将这支秦军的最高长官,挑起一尺多高……

"糟糕。没箭了!"严明转眼一看,身边的那三个弓箭手也都停了下来。

"卒长,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个弓箭手大喊。

营地里已经杀成一团乱麻,到处都是赵军士兵地喊杀声,到处都是秦军士兵们临死时的嚎叫声。

吕不韦抬头看了看天空,躲入乌云中的月亮,竟然好像不忍放过这精彩而有血腥的一幕,竟由乌云中闪了出来,皎洁的月光照耀在营中,给血淋淋的杀戮,增添上了一层绚烂的银芒。

吕不韦冷漠地看了一眼前面的敌营,伸手摸了摸腰上的刀柄。看来这次突袭效果不错。如果不出意外,下半夜可以在秦军的这木屋里,烤着温暖的炉火,喝着秦国地酒,懒洋洋地躺在塔上睡觉了。

战斗已经结束了。

吕不韦一脚踢开,秦军统领公大夫路链,所居住的那间大木屋的门,大步走了进去,对身后跟进来的李牧等人,问道:"战果如何?"

李牧神采飞扬地道:"我军阵亡了三十二人,伤五十六,其中重伤五人。"

"哦,我们是夜袭,伤亡怎么还如此的大。"吕不韦对这战果,心里有些不大不满。

"敌人被我军斩杀三百二十七,俘虏两百二十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常有之事,今日我们杀敌三百余,只亡三十人,实为大胜啊!"林屈小心地问道:"都尉大人,外面的俘虏该如何处理?"

吕不韦沉默了一会,毅然决定。"全部杀掉!"

"是!"林屈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望着林屈离去的背影,李牧只觉得身上和胸里,都是一片火热。望着面前杀伐果断的吕不韦,他的眼里愈发地热切起来。跟着这样一个勇武在前,智谋过人的统帅一起作战,实在是自己生平的一大幸事。

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俘虏们被一队队押送在空地上。疲惫的赵军士兵,将铠甲脱下,汗腾腾地忙碌着。脱下的盔甲,整齐地放在木屋之前,而他们的兵器也都驾在旁边,看起来整齐有序。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随着林屈的到来,赵军士兵们忙都站了起来,等待着指示。

"都尉大人令,屠营!"

"哗啦!"一阵杂乱声中,近千名赵军士兵,同时寻找起自己的武器。

林屈大声道:"各位袍泽兄弟,我们现在是深入敌境,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为了兄弟们都可以睡个塌实觉,现在,我下令,不留俘虏。杀!"

"杀!"近千人同时一声低吼,持着武器,对着面前的秦军俘虏,踏步而去。

秦军俘虏们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在大声咒骂,有人在哭,有人大声求饶,还有的人试图向外冲。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被看守地士兵,用大戈刺死于地。

杀声隐约传来,木屋中的吕不韦微闭着眼睛,坐在简易地木榻上,对李牧问道:"李兄,你说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李牧愣了一愣,喃喃而又坚决地道;"吕兄是将帅之材!只要吕兄不嫌弃,牧愿追随左右,此生无悔!"

李牧这番肺腑之言说完,吕不韦却一动不动。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淡然道:"都杀干净了,李兄也快睡吧,明天又将是一个杀人的好天气!"

"杀人的好天气?!"李牧一愣。

吕不韦慢慢站起来,将目光投射向窗外深沉地黑夜,"明天,肯定是个杀人的好天气!不是人杀我,就是我杀人!人头滚滚,血肉横飞,这是我吕不韦选上的路。李兄要有兴趣,可以一直陪我走下去!"

赵军士兵在秦军搭建的营寨内,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近午。

吕不韦望着愉快的,吃着热腾腾食物的士兵们,心里不由叹息一声:这一餐,也许就是他们中大部分人,在这世上的最后一餐!

严明在带领士兵清理营盘时,意外的发现了不少的酒,这对于赵军士兵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但吕不韦却百思不得其解,他很不明白秦军为什么会在作战时,携带如此多的酒液。

吕不韦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后,李牧却对他笑着解释,这战时饮酒,是秦军多年的习惯。

吕不韦这才明白,原来秦军战斗力强大的原因有二,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二十等爵制度,爵位的获得完全要依靠战功,才能得到提升。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们这战时饮酒的习惯。

在酒液的刺激下,秦军士兵都进入亢奋状态,胆大过人,勇猛无比。而且这酒水还能麻痹人的神经,使人体疼痛神经反应迟钝,这更利于其兵拼死杀敌,即使身体受创,只要不是致命之伤,就还可顽强的继续攻击。

秦军战时饮酒的习惯,让吕不韦很是鄙夷,这完全就是不遵守游戏规则,使用兴奋剂的行为嘛!

严明见吕不韦不语,低声问道:"都尉大人,这酒是不是……"

吕不韦想了想,"分下去喝了吧!另外在携带食物的同时,每人也带上一囊酒,咱们也来学学秦人,这个战时饮酒的习惯!"

严明大喜的转身而去,对士兵们传达了吕不韦的命令。

"吕兄下面打算如何进行?我的意思,是怎样靠近阏于城。"李牧喝了口肉汤,对吕不韦询问道。

"我打算让戈戟兵都换上秦军的装束,未时之后,再动身行进,这样接近阏于时,大概应该是晚上,我们也好趁夜色入城。"吕不韦说完,尝了口碗中的肉,味道还真不错。

这肉是新杀的羊肉,羊是营中秦军之物,吕不韦果断下令,让把所有的肉都煮熟吃掉,毕竟自己这些人,并不可能长留此地,留下肉食也是无用。

"都尉大人,我们发现了十几匹战马。而且从马上的标记可以看出,本都是我赵军之物。"林屈进了木屋说道。

"哦,想来乐将军派出的侦骑,都被秦人杀掉了。派人好好喂养马匹,等下我还有大用处。"吕不韦想了想,吩咐道。

林屈点了点头,对门口的士兵交代了下去。

赵军士兵吃喝完毕,又休息了个把时辰,才由换上秦军服饰的五百戈戟兵打头,一路向西北进发,却没有马上过漳水。

路上碰上的秦军士兵,渐渐多了起来,基本是以伍、两为单位的小股部队,百来人携带战车呼喝的更多。这些秦军士兵,犹如涓涓细流般,向同一个地方汇聚而去——阏于。

吕不韦明白,这些秦军士兵都是外出,寻找食物给养之兵,只从他们那散漫的军容,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漳水附近的平原地带,实在有些大,吕不韦的这近千人的部队,根本没有引起秦军士兵的怀疑,都还以为他们是从附近城池换来阏于,负责进攻的军队。

有些爵位较高的秦军武官,更是没有什么拘束,还大声的对他们吆喝,问他们在韩人的城里,大家抢了多少钱,抓了多少奴隶,干了多少韩国的娘们!

说这种话的秦军低级武官,并不在少数,吕不韦听了不由哂然。秦军士兵队不列行,四处掠抢,战争对于他们,相当于是求爵求财求色的大好机会,对百姓平民动手,根本毫无惭色。

无组织,无纪律,这是吕不韦给他们下的最后评语。难怪秦统一天下后,却守不住江山。

红红的日头,还是隐在远方的云层,天青之色中,却可清晰见人。吕不韦却已是下令进食休整,进行准备过漳水前,进入虎狼秦军中的最后准备。

在日头落山,月亮升起之时,吕不韦带着这近千的赵军敢死队开始渡河。

远望黑压压的秦兵,乌云般的凝集,漫山遍野,更远处却是营帐密布,万马腾嘶。

矛头戈尖,在晨曦中森冷发着寒光,营帐环拱处,一处较高的土岗上,耸立着一座牛皮大帐。大帐顶部发着柔和的光芒,是以黄金铸造。

牛皮大帐前,高高的悬着一绘着简易图文的战旗,吕不韦见了还没有说什么,李牧已经压低了声音道:"那就是秦军本次主将的大帐。看那旗帜,应该是个中更爵位之人。"

吕不韦扭头望了他一眼,"我们现在要是混到帐内,把他干掉的话,能不能解了阏于之围?"

李牧听了吕不韦的话,一愣之后,才接着苦笑道:"吕兄,这是秦军大营,层层部署严密,每层营盘都需要口令才能通行,我们怎么可能靠近过去。"说着目光从大帐向阏于方向望过去,前方已经可以看到有攻城的大军撤回,一队队一列列,甚为规矩。还有着千多的战车,更驰骋的错落有致,不时有武官呼喝约束,一列列的向大营驰来!

而大营方向,也有军队向阏于而发,有的军队能有三千来人,颇为壮观,有的却是不过千多人,不过也是很有冲力。士兵各个神情饱满,而且都带着掠夺者的狂热和兴奋。

第144章:城下血战

两人正在一回一答间,远方已经来了一个秦军军官,身材魁梧,神情跋扈,大声向二人带着的军队呼喝:"你们是从何处换来攻城的?"

吕不韦没等言语,李牧已是肯定的答复,"是从屯至换过来攻城的!"

那军官点了点头,"怎么才到,马上先去攻城,下来再回营进食休整!"

这本是那军官对他们来迟的不满,所以故意不让他们休整,却让他们直接去攻城。www.65txt.com

但吕不韦和李牧听了这话,却都是心下一喜。这可实在太好了,不然要是真进了营内,只怕马上就要穿帮。

两人忙连连点头答应,带着士兵向北进发,在他们身边是无数的精锐秦军士兵,这一支千来人的部队,混入了这路大军之中,算是万分侥幸之事。

吕不韦身后的这些赵军士兵,混杂在秦军之中,见到自己与敌人竟然如此接近,肩膀都贴着肩膀,几乎都能听到秦兵沉重的呼吸,各个手握长矛,精神紧张万分起来。周围密密麻麻地秦军,让人心寒,他们这千来人中,哪怕有一人漏出破绽,都会为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想要从这数万秦军队伍中杀过去,只怕就算是天境天剑般的人物在此,也都要掂量一下!

吕不韦回头望过去,只见到后面加入攻城的秦军,并不稍减,还在不停地涌入,一列列的兵士不停的出发,脚步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秦军士兵平时虽然是散漫不堪,但如今作战之时,却是各个凝重,面上那浓烈的杀气很是煞人。

阏于城郭,已经出现在面前的不远处。

吕不韦估计要是此时动手扰乱秦军,这两里左右的距离,几乎也要耗掉全部这千来赵兵的性命。

前方这时候突然传出号角沉响,声动四野,旷漠凄凉。

吕不韦心头狂震,向远处望过去,只见到前面的秦军士兵已经吹起了号角,一时间矛尖寒光,长戈闪动,铿铿锵锵声中,夹杂着秦军士兵灌酒后,犹如狼嚎的喊叫之声。

秦军入夜的攻城战,正式开始了!

尘土飞扬中,万卒奔踏,得到号令的秦军士兵,已经如群狼般,急不可耐的向阏于城的方向冲去。

见到先头部队已经开始进击,后面的秦军士兵也有了骚动,双目中冒出贪婪凶残的光芒,开始踊跃的向前面奔去。

号角一响,冲锋已起!吕不韦等人所在的周围秦军,也已亢奋起来,阵型已经不像伊始般有模有样,军官虽是大声呼喝,却也有些约束不住。

"冲呀!"吕不韦大声喝道。

"杀!"一旁的李牧也是快捷喊道。

两人才一喊完,伪装的赵军士兵,疾快的前行进发。阏于城外地势平坦,行军不成问题。周围酒后正亢奋的秦军见了,也都跟随这支前冲的军队,开始快速前移。

见到这支千人队无令自发,已经脱离了阵型,那负责中军的五大夫勃然大怒,挽弓搭箭,厉喝一声,一箭射到吕不韦的脚前。

他的用意只是威吓,想要让吕不韦的军队控制速度。却不想吕不韦冷笑着回头望来,手中长矛已是电射般飞出。

‘嗖‘地一声响,长矛正中那五大夫的胸前。那五大夫直接被矛上的力道,带飞出来近丈,他倒在地上,口里不住往外涌着鲜血,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断绝了生机。

中军位置静了片刻,无数秦军士兵都被眼前的情形震撼,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统御千人队的公大夫,居然射死了领军的五大夫!

吕不韦却是放粗了嗓子,挥舞起手上的蓝鳞逆水刀,大声喝道:"冲呀!"

话一说完,他已是快速继续向前冲去,身后的千人队自然紧紧跟随。<<>>众人一路狂吼着,发疯一样,周围的秦军士兵如何按捺的住,也都纷纷从之。

凶悍的声势,很快在整个秦军之中被传染,近万人蜂拥前行,其他的官大夫、公大夫想要约束军队,却已是无能为力。

吕不韦回头望了一眼,却见自己这千人队之后,秦军士兵和狼群一样,密密麻麻,也是心惊。幸好自己发动得快,已是落下他们百来步的距离。

到了现在这时,吕不韦却已经顾不了许多,反正该发生的早晚都要发生,先让秦军乱起来,也好让他们在前军结束攻城后,难以组织起新的攻击部队。

吕不韦一马当先,很快的追上了攻城前军的尾巴,前军本来还是依照多日来攻城的规矩前行,可是听到后方的骚动,也是有些凌乱起来。一个官大夫厉声大喝着约束自己的千人队,并带着几名士兵,想要拦住吕不韦等人前进的步伐,没有想到吕不韦还没等近前,就抓过李牧手中之矛,奋力向掷出去。

他这一矛,去势如虹,那官大夫如何挡得住,空中只见到光影一闪,血光喷涌。那官大夫软软的身子向地下栽倒,他带着的那些士兵还在发呆,吕不韦已是连挥蓝鳞逆水刀,吕不韦身后的赵兵也是狠下杀手,转眼就把这些秦军全部干掉,吕不韦等人纷纷从他们的尸体旁跨过。

后面赶来的秦军士兵,见到地上鲜血还在涌出的秦兵,又望了望前面饿狼般的吕不韦的千人队,有几个人终于觉得不对,想要阻拦,但吕不韦等人却早早地冲进了前面攻城的秦军之中。

后面尾随的秦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事发突然,而且号令不行,吕不韦等人又是一鼓作气狂奔。遇到前面阻挡的秦军,更是见人就斩杀于地,使得前面攻城的秦军也是混乱成一团,不明所以。

等到吕不韦的军队,几乎要接近最前面阏于城墙之时,已有数名秦军军官厉声大喝着,带着数千的秦兵围了过来。吕不韦暗叫一声侥幸,虽然终于还是被发现,但却已经接近目标阏于城,手下士兵伤亡虽是难免,但想来伤亡却也不会太大才是。

今夜的天气很不理想,老天爷好象并不似昨夜那般,倾向于吕不韦的赵军,猎猎大风把所有的乌云早已吹去,夜空之中月色皎洁,繁星也是万分的明亮。

周围包围他们的秦军更多了,火把已经亮成一片,远远望去,敌人的面目已依稀可辨。他们都一手举火把,一手持着武器,速度却不很快。但隆隆的脚步声,却如泰山一样压在人心口,让人呼吸不畅。

望着包围自己这千来人,不下两万的秦军士兵,赵兵们虽然都有着心理准备,但那毕竟只是当初的想象,但真正面对这一切时,却还是被吓得面色发青。

吕不韦望着如此多的敌人,内心也很是震撼,同那日发兵时的三万赵兵相比,今天的秦军的杀意更浓,战意更重。两万潮水一般的秦兵涌来,而且还是在距离阏于城不远之地,密集的队型,可怕的杀意!

一刹那,满眼都是敌人,敌人数量如此众多,现在向阏于城冲过去,也是送死。而且阏于的韩军也不可能打开城门,对这支千人的赵军进行救援。

李牧冷笑着,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沉稳,"戈戟外围成墙,弓箭兵预备,弩兵准备,剑兵救援!"

"放!"李牧大吼,一张脸已经憋的通红。

"嗖嗖嗖嗖艘——"

长弓上的利箭,连续发射而出,箭矢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这一轮箭射出,立即被密集的秦军吞噬,再不留半点痕迹。百来个弓箭兵翘首以盼,用渴望的目光盯着前方,就连吕不韦也有些轻微的失神。

狠狠地盯着前方,直到眼前的火光越来越大,将视线填满。秦军冲进的速度并不快,距离吕不韦等人的小圆阵前,还有两百来步,但赵军士兵们,却已经能够看清敌人的样貌,李牧的喊声再次响起,"弩,放!弓起!"

一阵狂风从吕不韦身边刮过,一百道黑光如电般射进敌人阵中。因为两军相隔实在太近,加上秦兵队伍实在太密集,当真是躲无可躲。所有的弩箭,也都精确地射中敌人。强大的力量贯通人体,装备本就不精良的秦军士兵,被这不可抗拒的远程武器虐杀百多人。

更多的秦军疯狂地嚎叫着,将密集的队型搅得稀烂。不断有士兵前赴后继地冲来,狠狠地撞在前面的血肉之中。瞬间在圆阵之前,堆成一片矮墙。

血光中,吕不韦看见一个秦兵被一条长戈从侧面刺穿下巴,血淋淋地坐在地上,不停吐血。

"好,真是好样的,射死这些兔崽子!"林屈兴奋地用剑敲了一下圆盾。他心中已经有些得意起来。

秦军汹涌而来,他们居然在一片混乱中,绕开堆积在前的尸体,缓速包抄过来。看到如此多的敌人,像蚂蚁一样涌来,所有的赵军都开始恐惧起来。

这些秦人的彪悍,让吕不韦心中发寒。比起如狼的秦军来,那些禽家屠者简直就是绵羊。

李牧一声令下,外围持着戈戟的士兵,同时发出一声大吼,跨前一步。那些剑兵却在他们的缝隙中蹿前,将圆盾竖了起来,半蹲在前,组成一道平整的围墙。围墙之后是森林一般的长戈大戟。

阵中的弓弩交替射击着,"嗡!"声不断,箭如雨下,金属箭头的闪光,和着人血的迸射,组成一张末世的绚烂图画。秦军也有弓箭兵和弩兵,但他们却不敢与之对射,毕竟这渗透过来的敌人,只有千许之数,一但对他们射箭放弩的话,只怕误伤到的自己人,比射杀的敌人还要多。

其实秦军的装备,在七大国家之中,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最差的。毕竟三大铸造没有一个在秦。而各国对于出口秦国的武器装备,也都强烈的限制,怕这本就凶悍的秦人一旦武装精良起来,先受其害的就是自己。

秦军在占领上党附近的城池后,获得了大量的韩**械,其中就包括韩国最出名的韩弩!可惜他们却还没来得及装备部队,并进行训练。许多秦兵都仅仅穿着一件薄皮甲或者是竹片甲,却如何抵挡得住,这种军中利器的平射。

转眼,又是一大片秦军,被死神的牙齿咬断了咽喉。

"射!"李牧狂热的,富于感染力的声音响起。只有在战场上,他才能忘记内心中的挣扎,也许战死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吧!

前排的弩兵射光手中的箭之后,飞快后退,脚一踩,同时大喝一声上弦。他们身后的弓箭兵却忙向前,拉弓放箭。

连续几轮的射击效果依然不错,不过秦军的凶悍和毫不畏死,也大大超过了吕不韦的意料,转眼前面的秦兵,已经距离圆阵不到二十步之遥。

盾牌、弓矢、殳、矛、戈、戟,所有的一切,都如爆炸一般,在阵前搅到一起。

"杀!"赵兵也是紧密之阵,而且他们身上穿戴的秦军护甲之内,还有着赵军的铜皮混甲,但被秦军士兵刺中后,也依然会马上失去战斗力。

没有办法,敌人实在太多!不断有士兵,被几支长矛挑得飞起来,跌落在敌阵中后,片刻就化为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望着不断倒下的士兵,林屈大声喝道:"都尉大人,别忘了欠我们的三原液!"

"什么!"吕不韦一刀断去面前的两支长矛,并向前一步,翻手两刀,断去三名秦军的性命。

李牧大吼:"兄弟们听着,收拢阵形,围绕前行,务必靠近阏于城!"

"老林!"毕朴翻了个白眼,一戟横扫,眼前为之一空。秦军这向前的冲击,竟硬生生被赵兵打退了。毕朴低头一看,手心全都是血,虎口已经裂开。

李牧提高嗓音:"收阵!收阵!"

还剩下不到八百的赵军士兵,迅速的收拢起来,缩小了三倍多的圆阵,遭受秦军的攻击面更小了些,还击也更密集了些,滚圆小阵向着阏于城墙,转动着靠了过去。

当靠近到城门口时,赵军士兵又减少了百多人,这还是他们紧密依靠在一起的结果。不然,伤亡恐怕还要更大些。一个士兵跪在阏于城前,大口地吐着血,胸前的大洞中,清晰可见白森森的肋骨。

吕不韦心中一酸,眼前朦胧起来。在这一刻,能够同这群热血男儿战死沙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至于所谓的功名利禄,都是浮云!

在阏于城下的熊熊火光中,地上的泥土氤氲地冒着热气,眼前的景物在热风中微微扭曲。

已经有弓箭兵丢掉手中的强弓,默默地拿起死去袍泽的戈戟。

秦军不会给他们时间,略微整理了一下部队,敌人又开始冲前。发觉尸体越堆越多,干燥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浸透,脚一踏上去就深陷其中。好几次都有人差点跌倒在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手臂重得抬不起来,每一击攻出去,仿佛都是最后一次。

吕不韦拨飞了面前十几支刺来的兵刃,踏步向前,逼退面前之敌,厉声对城上喊道:"快用弩箭支援我们,我们是赵国派来的援军!"

阏于城头的韩国守军,早就发现外面的端跷,很不明白为什么在攻城之时,下面攻城的秦军自己会打了起来。

城墙上风很大,冰冷的寒风中,士兵们跷首下望,直听到下面的喊声,负责这段区域防守的韩军旅帅心头大喜,有和秦军战力不相上下的赵军来援,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冷风一道接一道地吹,城下的阵阵喊杀声依旧。那旅帅身子一颤,有些害怕下面上演的是秦人的计谋,他小心地走到垛口边喊了一声:"下面是赵军那位将军带领!"他口里的这将军完全只是尊称,试想会有哪个将军,傻呼呼的带着千把人就来救援的。

"我是赵军都尉吕不韦!"

"原来是吕都尉!"

城头上的旅帅声音有些怪。这也难怪他,吕不韦现在在各国之中,可谓声名显赫,已是不在各宗家学派宗主之下。当然这是由于吕不韦,故意在众人印刷的书籍页面上,刻地那‘吕氏不韦,荣誉出品‘的字样。

再加上无数小说家弟子在说书、唱曲时,对他几乎神化了的吹嘘,使得他在几月之间,成为了战国的著名人氏。

"吕都尉宽心,我们马上支援你们!"说着,那韩军旅帅就命士兵向下放弩箭,以驱使城下的秦军退后。

"何立,谁让你放弩的,不知现在城中箭矢紧张吗?"该旅所在师的师帅,见这段城门附近的士兵,都在往下发射弩箭,喝骂着奔了过来。

那旅帅何立见来了赵国的援军,心中欢喜,微笑着道;"师帅大人放心,赵国援军已到,下面就是赵国吕不韦都尉,带来的先头部队!我们正在对他们进行支援!"

那师帅听了,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赵国的援军到了?这本来确是一个好消息,但莫将军已经劝说阏于君投降秦军,要不是那公孙家的公孙路和公孙雨阻挠,只怕阏于君已是同意了将军的建议。

还好赵军来得及时,不然阏于未被秦军所破,城内却先要内讧起来。

他知道莫将军又去了阏于君府,打算逼迫阏于君投降秦军。想到这里,他再顾不得许多,对旅帅何立道:"你先率人用弩箭支援着赵军兄弟,我去禀告君侯!"

第145章:坚守

在阏于城头弩箭的支援之下,秦军纷纷向后退去,赵军众人的压力顿时一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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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烈火升腾,近处火光一片,数万的攻城秦军,就这么被吕不韦这支千人军队,搞得乱了章法,使得攻城策略失效。

秦军统帅中更胡阳,这时正坐在战车之上,手指不停地一下下,轻叩着腰攀的剑柄。身前不断有耳目流水般地,将阏于城下的消息传来。

"禀告中更大人,阏于城头开始发射弩箭。我军围杀那千人奸细,盾牌兵和弓弩兵都缀在后面,一时不得上前,前面的徒兵,只得退回。"

"报,得到消息,那千人奸细是赵军,带军的是赵都尉吕不韦。"

"吕不韦?!"

周围的秦**官都是一愣,胡阳虽然神色不变,但他那叩动着剑柄的手指,却停了下来。胡阳朝前方阏于城下看了一眼,突然吐了一口长长的白气。

周围的秦军都安静下来。

胡阳冷笑着指了指前方,"吕不韦怎么了?不就是凭着五人杀了千人的匈奴嘛!在山野里杀死善于马战,不善步战的匈奴,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虽然如此说,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胡阳的意料。"该死的吕不韦!"他狠狠地一拍战车的护栏,喃喃道:"命令攻城部队后撤,整顿之后,再行进攻!"

……

吕不韦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刀,他现在是城门下,四百赵军锥形阵势的锥尖。在他面前,已经堆积起了丈来高的秦军尸体。面对杀神一般的吕不韦,勇猛亡命著称的秦军,也是开始惊恐起来。

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金锣之声,秦军士兵才长嘘口气,麻利地向后退去,战斗在骤然之间停止了下来,放眼望去,秦军缓缓转身离去。

"退了吗?"林屈迷茫地看着前方。

"老天保佑,秦军杂种终于是退了!"严明丢掉手上的剑和盾牌,直接瘫倒在地,"老子竟然能活下来?哈哈!"

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幸存的四百多人都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这时,阏于的城门也终于打开,黑压压的韩军先冲了出来,长戈林立,矛锋泛寒,各式旗帜猎猎招展,颇有声威。队伍齐整的聚集在城前,足有万人之众,吕不韦见了,还刀入鞘:"兄弟们,进城了!"

死伤过半的赵军,在吕不韦和李牧的带领下,向阏于城门靠去。

不等他们继续靠前,军阵中突然鼓声大作,列阵方队波浪般向两翼分开,一将跃马横戟当先而出,身边长矛手,弓箭手,盾剑兵分列而出,利箭上弦,盾牌林立。看起来吕不韦等人再上前几步,当是不问来者,格杀勿论。

吕不韦停下脚步不再前行,运气高喝道:"赵国都尉吕不韦,有紧急军情求告阏于君。"

他这一声喝出去,三军震动,都是听得清清楚楚,要是阏于君在此,没有听不到地道理。他奔的近了,只见到前方密密麻麻的都是兵士,倒也见不到这阏于城附近的第一人,阏于君是否就在军中。

那兵尉微微发愣,挺戟策马上前,仔细的打量了吕不韦一眼,诧异道:"吕不韦,果然是你?"

"你是?"吕不韦抬头望向这人,却从未见过。

"鄙人公孙雨,韩阀战门弟子,带兵尉!"

吕不韦微凛,他从邯郸出发之时,经常听众人说起韩地第一名将,公孙喜地事迹。

此人在韩国是两朝重将,一直都得到韩王的宠信。每次韩国用兵,都要算得上他一份,听说此人不贪财不好色。却可惜伊阙之战时,他率领韩魏联军,遇上了秦军新锐,时任左庶长的白起。在对战时白起屡出奇兵,被秦王于次年升任左更。<<>>针对韩、魏两军互相观望,不愿当先出击的弱点,以少量兵力钳制联军的主力韩军,以主力猛攻较弱的魏军。魏军无备,仓促应战,迅即惨败。韩军震慑,且翼侧暴露,遭秦军夹击,溃败而逃。白起乘胜挥师追击,全歼韩魏联军,俘公孙喜,攻占伊阙,夺取五城。韩国精锐损失殆尽。秦国则以不可抗御之势向中原扩展。

此战,白起抓住联军各自保存实力,互相推诿,不肯先战这一战机。共歼灭韩、魏联军二十四万,攻占伊阙等五城,是先秦战史中一次较大规模的,且是以少胜多的歼灭战。战后韩、魏两国精锐丧失殆尽,被迫献地求和。白起因战功卓著擢升国尉,开始了其辉煌的军事历程。

公孙喜被俘后,白起诱降,公孙喜不从绝食而亡。来阏于之时,吕不韦就听说公孙喜的后人,就居住在上党郡一带,并很有可能进入阏于,帮助驻守,倒没有想到今日,果然见到了这名将之后——公孙雨。

公孙雨口气有异,什么果然是你,你认的我,还是我很出名?心下大为奇怪。吕不韦见到韩军中地阵势,又见到公孙雨在此,看来苦守阏于二十日有望,不由舒了一口气。

突然心中有些苦笑,自己带兵一路前来,看起来是为阏于韩民的安危,却实是为了自己在赵的仕途。这以他人的生死,来树立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令人不耻。

李牧却跃过吕不韦,对公孙雨深施一礼道:"公孙兄,秦军近十万围困阏于,牧奉我大赵大将军令,陪同吕都尉前来阏于,助你等韩地豪杰同守阏于。"

他话音未落,公孙雨失声惊呼道:"你们只带这些人来助我们守阏于?赵国大军何时能到?"

吕不韦扭头向后望去,只见到红色夹杂黑尘又重了分,知道秦军士兵已经整备完毕,新的一论攻城马上就将开始,急声将事态说了遍。

公孙雨毕竟生于将帅之家,又在韩阀兵家学习多年,随着吕不韦也向后方望去,脸色微变。皱眉道:"二位赵国都尉,和我去见阏于君吧。"

吕不韦却是急声道:"公孙兄,秦军随时可能再次攻城,我看还是先回城,让士兵准备坚守。我等再却拜会阏于君!"

公孙雨点头,已经传下军令,列队回城。一队队兵士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公孙雨吩咐回城,李牧吩咐林屈两名旅帅,约束赵兵,跟随韩军进城。自己却陪着吕不韦,和公孙雨来到阏于城之中,向阏于君所居之地而去。到了地方,吕不韦却错愕不已,只觉得阏于君住的这府邸,又像是个小规模城池。

阏于君和一个神色委顿,却眼中杀意浓重的汉子,并肩坐着,两人周围都是矛戈林立,这好端端的大厅周围,除了厅门处,其余地方都是满布蒺藜,几个侧门位置,还都安装了床弩,倒插箭锥,弩箭外还有能弋射的短箭,整个大厅布置的和刺猬仿佛。

只是吕不韦来不及惊诧,这府邸大厅的戒备森然,公孙雨已是带着两人进厅。

上面高坐的阏于君却是怒声道:"公孙雨,你要做什么?不得我的命令,怎么能擅自回转。咦,这两位是?"

吕不韦哑然,半晌才道:"在下吕不韦,这位是李牧,我二人是赵国都尉,带领赵国援军的先头部队而来!"

阏于君身边的那汉子,抬头向吕不韦两人望过去,良久才道:"是吕不韦吕先生啊!有劳了!"

他话音未落,阏于君突然用手摸着所坐的地方。那里银光反射,皱起了眉头道:"你们听?"

厅中之人都是认真地去听,过了片刻,公孙雨突然变了脸色,竟然伏地去听动静,片刻后就是霍然而起,失声道:"君侯,秦国大军又来攻城了!而且听声音,好象还有大量的攻城器械。"

吕不韦感觉敏锐,不需伏地去听,就能感觉到地面轻微的颤动。这和兵士入城产生的震动还是有些区别,这是一种来自地底的颤动,只有分辨极为敏锐之人,才能感觉分辨。可让他奇怪的是,这阏于君不会武功。好像也感觉到了远方大军来临地迹象。他摸的那东西感觉是银箔打造,难道有传感的功能?

那冷漠汉子摇了摇头,"距离上次我们派死士奇兵出城,焚烧秦军攻城器械,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天了,算来他们新的攻城器械也已造好,看来阏于难守啊!"

阏于君听了那冷漠汉子的话,皱眉愁道:"路兄,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冷漠汉子冷笑了下,"不如就按莫将军说的,投降秦军算了!"

"二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公孙家世代忠于韩王,而且月前三哥和我公孙家百多家眷,才……他们可还尸骨未寒啊!"

吕不韦望着面前的一切,无动于衷。心中冷笑,看这阏于城这几位高级人物的表演。

吕不韦已经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并非所有地人都和他一样为自己着想,为仕途着想,顺便再为百姓黎民考虑一下。现在阏于君的身边之人,已经是分崩离析,听那冷漠汉子所言,这城中的将军,早就有了投降秦人的意思。

其实所谓的莫将军,名叫莫援,也只不过是外放驻守的都尉之职。是在阏于君之下,最高的上党郡官员之一,而且是武职身份,于是习惯上都称其为将军。在秦军进攻上党之时,莫援见势不妙,带着主力龟缩进阏于。不过,也就因为他的胆小,才使得阏于多出了近万的正规军队。

这也算是他为阏于,所做的唯一的一件好事吧。

当秦国大军逼近阏于的时候,为了安抚人心,阏于君告喻全城百姓,阏于是韩**事重镇,城高墙厚,城防体系完备。敌人虽然多,也拿我们没任何办法。而且秦人远来,供给不足,我们只要守上一段时间,等他们粮食吃完。各处援军一到,秦人也只有灰溜溜地撤退了。

这个公告一出,城中人心这才安定下来。也抱定了死守的决心。

上党一郡有户三万,人口十五万以上,但等秦兵一到,很多百姓都逃亡进了阏于,现在的阏于城中,人口剧增到了七万之数,而且还包括了一万多的正规军。

阏于君以莫援的万多精锐为骨干,征发全城百姓上城防守。所有十三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男丁都发给武器。如此一来,竟然在一夜之间组织了一支三万人的兵马。

为了构建阏于的防御体系,阏于君还带着全城百姓,在城中筑起土城,在城墙上设置了大量的城防器械。并征收全城粮食进行军管。无论贫富贵贱,统一配发。

韩国的阏于是一座新城,位于漳水以西。在春秋时,阏于城本在河东,太行山下。可是,三家分晋时,各家均对其有意,赵韩还为此引发了一场大战。

这一仗打得韩军死伤过半,却还是被赵占了旧阏于,韩侯一下恨心,决了上流漳水,而且正赶雨季山洪袭来,旧阏于被大水冲去。大战之后,大概是因为有心理阴影地缘故,韩侯也不知道脑筋里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命令在漳水西面另立新城。

现在的阏于,周长九里,算将起来,每面城墙长度都超过两里,虽然和邯郸这种超级大都市比不了,但比起上党周围的城池,却要强上许多。也幸好这阏于是建立才几十年的新城,坚固等方面要优于其他城池数倍。

阏于君手头又有三万多的士兵,站在城墙上,才不至于显得稀疏。再加上城中有不少墨家弟子,战争刚一开始,城中军民还真让秦军吃了点小亏。

但随着秦军用云梯和冲车轮流冲击,方圆百里之内地石头,都被秦军的投石车,全部扔进城中去了。而阏于城外的壕沟、护城河也被彻底填平。但所以的攻势,还是都被韩人一一粉碎。

无奈之下,胡阳只能将阏于团团围住,构筑了大量工事,断绝了阏于通往外界的道路。

见吕不韦不语,李牧自然也不好参与韩国人间的事中,也是沉默下来。

见到两人的态度,阏于君却忍不住了,于是问道:"两位赵国都尉兄弟,外面的情况如何?你们赵国援军大队,还有多久才能抵达?"

吕不韦一看他的脸色,再望了望那冷漠汉子的神情,以及公孙雨的愤然之色,才淡然说道:"我赵军要是想到的话,三日之内就可到达阏于!但那有什么意思吗?只是推延之策而已。"

那冷漠汉子点了点头,走了下来,对吕不韦抱拳道:"在下公孙路,公孙喜次孙!刚刚对吕都尉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吕不韦也恭了恭手,"久仰!公孙家一门忠烈,吕某也是早有耳闻。刚刚路兄所说之言,想来必是反话。"

公孙路寂然一笑,"吕兄所来,必是协助我们坚守阏于,但不知破去秦军,我等还应坚守多少时日?"

吕不韦犹豫了下,见厅中韩国只得阏于君、公孙兄弟三人,才毅然道:"二十日以上!这才能逼迫上党郡的秦军,全部聚集阏于城下,我赵军也可与其决战,一战而定乾坤!"

公孙路听了吕不韦的话,本是冷漠的眼神终于恢复神采,凝声道:"好计!不知此策是何人所出?"

"正是吕某,所以我才会来阏于,希望阏于城可以坚守到决战之时!"吕不韦斩钉截铁的道。

公孙路沉默了下,转望阏于君,"想要坚守,必须除掉一人!"

"莫援!"公孙雨冷声道。

阏于君犹豫了下,才缓缓点头,"为了我大韩,为了我王兄的疆域,除掉他吧!"

吕不韦和李牧自然不好说话,毕竟这莫援是韩国之将,自己二人虽知要守阏于,此人必除,但却不好发表意见,但见阏于君和公孙兄弟都如此说,也就默然允之。

公孙雨大声说:"请君侯放心,为守阏于,破除秦军,雨去除了这内患!我韩阀兵家弟子,绝不会放弃一寸国土,不会放弃一个大韩百姓。"说到这里,他想起家族死去的亲人,眼泪就落了下来。透过朦胧的泪光,他看见阏于君和二哥公孙路,也都同时伸手去抹脸上的泪珠。

公孙雨出去不久,外面大街上,就传来阵阵欢呼:"援军来了,赵国的援军来了,阏于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吕不韦与李牧跟着公孙路上了城头,一颗斗大的巨石,落到耳边的雉堞上,砖石飞舞,沙砾落了一头一脸。

李牧耳朵里"嗡!"地一声,全是蜜蜂飞舞的声音。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如同一场永远也不会醒来的噩梦。

天上是密密麻麻羽箭,身边是张大嘴巴,对自己大叫的吕不韦,至于他在喊什么,李牧却怎么也听不见。不远处,阏于南门的箭楼,正冒着熊熊火光,长长的黑烟,张牙舞爪地扑向天穹。

城下的秦军又开始进攻了,今天说起来也怪,秦军的进攻异常的疯狂。从早到晚,无休无止。可能他们也已得到,赵国大军已发的消息,准备马上攻克阏于之城,再以阏于为基,抵御赵军吧。

大概是前一段时间在攻城的时候,受到重大打击,秦军一改从前的三面齐攻为重点突破,将主攻的方向放在南门。

深秋的天气很冷,在明亮的月色之下,黑压压的秦兵尾随于冲车之后,小心地向前推进。而在一里之外,十几辆,秦军随军匠人新制的投石车,开始了不知疲惫地轰击,将块块大石向阏于城射来。

第146章:战歌一曲

妖孽实在无语,茶叶,陶瓷,丝绸,啥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吗?可以去摆渡下嘛!

懒的解释,毫无意义!这些东西,别说战国,春秋时就已是有了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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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刷条件的成熟期,书里已是介绍了,这不是妖孽杜撰的,是史实!

实在……

看过书再来发表意见吧,妖孽无语了——

妖孽兄弟建的读者群,群号:22138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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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个多月前,秦军开始大举进攻上党到现在,六十多天过去了。阏于城外的地形,已经被秦军挖得面目全非。听城中的韩国守军说,在以前西门外是一大片茂密的松树里,还有一片绵延数里的坟山。

秦军攻来的时候,阏于君命人将所有的松树都砍回城中,免得给敌人留下制造器械的材料。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抉择,到现在,秦军要想制造冲车和投石机等设备,都得渡过漳水,去到太行山上砍树。

城墙之上,斑斑点点,都是黑色的血迹。据说为了守住阏于城,城中三万多青壮都被编进了军队,而妇女也都被组织起来,担任救护、修葺等工作。可以说,现在的阏于城已是全民皆兵。但即便如此,长达二个月的围城战,也让阏于人付出了惨重代价,超过一万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莫援当初带进来地近万韩国正规军,到现在只剩不足四千之数。阏于城中百姓,阵亡的总人口达到七千,这里还包括一千多妇女和老人。

再往旁边看,城墙的垛口后,坐着一群浑身血污,满面黑灰的士兵。蓬乱的头发,绝望地眼神,褴缕的衣衫。

李牧拍了拍头上的泥土,摇晃着身体站起来。刚一起身,所有的听觉,都回来了——

羽箭地咻咻声、炮石击中城墙的轰隆声、受伤士兵的惨叫声……无不在提醒他,这是一个酷烈到极致地修罗杀场。

身体还在发飘,脚像是踩在棉花上,每走出去一步,他都想就此倒下去,再也不起来了。

阏于虽然是韩国北部重镇,但面积并不太大,周长不到十里,单面城长度也就两里多地样子,城中街道也短,就是一横一纵几条条街。此城地建设主要是为了防备北方南下入侵,已变成了韩国北方防线地第一道屏障。

因此,阏于新城在建立地那一天起,就作为一个军事要塞而存在。城中地商业并不发达,自然也没有什么存粮。

围城已经二个多月,粮食已快要怠尽。城中牛马羊猪等牲畜,早就被公孙路下令统一控制起来。

连续二个多月的高强度战争,让韩军士兵都几乎要累倒下去,身上的胸甲,也早就贡献出去锻造羽箭和弩矢。到现在,所有的韩军士兵,都已经破烂得像一群乞丐。

可就这样,他们依旧在咬牙坚持。没有退路了,一旦被俘,秦人必定要全部屠尽,他们这些青壮的抵抗者。

"都尉大人,你怎么了?"大概是发觉李牧身形有些飘忽,身边的卒长严明伸手过来,扶在他的手上。

"没事,被震了一下!"李牧推了他一把,这一用力,两个人都同时摔倒在地上。再看看四周,已经没有人能够站起来,所有的人都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

"敌人进攻了,敌人进攻了!"韩军哨兵沙哑着嗓子喊。

"这秦军攻城还真有一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牧也只能苦笑,转头想找寻吕不韦,却早已没有了影子。想来是跟着公孙路,去其他的地方组织防御去了吧。

"呜呜!咚咚!"秦军的角号凄厉地吹响,战鼓声声催促士兵进攻。

严明身边的一个赵军士兵,哑哑地叹息一声,"李都尉,能不能和韩人商量下,让咱们兄弟休息一晚,弟兄们这傍晚厮杀的太凶了,几乎都要脱了力气。"

严明也叹息道:"是啊,哪怕是休整一个时辰,兄弟们就都能恢复些力气,杀秦兵啊!"

"我也想啊!"李牧喃喃地说,"但可惜,现在不是你我和韩人能作得了主的,要看人家西秦的意思!他们现在又有了新的攻城器械,我们一撤下去,不知韩人还能不能顶的住一次进攻啊!"

"娘的,死也要多杀几个秦人,让他们知道,我们赵军士兵,不比他们秦军差!"严明听了李牧的话,再望了望身边,落魄得一塌糊涂的韩军士兵,咒骂道。<<>>

"卒长,咱们一卒兄弟,剩下不到三十人了啊!"那个赵军士兵张开嘴想哭,却只能干嚎一声,也看不到有眼泪落下。

"嚎你娘个X!就是都死光了,也要一人拉上两个秦人陪葬!"严明歪斜着身体站起来。

秦军的攻击部队,还在向前推进,冲车的轮子,在地面上磨出两道长长的轨迹。

所谓冲车,形状像是一个小的木头房间。下面装上几个轱辘,上蒙数层厚实的皮革,寻常弓箭和石块对它毫无办法。起初,这东西是用来保护步兵地。但等它一开到壕沟前,里面的士兵就拥而出,将手上装满泥土的口袋往壕沟里填。

仗打到现在,阏于城外的壕沟早已被填平。于是,秦军就将洞屋的顶上,装了一具云梯,用来攻城。等这东西开到城墙下面,屋中地士兵,就可顺着云梯爬上城头。

很显然这种攻城器械,给阏于城中的韩军,曾经制造了巨大麻烦。

因此,一看到城下那辆步履蹒跚的冲车,韩军都有些慌乱起来。

冲车旁边,还跟着密密麻麻的秦军士兵。

"来了,来了。动手呀!"李牧提起全身的力气,大声的怒喝道。

随着他这一声呐喊,城墙上半死不活的韩军,好象从梦中被惊醒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拣起堆在身边的巨石就往下扔去。一时之间,石如雨下。

不断有秦军士兵被石头砸中,惨烈的叫声和肢体断裂地声音传来,却不能让韩军士兵,有任何的一丝怜悯。在阏于城这么久了,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经历这样的战斗,他们的神经已经彻底麻木了。

在被暴风雨一样滚石的袭击之后,超过三千的秦军士兵扑到阏于城墙下面。他们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后,突然散开,人与人地间隔很开,这无形中减少了不少伤亡。秦军地攻城部队,大部分是由辅兵组成,战斗力比起精锐的秦军常规军来,差了一大截,尽管如此,对付阏于的韩军,也是绰绰有余。

秦国的辅兵,都是以正兵的奴隶俘虏为主,虽然战斗力不行,但兵种之间的配合却也十分妥帖。绝大多数人躲开了城墙上的攻击,平安地冲到阏于城,韩人的眼皮子底下。

突然之间,松散的秦军,同时往中间一聚,一面面盾牌举到半空,在李牧等人所在的城墙脚下,连成一片。从城墙上扔下去的石头和射出的箭矢,在上面留下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碰!"一声,冲车上地云梯,终于搭上了垛口,从里面冲出来一群秦军正兵的精锐。他们口中咬着铜剑,手脚麻利地朝上面爬来。

同时,秦军地撞车,也推到城门口,巨大的轰隆声,笼罩了喧嚣地战场。

"他姥姥!"身边的韩人都已是面色苍白。

而就在这一个呼吸之间,秦军的精锐正兵,已经爬上雉堞,一颗黑糊糊的头颅,从剁口处探了出来。

"死!"李牧一剑刺出去,那个秦兵一惊,头一缩,铜剑剑尖把他头上的发髻挑破。

李牧暗叫可惜,若是能休息片刻的话,凭他的力气和速度,这一剑定能将这秦兵刺死。这一剑费尽了李牧身体残余之力,还待要刺出第二剑,却觉得眼前一黑,手有些不听使唤了。

"难道要战死在这里?"这个念头从李牧的脑海里闪过。

还好,醒过神来的韩军士兵,抬起一根巨大的原木,顺着云梯放了下去,将那一串附着在云梯上的秦军士兵,像拍苍蝇一样拍了下去。到处都是秦军士兵的惨叫声,几条人影如秋天的落叶一样,从梯子上飘落。

"把下面的车都搞掉啊,你们这些笨蛋!"深吸一口气,李牧沙哑着喉咙大骂。

"来了,来了!"有人在大叫,"都尉大人,低头!"

李牧下意识地将身体埋下去,只感觉一道狂风从背上刮过。须臾,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击声。

李牧直起身子,将脑袋从垛口出探出去,下面那辆可恶的冲车,如喝醉了酒一样,摇晃几下,轰隆一声倒在人群当中。一口气砸死了三个秦军士兵,鲜血和着破碎的盾牌,弹上空中。

原来,为了对付敌人的冲车,城中墨家弟子设计出一种巧妙的机械,先在绳网装满巨石,等到敌人的冲车靠上城墙之后,用吊臂钩起绳网往冲车上一套,使其重心上升,如此一来,失去平衡的冲车,立即就倒在一边。

见一辆辆冲车倒下,秦军的那些辅兵,也失去了进攻的勇气,呼啸一声,都快捷地撤了回去。

但很快,他们又在远处被秦军正军聚拢在一起,准备着下一轮的攻势。

"哈哈,哈哈!"李牧大笑起来,周围的赵军士兵,也都跟着他一起欢呼起来。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城上的韩军士兵们,却没有一人欢呼,皆满面泪光地看着天空。

"我没站起来的力气……看来,真要死在这里了。"有人突然悄悄地说。他是莫援带进阏于的韩国正规军士兵,当初被分配到这面城墙时,有着二千多的袍泽兄弟,但现在……一眼望去,所以活着的人,可以尽收眼底。已是三百不足!

一个阏于城周边村子里的民夫,挣扎着站起身来,面对阏于城外,西北的方向深深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面无表情地说:"爹娘,儿子今天被派上第一线,与西秦凶人作战,儿已经杀了两个秦人,已经替你们报完仇了。爹娘,儿子马上就要战死在这里……儿子没有给你们丢人。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服侍你们。"

不断有人跟着跪下。

李牧和几百个赵军士兵,呆呆地站在人群中,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一个疑问在他们心里升起,对啊!他们韩人在此作战,是为了国恨家仇,我们是赵人啊!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的,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

正在赵军士兵们疑惑之时,耳边响起了嘹亮的歌声: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这一曲由吕不韦在惠文王寿宴所作之曲,最得赵国高层人士喜爱。更是在短短数月间,流传于赵军之中,隐隐已成为赵国的军歌。无论是李牧这种军官,还是普通的赵军士兵,对此歌曲,都能朗朗上口。现在听闻此曲,众人纷纷和之。

李牧好奇的向歌声来处望去,却见吕不韦衣衫褴褛,混身血污地持刀,从西侧城墙方向而来,他那秦军衣甲内的铠甲,却散发着明亮耀眼的光芒……

韩人显然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好听,而且又与自己的心境,如此搭调之曲,听了两遍,都能跟着歌之。

片刻儿,先前还死气沉沉的阏于城上,数万之人,一起唱起了这《精忠报国》。越唱,众人心中的意念也越是坚决,意念越是坚决,身体的疲劳就越少,人的精神和体力纷纷亢奋起来。

秦军统帅,中更胡阳听着阏于城上,那荡气回肠的战歌,摇头苦笑道:"完了,今夜就算把全部精锐派上去,除非杀光阏于城所有之人,不然别想拿下此城!"

身边的几名军官,都相互望来望去,最后不得不点头,同意了胡阳之言。

民心可用!军心可用!

在这首战歌唱起的时候,就已是把阏于城中,所有之人团结到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共御外敌!

"收兵回营!"胡阳很不甘心的下令道。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武安君白起。当年伊阙之战时,年不足二十的白起,只是一个左庶长而已,比起现在的胡阳,还要低了三级的爵位。但伊阙之战,却使白起迅速的从左庶长,被提升为左更,而且在战后被封为国尉。九年前攻楚,更是所向披靡,如今已是大秦威风无二的武安君。

为什么武安君的运气就如此之好,而我却怎么倒霉,一个阏于,竟然屡攻不下,还招来了赵军,当先锋的还是这声名动诸国的吕不韦!

看来,人的运气比能力还要重要,可能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武安君那样好的运气吧!

……

二个月的鏖战,让韩国总共付出了二万多条人命,但秦国却也不太好受,也死伤了近万人,虽然多是辅兵,但损失也已很是巨大。

秦军士兵死后,还可以就地掩埋,但阏于城里却为了死去之人,烦恼得不行。

死了这么多人,总得要掩埋。可整个阏于城,已经被秦军围得水泄不通,根本就出不去。于是,城中的百姓就到处挖坑,屋子里,花园中,街道上。但凡有空位,就见缝隙插针地往下埋。

刚开始时,入葬仪式还挺正规,严格按照葬礼来进行,但到得后来,死得人实在太多,多得让人根本忙不过来,于是大家就心照不宣地开始马虎起来。

大量的尸体往墙角一放,往上面撒一层土就算了事,一场大雨过后,腐烂的人体就被冲了出来。

虽然已是深秋,但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却还是散发出了恶臭之气,这恶心的气味弥漫在整个阏于城中。

打退完当晚的进攻,所有的士兵,无论是赵军还是韩军,都实在太过疲惫,当秦军一撤退,所有的人就都倒在城墙的战场上,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日天一亮,正在打坐恢复元气的吕不韦,就被满城的尸臭,熏得眼泪直流。忙向阏于君的府邸赶去,昨夜可以守下阏于城,吕不韦和他的赵军功不可末,阏于君对吕不韦的态度分外的亲热和睦。但当吕不韦提到街上臭得厉害时,阏于君只能无奈的苦笑。

最后,还是公孙路说出了阏于君的难处,"吕都尉不知道,我阏于城在两月之中,死去了多少人!两万四千人,这还不算昨夜死去的士兵人数。我们也不想让这些韩国的勇士和百姓,暴尸荒野,但……我们实在没有可以抽调的人手啊!所有能作战的都被调上了城头,城内剩下的只是儿童和花甲老人,就连妇女都被调配起来,负责救护和辅助之事!"

听到这里,吕不韦无奈的一笑,想了半天,才道:"这样下去很容易发生瘟疫,我建议把所有尸首都烧掉,然后归拢起来,建立一个忠烈祀进行供奉!"

其实吕不韦也是无奈之举,他本是打算直接焚烧尸体,然后丢弃了事。但却怕被城中之人责备自己不尊重死者,所以才想了这建祀祭奠的法子。

听了吕不韦的建议,阏于君和公孙路都眼睛一亮,这实在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主意了。阏于君笑了笑,"盛名之下无虚士啊!吕先生大才,实在让人敬佩,可惜……为何你去了赵国,而没有来我大韩。你要是肯来我大韩,本君之位,甘愿让给吕先生来坐!"

吕不韦无语一笑,继续说道:"阏于还要坚守二十余日,当然我们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死守。我的意见是把全城之人都组织起来,无分老幼男女,轮流上城作战。留下生力之军,成为机动部队,一旦城危,马上上城救助。"

"我同意!就以赵军为机动部队的核心,我再挑选些人手补充,凑够两千之数!"公孙路马上接口说道。

吕不韦很明白公孙路的意思,自己的赵军,只是来援的友军部队,要是把这些人都拼死,那是对韩军和阏于人的侮辱。所以吕不韦并没有反对公孙路的建议,只是半建议半命令的道:"四面城墙,南面是秦军主攻之地,就由我负责了!西面让李牧去守,北、东两面,就要劳烦君侯和二位公孙兄了!"

听了吕不韦的话,公孙路竟凝起了目光,眼睛通红的道:"吕先生可是看不起我韩人,瞧不上我公孙家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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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秦攻

努力的战斗吧,妖孽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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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见公孙路如此的激动,摇头劝慰道:"路兄多疑了,我并没有小看众位的意思。www.65txt.com

只是不韦认为,我与李牧初来,应该肩负重担,这样对整个阏于之人,都将是个鼓舞。而且我估计秦军从今天开始,必将四面猛攻,寻找突破口。"

公孙路默然片刻,依然神情激动地道:"我阏于韩人也不是孬种,公孙家更无苟且之人!"

吕不韦望着面前三十出头的汉子,坚毅的点了点头,"我相信!"

……

旭日缓缓从东面的太行山头升起,天空万里无云,可以看得出来,今天必将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漳水无声地流动着,万物都沐浴在这一片绚烂地阳光当中。秋天终将被冬日所替代,从北方吹来的风中,带着一丝凉意,让人竟觉得有些冷。漳水的水量也很小,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滩涂。水流很缓,猛一看,好象是凝结成一块的铜板。

秋风从肋下吹过,卷起双袖,沾满了鲜血和尘土的袍子,发出沉重的裂帛声,如一只在暗夜里,低声咆哮的猛兽。干枯的野草,在风中起伏,犹如四野聚集的秦军。

卸掉了铠甲的秦军统帅中更胡阳,皱着眉头看了看身上污浊的袍子。散漫地向前走去,从北方草原吹来的风,煞是凉快,他这才惊觉已是十月深秋。

从咸阳出发,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出征时所携带的粮草,要不是得到上党周围城池的补给,只怕根本坚持不到现在。若不是为了夺下阏于城,打开进击中原的道路,他也不用带着数万大军,连续攻城六十余日。按照秦国现在的兵力来说,这次战争的规模并不大,也只动用了全军的十之一二,但却是自己能不能成为大秦名将的关键一战。

现在赵军来了,虽然那吕不韦只带了千来人进入阏于,但对于久被围困的阏于人来说,赵军的人数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军而战,赵国援军将会不日而至。

一想起阏于城中的吕不韦,胡阳心中就有些不安。听说这吕不韦过去,只是个寻常百姓,却在短短数月间,先是破了齐国灭卫吞三晋的计划,后又屠戮千多匈奴。入赵后,更是从中大夫带兵尉,被提升到上大夫都尉。而且还成为了小说家的第一长老,造纸印刷更是名动天下。

一个声名显赫,身价不菲之人,竟然会带着千来人,进入被大军重重围困的阏于城。这是不是说明,他对守住阏于充满信心呢?又或者是他认为,我秦军必将被赵军所破?盛名之下无虚士,看来自己要仔细计较一下才好!

现在阏于城下,有三万精锐秦军,五万奴隶辅兵,已经是把阏于围得铁桶一般。吕不韦虽然有些手段,但如此形式之下,计谋和智慧却都失去了效应,攻守之战靠的是实力和拳头!

胡阳这十几年来,一直跟在武安君白起身边,攻楚之时,他也在白起麾下。但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像阏于这样激烈的城市攻防战,一切都透着新鲜和苦闷。

周围全是忙碌的奴隶辅兵,风中飘荡着军队特有地血腥味和汗臭,近八万多人集聚在阏于城四周。

胡阳甚至在这一瞬间,升起一个念头,把驻扎在周围城池的三万精锐都调过来,一举拿下阏于城!

胡阳深吸口气,新的一天的进攻时间又要到了,不知这无聊的攻城几时才会结束,阏于城中之人的意志,还能坚持多久?

……

秦军士兵以卒为单位,一百人为一队,在阏于城四周,集中成一个个小方块,军官们大声呼喝,士兵一阵阵骚动。看模样,秦军这次要采取蚁附攻城,这样的攻击手段虽然直接有效,但伤亡却是十分惨重。

连秦军甲冠天下的战车,也陈列出来,散布在阏于城四面,准备一旦城门被夺取,立刻进行猛烈的冲击。

见秦军集结,此刻城上的韩人守军,好象也意识到大战即将来临,不断有黑点一样的人影,在墙上跑来跑去。

须臾,几十条黑烟升起,在无风的天空中拉得笔直,如同一条条细长的柱子把天与地连接在一起。那是城中的十几个墨家弟子,在指挥机动部队,生火烧水和熬铅汁等防御之物。

秦军队伍还在集结,四野之下,都是人发出地噪音,满世界都是纷乱的脚步。黄色地灰尘满满浮到空中,如同起了一场混沌的大雾。

辘辘的车声中,一辆接一辆攻城器械,从秦军大营中推了出来。

首先出来的还是冲车,但却不似昨夜的那般巨大,而是小型之车。之后是撞车,最后是大型的冲车。看来秦军打算先把士兵送到城下,进行人海战术,然后在冲撞城门,最后用大冲车登墙。

所有的器械,都显得粗糙笨重,在数千的秦兵地推动下,艰难地向前移动,发出沉重地轰隆声。

随着大量器械的出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渐渐升上高空。

超过二万秦军士兵,将整个阏于南门外,方圆十里全部填满,满世界都是个头硕大地器械那雄伟的身影。

戴恢很荣幸地成为十个卒的军官,一个官大夫能率领两旅之兵,看来这是自己灭了公孙家的成果。等拿下了阏于城,我戴恢应该就是公乘之爵了吧,或许成为五大夫,也是很有可能。不过,戴恢也知道,想要实现自己梦想的前提,就要先拿下阏于城!

望着面前的阏于城,想象着城中无数的韩国女人,戴恢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这笑容看起来,却是异常的狰狞邪恶。上次干女人,好象还是二个月前吧,那公孙路的夫人,味道真的很不错,让戴恢舒服了三次,才把这难得的尤物,送给手下的士兵玩弄。想到那被数十兵士蹂躏死的女人,戴恢竟然有了些遗憾。

他望见左庶长王进那张铁青色的脸,在人群里闪而过,今天的左庶长大人好象有些不对头,过去作战他都是兴奋得满眼放光,不住地大声呐喊着。今日怎么沉着脸,一言不发呢?

随着中更胡阳的号令,蓬勃之气的进攻号角,再次绵延而激越地吹响。

"呼!"

巨大的呼啸声冲头上划过。

戴恢禁不住抬头看去,却见头上无数颗大石,正高高地划出漂亮的曲线,劲急地朝阏于城头落去。这些石头有大有小,大的像一个磨盘,小的只有拳头大小,数量大得惊人,整个天空也随着这片石雨的发射为之一暗。

"投石机太强大了!"戴恢感叹一声,心神为之一夺。

随着石雨的落下,阏于城墙上一片狼籍,响亮的轰击声,震得人骨头发酥。残砖纷飞,烟雾弥漫。

一口正在熬制铅汁的大锅,被一颗斗大的石头击中,红色的金属液体绽开,几个浑身是火的韩军士兵,大声惨叫着从城墙上摔下来。

"好!"无数的秦军士兵,见己方投石机发威,也都同时兴奋地欢呼起来。

可是还没等秦军士兵的欢呼声落下,只见阏于城墙上,突然竖起了一排原木编成的栅栏。虽然栅栏简陋粗糙,但却把如雨一样的石头抵挡住,石头落到上面,只发出一阵劈啪乱响,就被那坚韧地原木弹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飞出的石头,也开始稀疏下来,最后终至于彻底哑火。漫天的呼啸声骤然而停,世界陷入寂静。

刚才都还兴高采烈欢呼地秦军士兵,都没了声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头都是不解的雾水。

"怎么停了?前几日我们攻阏于的时候,投石机就从来没停过,一打就是一天,投手的膀子都肿了,今天这事有点怪。"

一个经历过月前,攻城战的秦军老兵嘟囔着说,看着前面那座阏于城,他满是皱纹地脸上带着一丝惧色。长达二个多月的围城战,对城中地守军固然是一种折磨,对攻击一方的士卒而言,何尝不是如此。

秦军被称为冠绝天下的强兵,实际却是靠着变态残酷的军法。秦军重攻不重守,这点从士兵的装备上,就可以看出来。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武器无一不是上乘之物,但铠甲就要简陋许多,秦军大夫爵位的铠甲,却还不如三晋的伍长的精良。

秦军作战,向来靠的是勇猛和坚韧,但对如何打下一座,有完备防御体系的城市,秦军的经验并不多。因此阏于围城战,也让秦兵付出了极大代价,尤其是那种惨烈的肉搏,可以说城墙的高度,就是尸体地高度。

这样的战争,即便是被军法训练的嗜杀成癖地秦军士兵,也会精神崩溃的。

经过两个多月,大大小小的攻城血战,秦军士兵的精气神,明显不足,一个个站在地上木呆呆地看着前方。

良久,对面的城墙烟尘散尽。城头依旧,只墙壁上有一片,被炮石砸出的白色斑点。

一面蓝色的令旗升起,然后城墙的垛口上,便冒出无数点人头。阏于城那边,海啸一样的欢呼声传来:"赵军来援,阏于有救,上党之战,秦军必败!"

"赵军来了!"一个见识过赵军之勇的老兵,神经崩溃地大叫。

‘啪‘的一声,这个奴隶辅助老兵,被卒长狠狠地给了一矛杆,被打得趴到地上。

"投石机呢。轰他呀!"那卒长对阏于城上所喊的话,也是内心惊惧,大声吼叫道。

"没用的,投石机破不了那栅栏。"一个熟悉己方情况地不更(秦四级爵位)负气地咒骂:"这些新作的投石机,和我们携带来的根本比不了,射程不行,耐用度更不用说了!"

有这个不更开头,周围的士兵们,也都在乱糟糟地议论。实际上,对于阏于的攻城战,秦军士兵已是都感觉无比的畏惧,现在都忍不住大声说话,以掩饰内心中地慌乱。

对于阏于城头的喊话,中更胡阳马上就得到了消息,他皱眉考虑再三,终于对身边的军官下令道:"从今日开始,每天派出三十人的耳目,一定要时刻掌握赵国的动静!"

"出击!"吩咐完军官的中更胡阳,迅速的窜上战车,手一挥,大声呐喊:"今天之内,拿下阏于!"

"冲啊!"到处都是秦军士兵的呐喊,黑糊糊一片人影,如开锅的沸汤。

巨大的云梯和冲车,摇晃着身子步履蹒跚向前。

"起!"戴恢冲到一个小冲车下面,一声大喊,带着所率的十个卒队向前冲去。

眼前一黑,戴恢缩在那一面被水浇湿的生牛皮下,机械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这一路走得艰苦,躲在冲车下,戴恢高举着双手,奋力地托起这件长长的牛皮盾牌。因为下面有十几个人,刚开始还很轻松,可举到后面,手上越来越重,手臂也酸得没有力气。

他心中恼火,"这仗打的真他娘的憋屈,这些韩人难道都是王八变的?只知道躲在龟壳里,有种出来,大家痛快的干他娘的一场!"

透过冲车的缝隙看出去,周围全是冲车,在冲车的空挡,外面全是混乱的人群,无数秦军士兵,都发疯一样地朝前方冲去。

这个时候,阏于城里韩军防守的武器开始反击了。

韩军的投石机开始发射,一块接一块大石落到人群中。因为秦军士兵都在冲锋,队型也排得密集,每一石落下去就带起一片惨叫。

有秦军辅兵见韩军的投石机凶猛,徒劳地举起盾牌试图招架。可那些斗大的石头从城墙上下来,势能是如此地大。只听得"碰!"一声,那面盾牌就碎了,盾牌下面的士兵,如喝醉了酒一样摇晃着身体,然后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沉重云梯撞翻在地。

单独冲锋地士兵还好,最倒霉的是那些抬着长梯的辅兵,根本就没地方闪躲。戴恢看见,从天上飞来一块磨盘,正好砸在长梯子正中。长长地梯子从中折断,失去控制的长梯呼啸着飞长半空,将一片人影扫翻。

到处都是断脚断腿的秦军士兵在惨呼,听得戴恢心惊肉跳。他没想到攻城的战争居然会是如此残酷,残酷得甚至超过了他地想象。

"快冲!"戴恢对身后的士兵大声怒啸。

"好……冲!"车子下面,十几个秦军正兵,同时发出一声大呼,不要命地朝前冲去。

投石车是曲射武器,攻击地时候需要一定的弧度,加上是从上往下发射。及远不及近,只要冲到城墙下就安全了。

戴恢拼命地甩开双腿,张着嘴大口喘息。眼前因为有牛皮遮挡,什么也看不见,实际上也不需要看见什么。

现在的战场,已经惨烈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不断有石头轰在牛皮上面,震得身子都要散架了。

口中全是苦胆的味道,低头一看,脚边不断有人栽倒。一张已经被砸扁地脸,血肉模糊地闪过,惊得他几乎要跳起来。

正惊骇间,头上突然响起一片"沙沙!"的撞击声。

一个士兵大惊:"这是什么?"

还没等戴恢回答,透过缝隙看出去,外面已经白了一片,漫天都是尖锐的破空声。无数弩箭从城头泼下。原来韩军见他们跑出了投石机的射程之外,马上换上了强弩,弩箭如雨点一样射了下来。

韩人强弩天下驰名!

先前戴恢还在埋怨,自己头上顶着这张沉重的湿牛皮,现在他心中除了庆幸还是庆幸。韩人的弩箭,一射到牛皮上就被弹开,若不是有这块上好的遮掩之物,只怕自己和身边的秦军正兵,就都要变成刺猬了。

显然韩军的箭雨效果不是很好,后面跟进的部队陆续冲来,惨烈的叫声平息了下去。

正闷头冲得厉害,冲车最前面的一个秦兵,突然一声惨叫,身体一矮,平地消失。

眼前一亮,长长的木屋竖了起来,将下面地秦军士兵,完全暴露在天光之下。

戴恢惊魂未定地看下去,却原来是刚才他们冲得实在太猛,已经冲到护城河前。最前面地那个士兵一时收不住脚,竟一头载了下去。

护城河深四丈,宽三丈,里面的水早就被秦军断去,壕沟也几乎已被填平,但却还是有着不定的坑凹之地。

再次把冲车掀过来,戴恢回头一看,士兵却已是少了一半,看来都已是死在韩弩之下。周围超过一千的冲车也都已经跟了上来,后面还有更多不要命冲锋的士兵。

距离出发点已经非常遥远,小土包上的中更大人胡阳的战车群,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到了!"戴恢地冲车,终于冲到了阏于城下,他和秦军士兵们,先后出了冲车,身体一缩,正好躲在城墙下的一个凹面之中。

随着城墙上的箭雨不断密集,不断有裸在外面的秦军辅兵,被射得疼不可忍,鲜血如雨点子一样,朝地上撒去,不片刻,四野通红一片。

不过,只要一冲到城墙之下,头上的打击就会瞬间一轻。因为上面的敌人,没办法垂直射击,只要躲在墙根处,就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一队士兵推着长而沉重的撞车冲来,轰一声撞上城门,整个大地为之一颤。戴恢感觉头上有沙子落下,落了他一头一脸。

更多的大型冲车推到城墙之下,随着城墙下的人越来越多,头上地守军,开始往下丢着滚石。因为人实在太多,又有一片人被砸得筋骨寸断,喷出的鲜血,把城墙都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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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鏖战

"好厉害!"戴恢抽了一口冷气,刚要直起身体往上看去。www.65txt.com

这个时候,他发现所有人都同时低下头去。

远方从秦军大营中,突然推出十几支巨型床弩,"呼!"一声。平射而来的巨大弩箭,刮出一阵让人睁不开眼睛地大风,恶狠狠地钉在城墙上,把一面平整的墙壁钉满。

这些五矢床弩的威力极大,长长的弩箭一旦射中砖墙,大半箭支深深地没如其中。

"冲啊!"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一群已是红了眼睛地秦军士兵,顶着瑟瑟下落地沙石,一手持着兵刃,一手攀着那些粗如儿臂的弩箭向上爬去。

顷刻之间,半面城墙上,已经爬满动作灵活的秦军士兵,犹如一面蠕动的人肉之墙。

戴恢忘记了心里惦记的女人,也忘记了五大夫的爵位,如果自己死了,那么其他的所有一切又都有何意义,他的脑海中的念头越来越古怪,越来越懦弱。他有了一种不好的念头,自己可能今天就要死在这阏于城下,他呆呆地望着不断往上爬去的士兵。

"杀啊!"

一阵豪迈地呐喊从上面传来,借着太阳的反光,一片又一片闪亮地尖刃在头顶挥过。不断有被刺得肢体不全的秦军士兵,拖曳着肠子从上面摔下来。

瀑布一样的热血当头淋下,让人睁不开眼睛。

趁着城墙上的韩军,忙于对付正在登城的奴隶辅兵,十多辆云梯和巨大的冲车,终于在紧要关头推了过来。可惜云梯只搭上片刻,就纷纷被上面的韩军推倒下来,使得周围的秦军士兵,纷纷跟着大叫起来,他们相互推挤着,用恐惧地目光,看着正朝自己头上轰来的庞然大物。

巨大的阴影,笼罩到每个人头上。

大概是运气实在太好,歪倒过来的云梯,狠狠地撞在城墙上。终于停住了,下面的人才免于,被砸成肉饼的命运。

可正在墙上攀爬的士兵,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几个秦军士兵,像被拍蚊子一样,被拍成肉饼,在上面留下一团红色的肉酱。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从头上落下,正好掉在戴恢的脚边。

戴恢终于控制不住地嘶叫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乱颤。

一支火把扔了下来,滚热的火油一盆盆当头淋下,阏于城下之地,已是一片火海。从戴恢所躲藏的凹墙看过去,眼前的景物在不断扭曲,大量浑身是火的秦军士兵,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在地上乱滚。

更恶毒的兵器出现了,随火油一同倒下的,还有已经融化的铅汁。这些红亮的液体,贴着墙壁流下来,所经之处摧枯拉朽,先前还攀在弩箭上的秦军士兵,被这些融化的金属一冲,秋天落叶一样飘落。

躲在墙根下的秦兵也不好受,他们身上虽然穿着掠夺来的韩人铠甲,可被这铅汁一淋,立即被烫得跳起来,然后变成一团烈火,在地上乱滚。

"杀光西秦蛮子!"头上的敌人还在大声呼唤,望着哀号痛吼的秦军士兵,戴恢的意识终于崩溃,"逃啊!"

他的一声大喊,其他的秦军士兵,神经也已经开始溃败,随着他的大叫声。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最后演变成一场大溃退。成千上万秦军士兵,同时丢掉手中的攻城器械,转头就跑。

这个时候,戴恢惊讶地发现,先前还铅水奔流的城墙,已经开始凝结,发出青灰色的金属冷光。

戴恢终于被这浩大的战场奇景惊呆了,他才跑出几步,就见一颗滚石落下,正好砸在他的头上,戴恢身体一软,翻身倒地,鲜血和脑浆浑在一起,流淌了一地。

……

城头之上,身材高大的吕不韦,望着溃逃的秦军士兵,嘴角挂起了冷酷的笑容,一提手上的长矛,猛地跳上一辆歪倒在一边的冲车上,大声喊道:"何人敢与我出击!"

"我等愿随吕将军出击!"

吕不韦周围的韩军士兵也兴奋起来,全都大声的吼道。<<>>

吕不韦哈哈大笑,一跃就跳下城去,沿着那些床弩之箭,落在了城下,周围的韩军士兵,也纷纷效仿之。

他们挥舞着锋利的矛戈,对着那少数带伤,还没来得急退去的秦军士兵一阵乱砍。砍瓜切菜般,将一片混乱的人群扫翻。

攻城的秦军辅兵身上的铠甲,都非常轻便薄弱,而且各个身上有伤,那些没伤之人,都早已溃逃而去。这些秦军的伤兵,一遇到这队只为杀人而来的韩军,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时候,城上韩军的强弩再次射击。先前秦兵还能躲在器械下,手中也有着盾牌,但现在都是转身逃跑。一个个都变成了待宰的羔羊,被毫不客气的一一点杀。

一个断了一臂的秦军军官,挥舞着长剑,声嘶力竭的怒吼:"都跑什么,我们大秦军队,有进无退!"

他的话才一喊出口,吕不韦就发现了这个倒霉的军官,长矛截出,正中那军官的小腹,他疼的大叫一声,然后佝偻下身体。

吕不韦冷哼一声,举起手中长矛,贯注内力喊道:"赵军都尉吕不韦在此,敢来攻城者,死!"

"死!"众韩军也随着吕不韦的声音,大叫一声。

吕不韦见效果已达,忙对城下韩军吩咐道:"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负责警戒。一部分负责烧秦人遗留下的攻城器械。一部分负责屠戮秦军伤兵!"

远方秦军大营的战鼓已经停歇。传来长长的号角,攻城的秦军士兵,开始全线撤退。

火光熊熊而起。云梯、冲车、撞车上,火苗剧烈跳动,黑色的浓烟妖云四起,隆罩在城头。在这片黑色大幕中,一张张死人的脸,惨白而麻木,长矛大戟插在地上。飞溅在城墙上的人血,被大火一烤,变成黑色的斑痕。

秦军这一波的攻势,只维持了二个时辰。在这两个多月的围城里,秦军如此快的退却,还是头一回!到现在为止这次进攻,算是被彻底粉碎了。战果为零不说,反在城下丢了四百多具秦军士兵的尸体,密密麻麻的人体组织散落在城下,看得人触目惊心。

秦军军队退却后,战场再次陷入沉寂。太阳已经开始慢慢偏西,明亮的阳光下,城上的韩军士兵,将炉子里的火挨个熄灭。有人在裹伤,有人在小声呻吟,有人则的意扬扬的脱光衣服,炫耀式的露着身上的伤痕。

处理完城下的事后,吕不韦高大的身形,最后一个退进开一条缝隙的城门。

望着从容不迫的吕不韦,那英武的身姿,和脸上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城墙上以及城门附近的韩人,都大声喝起彩来。

"吕将军大豪杰!大英雄吕将军!"

吕不韦淡然一笑,将军?只怕等到退了阏于的秦军,自己就要真的成为大赵的将军了吧!

……

胡阳也算是秦军之中的一员猛将,但可惜他面对的对手是吕不韦。吕不韦印刷各宗家学派书籍之时,无不留上一手,现在他使用的很多守城之法,都是墨家各宗的终极密典之法。别说是谋略早就差上他一筹的胡阳,就算是面对秦国第一名将白起,他也有信心可以坚守阏于城一个月。

胡阳从没想过,强攻阏于会如此的费力,更没想到会有吕不韦这一变数,所以才无奈之下,使用蚁附攻城,这种等而下之的手段。

今天的攻城,虽然受到韩军的沉重打击,但胡阳并未打算就此罢手。阏于城中的韩人守军,饭还没吃完,秦军大营就又传来响亮地号角声。左庶长王进再次指挥部队开始攻城。

这一次进攻,东、南、北、三处城门,秦军各投入了六千以上的秦兵,而在西门更是投入了二万人马,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万的秦军正兵。

在进攻开始之初,秦军的投石机照例开始了短暂的火力压制。不过这回城中的韩人守军,早早的就准备好了抵御的器械,因此这一次依旧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然后秦军士兵,推着数目众多的攻城器械,扑到城墙之下,一声呐喊,沿着云梯死命地朝上面攻来。

而城中的韩军器械也开始射击,投石车、弩炮、床子弓、夜叉檑、砖檑、泥檑、木檑、车脚檑、奈何木、坠石、狼牙拍、铁火床、游火铁箱、行炉、猛火油柜、燕尾炬、飞炬……

天下第一的墨家守城之法上的器械,都被轮番地使了出来。

阏于虽小,但毕竟是建立不住五十年的新城,坚固之处不下邯郸。在付出数百条生命的代价后,在李牧带领下的韩军,终于再次将秦军猛烈的进攻打退。

李牧望着伤亡惨重的韩军士兵,内心却叹息不已。这要是我大赵精锐的话,别说着些秦兵,就是再多上一倍,也绝对攻不上城头一次!更不会有如此大的伤亡,韩人的身体和战意,实在太过嬴弱啊!

这次进攻的秦军,先派出的依然是辅兵,而后跟随着正兵,在正兵的后面,还有着战车组成的督战队。所以战斗一开始就打得特别的惨烈,到傍晚地时候,秦军才无奈的停止了进攻,这一天白日的攻城战,也终于宣告结束。

等夕阳染红了西面的天空,吕不韦长嘘口气,摘下头上的头盔,却见城下的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波光粼粼起来。仔细望去,却是一弘凝结了的血液。

战斗的时候,吕不韦无暇却理会别人的生死,毕竟这些人,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一清静下来,望着周围那一张张为了存活下来,而兴奋的面孔;以及死去者那不甘的眼神,吕不韦不由叹息起来。

谁说二十一世纪的战争,比古代的战争可怕!要是说起恐怖,还是要算这种原始的战斗方式。肉搏,一刀一剑,一戈一矛,带起的都是血肉,想要死去却要先把血流干再说!和这冷酷的冷兵器时代比起来,后世的军队士兵要幸运得多,一颗子弹就可以轻易要去性命,也不用着受垂死前痛苦的挣扎。

这次攻击秦军损失超过二千人,可谓是前所未有地惨败。也因为如此,当天的夜袭攻城,被胡阳无奈之下取消了。他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极度逼迫,而在韩人的精神还没崩溃前,自己的秦军士兵的神经却先崩溃掉。

第十天。堆积在城墙下的尸体更高,因为没有人收尸,臭得人睁不开眼睛,大群的红头苍蝇覆盖在死人身上。低头看去,那一片肉山尸海正微微蠕动,如同活了过来。

这一日。胡阳没有再命令士兵进攻。数万的秦军辅兵在命令之下,开始动手挖壕沟。蜘蛛网一样的壕沟,向前放的阏于城延伸过来,直接挖到城墙根部,到夜里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在城下堆积了大量的柴火,试图用火攻。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上却先落下了无数的火把,本是打算来烧人的人,却被火所烧,四下逃窜。

第十五天,秦军士兵终于冲上了城头,在阏于城墙上,到处都是厮杀纠缠在一起的韩、秦士兵,漫长的一天结束之后,城上的韩军伤亡惨重,死掉了三千多人,而还有一千多重伤,死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如果不是以赵军士兵为核心的机动大队,及时加入战斗,恐怕就算阏于城不丢,韩军也要被秦军灭掉万人以上。

吕不韦这些日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城墙,累了就在城楼里打坐运功,饿了直接吃几口干粮,喝上几口民妇送上的井水。

吕不韦已经不知道这南门一线的守军,究竟换了第几茬,但来一波倒下一波,但依然前赴后继,如同东侧那涓涓流淌的漳水一班,长流而不竭。

阏于城中,无论男女老幼,对吕不韦的称呼从吕将军,逐渐的变成了吕英雄,现在已经一致称呼他为——吕哥儿!

……

十九天的厮杀下来,秦、韩两军士兵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满世界都是血红的眸子。只吕不韦依然神色不变地站在城墙上,冷静地下达着各种命令。

"吕哥儿,赵军啥时候能到啊?是明天吗?"吕不韦身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卒问道。

"不好说!怕了吗?"吕不韦犹豫了下,毕竟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赵奢的大军一旦到来,就算可以击溃秦军,双方也将陷入无休止的争夺战中。赵军需要的是秦军倾上党之兵,一战而定乾坤。

"吕哥儿,您一个赵国的都尉大人,家中更是天下闻名的商人,还能冲进阏于城。您都不怕,我们这些阏于百姓还怕个球啊!"老卒笑着说道,但他的眼中却充满了,绝望与坚毅之色。

"听说吕哥儿要不是为了咱阏于,现在已经都娶亲了!娶的还是郭氏铸造的大小姐,您这身份金贵之人,何必来阏于与我们同死呢!"另一个壮妇望着吕不韦英俊的面容说道,神情满是盱眙。

一个满面灰尘的士兵,伸出肮脏的双手,抓着一张糙面饼子,咬了一口说道:"吕哥儿,要是秦兵退了,咱以后就跟着您了,干啥都成!您这人厚道,义气!"

吕不韦望着他抓得饼子上,全是黑色的爪痕,笑道:"只要吕不韦能不死,你们愿意跟着我就跟着吧,愿意种地的种地,愿意去坊子帮忙的去帮忙!"

那壮妇却脸色泛红地道:"吕哥儿,女人,你家要不?"

吕不韦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不要!没有女人,哪他娘的来的男人啊!"

吕不韦说完,周围的韩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

秦国的大军,依然不断的进攻着阏于城,二十三天来的猛烈攻击,虽然给阏于城的韩人,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却并未能摧毁阏于人抵抗的意志,阏于人已经经历过二个多月,无助而残酷的围城战,现在更有着赵军的外援。他们的心里胀满了信心,因为吕不韦时刻都在他们的身边!

逝者已经安息,该吃的苦都吃过,该流的血也流过,战争已经变成阏于人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当敌人扑到城下时,大家并不感觉害怕,日子还得一天天过下去,生活的意义在于坚持。

同吕不韦等人进入阏于前的二个多月的大战中,他们的确绝望过,也都赞成过开城投降,但就是在这取舍之时,赵军的援军先锋却来了,虽然只有一千人,但其中却有这他们耳熟能详的吕不韦。这个依五人之力,灭掉千多匈奴的好汉!吕不韦来后的阏于保卫战,并不再是为了那所谓的生存和自由而战,而是为了一个信念,一个对好汉的景仰!

阏于城中的余粮,已经不多了,要不是大家都尽量的少食,恐怕早在十天前,就已是枯竭了。

……

"你确定赵奢怯战,赵军只行出了邯郸三十里就扎营,一直按兵不动?"秦军统领中更胡阳,望着面前的左庶长王进说道。

"中更大人,我们一共先后派出了二十组耳目,共计六百余人次,完全可以肯定这个消息!而且我们的耳目,还混进赵军营内多次,并在其内停留数日,完全可以确定,赵奢根本没有援救阏于的意思。而且韩国多次派人催促,都被赵奢搪塞了回去。"

中更胡阳却疑惑了起来,皱眉道:"那吕不韦怎么会带着千人,进入阏于城呢?难道……"

"吕不韦可能是弃子!"左庶长王进冷漠的说道:"耳目打听过了,吕不韦未去邯郸时,就得罪了廉颇等代郡一系之人。进了邯郸后,先是怂恿惠文王杀了公子布,后又责骂了平原君之子赵朔。他虽然有本事,但一个人太有本事,往往会遭到身边所有人的嫉妒!"

"木秀于林,风必朽之!"中更胡阳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传令,猛攻一昼夜!另外马上集结上党一线,全体秦军勇士,一举拿下阏于城!"

第149章:白起

吕不韦等赵军,入阏于城第二十四日——

"轰——"巨大的撞击声不断地传来,震得人耳膜隐隐发痛。www.65txt.com~~~~

这帮该死的西秦蛮子又开始攻城了,他们难道就不需要休息么?李牧狠狠地诅咒着这群西秦的疯子。

"李大人,我们的弩箭和石块都用光了,秦军又上来了!"粗豪的大嗓门在李牧的耳边响起。

转头看向自己的副手林屈,李牧有气无力地道:"告诉兄弟们都上来吧,把他们给打下去!"

"是!"林屈雷霆般的吼叫了一声,兴奋地舔了舔厚实的嘴唇,转身向城墙下跑去,看他的神情,不似现在是在进行生死之战,而更想是幽会自己阔别以久的初恋情人。

"二十四天了,不知道大将军什么时候才能率军而至,今天攻城结束之后,不知我们还能剩多少兄弟啊!"李牧倚靠着墙角,喃喃地道:"一千赵军精锐,现在只剩下两百多人了,能活着离开的会有多少呢?"

这一天,秦军开始大规模的进攻,结果他们意外地发现,他们所主攻的方向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在城墙之上,有着二百多条身着赵军铠甲,手持泣血长戈的汉子,带领着数百的韩军,挺胸而立,引咎高歌。

一样是残破的城墙,一样是破损的武器,不一样的是守城的士兵。

这二百多人瞪着血红的双眼,杀气腾腾,毫无畏惧的迎上了秦国的精兵。这一次攻城的士兵,遭遇到了他们有史以来最大的噩梦。

这些赵军士兵如同附身了战魔,一个个力大无穷,身手矫健,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他们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就连矛刃加身,也毫不皱眉头。

在这二百多赵军士兵的带领下,其余韩人军士也被激发了体内的血性,勇敢的迎击上去,没有丝毫的怯懦之色。经过三个来月战火洗礼的阏于,城墙低矮了三分,阏于已是变成了一个凶狠的绞肉机,将源源不断冲上来的秦军士兵送入地狱。这一天,沉默数天的秦军,再次终于认真起来,他们派上了一个又一个的整编师。

等到秦军士兵停止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十六日的凌晨,秦军不眠不休的两昼夜猛攻之下,阏于一方城头之上,几乎人人带伤,机动大队也只剩下了五百之数。

但在这一昼夜中,秦军的四个师一万多士兵,也被彻底打残,其伤亡率高达七成以上。

在周围还活着的人眼中,吕不韦发现了一丝狂颠了的暗红,一丝诡异而神秘的暗红色,他们似乎成了一群只知道战斗的嗜血恶狼,战斗已成为了他们心中唯一的信念。这种信念指引着他们,发挥出百分之二百的实力!

阏于城中,所有还暂时幸存着的人,对于吕不韦任何的命令,执行得都非常彻底。现在所有的攻防战,都是在城头进行,秦军得以在城外从容不迫的布置,但自始至终,他们也没有能取得过,哪怕是一分钟的城头控制权。

开始几天,阏于君还抱了固守待援的希望,但从吕不韦到来后,一连二十多天过去了,却连半个救兵的影子也没有出现。时至今日,绝望的阴影在他心中不断扩大。

但现在就算他还打算投降,恐怕也早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要说已经变成吕不韦的一言堂的阏于军民不会答应,而且阏于君更是深知,经过了这段时间与秦军顽强的对抗,双方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如果自己放弃抵抗,那么等待自己唯一的下场就是死亡!所以他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吕不韦等人死撑下去。

昨天,所有的粮食,终于全部消耗殆尽,这对于阏于城中尚存的三万人来说,无疑是个惊天的噩耗。~~~~没有了粮食,也就等于没有了体力,这仗可要如何打下去啊!而且经过这段长时间的消耗,四面城墙上的守军总人数,一共也不足万人,其中更有着近两千人的十三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妇女。这也是无奈之举,这几日的情况实在太恶劣了,仅仅凭借现在手上的人手和实力,阏于君清楚的知道,吕不韦就算是勇武天下第一,也不可能再带着众人守上三日,能坚持到如今的地步,吕不韦实在已是创造了堪称奇迹的守城之战。

想到这些,阏于君不由又想起吕不韦所说,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他终于恨下心来,亲自带着五个年幼的儿子和家中年轻的妻妾,登上了阏于城墙。

……

赵括骑着吕不韦当日赠送的匈奴马,一路急弛,向着父亲赵奢在邯郸之西北三十里处的兵营赶去。

虽然他对吕不韦的想法,已是洞察出来一些端相,但他还是不能也不忍心看着这位良师益友,苦守阏于城中而死。

就算吕不韦有着一日会背叛大赵,拥兵自重,另成王侯,但那都是遥远的将来之事。现在的吕不韦,依然是他赵括的吕师,是他的至交好友!

令赵括想象不到的是,在他到了大营门前,却被士兵拦截了下来,而且士兵明确的告诉他,大将军有令,就算是大王亲来,也不容许入营半步。

负责守卫营门的两司马,见到赵括面上的沉痛之色,终于心下不忍的对他说道:"括少爷,其实这也怪不得大将军,这几日乐毅后将军、平阳君、平原君、还有韩国的吉安君和韩妃派来的舍人,先后都来催促大将军,让他马上发兵去救吕都尉。而且大王派了陶舍人来,只说了一句‘吕不韦不能死‘!大将军也是为难的很啊!"

赵括摇头叹息不已,苦声自语道:"当日我与吕师同来该有多好!能与知己同死,死而无怨矣!"

那两司马听赵括如此说,也点头神情激荡地赞同道:"括少爷说得是啊!我等皆有此感,能与吕都尉这样的豪杰一起作战,就算知道是必死之战,我等也是甘愿往之。"

赵括抬头望去,见营门前的士兵,皆是露出向往之色,他心里不由一惊,却没有再言语,骑上匈奴马,落寞地向邯郸而返。

路上遇到一个酒肆,赵括本就心情不佳,踏马到了酒肆门口,栓好了马,进去要了些酒菜,喝起了闷酒。

吕不韦死了也就算了,不死的话,只怕我大赵军士,都会对他仰慕赞赏,并更会对其升出知己之念。这样下去的话,我大赵雄兵,早晚会被其所有用。得到军官的信服不难,但要得到每个士兵的信任,却太难为之。谁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的话,别说是封君册卿,就是取王侯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想到这里,赵括心里,却又恨不得吕不韦死在阏于,永远也别活着回来。友谊在他心里,比起对赵氏的忠诚,却差上了许多。

赵括拿出怀里,吕不韦所著并印刷的《三十六计》,睹物思人,不由低叹一声!

"小哥一个人喝闷酒呢?老夫和你凑对,喝上几杯如何?"

赵括寻声音望去,却见是一个四十有余,身材魁梧健壮,腰悬长剑的大汉。大汉身着青色深衣,正含笑望着赵括。

赵括见此人仪表堂堂,更是气宇宣昂,虽是心下郁闷苦恼,却也是起了结交之心,忙道:"先生请坐便是!"

那青袍汉子笑了笑,坐到案前,却把赵括盏中之酒泼掉,拿出一个朱漆色的葫芦,打开盖子,一阵酒香马上遍布四周。赵括神情一动,却见那汉子已是往他的盏中倒去。

"这是吕氏酒坊出品的‘三原液‘,酒色清澈,酒香宜人,入口回味更是绵长!小哥,来,相逢既是缘分,咱们干上一杯!"

赵括听说这酒是吕不韦家所酿,忙举了起来,和青袍汉子酒盏一碰,一口饮尽。

酒真的很醇,而且酒的劲力也是很足,赵括胸如火烧,想到与吕不韦接触的往日种种,不由潸然而泪下。

青袍人却如同没事一般,拿起赵括放与案上的《三十六计》,翻看了起来。他初看时,眼睛就已是神光炯炯,越看神色越是兴奋喜悦,竟大声赞道:"好啊!好兵法!"

赵括狐疑望着青袍汉子,皱眉问道:"老兄也懂得兵法?"

青衣人自傲一笑,"略知一二!比起著此书者虽是差上一些,但比起那些什么兵家的宗主来,却还是要高出甚多就是!"

赵括一听,面上动容,转而凝想,心下却是不信地道:"请问老兄,这兵法所云,正兵为主,奇兵为辅,可是用兵的首要宗旨?"

"哈哈,却有此说,却又不全对!不说远的,就说现在阏于城之战,行的就是正奇相倒置之法,以小股奇兵为主,成正兵之功。却以前方数万赵国大军的正兵为奇,等待时机一举而攻之。想出此战策之人,可为世之孙武!"

赵括听青袍人之言,神色激动起来,却又黯然摇头,"我看老兄是想差了,这奇兵进入阏于城,都已是快要一月之久,但前方的赵国大军却还没动分毫。我看赵奢怯战才是真的,可惜了吕不韦这世之绝才之人,死得冤枉啊!"

"哈哈,小哥又错了!这本就是一计而已,等秦军集结起上党全部兵力,赵军必会全力出击,以求一举破之。免得秦军在上党诸多城池之中,坚壁不出,而使赵军无计。待到明年之时,秦国援军一到,别说上党之地,就是赵国也必将失去大片土地。"

赵括听了,神色激动,望着面前青袍人,竟站了起来,恭敬的一礼,"先生高人!小人赵括请教先生,阏于真的不会被破吗?不知几时赵国大军才会援之呢。"

那青袍人也站了起来,一拖赵括双臂,"三日之内,定当出兵!其实你父已得到上党消息,知晓了秦军已是聚集起来,打算一举攻陷阏于,所以才会封锁营盘,不许任何人进出,怕泄露了消息出去。"

赵括激动万分,却对这青袍人的十分好奇起来,问道:"还未请教先生你是……"

"在下白起!"青袍人笑咪咪地说道。

赵括大惊,一抓腰上的剑柄,就打算把这秦国无二的名将杀掉。赵括心里很明白,只要杀了白起,就等于灭掉了秦军士兵的士气,十年之内,秦兵之胆必丧,根本无力再征讨它国。

白起见到赵括的动作,却全然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淡笑对之。

只凭白起这份心胸,赵括就敬佩万分,犹豫再三,垂下抓着剑柄的手臂,低声道:"武安君只身来我大赵,如此胆识,括就佩服万分。今日就当我们从未见过便是,你走吧!"

"括少爷让我走?你不知道只要杀我一人,就等于屠戮了十万秦军嘛。这偌大的功劳,可以让你一日之间,声名盖过吕不韦,直追令父赵奢啊!"白起依然淡笑着道。

赵括冷哼一声,"我要杀你,也应在战场之上!在我大赵境内,对付你单身一人,我赵括还没有如此不知廉耻。"

"好!不亏是吕不韦望重之人,赵括,你这个朋友我认了!"白起一拍大手,又给两人一人斟上一盏之酒,郑重的道:"你放心,阏于之事,我自当作不知。但却有一个请求!"

"请讲!"对于白起的人品,赵括还是深信的,毕竟这大秦武安君,是当今天下名将之首,必然不会言而无信。

"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也算是一见如故,可否把此书送我?"

赵括望着白起拿起的《三十六计》,犹豫了下,"这是我吕师所著,送你却没问题,但还请武安君言而有信,末要让括看轻于你!"

白起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这吕不韦,我也是慕名多时,我这就去阏于,与他一见,但绝对不会坏了他的计谋,只是谈论一下武道兵法尔。括少爷可信?"

赵括想也没想的点头道:"括自然相信武安君之言,就此别过,他日如果沙场相见,括自然不会手软。也希望武安君莫要留手!"

赵括说完,饮尽盏中之酒,出门上马,绝尘而去。

白起也喝去盏里的酒,却盯着空了的盏底,自语道:"先是吕不韦,后又有这赵括,有意思,有意思啊!看来,用不了十年,我白起就会多出两个有力的对手,哈哈,有意思!"

白起和赵括都没有想到,他们这初次看似偶遇的见面,却是两人十年相处,恩怨环绕的开端。两人也可谓是一见如故,交浅而言深。但当长平之战开始时,两人十年的友谊,又将面对什么样的考验,两人有将如何抉择呢?

……

白起,这个名字仿佛就是一个神秘的神魂,众多的秦军士兵,呆若木鸡的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粗犷脸庞,根本无法将那个名满天下的武安君,与眼前这慈眉善目之人联想到一起。

白起收起了笑容,一股浓烈凌厉的雄霸之气,骤然而起,霎那间扩散开来,方圆数丈之内,都充斥着他那无匹地彪悍之气。

虽然白起的看家本领,是那无敌的剑术,但他修为上的能力,也是高绝之辈。白起本就是个身兼,修炼者身份的大剑客!

他习剑在先,剑技小成后,更是短短数年之间,勤练秦阀兵家的吸纳天地灵气之法,用内力助剑气,用剑气辅内力,从而成为世间,少有的踏足剑道与修炼,双修的门径,成为颠峰之人!

其实这只是他人眼中的白起而已,他自己却知道,自己能有此成就,实在是因为胸前所佩带的那巴掌大的上古神物,那八卦图形的镜子,本就有着浩气凌然。冥冥之中,这股不屈不饶的力量,也随着转移到白起的身上。他的武功越高,剑术越强,这股力量就越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白起并不是生长于大富之家,或是豪门之内,也没有超世之才,亦未有坚忍不拔之志,之所以每遇艰辛,皆能不屈不饶,逆流而上,最终突破困境,重现光明,皆因此镜之故。

他的剑术是在秦西之地,沙漠之中,感悟风暴之威,自悟而出的世间最威猛绝伦的剑术,镜子与这股力量相辅相成,交相辉映,这才是他的最高之技。

"白起在此,尔等……"白起轻轻的一顿,冷斥道:"给我闪开!"

说罢,他再也不理会众人,驱马前行——

白起身边周围的那些秦军士兵,犹自陷入在他那威猛无匹的威压之中,待他远去良久,方才缓过气来。

由于中更胡阳,已是把上党一地的秦军,尽数调往了阏于城下,所以这处城池,除了这十余个秦军辅兵守在关卡之处,其他的秦军士兵却已调走。

纵然一路之上,有数波秦军士兵见到白起,却都恭敬地望着他扬长而去,并马上快速的对阏于城下的中更胡阳,发出讯息。

武安君白起亲驾来到上党的消息,一层一层地禀报了上去,当左庶长王进向胡阳报告之时,胡阳被吓的,把手中的剑都掉落在地上。自然是害怕君侯,是来问罪自己久攻不下之过。但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下令全军整队,准备迎接武安君的驾临,然而白起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发觉他的任何踪迹。

第150章:赵军至

胡阳将手中的军报,往案上一扔,他的眉头紧蹙,半晌不发一言。www.65txt.com

"中更大人"王进在他身边,轻声询问道。

胡阳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逗留了一圈,问道:"你有什么事,无需顾忌,直说吧。"

王进应了一声,迟疑地道:"赵军竟然趁我大军全部集结与阏于城下,一昼夜急行军,占领了上党周围所有的城池,这事可如何是好啊!而且武安君也在阏于附近出现,这事……"

"你说该怎么办?"胡阳笑而不答,发问道。

王进苦笑道:"君侯行事,神秘莫测,下官不敢妄加猜测。但对于赵军,我认为应该速速与之进行决战!"

"唉……"胡阳长叹道:"不错,阏于之战的胜负关键,就在我军与赵军,谁能在决战中胜出!马上吩咐下去,令全军停止攻城,进行休整,观察赵军动向,以求一战定乾坤。"

"啊!"王进惊呼一声,显然这句话大出他的意料。他沉思半响,双目之中霍地闪现一丝明悟:"我明白了,君侯到来,却并未至营内,这是让中更大人您决断当下之局势。君侯也必然想到,中更大人会与赵军决战!"

胡阳看向左庶长王进的眼中,有着一丝赞许,闻言而知意,这小子的成长确实超出了胡阳的期许。或许他将来,会比我还有前途吧!

"目前,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阏于城中的吕不韦率领的守城韩军,而是赵奢,是他率领的那数万赵国大军。这个道理,任何人都没有理由看不透。"

"既然明知如此,不如我们与赵军约战,如此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王进低首说道。

胡阳冷笑一声,问道:"决战虽是我之所愿,但却不能对赵军言之,我们要迫使他们与我军决战。"

战国天下,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理念,早已铭刻在所有人的骨髓之中。无论是国与国,还是人与人之间,都遵循着这一规则。

白起年不过四十多岁,却已修炼到地境结丹阶段,而且剑术更是达到地剑创剑巅峰,已是秦人心中最大的精神支柱之一,他的影响力直接笼罩了整个大秦。这也是秦王只让他掌握大秦之兵,再不让他带兵出战的原因之一。只有等他突破极限,达到天境之后,才容许他继续征战。毕竟好的将军武将,强大起来的秦国并不缺少,缺少的却是可以威驰天下的天境高手,要是能有一位达到天剑境界的剑客,那将是更加完美之事。白起很可能成为天境高手,也可能成为天剑剑客,更可能成为同达天境的双修之人,一旦白起可以双双达到天境和天剑,那么秦国统一天下,雄霸九州,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天下诸国近年来,都已开始畏秦如虎,这就是秦国第一名将白起之威所在。

但被秦人敬若神明的白起却知道,目前在阏于城中的,那年不足二十的少年,只要加以时日,其不仅是在赵国之内,哪怕是三晋之中的声望,也将不弱于自己在秦之势。

也许不需十年,他就可以和自己分庭抗礼,成为天下人皆知的名将,两人也许是天生的夙敌。白起现在相信,凭借自己现在的这份实力,完全可以把这将来的劲敌扼杀在摇篮之中,但他却不屑如此去做。因为他是大秦第一名将,天剑天境双修的白起!

高手寂寞,他这军中地位崇高之人,而且还是世间有数的高手,怎能除去未成的敌手。

英雄,向来都需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西秦与东方各国一直以来,都是水火不相容,在秦人的心中,白起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秦军,他所代表的是整个西秦的荣誉和利益。

是以,只要有他在,西秦人就敢与东方六国为敌。

而如今,吕不韦的出现,正好给了白起一丝好奇,他通过在邯郸十几天的了解,他已很清楚,现在的吕不韦虽然实力不如自己,但只怕也是差之有限。所以他起了切磋之意,突破地剑地境,达到天剑天境,可能就应在自己与吕不韦的一战中吧。

"吕不韦,可敢出城来,与我一战!"白起单人独马站在阏于城下,大笑着说道。

以这种方式,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两军对垒,赵军虎视的阏于城下,也就只有白起一人尔。

他之前绝对未曾想过许多,只是想要与这风头正尽地后生,一对一的比试一场,好使自己的修为和剑术得到突破而已。但当他看到阏于城上面的守军面上,那惊骇之色,心中不知怎地,竟然觉得十分快意。

"还未请教阁下是……"吕不韦的舌尖,微微舔了一下嘴唇,那种表情极度的嗜血,城下的白起见了也是心头一颤。

"西秦白起!"白起凝视吕不韦,嘴角挂起一丝自傲的笑容,这位武力过人,老奸巨猾的秦之军魂人物,在这一刻却显得如此落寞。

三晋之人连同南部楚越之地,无不对白起这个名字如雷灌耳,尤其韩魏两国,更是对之仇恨非常。

"白起……"吕不韦望着城下这位古今第一屠夫,眼中的厌恶之色淡了数分,代之的却是钦佩之色。

"白起!大家杀了他!"城头的公孙雨最先激动起来,这城下之人就是大败其祖,并使之绝食而亡的仇人。更是令公孙家没落的罪魁祸手,公孙家与白起之间的仇怨,永远也不可能消散的去。

周围的韩人也是动容,对于以少数兵力,败去韩魏二十五万联军的白起,他们都有着切肤之痛。韩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很多韩军士兵,都已是把最后的箭矢挂在了弩上。

吕不韦大手一举,伸手在公孙雨的肩膀上一拍,允诺道:"雨兄,请相信我,总有一天,这笔债我会为你公孙家讨回来的!但以如此多的人手,去杀死一个身不着甲之人,是军人的耻辱!要报仇,就应在战场之上!"

"吕哥说得对,四弟,要赢就要在战场上胜!这才是公孙家的子孙!"

公孙雨回头望去,却见是二哥公孙路来了。

原来这两日秦军之围,却不攻城,大家也都有了四处转转的机会,但无不注意吕不韦所在南城门一带,毕竟南城门的前方,就是秦军大营之所在。

白起何等修为,自然对城上发生的一切,都听得一清二楚,仰天哈哈大笑,抬头对城头上的吕不韦道:"吕不韦,你没让老夫看错!你是老夫在赵国遇到的第二个值得结交之人!"

城头上的公孙路虽然强做坚强,但他眼中的那股浓浓的伤感和恨意,却一时半刻都无法消去,比之公孙雨是丝毫不差。

吕不韦微微摇头,道:"武安君太过抬爱了!你们阵营不同,难免生死相见,不然定当与你把酒言欢!"

"什么?"周围的韩人,都垂下了手中的武器,望着他们景仰的吕哥儿。

城头的吕不韦和城下的白起,二人极有默契的同时望着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

吕不韦笑过之后,满脸奇怪的问道:"秦军破城在即,武安君何必和我单打独斗,大军屠之,不是快哉!"

他们二人的脸色,在笑过之后,都冷了下来。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有趣,过了半响,白起喃喃的道:"老夫虽然是秦国之将,但更是个寻求武道之人。对于为将者,自然会以军队击敌而傲之,但对于寻求武道之人,只有手中剑,才是可以真正证明自己的方法!"

吕不韦听了,点了点头,神神密密的一笑,道:"何时决战,吕某应之!"

"明日辰时!太行山上!"白起说着,一指西侧漳水之旁的太行山一处小山脊,转身催马,一路小跑而去。

公孙路紧皱着眉头,突然问道:"吕兄,你可猜到这白起的意之所在?"

吕不韦紧绷着脸,过了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

公孙路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询问一下,但见到吕不韦这般表现,心中大奇,追问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是为了突破武道的极限。"吕不韦正色道,随后转身向城下而去,"今日秦军不会再来攻城,留下一部分人戒备,其他人都下城好好休息一下去吧!"

"突破武道?"公孙路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片刻之后,怀疑的自语道:"他可是白起啊,秦军之魂,武安君白起!"他望了眼吕不韦离去的背影,心中却突然对其升起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似乎与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热血少年,有了一些的差距与区别。

周围的守军,都被吕不韦这最后一番话,给彻底的搞蒙住了。但都坚信吕哥儿智谋过人,言必中地,高深莫测,莫测高深。秦军今日真的不会来攻吗?当然也唯有身为吕哥儿的吕不韦说出这样的话,才能让他们产生信任,若是换了一人,只怕早就被他们不耐烦的一个大耳光子,劈头赏了过去,哪里还会耐心推敲,仔细回味。

……

太行山脉——

一团呼啸之声,从天际传来,一个亮白色的光球,卷带着厚密的枯黄落叶,轰然落地。树折枝断,地面之上多了一个大坑。白起利索的从坑中走出,若无其事地一运力,身上的尘土无风自落。

他收剑入鞘,低叹一声道:"这天剑境界,还真是难以把捉,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明日的一战了,希望吕不韦这小家伙,会带给我些惊喜吧!"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含笑地望着东北升起的滚滚烟尘,"赵军已经来了!看来我挑选与吕不韦比斗的时间,也正是胡阳那小子,挑选和赵军决战之时,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对于赵国的名将,白起深有了解,尤其是赵奢、乐毅、廉颇三人。说实话,白起也很希望可以率领秦军悍卒,与他们那赵军雄骑对阵一场。但现在对于他来说,武道的突破却更加的重要。

秦国不是没有天境高手和天剑级别的剑客,但都已经归隐,去寻求心中更高的理念。

现在天境初级,丹破成形境界之人;与天剑初级,剑魂附身之人,西秦万里之疆却无一人,所以白起才宁求突破,而不行将军之责。

……

"你到底在想什么?"李牧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爆发出来,对吕不韦大声地喊道。

"嘿嘿……"吕不韦憨厚地挠了挠头,虚心的受教道:"我只是和白起出去切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地,我也不一定就不是他的对手嘛!"

"你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李牧斩钉截铁地道。

吕不韦神色一动,心下大奇怪,李牧为何会如此肯定,自己不是白起的对手呢?难道他很了解白起的实力吗?吕不韦想到这里,于是问道:"这白起打仗我承认很厉害,但要说起技击之术,我虽不一定能胜他,但立于不败之地,却还是信心十足。"

却没成想,听了吕不韦的话,李牧眼睛一瞪,"绝对不可能!你还不知道吧,这白起已是秦阀兵家内的第一高手,已达到地境巅峰结丹阶段,而且隐隐就要突破这一极限,达到天境!"

吕不韦听了李牧的话,心里一惊,思考半天,深深地叹了口气,"地境巅峰,的确很是怕人的实力,但我也不一定就不是他的对手!

李牧见吕不韦已经知道白起的实力,却还不惧,而且更是跃跃欲试,心下不由对吕不韦,又重新评估了起来。

难道吕不韦的实力,也已达到地境巅峰了?他还年不足二十啊,怎么可能……

就算吕不韦以不足二十岁的年纪,达到了地境颠峰,但他会是秦**方第一高手白起的对手吗?李牧很是肯定,就算吕不韦的修为,不是地境巅峰,而是初临天境之人,也绝对不会是白起的对手!

"白起不只是地境巅峰高手,而且更是地剑巅峰的剑客!"

"什么?"听了李牧的话,吕不韦惊得一颤,跳起身来,紧张的问道:"李兄,你没开玩笑吧!地境地剑双修的高手,这白起不就是无敌之人了嘛!"

李牧望着面色大变的吕不韦,苦笑了下,"所以我才不赞成,你明日与他的决斗!"

……

赵军大营——

赵国大将军赵奢,在一众都尉等人的陪同下,巡视着营盘,此次虽然赵军一日夜行军八十里,连夺上党郡周围十七处城池,但局面也还是不容乐观,前方阏于城下的秦军,主力部队起码人数不下五万,而且还有着七万多的辅兵,这还是被阏于消耗掉三万多人之后的兵力,而且距离大王定下的一月之期,还只剩下最后的两天了,这一切怎能让他们不心急如焚。

通往阏于城的道理已经通畅,秦军在阏于城下的军队,也已经准备休整完毕,只待明日一战。自己这连正兵带辅兵,不足七万之人,会是以中更胡阳为主帅,数量庞大到十二万之数的秦军的对手吗?

说实话,所有的赵军军官都没有信心,就连主将赵奢也是信心不足。赵奢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吕不韦偷偷调动的,他自己手下的那三千掩日军,在郭纵的统领下,能顺利完成任务,能发挥出预计的效果,达到把秦军一举击溃的目的。

以阏于城为中心的附近城池,在赵军到来后,都迅速的开城投降。偶有零星的秦军反抗者,在赵军雷霆万钧的镇压下,根本无法形成任何气候。

赵军士卒军令严明,对韩国上党百姓秋毫不犯,就算是放弃抵抗的秦军辅兵,也是一视同仁,然而秦军辅兵只要稍有抵抗的行为,立即就是全部斩杀,寸草不留!在如此刚柔共济的手段,使得一日之间,他们几乎兵不刃血的,占领了上党除阏于外的全部城池。

"大将军,有阏于城的消息了!"一名骑兵耳目,高声叫着从阏于方向纵马而来。

整座军营,顿时像沸腾了的开水,炸了开来。

吕不韦带兵突进阏于之际,大营中没有多少人知晓。但等他进入阏于城,并带领赵韩两国之兵,抵抗秦军之时开始,赵军之中,就无人不晓得,这吕都尉的胆识与气魄,对之无不佩服万分。

无论什么时代,军人以至有血气的汉子,敬佩的都是英雄!

阏于城有消息,潜台词却是吕都尉有消息!

无数的声音,在大营之中相互传递着,阏于城的消息,吕不韦的消息——对于赵军来说,无疑是可使军中士气大振的消息!

"阏于城不失,吕不韦居功至伟啊!他现在情况如何啊!"赵奢只看那耳目兴奋之色,就知道吕不韦绝对没有性命之忧,欣慰的淡笑着道。

其余赵军军官,也无不心中百感交集,对于敢冒九死之险,而率军进入阏于,并助之守城;而且一守就是二十八天,这份胆气和能力,他们自问根本比不的吕不韦。

赵奢望了眼身后的那个耳目,只见后者一脸阴翳,眉头紧锁,心里一颤。

"他怎么样了?可是受了不少苦吗?"赵奢说完,叹了口气。

"吕都尉他们已经断粮两日了,我们要是再晚了一步,他们只怕不用秦军进攻,就要……"那耳目说着,泪水却已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呜咽几声,才继续禀告道:"我大赵一千勇士,活着的不足两百,其余皆死于阏于城下或是城墙之上!"

那耳目说完,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望着大哭的耳目,却没有任何一位军官来责备他,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耳目之所以哭,并不是怕,而是为了死去的袍泽兄弟而伤悲!

周围侧耳聆听消息的士兵们,听完耳目的话,也都低声饮泣起来。就连那些军官,不管是依附于邯郸本土的贵族派系,还是从于代郡之人,也无不双眼含泪,为死去的赵军英魂而哀伤。

赵国大将军赵奢,也是双眼泛红,低声吟道:"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周围之赵军军官士兵,都随着他的吟声,而哀歌随之。

第151章:阏于决战

"中更大人有令,今日一战,攻上赵军所在山坡者,晋升爵位一级!冲入赵军军内者,晋升爵位二级!斩杀赵奢取其首级者,中更大人为其请功,进爵五级,上党境内,所有城池,由其任选,赏赐与之!"左庶长王进在马上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嘹亮而清晰,在军营中远远传出。www.65txt.com

片刻之后,所有的秦军士兵,都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们不自由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他们的眼中有着出乎意外的惊喜,但更多的却是坚定不移的决断。

一辆辆的战车排列整齐,每辆战车后的二十徒兵,随时准备随着战车而攻,在他们身后,却是七名战车的候补之兵。他们的脸上不再是这近月时间,呆在阏于城下的迟疑和不满,取而代之的则是欣喜和勇气。

低矮山包上的赵军大营,早早的就已是陈兵布阵,逐步向着阏于城的方向进发,秦军兵甲天下的英武名声,在这一刻,已被这些赵军士兵而遗忘,他们心里想着的,是那些为守卫阏于城,而激战了近月的兄弟袍泽,以及死去的那八百多赵军英灵!

被吕不韦以及他带领的一千袍泽,唤醒了战斗**的这些赵军士兵们,组成了一只悍不畏死的英勇之军,不断的涌出,在营前结成阵势,等待着与秦军的决一死战!

赵军大营处的山包并不高,海拔也就在几十米左右,而且周围都是缓坡,远处望来,只是比周围的平原略高一些而已。

对于为何在此处接营,大将军赵奢只是说,为了使秦军战车,冲击的威力发挥不出,并没再说其他的原因。真正的目的所在,怕是只有他和阏于城中的吕不韦,两人知晓而已。

赵军大营的四周,并无沟壑战壕等防御设施,唯有那数丈高的栅栏,缝隙处留着箭孔而已。

赵军大营的防守能力,在秦军的眼里,比起阏于城来,怕要简陋百倍而不止,纵横了天下二十多年的秦军,在对阏于城三个多月久攻不下之后,都希望可以在攻击这简陋的赵军大营时,一雪前耻!

赵军士兵成阵,站立在山包上的大营前,就像是一面不倒的钢铁城墙,始终守卫着大营的周围,以大营为中心,整装以待。<<>>

虽然他们今日所要面对的敌人,是天下以威猛著称的西秦虎师,但他们却无一害怕胆怯,这就是榜样的力量!就算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一群饿了多日的真正猛虎,他们也不会退却分毫。因为他们不忍心让漳水对面,阏于城下的八百英魂,见到自己怯战的丑事!

大将军赵奢已然登上瞭望台,二军尚未接触,他已能确切地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惨烈气氛。望着下面七万多战意高涨的赵军士兵,他不得承认吕不韦和他带领的那一千敢死之士,给整个赵军鼓舞了百倍的士气!

士气可佳。军心可用啊!

秦军士兵最擅长的战术并非攻坚战,而是在那无边无际的平原上,进行永不休止的野战。因为只有野战,才会让他们那无敌天下的战车,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这也是为何,秦军仍然一直保留战车,这一费事而又累赘兵种的最大原因。

今天,赵军给了他们一个很好展现自己优势和实力的机会,这些西北汉子在赵军大营之前,依附着三千辆战车,在其后面,排起了厚厚的长龙,一眼望去,尽是高大凶悍的壮实秦汉勇士。

这样的阵形,只要是稍有经验的军官,都会看出他们接下来的举动。他们是要发起猛烈的冲锋,对着赵军的大营,发起最猛烈的冲锋,企图一击而溃其军!

"秦军的反应,和吕不韦预想的一模一样。看来此战,我赵军必可胜之!吕不韦,的确是旷世的名将之才啊!"赵奢喃喃的感慨道。

赵奢脸色凝重,回头高声喝道:"弓弩准备!"

训练有素的赵军战士们,忠实地执行着大将军的命令,一个个箭孔之后出现了战士们坚定的身影,一排排强弩被安置在徒兵之后,适当的位置。

一位秦军五大夫指挥的战车,越众而出,在十余万的秦军士兵之前,他高高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矛,厉声喝道:"为了我大秦拥有更多的土地,为了我秦军无敌的声威,为了爵位和荣誉,大秦的勇士们,随我冲啊!"

他一车当先,向那山丘上的赵军营盘奔去。

在他的身后,是二万名眼冒凶光,凶神恶煞般的秦军正兵,和一千乘大秦战车,他们跟随着这五大夫战车的痕迹,向着前方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秦军左翼的是一万的剑盾兵,右面是一万的长戈兵,他们在中军战车为主导的冲锋之下,也一同向赵军大营发起了最为激烈的冲击。

"换火箭——"

一道道的命令不断的传了下来,二千名赵军的弓箭兵们,冷静地做着千篇一律的动作,但正是这样最简单最原始的一拉一放,却将给予西秦悍卒,以最大的伤害和最强的打击。

一只只的利箭,在天空之上,组成由火焰勾织而成的箭雨,箭雨划过一道道美丽而优雅的弧线,箭头上夹杂着被浸透过的火油。燃烧着汹汹烈火的火箭,向下方冲来的秦军战车狠狠的射去。

风在怒吼,马在悲鸣,每一刻都有秦军士兵,惨死在冲向山丘的前进道路之上,又迅即的被无穷的后继者们所淹没,无法留下一丝痕迹。

每个秦军战车上的御手,都拼命的抽打着车前的马匹,他们争分夺秒的向前冲锋,因为他们知道,唯有前进,方有一条生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生路,还有他们身后徒兵们的生路。

距离渐渐接近,营盘栏杆之上的箭孔之中,百多辆的弩车被推了出来,开始射出一排排的火焰弩箭,它们的穿透力和杀伤力,比之抛射而出的箭矢更加猛烈三分。

秦军的战车,更多的被火焰笼罩,车上的士兵,纷纷惨叫着跳下车来,秦军的死伤愈发惨重。

"无耻赵奢!"这一刻,在秦军阵中观战的中更胡阳,终于明白了赵奢为何把营盘设于山丘之上。因为这样上升的坡度,很难让战车加速冲锋起来。战车加不起速,被火箭射中的几率就越高,伤亡也就越大。

片刻之后,赵军营中的赵奢等人,发觉了秦军的情势有异,这些秦军的战斗力的确很强大,隐约间竟然还要比赵军士兵高上一个档次。而且在赵军如此强力的阻击之面前,他们的战车一辆辆被摧毁,士兵更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然而,无论他们倒下多少人,后续的秦军士兵都视而不见,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畏惧和犹豫,他们的眼中,始终紧锁赵军大营的营门,冲锋,冲锋,再冲锋!直到他们一个不剩或者冲了进去。

吕不韦说的不错,秦军战力确实强横,而且战斗意识也很坚韧。这样惨重的死亡,换成其他任何一国的军队,只怕都早已崩溃,纷纷逃亡而去。秦军的士兵,不愧号称天下第一虎师,确有过人之处!幸好吕不韦早有安排,不然我赵军虽然士气高亢,但要比起秦军的勇猛,还是要差上许多。

"擂鼓!"赵奢收回思绪,果断下令道。

战鼓的撞击之声,不断的从赵军营盘之内传来,无穷的箭雨和巨大的弩箭,没有能够片刻阻挡,这些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秦军的脚步,他们终于冲到了山丘之上。然而山丘上那高大的栏杆,无情的竖立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前进的步伐,终于无奈的停顿下来。

相比于阏于城那些高耸的城墙,这赵军营盘的原木栏杆的高度,只能以篱笆来形容。这样的高度,根本就用不到云梯、冲车、撞车等大型的攻城器械。

第152章:阏于决战二

秦军徒兵纷纷用手中的长戈,勾住栏杆,向上攀登。www.65txt.com~~~~然而栏杆后等待他们的,却是已经调拨过来的赵**队一排排的弩兵,无情的弩机飚射着,弩箭疯狂地掠夺着秦军士兵的生命,单方面的屠杀持续着,凭借高度落差的优势,赵国的军队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那带头冲锋的五大夫,奇迹般的驾着那中了数支火箭,还钉了根粗大弩矢的战车,无情的抽打着前面的马背,两匹马儿无辜地悲嘶一声,带着烟火缭绕着的战车,奋力向前冲去,重重地撞在栏杆之上,然而除了一丝微微的颤动之外,就再无任何效果。

拉着战车的马躺在了地上,八条马腿痉挛地抽搐了几下,慢慢地僵硬了起来,两匹马也随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那五大夫的目光中,没有丝毫地怜惜,更没有对前方赵军敌人的愤怒。他迅速地抽出剑来,把马尸从战车上御下,在其余几个士兵的帮助下,把马的尸体推倒在栏杆之侧,并俯下身趴在马尸之上,高声道:"踏着我的肩,都爬过去!"

后面跟上的,还没彻底燃烧起来的战车,也不约而同的学着这五大夫,做出了同样的抉择。

平日里,他们这些依然保留下来的战车兵,是秦军的骄傲,各兵种间的贵族,但在这一刻,他们甘愿成为后面徒兵,向上攀登的垫脚石。

一辆辆的战车,撞在栏杆之上,一匹匹的战马哀嘶而毙,一个个的高傲地战车兵,组成了一座血与肉的阶梯!

疯狂,战场之上,到处弥漫着狂暴的气息;微笑,山丘径上,到处都辉映着死亡的微笑。

当第一百个由后冲上山丘地巨盾兵,终于攀过栏杆之时,那个带头趴在地上的五大夫已是双眼翻白,七窍流血。他并非死于刀兵,而是被自己的同伴生生的踩死。只是他那鱼肚白一般,突凸在眼眶外的两只眼珠子,依旧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栏杆,他的双手,紧紧的抱着那两匹陪伴了他多年的战车军马,他的牙关紧咬,二排牙齿早已因为用力过大而迸碎,但至死他都未曾发出过一丝惨叫。

越过障碍,踏着同伴们用尸体堆积而成的阶梯,千多名举着一人多高巨盾地秦军盾牌兵,终于攀过了那高达二丈的栏杆,他们的脸上狰狞恐怖,他们口中高声厉喝,他们前赴后继,永不退缩。

在盾牌兵的身后,长矛兵,大戈兵,战戟兵,以及剑盾兵、弓箭兵,也都相继的跨过栏杆。在距离赵军大营前,百丈的距离处,收拢着部队,企图再次发起一论猛冲,一举攻进赵军的营盘。

赵军士兵们的眼中,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的畏惧,面对这些已然疯狂了的野兽,他们坚定的意志,和被阏于城下一千赵军敢死之士,鼓舞起的士气,终于有了一丝动摇。这些秦军与过去的敌人相比,已是迥然不同,这样的战斗力,纵然是当年那声名显赫的中山狼师,只怕也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西北之秦,生活条件比之中原艰辛十倍,公孙鞅变法之后,虽然使秦国百姓生活略有好转,但人口的不断增加,却使压力越发的大了起来。为了拥有更多的土地与奴隶,西秦之国不得不征战四方,百姓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加入军队,对于这些曾经淳朴的农民来讲,战争给大秦和自己,都将带来巨额的财富。

他们的生活需要依靠战争来改变,人类向来生存就都满是无奈,尤其是这混乱的战国时代。肥沃的土地上,长出的庄稼终究有限。掠夺——才是最好的一条改变自己及家庭生活的捷径。秦国四出征战,也是迫于无奈,西北苦寒之地,比之繁华似锦的中原,贫穷得太多太多。

秦国甚至为了得到肥沃的土地,甚至曾经发兵西垂的月氏,想要把那包括沙漠在内的土地,都据为己有。战争在秦国,上至贵族大臣,下到百姓奴隶,都对此不会抱有任何异议。在他们的心中,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拥有更多肥沃的土地。为了这个愿望,无数西北最纯朴的秦人汉子,都变成地狱深处而来的最凶残的野兽。

"中更大人,五大夫胡敬好象是……"左庶长王进犹豫了下,却没有把话说完。

是的,那驾御战车,带领全军首先发起冲锋的五大夫,就是中更胡阳之弟胡敬。面对这种两军间的大决战,胡阳不得不让自己最信任的弟弟,第一个冲在前头。只有弟弟才永远不会退却,才会为了胡家的将来,勇往直前,死而无悔!

"他是我弟弟,但他也是大秦的军人,是五大夫!"惨烈的战场后面,中更胡阳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剑柄,由于过份用力而突起的青筋,显示出他激荡汹涌的心情,以及那澎湃的伤痛。

"中更大人,让我去把五大夫的尸体带回来吧!"胡阳身边的侍卫队长,上前跪禀道。

胡阳默默的摇头,否决了侍卫队长的提议。

"为什么?我们英勇的秦军士兵,已经攻上了山丘,跨过了栅栏,马上就会攻进赵军的大营。我只是去把五大夫的尸体带下来而已!"侍卫队长低声咆哮着,对于自己一向崇敬的中更大人,他第一次从心中,涌起反抗命令之意。

"战争还没有结束!而且前面死去的都是我大秦的勇士,只取胡敬的尸体,是会让战士寒心的!战场之上,没有私人感情,我是中更胡阳,下面都是我的勇兵悍卒!这里没有我的弟弟,有的只是秦军勇士!"胡阳的声音依旧平淡而高亢,连他的目光,都是一样的淡然而激动。

"大少爷,那……那是二少爷啊!"侍卫队长本就是胡家过去的奴隶,他的声音压抑,有着重重的不甘。

冷静的看了眼,口出怨言的侍卫长,胡阳的目光在瞬间变得犀利起来,"你是我胡家出来的人,所有的行为都代表我胡家和我胡阳。你给我记住,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冲动,因为你是个秦军勇士!"

侍卫长的嘴唇一抖,过了片刻,他急促地道:"大少爷,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现在我请求带队进攻,拿下赵军大营!"

胡阳转过头去,他的目光掠过战场,看向那无边无际的远方,仿佛透过无穷的时间长河,看穿了错综复杂的局面,触摸到了那隐匿在虚无之间的未来。

"战争不会这么快就结束,赵奢要是只有这几下子,也不可能成为赵国的大将军!"

……

赵军大营东南方,十余里外太行山脉中,一座无名山峰之上——

山并不高大,更是远远称不上巍峨二字,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山势颇为险峻,其上怪石嶙峋,难以攀登。

吕不韦大步而行,来到山峰之下,嘴角上挂起了一丝微微的笑容,自言自语地道:"这个位置实在不错,武安君还真会挑地方。"

吕不韦的脚步,并未有片刻的停留,顺着那几乎笔直,成一条直线的山坡,运用起愈发娴熟的《五德始终行》身法,迅速向上攀去。他并未低头,看似随意而行,但每一个落脚点,都恰到好处,借力御力向上而行,如履平地,丝毫不见踌躇丝毫。若是被人看到现在的吕不韦,必然会以为,他是在一条康庄大道之上,信步而行。

片刻之后,吕不韦已是登上山顶峰巅之处,然而就在他的脑袋,超过山顶的那一瞬间,一道寒光,夹杂着呼啸的劲风,向他笔直飞射来。

吕不韦体内的内力以及那古怪的恒力,同时在脚下疾发,他的身形不减,却更是迅猛的高高跃起,流星陨落般,跃至山颠之上。

"吕不韦,你终于来了!"白起淡笑着,右手的剑指收回,摘下腰上的酒葫芦,抛向吕不韦。

吕不韦的双目愈发明亮起来,他呵呵朗声笑道:"多谢武安君之酒!"

白起摇头道:"谢我就不用了,这就是你家酿的‘三原液‘。"

喝了几口后,吕不韦吧嗒了下嘴巴,笑道:"好久没有喝到自家的酒液了,多谢多谢!"

白起转身到了大石之后,拿出一个比酒瓮还要大些的木桶,放于两人之间,"这是我早上烤好的羔羊肉,咱们吃过再打!"

吕不韦一愣,随后明白过来白起的用意,也不推托,打开木桶,撕了两条羊腿下来,丢给白起一条,自己拿了一条,就坐到地上吃喝起来。

……

赵军大营之前,两军的将士,已是奋勇的搏杀在一处。他们希望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换来属于己方辉煌胜利的曙光,赵军大营到栅栏百多丈的距离,超过两万的秦赵两国的热血士兵们,舍生忘死的拼杀着。

无数的秦军后继士兵们,挥舞着手中寒光凛冽的矛、戟、戈、剑等武器,口中呼喝着狂啸之声,疯狂的向前冲杀过去。

赵军列于营外的军队,正在不住的后退,他们是赵国的勇士,虽然不惧怕秦军那些嗜血的士兵,但他们却不能不遵循大将军赵奢的命令!

秦军之雄,在于掠夺和酷刑;赵军之强,在于军规严谨,令行禁止。

嗖——

一道长箭破空之声,从赵军大营高高的将台传出,一名彪悍的秦军官大夫,随之颓然倒地,他的额头之上,插着一只犹自颤抖着的白色雕翎大箭。

大将军赵奢持弓站在台上,他口中厉声吩咐道:"盾牌兵前压,长戈兵随后,弩兵立于营门之前,弓箭兵其后,前军从两翼归营!"

赵奢的命令下达完毕,马上就有尉官下去,传达着大将军的命令。

二千多名高举尖低大盾的赵军士兵,大步向前迎去,他们的步伐坚定不移。轰隆的步调宏亮震耳,他们身后的二千赵军长戈兵,挥舞着长戈,一下下收割着前面企图阻挡盾牌兵的秦军士兵,一朵朵致命的血色莲花梦幻般地绽放着,赵军盾牌兵在长戈兵的护卫下,无惧无畏的向前,一步一个脚印的迎了上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赵军士兵以自己的悍勇,提醒着世人,秦军之外,还有着无畏地大赵雄师。

一个接一个的秦军士兵倒地而死,但他们身后的秦军士兵,却绝对不会退缩,他们踏着战友们的尸体,冒着四处绽放地血色莲花,勇敢地向前迎了上去。

"冲上去,去把赵人统统杀掉,让他们知道我秦军之勇!"一个秦军的公乘师帅,声竭力撕地喝道。

"前进,把这些秦人都压回去,让他们知道我赵军之威!"一位赵军师帅都尉,同样竭尽全力的大吼着。

二军士兵,在两位指挥的咆哮声中,纷纷大吼了起来,象二个巨大的无比坚硬的铁锤,狠狠的撞击在一起,绽出了无数绚丽耀眼的灼热火花。

一个秦军士兵,刚刚将手中的长矛,捅入对面拿着巨大盾牌赵兵的胸膛,还没有等他拔出自己的武器,就觉得脖子之上一阵剧痛,他的意识也随之模糊,直至消散无踪。

他临终之前,只看到眼前一片琉璃光亮,我还要杀敌,这已是他最后的一股意念,只是,却再也无法完成了。

他的脖子已经离开了肩膀,在半空之中翻着滚儿,远远的落到了地上,数息之后,又有无数只大脚,无情的在上面践踏着,直至血肉模糊,深陷草地,再也无法辨识。

然而那被他刺死,拿着巨大盾牌的赵军士兵,所空出的位置并未曾失去,另外一位赵军盾牌兵,跨上几步,接替了死去者的位置。

两军士兵都已绝对地疯狂了起来,不计个人生死的奋力搏杀着。

第153章:棋子

妖孽很累,很辛苦啊,战争不好写啊……

但妖孽会坚持的,本书签的是150万,现在才不到50万,后面的会更加精彩!

历史很难写,但一个写手如果没有写过历史的话,那他绝对不是个完整的写手!

晚上还有一更,大概9点以后,反正今天周末,而且看历史都是喜欢晚上看,可能看历史的人,都比较成熟深刻吧!

……

推荐本朋友的书,《修改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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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功能强大的作弊器可以让你纵横游戏,横扫天下。

如果有一个功能强大的修改器可以修改现实的一切,那么会如何呢?

如果持有这个修改器的主人还带着修改器穿越了,那么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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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的那位公乘师帅,睁大了一双血红的眼睛,目睹着英勇的西秦儿郎们,倒在了这个汲取了无数人命的恐怖山丘之上。他的怒火在心中不住的翻腾,他推开了守卫在身边的士兵,拔出剑来,大声吼道:"大秦虎师天下无敌,儿郎们,随我杀啊!"

应付着如同潮水般,不断涌上来的秦军士兵,赵奢一瞬间,竟然有了马上发出信号的冲动,但理智却战胜了冲动,他知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并不是最好的溃秦之机!

望着前方不住跄踉后退地士兵,赵军那位都尉师帅的心,依旧灼热万分,他狞笑一声,丝毫不理会沾染着全身的血污,高声吼:"狼烟起,江山北望——"

"狼烟起,江山北望——"

还在营外抵挡秦军的数千名赵军官兵,同时放开喉咙,扯开嗓门,大声叫着。是的,是叫,而不是唱,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唱的兴致,叫嚷才能更好的宣泄他们胸中的怒火,和对死亡的恐惧!

随着这大赵战歌的咆哮声,赵军士兵的体内,再度充满了新的力量,高傲的赵军荣誉感,让他们迅速恢复了最佳的状态。

赵军大营之前,百丈距离之内,已是阿鼻地狱!

无数英勇的秦、赵男儿,在这里为了自己的理念和梦想,杀人或者被杀,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激动的血红,他们的生命在那一刻全部耗尽。然而,他们无怨无悔,他们寸步不让!

战场之上,那激昂地赵军军歌急转而末,取而代之地,却是那令人胆战心惊,而又充满了煞气的一个字——杀!

杀!杀!!杀!!!杀!!!!

杀声震天,杀声动地,杀声催人心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嘹亮的号角,划过了惨烈的战场。

秦军统帅中更胡阳,高大的身躯,稳稳地站在了战车之上,他正静静的看着前方赵军的大营。

"王进,通令下去,全军冲锋!"胡阳的声音,在左庶长的身边响起来。

王进脸上并不见一丝笑容,那张厚实的方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疑惑,"中更大人,前方的军队还没有冲进赵军大营啊!"

胡阳深深的嗅了口,那夹杂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轻笑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们就要被赵军给压下来了。"

胡阳的眼中满是煞气,他的浓眉高高扬起,"三十年前,我大秦尚弱之时,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使得赵军骑兵甲贯天下。如今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我大秦雄兵已是纵横天下无敌之军。只要我大秦虎师还在,赵军步兵就不可能超越我们,唯有我大秦虎师,才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步战霸主!"

"是!我大秦虎师是天下无敌的存在!我秦军的丰功伟绩,将永远铭刻在大秦辉煌的历史之上!"左庶长王进也激动地说道。

他这番话出自真心实意,绝无半句拍马奉承之意,毕竟大秦军队,是他心中最最至高无上的骄傲!

攻下赵军大营,再夺取下那座号称东陲屏障的阏于城,能够做到这两件事,就能完成大秦进军中原的梦想。大秦军队,必将再次令东方六国闻之丧胆,自己的名字也必将与胡阳一起,被后世的大秦子孙所牢记。

呜——

嘹亮的号角声,在秦军阵营中豁然响起。

"不可能吧。"一位赵军的都尉,盯着远方秦军阵中,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大将军,秦军全军进攻来了!"

赵奢的脸上,绽放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就算是以他混迹大赵军中,二十几年的深测城府,此刻也不由地喜形于色。

"好啊,等的就是他们的全军冲击!"赵奢的脸上,挂着欣慰万分的笑容,他抬头望天,高声道:"我大赵人才鼎盛,英雄辈出,正是击溃秦军,成就步骑双绝声名之时。"

周围的尉官们,都知道大将军的感慨从何而出。虽然对于年纪轻轻,才混迹赵**界不足一年的吕不韦,得到大将军如此高的赞赏。他们心里都不太舒服,但也只能甘心地深深点头。毕竟事实重于一切,面前的战争形式,完全都在吕不韦精确的算计之中,破秦军的时机,已在眼前不远。

大赵之中,老一辈的名将,乐毅、廉颇、赵奢等人,尚未凋谢,年轻一代之中,又出了吕不韦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如此实力,天下谁敢争锋!

齐国?燕国?跳梁小丑,不值一提。韩国、魏国,灭之朝夕间。武灵王死后,大赵又将迎来新的曙光!

"传令,一鼓作气,给我拔了山丘之上的赵军大营!"胡阳高声喝道。

秦军十万之众,在胡阳的号令之下,向着赵军所在的山丘全线进发——

……

太行山

山顶之巅,狂风怒啸,犹如刀割。

白起背负双手,立于峰巅外侧,他双目低垂,却自有股傲视群伦的雄霸之气。

"我大秦虎师,已经开始全线突击了!看来你赵军的形势很不乐观啊。"

吕不韦盘膝于地而坐,他的手抓着羔羊之肉,轻轻巧巧的撕下一片肉来,毫无美感的丢入口中,咀嚼了起来,"等的就是你秦军的全线突进,要是你秦国大军不全线冲击的话,这胜负之事还不好说。但现在秦军既然已经全线突进了,那么……我赵军必胜之!"

白起皱了下眉头,"哦,这我却是不信!你以孤军进入阏于城,鼓舞全军士气,赵军昼夜急行,连下上党郡十七处城池。无非就是断去我秦军在上党的根基,让我秦军被迫与你赵军决战。而你赵军更在山丘之上结营,也无非是使我秦军战车,无法发挥威力。这一切早已被老夫洞察,我之所以没有把这一切告诉胡阳,为的也是看看他的能力,是不是可为大将之才!"

吕不韦听了白起的话,却笑了起来,"这的确是我的计划,但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幸好武安侯您太过自信,不然我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我赵军也将必败于这阏于城外,山丘之上!"

白起转过身来,坐到吕不韦的对面,指了指自己那朱漆色的酒葫芦。

吕不韦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后,递给白起,白起连喝三口,而后一呼酒气,"难道你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吕不韦把那只剩下羊骨的骨头抛去,在靴子上擦了擦手,"武安君,您看下面两军厮杀的士兵像是什么?"

白起望着山下,点头道:"不得不承认,赵军的士兵,是我大秦之外,最骁勇善战之兵。但可惜比起我大秦虎师来,却还是差了一筹!士兵骁勇,自然是如狼似虎!"

吕不韦听了白起之言,哈哈大笑了起来,摇头道:"武安君不愧是秦国第一名将,形容起士兵来,实在是太贴切了!但不韦却不是如此看法,在我眼中,下面的士兵不是虎,也不是狼,而是——"

"而是什么?"白起好奇的问道。

"是棋子!"

吕不韦说的很淡然,而就是这平淡之极的声音,听在白起的耳中,却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深深地撞击在他的胸膛之上。白起转头望向山下厮杀的两军士兵,他们正在进行着生与死之间的搏杀,但在山峰之上望去,他们的确如同吕不韦所说,如同棋子一般渺小。

棋子?!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他心里真的如此想的吗?难道还有什么更深的寓意?

白起的心里,正在疑惑思考,吕不韦却已是缓缓地站起身来,踏前几步,他的身体周遭,被山峰上的秋风吹冽着,淡声漠语着道:"战争就是一盘棋赛,战场就是那块巨大的棋盘,千万的士兵,就是其上的棋子,统军之人才是弈者!战争如此,各诸侯国之内,也是如此!我吕不韦,绝不甘于做一默默无闻地棋子,我要成为战争的主宰,各诸侯国的统御者。这阏于之战,只是我初试身手而已。武安君,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秦军必败!而且存活之秦兵,必然会不超过四成之数!"

听了吕不韦几乎狂妄得,要惊破天去的豪言壮语。白起身体周围的气流在那一刻,骤然之间,好似被点燃了引信的炸药包,轰然爆了开来。他伸出了右手,那只大手之上,如同贯注了某种神秘的魔力般,那混乱不堪的气流,全数被其吸引,围绕着这只手掌打着转儿。

吕不韦的脸色凝重,但并不惧怕,声音却是更加低沉,有种极度的压抑和郁闷,"武安君的心乱了吧,哈哈,看来已是相信了,我吕不韦有此逆天的能力吧!"

双眉一扬,白起手中的气流,有了一丝波动,"你到底有何败我秦军的手段,尽管说来听听!"

吕不韦平心静气的望着白起,淡笑着道:"武安君应该去过邯郸,不然不会对我吕不韦的品行,如此的了解!如此来看,您也自然应该知道,我手下有三千才组成的掩日军士兵吧?"

第154章:漳水之洪

白起的双目缓缓瞌上,点了点头,"我自然听说了,虽然别人笑你胡闹,只会养着一群奴隶小子嬉戏,但老夫却不会如此来看。www.65txt.com-====-三年之后,二十年之内,你的那支掩日军,必然将成为天下的劲旅!可惜就是人数少了点,要是三万必可横行天下,要是三十万的话……我想,你那成为各诸侯国统御者的狂言,确有实现的可能!"

吕不韦对于白起精准的分析很是动容,他缓慢地转身,他的动作豁然,极度的缓慢。凝望面前被后世称为杀神的白起,吕不韦得意的笑道:"但武安君可知,我那三千新卒去了何处?"

白起听到吕不韦的问话,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这三千新卒的去向,必然与这阏于之战有着关系。但他却怎能知道这三千成军才几个月的掩日军却了哪里,要是赵国其他的主力部队,他却还会关注一二。

吕不韦见了白起的神色,就知他不晓得自己掩日军的去向,吕不韦淡然笑道:"武安君,您就没发现这漳水,有何异样吗?"

白起听了吕不韦的话,望向山下,距离赵军营盘里许的漳水,只见水流涓细,缓缓流淌,干沽了大半的河床,看起来格外的狰狞。白起见之,马上色变起来,身上那蓬勃的气势,也是顿消于无形。如果说刚才他的状态,还是万马奔腾的雄伟壮观,那么现在就是老牛拉车的疲惫懈怠。

"你……你的三千掩日军,去了漳水上游,截断了水源!"

吕不韦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我的掩日军的确是去了漳水上游,但却没有断绝水源,那样的话,很容易就会被胡阳发现。毕竟他也是跟随了武安君您多年的手下,这水源的突然变化,他怎么可能会不发觉呢。我命令掩日军,逐渐的在上游筑坝,每日不多,只筑一尺,使上游漳水逐渐地增多,下游水流逐渐减少变缓变少。这二十多天下来,漳水上游的水位,勉强够淹灭十几万的秦军。"

越听吕不韦所言,白起的面色就越是难看,神色也越是凝重,他的手缓慢的伸出,仿佛其上有着千斤重担,一寸一寸,遥指吕不韦,"你好心计,好计谋,好毒辣的心肠啊!"

被后世之人称之为杀神的白起,赞扬自己为毒辣,吕不韦的感觉很是古怪,神情更是茫然。

"那可是十几万的大秦子弟啊!"说着,白起一跃而起,就想向着山巅之下冲去。<<>>

"晚了,已经来不及了!"吕不韦依然淡淡的说道,仿佛那山丘周围的十几万秦军士兵,并不是他的人类同胞,而是蝼蚁一般的异类之物。

"武安君请看!"吕不韦的手指,遥指赵军营盘之内,只见那将台之上,竟然已是燃起了熊熊烈火。但古怪的却是,那烈火虽然烧的旺盛,但那浓浓的黑色浓烟,却比火势还要凶猛十倍。

望着浓烟,白起自叹一声,"完了,十万秦军将士啊!"

……

地平线上,数百丈宽,十几丈高的滔天巨浪卷了起来,赛过十万奔马之势的大水,沿着漳水的渠道,狂涌而至。

当大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时,胡阳的眼里充满了绝望,他一把抓起头顶的头盔,狠狠地砸在战车上。

普天之下,没有一只部队能抵挡得住,如此声势浩大的自然之力,就算是勇贯天下的秦军虎师,也是不能!

这难道才是赵军的最后王牌,真正的杀手锏不成!

胡阳望着从北而来,带着飞扬的尘土的洪流,眼里一片迷茫,绝望之色昭然。

左庶长王进,也是满面凝重的看着北方。凶猛的大水来了,而且来的速度如此之快,就算是在预料之中,早有防备,这时也已是全无反抗之力。

阏于城外之地,除了东侧那太行山脉之外,只有赵军筑营的那山丘一处,才算得上是安全之地。别说是十万人的秦国大军,就是百万雄兵,面对这巨大的洪水,也将是全无反抗之力,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胡阳望着越来越近,迅快之势胜过奔马百倍的滔天大水,嘴里泛苦,但脑海却是越发的清明起来。

吕不韦为了吸引自己秦军的视线,亲身带领一千赵军,闯入重重秦军的包围之中,带领阏于城中的韩人,坚守阏于城二十九日。而在太行山另一侧的数万赵军,一直按兵不动。直到第二十八日,自己命令秦军聚集起全军之力,打算一举拿下阏于之时,才急行近百里之地,迅速拿下上党郡十七城池。并在阏于城外的山丘之上筑营屯兵,摆出与自己的秦军决战之势。

这一切都是诡计!

吕不韦守阏于也好,赵军的按兵不动也罢,山丘筑营,摆出决战之态都算在内,皆是迷惑之术,为的却是这大水袭来。

胡阳暗叹一声,自己虽然一直都在攻城,但却并不是不注意周围的环境和变数。赵军的动向,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也并没有忽略了阏于城侧的漳水。漳水水势的逐渐减少,他也已是发现,但他却以为这是秋后季节,水量减少,也是正常的自然之理。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赵军的计划!

二十年来,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于武安君,独自统领全军。而就是这一次的独自令兵,便葬送了十万秦军士兵,也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和一切,自己之名恐怕要和坚守阏于城的吕不韦,大水灭掉十万秦军的赵奢一起,从此流传千古吧。但吕不韦和赵奢的名声,却是勇,是智!而自己呢?却只会是愚蠢,卤莽,无知,自大等贬义词的代表。

胡阳现在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回到四个月前,秦军没有出征以前。那样自己一定不会主动要求,百般恳请大王,让自己带兵出征!

和胡阳当初出兵时预想的一样,阏于一战,确实成就了世之名将。但却不是他,而是赵奢和吕不韦,至于胡阳他自己,却只会成为他人嘴里的笑柄而已。

"中更大人,我们怎么办?"左庶长王进,见胡阳的神情不住的变化,但却依旧阴暗低沉,不得不倒抽一口气,低声讯问道。

胡阳沉着脸,一挥长戈,走下战车,向着山丘之上,一步步缓慢地踏了过去。

王进抬头再望他一眼,恨恨的一跺脚,转身一剑砍断自己战车上套马的器具,跳上马背,"大家都快逃吧,大水来了!"

其实已不用他喊,四下里的秦军士兵,从见到大水袭来的那一刻,先是惊愕,随后就自动的纷纷四下散逃而去。只有胡阳身边的士兵,毕竟主帅还在,自然不敢奔逃,却也都在计较着对策。

秦军士兵并不怕死,不然也不能被称为世之第一劲旅虎师。但死也总要死的有意义,有价值才是!面对人力不可抵抗的洪水,他们根本兴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力,毕竟水火无情!

胡阳望着四下散逃的士兵,苦笑了下,却并不想去阻止他们。现在秦军败亡,已是不可扭转的定局,这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逃吧,逃吧,逃得一个是一个,也算给我大秦军,多留下一丝血脉。弟弟,哥哥我来陪你了!

胡阳向着山丘上的栅栏而去。战争,在他的心里已经结束,结局就在眼前,他要和弟弟死在一处。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胡阳愕然的回头望去,却见是自己的侍卫队长,带着四十多人的侍卫队,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你们这又何必呢!"胡阳苦笑着说道。

"少爷,咱生是胡家的人,死是胡家的鬼!虽然咱现在不是胡家的奴籍,但却从来不敢把自己当成是胡家之外的人看!"那侍卫队长神色平淡地道。

其余的侍卫也是纷纷点头。

胡阳扫了他们一眼,眼睛泛起泪光,"好!好!下辈子咱们还都托生到一处,我不是少爷,你们不是下人,咱们是兄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胡阳说完,带着他那不足五十人的求死之士,向前一步步地踏去……

……

"擂鼓!"赵奢高亢的声音响起。阏于之战,将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时刻。以三万正兵,五万辅兵,伤亡不足万的代价,战胜了十万素有虎师之称的秦军。

"大将军,现在就追杀溃败的秦军吗?"一名都尉在赵奢的身边问道。

"不,等大水过去,再追不迟!"

"大将军好计谋,竟然轻易就破去了号称贯绝天下的秦军虎师啊!"身边的都尉兴奋地道。

"是啊,大将军这阏于一战之后,只怕风头可与破齐时的乐后将军,火牛阵破燕军的田单齐名啊!"

"田单算什么,我看大将军日后,可与孙膑并称与世!"其余的军官们,也都纷纷对大将军赵奢赞扬起来。这不是恭维,而是事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都可算得上是胜利的结果。能把己方的伤亡降低到五百,就可称之为名将。现在赵军伤亡不到万人,却大败秦军,而且看目前的水势,秦军能逃回三万人,都已算是老天怜悯慈悲。摧敌十万,杀敌七万之上,自损却不到万人,简直是大胜,完胜!

"这计谋是吕不韦想出来的。"赵奢想也不想,冲口而出。

"什么,是……吕不韦!"

众军官虽然想到有此可能,却都不愿相信。但听大将军亲口说出,却不得不信。他们还尚未有所反应,就听赵奢沉声道:"水小了,准备全军冲锋,追击敌军!"

第155章: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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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军大营中的喊杀之声,擂鼓之声,越来越大。www.65txt.com<<>>但胡阳与他的侍卫们,却是心无旁骛,充耳不闻,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和精神,已然全数集中在栅栏处,那小小的方寸之地。他们就这样坚持着,不急不躁,无喜无忧,稳步前行,仿佛能够持续到永远。

漫天的沙尘沸沸扬扬,战鼓号角之声,不绝于耳。胡阳健硕的身影,从四下溃败而逃的秦军士兵中,缓缓行出,他已率众来到栅栏之前。

数万秦国大军,已是被滚滚洪水,源源不断地吞噬而去。

赵军大营中已经开始列队,先前因战斗而变得凌乱地阵形,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大营正面,二万名训练有素的赵军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已是开始缓行,犹如一幅画卷,缓缓向前方展开。周围的数万辅兵,也开始动了,五万名辅兵陆续占据各个方向,他们在等待着洪水退去,大将军追敌的号令。

虽然赵军尚未发出正式的攻击,但那股强悍无匹的气势,已然笼罩了整个战场。

赵奢看着眼前鼎盛的军容,心中那股豪迈之气越来越盛,他昂首大笑道:"雄兵如此,天下谁能挡我大赵之威!"

周围尉官们的眼中,有着同样的骄傲和自信,他们高声应道:"大赵天威,雄骑强兵,横扫**,谁与争锋!"

"不错,今日一战,我大赵强兵,必将名震天下,何人敢来与我大赵争锋!"赵奢豪气冲天,他举起手中之剑,就要重重挥下。

一旦他手中之剑前指,这数万的赵军精锐,就要同时投入战场,给予逃窜的秦军以最大的冲击。只是,在下一刻,他这一剑却停在了半空,许久多没有挥下去。

"大将军,您看——"周围的尉官们,也是神情古怪地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前方的栅栏处。

"我没有看错了吧,竟然还有不奔逃,而向我营盘而来的秦人?秦军已败,却还有不忙着逃跑的么?"一个尉官口中喃喃的自语着。

不仅仅是他不信,战场之上的每个赵军之人都无法相信,被大水淹灭数万大军的秦人,竟然仍有想要上前奋力搏杀的士兵。

赵军大营的正面大开,无数的赵军士兵从大营之内蜂拥而出。

赵军大营之前的栅栏处,秦军统帅胡阳,与营中高台之上的赵奢遥遥相望,二人都已知道对方是谁。看着面相狰狞的胡阳,那咬牙切齿,恨不得就此生啖了自己的神情。赵奢的眼中,却升起一丝鄙夷之色。胜负已分,摆出那副凶恶的样子,又有什么意义。

胡阳望见赵奢面上的鄙夷之色,先一怔,随后他脑海中的一个念头,迅捷地转换着,脸上的肌肉也抽搐起来,扫了眼遍地的尸身,心中不停的诅咒着:"赵奢你很得意吗?你很鄙视我吗?不错,我是败,但却不是败在你赵军手里,不是败在你赵奢手下,而是败在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上。"他故意去忽略这所谓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是赵军的计谋,也是在赵军手里才形成的。他抬头狠狠地瞪了赵奢一眼,转身对身后的侍卫们,高声叫道:"兄弟们,赵军冲来了,跟我杀赵人喽!"

此时,无论是胡阳身后的侍卫,还是冲下山来的赵军士兵,都已经杀红了眼,想要分开,又是谈何容易。好在大将军威信甚隆,一声严令,虽是心有不甘,但那些赵军士兵,还是逐步撤出了与那几十个秦人疯子的战场。

从看到胡阳等人的举动,赵奢就已明白他们求死的念头,所以他马上下达了不与之斗,而追击溃败秦军的命令。

随着赵军正兵们的退出,辅兵们也步其后尘,转而围追堵截,那些零星而逃的秦军士兵。

望着茫然的胡阳等人,赵奢冷哼一声,轻蔑地道:"这胡阳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人物,实在不知道秦王是不是喝醉了酒才派他领军。"

"大将军,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军管狐疑地问道。

"已然兵败,自然要留得有用之身,以便日后报仇血恨,但这胡阳却前来送死,不懂曲伸之道,如何可以为将!"

望着秦军中更胡阳,赵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对于愚蠢地人,他向来不屑一顾。在他的心中向来以为,唯有最英勇最有智慧之人,才有资格成为将领,可以带领全军,在恶劣的环境下求得生存。有勇无谋者,永远只是马前之卒的匹夫行径。这是他的思想,也是赵阀兵家的一向论调。赵阀兵家之内,将门最为高贵,内门最为忠心,战门只是用来牺牲的棋子而已!只有吕不韦这种智勇双全之人,才能在阏于那等孤城之中,率领异国之兵,抵御住强敌的攻击。为大将者,当如吕不韦尔!

赵奢一想到那年不足弱冠的少年,心里不尤暗中长叹一口气,吕不韦日后的前途,必将一片光明。但这却更令他深以为忧,唯一的缺撼就是,毕竟吕不韦的出身,并不是邯郸为首的南部贵族之人。吕不韦无疑是现在大赵军系之中,最杰出的一人,无论武功气度,计谋智慧,皆是上上之选。放眼大赵之内,不要说与之比肩,就是能及其一半的同龄之人,也是屈指可数。就算是自己那高傲凌人的儿子赵括,对之也是心服口服。十年之后,放眼天下,怕是唯有年不足五十,却已达到地境、地剑双重武道境界的秦国武安君白起,才可堪为其敌手。毕竟自己也好,廉颇、乐毅也罢,都已老矣。

赵奢收回思绪,望着栅栏处被盾牌兵团团围住的胡阳,如此心性,为一勇士先锋尚可,但要将整个军队交托于其手中,实在是用将士性命开玩笑!一想到面前可笑的胡阳,赵奢又不由不联想到自己的儿子,他有朝一日为将,比起这胡阳,却又如何?想到这里,赵奢不由立时不寒而栗起来。

"大将军,杀不杀?"

"死了的胡阳一文不值,活着的中更却是价值不菲。"赵奢大声命令道:"生擒秦军中更胡阳!"

恰逢此时,山丘之上,未被大水淹去的秦军零散士兵们,也都发现了栅栏处的异样。见到那黑色的旗帜,所有的秦军士兵都是双目通红,中更大人并没有舍弃他们而去。望着赵军大营之中,仍然不断涌出的赵军士兵,以及那千多匹的赵军骑兵,他们心知想要逃出去,已是难如登天。既然生还无望,那么就只有存那必死之心,想通了的秦军士兵们咬着牙,举起武器,奋不顾身地向中更胡阳处靠拢过去。

赵军士兵们见到这些秦军不逃,反而奋力的迎了上来,纷纷心下大喜,都使出浑身解数,对其进行无情地击杀。

双方都是以徒兵对步兵,但秦军兵种已是不成监制,在赵军弓箭兵与弩兵的不停点射下,秦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地被射死于地。

赵奢对山丘上的屠杀,已经失去了兴趣,他跨上战马,一马当先,高声喝道:"骑军,追敌!降者饶,逃者伤,抗者杀!"

公孙鞅变法几十年来,秦军所出的领军统帅数不胜数。然而在所有人中,胡阳却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在拥兵数万,到最后却身先士卒,亲身搏杀的统领。

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还存活着的秦军士兵,所需要的已不是他的统御与领导,而是他那一身过人的武勇。在他的率领下,山丘之上的秦军,不再是溃败而逃之军,而是那败而敢战的勇士。

胡阳心中的懊恼愈发旺盛,而此时挡在他面前的赵军士兵,自然而然的成了他发泄怨气的最好对象。

矛,向来是秦军高级军官中最为喜爱的长兵器,就如同赵军将领喜爱戈戟一般。胡阳手中长矛,幻出无数亮点,仿佛天上那闪烁地星辰,骤然间洒遍天穹。

他再无半点保留,每一矛挥出,都凝聚了全身之力,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挑开刺穿。他整个人,就好比手中那锐利之极的长矛,硬生生地将周围的赵军盾牌兵逼退了数步。

在他的身后不远之处,就是那杆象征着他,秦军中更身份地迎风招展的大旗。大旗之下,还剩下不到二十人的侍卫们,正舍生忘死的拚杀。他们的同伴已经失去了性命,他们用自己的热血和敌人的鲜血,浇红了那面代表胡家荣誉,鲜红欲滴的旗帜。

胡阳看着自己的侍卫,在逐渐地减少,他的脸孔扭曲,峥嵘可怖。他的心在滴血,这些侍卫可不只是秦军士兵,更是自己胡家手里的精华,敢战之仆!

胡阳咬紧了牙关,继续挥舞着长矛,在这一刻,他不再是秦军统帅,也不是大秦中更,只是秦军一兵。他要用手中的武器,来捍卫西秦虎师的荣誉。

赵军士兵如同潮水一般冲下山丘,向着溃逃的秦军追击,大赵闻名天下地骑兵,更是一马当先,掩杀而去。

赵奢看也不看胡阳一眼,笔直地催马向前。带领着赵军的军官们,向正西前进,他的目标却是西面十里之外的——阏于城。

……

在这太行山脉的无名山巅之上——

"武安君,怎么样?秦军是不是如我所说溃败而去。"吕不韦朗声笑道。

"呼……"长长的吐出了胸中浊气,白起苦笑道:"的确如此,吕不韦,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给我数万秦军将士报仇吗?"

"武安君不会!"吕不韦抬首望天,很是自信地说道。

"哦?"白起先是疑惑,接着却是叹了口气,片刻之后,他自语道:"你的确很是了解老夫的品性,实为白起的知己之人!我很奇怪,为什么在万里大秦之地,却少有人如此了解于我。而是在赵国境内,先有赵括,后有你吕不韦,都是甚明老夫心意。"

"因为在秦人眼里,你是西秦无敌的神话,名将武安君。但在我们眼里,你先是白起,而后才是秦人,当然也是一位站在武道巅峰上的名将君侯。"吕不韦淡笑着道。

二人再次互望一眼,眼中再无丝毫真挚坦诚之意,取而代之的却是浓重的杀机。

阴暗的天空,骤然之间变的明亮起来,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而至。

下雪了!

雪花无声地飘落,在没有温室效应的先秦时代,天气比之吕不韦重生前的东北气候,显得还要冷些。

须臾,吕不韦和白起两人的身上,都已被融化的雪水浸得有些发濡,手摸上去,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洁白的雪花落下,却无法掩盖两人间的萧杀,山巅的烈风搅得满天雪花,都摇曳着舞动起来。

白起静静的站立于对面,面色变得苍白如雪。吕不韦猛然之间,既然有些看不清他,吕不韦的眼里只有着一个比雪更白、比风更遥远的人影。

但吕不韦却清楚地知道,那就是白起,秦国第一名将,武安君白起!

白起已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因为吕不韦忽然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剑意和杀机,如同一座看不见的山峰,由白起处向他威压而来。

吕不韦的瞳孔忽然收缩,肌肉猛地绷紧。到现在为止,除了对面的白起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给过他如此巨大的压力。

等到他破除白起那虚幻地气势,看清了白起的脸时,他握向刀柄地手,却骤然停顿下来。

白起那张本是平凡普通,而略显粗犷的脸孔,瞬间变得没有半点瑕疵,浓中见清的双眉下,眼睛亦如一对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飞扬的眼里,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令任何人,见之都要动容的狂暴之色,但又使人感到那狂暴,还有着一丝的难以捉摸。

白起站在那里,统御千军的风范,顶尖高手的气派。令人望之而生畏,遥望而高不可攀。

渊亭岳峙!

这是高手的气势,也是顶尖高手的境界表现。白起的身高,虽然比起吕不韦来要矮上许多,但给他那胜刀似剑的目光扫过,吕不韦却生出自己要比其矮出数尺的感觉。

白起仰首望向天穹,淡然自若说道:"本来今日与你约战,我也只是存得切磋之心。虽然你害得我大秦虎师惨败,更间接杀戮了我数万的大秦子弟——"目光再落回吕不韦的脸上,冷声说道:"不过,我还是不会对你下杀手。因为战争是战争,武道是武道!靠武道之强,而雪战争之耻的事,我白起还做不出来!要报阏于大战之仇,也要等到他日,你我疆场对决之时!"

吕不韦沉吟着道:"打败我,你确实有那能力,不过要杀了我,却没有那么的容易。这也是我为何敢来此应战的原因!"

白起仰天长笑,望着面前的吕不韦,"说得好,你如此年纪轻轻,就有这一身的修为,并有如此的信心,的确是少年了得啊。"又微笑道:"对剑术,你可有什么领会和见解?"

吕不韦思考一会,摇头苦笑着一拍腰上的蓝鳞逆水刀,"武安君,吕某用的是刀,并不是剑啊!这剑术就是剑术,和刀法没有什么共通之处吧。刀永远不是剑,它不会明白剑之所想;剑也不是刀,它也琢磨不透刀的意境;两者怎么可以浑为一谈。"

听了吕不韦这有些飘渺之言,白起却很是认真地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对吕不韦说道:"你所言甚是,但是却漏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剑与刀,都是杀人的器物!"

白起说罢,露出思索的神情,举步负手,踱步而行。经过吕不韦左侧,到吕不韦身后五步许处挺立不动,目光射出深刻的感情,凝注山下的战场,悠然说道:"我神州之地,古来就有剑仙的传说,可见杀人的器物,也有高低上下之分。如此说,你还认为刀可以比的上剑吗?"

吕不韦叹道:"武安君看得如此透彻,又何必拘泥于剑之一术之上!"

白起摇了摇头,沉声道:"道理虽是如此,但做起来却又是多么的艰难。改习一种兵器,比起从始修炼,还要艰难百倍。武道之上如此,人间之路也是一样!三心二意行事,终是难成正道,只会误入歧途,难得善终!"

吕不韦听出白起借刀剑之说,在对自己进行劝慰。但他心里却不以为然,面上更没有一丝尴尬之色,依然平淡地道:"我却不同意武安君之言!远古之时,神人使用各种天地孕育之神器;上古之时,仙人使用修炼而来的仙器;之后,三皇五帝时,开始使用生铜器;现在我们却在使用熟铜器,不远的将来铁器,必然将取替现在的熟铜器。这就是变革,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吕不韦的目光,不由瞟向山下战场之上,"现在虽然秦赵之军,相互厮杀,但谁又能知道,千百年后,他们会不会为了同一信念,而团结起来,共同抵御外敌呢!"

吕不韦实在是有感而发,毕竟中国从秦之后,分分合合,征战厮杀二千多年。但面对外敌入侵之时,整个华夏民族都会团结一致,抵御外虏!

吕不韦想到这里,却不尤不往更深处想去。如果有朝一日,外星的其他生命侵袭地球,人类是否会紧密团结,一同抵御外星生物呢?

想到这个问题,吕不韦却卡住了。真的很难预料。毕竟世界各民族文化不同,而使得人类的品行和民族精神,也有着巨大的差异。全人类团结起来,实在不太可能,比起民族的凝聚力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第156章: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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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吕不韦的变革之说,白起沉默许久,接着声音转柔,轻轻说道:"自上古仙人离去之后,天下优秀的修炼者和剑客,数量都在不断在减少,究其因由,就是虽得其法,却不懂其精髓。www.65txt.com~~~~也许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要想另外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出来,却又是谈何容易!"

吕不韦不以为然的说道:"现今世间流传的吸纳天地灵气之法,从何而来?还不是当初的仙人借鉴神人之法,创造而出。剑术更是在仙人之后出现的提升人体实力之法,不也是靠人创造出来的嘛!"

白起旋风般转过身来,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般的眼神,异芒大作。利箭般迎上吕不韦的目光,神情却仍如不波止水,冷然道:"仙人和剑仙,那都是什么样的人物,岂是我们这些后人可以比拟的!"

吕不韦愕然道:"怎么就不能相比呢?成仙之前,他们与你我,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白起傲然说道:"怎么没有区别,区别就在于寿命之上。当年天地灵气要比现在充盈百倍,人的生命均在百年以上,可现在呢,七十就已称古稀之年,可见在生命这一点上,我们就已比先人少了过半。"

吕不韦听到白起的话,心惊不已。难怪上古仙人之后,很难有人再次成仙,原来是受到环境的制约。就像后世之人,想要沟通天地,都很是艰难一般。看来这灵气的稠密与稀薄,对于人类来讲,实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接着吕不韦露出思索的神色,沉吟道:"灵气稀薄,但却并不是消失。寿命虽断,但却并不是弹指一挥间。有着一丝希望,就要行那百倍的努力。事情还没有试过,自己就先否决了可能性,判断出了结果,怎么还会进步!"

白起听了吕不韦所言,眉头一挑,"铮"的一声,那把挂在腰中的剑,像活过来般发出吟音。竟从剑鞘内跳出来,和给人手握剑柄拔出来全无分别,看得吕不韦心中直冒寒气。

要说隔空虚抓的本事,吕不韦也完全可以作到,但抓都不抓,就能御物的本事,完全已近神奇,吕不韦却是万万无此能力的。秋水长剑若如给一条无形的绳索牵扯般,落入白起往横斜伸的左手掌握之中。

奇变突至——

吕不韦感到就在秋水长剑,落入白起掌握的一刻。白起的人和剑,合成了一个秘不可割,浑然一体的微妙状态,那完全是一种强烈且深刻的感觉,其中玄妙难喻。

白起双目同时神光电射,罩定吕不韦。

吕不韦感到身体内外,没有任何部份,可瞒得过这位被誉为地剑地境双修高手的观察。自己在他面前,完全就是被看通看透,犹如赤身**,暴露在寒风冷雪之中一般。

就在白起握剑的刹那,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剑气,以白起为中心向吕不韦迫来,周围三丈之内的雪花,也随着他这一剑在手,而凝结于空中。

吕不韦必须运起内力与恒力,才能堪堪抵抗得住。面对如此恐怖的对手,吕不韦不得不强迫自己涌起斗志,否则必然心胆俱寒,不战而溃。如此厉害的修为,若非是亲眼目睹,而是由他人说给吕不韦听,吕不韦也是绝难相信这是真实。

白起的神情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淡然道:"所谓的变革,老夫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我却在西地沙漠,领会出自然之力。"说罢跨前一步,庞大的气势,像从天上地下同时钻出涌起,随他坚定而有力的步伐,挟带冰寒彻骨的剑气和漫天飞雪,向着吕不韦卷来。

"锵"!吕不韦适时掣出蓝鳞逆水刀,却见白起的秋水长剑,已是破空而至。

妙象纷呈的剑势,在三丈许的空间内不住变化,每一个变化都是那么清楚明白,宛如把白起的心境,用剑意淋漓地挥洒出来。

最要命是每个变化,都令吕不韦心里想出的应对之法变成败笔之作,吕不韦面对白起这霸道无匹的一剑,竟然生出毫无反抗之力的颓丧感觉。

用剑至此,已臻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至境。距离如今天下已知的所谓剑客的最高境界——天剑,只怕也是差之毫厘。

白起的剑势不住变化,他脚下的步法也是随之生变。

现在困境中的吕不韦,甚至都无法捉摸,白起最后会从那个角度攻来。

面对如此可怕的强敌,吕不韦反而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斗志。我已是两世为人,更在大秦虎师的疯狂攻城之下,厮杀过月许时日,我还怕得什么!

吕不韦一对精眸,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坚毅之色,眨也不眨,只是注视着对面攻来的白起。

白起之剑距离吕不韦,不足二尺之时,剑气狂涌而至的刹那,吕不韦正确把握住白起目光中,略微的变化。冷喝一声,往前抢出,蓝鳞逆水刀疾迎而去,大有不成功,便成仁!壮土一去兮,不复还之势!

铛——

刀剑交击声中,吕不韦闷哼一声,连人带刀被白起的秋水长剑,扫得跄踉跌退三步,但也总算是封死了白起所有的后着变化。

看着脸上失去红润之色的吕不韦,白起剑锋遥指,比自己年纪小了一半还多的对手,并没有乘势追击之意,反而仰天长笑说道:"你果然了得,心神竟能坚韧至斯,实我老夫生平罕见之毅者!想要破我这自然之法,幻化而成的一剑,只有冒死硬拚一途!也只有舍命一博的勇气,才会有保命的机会。换成贪生怕死之人,必因看不破其中的诸多变化,但采取守势或试图躲避,那就会招来杀身之境。"

吕不韦气血本是不住的翻滚,但幸好体内的恒力运转迅速,三两呼吸间,却已是平服吕不韦体内的震荡。

吕不韦脸色恢复正常,摇头道:"其实我根本看不破武安君您,所谓的那剑势变化!更没有把自己置身于死地的愚蠢想法,我只是发现武安君您剑近之时,眼里那丝细微的变化,所以才肯定了您出剑的位置,敢于挡格!"

白起一愣,随既醒悟过来,微笑着点头道:"多谢!难怪我总是感觉,已是触摸到了天剑境界的门槛,但却总是不能突破。原来它早已是在眼前,却是我自己从未留意。虽然我的每招每式,均是神意交融,但距离真正的随心所欲,却还存在这一差距。吕不韦,多谢你的提点!看我这一剑!"

吕不韦先是听到白起谢自己,心里稍安了不少,但后一听,他还想用自己试招,恨不得心叫救命!

直到此刻,吕不韦虽然血气已是平复,但手臂却还是酸麻不堪,心知自己与面前的白起比起来,确实逊于对方不止一筹。而从刚才白起那一剑推之,他可肯定白起确无杀他之心,但却有着伤其之意。

这白起被自己提醒后的一剑,挡不过很可能就要应剑身亡。毕竟才有所领会地白起,恐怕他自己现在都控制不了那新的剑意。幸好吕不韦的心志还算坚毅,绝不会因自问及不及对方,而失去斗志和信心,他冷哼一声,竟然打算主动出击。

白起踏前一步,发出‘噗‘的一声,整座山峰之上,竟微微摇晃一下,纷落的雪花,更是向四下斜飞疾射而去。随后他步法向前,一剑横削而出,没有半点花巧变化,但却破掉吕不韦所有刀招的变化。

吕不韦感到,白起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却有大巧若拙,化腐朽为神奇之意,除去硬挡强格一途,再无他法可破。

铮——

吕不韦又被劈退三步之远。

白起剑锋触地,面现喜色,斜看吕不韦道:"吕兄弟,你看我这一剑如何?"

吕不韦暗中调动内力恒力一起调息,却依然强笑着点头道:"千变万化,隐含在一个变化之中,这一剑的微妙处,比起刚刚那一剑,更是强上三分!"

白起点了点头,叹道;"我也是深有同感,你的三言两语,令老哥我获益良多啊!"

白起对吕不韦称的改变,完全是不经意之事,也只有这种醉心武道之人,才会放下国与国之间的仇恨,洒脱地与敌军之将,兄弟相称。

吕不韦哈哈一笑,蓝鳞逆水刀迅疾劈出,登时风雷并发,刀势既威猛无伦,其中又隐有轻灵飘逸的味道,令人觉得他能把这两种极端相反的感觉,融而为一,本身便是个令人难以琢磨的矛盾之式。

"好!"白起大喝一声,锐目之中更是亮起异采,对于吕不韦的这一刀,他很是钦佩。

很显然吕不韦在连续接下自己两剑之后,境界上,也是有所突破。白起不由对吕不韦更是赞赏十分,但他手中的秋水长剑,却毫不犹豫地往前急桃,迅速地变化九次,正中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刀锋之上。

吕不韦对自己在战斗中,领悟出的这一刀招,信心十足。却不想会被白起,轻易破去,他不得不对白起的实力心服口服起来。这就是境界与阶段上的差距啊!吕不韦深知,自己如果与白起站在同一境界阶段之上,自己这巅峰之作的一刀,白起必然不可破去!

白起接下吕不韦这新创刀招之后,气势更是不住地膨湃增强,令吕不韦的压力大增,如同被人把手足缚住一般难受,用不出平时半层地实力。

呛——

两人乍分倏合,转眼刀剑交击十余下之多。

白起的每一剑,均似是简单朴拙,但身在局中的吕不韦,却是深深的知道,对方剑起剑落间,实则蕴藏着千变万化,令人根本无法掌握其确切地来踪去迹,只能见招拆招,穷于应付。

当白起忽轻忽重,快慢由心,可从任何角度攻来的第十三剑发出之时,吕不韦体内的内力与恒力,却已是接近油尽灯枯的边缘。

在白起无可抗衡、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法之下,吕不韦就如同是在惊涛骇浪,暴雨狂风的洪水中挣扎求存,只恨这一刻自己已是筋疲力尽,吕不韦趁尚有少许余力,蓦地一个旋身,蓝鳞逆水刀猛扫白起长剑之上。

铛——

这一招犹如羚羊挂角,妙到极至。就在旋身之时,吕不韦借旋转之力,飘雪般逸出白起的剑势,所笼罩的范围。然后再转而投往白起剑势最盛之处。

以白起之能,亦被迫要硬架吕不韦的这一刀。一出一入,刀招仿佛天马行空,又似浑然天成。交战至今,吕不韦尚是首次争取回,这稍许的主动。

铛!铛!铛——

就趁这刹那间的时间,吕不韦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向白起劈出连绵不断,中间没有任何停顿地三刀。

其实在吕不韦挥无出第一刀时,体内之力,就已是衰竭。

但奇怪的却是,那本是悬于吕不韦丹田之上的漆黑恒力,却瞬间变得明亮起来。而且还有着丝丝乳白色的东西,滴落在丹田下水色的内力之上。被这乳白色所渲染地透明水色的内力,轰然之间,转化为雪花般的洁白晶莹之色。

丹田处的变化,却使吕不韦有了发出第二刀的力量。

但第二刀挥出之后,丹田内的变化又起。上面黑亮地恒力与下面晶莹地恒力,竟然开始同时剧增,并碰撞到了一起。

吕不韦很想收招停下,但这三刀却是浑然一体,根本停都停不下来。

丹田内变异了的内力与恒力终于碰撞到了一起,生出强大无匹的浩瀚之势,充满吕不韦整个丹田之内。

白起凝神挡下吕不韦的惊天三刀,哈哈长笑着道:"痛快!痛快!从未试过打得这么痛快!"

三刀过后,吕不韦丹田处已是混乱不堪,力气更是无已为继,此时白起一剑刺来,正中蓝鳞逆水刀的刃侧,把他连人带刀劈得往后抛跌,直接飞出数丈之远,坐倒于悬崖边的地上。

噗——

吕不韦终于忍受不住,喷出漫天鲜血。随后也没有时间去理会白起,盘膝于地,开始运功起来。

丹田内的恒力与内力,早已搅扰到一起,一丝丝一条条,紧密地切合到一处,要不是那黑亮与晶莹的本质区别,吕不韦几乎都要分辨不出哪些是恒力,哪些是内力。

完了,这可能就是丹田被破吧?难道我与白起的一番拼斗,耗力太强,丹田内的力量枯竭,而导致得这一结果?我……我死得岂不是很冤枉!

吕不韦正以为自己必死之时,白起疑惑的声音却传入耳中,"怎么可能?打着打着,竟然能突破阶段?真是个怪胎。"

突破?难道我这是突破?

按照境界阶段划分,吕不韦现在是在地境聚液顶级状态,要说突破确实很有可能。

但这突破的时候和契机,也太让人不可琢磨了吧,而且结丹的情况也不该是如此啊。难道是因为,自己体内比别人多了那恒力的缘故?所以结丹的情况与他人有异!

想到这里,吕不韦忙收敛心神,认真的观察起丹田内的动向。浑搅在一起的黑白两色液体,把吕不韦的丹田涨到了极限,并且已经开始缓慢的旋转起来……

……

阏于城外——

山丘之上,喊杀之声震耳欲聋,胡阳带领着聚拢起来的三百多秦军士兵,向着赵军大营冲去。由于人数的悬殊差距,他自然是无法扭转大局,但作一次中流击楫之事,却是正合时宜。

天空中飘落下来的晶莹雪花,已经变成了松软的小雪片,三万余人的秦军溃兵,四下奔逃着。他们身后,是衔尾追击而上,力求取得最大战果的赵军士兵。

大水退去,但天却降起了大雪。先前被水过了一遍的土地,再被冷气一冻,变得逐渐坚硬了起来。而飘然落下的大雪,更是搅在水与土之间,形成了冰冷溜滑的冻地。这对于溃败后,勤于奔命的秦军士兵来说,无疑是个噩耗。但幸好,追击他们的赵军士兵,和他们处与同样的自然环境之下。逃的卖力,追的拼命,在四野之下,形成了一副美丽而耐人寻味地画卷。

秦军虎师所积累的名声非同小可,若是做那困兽之斗,赵军士兵势必会损伤惨重。无论赵奢,还是吕不韦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但是大水袭之,秦军毕竟为水所冲,大军败去之后,士气必然低沉;何况人在逃生之际,抵抗意识也是最为薄弱,正是全力追杀的最好时机。

吕不韦与赵奢,自然都对这个道理看得透彻,所以当初吕不韦说出自己一月时间之内,可破秦军的具体计划之时,赵奢眼里光芒闪烁,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一般。

赵奢并没有亲自指挥着大军,去追击溃逃的秦军,他现在急的是想要吕不韦的安危如何。所以他率领着骑兵,向着阏于城而去。

但他并不知道,现在吕不韦却并不在阏于城中,而是位于太行山脉一处山巅之上,正于大秦第一名将白起,进行着武道上的切磋和探讨。

滑溜溜的地面,秦军逃起来很困难,但追击他们的赵军速度,却也不快。但区别还是有的,那就是秦军几乎各个都被水多少淋了一些,有的更是被水淹去,而挣扎着逃出来的。所以他们的衣服都很潮湿,天已降雪,而且看天色,这雪还越下越大,恐怕一天之内,都不会停下来。秦军士兵开始逃的还停欢,但随着时间的推迟,却开始渐渐的缓了下来。

太冷了!衣服已经被冻得**,浑身上下也都快要僵硬了。

后面追击的赵军士兵,虽然大部分都不明白,为何奔逃着的秦兵,突然之间速度会缩水如此之多,但这个事实却已是摆在他们的面前,敌人逃的慢,就给了自己杀敌立功的机会。想到这里,奔跑在前的赵军,纷纷眼亮了起来,手里的武器,更是不停向着前面缓下来的秦兵背上刺去。

第157章:风沙折翼六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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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所能的赵军士兵,都希望自己可以跑的更快一些,这样也好多杀伤一些秦军士兵。www.65txt.com虽然现在无法直接面对面与他们战斗,但这单方面的屠杀,却让他们更加的兴奋。

被追得无奈的秦军士兵,数量已是越来越少,既然逃不掉,就只有拼命这一条路可走了。这样,起码死的时候,伤口会在身体前面,而不是在背后。背后被攻击而死,向来都是秦军中的耻辱之人。只有逃跑的懦夫,伤口才会在背上。

大秦军队,才是天下第一军!

是秦军乃至秦人,所引以为傲的虎师,他们经历过无数次的恶战,方才博得今日显赫声名。他们如果再这样逃下去,日后就算能活着回归秦地,也必会在同僚面前,成为被嘲笑的目标,再也难以抬得起头来。

想到这些,逃亡的秦军士兵们,不由都深深后悔起来。自己一味的奔逃,虽然可能会活下来,但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比起轰轰烈烈地战死,那个更为适合秦军士兵的身份呢?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逃掉的可能性实在太过微小,这样逃下去,更加的得不偿失!

"兄弟们,别跑了!跑也难逃一死,就算不死,也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我们和这些赵人拼了!"

一名官大夫悲壮地喊完话,转头,向身后不足百步的赵军士兵迎了上去。周围逃亡的士兵,愣了片刻,也都咬着牙,纷纷转头冲去。

二支在战国历史上,盛名不相上下的军队,终于再次激烈地碰撞在一起。无数身体疲劳,身上冻的发僵地秦军士兵,在与赵军乍一接触间,就被赵军战车强大的冲击力,撞的人仰马翻。在数量如此众多,并有战车配合的赵军面前,众多地秦军士兵的生命,被彻底永远地终结。面对冲击起来的战车,无人能够在其之下,求存偷生。

"大赵军威!"李牧带着剩下不足两百人,在阏于城监守了近月的赵军士兵,骤然大吼一声,响亮的声音传遍了阏于城外。

他身后不足两百的悍卒,同时大声吼了出来:"战无不胜!"

所有四下追击秦军溃兵的赵军士兵,见到这支装备已经破烂不堪,满身血污的军队时,却仿佛突然之间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兴奋的高叫起来。

李牧带着这支剩下不足两百人的敢死队,向着周围的赵军士兵们,讨要着食物。

被讨要的赵军士兵,都迅速的把自己身上的肉干和面饼,恭敬万分地双手高举过头,递给李牧和他带领的士兵们。并且主动的解下水囊,同样恭敬地送上。

被讨要食物的赵军士兵,对于他们的讨要没有一丝不满,更不会有半点嘲笑的想法。因为他们都很知道,这两百来人的袍泽,经历了多么艰难的一月时光。伤亡惨重不说,补给也是断绝,他们能坚守一个月的时间,需要的坚韧信念,堪称是赵军之冠!

阏于之战的胜利,靠得就是他们这惊人的毅力。赵军士兵们满怀歉意地望着李牧等人,现在他们只恨自己,没有带着热气腾腾地食物,来让这些为了战斗的最后胜利,而经历了九死一生磨难的袍泽兄弟,可以好好的吃上一顿。

一队骑兵经过,那带兵尉望着聚在一处,而没有去追击秦军溃兵的赵军士兵,带队纵马到了近前。一见是李牧等衣甲破烂,浑身污垢血枷的敢死军,真在捧着食物狼吞虎咽。带兵尉忙跳下战马,迎了过去,对身边的骑兵吩咐道:"你们马上回大营,取些热的肉羹和酒过来,给李都尉他们食用!"

李牧听了,却摇头摆手,等嘴里的食物咽下,又喝了几口冰冷地水,才道:"不用了,我们三天没吃东西,身上力气不即,现在好多了!我们还要追击秦军,耽搁不得!"

那带兵尉一愣,忙道:"你们已经辛苦了月余时间,李都尉还是带人先歇息下吧,追击秦军的任务,就交给我们来完成吧。

"

李牧坚决地摇头,指了指身后不远处地阏于城,"我的弟兄们都在看着我们,等着我们给他们报仇血恨呢,我们不能让他们死了,还合不上眼!"

李牧说完,一拔腰上的剑,对着他身边,那不足两百人的残军道:"给死去弟兄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冲啊!"

"报仇,冲!"不到两百的人数,却会让人升出千军万马般的错觉。

下一刻,李牧残军,手中的兵刃,恶狠狠地向秦军士兵刺去。兵器折了,他们用拳头,用牙齿,用一切可以伤害对手的方式进行着战斗,以期对亡去者的安慰。

他们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他们的心中唯有一个意念,那就是为亡故地袍泽雪恨。

杀一个够本,杀二个赚了!

这句粗鄙不堪的话,是他们这一个月之中,说得最多的!现在他说的最多的却是——杀一个祭嗣,杀两个诰天!

周围的赵军士兵,都被这支伤亡几乎待尽的敢死队所感动,勇猛十倍的向秦军溃兵攻去。

那千多顽抗的秦军溃兵,很快就被四面迎来的赵军杀了个干净。

山丘上的胡阳身边,已只剩下了三名士兵,却也都已是伤痕累累。胡阳悲壮地对天吼道:"苍天啊,为何不佑我秦军虎师!"说完,挥剑在自己的颈上划过。剩下的三名秦军士兵,也都纷纷效仿着胡阳,自尽而死。

胡阳死了,死的很是悲壮。

苍天也回答了他的问题,却不是用语言,而是用满天的飞雪。雪下的更下更急,三丈之外,只能模糊地见到前面的景物。这对逃去的王进等人,无疑是个天大的好事。追击的赵军,望着漫天飞雪,只能无奈的停下对溃军的追杀,纷纷返回大营。

持续了近四个月的阏于之战,终于结束了!

秦军围困阏于近四月,赵军参与守城二十九天,赵国大军从邯郸城出发三十里即止,屯驻二十八天,一昼夜急行军,抢占上党郡十七城,于阏于城外,制高点山丘之上结营,居高临下,利用漳水之势大败秦军。

战争已经结束了。

同时结束的还有,秦军步战虎师,天下第一的神话!

战争的结束,却并不是一切的终结。起码在太行山脉的某处山巅之上,吕不韦的战斗还没有完结!

……

体内,恒力与内力的混合体,转得越来越快,快到已经分辨不出,它是在旋转,还是静止!

吕不韦对自己丹田内的情况,担忧万分。因为他很怕,丹田内的那混合体,突然之间膨胀出丹田之外,更怕它爆炸与丹田之内。这两种情况一旦发生,吕不韦都将会面临必死之局无疑。

正吕不韦担忧不止之时,丹田内的混合体,却猛的憷停不动,并迅速收缩起来,爆发出吕不韦前所未见的新能量。

这些异种能量形成后,竟然在丹田之内,自主地锤炼着丹田,这让吕不韦的丹田感觉无比的灼烧!

一般的修炼之人结丹,是直接压缩丹田内的内力之液,然后吸收能量使其凝结。吕不韦目前的情况,却与此完全不同。他体内的这混合了内力与恒力的新能量,现在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这异种能量不受他的控制,自然就无法进行炼化。吕不韦无奈,只能看着这异种能量,自主的炼化起自己的丹田。

这异种能量,无疑是最为精纯地能量,比起恒力的莫测与内力的浩瀚,都要强大数倍。经过异种能量地淬炼,吕不韦的丹田,要比过去强横百倍!吕不韦很有信心,现在就算是自己的丹田,被利器直接攻击,也不可能直接刺破自己被异种能量淬炼过的丹田。

丹田越坚实,是不是所能承受地能量就越多,承受能量的种类就越强呢!

吕不韦丹田内的混搅液体,在其中央位置形成这新的异种能量,并淬炼吕不韦丹田许久之后,却又开始了不断地旋转。以那异种能量为中心,形成一个旋涡。一圈圈的旋涡,颜色竟然再次的清晰分明起来,一圈黑,一圈白。

吕不韦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一圈圈地旋涡,都蕴涵着强大的能量。这能量既不是修行者的内力,也不是那神秘的恒力,而是属于那新形成的异种能量之力。丹田中央地那异种能量,在焕发出一点星辰般地金色光芒后,凝结成一点银色的小圆珠。在小圆珠凝结之后,旋涡开始一点点的压缩,并由内向外,一点点的凝结起来。

直到旋涡全部凝结后,吕不韦才发现,自己的丹田内竟然已经结纳成丹。

但这所结之丹,却与修行者的内丹大有区别,并不是那白色的内丹,而是黑白相间的变异之丹。虽然其中心处的银色小圆珠,已是被内丹层层包裹。但吕不韦却知道,那银色的小圆珠,才是能量的核心与关键之所在。

吕不韦睁开双眼,眼前却是一遍白茫茫,吕不韦下意识的一晃脑袋,头上的积雪才纷纷散落下来。

吕不韦抬头向天上望去,去见已是夜晚,大块的雪花,密集地落下。本应是洁白的雪花,却在通红的天空中衬托下,诡异地被照映成了灰色。

"竟然结丹了?"

吕不韦望向诧异地白起,淡笑着跳起身来,身上厚厚的积雪纷纷落下。

"能够结丹,还要多谢武安君才是!"

白起哈哈笑着站起,他的身体周围,一点雪都没有,所有接近他的雪花,都被他体内散发出的威猛气息,逼得绕道而去。

"结丹好,这样打起来才过瘾!这次切磋,让老夫终于领悟到天剑的门径,你也有所突破,实在是两全其美之事。来,我们再来打过!"

白起的剑法因为成于沙漠之中,所以蕴涵着沙漠中风暴的彪悍之势,使吕不韦在先前的战斗中,连一线调息的时间都难以争取。遇上这样的敌手,只能与他比拚谁的劲力更悠长,更霸道!

现在的吕不韦,虽然已是达到了地境最高的结丹阶段,但比起拳头大的丹田,指甲大的内丹却实在太过渺小。虽然自己这新得到的异种能量很是强大,但要是比起深厚来,却显然还是远远不及,白起这马上就要突破地境,达到天境丹破成形的高手。

先前吕不韦败而不倒,反而突破。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习得绝学《帝尧训龙功》,加上佛门的《益寿阴阳法》,这两大玄之又玄,奇上加奇的绝世神功。纵使火候及不上白起,但要比起功法的正宗来,秦阀兵家那残存的修炼之法,又怎么比的了上古的《帝尧训龙功》。

想到功法上的区别,吕不韦的脑际灵光一闪。

白起的声音却传来道:"今次若你能挡过老夫哥我的六十剑,老哥我必然也将突破地境的束缚,达到天境。老哥我能不能突破,就全靠你了!"

吕不韦心中唤娘,适才一战只不过三十来剑,就劈得自己艰难抵挡。现在再来六十剑,岂不是连抵挡的机会都欠奉?

但两世为人的吕不韦,心志坚韧大于常人,不然也不能带领联军,苦守阏于城近月而不失!事情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说的,打过再说就是了!

吕不韦弹起身来,却见白起挺身而立,右手抓着剑鞘,左手正缓缓把长剑拔出鞘来。

先前吕不韦只是忙于应付白起的攻击,并没有注意他的秋水般的长剑。但现在功聚双目,定神瞧去,却见白起的剑,剑体薄如蝉翼,如同羽毛般轻柔灵巧,还渗出红晶晶的莹芒,锋利之处一目了然,若非亲眼所见,吕不韦定然不敢相信竟会有此宝刃。

白起见吕不韦的目光,盯在自己的剑上来回巡迳,柔声道:"此剑名折翼,是南离火蛾之翼而成,我凭此剑,在大漠之中创出‘风沙折翼六诀‘,每诀十剑,共六十剑。剑下无情,你可要小心啦!"

难怪这剑能挡住蓝鳞逆水刀的锋利,原来也是采用妖兽器官,铸造而成。

锵——

吕不韦掣出蓝鳞逆水刀,全力禀入,立时刀上蓝芒大盛,喜怒不形于色的淡淡说道:"来吧,让我见识下这大漠之地,领会的剑法,有何过人之处!"

白起的目光离开折翼宝刃,朝吕不韦瞧去,却哑然失笑道:"吕小兄弟,你还真是直白,不怕我御不住剑势,而要了你的性命?"

吕不韦哈哈笑道:"杀伐果断地武安君,怎么也如此罗嗦起来了?"

白起微一错愕,审视吕不韦好半晌后,讶道:"你若身死此地,还谈什么变革之术,你就算不怕死,这么在比斗中死去,却是毫无意义。"

吕不韦洒然耸肩道:"六十剑而已!不怕告诉武安君,先前我未突破之时,都能接你三十多剑,现在我已突破达到地境之巅的结丹阶段。我根本就不相信,你能在六十剑内宰掉我!"

白起把剑鞘随意抛开,左手扬剑,仰天笑道:"好!好个吕不韦,好个豪气干云的吕不韦!

有过前车之鉴,吕不韦再不敢让白起主攻。当然面对如此可怕的大敌,他也不敢贸然进击,当下提刀迫去,双目紧盯白起。庞大的刀气,立时朝白起涌去,寒气漫天,飞雪纷纷飙射向前。

白起双目闪过讶色,点头称许道:"难怪吕小兄弟口出狂言,原来不但达到地境结丹阶段,而且还对势有所领悟,的确是非常难得的人才。"

吕不韦倏地抢前,挥刀猛扫,刀化蓝芒,疾取白起胸口,凌厉如电闪雷鸣。

白起不动如山,瞧着蓝鳞逆水刀尚差尺许,就往胸胁扫至时。才略往后移,手中折翼宝刃,化作千百道卷带着火色的剑芒,把吕不韦连人带刀笼罩其中。剑法精妙绝伦,令人难以相信。

吕不韦心知不妙,更知迅快飘忽至此的剑法,根本是无法捉摸,无从掌握。

剑风呼啸之声,在吕不韦四面八方响起,吕不韦猛一咬牙,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急时刻,纯凭直觉去揣测白起杀气所在,于杀气最盛处,化繁为简,身随剑刀走,一刀劈去。

叮——

一声清响后,蓝芒与红芒不断交击。吕不韦连挡白起接踵而来,有若飞沙走石,狂虐霸道的连续九剑,杀得他汗流浃背,差点弃刀逃亡。

两人倏地分开,吕不韦横刀于胸而立,暗自调息,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起从容不迫的抚剑笑道:"你的内力怎么如此之强,我若不是全力催动内力,只怕都要吃了你小子的亏!"

吕不韦苦笑道:"武安君可别恭维我,我这所结之丹,异于常人。内力,也再不是修炼者的内力,而是新的一种……混沌之力!"

这混沌之力,是吕不韦自己新起的名字。毕竟这不黑不白,错乱交杂的厉害能量,不是内力,也不是恒力;所以吕不韦就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白起长叹道:"这应该就是你变革的结果吧?的确很强,如果我只是修炼者,或者只是剑客,与你同等实力之下,必然不是你的对手,你的力量太过强悍绵长!刚刚是我风沙折翼第一诀——风沙起!"

吕不韦听白起真心实意的称赞自己的混沌之力,当下信心大幅增强,微笑说道:"还好突破后的不韦,没有让武安君失望!第二诀又是什么名堂?"

第158章: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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阏于之战已经结束,战场上逐渐平静下来,很快地上的尸体和鲜血,就都被大雪所掩盖的彻彻底底,无迹可寻。www.65txt.com<<>>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从未发生过一般,在历史的长河中,这样的战争实在数不胜数,微不足道。

"吕不韦还没有消息吗?"赵奢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忧虑。

帅帐内的赵**官纷纷摇头,却又不敢辩解,一言不发。

"赵大将军,我阏于城中存活下来之人,都已是去了吕哥儿与白起决斗的山峰附近。但由于此山太过陡峭,而且现在大雪突降,更是难行!依本君看,没有地境实力之人,根本不可能攀得上此山之巅。"阏于君在一旁摇头劝解道。

赵奢虽然还是对此不满,但却不能拨了人家韩国君侯的面子,脸色逐渐转缓,问道:"山峰之下,驻扎过去多少人马?"

"弓兵弩手都已调配过去,骑兵按照大将军的吩咐,也都已经出发。"荆无命上前,立即回禀道。

"这样,再掉三千人过去,就算白起突破地境地剑,达到天境天剑的地步。只要吕不韦有什么长短,本大将军也只好用无数士兵,把他给留在太行山上!"赵奢依然有些不放心,又再次的吩咐道。如此优势兵力之下,别说是地境地剑颠峰高手,就算是天境天剑颠峰,只怕也要被这上万的精锐士兵,给活活耗尽内力而死。

"是!"荆无命双手抱拳,重重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片刻之后,训练有素的三千赵军精锐正兵,就在荆无命的带领下,踏上了阻挡白起之路。

看着远去的军队,赵奢突然问道:"胡阳怎么样了?"

一名军官躬身道;"力战最后,自尽而亡。"

轻轻地一点头,赵奢叹道:"可惜了——要是能生擒此人,这一战就更加的完美了!"

周围之人皆是低下头去,对这番话不置可否。

"他的尸身要收殓好了,带回邯郸呈于大王。"赵奢淡然说道。

"是!"众军官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

白起悠闲地,看似是漫不经心的一剑刺往吕不韦。

这重不足三斤称的折翼之剑,在白起手中使来,却像是重逾千钧,招式沉稳大气,如同沙漠风暴将至一般,给人无穷压力。

别无选择之下,吕不韦忙掣蓝鳞逆水刀,运刀挡格。蓝鳞逆水刀随白起的折翼剑,自然而然地变化改向。

铛——

刀剑相触,凝定半空。庞大无匹的劲力,透过蓝鳞逆水刀袭来,吕不韦忙加速提内混沌之力抗衡,才算勉强化解掉,白起这第一轮的劲力。

白起露出一丝笑意,一边不住催发内力往吕不韦攻去,一边淡淡笑道:"吕小兄弟,能否从这一剑中,看出些玄虚?"

吕不韦正力抗他入侵的劲力,只觉白起的剑愈来愈沉重,随时可把他连人带刀压个粉碎,闻言辛苦的道:"这一剑运轻趋重,招式简单,但却给人压迫之感!"

白起猛一振腕,硬把吕不韦推得跌退三步,两人分开。

吕不韦只觉身体冷风袭来,回头望去,心叫谢天谢地!再退上半尺,就要从这山巅之上,坠下峰去。

吕不韦长嘘口气,才摆开阵势,准备应付白起的第二剑。

白起却已是双手持剑,在皑皑白雪的照射下,全身衣衫无风自拂,状如天神般卓立天地间,神情欣悦的道:"刚才的一剑,是第二诀——风暴引的起手势,纵使大赵邯郸的第一剑客安全勐亲临,也决不敢硬接这一剑,吕小兄弟却挥洒自如的挡下。

我白起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只要你专心练剑,三年之后,必定会成为天下第一流的剑客。"

吕不韦苦笑说道:"我看还是算了,我吕某喜欢地是什么都参上一手,什么都学上一二,不求精专,只求博杂!"

白起摇头道:"不专心一致,怎可成就大事!天下成就高者,皆是心无杂念,专心求成。你如此博杂,只怕到最后也将一事无成!"

白起虽然一直在说话,但他身周的气势却是有增无减,天空中落下的雪花,竟然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道通向天空的旋风,把吕不韦压得透不过气来。

吕不韦剧震,却依然坚持自己的理念道:"我却不苟同武安君的说法!专一可成一事,博杂却可成就百事。我专,也只专于一念,却不会去专于心。"

白起仰天笑道:"你这小子的论调与众不同,等你真有成就大业的一天,却也可自成一家,列入诸多子百家之中!"

这话说地……还却是真知灼见啊!你咋就知道咱吕不韦,有成家立宗的一天呢!看来历史对白起的评价,实在是有失公允啊!这武安君怎是一冷酷屠夫之人,简直就是个智慧超群的绝代大剑客!

吕不韦苦笑道:"杂对于他人来说,或许是难成大气。但对于真正为天下着想之人来说,却是必行之道。儒家教民,兵家卫民,道家布民,农家齐民,法家律民,医家疗民,墨家持官,名家教化外邦,纵横为国谋利,阴阳为国谋惠,小说为国谋舆。采百家,而兴国之百业,这才是正道,王道,民道,苍生之道!"

白起听了吕不韦的感慨之言,沉默下来,良久沉声道:"这是天下大事,与修炼无关,老夫与你不谈天下,只寻武道!"

吕不韦一愕,却知自己的一番话,都已进入了白起的内心深处,故意好奇的问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天下大事都是如此,武技一道自然也应如此,才可更加发扬广大!"

白起双目电芒激盛,一字一字的道:"老夫一生只有专,不求杂!"

吕不韦却哧声笑道:"武安君自欺欺人了吧!你要求的是专,怎么会剑修两无误,并驾齐驱都达地境颠峰呢!"

吕不韦说完,手中蓝鳞逆水刀突化蓝芒,直取白起。

白起本在狐疑,见到吕不韦一刀袭来,却突然目露笑意,随手挥剑,从容潇洒。配合他如山般壮硕的体型,说不尽的霸道大气。虽说是随意的一剑,但吕不韦却感到无论自己刀势如何变化,位置角度如何改动,最后都会被白起的这一剑挡个正着。更知绝不可后退避开,因为自己一退,不说后面的悬崖,就算是白起的剑意,也必将像崩堤的大水,从缺口狂涌,将自己尽数淹没。

呛——

白起的折翼宝刃,竟生出庞大的吸力,将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牢牢吸实。

刀剑相抵,四目交投。白起摇头叹道:"刚刚的瞬间,你的确达到了乱我心意之策。但这只是武道上的比拼,并不是战场上的行军作战,计谋没有用处,要靠手上真正的实力才行!"

锵——

剑气潮涌,吕不韦整个人被抛跌开去,他快速的折身,向前跃起,才算是摆脱了跌落悬崖的下场。白起挺剑迫来,剑锋涌出森森劲力,笼罩吕不韦周围丈许距离。

吕不韦凝止不动,当白起直剑划出,吕不韦却闭上了双眼,手腕疾翻,连续七、八个变化,堪堪挡住白起之剑。

白起喝道:"好!"

又一剑扫来,既威猛刚强,亦灵动奇奥,无痕无迹。

吕不韦心知肚明,白起每一剑均是全力出手,如若一个挡格不住,就是身首异处的结局,谁都改变不了。忙奋起神威,一刀格去。

白起哈哈大笑,剑势一变,飞雪随剑向吕不韦攻去。吕不韦闭目,眼前却浮现出这月余时间的苦战,杀戮之气膨胀,蓝鳞逆水刀往上疾挑,‘叮‘的一声,斜斜挑中白起之剑,接着连续数刀狂劈猛砍,全然失去了美观和招式。

白起格挡住吕不韦的连续十七刀后,横剑立定,点头道:"吕不韦你可知如论天份,天下可能无人能出你之右,这十七刀已深得战阵中杀戮的真谛。现在就算我真的有心杀你,也必将大费波折。来!再攻上几刀看看。"

铛——

吕不韦也不知自己攻出多少刀,但对面的白起,却依然如同高山雄峰般,任由风吹雪打,亦难以摇撼其分毫。不过吕不韦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痛快,像白起这般强横的高手,实在难以碰上。一天的战斗下来,可等若自己苦修数月。

吕不韦突然收刀后退,毕恭毕恭的道:"多谢白兄指点,他日有成,当是拜白兄今晚所赐!"

白起还剑入鞘,微微一笑道:"与吕兄弟一战,白起也是获益良多!我们之间不用再说废话,我这就要回秦闭观苦修,把今日之领会,都融合到剑术中去。他日相见之时,白起必是天剑之人,到时再战的话,吕兄弟可别让老夫失望啊!"

吕不韦呆了一呆,心里叫苦不堪。这地剑的白起,自己都已是万难抵挡,要是真的达到天剑层次,自己恐怕只有望风而遁一条出路。但能与比自己实力强的对手切磋,实在是进步的最好捷径,想到这里,吕不韦也拱手道:"静候佳音!"

白起哈哈笑道:"吕兄弟快去吧,山下上万的人都在等着你,你要再不下去,只怕老夫也难以离去啊!"

吕不韦听白起一说,忙向山下望去,果见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无数小点摇弋晃动。

吕不韦望着白起,笑了笑,手向地上一抓,白起的那朱漆酒葫芦,就从厚厚的积雪之中飞出。吕不韦咕噜咕噜,连灌数口,抹了下嘴角边的酒液,"他日定当与白兄,一醉方休!"

吕不韦说完,抛下酒葫芦,就向着山下跳去,身体下落三丈多的时候,踏上一块突出的石块,缓了一缓,又继续向下落去……

……

邯郸城外,天下四大商,三大铸造之一,卓氏山庄——

卓氏山庄,是由数十处大大小小的院落组成,院落各成体系,又是紧密相连,以供奉历代祖宗神位的卓氏祠堂为中心。每个院落均分正院偏院,间隔结构,无不选材精良,造功考究。

在瑞雪停下之后,公子穆与卓一行,并肩来到与卓氏祠堂毗邻的一行楼,步入庭园,一位白发斑斑的老人正在修剪花草,斜斜瞥两人一眼后,便视若无睹的继续工作。

公子穆此来,是有机密之事与卓一行相商,见到有这老者在此,心中大讶,转望卓一行。

卓一行见之,自然明白这惠文王的儿子在想些什么,淡笑道:"罗叔是我最信任之人,我对他的信任,由在父母兄弟之上,我自幼就由他照顾的饮食起居。"

公子穆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穿过两旁花木扶疏的长廊,是一道跨越池塘的长石桥,四周树木之上,都挂着厚厚的积雪,颇有玉树琼枝的味道。平坦地被薄冰覆盖的池塘另一边,就是一行楼的所在,三字木雕烫金牌匾的两层木构建筑物。木门隔窗上,均是以镂空雕花装饰,斗拱飞檐,石刻砖雕,精采纷呈。卓一行在桥中停步,凭栏俯首,声音低沉地道:"你说那吕不韦,竟然没在阏于而死,而且还与西秦,地境地剑的白起大战了一日夜?"

一股寒风吹过,激得公子穆打了个寒战。漫应了一声说:"哦,对于和白起一战,并没有人亲见,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并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我看此事绝非空穴来风。当日禽门十二使者布下天罗地网,虽然并未全部出手,但却也没奈何得了吕不韦,而且还被他杀死了公子手下的第一高手!这事,好象才过了不到半年吧?三个月前,在小说家宗地,吕不韦更是力挫儒家八宗乐正氏之儒的长老,其进境之快,实在让人嫉妒万分。这次又是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按照他进步的速度……我看很有可能,有资格与白起一战!"卓一行朝四边瞟了一眼,却见那修葺盆栽地罗叔已经离开。

"按你这么说,我师傅他们去暗杀吕不韦,岂不是豪无胜算?"公子穆略一停顿,担忧地道:"我这就派人通知师傅他们,让他们取消这次,根本没有可能完成的暗杀计划!"

"算了,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依靠禽家,公子你只怕永远也无法登上王位!"卓一行轻蔑地冷笑道。

公子穆听了卓一行所言,先是眼里杀机一闪,却转而憨厚地求教道:"卓兄所说,是何意思?兄弟我,实在愚鲁得很,并不明白您话中的玄机!"

卓一行望着公子穆,那热切地眼神,恬淡而又不失礼节地说道:"禽家只是小的宗家学派而已,唯一的那点利用价值,只怕也就是他们收里,先辈流传下的吸纳天地灵气之法。我想公子早竟已是学过了吧?"说完又左顾右盼起来,让人怎么看不出他心下,到底作何感想。

公子穆可没有闲心和他打哑谜,焦虑地道:"好了,好了,卓兄,我一切听您安排还不成嘛。"

他清了一下嗓子又道:"其实舍弃禽家并不是什么重要之事。但我却有两点担忧。一是,我这禽家十二使者的身份,一旦被吕不韦知晓,只怕他会处处与我作对为难。二是,公子寂有北方代郡派系的支持,公子丹他娘更是韩国王族,我若舍弃禽家,如何与他们两人相争王位啊!"

公子穆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卓一行却接口道:"公子担心的第一点,根本已是无此必要。因为吕不韦,早已知道你就是禽家十二使者中的辰龙使者,他只是故意不去点破,可以忽略此事而已。第二点担忧,却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公子寂虽然得到北方派系的支持,但他人却远在代郡,一旦邯郸有事发生,他就是又心回来争夺王位,却也是鞭长莫及之事!而那公子丹,性格本就懦弱,根本就是难成大气之人。而且他那小美娘韩妃除了脸蛋漂亮,身子诱人之外,根本没有什么能耐。她在韩国王族之中,完全就是个可有可无之人,除了从小恋着她这堂姐的韩侗之外,无人在意她会如何。只要公子你答应登上王位之时,归还中山国国土,让其复国的话,我保证有很多人会来支持你!"

卓一行长篇大论,侃侃而谈,开始开是帮着公子穆分析忧虑之事,最后却是暴露出了他的真正目的和企图。

在一旁静听的公子穆听了卓一行之言,心内狂跳不已。好,讲得多好啊,这卓一行真不愧是耍计谋的一把好手!对于我赵国王族之事,分析头头是道,看来他是处心积虑而为。中山之国,余孽未尽啊!

这卓家难怪可以与郭、孔两家并称天下三大铸造,原来是得到了中山灭国之人的支持。既然你们又复国的期望,那本公子却有与你们合作一场的可能。反正等本公子登上王位,对你们这些中山国的余孽,还不是想杀就杀,想诛就诛!

公子穆扫视了一眼卓一行,沉声道:"既然卓兄开出了条件,也应该说说你,或者是你们,可以给本公子什么样的助力,让我可以顺利的登上王位!"

第159章:归途

当吕不韦下得山峰的时候,却发现山下戒备得十分森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周围的赵军士兵都是手持兵器,神色紧张地盯着面前地山峰警惕着。借着士兵们周围的篝火与火把,吕不韦能够看出他们眼中的戒虑之色。

吕不韦冲着赵军士兵们喊道:"打了一天都不辛苦吗?都回营休息去吧!"

吕不韦的话一喊出口,那些赵军士兵身后,突然发出一声欢呼:"吕哥儿,是吕哥儿,吕哥儿没事,快让开,让吕哥儿过来!"

"等等!"一个声音暴喝,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尉官模样的人,探着身子向前张望了半天,"可是吕不韦都尉?"

吕不韦笑着走上前去,高声道:"许都尉,我是吕不韦啊,难道不让我下山吗?山上可是很冷啊。"

"原来真是吕都尉!"许西是认识吕不韦的,果见是他,心中一阵狂喜,大声道:"吕都尉,想不到你居然没事,这可太好了,我这就差人去大营禀告大将军去。"

"不用麻烦军士们,我这就去大营!"吕不韦提气大声说。

随在许西身后一起来的阏于民兵,连周围的赵军士兵,见吕不韦无恙,也都大声喝彩,欢呼起来。

吕不韦上前走去,随着吕不韦归来地消息在山下传播。不断有阏于百姓,从四面八方朝吕不韦这里聚集过来。都在大声喊:"回来了!吕哥儿回来了!"

因为人实在太多,能够近前地人却太少,所以很多阏于百姓都大声在远处呼喊着,"吕哥儿无恙!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赵军士兵们,虽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但望着吕不韦的目光之中,无不现出仰慕之色。

"吕哥儿,那白起狗贼在哪?"一个声音激动万分地问道,周围之人都随着这声音地响起,而逐渐地平静了下来。无论是赵军士兵,还是阏于军民,在这一刻才想起,既然吕不韦安然归来,那西秦第一名将,号称大秦第一高手的白起,到底怎么样了?难道吕不韦战胜了白起,并——

这种可能性实在太过微小,虽然吕不韦经常行些出人意表之事,而且还在阏于力挽狂澜,坚守阏于而不失,而且还定计大败秦军。但要是说,他能打败地境地剑的白起,却是没有几人能够相信的。

吕不韦眉头不为人知地一跳,四下扫了一圈,见众人都是狐疑的望着自己。犹豫了下,吕不韦才转对发问的人看去,却见正是与白起有着败祖之恨地公孙雨,公孙路也站在他身侧,等待着吕不韦的答案。

公孙路见了吕不韦的神色,突然小声说道:"吕哥儿,难道那白起真的被你……"

吕不韦紧抿着嘴不动声色,片刻儿,苦笑道:"你们也太高看我了,白起现在已是触摸到天剑的门径,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吕不韦说的声音极底,只有周围寥寥几人听到了他的话语,公孙路眉头一皱,担忧的道:"他竟然已经洞察到了天剑的境界?这下可是坏了,他地境地剑之时,天下就少有敌手。如果他真的达到了天剑的话,想来用不了多久,也将突破地境,达到天境,那岂非不是将天下无敌了吗?"

"二哥,别说了!"公孙雨心有不甘地道:"难道我们兄弟,今生都报仇无望了吗!"

"我们公孙家之仇,能不能报得,都在吕哥儿的一念之间!"公孙路大有深意地望着吕不韦,微笑着道:"白起不除,不仅是我公孙家仇难报,更是东方六国的一大隐患。吕哥儿,心里可有了决断?"

"什么决断?"吕不韦眼皮子一颤。

他心里很清楚,公孙路这番话,完全是在提醒自己,无论自己将来打算一直附与赵国,或是游于它国,或是其他更高远的目标,这白起都将是自己前进路上地一大绊脚石。白起不除,自己也的确是寝食难安。毕竟一个双修的天级高手,如果有窥杀你的意思,你根本就是躲无可躲,闭无可闭!

"大军阻杀!"公孙路语气低沉地道。

"哈哈!"吕不韦笑了起来,狠狠地盯了这个居心叵测之人一眼,"路兄的意思,是打算借我大赵之手,来报你公孙家之仇啊!你可想过,拦杀地境地剑的高手,将死伤多少赵军勇士?我大赵士兵,都是国之柱石,无一可缺,少一都是国之遗憾!我赵军士兵都是翁婆之儿孙,妇之夫,童之父;我怎么会为了将来未明之事,而牺牲我大赵军士性命。"

"既然吕哥儿如此想法,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以后别后悔!"公孙路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笑容,转身拉着愤然的公孙雨离去了。

吕不韦对着四下大声喊道:"阏于百姓,都回城中!赵军将士,皆与我一同回营,马上出发!"

"二哥,这吕不韦,怎么能这么不讲义气!"已经向阏于方向而返地人群中,突然公孙雨大声咆哮起来,嘶声流泪,"我公孙家的仇人就在峰上,他都不肯住我兄弟报仇,枉费我们助他苦守阏于!"

听到公孙雨大声怒吼,公孙路只是淡望他一眼,淡然说道:"你懂什么!只要是个赵军军官,就都不会赞同用大军除去白起。你要知道马上就将突破,达到天剑的剑客,杀伤力是多么的强悍。昔日庞涓于马陵之战,孤身一人就杀掉了三千多的齐军士兵,若不是孙膑用计,刺激庞涓自杀的话,只怕齐军死亡人数还会更多,这就是天剑高手的可怕!"

公孙雨听了二哥的话,沉默不语起来。

周围听到公孙路之言的阏于百姓,纷纷接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公孙雨虽然已明其事,却仍然大感不甘。公孙路却已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刚刚之言,只是试探下吕不韦的心意,看其是否有窥视天下之志!"

"窥视天下?"公孙雨听了先是一惊,忙警惕地道:"二哥的意思是……"

公孙路冷笑一声,"我的意思是,这吕不韦虽然现在只是赵军的都尉之职,但是他却有着可争天下的能力!"

公孙雨对于二哥的能力,一向是十分佩服,但现在听到他的话,心里却是狐疑了起来,低声问道:"二哥此话,有何根据?这吕不韦年还不足二十,怎么会有你说的那么了得。我看他也就是骁勇善战的将才而已。"

"根据?将才?你可知道,这阏于城下,借漳水之势,破秦之计,出自何人之手?正是吕不韦!而且他身后都有些什么背景,你难道都忘记了?天下四大商之一,三大铸造郭家!天下口舌之冠的小说家。有势有钱有智有勇有名,此战之后,吕不韦必将成为赵之将军,这兵也就有了。这几样加在一处,无论放在谁的身上,又怎能没有窥视天下之意呢!"

公孙雨想了想,点头道:"听二哥一说,真的很有道理,但你试探吕不韦,却是如何试探,小弟我怎么没听出来?"

公孙路高深莫测地一笑,"他若同意用大军围杀白起,而不顾及赵军士兵的死活,那就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赵国如何,就说明他有着其他的心思。借助赵**队之手,除去白起,不正好是可为其将来的大事,扫清一大障碍嘛!"

公孙雨眼睛亮了起来,点头道:"二哥说得很有道理!但……吕不韦却没有如此去做,可见他却是一心留在大赵,并没有二哥说的那番心思!"

公孙路冷笑着道:"如此却更说明他有着极强的野心!"

"何以见得,你不是说……"

"吕不韦此人行事,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世之高人行径!他已看出我试探之意,当然不会赞同如此围杀白起。他如果不说那番话来,我确会以为他志不在天下。但他却偏偏说出那许多,让赵军士兵感动之言。可见他实是在,收买赵军的人心。所以,为兄我很肯定,吕不韦意在天下!"

"既然如此,那我们……"

"虽然我们与他也算是生死之交,但现在吕不韦对我们却还是怀有戒心,我们现在只需要等!蜷伏于阏于之地,等待吕不韦之志勃发之事,送给他一份大礼,我就不怕他不欣喜若狂!到那时候……就是我们兄弟重震公孙家之时!"公孙路说完,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围的阏于百姓,望着这脱离了大队的公孙兄弟俩,无不疑惑万分。实在不明白他们公孙家百多人,在这阏于一战后,只剩下了他们孤身二人,却还能笑得出来,莫非已是失心疯了不成?

……

"全军都有,归营!"荆无命给吕不韦牵来马匹后,吕不韦跨上了马背,对着周围的赵军军官们下令,万余人片刻就都动了起来,朝着赵军营盘开去。

赵军营盘虽大,却一时涌回这么多士兵,热闹程度不言而喻,鏖战了一天,又忙碌的大半夜的赵军士兵,终于可以休息了。

见到吕不韦安然无恙的回来,赵奢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情大好之下,在帅帐内款待起赵军的军官们。尤其是吕不韦率领的敢死军中,存活下来的几位军官,无论职务大小,都是大将军的座上之客。如果不是帅帐太小的话,赵奢还打算把所有苦守阏于城,活着的不到两百的赵军士兵们,也都宴请过来。虽然不能实现,但却也没有慢怠这些赵军勇士,吩咐荆无命在其他帐内,对他们进行酒肉侍候。

"不韦。"赵奢已是喝得红光满面,笑着对吕不韦说道:"胡阳率领的这支十万秦军,几乎是全军覆灭,胡阳也是阵亡,王进仅以身免;咱们此战实是我大赵二十年来,最漂亮的一仗!我已写好了军报,派人送回邯郸,让大王他们也都高兴一下!这阏于一战下来,大王只怕就要让你领将衔,驻扎在外了!"

吕不韦听了身体一颤,皱眉道:"将衔……说实话,不韦还从没有过如此奢望。"

赵奢阴沉着脸,语气低沉地道:"不韦在阏于一战,表现出来的勇武与智谋,实为天下一等人才,当初能招揽你来我大赵,实是我大赵之幸,我邯郸贵胄之幸啊!不韦,你可莫要辜负了本将军,与君侯对你的厚爱啊。"

"不韦明白!"吕不韦苦笑着点头说道。

阏于一战,看来已是把自己,完全暴露在这战国时代,顶级人士们的面前。以后他们眼中的吕不韦,将不仅是一位才华横溢,开陈创新的才子俊杰,更将是受到无数关注的新一代将星。

这一夜,风雪片刻不停地肆虐着大地,但赵军营盘,帅帐之内,却洋溢着欢声笑语,直到黎明时分才安静下来。

……

大军在外,每日耗资甚巨。

所以第二日一早,大将军赵奢就开始命令,各军收拾行装,准备拔营返回邯郸。

听说与自己患难月许时间的吕哥儿,这就将要离开,阏于百姓纷纷不舍,都来赵营拜会吕不韦。

盛情难却之下,吕不韦只得答应再在阏于留上三日,与阏于百姓,欢庆战后余生。

至于回去向惠文王复命之事,就完全交给了大将军赵奢。

吕不韦辞却了,赵奢为自己留下五百骑兵的建议,独自留在了阏于城中。李牧等随吕不韦出生入死的将士,虽然有心陪着吕不韦。但可惜他们九死残生,更希望近快回到邯郸,向家人报个平安;也好去探望此战中,英勇就义的八百袍泽的家属。

独自留在阏于的吕不韦,这三天过得既是愉快,又是压抑。

愉快,是因为阏于城上上下下,无论官爵还是军士百姓,都对吕不韦是敬若神明,发自内心的对他景仰。这使吕不韦感觉到了上位者的容光和能力,使他对权力有了更深层的认识,体会到那‘民为重,社稷此之,君为轻‘的道理。

压抑,毕竟阏于城被困数月,几乎家家都有死人,被全城笼罩的悲哀气氛所感染,吕不韦对这战国乱世,更加痛恨起来。期望自己的重生,可以使战国纷乱的局面早些结束。

一将功成万古枯!战争永远得益的,都是站立在顶端的那些人。真正受到伤害的,只会是那些蝇营狗苟的寻常百姓。

真正的战争,让吕不韦懂得了很多,也学会了不少的东西。但战后的阏于,却让吕不韦明白了更多的道理,也使他更是感慨万千。

三日之后,吕不韦决定离开这令自己难忘的阏于城,独人单骑,向着邯郸而返。

他选择离开的时间,定在了清晨卯时,毕竟这时候,阏于城中的众人,都还没有起床,自己走的可以安逸些,免得被阏于百姓送别。

其实在一个多月的接触中,吕不韦和阏于、阏于城的百姓,都解下了一份深深的,却不可言传地奇怪感情。

牵着马的吕不韦,望着门前站着的三人,摆了摆头,"阏于君,您这又是何必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分别是早晚之事,您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吕不韦说完话,阏于君就已是满面流泪地上前,抓起吕不韦的手,"吕哥儿,此次一别,今生能否再见,都是未知之数,我实在……我已写好了文书,打算向大王辞去阏于君位,让你来接任,这样你就可以留在阏于城了。"

吕不韦被这家伙哭得心神不安,一跺脚:"阏于君,你好糊涂,阏于是韩国之地,我是赵国之官,如何留得!"

阏于君身后的公孙路笑道:"吕哥儿还是卫国之人呢,既能投赵,来我韩国,也是可为之事嘛!而且有您这等智勇双全之人成为阏于君,西秦先前残败你手,怎还再敢来犯阏于!"

吕不韦心中很是不以为然,说道:"我是奉我家大王命,才来救阏于,这份情,还是记在我家大王头上才是。"

"可守护阏于的却是吕哥儿你啊!要是赵王亲来守卫阏于,我阏于举城投奔赵国,也并不是不可以之事!"阏于君不屑的说道。

吕不韦摇了摇头,"此事免谈,告辞!"

"吕哥儿,你就忍心辜负阏于城,数万百姓的期望吗!"公孙雨大声吼道。

吕不韦顿了一顿,转身拉起马匹,就向门外行去,大门一开,却见门外站立着无数阏于百姓。

"吕哥儿!"

"吕哥儿!"

天还没有完全亮,满城的百姓却纷纷走出家门,静默地站在路边,见吕不韦出来,忙都大声呼喊着。吕不韦望着在瑞雪地映射下,站立等候的阏于百姓,心头一暖。谁对他们好,他们心里自是有着判断。一月守城之恩,却使这些百姓如此厚爱自己。民心可用,民心不可欺啊!

因为吕不韦现在,在阏于的威望实在太高,所以在他打算悄然离去的消息,被阏于君府里的下人透漏出来后。

阏于百姓很是默契地,从凌晨开始就在府门外默默等候。现在有些年老和龄幼者,都已是冻得战栗发抖,但他们却全然没有离去的意思。因为没有吕哥儿的话,他们很难活到今日,更不可能拥有了明天。

吕不韦今天穿着一件干净的羊皮袍子,牵着马一出阏于君的府门,就看到满街的百姓。

"吕哥儿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满街的百姓都围了上来,同时跪在地上。

吕不韦望着眼前的人山人海,鼻子越发的酸了起来。

"吕哥儿,您还回来吗?"一个老人颤颤微微地,端过来一碗浊酒,跪在地上。大声询问道。

吕不韦胸口一酸,接过酒碗一饮料而尽。大声道:"我会回来地,我吕不韦舍不得你们!"

听得吕不韦所言,他身后的公孙路嘴角略撇了撇,眼里精光闪动起来。公孙雨低声问道:"二哥,吕不韦说还会回来,他的意思是……"

第160章:归去来兮

那个老人又大声喊道:"浊酒一盏,谢吕哥儿救我阏于大恩,吕哥儿保重!"

"吕哥儿保重!"又有一个老者走上前来,将一碗酒高举过头。(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高道:"阏于之人永远不忘吕哥儿的恩情,只要吕哥儿有用得到我阏于百姓之处,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干!"

"干!"吕不韦大笑着接了过去,又是一饮而尽。"多谢了!"

"吕哥儿,还有我呢!"又是一人端了酒过来,跪在他的马前。

吕不韦眼眶一热,猛地从马上跳下来,接过那酒喝得前襟全是酒水。他现在已完全被这些阏于城中,残生下来的百姓们所感动,大声道:"能与阏于豪杰并肩作战。共同流血,吕不韦之幸也!吕不韦来阏于之时,本没想着还能活着离开,能够活到今天,完全是满城百姓的浴血奋战之功!咱们来日放长,吕某这就要回邯郸复命,各位留步!"

众人都跪下回礼,放声大哭起来。

不断有人端着酒走上前来,吕不韦也不去推迟。酒到即干,短短一条路竟然走了一个时辰也没走完。

等出了阏于城,他已经是有些微醉,忙运功驱除了酒力。

出城不远,就见四百多个韩军士兵,已经等在那里,各个都是全副武装。

为首一位韩军旅帅跪在吕不韦身前,"吕哥儿,我万余韩军将士在阏于奋战四月,只还剩下我们几百人还活着,阏于已然无忧!愿随吕哥儿去邯郸!"

在马上摇晃着身体,吕不韦挥了挥手:"我是赵军军官,怎能率领韩兵,各位好意心领了,告辞!"

望着纵马远去的吕不韦,公孙路在城楼上指着吕不韦的背影,点头感慨地道:"吕不韦不受我韩军将士的依附,是为了不让赵王生疑,他日必当谋赵反赵!"

身后的公孙雨默然无语。

良久,公孙路才冷笑一声,"将来若有那一天,谁敢动吕不韦的话,阏于之人第一个就不会答应。吕不韦要是据地而图霸的话,阏于百姓第一个就会去投靠。不图眼前小利,吕不韦是大商贾的手段啊!"

……

吕不韦骑在马背上,向着邯郸方向缓缓而行,却不知是为何,越往前行,吕不韦心神越是不宁起来。可是他又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只得放缓了马速,开始思考起来。

边想边行的吕不韦,终于想到了问题出在那里。大军才过几日,道路上却没有车马行去的痕迹,这是完全没可能之事。赵奢不可能率军去往它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大军行去的痕迹,已经被人处理过!

吕不韦想通这关节,刚想转身向后面退去,却是发现已经晚了。

后面的来路,已经被百多人给完全封住了,一看这百多人的着装,吕不韦就知是禽家屠者到了。对禽家屠者这样的阵容,吕不韦还没有放在心上的必要。可是在这百多人的身后,两股强大的气息,却是他心神不宁的根本原因。

吕不韦向后面望去,却见三人缓缓的踱了过来。那两股强大的气息,就是从其中的青色深衣人和玄袍武者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个青色深衣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留着半尺来长的胡子,身后背了把长剑。

那玄袍武者三十多岁,手持一把无鞘的长剑,此剑泛青,粗大非常,能有普通之剑的一倍长短。

和两人一起走来的那个,没有任何声息之人,是个二十才出头的青年,穿了件火红的裘皮袍,手持一根洞箫。

吕不韦正在纳闷,怎么会有如此三人,来助禽家埋伏自己。而且那青衣与武者,都还是绝对的高手,正想问个明白,就听见前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吕不韦,有句话叫冤家路窄,今天还真的验证了。那日你在小说家宗地之内,不是嚣张的很嘛!可是今天,本宗主请来了三位禽家前辈出山,就是要报仇血恨,把你这张狂小子灭掉!"

不用回头,吕不韦就已经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就是那数次与自己为难的禽家宗主狄猛禽。看来不是误会了,吕不韦转过身来,面对有着宿怨的狄猛禽说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禽兽宗主狄猛禽啊,少见少见。怎么?那日在我小说家宗地,如同丧家之犬般的人物,今天找帮手来报仇了?还真不愧对你禽兽家宗主的名头,害怕单条,就改为群殴了。哈哈!"

这狄猛禽在小说家宗地,见过吕不韦独斗蒙繁的手段,知道自己与其一战的话,根本是毫无胜算,只回自取其辱,才不会上他这激将之法的当。很是无耻的笑道:"嘿嘿,吕长老真是聪明人,一猜就中!本宗主承认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求的只是杀你,手段却是并不重要!"

"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耻,就这么点能耐,也好意思出来领导宗家学派?我都为你禽家过身的先师们,感到脸面无光。"见到狄猛禽不上当,吕不韦不由冷嘲热讽了起来。

"哼!宗主,别跟这小子磨嘴皮子!杀了他算了!"站在狄猛禽身后,凶神恶煞的粗壮汉子,禽家十二使者之一的丑牛使者说道。

他话音刚落,百多个禽家屠者,便都举起手中的剑矛等兵器,摆成了一个半弧形的阵型,以铺天盖地之势,纷纷向吕不韦横扫直刺了过来。

一个凌空轻跃,吕不韦巧妙的躲开了敌人凌厉的攻势,紧接着拔出蓝鳞逆水刀,将混沌之力凝于刀刃之上,顿时蓝芒飞舞,几个冲在前面的禽家屠者,纷纷被逼出了丈许之外。

"好!这吕不韦,还真有两下子!"

这时,那个站在吕不韦身后,手持一把无鞘青剑的武者,说道:"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高深的造诣!我来和你过几招!"

还没等那武者发动攻击,吕不韦竟先将雄厚的刀势,向他催逼了过去。这原本极为凌厉的攻击,在到了那武者的身边,却骤然间失去了应有的威力。

只见他把手里的青剑一横,就化解了吕不韦的这一招刀势。一挥手中青剑,一道无形的剑气,瞬间爆发了出来,把吕不韦震的连连倒退了六、七步才稳住了身体,化去那道无形的剑气。

剑气?难道又是个地剑高手?天啊!师兄不是说过,这世上地剑的高手,只有区区百来人嘛!怎么我先后竟能碰到这许多。而且除了安全勐和那死舍人的年岁高些,无论是白起,还是这武者,都是中年上下之人,我这运气也太衰了些吧!

看到武者一剑所展现出的实力,就已经和自己相若,再加上那没有出手的青色深衣人。看来自己今日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缓了口气的吕不韦,马上又对那武者斩出一刀,那武者的青剑马上迎了上来。在剑和刀交击的时候,吕不韦快若急电的向后弛退而去,撞到一个向自己冲来的禽家屠者身上。顺势转身,手中刀却向右侧,一个手里持矛的禽家屠者挥去,轻松划过那屠者的脖子。

剩下围上来的禽家屠者,并没有因为吕不韦一刀杀了个自己人而退缩。这些历史上最早的杀手们,反而一步步向他逼进,把吕不韦团团的围了起来,矛剑齐下的向他展开了攻击。

吕不韦紧紧捏着蓝鳞逆水刀,冷冷地看着亡命的禽家屠者们,说道:"你们想要送死,就尽管过来!我吕不韦今日不死,定当灭了你禽家学派,宗门之人!"

其实现在吕不韦心中,已经有些慌乱。这百来名的屠者,与过去遇到的屠者,实力竟然大相径庭,竟然人人都懂得吸纳天地灵气的功法。虽然他们单人实力不济,但这一群人加在一处,联手起来却也是个麻烦。可要比千多的秦军士兵,还要厉害上许多。

这些禽家屠者要是算小麻烦,那狄猛禽请来的两人,就是个大麻烦!

吕不韦望着那身着劲装,手持青剑,缓缓向他走来的武者。

那武者来到他的面前,从上到下端详了他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吕不韦,只要你交出造纸印刷之法,我可以保你不死!"

"不死?你这话本身就是个陷阱吧。打断四肢,废去修为,不死却还不如死了!死有时候并不是最可怕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真正痛苦的!"

狄猛禽一挥手,他身边的众屠者一拥而上,吕不韦立刻一刀砍去,蓝芒闪耀之处,围在前面的几名屠者,都被扫退了回去。

只见一道清影,闪到吕不韦面前,吕不韦尚未收刀,便被其一掌拍在刀脊处,震出好远。

吕不韦在空中,只觉面门袭来一阵冷气,他忙聚集起混沌之力迎去。

砰——

虽然吕不韦一掌,成功的化解了对手那随之而来的一招,随后便觉一股冰冷的劲力,侵入自己体内。

吕不韦提刀而立,却感觉那冰冷的劲力,正向自己丹田处攻去,忙运起混沌之力,试图化解那冰冷之力。

此刻那青色深衣人,背对吕不韦站定。那些禽家屠者望着两人间,快似闪电的几下交手,无不迟疑片刻,见到吕不韦已经站稳了身体,才纷纷反应过来,想到自己的任务和职责所在,疯狂地向吕不韦冲了过去。

"闪开!"那出手逼退吕不韦的青色深衣人,对猛攻上去的禽家屠者喝道。

此时吕不韦已经催动体内的混沌之力,化解掉那寒冷的劲力。手中蓝鳞逆水刀蓝芒耀眼,夺目的刀气,便如万道阳光一般,向前而去。

几名见势不妙,想要夺路而逃的禽家屠者,被这一刀斩杀于当场。

吕不韦看到敌人又被击退之后,笑道:"狄大禽兽,这次你下的本钱不小嘛!只怕禽家精锐弟子,都在此处了吧!但我很奇怪,为什么不见你那十二使者呢?难道他们不再愿意跟着你这败类禽兽?另谋高就去了?"

话音未落,吕不韦突然跌倒在地,气喘嘘嘘起来。

那些禽家屠者见有机可趁,无不奋勇向前,一涌而上。

跌于地上吕不韦,嘴交浮现笑容,顺势一滚,利用这些禽家屠者,阻挡住那武者和青衣人的视线,纵身向后面马匹所在处逃去。

望着站在马旁的裘衣青年,吕不韦狐疑了起来,身后的那武者和青衣人,都没有过来阻止自己。

难道说这裘衣青年的实力,还要在他们之上?所以他们才会如此信心十足。

吕不韦想到这里,不由对这穿戴华贵的青年戒备起来。

突然,伴随着隆隆之声,地上尺厚的积雪竟然纷纷立起,在吕不韦与那裘衣青年之间,形成了一道尺厚的雪墙。

吕不韦惊讶不已之时,那雪墙却已是巨浪般,顷刻间便向着他涌了过来。

吕不韦一跃而起,只见脚下巨浪袭卷,再看那青年,此时正站在了雪墙之上,冷漠地说道:"你能躲开我第一招,你还能躲开我第二招吗?"说着他展开双臂,身前聚集了极大的能量,无数雪块,便如流星雨一般,唰唰的向吕不韦砸来。

对于如此诡异的攻击之法,吕不韦眉头不由皱起,手中蓝鳞逆水刀在身前,形成了一片蓝色地刀幕,把雪块全部抵挡了下来。

见到吕不韦的刀幕,那青年笑了笑,停下手来。

吕不韦见此,也收刀凝神,注视着面前这实力比起青衣人和那武者,更胜一筹的青年。想来那青衣人和武者,没有对自己追来,也是因为有这实力强横青年在此,完全可以留下自己。

裘衣青年用手中的洞萧,指着吕不韦振臂一挥,一道极强的气劲冲向吕不韦。气劲如排山倒海般,朝吕不韦劈头压去,吕不韦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哼!"裘衣青年手里洞箫,华丽的旋转起来,火红的裘衣青年,如一道闪电般冲向空中,消失在吕不韦的视野里。

吕不韦马上紧张的戒备起来,今天见到的这三个人,实在让他无法理解,为什么狄猛禽的禽家之内,竟然会有这样变态的高手存在。

吕不韦全身一阵疼痛袭来,疼得他的大叫一声。

原来不知何时,那裘衣青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在他的臂上划出了数道伤口。

突然见到青年身影的吕不韦,发狂似的吼叫,边叫边挥舞手中的蓝鳞逆水刀,刀气如闪电般,向裘衣青年不停的舞动。

这时青年嘴唇微动,一道咒语念了出来,‘九曜順行元始徘徊華精塋明元靈散開‘!

吕不韦心头一惊,这才明白过来,这三人实力虽然也算强横。但自己与白起太行山巅一战后,已是得到巨大的突破,达到了地境颠峰结丹阶段。而且体内那不同于常人的古怪内丹,强悍的混沌之力,面对三人却束手束脚,原来都是这裘衣青年在搞鬼。

那裘衣青年双手一张,一道耀眼的白光从洞箫中发出,急速向吕不韦射去。同时青衣人和那武者也跃了起来,两道精芒由掌间与青剑上发出,呼啸着向吕不韦身上击去。

吕不韦却全然不去理会,闭目凝神,紧守心智,一刀向那青年砍去。

那青年见吕不韦识破自己的术法,忙慌乱地侧身,想要躲避吕不韦的一刀。

却不想吕不韦刀锋一转,引着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旋涡,向着那青年扫去。这一招要是被西秦第一高手,武安君白起见到,定要喝骂吕不韦偷艺!

面对白起大漠中领悟出的意境——势,精于术法的那裘衣青年,无论如何也是抵挡不住,被漫天的雪块砸中身体,倒地不起。

吕不韦击败裘衣青年,自己却也受了背后袭来的一掌、一剑,身子向前疾冲间,嘴里已是涌喷出一口鲜血。幸好有蓝鳞蛟甲护身,不然岂不是要送去半条命去。

吕不韦脚下一顿,上了马背,一夹马腹,向南冲去。

"今日所赐,他日吕某定当十倍奉还!"

望着踏雪而去的马匹,狄猛禽恨声道:"三师叔,五师叔,我们快追!"

那青色深衣人一摆手,制止了打算追击吕不韦的众人,"算了,要是没有你七师叔的术法,扰乱他的心智,我们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猛禽,你怎么得罪了如此一位高手?我看这吕不韦,并不像你所说的只是聚液阶段的修为,他的实力要比地境顶级的结丹阶段,还要强些,却比天境的丹破成形弱上一点,实在看不出他到底达到了什么修炼程度。"

狄猛禽听了,心头一惊。这小子进步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初次巳蛇使者带回的消息来看,这吕不韦挺多也就是,人境脱胎换骨阶段的身手。

邯郸春合大街上袭击之时,吕不韦却已是筑内阶段的实力。

小说家宗地见到他时,更是以地境聚液的修为,力败乐正氏之儒的长老蒙繁。

现在听三师叔的意思,吕不韦竟然隐约达到了突破地境。

这进步的速度实在太过惊人,按这速度下去,吕不韦只怕用不了十年,就要突破天境,达到仙人的层次,那样的话……

"三师叔,这吕不韦与我禽家积怨甚深,若不将之除去,他日必将给我我禽家宗派带来灭顶之灾,还望师叔们出手,灭去我禽家这一巨大隐患!"狄猛禽越想越是后怕,马上向身边的那青衣人与武者哀求起来。

第161章:望月

狄猛禽话音才落,那去观察裘衣青年的武者,已是悲由心发的惨叫道:"三师兄,七……七师弟,他……他死了!"

"什么!"那青衣人听闻,一闪身,已是到了那裘衣青年倒地之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蹲下身去,只见那裘衣青年面色惨白,早已没有了声息。

撕开裘衣青年那火红的裘衣,只见他身体上一块块的淤迹,毛孔中黑色的血液,正在不断渗出。

青衣人颤抖着手,向死去青年的伤处摸去,指头却一下就陷了进去。

"这……这怎么可能!吕不韦只是引着雪片击中七师弟,雪片却断碎了七师弟的骨头!"

"创剑!他不是修为之人吗?怎么会使用剑客的剑术。而且……而且他用的分明是刀啊!"那武者不解地道。

"难道他走了一条,与修为者,剑客截然不同的道路?"青衣人说着,站了起来,冷声对狄猛禽吩咐道:"马上召集所有弟子,散布出去,寻找吕不韦的下落,务必将之除去!"

……

皓月当空,冰轮如镜,无法由北绕过太行山脉的吕不韦,只得向南而行,经涉,延**长城,而回邯郸。

对于那神秘的裘衣青年的可怕术法,吕不韦是心有余悸。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通过术法,而使自己的实力下降大半。看来天下间除了修为者和剑客之外,还有这一些自己并不清楚的能人异士。

吕不韦望着面前的小镇,清光如画,一片安详。

这名叫望月的小镇,处在赵、魏、韩三国之间,属于三不管的地带。虽然这望月镇不大,但却是从邯郸通往魏、韩两国的必经之路。镇上之人,多为庄稼汉、猎户、贩夫等,虽然这里生活较为贫寒,但淳朴安详。

这天本是小镇每月一度赶集的日子,但此刻已经快要入夜,大部分摊贩已是收摊,跟在络绎返家的队伍里,分别鞭着牛马,趁道上还不太荒凉前,赶回邻近更小的村落。

只剩下十七、八家,本来就住于这小镇的摊贩,点起焰火聊着天下趣闻,见到有走过来之人,才想起自己是在卖东西,大声的起劲叫卖吆喝几声后,就又拢起袖子或翘起二郎腿,聊起东家长、西家短。

他们卖的东西,不外是皮货、蜜饯、瓷器、腊肉和女人家用的粉状香盒等,当然还有不少猎户扛出山来,兜售的貂皮、虎皮等货色。摊贩们辛苦了一天,话匣子一打开,就能聊个没完没了,也不在乎货物能再卖出多少。

从吕不韦一走进这望月镇,就感觉到这地方,在自己来到之后,忽然之间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吕不韦马上谨慎的戒备着,向后一伸手,就推倒了一个房子的木板门。木板门在一间木屋前,木屋离吕不韦足有十二三尺远。吕不韦轻描淡写的回手一推,悠容淡逸,却并没有发出凌厉的掌风来。单止这一份反璞归真的修为,就已经足够惊人。

站在一张皮货摊前,身穿熊皮大氅,骨瘦如柴,留着山羊胡子,一道从右眼角划到嘴角疤痕的襄二,心中震撼。但外表全无变化,甚至连眼也不眨一下。他只是毫不在意,把一张狐皮,放在一顶貂毛帽子上。

吕不韦突然转身,对襄二说道:"你这信号,可是发给埋伏在暗处的弓弩手,让他们动手开始攻击我?还有那些充作卖货和乡民的部下,其他埋伏在屋里、道旁、树上、草丛的人。"

吕不韦看了看襄二不住变化着的神色,停了一下又道:"就凭你布下的这个局,你认为可以击杀得了我吗?"

襄二见吕不韦已是识破计划,也不再遮掩,冷笑着道:"好,好!还真的是有两下子,能看破我的伏击计划,吕不韦,你也可算是个人物了!"

吕不韦可不会和他客气,胸中升起万丈豪气,大声喊道:"都出来吧!如果想要杀我,就要凭你们的真功夫!"

他见无人理会自己,笑了笑,"你们若不动手,我就要走了!你们辛辛苦苦布下这一切埋伏,就算白忙好了!"说着就要迈步离去。

忽听一个声音暴叱道:"慢着!"

蓦然之间,一道身形已从屋前,疾冲到吕不韦的面前。手中的细剑,急速的刺向吕不韦的面门。

襄二也向前逼来,到了离吕不韦只有七步之遥处,眼看就要出手,突然又转变了主意。他大喝一声,"来人,把他拿下!"

那些暗中埋伏之人,一拥而出,刀枪剑戟都陡地亮了出来,围住了吕不韦。就襄二而言,他没有直接向吕不韦出手的必要,让手下先秤一秤吕不韦的斤两,这才是上位者的手段!

他作为禽家上任宗主,今天带来的禽家弟子,自然都非庸手。除了那十二使者中的几位未到,其余精锐已是尽数出动,现在他有些后悔,刚才为何不早些出手。

吕不韦站在闪闪兵刃之光中,像一座山般沉静,既没有寻找掩护,也没有找任何事物作为屏障。围着他的禽家屠者们,用一种出奇缓慢的节奏旋转着,野狼杀戮前一般,围着猎物吆喝着。

每个包围吕不韦的禽家弟子,都跃跃欲试,只要一举杀了吕不韦,自己就将成为禽家宗主之下的长老!

——名利富贵,永远是令人眼睛发红,刀口见血的主要原因。

一刹那间,一矛、一剑、一槊,同时向吕不韦分前、后、左刺到!

吕不韦蓦然向右退了一步,在刻不容缓间蹲身,双手抱于胸前的蓝鳞逆水刀,已是连着鞘扫了过去。

三种狂爆之声,连续响起,使矛、持剑、挥槊的三个禽家弟子,右腿胫骨全被打断,倒地不起,吕不韦缓缓站起。

围攻的其他禽家弟子,本待攻击一旦发动,一拥而上。但三个抢先攻击之人,一出手即刻遭殃,士气顿时大为受挫。襄二忽然大声道:"老夫令喻:谁杀了这吕不韦小子,可得宗门长老之职,并容许观看《禽典》三月!"

《禽典》是禽家之内,最高的功法典籍,里面记载的兽形秘技,是禽家赖以为生的根本。每代弟子之中,只有资质最好的十二人可以观看,这十二人自然就是禽家每代的十二使者。

襄二此语一出,本来较为低萎的士气,立即比先前还要高涨十倍!两柄长矛夹着一支钹,如同雷轰电击,分上、中、下三路向吕不韦攻到。

吕不韦忽然就在这三件武器中,闯了进去。‘啪、啪、啪’三声,蓝鳞逆水刀击中三人的三条肩骨。肩骨拍碎,武器落下,吕不韦退回原地持刀而立,犹似未动过一般,三名攻击者哀呼退下。吕不韦沉声道,"再敢上前,格杀勿论!"

其实吕不韦一直不下杀手,并不是他学得心慈手软。而是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你杀掉一人,给敌人带来的震撼,实在是不如轻易击退进攻之人,效果要好。

围攻的禽家屠者,果然如同吕不韦所料,胆丧气浮,都也不知进好,还是退好。

襄二喝道,"不许退!杀了他,退者丢入兽谷!"

兽谷,禽家宗地内,处置叛徒的最高刑法。谷内野兽无数,入其内者,生不如死,随时都生存在恐惧之中。

襄二话未说完,一个手中拿钺的汉子,一钺击来!

此钺长一丈三尺六半寸,那汉子一钺戳去,已是准备好了一击不中就退。而且他身边的两名屠者已经持剑,护在他的退路之上。

但就在他往前戳钺的同时,左脚一麻,‘啪‘的一声响,只见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瞬间出鞘,已是扫中了他。他心头恐惧多过创痛,怪叫了半声,脚断处的血箭,汹涌喷出。他再无力气,连钺也撇了手,向后倒去。

这一来,七个先后攻击的禽家弟子,无不到半招全挂了彩。没有人敢再去攻击,吕不韦的‘攻者立伤’的气势,已慑伏了所有伏击的禽家弟子。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吕不韦身边的那一座木屋,骤然粉碎,板木四迸。在木片碎块飞溅当中,他被一股大力抛飞出来。人在空中一个翻身飘然落地,竟然无碍。但他只不过瞥见人影一闪,面前已是多出一个手持青剑的武者身影。

吕不韦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绿剑既然来了,绿袍想必也在附近了吧,二位何不一起现身,见见我这老相识啊!"

这时木屋已坍倒,灰尘滚滚,檬檬一片像起了场雾,雾中一个瘦长的人,卓立其中。

"我在这里!"果然正是那青色深衣之人。

吕不韦瞪视那震破木屋的青剑武者,忽觉得声音是从自己颈根传来,忙一个纵身,跃出一丈多远。半空中一个翻身,看清楚背后果像有一人,但人影一花,在自己颈后又响起了那声音,"我一直都在这里。"

月光下,多了一人,也不怎么高大,但却貌相清古、羽衣星冠、背束长剑,望着自己微微笑着,背负双手饶有趣味的瞧着吕不韦,正是那青袍人。

这相貌清奇的青袍人笑道:"多日不见,你的武功却也精进了不少啊。"

吕不韦轻扶着手里的蓝鳞逆水刀,"这还要多拜两位,上次的殷殷教诲啊。"

青袍道人哈哈笑道:"那就让我,再领教你的高招吧!"

说着刷的一声响,从背上抽出那柄长剑,剑尖指向自己胸口,剑柄斜斜向外,这一招起手式怪异之极,竟似回剑自戕一般,吕不韦从未见有如此不通的一招。

嘿嘿冷笑,纵身近前,长剑斗然弯弯弹出,剑尖直刺吕不韦胸口,出招之快令吕不韦往尘末及。原来这一招不是直刺,却是先聚内力,然后蓄劲弹出。

青袍人此剑虽快,吕不韦的心念却动得更快,意到手到,身意合一,他右手一收,手中的蓝鳞逆水刀,登时荡了过去,挡在身前。

铛——

剑尖刺在蓝鳞逆水刀的刀脊之上,剑身柔韧弯成了个弧形,青袍道人急收长剑,随手挥出,吕不韦左手的蓝鳞逆水刀横过,又挡开一击。

青袍道人心想:"才几日不见这小子,怎么竟能挡得住我的快攻?"伸指在剑身上一弹,剑声嗡嗡尤若龙吟,长剑颤处,前后左右,瞬息之间攻出了十几剑。

只听铛铛之声不绝,青袍人这一手连环剑法,竟尽数被吕不韦手里的蓝鳞逆水刀挡开。

旁观之人眼中,吕不韦招架的手忙脚乱,左支右绌,显得狼狈之极。但青袍人这快捷无比的连环剑招,却全被吕不韦,以这极为笨拙可笑的姿势,用手里的蓝鳞逆水刀挡开。

青袍人身在战局中,自然知道自己这快攻剑招的厉害,现在自己竭尽全力施展,却奈何不了对方半分,他就已经明白过来,吕不韦用如此笨拙之法抵挡,实在是有嘲弄自己之意。想到这里,他斗然大喝一声,寒光闪动,挺剑向吕不韦小腹上直刺过去。

吕不韦惊叫一声,百忙中双手一合,铛的一声巨响,手中的蓝鳞逆水刀的刀鄂,竟将长剑硬生生的挟住了。青袍人使劲回夺,哪里动得半毫?他应变奇速,右手撤剑,双手齐推,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直扑吕不韦面门。

这时吕不韦已分不出手去抵挡,眼见情势十分危急,挥掌斜击青袍人肩头。便在此时,青袍人这双掌之力,便就此卸去。青袍人正自全力与吕不韦比拚,肩头中掌,不由立足不定,向左斜退三步。

吕不韦伸袖,抹去头上汗珠,急忙避在一边。

青袍人怒道:"吕不韦果真非同小可,小小年纪竟然已达地境结丹阶段,我禽家岂能让你再离开!"说话之际,已连续出了数招,掌影飞舞,霎时之间,就将吕不韦四面八方都裹住。

吕不韦陡然间,见到这般奇幻百端、变化莫测的上乘掌法,哪里能够拆解?危急之中,腰身左转成单鸡势,双掌举过额角,左手虎口与右手虎口遥遥相对。

这一招凝重如山,敌招不解自解,无论青袍人从哪一方位进袭,全在他双手的笼罩之下。

青袍人一声清啸,呼的一拳,向吕不韦当胸猛击过去,这一拳竟然也是自巧转拙,却是劲力非凡。

吕不韦双掌推出,拳掌相交,只听得砰的一声,吕不韦身子一晃,青袍人向后退了三步。青袍人哼的一声,拳法不变却抢上了两步,发拳硬击狠打而上。

吕不韦双掌向前平推,砰的一声大响,青袍道人这次退出五步。吕不韦身子向前一撞,踏上三步,稳扎马步,一拳缓缓击出,这时四周数十人声息全无,人人皆知这一拳,青袍人自当竭尽全力抵挡。

这番拳掌相交,竟然无声无息,两人微一凝持,各自催动劲力相抗。说到武功家数,青袍人比起吕不韦,却先是差上数酬。比拚劲力,吕不韦的混沌之力,与内力分别更大,浑厚充溢。

顷刻之间,青袍人便知并无胜他把握,当即纵身跃起,让吕不韦的拳力尽皆落空,反掌在他背上轻轻一推。

吕不韦转身逼让,足尖连点数下,远远的跃向远处,身法之快,实所罕见。

"吕不韦,那里走!"狄猛禽突然在吕不韦跃去的屋顶出现,一剑向吕不韦刺来。

他说话声音极是尖锐,有若寒夜枭鸣,听在耳里,令人不自禁地打寒噤。

"等的就是你!"吕不韦冷笑着道。

其实吕不韦早就知道屋顶藏了一人,在他的预料中,这藏身之人,不是那裘衣青年,就是这狄猛禽。无论屋顶是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位,吕不韦都是必须除掉这一祸害。所以他才故意跃上屋顶,企图一招而歼敌。

襄二听了吕不韦的话,双眉不由竖起。猛地好象想起了什么,满脸杀气顿起,也腾身而起,手中一根黑色的指粗细棍,弛击而上。那青剑武者与青袍人,见他动手,也都向吕不韦站着的房子冲来,其余禽家弟子,见宗主与三位长老都已动手,自然也同时展开攻势

吕不韦凝望狄猛禽,冷笑着一刀直刺而去,迎向狄猛禽手中之剑。

眼见刀剑就要相交,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却诡异地擦着狄猛禽的剑身,继续向前刺去。狄猛禽的剑,没有吕不韦的刀长,吕不韦的刀抵在他剑锷处时,他的剑却距离吕不韦的刀锷,还有近尺远。

吕不韦冷笑着,手腕翻转,刀尖挑飞狄猛禽手中之剑,这一招完全不是中原技击之法,而是吕不韦盗版得来的西洋技剑之术。

别说是这战国时代的中国,就是现在的西洋之地,也根本没有人会使用这一技法,毕竟这是出现在一千多年以后,西方的技击之技。

狄猛禽剑被挑飞,心下大惊,转身刚要跃下房顶逃去,却见到了自己的身体倒立在眼前,胸腿脚举全,向上望去,却发现已是没有了头颅。难道,吕不韦割下了我的头不成?这想法才一闪现,他就感觉眼前一黑,再没有了知觉。

"猛禽!"望着被吕不韦割去头颅,惨死自己面前的弟子狄猛禽,襄二悲声叫道。

众禽家弟子也都悲切的呼喊起来,此时狄猛禽那失了头颅的尸体,才由脖颈处喷出鲜血,身体颓然倒下,掉下屋顶。

吕不韦却趁机,健步如飞,踏步跃起,向着镇子另外一面的出口纵去。"吕不韦,还我徒儿命来!"襄二咆哮着,率领众禽家弟子向吕不韦离去的方向追赶,一直追出七八里后,众人面前却已是没有了吕不韦的影子。

襄二声嘶力竭地吼道:"吕不韦,老夫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第126章:六合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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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周就已是应该上架的了,毕竟强推完毕,字数也近五十万了。www.65tx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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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妖孽又与编辑大人商量了下,决定二月一号再上架,以兑现对书友兄弟的诺言,多更七万多字免费章节而已,比起人的信誉来说,简直是无所谓了。

呵呵,没想到的是二月一号同时上架的大神太多了,三少,白鹤,奥斯卡都是一天。。。。妖孽好悲哀啊!

看来将要倒于众神的神力之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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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二月有新年,所以应该月票双倍,妖孽很是怯怯的问声:大大们能不能在追捧大神的余暇,照顾下妖孽这个新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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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狂奔出十几里外,方才止步,只见所到处是一座深山之中。

《五德始终行》身法虽妙,吕不韦混沌之力虽强。但这一阵舍命急驰下来,吕不韦却也已有些精疲力竭,一时之间再也无力奔跑。但眼见四下里寂静一片,在这被大雪覆盖的荒野山地,倚在一块大石上打坐起来。

……

"吕不韦怎么还没回邯郸?不会是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吧?"平原君皱眉道。

赵奢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这小子都能与白起那强横的家伙,较量一番,我想能伤得了他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伤不了,不等于有人不会去试!"平原君依然忧虑不减地道:"这吕不韦,实在让本君不知如何说他才好。现在已是朝堂之人,却江湖气息太浓,很不合乎我大赵官场风格!"

"呵呵,其实咱们大赵的朝堂之上,好象还真缺少个带江湖气息之人呢!"赵奢大有深意的望着平原君。

平原君愣了一下,也明白过来赵奢话里的意思,两人相视大笑。

……

吕不韦不想节外生枝,展开身法,过涉而不入,改为向南而行。只要抵达潞水与漳水的汇集处,就可设法坐船向东北而上,经滏水,而抵达番吾,再改车马省时省力的抵达邯郸。

沿途一路之山,吕不韦饮用的是山中的泉水,饿了就猎上只山间小兽果腹。歇下之时,便钻研已在佛门《益寿阴阳法》夹杂之下,而变异了的《帝尧训龙功》。或是通过与白起一战得来的经验,验证自创的《不韦技击术》与《百形搏击法》。不但毫无寂寞之感,反而还有自由自在,忘忧无虑的轻松感觉。

离开阏于城十几日间,先后经历了禽家两次的劫杀,面对未来未知的风险,现在吕不韦下定决心,在返回邯郸前,把自己的实力再提升一层,达到真正的地境颠峰阶段,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与自己身边亲近之人。

有了这一想法后,吕不韦抛开所有的心事,不再计划扩展自己的势力,思考建立自己的根基,只是一心进行修炼上的突破。

途上不时会遇到,深山中的小型村落。望着这些生逢乱世,不得不流离失所,迁居山中,躲避战祸的百姓,瞧得吕不韦黯然神伤!

虽然他专找荒僻无人的山野走,但越是这样的僻静之处,避祸之民却是越多。

吕不韦一路翻山越岭,茫茫林海,穷山绝谷,虽然被冰雪变得愈发难行,但吕不韦却依然如履平地般轻松而过。

际此初冬时节,处处白雪皑皑,玉树琼枝,青松翠柏更显生机,风光绮丽宜人。

兼之河南一带气候温和,加之雪量充沛,不同种类的树木组成大片的树林,兼之白雪覆盖山坡草原。梅花鹿、金丝猴、各种雀鸟等栖息繁衍,充满自然的野趣和生气,使他浑忘人世间的尔虞我诈,血雨腥风。

这天正午,他越过一座高山,抵达彰、潞两水间物产富饶的大平原,举目果树林立,小兽欢腾,虽是冬季,却依然使人感到勃勃生机,心情大佳之下,吕不韦走到一个小丘之顶,极目四望。

南方不远处有座古怪之峰,峰上岩石漆黑如墨,四处之地虽然都不大雪覆盖,但却惟独此峰,片雪无存,而且奇峰怪崖,层出不穷,极尽幽奇。

半山处隐见楼宇,吕不韦忽发游兴,心想横竖也不差着半日,接此流亡于外,正好领略下这先秦风光也好,于是脚下发力,朝那奇峰驰去。

不片晌,吕不韦就已是来到山脚之处,一道河涧蜿蜒流过,竟有桥跨于小河之上,连接盘山而上的幽径。

吕不韦心生好奇万分,想不到在这种古怪神秘的荒峰野涧之处,竟会有如此胜境。

但转念一想,能于此险峰奇山处建设楼宇之人,想来也是雅人异士,避开俗世是伪,引起世人瞩目才是其本意。自己如此登山游览,岂不是正中其下怀,但可惜自己却不是那诸侯王爵,不然这人可能更要欣喜万分才对。

吕不韦正在心里鄙夷山中之人,却忽闻听一阵清幽洞彻的箫音,从山上远处传来。

吕不韦闻之动容。

原因无它,而是由箫声想到那持着洞箫的裘衣青年。其实吕不韦还不知道,那精通术法的禽家七长老,已在他那盗版风沙引,改出的风雪引之下,当场就已经死去,现在尸体都已入土多时了。

箫音在冷风吹雪飘,雪舞万树摇的优逸氛围中,缓缓起伏,音与音间的衔接,没有任何的瑕疵疏落,虽没有强烈变化与突起的**,但却另有一股纠缠不已,至死方休的韵味。

吕不韦两世为人,对于音律之事,虽然没有太大的研究与喜爱,但也能听音而知雅。听得如此大俗实雅的箫声,不由驻足聆听起来。

空灵通透的清音,似在娓娓地描述其人心灵深处,无尽的美丽憧憬。无悲无喜,偏又能触动听者的感情。吹奏者本身的情怀,就像云锁的空山,若现欲隐,是那么地令人难以揣摩。柔而清澈的妙韵,宛如尘世之人,却偏以冷漠来凝视挥之不去的宿命,令人感到沉重;这种冷淡的态度,去演绎诠释着人生。

箫音突然之间敛去。

已沉醉其中的吕不韦,仿佛从自己的梦里觉醒过来,心下叹息不已,此曲意境,竟然与自己两世为人的心态一般,难道这人也是一穿越重生之人不成?想到这里,吕不韦决定登山一看究竟。

吕不韦现在极想知道,这吹奏箫曲之人,道理是何方神圣。是不是与自己命运一般的未来之人。

只有经历过生死之人,洞察过死亡那瞬间的安逸,与再生的那无奈,才能奏出如此清丽优美、无起伏跌宕,俗而大雅的箫音。

吕不韦背负双手,踏上登山之路,展开身法,不到片刻,已是抵达半山之处。奇松怒枝横撑之下,有座四方小亭建于其侧,山壁之上一道山泉清流涓涓,另一面是却是悬崖峭壁。

奇松翠绿,生机昂然。小亭静闭,如同坟碑。山泉涓涓,苟延流淌。悬崖峭壁,绝境无生。

吕不韦驻足观赏这生、残生、死、濒死的四大意境之际,山脚处传来一声尖啸,接着是另一啸声回应,比先前的尖啸离他又接近了许多。

凭直觉,吕不韦感到前后这两下啸声,发出之人,都是充满暴戾杀伐的气息,令人听闻之下,心头一阵厌恶,极不舒服。

吕不韦心中一动,难道是禽家之人贼心不死,又都追赶上来?

想到这里,吕不韦腾身而起,躲往附近一株大树后的积雪深处,静伏不动。

吕不韦才躲藏不久,一阵衣袂破风声,才从山路之处传来,那人已是到得亭内。呼吸仍然是那么静细悠长,吕不韦就知此人,起码也是一地境的高手。

在此荒山野地之中,见到这个级数的高手,任谁都会感到讶异。可是吕不韦早因那吹箫者的出现,而惊奇万分,自然再没有可能,为这区区的地境高手而动容的必要。而且吕不韦现在也明白到,那吹箫者是故意凭箫示意,告诉来人,他正在某处恭候。

亭内之人身法虽也算是迅捷,却仍瞒不过吕不韦的锐目。那是个身着虎皮,猎户打扮的大汉,背上插着一支特大号的短戈,勾鼻深目,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味道。一看便知,这家伙不是什么好来路。最古怪的还是他头上,戴着的那掏空了的虎头皮帽。

吕不韦正在思索之时,又有一道来势绝快的人影,眨眼之间,已是抵达亭外,冷哼道:"藤青山,你终肯从你那猫洞里钻出来了吗?希望你到得地府之时,别忘我林雷给你送行之恩!"

吕不韦心头一忖,原来这两个家伙是宿敌,所以甫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一副随时翻脸动手的样子。

亭内的藤青山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悠然道:"不见林雷兄,足有十年之久了,想不到你的火气还是这么大。难怪你的百毒手,始终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听说那贱人的女儿,已得其母真传,希望你不用饮恨墨云山吧!"

这林雷的外貌,比那藤青山更令人不敢恭维。

脸阔若盆,下巴鼓勾,两片厚唇突出如如鸟啄,那对大眼晴则活似两团鬼火。身形矮胖,两手却粗壮如树干,虽身穿深衣,却没有丝毫大方得体的气度,更显小气龌龊,像是一个贪财如命的吝啬鬼。

可笑的是,他的额头之上,还带着一串珍珠嵌着的发带,更使人感到不伦不类。

从他们的对答之中,吕不韦可以听出,他们对吹箫之人,都是充满敌意。

焉地林雷吐气扬声,发出一下像夜枭般难听的啸声,左足踏前,右手却从袖内探出。

骇人的事,突然之间发生了。

他本已粗壮的手,猛地暴长近半,颜色却转为灰黑之色,隔空一掌朝着亭内,猛劈而去。

周遭的空气,似是被他膨胀后的灰黑巨手,全都抽取得一干二净,再化为翻滚腥臭的气浪,排山倒海般直卷进亭内。

吕不韦先前就已是对他,有着很高的评估,但当林雷真正出手时,吕不韦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林雷的百毒手即邪门又霸道,吕不韦心里不由为那吹萧之人,又担心了几分。既然这吹箫之人,萧中已经与自己经历如此接近,也算是一位知己之人,只凭这‘知己‘二字,自己怎都不能坐视不理。

蓬——

亭内的藤青山,闷哼一声,林雷则只是身子微晃少许,显然在刚刚的掌力较量上,藤青山吃了点暗亏。

林雷收回百毒手,得意地厉声笑道:"可笑啊可笑!堂堂‘黑虎洞‘洞主藤青山藤虎王,竟沦落到为我轻轻一按,差点连卵子都被挤出的地步,可笑啊!"

劲风疾起。

吕不韦只见人影猛闪,亭内的藤青山恼怒之下,已是抢攻出来。巨型短戈卷带着飓风,向着林雷袭去。

这看似简单直接的一记强攻,落在吕不韦眼中,却看出这一击的不简单之处。

这藤青山不但手法玄妙,且后招变化多端,宽厚的短戈上,隐带风雷之声。

林雷虽说得轻松,但神情却凝重之极,两只暴长灰黑之手,已是都由袖内滑出,化作漫天暮色般的掌影,迎上巨型短戈。

蓬——

劲气交击之下,四周飞雪漫天,数上的枯枝盈雪更是纷纷掉落。

林雷往左一个跄踉时,藤青山却安然退回亭内,望着林雷狞笑着道:"我这《屠天戈法》,威力如何啊?林毒主"

林雷此时才勉强站稳,脸上时黑时白,也不知是他在运功调整气息,还是因为羞惭而带来的面色变化。

吕不韦却是暗暗心惊不已,这两人随便一个出去闯荡,都是可以横行一方,实力不在安全勐之下的顶级高手,现下两人竟然聚集一处,怎不教人惊异。

以吕不韦目下的身手,如果要应付其中任何一人,却也有着八成的把握,但要同时与此二人动手的话,却是毫无信心。

林雷尚未来得及反唇相稽,一阵娇笑声就由山路上传来。那娇嗲得像棉花蜜糖的女子声音,使人听后,不由浮想联翩,"我说林大哥,藤小哥,这都十年了!仍要像当年那样,一见面便狗咬狗吗?难道又是为了妹子我,争风吃醋?"

吕不韦心中差点叫娘!这些高手,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这里,不知都是从那里钻出。为的该不会,都是那吹箫的家伙吧!这家伙有这么些厉害的对头,实在也是间值得骄傲之事。比起他来,自己的夙敌禽家,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但这吹箫之人,是否有能力应付这些对头呢?而自己又该不该帮他,渡过难关呢?

幸好吕不韦为人也算洒脱,并不会为此心烦,更不会计较成败得失,只是下定决心,若是需要的话,自己可为这尚未谋面的知己,出一分绵薄之力。

人影一闪,一个千娇百媚的彩裙艳妇,已是出现在林雷之旁,还作状向林雷身上,靠了过去。

林雷如避蛇蝎的横移出丈远,到了上山的路口处,才站定身子,骇然喝道:"你要找人亲热,就找你的藤小哥吧!"

藤青山干笑几声,挠头窘道:"林兄真是好心肠,这份艳福,你还是留着自己独享吧!"

吕不韦听得愈发的糊涂起来,忽然间,这林雷和藤青山又变为言笑晏晏的老朋友,再没半分火药味儿。

那深衣彩裙的女子,年纪乍看上去,也就是在双十之间,但细瞧之下,才知岁月已不饶人。她那眉梢眼角处,隐见蛛网般,往鬓发处延伸的鱼尾纹。虽是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原本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但现在却还是年纪大了,玉脸苍白得没有半份红润,活像是美丽的鸨母一般。

吕不韦正在心里审视着面前的妖娆美妇,却见她已是跺足,嗔声嗲道:"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把我这越之美人,你推我让,早晚让你们跪在地上,舐老娘的脚趾!"

震天长笑之声,由远而近响起。

一个本是粗豪的声音,却故意装得阴声细气的缓缓说道:"他们要是不敢要你,我倒是可以照单全收!"

吕不韦面色微变,此人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吕不韦伸指在雪堆处穿出一洞,透过雪堆瞧过去,由吕不韦的角度,眼下却只能看到那俏立崖边的妖娆美妇,当那古怪声音传出之时,她先是花容微变,随后才又绽放出那妩媚笑容。

倏地,一道人影,夹带着凌厉的破风之声,现身在五丈之处。然后如同飘起来般,笔直横飞而来,落在那妖娆美妇之旁,他来时全无半点声息,经过的雪地之上,也只留下半寸不到的痕迹,似乎身体如羽毛般轻盈。

吕不韦屏息静气,一动不动,运功收敛毛孔,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惹起此人的警觉。

这时,那人终于转过脸来,只见脸如黄蜡,瘦骨伶仃,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眉梢额角满是凄苦的深刻皱纹,但身量极高,比旁边身长玉立的妖娆美妇,还要高出一头多来。

他的鼻子比藤青山更高更弯,双唇却厚过林雷,眉毛则出奇地浓密乌黑,下面那灼灼有神的眼睛,却完全与他凄苦疲惫的脸容,极不相衬。明亮清澈如顽童,然而在眼神深处,隐隐流露出比野兽都要冷酷和仇恨的表情,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他所穿的一袭蓝色深衣,出奇地宽大,有种衣不称身的蹩扭。背上背了个漆黑的铜锤,略一估摸,此兵器重量,至少也在数百斤之上,可是负在他背上却似轻如鸿毛,完全不成负担。

这人相貌怎么与安全勐如此相像?但吕不韦却可以肯定,此人绝对不是安全勐。因为两人虽然相貌声音皆是神似,但气度神态却完全不同。

那妖娆美妇见了此人,竟然下意识的戒备,挪开脚步,与其保持起距离。

来人双手负于背后,环目一扫面前三,仰天发出一阵夜枭般难听,宛若尖锥刮瓷碟的声音。以他那独有的阴声细气,眯着眼道:"都十年了!难得我们锤绝山、黑虎洞、百毒谷、花魁涧,这**八荒之人,又再聚首一堂!废话少说,人我带走,至于那‘秘图‘,你们喜欢争个焦头烂额,悉听三位尊便,安某绝不干涉抢夺。"

第162章:六合八荒

关于上架的问题——

其实本周就已是应该上架的了,毕竟强推完毕,字数也近五十万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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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由于妖孽曾经答应过一位书友兄弟,说要更到五十万以上才上架。做人就应言而有信,对吗?

所以妖孽又与编辑大人商量了下,决定二月一号再上架,以兑现对书友兄弟的诺言,多更七万多字免费章节而已,比起人的信誉来说,简直是无所谓了。

呵呵,没想到的是二月一号同时上架的大神太多了,三少,白鹤,奥斯卡都是一天。。。。妖孽好悲哀啊!

看来将要倒于众神的神力之下,哈哈——

还好白鹤大神的月票定下给我了,两张神投来的月票,实在是价值无穷尽,这是对新人最好的鼓励与支持了!

貌似二月有新年,所以应该月票双倍,妖孽很是怯怯的问声:大大们能不能在追捧大神的余暇,照顾下妖孽这个新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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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狂奔出十几里外,方才止步,只见所到处是一座深山之中。

《五德始终行》身法虽妙,吕不韦混沌之力虽强。但这一阵舍命急驰下来,吕不韦却也已有些精疲力竭,一时之间再也无力奔跑。但眼见四下里寂静一片,在这被大雪覆盖的荒野山地,倚在一块大石上打坐起来。

……

"吕不韦怎么还没回邯郸?不会是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吧?"平原君皱眉道。

赵奢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这小子都能与白起那强横的家伙,较量一番,我想能伤得了他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伤不了,不等于有人不会去试!"平原君依然忧虑不减地道:"这吕不韦,实在让本君不知如何说他才好。现在已是朝堂之人,却江湖气息太浓,很不合乎我大赵官场风格!"

"呵呵,其实咱们大赵的朝堂之上,好象还真缺少个带江湖气息之人呢!"赵奢大有深意的望着平原君。

平原君愣了一下,也明白过来赵奢话里的意思,两人相视大笑。

……

吕不韦不想节外生枝,展开身法,过涉而不入,改为向南而行。只要抵达潞水与漳水的汇集处,就可设法坐船向东北而上,经滏水,而抵达番吾,再改车马省时省力的抵达邯郸。

沿途一路之山,吕不韦饮用的是山中的泉水,饿了就猎上只山间小兽果腹。歇下之时,便钻研已在佛门《益寿阴阳法》夹杂之下,而变异了的《帝尧训龙功》。或是通过与白起一战得来的经验,验证自创的《不韦技击术》与《百形搏击法》。不但毫无寂寞之感,反而还有自由自在,忘忧无虑的轻松感觉。

离开阏于城十几日间,先后经历了禽家两次的劫杀,面对未来未知的风险,现在吕不韦下定决心,在返回邯郸前,把自己的实力再提升一层,达到真正的地境颠峰阶段,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与自己身边亲近之人。

有了这一想法后,吕不韦抛开所有的心事,不再计划扩展自己的势力,思考建立自己的根基,只是一心进行修炼上的突破。

途上不时会遇到,深山中的小型村落。望着这些生逢乱世,不得不流离失所,迁居山中,躲避战祸的百姓,瞧得吕不韦黯然神伤!

虽然他专找荒僻无人的山野走,但越是这样的僻静之处,避祸之民却是越多。

吕不韦一路翻山越岭,茫茫林海,穷山绝谷,虽然被冰雪变得愈发难行,但吕不韦却依然如履平地般轻松而过。

际此初冬时节,处处白雪皑皑,玉树琼枝,青松翠柏更显生机,风光绮丽宜人。

兼之河南一带气候温和,加之雪量充沛,不同种类的树木组成大片的树林,兼之白雪覆盖山坡草原。梅花鹿、金丝猴、各种雀鸟等栖息繁衍,充满自然的野趣和生气,使他浑忘人世间的尔虞我诈,血雨腥风。

这天正午,他越过一座高山,抵达彰、潞两水间物产富饶的大平原,举目果树林立,小兽欢腾,虽是冬季,却依然使人感到勃勃生机,心情大佳之下,吕不韦走到一个小丘之顶,极目四望。

南方不远处有座古怪之峰,峰上岩石漆黑如墨,四处之地虽然都不大雪覆盖,但却惟独此峰,片雪无存,而且奇峰怪崖,层出不穷,极尽幽奇。

半山处隐见楼宇,吕不韦忽发游兴,心想横竖也不差着半日,接此流亡于外,正好领略下这先秦风光也好,于是脚下发力,朝那奇峰驰去。

不片晌,吕不韦就已是来到山脚之处,一道河涧蜿蜒流过,竟有桥跨于小河之上,连接盘山而上的幽径。

吕不韦心生好奇万分,想不到在这种古怪神秘的荒峰野涧之处,竟会有如此胜境。

但转念一想,能于此险峰奇山处建设楼宇之人,想来也是雅人异士,避开俗世是伪,引起世人瞩目才是其本意。自己如此登山游览,岂不是正中其下怀,但可惜自己却不是那诸侯王爵,不然这人可能更要欣喜万分才对。

吕不韦正在心里鄙夷山中之人,却忽闻听一阵清幽洞彻的箫音,从山上远处传来。

吕不韦闻之动容。

原因无它,而是由箫声想到那持着洞箫的裘衣青年。其实吕不韦还不知道,那精通术法的禽家七长老,已在他那盗版风沙引,改出的风雪引之下,当场就已经死去,现在尸体都已入土多时了。

箫音在冷风吹雪飘,雪舞万树摇的优逸氛围中,缓缓起伏,音与音间的衔接,没有任何的瑕疵疏落,虽没有强烈变化与突起的**,但却另有一股纠缠不已,至死方休的韵味。

吕不韦两世为人,对于音律之事,虽然没有太大的研究与喜爱,但也能听音而知雅。听得如此大俗实雅的箫声,不由驻足聆听起来。

空灵通透的清音,似在娓娓地描述其人心灵深处,无尽的美丽憧憬。无悲无喜,偏又能触动听者的感情。吹奏者本身的情怀,就像云锁的空山,若现欲隐,是那么地令人难以揣摩。柔而清澈的妙韵,宛如尘世之人,却偏以冷漠来凝视挥之不去的宿命,令人感到沉重;这种冷淡的态度,去演绎诠释着人生。

箫音突然之间敛去。

已沉醉其中的吕不韦,仿佛从自己的梦里觉醒过来,心下叹息不已,此曲意境,竟然与自己两世为人的心态一般,难道这人也是一穿越重生之人不成?想到这里,吕不韦决定登山一看究竟。

吕不韦现在极想知道,这吹奏箫曲之人,道理是何方神圣。是不是与自己命运一般的未来之人。

只有经历过生死之人,洞察过死亡那瞬间的安逸,与再生的那无奈,才能奏出如此清丽优美、无起伏跌宕,俗而大雅的箫音。

吕不韦背负双手,踏上登山之路,展开身法,不到片刻,已是抵达半山之处。奇松怒枝横撑之下,有座四方小亭建于其侧,山壁之上一道山泉清流涓涓,另一面是却是悬崖峭壁。

奇松翠绿,生机昂然。小亭静闭,如同坟碑。山泉涓涓,苟延流淌。悬崖峭壁,绝境无生。

吕不韦驻足观赏这生、残生、死、濒死的四大意境之际,山脚处传来一声尖啸,接着是另一啸声回应,比先前的尖啸离他又接近了许多。

凭直觉,吕不韦感到前后这两下啸声,发出之人,都是充满暴戾杀伐的气息,令人听闻之下,心头一阵厌恶,极不舒服。

吕不韦心中一动,难道是禽家之人贼心不死,又都追赶上来?

想到这里,吕不韦腾身而起,躲往附近一株大树后的积雪深处,静伏不动。

吕不韦才躲藏不久,一阵衣袂破风声,才从山路之处传来,那人已是到得亭内。呼吸仍然是那么静细悠长,吕不韦就知此人,起码也是一地境的高手。

在此荒山野地之中,见到这个级数的高手,任谁都会感到讶异。可是吕不韦早因那吹箫者的出现,而惊奇万分,自然再没有可能,为这区区的地境高手而动容的必要。而且吕不韦现在也明白到,那吹箫者是故意凭箫示意,告诉来人,他正在某处恭候。

亭内之人身法虽也算是迅捷,却仍瞒不过吕不韦的锐目。那是个身着虎皮,猎户打扮的大汉,背上插着一支特大号的短戈,勾鼻深目,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味道。一看便知,这家伙不是什么好来路。最古怪的还是他头上,戴着的那掏空了的虎头皮帽。

吕不韦正在思索之时,又有一道来势绝快的人影,眨眼之间,已是抵达亭外,冷哼道:"藤青山,你终肯从你那猫洞里钻出来了吗?希望你到得地府之时,别忘我林雷给你送行之恩!"

吕不韦心头一忖,原来这两个家伙是宿敌,所以甫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一副随时翻脸动手的样子。

亭内的藤青山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悠然道:"不见林雷兄,足有十年之久了,想不到你的火气还是这么大。难怪你的百毒手,始终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听说那贱人的女儿,已得其母真传,希望你不用饮恨墨云山吧!"

这林雷的外貌,比那藤青山更令人不敢恭维。

脸阔若盆,下巴鼓勾,两片厚唇突出如如鸟啄,那对大眼晴则活似两团鬼火。身形矮胖,两手却粗壮如树干,虽身穿深衣,却没有丝毫大方得体的气度,更显小气龌龊,像是一个贪财如命的吝啬鬼。

可笑的是,他的额头之上,还带着一串珍珠嵌着的发带,更使人感到不伦不类。

从他们的对答之中,吕不韦可以听出,他们对吹箫之人,都是充满敌意。

焉地林雷吐气扬声,发出一下像夜枭般难听的啸声,左足踏前,右手却从袖内探出。

骇人的事,突然之间发生了。

他本已粗壮的手,猛地暴长近半,颜色却转为灰黑之色,隔空一掌朝着亭内,猛劈而去。

周遭的空气,似是被他膨胀后的灰黑巨手,全都抽取得一干二净,再化为翻滚腥臭的气浪,排山倒海般直卷进亭内。

吕不韦先前就已是对他,有着很高的评估,但当林雷真正出手时,吕不韦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林雷的百毒手即邪门又霸道,吕不韦心里不由为那吹萧之人,又担心了几分。既然这吹箫之人,萧中已经与自己经历如此接近,也算是一位知己之人,只凭这‘知己‘二字,自己怎都不能坐视不理。

蓬——

亭内的藤青山,闷哼一声,林雷则只是身子微晃少许,显然在刚刚的掌力较量上,藤青山吃了点暗亏。

林雷收回百毒手,得意地厉声笑道:"可笑啊可笑!堂堂‘黑虎洞‘洞主藤青山藤虎王,竟沦落到为我轻轻一按,差点连卵子都被挤出的地步,可笑啊!"

劲风疾起。

吕不韦只见人影猛闪,亭内的藤青山恼怒之下,已是抢攻出来。巨型短戈卷带着飓风,向着林雷袭去。

这看似简单直接的一记强攻,落在吕不韦眼中,却看出这一击的不简单之处。

这藤青山不但手法玄妙,且后招变化多端,宽厚的短戈上,隐带风雷之声。

林雷虽说得轻松,但神情却凝重之极,两只暴长灰黑之手,已是都由袖内滑出,化作漫天暮色般的掌影,迎上巨型短戈。

蓬——

劲气交击之下,四周飞雪漫天,数上的枯枝盈雪更是纷纷掉落。

林雷往左一个跄踉时,藤青山却安然退回亭内,望着林雷狞笑着道:"我这《屠天戈法》,威力如何啊?林毒主"

林雷此时才勉强站稳,脸上时黑时白,也不知是他在运功调整气息,还是因为羞惭而带来的面色变化。

吕不韦却是暗暗心惊不已,这两人随便一个出去闯荡,都是可以横行一方,实力不在安全勐之下的顶级高手,现下两人竟然聚集一处,怎不教人惊异。

以吕不韦目下的身手,如果要应付其中任何一人,却也有着八成的把握,但要同时与此二人动手的话,却是毫无信心。

林雷尚未来得及反唇相稽,一阵娇笑声就由山路上传来。那娇嗲得像棉花蜜糖的女子声音,使人听后,不由浮想联翩,"我说林大哥,藤小哥,这都十年了!仍要像当年那样,一见面便狗咬狗吗?难道又是为了妹子我,争风吃醋?"

吕不韦心中差点叫娘!这些高手,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这里,不知都是从那里钻出。为的该不会,都是那吹箫的家伙吧!这家伙有这么些厉害的对头,实在也是间值得骄傲之事。比起他来,自己的夙敌禽家,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但这吹箫之人,是否有能力应付这些对头呢?而自己又该不该帮他,渡过难关呢?

幸好吕不韦为人也算洒脱,并不会为此心烦,更不会计较成败得失,只是下定决心,若是需要的话,自己可为这尚未谋面的知己,出一分绵薄之力。

人影一闪,一个千娇百媚的彩裙艳妇,已是出现在林雷之旁,还作状向林雷身上,靠了过去。

林雷如避蛇蝎的横移出丈远,到了上山的路口处,才站定身子,骇然喝道:"你要找人亲热,就找你的藤小哥吧!"

藤青山干笑几声,挠头窘道:"林兄真是好心肠,这份艳福,你还是留着自己独享吧!"

吕不韦听得愈发的糊涂起来,忽然间,这林雷和藤青山又变为言笑晏晏的老朋友,再没半分火药味儿。

那深衣彩裙的女子,年纪乍看上去,也就是在双十之间,但细瞧之下,才知岁月已不饶人。她那眉梢眼角处,隐见蛛网般,往鬓发处延伸的鱼尾纹。虽是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原本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但现在却还是年纪大了,玉脸苍白得没有半份红润,活像是美丽的鸨母一般。

吕不韦正在心里审视着面前的妖娆美妇,却见她已是跺足,嗔声嗲道:"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把我这越之美人,你推我让,早晚让你们跪在地上,舐老娘的脚趾!"

震天长笑之声,由远而近响起。

一个本是粗豪的声音,却故意装得阴声细气的缓缓说道:"他们要是不敢要你,我倒是可以照单全收!"

吕不韦面色微变,此人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吕不韦伸指在雪堆处穿出一洞,透过雪堆瞧过去,由吕不韦的角度,眼下却只能看到那俏立崖边的妖娆美妇,当那古怪声音传出之时,她先是花容微变,随后才又绽放出那妩媚笑容。

倏地,一道人影,夹带着凌厉的破风之声,现身在五丈之处。然后如同飘起来般,笔直横飞而来,落在那妖娆美妇之旁,他来时全无半点声息,经过的雪地之上,也只留下半寸不到的痕迹,似乎身体如羽毛般轻盈。

吕不韦屏息静气,一动不动,运功收敛毛孔,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惹起此人的警觉。

这时,那人终于转过脸来,只见脸如黄蜡,瘦骨伶仃,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眉梢额角满是凄苦的深刻皱纹,但身量极高,比旁边身长玉立的妖娆美妇,还要高出一头多来。

他的鼻子比藤青山更高更弯,双唇却厚过林雷,眉毛则出奇地浓密乌黑,下面那灼灼有神的眼睛,却完全与他凄苦疲惫的脸容,极不相衬。明亮清澈如顽童,然而在眼神深处,隐隐流露出比野兽都要冷酷和仇恨的表情,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他所穿的一袭蓝色深衣,出奇地宽大,有种衣不称身的蹩扭。背上背了个漆黑的铜锤,略一估摸,此兵器重量,至少也在数百斤之上,可是负在他背上却似轻如鸿毛,完全不成负担。

这人相貌怎么与安全勐如此相像?但吕不韦却可以肯定,此人绝对不是安全勐。因为两人虽然相貌声音皆是神似,但气度神态却完全不同。

那妖娆美妇见了此人,竟然下意识的戒备,挪开脚步,与其保持起距离。

来人双手负于背后,环目一扫面前三,仰天发出一阵夜枭般难听,宛若尖锥刮瓷碟的声音。以他那独有的阴声细气,眯着眼道:"都十年了!难得我们锤绝山、黑虎洞、百毒谷、花魁涧,这**八荒之人,又再聚首一堂!废话少说,人我带走,至于那‘秘图‘,你们喜欢争个焦头烂额,悉听三位尊便,安某绝不干涉抢夺。"

第163章:墨静儿

藤青山冷厉的声音,从亭内传出,"安兄还真是好算计,先把人带去享用,待我们为争‘秘图‘,拼个三败俱伤之时,你再出来捡现成的便宜。(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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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姓安,难道是安全勐的——

吕不韦想到这里,更是仔细观察起下面的几人来。

那安姓之人,眼中闪烁着残忍凶狠的异芒,喋喋的怪笑数声,喝道:"藤青山,我看你这家伙还未醒觉吧!**八荒,我们十四位,宗家学派外的散修高手,为何只来了我们四人,你们还不知道原因吗?看来还得由我安全锤亲自来点醒你吧!"

先前与藤青山,本是水火不相容的林雷,却在这时突然插话,说道:"安锤主,你恰好理解错了!难道其余之人,都被你杀了不成?藤洞主的意思,是因太了解你的为人,所以才看出你居心叵测!花娇媚大妹子,你怎么说?"

花娇媚果然很娇媚,笑的声音也是娇媚十足,"林大哥的话,妹子我是当然同意喽!"

忽然之间,这先到的三个人,竟然团结一致,对抗起这个比他们都要强上些的安全锤来。

这家伙叫安全锤,看来和那大赵内宫之中的安全勐,应该是孪生兄弟了?不知道凭借自己与安全勐的关系,能不能与之暂时解成同盟,把这三人先处理掉,然后再……

吕不韦正在心里计较之时,却听下面的安全锤,又已说起话来。

安全锤若无其事的道:"既然三位都如此看待安某,那我安某也自是无话可说。等下就让我把那‘秘图‘割成三份,你们人手一份。也好解了你们心头的疙瘩,然后带着那狐媚子回锤绝山,这样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听到这里,吕不韦才知道,那吹奏箫曲之人,竟然是一女子。

花娇媚哎哟一声,无比妩媚地横了安全锤一眼,幽怨地说道:"安大哥何时学得如此精打细算,人给你糟蹋后,自然也失去了那处子之血,我们如何才能勘破‘秘图‘的玄机啊?"

安全锤仰天大笑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你们三个十几年来,难道仍是如此不知长进?不知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是否要等到安某大开杀戒,才肯乖乖的依从我安某的安排?"

藤青山阴恻恻地望着安全锤,冷笑着道:"林兄、花妹子,人家安大哥说要大开杀戒,你们怎么说?"

林雷倏地移到花娇媚旁,探手挽起她的小蛮腰,还在她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才怪笑着道:"妹子怎么说,哥哥我自然与你共同进退,举案齐眉嘛!"

花娇媚在他揽抱之下,笑得花枝乱颤的道:"当然是和你同生却……不共死哩!"

当她说到‘不共死’之时,语调转急,一肘重重撞向林雷的胁下之处,林雷根本毫无防备,立时中招负伤。

林雷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声,整个人瞬间抛飞开去,滚向那山泉之侧。

一旁窥视几人动静的吕不韦,根本没想到几人话都不说,就能如此快的动起手来,一时看得目瞪口呆,却又不得不佩服起那花娇媚的决绝与果断。

在花娇媚出手的同一时间,劈啪的破风声顿起,藤青山已从亭内疾退后遁。而安全锤则箭矢般,飞快的往他遁处追去。两个人迅速没入亭后,依峭壁而生的密林之中。

花娇媚慢悠悠地莲步轻移,来到俯伏不动的林雷身旁,娇声叹息道:"林大哥,你确实是一点都没有丝毫的长进,十年这么久的时间,仍不知道亲夫怎及奸夫好的道理。念在你我也是一场夫妻的情份上,我就多赠你一脚吧!"

砰——

林雷应脚飞起,直撞在吕不韦藏身的大树附近的雪堆里。

花娇媚漠然的望了那尸体一眼,这才款摆腰肢向山上行去,却根本头都不回一下,懒得再去理会那已死去的林雷。

吕不韦瞧得头皮发麻,如此凶残狡滑、无情无义的女人,他尚是初次得见。-====-想来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就是用来形容如此女子之言。

吕不韦正在犯愁,是否应该立即追上去,干掉那落单的花娇媚时,却感到那倒在雪中,已经死去的林雷有些异常。

吕不韦谨慎地转头望去,却见那本该死透的林雷,竟从地上若无其事的跳了起来,并怪笑着道:"不长进的怎会是我?看你今次还不中计!"

言罢,林雷得意的怪笑连声而去。

吕不韦惊异万分,这些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心计歹毒,诡计层出不穷,比起混迹朝堂之人,也不遑多让。吕不韦深吸一口气后,才从雪堆之后转出,展开《五德始终行》身法,追着那安全锤和藤青山的方向,攀山而去。

吕不韦轻起缓落,跟着几人之后,踏上那辗转通往山中楼宇的小径。

窄路在里许之后,忽然变得开阔起来。最动人处,却是这半山以上,竟然没有一丝积雪,在斜阳夕照下,一弯山溪在密密层层、挺拔粗壮的楠树林中蜿蜒而来,潺潺流动。

林木之间,有着三条小巧,而又造型各异的小木桥。它们互为对衬,各倚一角,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小桥组合,罩在通往楼宇的唯一林间通路处。

吕不韦望着面前巧夺天宫般的建筑,心中赞赏不已。

他此时,早已忘却将会遇上的重重危险,抱着寻幽探胜,拜会知己的闲逸心情,循着林路小桥,漫游其中。

前亭处的奇松翠绿,生机昂然。小亭静闭,如同坟碑。山泉涓涓,苟延流淌。悬崖峭壁,绝境无生。四物蕴涵着的生、残生、死、濒死的四大意境,已是让吕不韦大开眼界。

但山路一转之后,前方出现的另一小亭,同样也是建于危崖边缘处。面对此山之外,广阔无尽的空间,落日雄壮的美景,教人胸襟怀抱,从幽深扩展至,与宇宙并行不悖的境界。

景物的剧烈变化,蕴涵着眼界的变化,在此长春之地,生机勃勃中,吕不韦却从前亭的生死意境之后;于此亭前,体悟到永生之境,能够永生不死,眼界自然应该放宽,不在拘泥于一得一失,而应寻求更高更广的归真境界。

这番体悟,令吕不韦内心震撼不已,呆立亭内许久,才终于艰难的收拾起心情,继续登山上行。

山路斜斜深进山中,穿过另一座密林后,是近百级的古朴石阶,直指楼宇厅堂。

这座楼宇坐落在坡台之上,石阶已是被破毁损裂许多,周围野草也已蔓生,显是已被荒弃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黄昏的幽暗中,更多了份阴森与妖擢的感觉。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拾阶而上。

这四个即厉害又阴险的,所谓**八荒的高手出现,使吕不韦深深体会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两句话的含意。

也令他对古人的智慧,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它日自己若是有幸游历天下,增广见闻之时,还不知会遇到多少的奇人异士。想想也是件令人即兴奋而又期待之事。

若非吕不韦为了躲避禽家的骚扰,他也不会挑选偏僻的荒野而行。那样他既不能听到如此美妙的箫曲,也不能体味那生死,出尘的境界,更不可能遇到这四个厉害而又邪门的家伙。

当吕不韦来到第二座小亭处,见到那超凡出尘之境时,他已并不太为自己这还未谋面的知己而担心了。毕竟她先敢以箫声引动这四个怪人来此,又对超凡出尘的心境有此体悟,自然会有应付这四人的把握,否则引这四人到此,不是自寻死路一般。

石阶终于尽于脚下,洞开的楼门内黑沉沉一偏,而且还透出一股难闻的腐朽气味。

吕不韦没有丝毫犹豫,跨过门槛踏进楼内,并顺着那积尘的楼梯,上了二楼。

到得二楼之上,吕不韦眼前突地亮起。

吕不韦定神看去,只见一位长发垂腰的女子,正背对他坐于案前,望着山下的彰、滏两水交汇处,手中正持着一把洁白的玉箫。

楼内残破剥落,尘封网结,一片萧条与冷寂的气氛,让人见之潸然。

吕不韦环目一扫,却奇怪起来,为何安全锤等人一个不见?

这时,那女子清越甜美的声音,已是在他耳旁轻轻响起,"请问前辈是那一位高人?"

吕不韦见她仍以玉背对着自己,想来她是错把自己当成,那**八荒中的某人了。想到这里,吕不韦淡淡说道:"姑娘转过身来一看,不就知晓老夫是谁了吗?"

那女子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柔声说道:"前辈武功虽然高明,却非我等待之人。若只是偶然路过,听得箫音寻来,那晚辈要奉劝前辈立即远离,否则将卷入毫无必要的恩怨仇杀之中。"

吕不韦听闻,好奇的笑问道:"我偏不信这个邪,定要在此看个究竟。姑娘不用理会老夫的生死便是。"

说罢,吕不韦就在靠楼梯的一角,贴墙盘膝坐下。

那女子仍是背对楼梯,凝望着窗外,上半身似若都已冲出窗外,这一恬静自然之美,不但强调出她如云秀发的轻软柔贴,更使她有若刀削的香肩,愈发显得优美曼妙,线条玲珑。

她亭亭玉立的背影,使人感到她的秘不可测,秀逸出尘的奇异美丽。吕不韦只见其背影,就已是感叹起此女之美,不在冰冰之下!

她始终没转过身来,只是独自幽幽浅叹低呓,似是再也没有兴趣,去管吕不韦的行止死活。

夕阳的余晖,终于消失在楼外远方地平线处,女子案前的一盏如豆的油灯,俨然成为这暗黑之中,唯一的光明,映得那女子愈发地孤傲超然,难以测度!

却在此时,异音蓦地在楼外响起。

初听之时,似是婴儿哭啼的声音,接着又转变为女子的惨呼哀号。以吕不韦的修为,又来自两千多年之后的时代。明知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却也不又毛骨怵然起来,不由想起那裘衣的禽家长老,可怕诡秘的术法来。

那女子却是置若罔闻,依然是那么闲雅平静的姿态。

吕不韦本不明白为何自己看不到她的容颜表情,却仍能清晰无误地感觉到她的情绪,经过思索和反省后,始然悟到自己是从她背影微妙的动静,掌握到她内心的情绪。包括她在衣服下肌肉和血脉,那些常人难察的动静反应。

对于自己多出的这份洞察之力,吕不韦也是吃了一惊,这确实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进步。难道是自己这十几日来,山中苦修的成果?或者是两亭,给自己带来的顿悟?吕不韦自己也是满腹狐疑,不敢枉然确定。

外面的魔音再起变化,从忽前忽后,左起右落,飘忽无定,变成集中在楼宇周围。且愈趋于高亢难听,变成鬼泣魅嚎之音,若是定力稍逊者听之,只怕已是浑身发抖,惊呼惨叫才怪。

听着这魔音,吕不韦的眼前,竟然浮现出到达冥界地府,成千上万的惨死恶鬼,正来向他索命,魅影幢幢,杀机暗蕴。

"李博威!"凄厉的叫声,响彻在吕不韦耳鼓之内。

吕不韦心中大懔,暗忖这不是前世妻子的呼唤声吗?难道她已是死了?想到这里,吕不韦心头不由一疼,体内血气也是开始翻滚起来。

正在此时,吕不韦丹田内的那混沌之力,却猛地活跃了起来,迅速冲向吕不韦四肢百脉之中,平服着已经开始失态的血气。吕不韦登时大吃一惊,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就被魔音侵入心神,忙排除万念,紧守心智。

那女子听得这魔音烦扰,不由又是幽幽轻叹一声,拿起手中那支洁白的玉箫,放到唇边,犹豫了下,却还是没有吹奏出任何声音。

吕不韦正感大为蹊跷之时,一丝清音,似在夕阳落去的地平线处缓缓升起。而后又保留着那份遥不可及的距离,充满生机地跃动着。

无论魔音之下的鬼哭魅嚎,变得如何扭曲可怖,刺耳凌厉,铺天盖地,随时都能把人淹没窒息的惊涛骇浪。可是这女子奏出的音符,却变成了一叶永不会沉没的小扁舟,有时虽被如墙巨浪冲抛,但最后总能安然徜徉。

吕不韦心中,此时也是翻起千重巨浪,因为他首次亲历以音破音的超凡绝技,得益之大,实难用言语形容。

当日自己要是早闻其音的话,只怕那裘衣的禽家长老,也不可能用术法,降低了自己一半多的修为。吕不韦终于把握到,一个可以抗衡那术法之类邪术的可能性。这对他跟禽家的斗争,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再次完全迷醉在,这女子动人的箫音之中,难以自拔。

从她的音韵里,吕不韦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女子是世间的一位真正淑女。似是平凡的音韵,由其箫中而出,却是无比的动人美妙,没有丝毫做作地矜持,有的只是那无尽的温柔。

每个音符,都像积蓄了无穷奇诡的感人能量,令吕不韦难以抗拒,更难作壁上之观。

吕不韦完全进入了浑然忘我的世界之中,她吹奏的技巧,似乎是音韵组成的章句,委婉地叙说着她那花季女子的心事。

这是比那亭畔体现的出尘之境,还要高明的入世之感!

箫音愈来愈灵动迅快,音色变幻万千,错落有致,音韵更不住增强扩阔,充盈着无以名状的持续力、凝聚力、张力和感染力。

外面的喋喋鬼声,却已是不住的消退,直至彻底沉寂在夜色之下。只余仍是温柔地充盈于天地,令人耳不暇给的箫音。

箫音忽止。

那女子却淡淡地说道:"贵客既已临门,何不入楼一晤?墨翟与陈静女之女,墨静儿在此恭候四位前辈大驾!"

什么?他是墨子的女儿?静女,这名字也好熟悉,但却又有些想不起来。

吕不韦望着面前的女子,心情古怪之极,实在不明白这墨子墨大家的女儿,为何会与这些古怪的邪门之人搅到一起。

风声疾起——

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怪异尖锐的呼啸声,和劲气交锋的连串爆响。而后所有交手的声音,像骤然发生时那么突兀的消失而去。

墨静儿仍是背窗而立,美目落在偌大的山下。这时那妖娆美妇花娇媚,已是蹒跚着上了楼梯,此时她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显染是在刚刚的交手中吃了暗亏。

墨静儿柔声道:"适才花魁主,已是被我的箫音所伤,仍要逞强出手,实在太过不自量力。走吧!不然恐怕是迟之不及!"

花娇媚面上神色惊异不定,猛地瞥了静坐一角的吕不韦一眼,厉声道:"他是谁?"

墨静儿依然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他是谁?他自然就是他,与我何干!"

安全锤那令任何人终身难忘,似刀刮瓷盘般,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的声音,这时也慢条斯理地在楼外响了起来,"还以为你这丫头尽得陈静女的真传,而且聪明绝顶呢!原来只是个蠢丫头而已,竟还不知这淫妇,只是老夫派来摸你实力底细之人,现在你有多少斤两,已尽在老夫的计算之中。"

吕不韦听得目瞪口呆,不是奇怪天下间竟有像安全锤这种人,而是不解为何花娇媚被他这般摆布侮辱,仍能甘然受之。

但转念一想,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捱。恐怕其中,有着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吧!

墨静儿仍是神态闲雅,从容自若的说道:"想不到十年前,名列**八荒之一的锤绝山‘一锤定音‘安全锤,竟会变得如此胆小和浅薄。只懂得来逞口舌之快,却无胆登堂入室,是否顾忌这位偶然路经的前辈呢?"

吕不韦听了她这番话,愈发地糊涂起来,弄不清楚这墨静儿究竟是为他开脱,还是要将他卷入这争斗的漩涡之中!

第164章:异域风情

花娇媚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千娇百媚的款款行至墨静儿身后,嗲声说道:"安老大,这小哥俊俏得很,奴家可不忍心对他下毒手,你要有心对付他的话,还请自己出手吧。(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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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方落,安全锤的声音却已是在楼宇顶上响起,安全锤的声音勘比厉嘶地道:"俊俏小哥?你开什么玩笑!能在魔音之下,不伤分毫之人,起码都是已达地境的高手。达到地境修为之人,难道还会是个年轻后生不成?"

花娇媚耸肩,娇声道:"还真就是个年轻后生!而且相貌英俊,惹人怜爱得很!若在逼得他们两个人联手的话,你又见死不救,那我岂非是自寻死路。"

轰隆——

楼顶破开一个大洞,随着木碎瓦屑纷落,安全锤已是从天而降,落在花娇媚和墨静儿间的位置,利如鹰隼的目光直射吕不韦。

吕不韦在他双脚触地的一刹那,猛地站起身来,与安全锤针锋相对的四目交投,朗声笑道:"安山主终于肯现身了吗?也不怕有来无回,实在是胆量过人啊。"

安全锤显然不认识吕不韦,聚精会神地盯了他大半晌儿,才皱起眉头说道:"你这小子口气不小,想来你小小年纪,就能达到地境,狂傲些也是可以理解!你是何宗家学派的弟子,出来之前,你宗家师长没告诉过你,见到**八荒之人,要躲着点走吗?"

吕不韦听了安全锤之言,愣了一愣,接着啼笑皆非了起来。像安全锤这般自大的地境高手,确实是世间罕见。但又想到这家伙,在山下之时的阴险毒辣,才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在扮猪吃虎,用粗鲁自大的形象来迷惑对手,使敌人放松警惕,而后在敌人恃势凌人之时,他也好施展空前绝后的狠毒手段,灭敌于后。

吕不韦想到这里,对面前心机叵测的安全锤,更是谨慎起来。自己要不是先前见识过他的阴险和高明手段,还真就要被他所蒙蔽,使其有机可乘。

吕不韦又想到,这墨静儿是墨子之女,他们这**八荒之人,敢来找她的麻烦,手段自然高明非常,不然岂敢招惹诸子之中,最为杰出的墨子后裔。

据师兄轲骆客所说,墨子已是快有十年,未出现在天下间。

很多人都猜测,这创立出强大墨家学派的世之高人,已是身死魂灭。所以才导致了强大的墨家学派,分崩离析,演化成三宗十派的局面。

虽然面前的墨静儿,看起来年纪应在双十之间,但毕竟是墨子之后,想来手段也是不低。

吕不韦一边思索,一边随口答道:"你等这些小角色,我师傅他老人家怎么会放在心上。我是小说家之人,费话少说,动手吧!"

安全锤可能这辈子也没想过,有人敢如此向他说话。再一听吕不韦是小说家之人,而非自己猜测的墨家子弟,一时愕然以对。当然,若非他眼光高明,感应到吕不韦强大的信心,凝聚起的强大气势,令他举棋不定,犹豫不绝的话,恐怕他早已是痛施杀手。

这时阴恻恻的笑声,从门外远处传过来道:"好笑啊好笑!安全锤,你这所谓的‘一锤定音‘,何时变得畏首畏尾起来,难道是怕了小说家的吕不韦长老不成?"

赫然就是那藤青山,正充满嘲弄的耻笑着安全锤。

花娇媚色变道:"藤洞主,你说他就是小说家的那不世高手,轲骆客的师弟吕不韦!"

吕不韦不等那藤青山作出反应,已是冷笑着道:"没到到我吕不韦的名声,现在竟然已是这么响?连你这半老徐娘都已知晓,看来做人还是不够低调!"

接着大声喝道:"林雷!你给本长老滚出来,让你的老相好好生看看。-====-"

花娇媚娇躯剧震,与安全锤脸脸相觑,愈发觉得吕不韦高深莫测。

"唉!吕不韦,你还真是高明得很,竟然知道我在附近,现在连我林雷对你,都不得不钦佩万分。"

声音由远而近,林雷垂着两手,大踏步走进楼内,直抵花娇媚身旁,全无顾忌的探手搂紧她的小蛮腰,视安全锤如无物,还透过楼顶的那破洞,仰观夜空,悠然说道:"看!令晚的天空,就像十年前那夜的天空般,苍穹寂寞,星月皆无啊。"

花娇媚偎在他的怀里,嗲声嗲气道:"比那晚要让人心动得多!"

这回却轮到吕不韦如堕迷雾中,大惑不解起来。

安全锤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好你个淫妇,竟与你这老相好串谋起来骗我,厉害!佩服!"

吕不韦恍然大悟,难怪花娇媚杀不掉这林雷,原来两人早已定好了计谋,演了场戏,给安全锤和藤青山观看,目的自是希望安全锤和藤青山,斗个两败俱伤。这些**八荒之人的阴险毒辣,尔虞我诈,确非常人所能想像。

墨静儿仍是背对着众人,没有丝毫的动静,仿佛背后发生之事,皆是与她没有半丝关系。

一身虎皮打扮的藤青山,这时也出现在楼内,脸无表情地盯着吕不韦,淡淡道:"外敌当前,我们是否应先解决敌人,再来清算咱们自家的恩怨?"

"慢着!"

墨静儿一声轻语,登时把楼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扯到她身上去。

这神秘的墨子之女,终于是缓缓的转身,面向楼内众人。

批着朱红色的狐皮斗篷下,墨静儿只穿着一身对襟窄袖长裙,薄如禅翼的纱罗,裹束着丰满的酥胸,一道诱人的乳沟深陷,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火辣曲线,叫人面红耳热。天香国色,艳光四照,那蓝眼高鼻,冰肌雪肤,性感丰满的嘴唇,别具一种异国风情。

吕不韦见到墨静儿的容貌,心里不由狐疑起来,她不就是跟在绣家宗主,杜安娘身边的那异域女子吗?难道她就是墨翟之女,这墨子之女竟然是个外国人?这样说,墨翟——也是个老外!

这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了吧?战国时代最彪悍,实力最为雄厚的墨家创始人,堂堂的墨子墨翟,竟然是个老外!

在熟悉外国人相貌的吕不韦眼中,这墨静儿的美艳,也绝对是国际一流的顶级水准。完全有着堪比,安吉丽娜茱莉的惹火身材,与苏菲玛索的清纯柔美。与冰冰那种级数的东方绝版美女比起来,也是媲美而绝无逊色的实力!

尤其是那对明亮,如同宝石般的蓝色眸子,更有种像永恒般神秘,而令人倾倒的风采;兼有西方人的性感、东方人的神秘,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安全锤、藤青山、林雷、花娇媚四人凌厉的目光,只是瞥了一眼墨静儿后,就从她那惊世的容颜,移往她修长纤美的玉掌中,一个深黄色的小皮卷上。

四人见到那小皮卷,同时剧震。

接着安全锤、藤青山、林雷、花娇媚,四人同时抢前,要往墨静儿扑去,墨静儿却纤手一扬,小皮卷脱手射出,穿过瓦顶的破洞,到了楼宇之顶。

四人冲天而起,纷纷撞破楼顶,紧追小皮卷而去,交手的掌风拳劲,爆竹般在楼顶之上响个不停。

墨静儿向吕不韦招了招手,还微微的妖娆一笑,其后顺着楼梯,向楼下行去。

吕不韦对墨静儿友善的态度,不由大惑不解起来。虽然两人在小说家宗地,匆匆的见过一面,但却是毫无交集,但此时的危险环境之下,岂容吕不韦再来多想,忙追着她的背后,跟着向楼下行去。

墨静儿行到楼下,向着靠近山壁的一面墙壁走去,到得近前用力一推,竟把墙壁推开了一条缝隙。

原来此面墙,竟然是一道活壁。她手上同时多出颗,拇指大小的明珠。明珠泛着淡淡的光华,虽然不是十分明亮,但在漆黑的夜里,却也照得丈许之地,景物可辨。在明珠光环的照耀下,清晰可见一道深进地下的石阶,出现在活壁之后。

墨静儿望了眼身旁的吕不韦,轻声说道:"随静儿进来!但要注意每个落脚点,均须按照我踩过之处踏去,否则会有杀身大祸。"

墨静儿说完,也不待吕不韦回答,就转身托着那明珠,似若在黑暗地道中,充满活力的精灵般,在前方迅疾,腾挪闪跃,左弯右曲,不住向下行去。

一百零八阶的石阶,转眼见就已是全部通过。吕不韦皱了下眉,对这带着很是奥妙的数字,他心里琢磨起来。难道这石阶还有这什么说法不成?

墨静儿在一个开凿出来的圆洞前,停下身来,举起明珠,照着追下来的吕不韦,戏谑地笑道:"欢迎到墨家藏洞!"

吕不韦好奇上前,往洞口瞧去,在明珠的掩映下,洞口之内的墙壁上,竟都凿有小篆文字。

左边是‘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右边是‘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实‘。吕不韦见了不由大讶,这难道是墨子的思想和理论。为何看起来,很有些辨证唯物论的思想在内呢。吕不韦不由自语道:"难道这是墨子的笔迹?"

吕不韦正在狐疑,身边的墨静儿却微笑着说道:"我本想凭一己之力,收拾这四个**歹人,却不想多了吕长老这一强援,现在对付他们几个,却是更有把握。"

吕不韦失声叫道:"对付他们四人?"

你这丫头难道难道出了问题,那可是四个地境的高手,你想收拾他们四个?被他们四个收拾了,还差不多!吕不韦心里对墨静儿的言语,很是不以为然。

墨静儿见到吕不韦那不信的神情,微微耸了耸肩,轻声说道:"吕长老不信吗?想来你是看不起我这小小弱女子了。既然如此,您请下山吧,我独自来对付他们这四个恶人便是。"

吕不韦见她如此模样,如何能忍心离去。自己本来上山,是为见见这很有知己之感的吹箫人。却不料这知己却是鼎鼎大名的墨子之女,而且还是如此美貌动人,有着浓浓异国风情的绝色女子。

对于独自离去,让墨静儿这顶级美女,香消玉殒的行为,吕不韦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吕不韦不由叹息一声,"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静儿故,两者皆可抛!大不了,吕不韦今日就陪你一起死掉算了。与静儿小姐如此美人同死,也算不枉吕不韦此世为人了!"

墨静儿听了吕不韦的话,白了他一眼,淡然着是道:"看来吕长老的才学实是极高,但可惜这份才情,却只会用在追求女孩子上。吕长老要是与静儿死在一起的话,郭家大小姐岂不是将伤心欲绝!"

吕不韦听她这一席言语,却感觉到一丝少女情愫在里面,苦笑着解释道:"静儿姑娘有所不知,我在山下听闻你的箫曲,生出从未有过的知己之感,所以才会上此山来。而且更是遇到这四个穷凶极恶之人,为了保护这未谋面的知己,吕不韦只好冒险而来,期望可以帮上些忙,实在没有别的意思。"

墨静儿无惊无喜的仔细端详吕不韦好半晌,才犹豫着点头道:"难道就没有其他什么原因在内?"

吕不韦愈发感到墨静儿的难以测度,愕然反问道:"难道我该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墨静儿一双明亮的,如同蓝宝石般的眸子,深深望着面前的吕不韦,似想看穿他的心思,又像是在细心倾听上面入口的动静。半晌之后,随口说道:"我父擅长观人之术,所以我也略懂一二,故而知你不是好色之徒,但你我面相很是搭调,却是情缘甚深的互补之相。可惜……你却是对我没有情意,不然你我也算是天作之合。"

吕不韦听了墨静儿之言,心里如同打破五味瓶,乱成一团。开什么玩笑,面相上也能看出两人是否般配,这简直就是胡说把八道嘛!照你这样说,姻缘不是等于都写在了脸上?那还都相得什么亲,谈得什么情,找个会看相的一看,般配就在一起,不般配就拜拜好了!

吕不韦对她的话很是不以为然,但望着墨静儿那很是惋惜严肃之态,心里却不由又犹豫起来。难道她说的是真的?或者是她对我有了情愫?想到这里,吕不韦很是鄙视起自己,啥时候也变得情圣起来,学得自作多情了。

蓦地,安全锤那令人心生烦厌的声音,却是从入口处传了下来,"墨小丫头,想要谈情说爱,就先把东西交出来!只要交出东西,别说你们俩谈情,就是躺在一起欢好,我也绝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你若不交出那东西,我这就下去对你这小情人不客气了。而且我保证会让你们两人,全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雷接着怒吼道:"小贱人,你竟敢拿假宝图来骗我们,真宝图究竟在那里?"

回响轰鸣,声势骇人。

墨静儿却不为所动的柔声道:"真正的宝图当然还在我这里了,有本事的话,就下来拿啊!我们可是要走了!"

墨静儿说完,就上前两步,拉起了还在错愕中的吕不韦之手,两人一起就飘往,那刻着墨子手迹的洞内,消失在了更加神秘莫测的空间之内。

在明珠光华的映照下,吕不韦置发现,两人已是至身于一个,像是放大了千万倍的蜂巢般的奇异天地之内,在这个巨洞的前方,分布这八个洞口,各个洞口环形排开,而且隐约可见,各洞之内,都是左弯右折,曲折离奇,洞内有洞,大洞套小洞,洞洞相通,令人如入迷宫。

吕不韦随墨静儿进入其中一个,宽达丈许的洞穴后,正要说话,却见墨静儿已是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大声说话,下面住了数以万计的噬血蜂,一旦把它们惊动出来的话,那情景吓都能把人吓死。"

噬血蜂,是一种毒性极强的蜂类动物,属于变异的上古生物。

后世强悍的虎头蜂身体内,就有着它一部分的基因,但毒性却已是变小了上百倍。吕不韦听得里面竟然有着数万的噬血蜂,已是被吓的头皮发麻,毛骨怵然。虽然自己有着被蛟强化,而百毒不侵之体,但数万只拳头大的蜂一起攻来,不要说毒,疼也要把人疼死。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暗忖这墨静儿既知这里如此,为何两人还要下来?

墨静儿此时,差点把半边娇躯挨进吕不韦的怀里,像是瞧穿了吕不韦的心事般,低声调谑道:"你不是说,为了静儿,金钱、生命都可以放弃的吗?怎么,这就变挂了?"

吕不韦茫然地摇了摇头,鼻内贯满了墨静儿体内,清幽的发香。

墨静儿在他耳旁呵气如兰的道:"和你开玩笑呢,虽然和你死在一处,静儿会很开心;但能和你活着在一起,静儿会更喜欢呢!我的这珏绝寒箫,就是这噬血蜂的克星,所以它们不会靠近我们周围三丈之地的。"

正在这时,入口处异响传来,显是安全锤等正摸下洞来,不过行速甚缓,显然他们都是小心翼翼。

墨静儿忽地转过身来,勾着吕不韦的脖子,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深情望着吕不韦。

吕不韦被她这突然举动,吓了一大跳。这投怀送抱来得也太突然了吧,俺还没有准备好呢。这小洋妞虽然是生于这战国乱世,却很有西方后辈们的作风,大胆直接,而且热情如火……

第165章:洞斗

墨静儿的身体,仍是与吕不韦保持着不足寸许的距离,右手更是抬起,搂上了他的腰。www.65txt.com-====-

调戏我吗?吕不韦心里想着,也抬起手,想要抱紧身前这充满了异国情调的美女。

却听墨静儿,在吕不韦耳边低声说道:“我把箫插在你背后,等下噬血蜂便不敢飞近你附近,动起手来也将大大有利。”

啊?!吕不韦的手距离墨静儿的纤腰不足一寸,猛地停在了空处,无法向下落去。

吕不韦此时内心很是尴尬,还以为自己真具备了情圣的魅力,原来却是一场误会,感情人家是这番意思,自己却……

吕不韦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暗叹一声,自己实在是太过自作多情。

墨静儿好象看出了吕不韦的尴尬,轻笑一声,伸手把吕不韦,还虚环在其腰部的手,拉了一下,使其抱实。双颊泛红地说道:"等下,我们要把他们引到噬血蜂最多的洞中,那时就将是他们的死期。你负责与他们动手,我负责以箫音来驱动噬血蜂,你明白了吗?"

吕不韦搂着她那纤细柔软的腰肢,体味着衣下少女细腻的肌肤,心中荡漾,嘴上却很是严肃地道:"一切谨依静儿小姐吩咐!但,你不是把箫插我背上,怎么……"

墨静儿轻笑一声,"这箫啊,是一对,你一支我一支!我先把明珠放起来了,免得被他们发现。"

这话儿说得,太有水平了!箫是一对,一人一支,那人岂非也等于是一对?

吕不韦心下还在感慨,却见说完话的墨静儿,已是把明珠纳入怀中。

吕不韦先是眼前骤黑,接着逐渐适应了洞中的黑暗,周围的景物也是隐约可见起来。当他功聚双目之时,足可清楚视物,登时大为放心。

在吕不韦四下调整视力之时,墨静儿的眸中,便渐渐漾起一抹温柔,她忽地抬起下巴,竭力凑近了吕不韦,壮着胆子在他唇上飞快地一吻。

轻轻的一下触碰,芳唇的柔软一触即逝,吕不韦一下子愣住,墨静儿看见他的表情,眼光忽地转开,螓首低垂下来,红晕渐渐笼罩了脸颊,娇羞无邪。

她微微低着头,一字一顿很是清晰地,向吕不韦委婉地说道:"吕先生,你不信命运,但静儿信!静儿相信,缘分是上天早早注定的,今生来世,缘分天成!你实在是静儿,命中注定地良配,你要不要我?"

墨静儿说完,见吕不韦沉默没有回答自己,便又慢慢抬头,眼光很是失望地望去,恰好与吕不韦目光碰在一处。那脸上本已褪下的红晕,突然又泛了上来。那双蓝宝石般地眼睛,似乎想要躲闪,可是眸光流转,只游移了片刻,便勇敢地与吕不韦对视起来,再也不想离开片刻。

吕不韦凝视着墨静儿,感受着她心中的绵绵情意,忽然竭力地凑近过去,挤着她软绵绵的身子,俯身向她樱唇凑去。

墨静儿的身子颤抖起来,但她没有躲闪,眼见吕不韦越凑越近,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双眼没有闭起,反而越睁越大,俏脸上,绽起了两张绚烂地桃花……

那张脸越来越近了,都已感觉得到吕不韦的喷息,因为太近,墨静儿已无法睁着眼看他,她自然而然地闭上眼睛,屏住呼息,正想尝尝跟男人亲闻的滋味,却听外面‘啊‘地一声惊呼。

墨静儿急忙张开眼睛,就见吕不韦已缩回头去,眼中闪着莫名的疑惑光芒。

墨静儿被他看得大羞,身子都有些酥软,不禁垂下粉颈,低低问道:"怎么了?"

吕不韦侧耳听听外面的动静,摇了摇头,对于外面那四个坏了自己好事的家伙,吕不韦在心里狠狠地诅咒了起来。

被外面几人这一打扰,两人也都失了亲热的兴致,墨静儿转身领路向前进,所过之处,果然无数的嗡嗡之声响起,周围的噬血蜂已是开始受惊飞舞,却没有半只敢飞近他们身侧。<<>>

洞穴层层深入,洞壁之上长满了钟乳石、石笋、石柱、石花,有些从洞顶垂下,有的立于洞侧,或托于洞壁,变化多端,类形千姿百态,闪闪发亮,熠熠生辉。

吕不韦仿佛置身在一个光怪陆离、富丽堂皇、虚无缥缈的天宫神话的世界之中。

最妙是洞内并不觉特别气闷,显是有穴口透往外间,并非是密封无口的死洞。

安全锤的怪叫声,又从上方传至,墨静儿置若未闻,继续径直想洞内深处行去,由于噬血蜂飞动的嗡嗡之声,两人也不怕身后死人会追错了方向。

两人俯身弯腰进入一个小洞之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个堪比山顶楼宇般的巨大空间,出现在面前。这洞穴上方,却是红黑一片,细看之下,吕不韦才发现那是无数的蜂巢,数以千万计的噬血蜂,在上面围绕攀爬着,黑红相间的花纹,让人看得心里发猝,瞧得吕不韦头皮发麻不已。

洞内的一切,都好象依着比例较其他洞穴为大,粗大的石柱、百笋、石幔,构成错综复杂的形势。

墨静儿附到吕不韦耳旁,低声道:"你自行选择伏击的位置,这**八荒中人,都是行事无端的怪人,这四人更是其中死有余辜的大恶之人,杀一个等于搭救千百的世间百姓,你下手绝不可留情。若你不幸战死,我会发动机关,封闭所有出口,和他们来个同归于尽,为你报仇!我们二人也好同死于此,也不枉费了你们这份天作之合的缘分!"

吕不韦听了墨静儿的话,心中大懔,朝她瞧去。

墨静儿美丽的蓝宝石眸子,异芒闪烁,射出令人肃然起敬的神圣采光。

忽然间,吕不韦清醒过来,低声说道:"静儿小姐,其实吕不韦早就定下姻缘,只等回到邯郸,就会完婚。今日你我要都死于此地的话,我却是无妻而死。听说这样死去之人,下辈子也会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不如我们两人先在此成亲,死后也算是亡命鸳鸯,下辈子也好双双对对!"

墨静儿听了吕不韦这乱七八糟的一席话,露出一霎那的错愕神色,深深瞧了他一眼后,才转身飘往另一洞穴去。

这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到底什么意思,也不说句话,难道她的意思,是那所谓的此处无声胜有声?

吕不韦望着她离去地背影,嘴角略翘了翘,调戏外国美女,还真是蛮有意思的一件事。听得后面传来之声,吕不韦无暇思索墨静儿不语的真正含意,收摄心神,一跃而起,躲到一条从洞床竖起的巨石柱后面去。

噬血蜂滑行急翔的嗡嗡声,自远而近,清楚指示着四名追踪者,潜来的路线和速度。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混沌之力遍入全身经脉之中,全神蓄意警惕起来,静候最佳的偷袭时机。

足音渐渐的清晰可闻,加上噬血蜂惊飞,和各种声音撞上洞壁的多重回响,使洞中气氛更趋凝重。

吕不韦不禁奇怪,来者足音似乎滞重一些,旋则恍然明白过来,这四人刚才在抢夺假的宝图之时,看来争斗得激烈非常,以致无不负伤在身。

吕不韦心内想,这墨静儿确是不负墨子之女,实是智勇双全。谋定而后动,先以假图削弱四人的实力,再引他们进来洞内加以歼杀,最不济也可以与之同归于尽。

却不知此洞内的机关,是否出于一代大家墨子的亲自设计?

风声骤然响起,四人已是现身洞内,离吕不韦所藏之地只有两丈许的距离,但四人却是纷纷脸现狐疑之色,显是知道此地并非善地。

藤青山压低声音,说道:"我有种很不祥的感觉,不若先退出去,咱们再想办法。"

正倾耳细听、查探敌踪的安全锤却冷笑道:"不要和老夫耍这等小把戏,你不过是想骗我们离去,自己好再潜进此处擒人!"

藤青山被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花娇媚却嗲声道:"那小贱人一定是就躲在附近,咱们分头去搜索。"

安全锤狠狠瞪她一眼,恨声道:"休想我再信你这淫浪之妇,你得手时之后,会留下来等我吗?"

林雷却也怒道:"信也好,不信也好,这诡秘洞内危机四伏,我们若是还不能同心协力,全都死在此处,也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看看这些噬血蜂,为何静附于洞内,却不来攻击我们,此事你们就不感觉邪门嘛!"

藤青山皱了皱眉,沉声道:"幸好有它们惊风发声,否则小贱人从另外的出口遁了,我们还会懵然不知。"

他的话犹未说完,刚才墨静儿进入的洞穴处,却已是传来一阵噬血蜂振动翅膀的嗡嗡响音。

四人面色顿变,同时发动起来,急不可待的朝那处洞穴掠去。

洞顶的噬血蜂受惊之下,大半四散狂飞而起,依循着它们盘旋滑翔的飞行线路,密密麻麻的绕洞狂飞,却没有任何撞到一处的噬血蜂。

在幽暗诡异的洞中,既让人蔚为奇观,更令人感觉浑身汗毛真竖。

吕不韦闪电掠出,在蜂翼振动的嗡嗡声的掩护之下,无声无息的一掌,朝走在最后的藤青山背心处印去。吕不韦所到处,乱飞的噬血蜂果然全部避让开。

吕不韦的掌劲,积蓄而不发,至右掌离对方后背心,只余三寸许时,才掌力爆吐而出。

砰——

表面上看去,吕不韦的这一掌似乎印个结实,但吕不韦却心知肚明事非如此。

当他手掌距离这位黑虎洞洞主后心,还有寸许远时,对方竟然生出反应,往左微晃了一下,避过后心的要穴,只让吕不韦击在右肩胛骨处。

凭吕不韦现在的功力,对方又因内讧受创在先,怎也该可把敌人的肩胛骨击个粉碎。岂知在触衣的一刹那,藤青山整个肩胛骨,竟令人难以相信的连着手臂,向前胸塌陷而去,同时生出一股强大的卸劲,化去吕不韦大半掌力。

接着藤青山惨哼一声,往前跄踉数步,但却在向前而去的同时,飞起后脚,往吕不韦下阴踹来,反击之歹毒凌厉,凶猛迅捷,无不出乎吕不韦意料之外。

安全锤等人听到声响,也都回头向后瞧来,见到两人已是战做一团,花娇媚竟然娇声笑道:"这人是藤洞主先发现的,是不是应该交由藤洞主独自应付!"

三人就那么不顾激斗的两人,转头继续向前行去,连再多看一眼的兴趣也是欠奉。

蓬——

吕不韦抹了一把冷汗后,屈膝重重顶在藤青山,往后踢来的撩阴腿处,轻蔑地望他一眼,与之硬拚一记。

混沌之力,犹如山洪暴发般,往这被遗弃的黑虎洞洞主藤青山攻去。

直到此刻,吕不韦才明白,为何墨静儿会抱着以身殉敌的心意。因为这四个已达地境的家伙,技击竟然实在是丰富异常,而且实力更是雄厚。在自己这般有利的条件之下偷袭,要杀死面前的藤青山,仍是需要花费许多时间才能实现。

"啊"!

藤青山饿狗抢屎般地向前仆跌,同时喷出一蓬血花。

吕不韦知他拳脚功夫,大逊色于自己出神入化的技击之法,忙贴身追击,撮掌成刀,疾斩向已是失去平横的藤青山后枕要穴。

藤青山滚倒在地,却大声如同虎啸般地嚎叫起来,脸上也现出奇异的朱红之色,接着竟张口喷出一股血柱,直刺向吕不韦的胸口,竟后发先至而到。

如此惨烈之极的邪门功夫,吕不韦两世为人,却还是首次遇上。

吕不韦深知,自己若是不能速战速决的话,便不能及时配合墨静儿应付其他三人,尤其是那功力最高的安全锤,实力应该不在自己之下。

自己一旦闪躲,让对方争得喘一口气的机会,掣出兵器,要收拾他更需费上不少时间,吕不韦决意兵行险着。

吕不韦身往前冲速度不变,却忽地向右侧转去,以足尖支持整个人的身体重量,继续保持着弓字形态,当血箭以毫厘之差,擦胸而过之时。吕不韦又回转过来,整个人迅猛无匹地扭动一下。

嗡嗡声不绝,数十支被血箭射中的蝙蝠,无不被冲得骨折翼断,散往洞床。

藤青山那想得到,吕不韦竟然会有此等惊人的应变之法,不但能脚下生劲,硬是于骤然之间,避过自己以为必杀的一招,又可原式不变地攻来,纵有千百般妖招邪法,也是来不及去施展。

啪——

吕不韦的掌刀,闪电般劈在他的前额处,顺势从他上方标窜而过,没入洞穴深处。

藤青山后枕重重撞在后方地上,立毙当场,头上虎头帽饰甩脱,落往一旁。

生死之事,在很多时候,确只是一招之差!

箫声忽起,尖锐刺耳,起音就已是高亢至极,但还在不断继续往高调攀升而去,箫音回响贯满大小的洞穴之内。

千万只噬血蜂,应音振翼乱舞疾飞起来,嗡嗡轰隆之声,汇聚成隆隆巨响,就像狂潮从每一个洞穴内涌出,引发出惊天裂地的骇人声势。

吕不韦早知墨静儿能以箫音驱蝠,但却没有想过,场面会是如此的可怖,只见洞穴四周满是黑红相间的蜂影,迎头扑脸而来,吕不韦忙退出洞外,躲在出口之旁。

吕不韦探头向内望去,安全锤三人,也都逃命般的急退出来,发了疯般的连续挥掌,拍击着向他们扑面而来的噬血蜂。

这三个**八荒中人,功力何等强横,大批的噬血蜂应掌堕地。他们主要是护着眼耳口鼻颈等,暴露于外的较脆弱部位,运功使身上的衣服鼓胀起来,噬血蜂蜇在衣上后,失去毒针纷纷震毙。

可是噬血蜂多得像是无有穷尽,无论他们如何痛施杀手,噬血蜂仍是前仆后继的朝他们狂攻,像一团团黑红云雾般,把他们覆罩淹没,迫得三人不得不循原路抱头鼠窜。

吕不韦尚是首次知道噬血蜂会主动袭击人,而且还是如此凶厉非常,至此他才明白,墨静儿在他身上留下一箫的妙用。

这洞穴迷宫中的噬血蜂,难道是墨子,或者本就是墨静儿饲养的,因而才会被墨静儿的箫音而控制。

难道这墨静儿是金庸大大笔下,古墓派的始祖原型?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轻笑起来,自己实在是太能胡思乱想了。

巨洞内的噬血蜂,已是被全部动员起来,洪流般拥进三人逃进的洞穴之中。未及飞进的,便和从别的洞穴飞来的噬血蜂,继续汇成大军,在巨洞的广阔空间中狂飞乱舞。嗡嗡声震耳欲聋,如同数架飞机将要起飞般,让人耳畔失聪。

但它们却纷纷避开吕不韦身边,三丈之地。无论空中如何被飞翔的噬血蜂填满,它们飞行得如何迅快,但却从来没有两只噬血蜂撞作一团。它们飞行转换的弧线,看得吕不韦啧啧称奇,同时心中更是对搏斗技击中的身法,有了丝领悟。

劲气狂催,大批噬血蜂抛出洞口之外。

吕不韦心中一动,一步横过洞床,躲往原先进来的出口处,好待巨洞内张牙舞爪的噬血蜂,进一步消耗三人的内力。

怪叫连声,安全锤终于杀开一条血路,从洞口处冲了出来。

巨洞之中,那数以千万计的噬血蜂,像蜜蜂见到花蜜般蜂拥扑前,安全锤瞬间,像是被卷入由噬血蜂形成的龙卷风中,寸步难移起来。

第166章:知己

嘿——

安全锤不愧身列宗家学派外,六合八荒的超级高手。全身劲气迸发,周遭数尺内的噬血蜂无一幸免,全被他震得折裂堕地而死。

林雷和花娇媚此时已是抢出洞口,林雷的两只手掌已是涨大了近倍,花娇媚则披头散发,状若疯妇,形象狼狈不堪。

箫音仍是响个不绝,并且有愈奏愈急的趋势,纵使洞穴内贯满隆隆回音,但仍不能把箫音淹盖。

砰——

花娇媚发出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却非因噬血蜂的袭击,而是被压力骤减的安全锤一脚踢在小腹处,整个人横飞出去丈许远,鲜血狂喷不止。

大批的噬血蜂,不知是否嗅到鲜血的气味,弃下其他两人,群起向花娇媚追去。

吕不韦怎想得到在这种情况下,安全锤仍会抽空向自己人施展辣手。他虽然对这风骚入骨的花娇媚毫无好感,却也是看得心中恻然。

林雷狂喝一声,顾不得向安全锤报复,闪电般掠走。

安全锤哈哈大笑道:"天下间,再没有比这墓穴相连的福地,更好的葬身之所!就让老夫成全你们,来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一手赶蜂,另一手遥击一掌,发出的劲风狂袭向林雷的背心,手段之狠辣,让人见之而膛目结舌。

林雷不闪不避,弓背硬捱他一掌,借势加速,横过三丈的空间。把身上扑满噬血蜂的花娇媚在堕地前,搂入怀里。同时输入内力,噬血蜂纷纷应力从花娇媚身上跌开。

安全锤似要冲过去再施毒手,林雷却已是怪叫一声,抱着花娇媚,慌不择路的朝另一方的洞穴遁走,同时带去大批的噬血蜂。

其他噬血蜂,又再次向着安全锤攻来。

这穷凶极恶之徒,面上露出可惜的神情,往吕不韦的方向闪来,想要原路逃返回地面之上。

吕不韦那里肯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一拳夹带着空气的气爆之声,向其打出。

安全锤阴声大笑,"早料到你会在此!"

他背上挂着的那巨型长柄铜锤,已是来到手上,迎往吕不韦威猛无匹的一拳。

蓬——

吕不韦被他反击之力,震得血气翻腾,往后跄踉数步,而对方也被他这凶猛的一击,朝反方跌退,重新陷进噬血蜂的战阵中。

吕不韦和他正面交锋后,心中骇然,暗忖若非这安全锤迎斗噬血蜂多时,体内损耗极巨,又负有微小的内伤,自己刚才未必可把他击退。

此时安全锤手上重达百多斤的长柄铜锤,已是狂挥乱打起来,铜锤所过之处,噬血蜂无不纷纷堕地,洞床的噬血蜂尸不住堆积加厚,情景诡异惨烈。

洞内本已幽暗,全赖钟乳石的光芒照明,噬血蜂却把他的视线全遮挡住,为吕不韦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吕不韦闪身向另一位置,蓝鳞逆水刀已是出鞘,一刀向前戳去,刀风所过之处,噬血蜂竟然也是慌乱躲避,蓝鳞逆水刀刺在安全锤的背心之上。

安全锤全身剧震,喷出一大口血花,发出一声轰传洞穴的狂叫,学着那林雷一般,向另一洞穴之中逃去。

吕不韦正打算提刀追去,却想到这安全锤,毕竟与赵宫第一高手安全勐,有着亲近的血缘关系。当初邯郸春合大街之战时,要不是安全勐出手襄助自己,能不能生离春合大街,也是未知之数。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停下脚步,认凭那安全锤逃去。

突然,箫音忽止——

墨静儿已是从其中一洞之中掠出,本就比中原之人白皙的脸上,已是变得全无血色,显然是内力损耗过巨。可是她那娇艳的红唇,却依然色泽动人,没有和她的脸色一般惨淡。

"我们走吧!"墨静儿低声唤道。

吕不韦心中大讶,好奇问道:"他们还没全部被毙,难道静儿小姐,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墨静儿望着吕不韦,摇头淡然说道:"不说别人,那安全锤想来吕长老就下不了手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吕长老在邯郸一定与其兄安全勐有过接触,而且还应是欠了其一份人情。"

吕不韦对于墨静儿的冰雪聪明,不由大为叹服。点了点头,"静儿小姐说得不错,安全勐安舍人在邯郸时,的确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

"算了,不说这些。我要关闭洞穴,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吕不韦听了大吃一惊,忙追在墨静儿的背后,向洞外行去。

吕不韦紧随墨静儿身后,心中充满不解。

先前墨静儿说封闭出口的话,会是以身殉敌!那么这控制出口的机关,应该是设于洞内才是,所以才会一旦启动,连自己都逃不出去,造成那陪死的后果。但是墨静儿现在却说出去关闭洞穴,那不是等于是说,机关在洞外吗?墨静儿先后说话,竟然是前后矛盾,难道其中预示着什么吗?

墨静儿此时横过进口处的无蜂大洞,忽然别过头来,向吕不韦打了个眼色。

吕不韦虽然并非玲珑剔透之人,但毕竟也是活了两辈子,岂能看不懂她眼里的意思。霍然而悟之下,这才明白过来,墨静儿所谓的出洞,开启机关,实是诱敌之计。

不由心中对她佩服起来,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打算从其他出口溜走的敌人引了回来。不过能否成功,尚在未知之数。因为在蜂翅震洞的情况下,安全锤耳目虽灵,怕亦末必能够听到两人的轻声细语。

吕不韦还在思考之时,后面破空风声已是响起,并向两人站立处靠近。

吕不韦想也不想,转身一刀横扫而去。

兹——

他一刀扫去,却感到全无着力之感,抬头一看,才知自己砍中的,竟是安全锤脱下的外袍。

铜光一闪,安全锤现身左侧,长柄铜锤向着吕不韦扫至,招式极为凶厉狠毒,威猛霸道的气劲勃发。

吕不韦招式已是用老,只能无耐往横里移去,心叫却是暗叫不好,这墨静儿才是安全锤的目标!

叮——

墨静儿已是轻风般飘了过来,洞箫挑打劈扫,手法精奥玄奇,把安全锤攻得勉力抵挡。

吕不韦抓住此机,提刀而上,开始寻找反击的机会。安全锤知道此时是生死关头,施出全部压箱底的本领,长柄铜锤脱手朝墨静儿掷去,人却乘机闪出洞外。

墨静儿避过铜锤之时,吕不韦已是追至安全锤身后,隔空一刀劈去。

安全锤感觉到后面风声急促,忙加速前进,同时看也不看,反手一掌,迎上吕不韦手中蓝鳞逆水刀。

"啊!"的惨叫一声,安全锤的手掌断掉于地,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伤上加伤之下,狼狈地消失与台阶之上。

轰——

巨柄铜锤此刻才撞上洞壁,砸碎了一团石花,可见这几下交手,虽然看似缓慢,实则起落速度疾快。

……

朝阳升起——

吕不韦的手掌离开墨静儿的玉背,长身而起,走出藏身的树林,来到林边瑞雪两岸的小溪旁。

溪水清澈异常,冬日的阳光斜照在水面之上,吕不韦蹲跪于溪旁,掏水捧水连喝数口。顺手清洗着面上的尘污,那种清凉入心的痛快淋漓之感,完全洗漱去了昨夜连番激战,而带来的劳累疲惫。

吕不韦长叹口气,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这时他才有机会,欣赏起四周的雪色美景。

这片小柿子树林,位于墨色山峰之后,像个半掩着脸的羞涩少女。柿子树枝头挂着已经黄得泛红的柿子,吕不韦正考虑该否先摘两个来果腹,还是待墨静儿调息醒来再动手,水中倒影除了他之外,却已是多了个影子出来。

吕不韦向着水中那倒影,微笑着道:"静儿小姐,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实在教吕某难以相信。不知你使用的是墨家的功法,还是绣家的秘术呢?"

墨静儿却不理他,来到吕不韦身侧的水旁,漫不经意的蹲下身子,露出晶莹如玉的一对纤手,自由写意地浸到冰凉的溪水里去,把玉箫置于身侧草地之上。凝望着水面,轻轻说道:"你昨晚为何会说我美呢?我这异于常人的古怪样子,也可算得是美丽吗?"

吕不韦学她般,凝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耸肩洒然笑道:"那只能说明世人并不懂得欣赏美!我看静儿姑娘的美,是世之无双的异域之美,虽然比起中原女子的相貌,大相径庭了些,但却也不会被人认为不美吧!"

墨静儿默然片晌,轻轻的道:"很多人不但不认为我这相貌是美,而且还都认为我的样子很丑,像是妖魔鬼怪一般。"

吕不韦愣了一下,摇头叹息道:"世人好生愚蠢,要是静儿小姐都算不得美丽,那世间岂还有美人一说!依我来看,西施之美也是不及静儿小姐之一二;妲己之媚更是难比静儿小姐之艳!世间女子之美加起来,恐怕也不及静儿小姐之明艳照人,风情万种!"

墨静儿听了吕不韦的话,不由双颊泛红起来,娇羞地微嗔道:"不要说谎,你只是怕我伤心难过,才如此安慰于我,对吧!"

吕不韦听了,苦笑着道:"静儿小姐莫要如此高看吕某,吕某还不能做到口不对心的谈笑风声。我是从内心认为,静儿小姐美艳不可方物!"

墨静儿听了,微微一笑,瞟了水中吕不韦的倒影一眼,柔声说道:"静儿好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被自己喜欢的人赞美,是每个女孩子都希望听到的。真假却已不是很重要,这可能就是女人的痴傻吧。"

吕不韦再次苦笑起来,却没有再去说话。

墨静儿却是不肯如此轻易的放过他,别过头来盯着吕不韦,问道:"你为何笑得这么暧mei?难道被我说中不是?"

吕不韦坦然说道:"能够有此目睹人间绝色的机会,实在是令吕某感谢苍天开眼。实在没有想到我那吹xiao的知己,竟然会是静儿小姐这般的绝色佳人,能够一睹静儿小姐这般人间绝色,吕某终生无撼。只盼能再多看一会,好把这人间绝色永远记忆在脑海之中。"

墨静儿听了吕不韦这番暧mei非常之言,却并不恼怒,反而惊喜地欣然道:"你这吕大才子的学问之中,恐怕哄女孩子的本领最是高明!只凭你这一番说词,就已是会令听了的女儿家,对你死心踏地,绝不会怀疑你的坦诚。我很是奇怪,为何你昨夜到现在,无辜的与我经历了如此一番事情,却没有开口问过静儿半句。唉!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吕不韦再度无奈的苦笑,摇头说道:"那依着静儿小姐的意思,我应该好奇些什么,问些什么东西才是呢?"

墨静儿愕然的望着吕不韦,却失声笑了起来,目光回到水面的倒影,点头轻声道:"你这家伙确是聪明过人之辈,本是应该你来问我问题,现在被我怎么一问,却又反掉过头来问我,真是可恶!"

吕不韦伸个懒腰,就那么往后仰躺在雪地之上,瞧着头上灰蓝色的天穹,悠然自得地道:"算了,那我还是问问吧!静儿小姐的相貌,是像令堂多些,还是像墨子高贤多些呢?还有昨夜山上的那楼宇和山洞中的迷宫,是否都是出于令尊墨老先生的设计?"

墨静儿兴致盎然地瞟了吕不韦一眼,嗲声道:"我的相貌自然是也像父亲,也像母亲。我的五官除了眼瞳之外,与我母亲几乎一样,头发、眼瞳和肤色却是像足了父亲。我很奇怪,为什么父亲的相貌也很是异于常人,却不会被世人认为是妖魔所化,而我却……吕大才子如此聪明之人,自然会是全部猜对,若非有父亲布下的这洞穴迷宫,你我两人恐怕,还不能如此写意的在此谈天说地。这四人是各大宗家学派之外,声明显赫地六合八荒中人。他们的功法和技击之术,乃是来源与上古凶神蚩尤之处。若非受我父亲所制,这十几年来不敢出来作恶,这世上还不知会被他们掀起何等的血雨腥风呢。"

想起安全锤四人的残忍狠毒,吕不韦便不由不寒而栗起来,对于几人仍是心有余悸。

假设这四人肯同心协力的话,自己昨夜就算不死,也会重伤而遁,只怕墨子老先生的女儿,静儿小姐只怕也会陪着强敌,同死于洞穴之内。

"他们说的那宝图,到底是什么东西?"吕不韦对这四人争夺的东西,很是好奇,于是问道。

墨静儿对他的态度大为改善,噗哧一声笑道:"那宝图并非什么重要东西,而是当年我父亲,负责为人保管的藏品而已!"

吕不韦猛地坐起,骇然说道:"你父亲为人保管的藏品?能让墨大宗主保管东西的人,只怕也不是普通之人吧!"

墨静儿淡淡笑道:"他的确很了得,我父亲认为他是当年世上最厉害的人!父亲经常说,和他比起来,父亲永远也只是个寻师问道的学生而已。但他却没有什么名气,世人知之的却是很少很少!"

吕不韦愕然道:"如此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世人却不知晓?"

墨静儿转头望着吕不韦,蓝宝石般的眼眸眨了眨,低声叹道:"这也是我父亲认为他最了不起的地方。学识天下无双,而且还是达到天境颠峰之人,但却依然甘于默默无闻,保持得住那颗平常之心。"

吕不韦听得那人竟然是天境颠峰,不由心头狂跳起来。天境颠峰!那再进一步的话,岂不是达到仙人境界,脱离生死大限,成为与天地同寿之人!

对于此人行事的低调,吕不韦深为佩服,不由大为认同地点头,喃喃道:"守心守意,行己之路,不为世事所累,不为世人所苦,难怪会有如此厉害的成就!但不知此人是谁呢?"

墨静儿见到吕不韦低头思考,仿佛对那人很是敬仰的神情,柔声安慰道:"其实此人叫什么,我也很是好奇,但父亲却没有告诉过我。父亲只是说,这人很可能随便出现在任何一处,可能是摇橹撑船的船家,也可能是临江垂钓的鱼夫,也可能是田间忙碌地农者,更可能是惟利是图的小商贩。他永远只是小小的普通身份,用来体会天道,希望突破天境,达到更高深的境界。"

吕不韦听了,揣摩再三,摇头苦笑道:"此人不愧为世之高人!"

墨静儿见到吕不韦那依然心想望之的神情,蓝宝石般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宽慰道:"静儿真不知道他的名字,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游历天下,实在是帮不上你!但……如果要是我父亲出现的话,我一定会再去好好问问他的!"

吕不韦见墨静儿对自己之事,竟然如此上心。见帮不到自己,还流落出失望和自责之色,于是笑着安慰她道:"算了,你也不用在意,人与人之间,相逢相遇靠的是缘分。就像你我一样,当日小说家宗地初见之时,谁也没有在意,更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次的偶遇。由此可见,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是奇妙,强求不得!"

墨静儿听着吕不韦的话,蓝宝石般的大眼睛,又眨了几眨,含笑着对吕不韦戏谑道:"如果昨日你到了楼中,发现的不是我,而是一男子的话,你还会否如此舍生搭救呢?"

吕不韦望着墨静儿那害羞的样子,想了想,尴尬地道:"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想过?不过帮是一定会帮的,但如此拼命嘛……却要仔细的斟酌斟酌了!"

第167章:亚神器?

墨静儿望着吕不韦那苦闷无奈的神情,不由遮口含笑,主动转移起话题来,"若是公平一战的话,你有多少成把握,可以收拾那安全锤?"

吕不韦想了想,坦然自若,很是傲人地答道:"虽然他很厉害,但要真的动起手来,我却是有十足把握,可以杀死他!但要是擒而不杀的话,大概也只有五成把握吧!如果他们四人一起……恐怕再多个我,也是够戗能与之一战。www.65txt.com<<>>"

墨静儿道:"却没想到吕大才子这几月之间,竟然有如此迅猛的进步。当日小说家宗地初见之时,虽然你能败去那乐正氏之儒的长老,但挺多也只是地境聚液的修为,没想到三几月时间,你竟有信心打败击杀,达到地境结丹阶段的安全锤。"

吕不韦点了点头,低叹一声,"半个月前,我与秦国武安君有过一场切磋,使我的修为有了不小的突破。"

墨静儿听了大为动容,蓝宝石般的眼眸眨了眨,望着吕不韦柔声道:"能与名动天下,地境地剑双修的武安君一战,还能活着回来,你也的确有说此话的资本。就算是**之人聚齐,也不敢说能与武安君白起一战,而平分秋色。"

吕不韦听了墨静儿之言,才明白在世人眼中,白起的修为是多么的惊人。如此看来,自己能于其一战而不死,完全是白起让着自己太多,才能让自己有与他人吹嘘与之一战的机会。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得不叹声道:"那是武安君谦让于我,不稀与我这后生小子一般见识!"

墨静儿沉默片刻,沉声道:"其实这宝图内的东西,是上古留下的神物之一。此事非但玄妙异常,而且还牵涉到几代人,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现在静儿只可以告诉你一个简略的大概,细节待有机会再和你详说。"

其实就是墨静儿不说,吕不韦也能想到。那天境颠峰之人,交拖给墨子这开宗立派大宗主保管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平常的金银财宝等俗物。必然会是不同寻常的名贵之物。

听到墨静儿所言,正好切合了自己心中所想,吕不韦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再去询问其中细节。

墨静儿移转娇躯,面向着吕不韦双手环膝,姿态写意而又有着一丝的放纵,美目深注着面前英俊的吕不韦,幽幽说道:"当世之中胜传的天神留传之物,只有区区七件而已。盘古开天斧、女娲补天石、后羿射日弓、伏羲八卦图、轩辕秉争剑、颛顼灭世戟、帝喾裂地棍,是上古的七大名器,也是七大神兵!七器出山河动,神兵起天下乱,改朝时血成河,换代日亿魂灭,英逐鹿枭称霸,生灵涂妖魔炭……但这并不是全部!在七件神兵之外,还有着一种依附于其中某一神器之下,数量超过了七件神器总数的神物。"

吕不韦听了,心下大骇不已,好奇的问道:"这也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了吧,竟然还有一种上古名器?!而且数量还要在七大名器之上!这事听起来,简直是玄之又玄,让人实在很难接受!"

墨静儿皱眉道:"这也正是**八荒之人,如此重视这宝图的原因。只要得到这宝图,就能按照上面的路径,寻找到这数量巨大,威力不亚于七大名器神兵之物。"

吕不韦听得已是砰然心动起来,俊脸微红地自嘲道:"静儿小姐请勿再说,再说下去,我吕某都要对这宝图升起窥视之意了!"

墨静儿眼神转柔,轻轻说道:"其实你要是想要的话,静儿随时都可把这宝图送于你的!"

吕不韦愕然望着墨静儿,见她神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忙解释道:"静儿小姐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窥视之心,只是对此十分好奇而已。"

墨静儿微喟,红润的小嘴撅了起来,对吕不韦说道:"你当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嘛!我说的是认真的,只要你想要,静儿真的随时都可以把这宝图给你!"

吕不韦尴尬一笑,好奇问道:"静儿小姐,这话让不韦听着,心里很是感激,但无功而受禄之事,不韦还没有如此厚的面皮为之。"

墨静儿很是惋惜的摇头,叹道:"没想你却不想要这人人听闻,而都想抢夺的宝图,看来静儿真是自作多情了!这宝图其实有着一个附带的条件,就是得图之人,必须娶我!"

吕不韦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墨静儿目光停留在远方的瑞雪之上,幽幽续道:"十年前,那位世外高人将此宝图,托付给我父亲保管之时。在图上下了禁制,想要窥视宝图的全貌和秘密,必须要用我的处子破身之血方可。那位世外高人还说,如果遇到我喜欢的人,这宝图就是他送给,我和我喜欢之人的新婚贺礼!"

吕不韦思索良久,皱眉问道:"不对啊,竟然如此,那这宝图就不是那人托付你父亲保管之物,而是间接通过你父之手,打算送人才是!但**八荒之人,为何会知道此宝图的存在,而且还会知道,宝图需要的破解之法呢。"

吕不韦已是想起,当初安全锤四人在山间小亭会面时,安全锤所说,他只要带走墨静儿,宝图可以不要。这就说明他们早就知道,这宝图需要墨静儿的破身之血,才能完全展现其中的奥秘。

墨静儿点头道:"他们当然知道,因为当年那人是当着**八荒之人的面,把此图交给我父亲的,而且此图十年之后才会生效,也是他告诉**八荒之人的。"

"什么?"吕不韦猛的跳起,他现在实在很怀疑,那所谓的世外高人的居心。当下说道:"这高人行事也太不妥当,不知他居心何在。对了,静儿姑娘,这十年之期,为何你父墨子先生却没出现,而是由你来此呢!"

墨静儿很是失落地道:"其实十年之前,我父就已开始隐居,带着我和母亲在越地归隐山林。但不知为何,六年之前,我母亲的师妹,也就是我师傅绣家宗主杜绣娘,突然应我父亲之请来到越地,把我带到了邯郸。这六年来,我都没有见过我父母一面,也不知他们为何不肯见我!"

吕不韦听到这里,更是狐疑起来。

这墨子夫妻抛弃女儿,托付于他人照料,六年来两人却从不探望,其中大为蹊跷,难道是墨子得罪了什么厉害仇家,所以才……

吕不韦想到这里,晃了晃头。

这墨子的仇家就算再是厉害,只要墨子在中原一声令下,那些分裂的墨家弟子,保证都会马上站到他的身边,为这不世豪杰的宗主,舍生忘死一战!

见吕不韦那思索的样子,墨静儿轻笑两声,拉着吕不韦的衣服,带着他向柿林之中走去。"我带你去处地方,这是我父亲与我母亲,当年相识之处,对我的意思甚为重要!"

吕不韦见她如此说话,再见到那双明艳照人的蓝宝石眸子,那还有拒绝的可能,只得更着她,默默向前行去。

墨静儿推开石屋的木门,别过俏脸来,微笑着对吕不韦道:"吕郎请进!"

吕不韦怔了半晌,才跨过门槛,步入屋内。屋子之内以竹廉分作前后两进,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家具杂物等一应家庭的必须品,无不齐备。窗明几净,清幽怡人。

墨静儿淡淡道:"这是我母亲少女时所居住之地,我现在每年都会回来住上几日,以抚慰心中的父母的牵挂。"

吕不韦知她睹物思人,不由轻声抚慰道:"静儿小姐切勿伤感,我想你父母多年未来见你,可能是有其他之事缠身,所以才会……"

墨静儿淡然一笑,请吕不韦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却揭帘步入内室之内,并淡然说道:"此地对我父母十分重要,当年我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每年都会来此住上数月。但六年之前开始,我每次来此,都没有见到人迹,就连屋子里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我想,我父母可能已是不在人世了。"

吕不韦透过布帘望进去,隐约见到这拥有着独特异国情调的美女,正在内室榻旁的小几边坐下,背对着他。而面对着一面摆在几上的圆形铜镜,蒙蒙胧胧间,一切都被布帘隔去,却更强调出她那曼妙的体形和卓绝的身姿。

吕不韦叹息一声,轻声安慰道:"其实人难免会有分别之时,哪里可能永远都腻在一处,想要永不分离,除非突破天境顶级阶段……"

说到这里,吕不韦却停了下来,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升起。望着墨静儿那美好的身姿,吕不韦断断续续地猜测着道:"难道……墨子老先生夫妇,已是突破了天境的二体合一阶段,而到达了仙人境界!"

墨静儿听了吕不韦所言,美好的背影无端地颤抖了一下,接着却苦声道:"吕兄真会开玩笑,这等安慰的话,你都想得出来,真是……"

"不,这绝对很有可能!"吕不韦很是严肃地打断了墨静儿的话,郑重其事地道:"我想当初墨子先生之所以隐居在越地,就是为了达到突破之时,好能直接南下,去海外之地与那里的仙人同聚!"

"海外之地,有仙人存在?"墨静儿对于这一话题,好象知之甚少。

其实这也难怪,吕不韦能够知道这些方外之事,还要多谢那便宜师傅,训龙氏刘天涯,不然他对这海外仙人之事,也是毫无所知。

吕不韦见她不了解这些,只好耐心的讲起,自己从师傅训龙氏刘天涯处,得来的珍贵海外信息。

墨静儿听了吕不韦所言,对这一说法,也是开始怀疑起来。

吕不韦却问道:"当年,也就是十年前,你父和你神秘的世外高人,以及**八荒之人,纠葛到一起之事,你可否对我详细讲讲。我也好分析下墨子先生,是否有云游海外的可能。"

墨静儿恩了一声,开始对吕不韦讲解起,十年之前的往事……

当年,墨静儿还是七、八岁的一个垂髫小童。跟着父母一起从齐国临淄向南而行,其母怀念当年居住的这处小屋,所以一家三口,顺路来到了这里。

却没料到,才一来到山下,就遇到了十几个高手,疯狂乱斗。而乱斗的核心却是一垂垂老矣的老叟。墨子见之,出手阻挡起这伙不知来路的高手。

这些高手,就是十年前的**八荒之人。十四个达到地境边缘之人,一起联手与墨子大战了一夜,最后去被墨子而败。

这时,那老叟站起身来,面对着山上流下的溪水,轻拍一掌。却见那从高向低流淌的溪水,瞬间凝住不动,而后转而由低向高流去。

这时墨子和**八荒之人,才知这老者已是达到天境颠峰的不世高手。别说是**八荒之人,就算加上已达天境的墨子,也不会是这老者的十招之敌。

老者望了众人一圈后,说道,这不亚于七大神兵之下神物的宝图,从今以后就叫给墨子保管。

并对**八荒之人,说了此宝图十年之内,得去也是无效之后,就让**八荒之人离去。

墨子一家三口,在这小屋居住的时间里,墨子每日都会去山顶的那楼宇,向老者求教问道。一月之后,那老者飘然而去,墨子也就带着家人,继续南下越地。

至于墨子和那老者,在这一月之中,都谈论了些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墨静儿的母亲好奇问之,墨子也只是笑着摇头,连说: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样的怪话。

吕不韦听完,沉默下来,越发觉得这事透着古怪,自己却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个头绪。只好不去想这复杂的问题,而打量起这小石屋来。

这小石屋,位于那神秘的四季如春的漆黑山峰之南,背靠着山峰流淌下的飞瀑小湖。受了此山的影响,屋前周围也是四季如春,果树婆娑,景致极美。

墨静儿见吕不韦不再谈这话题,也静默下来,拿起梳子,为自己那金丝般闪闪发亮的长垂秀发,轻柔地梳理起来,动作姿态柔美至极。并淡淡地道:"等下,我给你煮些食物来吃如何?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色。"

吕不韦听了墨静儿恬静的话语,心中却涌起温馨写意的感觉。就像是和结发多年地娇妻,共处安乐的小窝之中,隔着帘布闲话家常,谈论着吃喝用度等世俗的话题,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常的新鲜。

吕不韦对这氛围很是喜欢,想也不想的接口道:"吃什么都无所谓,但重要的是看和什么人一起吃。我这人不太讲究吃喝穿戴之事,你看着拿主意就好,这事听你的!只要是你做的食物,什么我都喜欢吃。"

这番话吕不韦答的很是熟练,毕竟如此问题,他在前世之时,几乎天天都会被妻子问到,所以回来起来格外的娴熟。

吕不韦也在不知不觉间,仿佛回到了前世,把墨静儿当成了自己的妻子。

墨静儿听了吕不韦的回答,愣了一下,接着蓝宝石般的大眼睛,弯了起来,本就浓密厚重的睫毛,更是变得毛绒绒起来,她轻声笑道:"既然这吃喝之事由我作主,那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呢?"

吕不韦一边聆听着屋外那小瀑布之水,落在湖中的灵动之声,一边随口答道:"想问就问,自家之人,客气什么!"

墨静儿却不知道,此时的吕不韦,还缅怀在前世的回忆之中,错把她当成了吕不韦的妻子。听到吕不韦的自家之人,墨静儿面上红了起来,轻声问道:"敢问吕郎,在过去的岁月里,是否有很多的女子,对你倾情依恋呢?"

吕不韦正想公式话的回答:过去自然有着许多女孩子,为我朝思幕想。但我既然选择了与你结婚,心里、身边必然永远只会有你一个女子!既然选择了你,我自然也就会对你永不变心,坚守这份执著与至诚!

但吕不韦却及时的清醒过来,从对往事的缅怀之中,回到了这战国乱世之地。

吕不韦被墨静儿的问题,搞得略微愕然起来,琢磨了下后,说道:"我从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也该没有这种事吧?"

墨静儿见吕不韦犹犹豫豫的回答自己,心中不悦地嗔道:"终于发现你这人不坦白的地方了。暂时不与你计较这些便是;却让静儿再把这问题反过来问,吕兄见过的女子之中,有哪些美人儿令你倾心相恋呢?"

吕不韦听了之后,摇头苦笑道:"静儿小姐的问题,实在刁钻难答,吕某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爱美之人,人皆有之!我自然希望每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都会倾心于我。所以能令我倾心的女子,实在是太多太多!"

墨静儿手上拿着的梳子,突地僵住不动。接着她已是噗哧一声,娇笑着俯在几上道:"你这家伙此话,却保证是你的肺腑之言,很符合男人的天性。你何时又变得如此诚实了呢!我看吕郎这大少,将来定然妻妾成群,艳福无边!"

第168章:武城

吕不韦潇洒地耸肩道:"爱美之心虽然是人皆有之,但江河之水,我却只取一瓢而饮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所以对于美女,我喜欢是喜欢,却不会有任何不符合实际的奢望。"

墨静儿默然半晌,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眨了眨,缓缓说道:"好诚实的肺腑之言,但静儿不知,吕郎口中所说的饮水之瓢,能够承水几许呢!"

吕不韦暗吸一口凉气,略一琢磨,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这瓢之大小是无关紧要,而在于水的意愿与我个人的需求。"

墨静儿听了吕不韦的话,俏脸之上全是明快的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唉!你还真是一个大好人,竟然还懂得为水着想。吕郎可否暂闭眼睛,人家要换衣服了!"

吕不韦哦了一声,连忙别过头去。

悉悉索索的解衣穿衣之声,不住从内室之中传出。墨静儿一边宽衣服,一边从容自若的道:"要是有水想要进入瓢中,让吕郎饮用,吕郎难道会照单全收吗?"

吕不韦被她明快的笑声所感染,心情也开朗起来,"我不是说过,还要看我个人的需求嘛!我本不渴,何需饮水呢!"

墨静儿换好了衣服,揭帘走到外室,轻柔地声音说道:"那吕郎口渴的标准是什么?"

吕不韦茫然说道:"我本意是随心而欲,爱自己所惜之人,娶自己所喜之女。但随着我身份的不断变化,我却难免会做些不是本心本意之事!毕竟越来越多人的利益,与我捆绑到一处,所以行事之时,就应多加斟酌。"

墨静儿悦耳的声音道:"原来如此,吕郎现在对感情之事,也已是如此越来越理性了,这并不好,很辛苦,很累的!"

吕不韦虎目转来,却正见墨静儿把帽子盖在束成髻子的秀发上,完成男装的打扮,还是一身远行的装束。

"我也感觉自己越来越累,所以听闻静儿姑娘,那超凡之境的箫声时,心里格外的舒坦!"

墨静儿微笑着道:"难道现在吕郎自己的婚姻之事,也莫不是挂着利益的关系吗?"

听了墨静儿的话,吕不韦心里嘘唏不已。

自己此次回到邯郸,与蔺相如孙女的婚事,想来是**不离十了。但自己为了能在赵国内,得到北方派系的信任,却也只好如此行之。

赵国之内,北派之人骁勇激进,皆是布衣之人出身;南派却多是邯郸王室之人,贵族身份;本来平原君等人对自己,也只是惜才,但自己得到郭家的重视,并且马上就将迎娶冰冰为妻。

这一点,却是令南派的邯郸贵胄,不得不认真审视起自己来。平原君等人,在自己来到邯郸后,对自己百般呵护与亲近,也都是因为郭家的缘故。

想到这里,吕不韦心里好笑起来。

自己回去邯郸,可能迎娶的三位女子,除了水湄之外,其他二人,几乎都带着利益的成分。可能真正达到一定层次和身份之人,婚姻之事上,都是如此,带着浓重的利益权势的色彩在内吧!

吕不韦想到这里,哑然失笑道:"静儿姑娘说得还真是对极!我这次回邯郸,娶亲是必然之事,这娶的女子,几乎多多少少,都有着这番利益的味道。"

墨静儿望着吕不韦,叹道:"郭家大小姐,代表着郭家,也代表着巴结郭家的众多权贵。蔺老相的孙女,也是代表着赵国北派的势力。吕郎此次回到邯郸,婚后必然将要风声水起,成为赵王之下的不二人物。但听说,那叫水湄的女子,却本是你家奴婢,为何吕郎却要郑重迎娶她过门呢?而且还要郭家主收其为义女,不知吕郎看重的,是她能给你带来的何种利益与好处呢?"

听了墨静儿如此直白的话,吕不韦心里不由一惊。

他本打算忽略掉其他的东西,而让自己内心觉得,自己只是爱水湄,并且要对她负起丈夫的责任。但真的是如此吗?

现在吕不韦发现,自己对待水湄的关爱和态度,很大程度上,都有着王翦的成分在内。

难道自己所将娶的三位女子,除了爱之外,自己也同样看中了她们,可以给自己带来的既得利益和好处吗?

吕不韦想到这里,暗暗谴责起自己来,难道只因为前世自己活得太不顺心,太不如意,所以今世才会如此的现实和势利。

墨静儿见吕不韦沉默不语,蓝宝石般的眸子眨了眨,甜声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想得太多,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何常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爱上对方。此事想通就好,不用太过琢磨。其实静儿也很喜欢吕郎,你修为高深,既多才又睿智,而且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能有吕郎这般人才为偶,实在是世间女子的奢望。吕郎,其实宝图之内的神器,是后羿射日弓的辅件,九支追天灭日箭!"

"什么?"吕不韦惊的跳了起来,神色凝重的望着墨静儿。

墨静儿说话之时,已是踱步向前,吕不韦这猛地站起,墨静儿自然惊的退了一步,足下却是一不小心绊到后面的案上,收不住脚,竟然一下坐倒在站起的吕不韦怀里。

淡淡的甜香,萦绕在吕不韦鼻端,吕不韦甚至能感觉到墨静儿衣下,柔柔的腰,嫩嫩的臀,那种美妙滋味妙不可言。

墨静儿惊呼一声之后,却没有从吕不韦怀里挣扎站起,而是偎依在吕不韦怀中,鲜嫩的脸蛋通红,更添几丝娇柔的媚意。

"吕郎,这九支追天灭日箭,虽然不似那后羿射日弓般,能激发改变人身体的潜力。但却也是不得多得的神兵利器。不知这份既得的利益,会否让吕郎动心,而娶静儿为妻呢!"

吕不韦听了墨静儿梦呓般的话语,不由蹙起眉头。自己对这墨静儿,从未见面前的箫音开始,就很有仰慕。与**八荒的四人斗智斗力后,更是情愫滋长,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意,也是越来越浓。但听到她把两人之情爱之事,如此直白的挂上了利益,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附带的这追天灭日箭,还是王翦手中后羿射日弓的辅件,自己之所以激动,就是想要把它弄到手里,但……

眼见墨静儿在自己怀里浅笑盈盈,一番责备之言,吕不韦却是实在说不出口,但还是忍不住插嘴道:"这追天灭日箭实在是太过诱人,但你我二人之事,要是全凭这利益而已,就是走到一起,也会让你我心里都不舒服。"

"你这呆子,我的意思是说,这不正是用来封他人之口的好借口嘛!而且我也可以将墨家的钜子令交给你,那样的话,更是没有什么人会阻挨我嫁给你了。"墨静儿扬起眉毛,蓝宝石般的眸子一眨一眨。

吕不韦听了更是意动起来,这墨家如果整合起来的话,是拥有凌驾于任何一家之上的实力。

由于墨子无故而去,墨家先是分成了三宗,而后更是又裂出了十派。但只要能拿到墨子嫡传的墨家钜子令的话,那么完全可以把散沙一盘的墨家,重新凝聚起来!

"你现在是在显摆你的嫁妆吗?"软玉温香在怀,墨静儿那香腻腻的身子,偎依在自己怀里,吕不韦双手犹落在她闪着金辉的秀发上,轻轻抚摩着道。

"就算是吧!你对我的嫁妆还满意吗?"墨静儿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的环抱,头上温暖的大手,传递着一阵阵舒适的感觉。

"这份嫁妆可是绝对不轻,有神器在前,庞大的墨家于后,更有着那可能已列上了仙班的老丈人,我岂有不满意的道理啊!"

听了吕不韦的话,墨静儿猛地挣脱吕不韦的怀抱,俏脸一红,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瞪了起来,嘴上已是嗔怪地道:"好啊,原来你真的只在乎利益,而对人家本身并没有爱意啊!"

吕不韦无奈的耸了耸肩,"我的天啊!这都是你说的话嘛,我只是顺着你的意思说下去而已。"

墨静儿瞪着深邃的蓝眸,责怪着吕不韦道:"人家都说了,这只是为了让我可以嫁给你,而说给旁人听的嘛。我要听你说,说你喜欢啊,说你爱我,说你一辈子都疼我!"

吕不韦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美人儿竟然如此直白。这种前卫的作风,很有二十一世纪女子的风范。难道她老子墨子,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

吕不韦脑子里,窜出一条经典的,令人听后毕生难忘的甜言蜜语。他点头微笑着道:"刚刚有着一份美好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份感情加上个期限的话,那么,我希望是——一万年!"

墨静儿已是完全陶醉在吕不韦的话语里,蓝宝石般的眸子愈发的晶莹了起来,半晌,才幽幽地道:"你的话,说得好动人,让人家听了,好感动,欢喜得心儿都差点跳出来呢,你……"

黄昏——

吕不韦和墨静儿,来到番吾西南的另一大城武城,离三水交汇处尚有半日路程。

武城城外的乡村,由于位于三水交汇处,地势很是平坦,田野连绵成片。但现在已是冬季,秧苗等全部皆无,地里一望无尽的白雪,让人看了心情很是舒畅,不由升起心神清爽之感。

缴税入城后,秋收后的百姓都赋闲起来,城内也变的愈发的繁华起来,涌涌攘攘的人潮,令深山出没半个多月的吕不韦,心情大好,看得赏心悦目。

街道之上,均以青石板或砖块垒砌,古意盎然的房子小巧雅致,粉墙黑瓦,木门石阶,朴实无华,在这战火连绵的战国时代,份外令人看得心头宁和。

穿过一道窄窄长长,两旁密密麻麻,排列着寻常人家的弄巷后,墨静儿笑道:"我看咱们还是先吃过晚饭,然后投店休息。夜里之时,再出来瞧瞧热闹,吕郎意下如何?"

吕不韦微笑着道:"赶路也不在乎这一晚半晚,况且我们实在要好好睡他一觉,故此吕某是全无异议!"

两人于是在附近的街上,觅了一间不太大,但却干净素雅的客栈。要了两间比邻的房间,各自到澡房沐浴梳洗,然后联袂到城中热闹处游逛。

在一间酒肆一角坐好后,由墨静儿点了几道小菜,两人的话题又开始不着边际起来。

墨静儿不想被邻桌的客人,听到他们间暧昧的对话,于是坐到吕不韦身旁,背向其他人,亲热地凑近他耳旁道:"你可想到回去邯郸,如何向你那大商人丈人、左相太丈提起与我的婚事了吗?"

吕不韦心中涌起逗弄之意,笑道:"你的身份也不差啊,墨大钜子的独女,谁要是不满意,你就带着墨家上万的墨侠,屠了他们!"

墨静儿白了他一眼,"满口胡言,听你话里的意思,我的墨家子弟,岂非都成了强盗流寇不成!"

吕不韦轻轻一笑,"什么叫你的墨家子弟,那是你老爹墨子的子弟,将来是我这新任宗主的子弟!你是绣家之人,休得参合进来。"

从这个角度瞧去,墨静儿见到吕不韦的侧面轮廓,如刀削般清楚分明,线条之美犹若鬼斧神功,令人叹为观止。

吕不韦见墨静儿望着自己不语,却想要一个隐患,低声问道:"你说咱们成亲之时,那迷宫逃去的**八荒之人,能否会前来捣乱?"

墨静儿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眸异采涟涟,瞧了他好一会后,露出编贝般雪白的牙齿,微笑着道:"来就来嘛,全当是来闹洞房的恶客就是了。"

两人说说笑笑间,酒菜已是端了上来。

墨静儿举箸夹起菜,送到吕不韦的碗子去,笑着说道:"这一餐吕郎就让静儿请你一次,以后静儿大半辈子的吃喝,可都包在你身上了哦。"

吕不韦听了,只好苦笑以对。

墨静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差点忘记告诉你,父亲的钜子令上,有着墨家突破地境的补遗口诀,你可千万不要随便给墨家的弟子看到。尤其是职位高,达到地境颠峰之人!"

吕不韦听闻这一消息,心内大惊。这墨子实在了得,竟然有着令其弟子,突破地境约束,直接达到天境的法门。自己要是能充分利用好这钜子令,使墨家之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话,那不是随时都能塑造出,大批的天境高手!想到这里,吕不韦开心不已,一边吃喝,一边在心里盘算起,如何收复已经分崩离析的墨家各宗。

两人很是恩爱地你一箸,我一箸的吃着。不片刻,就已是把几上的小菜吃了个净光。

看着干干净净的碗碟,两人都有种好笑的感觉。

墨静儿抢着掏钱结账后,两人信步来到街上,墨静儿道:"现在人家还不想睡觉,吕郎能不能陪着人家再逛一会儿。"

吕不韦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墨静儿漫不经意地微耸香肩,神色自若地道:"那我们现在去城里的青楼逛逛吧,人家还没去过那地方呢!"

吕不韦听了,眉头大皱起来,"我看还是别去的话,我和那地方犯冲,上次……"

吕不韦话还没等说完,蓦地健马狂嘶,一辆马车在对街紧急停住。

轰的一声,车顶破开,一道人影从厢内冲天而起,落在两人身后,声势惊人至极。

吕不韦和墨静儿交换了下眼色,都不知发生什么事情。

"吕不韦,竟然真的是你!"

吕不韦听得这声音,头皮发麻,心中暗叫倒霉。

吕不韦正在郁闷,耳中却传来墨静儿的声音道:"不用怕,他是禽家五长老,豹行雪地梅花五!"

吕不韦也轻声道:"我认得他,他两次阻杀过我。第一次,我把和他一起的一个邪门拿箫的家伙打伤了!第二次,我把禽家宗主狄猛禽给杀了!我和他们禽家,现在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之仇!"

吕不韦说着缓缓转过身来,对着梅花五淡然笑道:"自望月小镇一别,转眼过了十几天,五长老风采依然,实是是可喜可贺啊!"

来人正是那手持青色巨剑的禽家长老——梅花五,望着面前笑容满面的吕不韦,梅花五恨声道:"吕不韦,你戮我七师弟在前,屠我宗主师侄于后,我禽家与你势不两立,今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喽!"吕不韦打断梅花五的感慨,接口说道。

这时,却从那破败的马车上,行下一位老者,此人年近古稀,脑袋几乎光秃无毛,但鬓角边却仍保留着,两撮花白垂下的长发,直至宽敞的肩膊处,形相十分怪异。皮肤白嫩得似婴儿,长有一对山羊似的眼睛,留这长垂到胸的稀疏须子,鼻梁弯尖,充满狠邪无情的味道。

他身上穿的是棕灰色深衣,两手负后,稳立如山,左肩处露出佩剑的剑柄,气势迫人。

他双目射出深锐的目光,由上到下的打量着面前的吕不韦,对梅花五冷冷地道:"五师侄,这就是那吕不韦?"

"师叔,就是他!就是他害死的七师弟和宗主狄师侄!"

街上的行人,见到杀气腾腾地梅花五两人,早都四散避开,躲往周围的店里和横巷去。

吕不韦耳中听得梅花五对那老者的称呼,先是一惊,接着却哑声一笑。双目厉芒电闪,凝视两丈外的梅花五,淡然道:"五长老现在是有人撑腰了,难怪说话都神气得多。当日可是你们伏击于我,血溅十步,怎能怪罪到我身上?"

梅花五脸色微变,喝道:"我们禽家就是卖命替人杀人的,杀你又有何不可!"

吕不韦听了,冷笑道:"难道只许你禽家杀人,却不能让人杀你禽家之人?你们杀我,我难道一定要伸着脖子,等着你们来杀不成!"

第169章:天境高手

梅花五还未等接口,那老者已是神色冰冷,沉声说道:"你的话说地很对!只有我禽家杀人,却没有人能杀我禽家弟子!杀我禽家弟子者,灭其满门!老夫的禽家屠天功,练至第七重后,还没有和人动过手,今趟就拿你这小子祭我神功!"

这老者是禽家唯一,还有着踪迹可以找到的太上,是襄二等人的师叔,禽家家主狄猛禽的师叔祖,已达天境丹破成形阶段的刑远。www.65txt.com<<>>

吕不韦听到灭其满门的话,面上的肌肉跳了几跳,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淡淡地道:"你们禽家之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自大,想要灭我满门,可以!但是要先从我吕不韦的尸体上踏过去!就凭你今天说的累及家眷之言,我吕不韦保证一年之内,灭除掉你禽家学派!"

对于吕不韦的话,梅花五两人是毫无怀疑地相信,这也是他们禽家,不肯放过吕不韦的主要原因。斩草就要除根,这是禽家一贯的处世手段!

那老者冷笑着道:"吕不韦,你能活过今晚,再来说此大话吧!"

锵——

刑远背上长剑离鞘,登时生出一股无坚不摧的凛冽罡气。

望着遥指自己的剑锋之上,凌厉霸道,邪异阴森的气势,吕不韦心中叫苦。

只从刑远持剑在手的那一刻,吕不韦就清楚的知道。这老者的修为,比起那**八荒之人,高出甚多。实力恐怕与自己见过的,西秦第一人白起不相上下。真要动起手来,自己勉强保得住小命就已是不错,更不要说照顾身边的墨静儿。

墨静儿以她的年纪来看,修为也是不低,但要比起老者身边的梅花五来,却还是差着一大截!

幸好墨静儿在吕不韦身后低声道:"他叫刑远,是禽门太上。父亲曾经大败过他。你听我说……"

吕不韦听完墨静儿的吩咐,忙抽刀在手,运功针锋相对地抗衡起,这元老级禽家高手的尖锐剑罡。并仰首望天,从容道:"禽家屠天功第七重,起之于腹,衰之于足,看刀!"

当他说到衰之于足时,刑远已是脸色微变。实在不知吕不韦,如何能知自己弱点所在,罡气减弱数分。

噗——

刀剑相交,两人同时晃动一下。

灰袍翻飞,鬓间的残发更是随意飘荡,那双眼睛冰冷且锐利之极,直盯着吕不韦。刑远此刻气势,犹如飓风一般的狂暴,席卷着方圆十丈之内,威压向吕不韦与墨静儿。

这一霎那,无论是周围弄巷里,还是民居之内,店铺小楼之上,看着热闹的平民百姓,也都被这刑远的气势所感,不由往后缩着身子。

体内的混沌之力,面对着刑远的压力,犹如亢奋了般,在吕不韦身体之内快速的运转起来。

刑远的那骇人的气势,却是丝毫也干扰不到对面的吕不韦。

"好一个吕不韦,竟然达到了地境结丹阶段,难怪敢如此猖狂,与我禽家作对!但地境颠峰与天境相比,差的可不是一丝半毫。这地境的结丹与天境的丹破成形,听起来只差了一个阶段,但实际却是隔着难以跨越的境界。无数地境颠峰之人,终其一生,也是无法达到天境。这就是境界的差距,所以——你活不过今天!"刑远寒声道。

他虽然嘴里如此说,但刚刚双方的那招试探之后。他很清楚面前这少年吕不韦的实力,非常的强悍。尤其是吕不韦竟然会知道,自己的禽家屠天功的起止之法,这一点给予他心理上的震撼,还要在吕不韦强悍实力之上

吕不韦看着眼前的刑远,气势也完全开始往四处散发开去。

吕不韦的混沌之力很强,但却并不狂暴,而是博大悠远。给人的感觉,没有猛烈之感,只有恢弘之势。

"天境丹破成形!刑远,看你行将入土之人,能有此等实力,也算是到顶了,这辈子也只能如此而已。"吕不韦淡然说道。

"虽然老夫近百岁之人,但能突破地境,达到天境,已是完成了许多人一辈子都不能完成的梦想。"刑远却是傲气十足的道。

吕不韦听了,却是笑了。一个已经很满足当前的对手,总比不满足于现状之敌,要容易对付些。

有着目标和野心的对手,才真正的可怕!

"刑远,资质不错嘛!但可惜你却太老了,还能活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吕不韦冷笑着道。

刑远听了吕不韦之言,脸色一暗,神色瞬间数变。

一个人修炼到天境,虽然很应庆幸,但刑远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达到天境之时,他已是七十多岁的年纪,这二十年来,虽然他不懈的寻求突破之法,但意志却是越来越动摇。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剩下的生命,一只手掌就已是可以算出。

他刑远一个天境高手,难道就将如此默默的死去?

吕不韦见到刑远恍惚的神情,陡然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残影,直接到了刑远身前。手中蓝鳞逆水刀,发出数道迷幻般的泛蓝刀芒,同时吕不韦空着的左手也已握紧,一拳砸向刑远面门。

"哼!"

刑远冷哼一声,霸道无匹的内力,形成了如同实质一般能量。手中剑上更是泛起红光,一剑挡去,蓝色的刀芒砍在上面,刀剑之间一阵能量震荡,空气仿佛抽空,碎裂。

砰——

吕不韦一拳砸在刑远身上,那灰色深衣外的能量罡气,再次剧烈震荡,却是没有丝毫损耗。吕不韦身形一动,就已然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奸诈小子,手段也不过如此!"刑远冷斥着道,但是他心中,却是惊异于吕不韦的速度。

吕不韦却是一笑,刚才他的一拳,只是单单凭借**本身,拳头原有的力量攻击而已,并没有附带着混沌之力,此刻他对刑远的实力,已是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与掌握。

"刑远,还记得垓下之战吗。"吕不韦忽然说道。

刑远眼中寒光一闪,他最讨厌别人提起垓下之战,在他心中,自己在垓下与墨翟的一战,是他一生的耻辱。

十招,仅仅十招,墨翟就打败了达到天境十几年的自己。

"墨子先生有句话,让我捎给你: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吕不韦大笑声中,整个人化作了流星闪电。几乎是霎那之间,就从刑远身边,到了梅花五面前。

轰——

梅花五背上的衣服,竟然直接四分五裂地破碎。身体更是仿佛被炮弹击中一样,朝后冲去,一道泛着蓝芒的刀气,闪电般在他面前不住放大,犹如一流蓝色的惊虹。

梅花五犹如残影一般的暴退后避,然而那刀影的速度,却要比他更快。

蓬——

那刀上的刀气,第二次直接撞击在梅花五的胸前。梅花五手中,一道刺眼的青色光芒亮起,同时整个人竟然再次加速,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后退出十几丈远。

梅花五的额头上,片刻之间,已是渗出丝丝的冷汗。刚才吕不韦突然之间的偷袭,令他感受到了对方的速度之快,快的连达到天境的刑师叔,都来不及反应。

虽然他匆忙之间,化解了吕不韦的必杀一刀。但刀上的刀气,却还是攻击在了胸前。吕不韦刀上附带着的力量,竟然透过他护体的内力,直接伤了他的内脏。

直到吕不韦的刀气,第二次的击中他时,梅花五脸色再次陡然大变。

梅花五完全不相信,吕不韦两次着力击中自己,速度竟然丝毫不减,还是与自己保持着不足三尺的距离。

而后面已是发觉吕不韦偷袭自己的刑远师叔,却离两人遥至四、五丈远。

吕不韦的嘴角,挂着一丝冷酷地笑意:"死!"

死字出口,吕不韦整个人,便迷幻般的一刀迎头斩下。

梅花五眼睛徒然睁开,手中剑随同心意而动,直接朝吕不韦刺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砰——

吕不韦一刀猛然击出,明蓝色的光芒,流转在刀刃之上,悍然斩在梅花五的剑上。几乎是霎那,梅花五手中的粗大青色铜剑,就被斩得粉碎,化作块块碎片。

噗——

多年的青剑碎去,梅花五情不自禁的喷出一口鲜血,而带着煞气的蓝鳞逆水刀,已然继续向他逼近。

吕不韦持着刀,却发挥出只有剑客,才能发挥出的技法!

周围空间中的天地灵气,在蓝鳞逆水刀上的混沌之力吸引之下,向着蓝鳞逆水刀上汇聚。

吕不韦手中的蓝鳞逆水刀,眨眼之间,砍、劈、扫、斩,几乎是一霎那,各种刀的技法完全出现,不分先后,同时攻击在梅花五的身上。

刀影再次合一,吕不韦淡然笑着,而后迈开脚步,直接蹿到一侧,躲避着衔后追来的刑远。

同时——

轰地一声,那还在不住飞退的梅花的身体,宛如自爆一样爆炸开来,鲜血漫天化为鲜艳的红雾。

望着面前梅花五碎裂的尸体,刑远眼角跳了几跳。骤然停下身形,手里的剑握得更紧。

吕不韦刚刚一系列的偷袭,说起来很是漫长,但实际从发动到结束,只是三两呼吸之间而已。

完美的偷袭计划,行云流水般被完成!

关键就在于吕不韦的速度,那快似闪电,快至极致的速度。

连达到天境修为的刑远,在发现吕不韦想要偷袭梅花五之时,马上展开身形追去,却也不能阻止吕不韦的偷袭。

吕不韦嘴角的笑容很是勉强,望着面前那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刑远,淡然说道:"地境结丹阶段,比起天境丹破成形,虽然是大大的不如,但——地剑创剑阶段,比起天境丹破成形,应该算是不弱分毫吧?"

刑远面色愈发的凝重起来,他的内心很是奇怪,吕不韦手里拿的明明是刀,为什么会施展出地剑巅峰的技法。

刚刚那先后两次出现的刀气,分明就是剑客的标志——剑气!

吕不韦挥刀而出的刀气,的确属于剑气的变异体,那瞬间连发两次的特征,更是达到创剑阶段的剑客的标志。

见刑远沉默不接话,吕不韦冷漠地道:"此地闲人百姓太多,三水交汇处,不死不休!"

说完,吕不韦拉起墨静儿的手,两人转身,向着武城之外的三水交汇处行去。

……

天空愈发的明亮了起来,暗红色的天穹,预示着新的风雪即将来临。宽达百米丈的三江江水,朝着东方缓缓流淌着。

今夜,无风,但却萧瑟万分。

三水虽然交汇在此一处,但汇聚后的水流却很是缓慢,水面之上根本没有什么大的波澜起伏,平静地甚至于可以照出人的倒影。

在距离岸边百多丈外,站了无数前来看热闹之人。这其中大部分是寻常百姓,但也有一些懂得技击之法的人。毕竟这战国时代的诸子百家太多,人人都抢收门人弟子,所以一城之内,有些身手之人,并不少见。但其中能入得了吕不韦,与刑远两人法眼的人,却是根本一个没有。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好奇地望着三水之畔的吕不韦。

就是这个年轻人,在武城之中,用刀眨眼间就把一人支解成碎片。

有些离得近者,更是听到梅花五与刑远,称呼这个年轻人吕不韦。

小说家第一长老,传说吕不韦!

识破齐国阴谋的智者,屠虐匈奴的勇者,造纸印刷的圣者,带领赵军打败秦军的将帅之才——吕不韦!

年轻人是吕不韦的消息,在片刻之间,就传遍了武城之内,无数的人,怀着不一样的心情,跟在三人身后,向着江畔而来。

棉袍肆意鼓动,那一头黑发也是飘洒,吕不韦双手环抱于胸前。那双锐利冰冷的双眼,此刻却是闭着。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静静等待对方的到来,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焦躁。

江边之上,一身男装打扮的墨静儿,望着身边淡定的吕不韦,心中无法控制地担忧起来。

"那刑远是禽家隐世的高手,吕郎虽然少年有为,身手了得。但面对这种隐世的高手,他能胜得了吗?"墨静儿的心中,坎坷不安地想着。

刑远一步一步,慢慢地行到了吕不韦对面三丈远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两人虽然已经相对而站,但谁都没有说话,谁也都没有率先出手的意思。

在岸边观战之人,却没有任何地谈论与喧闹,而是愈发地安静起来。

两人间沉寂的时间越久,观战之人的心情,就越发的心惊。两人间那种随时判定生死的气势,逼得人几乎想要窒息。

陡然——

吕不韦地眼睛猛然睁开,仿佛两道实质地光芒,直接射向对面的刑远。

同时刑远身上的气势,也猛然间凌厉了起来,仿佛浪头一样,不断向上攀升,不断地冲击着新的顶点高峰。

狂风骤起,一片飞雪走沙,岸边观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忍不住向后退去,只有少数几个底子深厚之人,才能勉强地抵挡着滔天的杀意,停留在岸边继续观战。

轰隆——

平静地水面之上,也开始咆哮了起来,仿佛水下有着凶顽地妖兽翻滚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掀起,浪头拍击在岸边。

轰隆声震聋欲聋,在江水之畔,遥对着地两人,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整个江畔的滔天巨浪,都是轰然一声之后,便消弱了下去。仅仅片刻,整个江水再度恢复了刚才那般的沉静,不起一丝波澜。

天空中的雪花,却已是开始缓慢,而又稀疏地落下。

江岸之上围观的人,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静待着下面的精彩搏杀。

"吕不韦,老夫想通了!你根本就不是剑客,所以也不可能会有,地剑创剑阶段的修为!"刑远脸上有着一丝冷笑。

盯着刑远的吕不韦,淡然一笑道:"刑远,你难道就不能转转脑筋,除了剑客外,就不能有刀客、枪客等,其他与剑客异曲同工的修炼路径吗?任何修炼之法,都是通过开创而出的,难道我就不能开辟新途!"

"大言不惭!"刑远冷斥道。

同时他身体周围的空气开始凝结,开始向着刑远的体表涌动,而后以他为中心,朝着吕不韦弥漫过去。

仅仅一会儿,吕不韦便完全被他的气势所笼罩。

"刑远,此等手段还属于地境的层次手段,天境之人对势的运用,却不是如此低级和不堪!"吕不韦体表周围的天地一凝,接着却迅速的恢复原状。

但所有的人都发现,那本来也算高大的吕不韦,猛然之间,好象更加的高大起来,仿佛一座山峰,矗立在刑远的面前。

和山峰般高大的吕不韦比起来,对面杀气漫天的刑远,却显得分外的渺小。

此刻的吕不韦,仿佛与天地浑然凝结为一体,刑远那凶猛的气势,面对着天地般厚重的吕不韦,变得儿戏般的可怜。

"哼。"刑远一声冷哼,他对眼前的吕不韦,越来越是看不明白。虽然今天两人是初次见面,但先前两次交手对招,他却清楚的可以感觉到,吕不韦的实力只是地境巅峰结丹阶段。

但当吕不韦骤然出手,偷袭梅花五时,他的技法完全是剑客的路径,虽然他手中无剑,持的只是柄怪异的长刀。但吕不韦心中,那滔天的剑意,却是他能清楚感觉到的。

现在两人对面而立,吕不韦那天地浑然的气势,完全就不在是先前,他展现出的地境修为,地剑手段,而是天境之势!

真正的天境气势,而且还是天境顶端,二体合一的无上气势。

就算是刑远这一生遇到的最大敌人,十招之内,打败自己的墨子墨翟,也散发不出如此无上的气势!

仙人!

这是刑远心里,瞬间产生的荒谬念头。

"刑远,你隐居苦修,独自一人琢磨修炼之道,寻求突破之法,这份心性虽然是好的。但你却忘了,真正能锻炼人,使人提高进步的方法,是生死之间的——战斗!"吕不韦淡笑着说道。

听了吕不韦所言,刑远先前那完全可以击杀吕不韦的坚定信念和把握,愈发的动摇了起来。

高手之战,心态心境尤为重要,特别是刑远这样的超级高手,一旦心态心境受到影响,势必将无法圆满,保持守意之念,攻击力自然也会减弱。

第170章:战天境

"生死之间的战斗?"刑远皱眉道:"我现在很好奇,你到底经过怎样的生死之战,才能年纪轻轻,达到如此高深的修为。www.65txt.com"

说实话,刑远此刻已经不是很想与吕不韦战斗,哪怕是吕不韦刚刚杀死自己的师侄不久。

无缘无故升起这种感觉,一方面是由于吕不韦那浑然天地的势,另一方面却是吕不韦攻心之言。毕竟刑远很清楚,自己如果再无突破的话,剩下的生命已是时日不多。

"我?"吕不韦眉毛一掀,然后缓缓说道:"半月之前,曾与西秦白起一战!"

"白起?!"刑远盯着吕不韦严肃的道:"秦国武安君,被称为秦国第一高手的白起?听闻他是地剑地境双修,而且已同时达到巅峰之人。你竟然能和他一战?"

吕不韦笑了,笑的很是得意。

"所以,我有很充足的把握,杀死你!"吕不韦缓缓道。

刑远脸色陡然大变,他的心境已完全被吕不韦的势所绕乱。

而吕不韦刚刚说完,整个人便化作奔雷,一下子到了刑远的身前。那泛着蓝芒的刀光,骤然出现,直接劈向刑远地胸口。

轰——

刑远及时出剑,直接挡住了吕不韦的一刀。

但是吕不韦手中刀,却又继续幻化起来。霎那间,先是直刺,随后又是斜斩,一个转身跃起,手中刀当头再次劈下。

吕不韦不给对手任何的喘息机会,连续不断地发动着攻击!

噗!噗!噗!噗!

连续不断的撞击之声响起,那明快而又暴烈地震荡之下,围观之人无不心悸地后退着。

刑远迎接吕不韦快攻之时,却不防吕不韦突出一指,点在他的腋下,虽然有内力护体,但疼痛还是从神经直传大脑。

吕不韦嘴角,不自禁的挂上一丝冷笑。下一招使用白起的大漠剑道,直接杀死刑远的话,那样成功的几率会很低,但吕不韦却不得不试验一下。毕竟在这里攻下去的话,以刑远的修为,很快将发现自己只是虚张声势。

狂沙起——

吕不韦心意一动,手中蓝鳞逆水刀,犹如闪电一般,直接刺向刑远的心脏,速度快到极致。

锵——

一阵金铁撞击声响起,吕不韦只感到手臂一阵发麻,整个人身不由己地飞退出去。

吕不韦一咬牙,整个人猛地一旋,借助强劲的腰力,右腿仿佛风轮一样踢向刑远。

"哼!"刑远冷哼一声,左手神出一挥,左臂直接和吕不韦的右腿撞击了一次,而结果却是吕不韦飞退开来,刑远也略微退了一尺。

此次交手说起来慢,实际上却是快如闪电,从头到尾,岸边的普通百姓,根本只是觉得眼睛一花,两大高手便都稍微退了几步而已,速度实在太快。

岸边观战之人,一个个都长大了嘴巴,毫无疑问,刚才二人是的确交战过。可是在吕不韦两人,这个级别高手战斗之时,霎那就是决定胜负与生死之事。

"哼,吕不韦你的心计,比你的身手要强得多!不过……认你狡猾阴险,但在绝对实力的面前,却是全都无用。刚才你说的话,的确让我心中吃惊,使我心境起伏,让我没有充足的准备,可惜……你的实力未免还是弱了些,并不能一举杀死我。"刑远冷笑着道。

刑远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是一阵后怕!眼前这个吕不韦未免太有心机,竟然在自己分神之时,骤然发动迅猛的攻击,这让他心中十分的震惊。如果不是自己全力发挥实力的话,估计刚才自己的心脏,就将被吕不韦刺穿,被他直接杀死了。

吕不韦看着面前,神色越来越凝重的刑远,吕不韦的脸色微微失色。

此刻刑远突然抓下身上深灰色的袍子,袍子之下的身上,竟然穿着一套漆黑的竹片战甲。

这套战甲,不但完整的保护住他的上半身,连大腿、护臂、护腿都是齐全。刑远整个人,完全被一套战甲给保护了起来,吕不韦不由得大为吃惊。-====-

"我这战甲怎么样,这可是南荒的苦竹甲,是我在南荒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而后更是用百兽之血浸泡了十年,才有了这套兽血苦竹甲。"刑远看了身上地战甲一眼,眼中尽是得意。

吕不韦心中,却是暗道不妙。

"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有如此上乘的战甲!唉,看他这竹甲的样子,防御程度比起我的蓝鳞蛟甲,虽然差了许多,但比起精工制作的铜甲,却还要高出许多。而且竹片重量很轻,根本不会影响到他的速度。"吕不韦明白,自己的优势在于蓝鳞蛟甲的防御,蓝鳞逆水刀的锋利,还有五德始终行的速度,以及自创的技击之法。但面对着比自己实力,高出一个境界的刑远。这些优势,也只能使自己,不至于被对手迅速的干掉!

墨静儿蓝宝石般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她白皙的纤纤玉手也背到了身后。心里默默地道:"吕郎,别担心,他要是敢伤你的话,我一定要让他加倍偿还!"

有此保护身体的战甲,吕不韦想要用巧杀死刑远,那简直是困难重重。

这苦竹甲虽然不是能挡神兵利器之物,但加上刑远本身修为的话,防御程度已是不在穿着蓝鳞蛟甲的吕不韦之下。毕竟吕不韦虽然身有宝甲,但他本身的实力,却还是不如对方。

"刑远,你的实力果然不错,对于实力太强的人,我只好使用,所有能使用的手段了。"吕不韦淡然笑着说道。

刑远冷斥道:"现在才说?但你却是早已经如此做了不是嘛!吕不韦,你就是一个阴险小人!"现在想清楚了的刑远,也同样想要让吕不韦心中愤怒,心境受到影响。

但吕不韦早就看穿了这点,心下偷笑,你实力强怎么了?别看你年纪大,但要比起心计来,却还差得太远。

突然——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啪——

两道绿色的光影,闪电般从墨静儿处射出,极速射在了刑远的身上,因为彼此的距离实在不远,

这墨静儿射出的闪电,速度实在快得吓人,刑远完全没有想到,这柔弱的一直默默然的小子,竟然敢偷袭自己,当场已被击中。

"刑猿,我看你是找死!"

墨静儿一击得手后,绿色的光点,继续闪电般不断的闪烁着,而后一道道绿色光点,不断地击在刑远的身上。

这女扮男装的墨静儿,宛如千臂人般,手中暗器源源不绝地发出。

"放肆!"刑远彻底地怒了。因为他听得很清楚,这瘦弱小子,竟然称呼自己过去的浑名——刑猿!

这闪电般的绿芒,他完全能够抗住,然而不断被这么轰击,全身之上还是升起麻痹之感。

刑远当既就要冲向墨静儿,却又不想给一直盯着自己的吕不韦,可乘之机。

墨静儿好象明白刑远心中所想般,在刑远与吕不韦周围不断的移动着,速度不快不慢。

刑远根本无法在警惕吕不韦的同时,再防御着绿色小芒点的袭击,一道道绿色电光,轰击在他的身上。

"我杀死你!"刑远不禁怒极而狂,这小子实在太过讨厌,根本是在扰乱自己的心境,他不得不向着墨静儿的方向跃去。

吕不韦见他一动,整个人瞬间化作流光,猛然一声暴喝,体内的混沌之力急促发动,闪着蓝芒的刀刃上,竟然挂上了一层灰纱般的雾气。吕不韦丹田内的混沌内丹,也震荡了起来,不住往外扩大;同时内丹中的黑,白两色,也都亮了起来,狂暴的力量充斥吕不韦全身。

吕不韦整个人犹如蛟龙一样,竟然化出一溜的残影,向着刑远攻去。

"兽行四野!"

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大喝声,一条红色的剑幕展开,以刑远为中心,仿佛风暴一样席卷四面八方。每一个方向都出现了剑影,几乎是霎那间,吕不韦的身体‘砰‘地一声,飞抛开去。

吕不韦却是瞬间站起,墨静儿也停在了吕不韦身旁,两人都难以相信地对望一眼,转而同时盯着对面的刑远。

刑远手中正抓着他那柄长剑,顺着剑刃,一滴滴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上,刑远缓缓地道:"我禽家屠天功真正的攻击,并不是单纯的武器攻击,而是以血为引,御器攻击!此剑是南荒鬼地死滩中的铜锭而铸,早已被无数血液浸泡千年,一旦老夫以自身之血为引的话,别说是你一伪创剑阶段修为之人,就算是真正的创剑修为的剑客,老夫也可将之斩杀!"

那染上血液的长剑剑柄上,一道血痕由刑远的虎口处,涓涓流淌着。被血激发的长剑,竟然泛起了暗红色的光华。

以血御器!

"果然够邪门!"吕不韦双眼冰冷,硬是将喉间涌出的鲜血咽了回去。

刚才过量使用混沌之力进行攻击,没有想到,被刑远这邪门的攻击之术,直接给破了。过分的催动体内的能量,吕不韦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他却不敢表现出分毫。

修为之人依靠血液,来御使手中的武器,竟然能达到地剑顶级创剑的实力,这也太过骇人听闻?

这种攻击之法,的确太过怪异,属于变相的达到双修的目的。

那白起是纯粹的双修之人,靠的是独自感悟,达到如今双双面临突破地境地剑,达到天境天剑的境界。而这刑远却是靠着诡异的手段,来完成这艰难的道路。

"吕郎,这个刑远实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得多,不但拥有一套战甲,竟然还擅长血液刺激之法,攻守都是极为厉害。"墨静儿在吕不韦身边,轻声说道。

"看来,只有使用最后一招了!"吕不韦声音坚定的道。

吕不韦盯着刑远,募地冷笑道:"刑远,一开始我出手,你因为身上战甲保住了老命。刚才我施展了绝招,你又因为这邪术逃得了性命。这一次……我看你拿什么保命!"

吕不韦的两次杀手,皆因这刑远有后着准备所破。

刑远嘴角,挂起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刑远刚才一击"兽性四野"的大半威力,都被吕不韦所承受,按照刑远心中所想,这吕不韦肯定是身体重伤。

奈何刑远算错了彼此实力,吕不韦不但身体强悍的很,丹田内的混沌内丹,更是与修为之人的内丹,大不一样。而且他身上普通的皮袍之内,也是当初训龙氏刘天涯,所炼制的蓝鳞蛟甲。说起防御程度,远远优于刑远穿在身上的那枯竹甲百倍。一旦吕不韦受到攻击,大半的力量都被这蛟鳞给吸收卸去。

"你的邪法威力还算可以,不过还威胁不到我!"吕不韦体内力量,开始一阵阵鼓动起来,不动如山,动如奔雷。

吕不韦对于自己丹田内,混沌内丹的修复速度,十分的有信心。

噗——

吕不韦和刑远之间的空气,微微的一阵震荡。

刑远眼睛陡然暴睁,持剑的右手,猛地一旋。顿时红色的长剑剑头,极速地颤抖起来,破空朝吕不韦袭来,因为极速的颤抖,长剑变得飘渺不定,同时剑尖处,亮红之色几乎破剑而出。

一条红色的光影,带着无限的杀机,朝着吕不韦袭来。

"喝!"吕不韦低喝一声,身体如被风吹动般,微微飘浮。同时右手攸地扬起,蓝鳞逆水刀犹如黑暗中。突然出现的魔王利爪,直接朝着那剑尖处迎了上去。

吕不韦没有选择长剑上其他的位置,而是向着看上去最强大,最尖利的剑尖而去。因为他相信,往往最强处,也就是最弱处之所在!

"哼!"刑远一声冷哼,单臂略微用力,原本极速刺来的一剑,竟然一瞬间改直刺为横扫!

不!

不是横扫,而是连续高频率的扫击!

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眼看就要击中长剑的霎那,那长剑却猛地砸在吕不韦的刀背处。同时极速的来回横扫,犹如飘渺地幻影,硬是在霎那之间,连续五六次扫在吕不韦的刀背上。

吕不韦顾不得手臂,由刀上传来的巨力,给自己带来的疼痛,当即再次朝刑远攻去。

看到吕不韦要继续进攻,刑远冷笑着,同时身形幻动,手中的长剑,更是幻化成数条红色的幻影,开始朝着吕不韦刺去。

啪——

一道绿色霹雳射到,直接击在了刑远的身上。刑远情不自禁地身体一颤,攻击的方向也偏了些。吕不韦趁机直接到了刑远的身侧,手中刀开始幻化成漫天的刀幕,向着刑远攻击。

一旦吕不韦展开刀法,也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吕不韦手中刀攻击的同时,空着的左手也没有闲着,而是时而成拳,时而成掌,时而又用指进行着攻击。

吕不韦整个人化成了一阵风,对着刑远身体侧面,各处地方进行攻击,特别是喉咙、腰间、上臂等位置。

刑远脸上有了一丝不屑。

长剑舞动,一时间刑远整个人,就仿佛一个炮口一样,无数的剑影,从刑远身上射出/色的长剑,已然被刑远使用到了极致,时而蛟龙出洞,时而蟒蛇卷空……

其实论起速度来,刑远要逊于吕不韦一筹/而刑远只要手上血液,一滴落到剑上,长剑就略微的颤抖,整个长剑便仿佛有了生命般,利用各种惯性反弹力,进行攻击。

啪!啪!啪!

环绕着近斗的两人,墨静儿的手,一刻也没有显着。一道道绿色的芒点,雷电般极速对着刑远当头劈下。

这绿色芒点的威力,并不算太大,对于此刻的刑远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可是却影响了刑远的行动敏捷,和心境平和。

"喝!"吕不韦眼中狠光一闪,体内混沌之力,再次超常发挥,全身力量完全聚集于空着的左手,一拳直直砸在了刑远的胸口。

拳头上,更是凸出一拳指关节,整个攻击力透过指关节,爆发出惊人的穿透力。原本这一拳,应该攻击在刑远的喉咙上的,可是刑远躲得快,略微偏了一丝。

"哼!"刑远脸色陡然一白,同时长剑一挥,自己的身体,却已是飞速向后退开。

"你这混帐!"刑远对墨静儿怒骂着。

刑远也是彻底的愤怒了,这个瘦弱的小子,总是犹如阴魂一样缠着自己,远远的不断用暗器来攻击自己。

可是论速度论灵活,有吕不韦在纠缠自己,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过去,结果了这碍事之人。刚才吕不韦的一拳,他当然可以用剑挡下,可是就是被一道绿芒,闪电般射在了手腕处,而使得动作慢了半拍。

蕴涵混沌之力,吕不韦全身力量,最强穿透力攻击。即使透过战甲,刑远也感到呼吸一阵压抑,胸口一阵阵隐痛,鲜血更是直接涌到了嘴里。

"静儿,干的好!"吕不韦对墨静儿一笑,而后对着刑远调侃道:"刑远,你擅长邪术,我们也只好两人一起对付你了!"

吕不韦话音还没落,根本也不给刑远说话的机会,立即化为一道流光,向着刑远冲去。

嗡——

蓝鳞逆水刀竟然发出了轻吟之声,仿佛流光彩虹一样,带着蓝色的光华,让岸边放观战的人看得心中震惊。

砰!砰!

这刑远剑上的技击之法,也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在了解后世武学,并与白起一战过的吕不韦眼中,却实在还并不算完美。

起码在变招的灵活这一点上,他就完全逊色吕不韦许多!

噗——

吕不韦一刀砍在了刑远的苦竹甲上,战甲上漆黑的颜色一阵鼓荡。虽然抵挡住了吕不韦刀上的锋刃,却化解不掉吕不韦注于刀上的混沌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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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力很强吗?很厉害吗?

但在妖孽这里,混沌之力却只是初级的能量,而后还有——保密!

最强的力量是什么?大家在书里是会找到的。可以提示一下,这可是战国时代,百家争鸣下的世界哦……

第171章:邯郸,我回来了!

第171章:邯郸,我回来了!

不是吕不韦不想击中他的要害,而是这刑远一旦防御不住,就专心守护喉咙等薄弱之处。

啪——

又是一道绿芒,闪电般射在刑远的臂弯处。

‘好你这个混帐小子,还有吕不韦你这个喜好男风的混帐!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禽家秘术的厉害。‘刑远真的暴怒了,只见他单手一挫,手中朱红色的长剑一分为二,一柄长剑竟然变成了两柄薄剑。

刑远左右双手,各持一柄薄剑。

‘我本就是女子,而且姓墨!‘墨静儿轻柔脆爽地话语,听到刑远的耳中,无疑充满了震撼之力。

墨静儿见自己成功的扰乱了刑远的心境,双手之上的暗器,更是把握机会,闪电般不断闪耀着射向刑远。

‘你是他的女儿,我先杀了你!‘刑远的目光凝向墨静儿,见到的果然是那蓝宝石般,充满了魔力和深邃的眸子。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女子的确就是自己的仇人,墨翟的女儿。望着令自己消沉了十几年的仇人后代,刑远不顾一切的持着两杆薄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墨静儿冲去。

吕不韦眼神一凝,手中蓝鳞.逆水刀,攸地刺向刑远,挡在了他的面前。

砰——

刑远的两柄薄剑,化成了一道旋.风,绞得吕不韦手中的蓝鳞逆水刀,几乎脱手飞出。同时他身不停歇地,继续朝墨静儿杀去。这刑远现在心境起伏,憋了十几年的仇怨,全部涌上了心头,眼睛已是被仇恨逼得火红。他根本不再想去理会吕不韦,此刻他要做的,就是杀掉这大仇人的后代,让自己心头的屈辱可以缓和一些。

‘妖女,别想逃!‘刑远怒喝道。

轰——

一团黑影,从墨静儿的手中射.出,刑远感受到这黑影与先前的绿芒大异,不敢再让其射到身上,忙身体一闪,躲了开来。

而墨静儿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戏谑之色,那黑影骤.然转弯,近在咫尺的刑远,根本来不及躲闪。

破——

随着一声大喝,刑远手中的两柄薄剑,化为两道红.色的游龙。两条红色的游龙,在刑远身体周围极速而动,澎湃的鲜血由刑远的虎口处,也是不断涌入剑上,两杆薄剑竟然疯狂地,直接绞碎那团黑影。

吕不韦脸色一变,他不知道墨静儿射出的这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想来也必是她保命的绝迹,竟然就这么被绞碎,可见这刑远的实力的确太强横。

‘吕郎,坚持一下,他撑不了多久了!‘

墨静儿信心十.足的话,在吕不韦脑耳中响起,吕不韦脸色顿时疑惑起来。静儿为何会有这等信心呢?难道是那黑影的作用?

墨静儿一展身形,竟然折向水畔,同时一道尖锐刺耳的箫音忽然响起。那箫声犹如实质一般,朝四面八方幅散开去,顿时平静之水,轰然间开始汹涌咆哮起来。

一道亮光,在墨静儿的箫上闪烁了起来。同时天空中落下的雪花,也闪烁出光华,竟然朝墨静儿的箫上聚集而来,而后更是幅散了墨静儿的全身,一下子墨静儿全身遍布雪色光华,夺目之极!

刑远脸色大变,他也感受到了,此刻墨静儿身上力量的恐怖。

一股股鲜血涌入两柄薄剑之上,刑远一下子将全身的攻击力,提高到了最强地步。同时左手一抛,手上的那柄暗红色的血色薄剑,竟然直接朝墨静儿射去。

噗——

薄剑被吕不韦一刀斩落。

墨静儿莲步轻移,很是缓慢地在水畔踱起步来。她周围所有的雪花,都泛着光华,竟然直接聚集在她身体的边缘。而后化作两道半月形地光华披涟,朝前冲击开去,两道半月形的光华披链,从两个方向合攻刑远。

刑远身体,极速向后移动了起来。可是他退,那两道半月形的光华披链,却依旧是追着他不放。

避无可避!

‘啊——‘刑远仰天狂吼,一口血液,喷在身上的苦竹甲上。全身力量迅速澎湃,既然无法避开,只能硬挡了。

蓬——

天境的禽家邪术,施展起来实在强地可怖。可是那两道半月形的光华披链,却诡异得很,竟然直接贴上刑远身上的苦竹甲上,腐蚀起刑远的苦竹甲。但是在腐蚀的同时,半月形的光华披链,也开始逐渐变小。

当两道披链消失之时,原来漆黑完美的苦竹甲,竟然被半月形光华披链,腐蚀地惨破不堪。

墨静儿吹奏出的箫音,在刑远耳中连绵不绝。

刑远心中怒极,战甲被毁掉大半,他心中当然心疼,也更加地愤怒,而同时一声更加高亢的箫音响起,一道极速的光华披链,电芒一般向他射出。

光华披链般直接朝刑远袭来。

‘无聊!‘刑远对于墨静儿光华披链的威力,很是不屑,那光华披链根本伤害不了他分毫。忽然刑远脸色大变,他竟然看到了那光华披链之中,竟然夹杂着一道金色的光影,携带着刺破一切气势的金色光影。

金色光影不住放大,呈现出锥形,这就是绣家的金梭,采用上古传承下的秘法炼制而成,威力虽然并不算大,但却是专破密法炼制之甲的厉害器物。

那金梭尖锥,带着刺破一切的气势,让刑远的脸色完全大变。

刑远猛然一声高亢怒喝,脸上瞬间涨红起来,体内的血气不停的涌了上来。刑远犹如暴怒的狮子,不顾一切的催动体内能量和血液,如此疯狂的使用内力和血液,不只是对修为损伤很大,而且更是在透支生命,可是刑远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蓬——

薄剑和那尖锥形的金梭相撞,薄剑无力地摔落一旁,尖锥电芒般,竟然再次刺在刑远身上。

蓬——

刑远穿着破烂苦竹甲的身子,不住的震荡,一道鲜血箭般直接从刑远嘴里喷出,散漫在他身体周围。奈何尖锥般的金梭,因为薄剑的撞击,威力减弱了大半,使得这一击只是让刑远重伤而已。

先被两道半月形光华披链,破去身上防御的苦竹甲;后又被这夹在披链中的金梭击中,此刻的刑远实力损伤大半。

对刑远施展最后致命一击,便是由吕不韦来出手。那最强的一击,是吕不韦不顾一切后果的致命一击,此刻吕不韦整个人,仿佛冥冰一样冰冷了起来。

‘狂风暴雪,百丈雪——‘

吕不韦丹田之内的混沌内丹,完全急促的震荡了起来,所有的黑色白色线条,一瞬间完全明亮了起来,以可见的速度,黑白两色竟然愈发的沟壑分明起来。

同时被吕不韦全力催动的混沌之力,在吕不韦体外一尺多远外,形成了薄薄的灰色能量罩。

呼——

庞大磅礴的混沌之力,比上次吕不韦全力催动之下,竟然强大了十倍不止。

吕不韦面色冷厉地一闪身,五德始终行身法,竭力的发动起来。他的身形化为了残影,那庞大混沌之力的能量罩,也幻化成一道道残像,双手持着蓝鳞逆水刀的吕不韦,霸道无匹的一刀斩向了刑远。

蓝鳞逆水刀上,蕴涵着混沌之力,呼啸而去。

竭力施展开五德始终行的吕不韦,速度快到极致。夹带着狂暴力量的蓝鳞逆水刀,瞬间化为九条实质般的刀影,在刑远眼中不住扩大。

‘狂风暴雪,飞雪降——‘

九道刀影,瞬间合一。刀势却是真正的叠加了起来,比刚才要猛烈了十几倍。

吕不韦全身席卷着的灰色能量罩,耀眼无比。就是远在武城城门出的人,也都可以感觉到他那霸道之势,吕不韦就仿佛一道天雷一样,直接轰击向刑远。

说来缓慢,实际上那刑远刚刚被墨静儿击伤,吕不韦的攻击已经到了他身前,二者配合的刚刚好。

刑远根本来不及闪躲。

‘啊!‘歇斯底里的一声惨叫,刑远双手虎口处的血液,泉涌一般直接射向吕不韦。

然而吕不韦的身体,却再次幻化出残影,手持蓝鳞逆水刀,吕不韦身形化做数道残影,只见一道刺眼光华闪过。

刑远身体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吕不韦,此刻刑远破烂的苦竹甲内,身体的心脏、喉咙等数个要害,都被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刺穿。

飞雪降临,看似飘忽不定,却可以笼罩大地任何一处,自然的威势与混沌之力的融合,那攻击力强至可怖驰人。

‘你……‘

即使要害被刺穿,已达到天境的刑远,却没有一下子就死去。因为他丹田内的内丹,已是幻化成形,宛如一个指甲般大的自己,四肢头面俱全。其内部的能量,更是内丹时能量的百倍,这才支撑着他没有马上死去。

忽然,刑远的嘴角,有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吕不韦脸色陡然一变,虽然他不知道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但心头的不安,却让他烦躁起来。

吕不韦速度快之极致,然而仅仅霎那间——

‘轰!‘

刑远整个人完全爆炸开来,指甲大的纯能量身,竟然自暴,天境高手的自暴!

一股恐怖的毁灭力量,朝着四面八方轰击开去。在岸边观看这惊世一战的人,只感觉一道刺眼的光华升腾,勃然的巨大气浪,以刑远刚才站立处为中心,向四面八放涌去。

‘小心!‘

吕不韦的第一反应,就是全力发动五德始终行,瞬间到了墨静儿的面前,把她牢牢地挡在了自己身后。

仿佛一枚导弹爆炸般,三水聚集的江岸,地面都震荡了起来。犹如实体般的气浪,在能量的推动下,使的地面竟然龟裂起来;水面之上,更是炸起丈高的浪头!

数丈之内,正在缓缓飘落的雪花,却向着天穹上飘而去,完全颠覆了万有地心引力的真谛!

天境丹破成形高手的自爆,已然达到了恐怖的地步,黑夜之中,那夺目的光华,和巨大的爆炸声,使整个的武城之人,都可以清晰地听到看见,在爆炸的霎那儿,整个天地都是一阵低沉的轰隆声。

……

吕不韦与墨静儿,委顿地坐在一艘小传之上,后方远处隐见武城的轮廓。

墨静儿是白种人的血统,比起中原人的肌肤,本就白皙百倍,现在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在与刑远那可怕的天境高手一战中,她已透支了过多的内力,现在体内的经脉上,大部分已是处于崩裂的边缘。她心里很清楚,要是刑远再坚持十几呼吸时间的话,自己和吕不韦,必然要双双毙于他的面前。

墨静儿望着咳血的吕不韦,惨然微笑着道:‘我们这次真的差点,就要葬身一处呢。不过想想也好,那样倒是和了我的心意。‘

吕不韦寂然一笑,耸了耸肩,叹道:‘你可别这样说,我可还没活够!能和你这样的美女,死在一处虽然幸福,但活着在一起的乐趣,却更是多些。这刑老妖怪还真是可怕,竟然能以血御器,看来禽家之人,也很是邪门得很。要是不亲身体验,我还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奇功,但可惜他还是欠可一点火候,没有臻达最高境界!不然的话,只怕在武城之内,我们两人就要做对亡命鸳鸯了。‘

墨静儿露出缅怀回忆的动人神色,美眸深注覆盖大地的夜空边沿处,悠然神往道:‘幸好静儿还记得父亲所说过的话,否则便不能助你渡此难关。这刑猿以血御器之法,一旦发动,他的实力尤胜天境塑形造体之人,你的武功虽然也算高,但若是和他硬拚,三十招怕都难已撑过。‘

吕不韦听了大为动容道:‘原来是你父墨子先生告诉你的破解之法,但我很奇怪,到底是你发出的哪种暗器,使得他的铠甲破损的呢。‘

墨静儿露出引以为傲的神色,柔声道:‘破去他铠甲的是三种暗器,那黑影叫魅煞,是父亲传下专破邪法瘴气之物。刑远他虽然把魅煞粉碎,却也使得魅煞,可以附在他的铠甲之上。之后我x着吹奏箫曲,引动上天飘落世间纯净的雪花,以纯镇邪,使他铠甲上的邪力尽去。再用我绣家的金梭,废掉他的铠甲!‘

‘但你先前发射的那绿色暗器,是什么东西啊?‘吕不韦好奇的问道。

墨静儿先是一愣,接着遮口轻笑了起来,‘捏,给你!‘

吕不韦伸手接过,原来是一把青色的山间野果,各个没有指甲大,但外皮却很有韧性。

‘这是什么果子?‘

墨静儿笑了笑,‘这叫天蚕豆,是那神秘之人送给我父亲的种子,父亲在母亲过去住的那小屋附近种下。这天蚕豆很古怪,生长之时的果子是红色,但等到成熟,却变成了绿色,与其他果子逆其道而行。‘

吕不韦很想多打听下,关于她父亲墨子的事。但因为这属于静儿的隐私,只好压下心头的好奇,改而问道:‘这果子有什么好处?吃了会功力大增不成?‘

墨静儿白了他一眼,无奈的道:‘尽在胡说,它又不是天材地宝之物,怎会有如此功效!但吃了却是可以美容,使肌肤愈发的光滑细腻。‘

吕不韦听了,心中一动。这果子有这番好处,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果子的特点,开办一处食疗的美容院呢?

墨静儿见吕不韦发呆,嗲声唤道:‘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快点回到邯郸,好与哪位夫人亲热!‘

墨静儿惊异地,瞥了吕不韦一眼,点首嗔声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你这没良心的负心汉!‘

吕不韦这才回过神来,接口微笑着道:‘我在想回到邯郸,就可以娶亲生子了。而且一娶还是四位夫人,真是人间的一大幸事,但洞房之时,却不知与谁先同房才好。‘

墨静儿听了吕不韦这含有强烈性暗示的话,已是惊得目瞪口呆。只懂拿眼瞧他,却不知如何与之应对。

‘静儿,为了免得洞房之时麻烦,我们不如现在就同了房算了,也算你体谅婚娶之时,夫君我的难处!‘

墨静儿向吕不韦作出,一个罕有的,顽皮娇俏的小女儿表情,羞涩地道:‘你要闲伤得还不够重的话,我倒是没有什么异意,但洞房之时,却也一定要先去我的房中才可。‘

这,这算不算是交换条件?

吕不韦转而就明白过来,洞房之时,自己先去谁的房间,潜意识就等于说自己最亲近于谁。这墨静儿看来,却实在是很有智慧,洞房的先后,到了她的面前,都有这如此的意义。

看来自己不只得了个异国情调的漂亮夫人,还多了个智囊!

小船日夜不休的顺水飘去,过了两天之后,吕不韦和墨静儿的伤,也都好了许多。两人没事就在船上斗嘴打磕,日子过得倒也多姿多彩,两人间彼此的了解,也是日益加深,关系也是更为密切,大有夫唱妇随的意味。

船终于将要抵达久违了的邯郸,吕不韦的一直没有放松的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宽阔的江面上,出奇地不见任何船只,想来是由于天冷,水路运输还不如车马来的方便。惟见江水滔滔而流,自南而北,滚流不休。

当日落西山之下,夕阳的馀晖,照得江水霞光泛彩,有种凄艳的美态。拐了一个弯后,上游四、五里许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城池的轮廓,吕不韦望着隐约间的邯郸城,心念电转间,大为感慨。

自己离开邯郸已是数月,先是坚守阏于,后又被禽家阻杀。荒山野地提高自己的艺业修为,一曲箫声竟把自己带到了墨静儿的身边,两人在一起的这短短数天之内,几次历经生死。吕不韦心里隐隐觉得,自己与墨静儿的亲密与了解程度,要比和水湄,冰冰都要亲近许多。

吕不韦晃了晃头,止住自己这惭愧的想法,站起身来对着邯郸的方向,大声吼道:‘邯郸,我吕不韦,又回来了!‘

第172章:匈奴犯境

第172章:匈奴犯境

赵惠文王二十八年冬,从第一场大雪,飘飘扬扬地纷飞在天地间后。半个多月以来,大雪几乎隔不上两日就飘上一场,而且一下就是数天。

邯郸城外,十几个城门处的平野上,鹅毛般的大雪纷飞中,顶着凛冽的寒风,竟然聚集着一队队的大赵士兵。

有满面冰霜之色,显然是来自远处,各个卫城的士兵。也有面容红润,冷厉裹着厚厚棉甲的邯郸兵营之卒。矛戈闪闪,长戟纵横,马嘶人肃,给这白雪茫茫的诗情画意,增添了无限的不和谐杀意。

这一群群的士兵们,聚在一起,互不搭腔,各自动作非常麻利地,铺设着营帐。看样子,是要准备在此驻扎一段时日。

城门中,来来往往的商贾百姓,心里暗暗嘀咕。又到岁末了,而且更逢暴雪,想来是北地的匈奴又来进犯,所以才使得邯郸周围的赵国军队,全都聚集在邯郸城周围,等待着赵王的北伐驱敌之战。

但是也有不少细心的百姓.发现,似乎今年的兵士们,神情要比过去严肃得多,数量也是过去派去北疆人数的几倍,这难道是预示着什么更严重的情况不成。

没有好奇之人会去询问士兵,他.们都是赵国的精锐之兵,个个都是疆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悍卒。武艺高强,性如烈火,而且还有着几分嚣张跋扈。不过这也难怪,赵国所处位置北有匈奴,西有强秦,东临齐国,可谓三面环敌。南面虽然略好一些,但韩、魏现在也只是积弱而已,不然赵国就要成为四战之地了。

要是没有这些彪悍的士卒,大.赵恐怕早就要在强敌环绕之下,被灭国倾城,成为他国的领地郡县。

其实百姓们并不知道的是,这些士兵并不全是邯.郸周围的驻军,还包括了好几处要塞囤兵处的士兵。

他们在驻城之将的带领下,匆匆忙忙的先后冒雪,.赶到了邯郸城外。赵国的这些驻城之将们,无不紧张万分的匆忙入城,都来不急回到自己在邯郸城里的府邸看上一眼。就都急急的向内城赵宫而去,进宫拜见急召众人而至的惠文王。

将领们就这样,匆忙的消失在茫茫雪色之中,城.外的士兵,默默的整理着营盘,等待着战斗的指示。

……

夜晚,已是接近亥时,公子穆的府邸内——

公子穆独自趺.坐在正厅之内,喝着温热的茅台酒,烤着火热的炭炉,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一些重要的访客。

今天绝对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公子穆府里地下人们,都在心里琢磨着,各自忙碌在自己的岗位上。来来往往传递着美酒佳肴和果品,公子殿下要设宴招待贵宾了。

‘公子,葛孽城守将方璞、巨鹿城守将聂博、沙丘城守将黎太昌三位将军到了!‘一个妖娆的侍女,站在厅口恭谨地小声道。

公子穆温和地脸上,闪出一丝失望之色,低声喃喃地道:‘只有他们三个人?‘

‘是的,公子。‘

‘你退下吧,传他们进来!‘公子穆沉吟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缓缓起身迎出厅外去。心里却是在想,王坦、皇甫明、连罗戈这三个混蛋,宫内事情谈完,竟然没有来我这里报道,难道是投向了代郡的赵寂那边,或者是赵丹?

想到这里,公子穆脸上的肌肉,不由跳了两跳。王坦三人本是公子布那边的嫡系。后来公子布死于殿前,公子穆在第一时间,向这三位‘无主’的城守之将,发出了热情的邀请,但却没有得到太多的回应。他却不知,这三人一向看他不起。对他这个无依无靠的落寞公子,心里鄙夷得紧。

此刻赵国的繁荣之下,在浮华的背后,其实已经初现了衰落地征兆。

公子穆、公子寂,以及年纪最幼的公子丹,背后都有赵国的大商贾和官员们在支持。他们都企望着一旦惠文王归天,自己效忠之人,能够登上王位。自己也好再上一步,成为赵国之内真正的一流权贵。

……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邯郸城里的另外一座府邸中,才回来不到三个时辰的吕不韦,却笑吟吟地冒着大雪,将大将军赵奢带着的五名城守将军,亲自迎进了大门。

令吕不韦意外的是,自己已是快傍晚了,才悄悄的溜进了城,回到自己的府邸中。并没有招摇或是通知任何人,就算是郭纵家那里,他也是招呼都没打。和父母、兄长几人聊了一会后,他正陪着墨静儿熟悉自己的府邸,却被下人告之,大将军来访。

吕不韦心里纳闷不已,却只能无奈的把大将军赵奢请了进来。随着赵奢一起来的,是五名顶着将军头衔的城守。老爹吕镥匆忙的让下人,布置好宴饮之后,赵奢几人才说明了来意。

原来今冬大雪突降,而且连降不停,使得北面的草原民族,还没来得急准备好冬季的牧草,就被大雪把草原给覆盖了。失去食物来源的牛羊马匹,连饿带冻,死伤无数。

东胡还好一些,毕竟与赵国和燕国,多有马匹交易往来,经常给两国贩卖马匹,所以还可与两国匆忙间,交易些马匹换取草料与粮食。

但匈奴却不一样,他们向来仇视中原,对中原的态度,就是抢夺杀戮。这次也不例外,由匈奴单于带领两位屠耆王,集结了十五万匈奴骑兵,已是在高厥寨扎营,威胁着赵国北长城一线的安阳,九原,云中等边城。

北疆军情紧急,驻扎于代郡的公子寂大惊之下,用快马日夜兼程的把消息送到了邯郸。惠文王惊怒之下,马上开始集结军队,打算夹着阏于大胜之威,再战北疆,破去匈奴大军。

虽然赵奢的来意,并没有明说出来。但他与吕不韦的心里其实都清楚,当日两人在武安城外的军营中,初次见面的时候,吕不韦所说的那番对匈作战计划,还深深的印在赵奢的脑海里。

吕不韦参与阏于一战,表现出了勇武无双,智谋过人的特点,更是给赵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次对于匈奴大军的侵犯,赵奢极度的期盼吕不韦会加入进来。但他面对在外漂泊了近两个月的吕不韦,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所以才来着几名与自己亲近的将军,来到吕不韦的府邸,希望吕不韦能主动站出来,带领赵军赢得这场大战。

吕不韦只是低头听着赵奢说话,却一句意见都不发表,只是一味的装聋作哑。

见到吕不韦的表现,赵奢就明白了吕不韦的态度。他低叹一声,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事实。

送走五个位高权重,称霸一方的城守将军,吕不韦笑吟吟地踏雪而归。

这些在外亡命的日子以来,吕不韦郁闷之极,又烦躁之极,今儿个算是心情最好的一天了。回头瞥见赵奢,面容焦虑地站在风雪中,不由笑道:‘大将军,还有什么事要说!‘

吕不韦此人文武双全,才干过人,而且深的赵军将士的军心,赵奢多么希望他能站出来,带着大军抗击匈奴的入侵。

吕不韦仿佛读懂了赵奢的心事般,摇头苦笑道:‘大将军,我真的不是推托,但这对匈奴之战,我真的不能参加!一来我十天之后,就要成亲,这事已是压了两个来月,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二来这一战死伤必然巨大,我才从阏于的血战中清醒过来,实在是见不得血了!‘

赵奢眉头一皱,对于吕不韦所说的死伤必多之言,他心中担忧不已,忙问道:‘这死伤……‘

吕不韦苦笑道:‘这时节去北边长城周围作战,茫茫草原之上……这样说吧,好的话,我军还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要是不好的话——歼敌一千,自损四千也是很有可能的!‘

赵奢听了吕不韦的话,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声音颤抖着道:‘那此战,我军不是必败之局了吗?‘

吕不韦摇了摇头,说道:‘要是我的话,就实行坚壁清野之策,把北方边城之地的百姓都迁入城中!我军只需坚守城池,等到春天来临之时,匈奴自然便会退去。‘

赵奢沉默了会,摇了摇头,‘这恐怕行不通,刚刚在宫里,大王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借着大败秦军之威,发兵硬拼匈奴,以扬我赵军之威。‘

吕不韦看了看赵奢,沉声道:‘那此战恐怕,还要大将军领军出征吧?我劝大将军还是不要去的好,谁带军去北地,谁就要背上这个黑锅。‘

‘不韦,想想办法吧,这可是关系到十几万赵军儿郎的生死大事,你可不要儿戏啊!‘

吕不韦叹了口气,‘明天上殿,见了大王再说吧!但是……如果大王一定要出兵的话,我希望大将军千万要想好对策,不要答应带军去迎敌!‘

……

‘不韦,来来来!‘惠文王朝吕不韦招手道,神色间很是欢愉,对吕不韦的亲热态度,任何人都可看得清楚。

这自然是阏于之战的效果,吕不韦虽然很清楚这点,但面上的表情与动作,却依旧不敢有任何的居傲与怠慢。

‘掩日军都尉吕不韦,见过大王!‘

吕不韦站到殿中,恭敬地向惠问王行礼道。

‘不韦回来得正是时候,你看此次对匈奴一战,我们将如何进行?‘惠文王这一问,倒是让殿内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把目光,落到了这赵国军界,新一代的名将吕不韦身上。

‘大王,臣只是一位都尉军官而已,对于这大战决策之事,实在是不敢多言,以免贻误了军机大事!而且……‘

吕不韦谦虚话都还没说完,惠文王就笑眯昧地,插嘴打断了他的话头,‘这些谦虚话,日后再言!现下本王问你的是,此战的策划,你有何见识尽管道来?不韦但说无妨,本王也知你是年少之人,无论错对,本王都不会责备于你。‘

后将军乐毅也抚了把长须,笑着说道:‘就是,不韦,老夫也想听听你的高见。这段时日,你在阏于的精彩表现,大将军每每说起,都听得老夫神向往之。这北地一战,咱们两人一起共事,把那些匈奴送回草原去,如何啊?‘

‘啊?!‘吕不韦目瞪口呆,这都是哪跟哪儿啊?你们想弘扬赵国武力,我没意见,但也应该找些软柿子来捏吧,怎么能挑上,马战甲天下的匈奴呢。我承认赵军的骑兵,中原第一,但比起生活在马背上的匈奴来,却还差得太多,要是我的那不韦军训练出来的话,可能还可完胜匈奴,但现在的赵军骑兵……

‘不韦难道是嫌弃老夫年纪太大,怕配合不了你的作战手段吗?‘乐毅微笑着说道,但话语里的那丝失落,却昭然可见。

‘不韦不敢有此想,乐老将军老而弥坚,天下共知,但……‘吕不韦终于,不得不发表起自己的意见,‘但此战我们,还是不要正面迎战为好!‘

‘什么?你的意思是不应战,但匈奴已经集结起大军,我们若是不应战的话,他们必将一路直下中原,烧杀抢掠我大赵百姓啊。‘乐毅被吕不韦的话,吓了一跳,说完了话,还盯着吕不韦看了良久。

这时,不仅是乐毅,殿中所有的人,都望着吕不韦。眼里很是不屑之色,先前仰慕的目光,已是不复存在。

惠文王更是跳了起来,摸着胡子,恼火万分地道:‘不韦啊,本王还希望你成为先锋之将,为本王大破匈奴,而出力统军呢,却没想到你……‘

听到惠文王的点评,殿中一个二个的赵国高官,都用鄙视的目光望着吕不韦。就连平原君与平阳君眼里,也皆是失望之色,只有大将军赵奢目光游弋不定。

吕不韦一看就知道,这位大将军正在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对于大众意见的迎战,与吕不韦坚守的建议,他实在不好决断。

好几位守城的将军,这时都站了出来,纷纷请命,甘愿为惠文王分忧,担任先锋,迎击匈奴大军。

吕不韦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由暗暗摇头起来。可惜,满殿的赵国高官,竟然没有一人能看透目前的状况。

匈奴是为了人与畜的食物,而集结大军,打算侵入中原。饥饿的狼最是凶猛,因为它们想要继续生存下去!目前的匈奴,就处于这种状态之下。

蔺相如这么聪明的老家伙,为什么连这都看不出来,还真是……

等等,吕不韦这时又抬头向对面的文臣之中望去,却见站在首位的是右相平原君,却不见左相蔺相如,吕不韦心里不由大为奇怪起来。

望见站在自己身边的李牧,吕不韦撞了他肩膀一下,小声问道:‘怎么没见蔺老相呢?‘

李牧的神色有些恍惚,愣了一下,忙答道:‘我军凯旋回来后,蔺相如的病,已是被吕兄的义弟治愈,在我军阏于大胜赵军后,他就已经辞相赋闲在家中了。‘

啊?!这蔺相如倒真是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但不知他要把孙女嫁给自己之言,是不是也一样会兑现诺言呢?

吕不韦正在琢磨,却见旁边的李牧低声问道:‘吕兄是不是因为婚事,才不想参战的?要是如此的话,兄弟我先带着军队去北边,等你婚事办妥之后,再来与我汇合,咱们再给这些家伙表演一段更精彩的!‘

吕不韦白了李牧一眼,‘我有那么重色而忘权吗?此战真的不能硬拼,不然很可能使大赵十年之内,都恢复不过来元气!‘

李牧一惊,望着吕不韦沉声道:‘吕兄的意思,这场仗我大赵一定会败?‘

吕不韦犹豫了下,才肯定的点了点头,‘必败!但有多惨,我却无法预料!‘

正在这时,却见陶舍人从外面进来,在惠文王身边,尖利的声音说道:‘大王,蔺老相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惠文王眉头一皱,对陶舍人冷着声音道:‘蔺相如要退相位,那是他的意思,本王还没有答应呢,他还是本王的左相,大赵的左相!你这家伙怎么可以如此势利!‘

陶舍人听了,苦着脸禀道:‘小人怎敢势利,实在是蔺相不肯如此上殿,一定要让小人先禀告大王,大王许之,他才肯上殿的。‘

‘哦,这样说,蔺相是真想退了。‘惠文王一瞬间,竟然有些失神起来。犹豫了下,才道:‘让他进来吧,正有大事,等着听他的意见呢!‘

半刻不到,蔺相如就穿着朴素的羊皮袍子,上了大殿。对惠文王行过礼后,站到文臣的最末位,他的这一举动,使得殿上之人皆是大惊失色。

‘蔺相,你难道真的铁了心,不肯再帮本王治理大赵了吗?‘惠文王的神色很不好,简直有些阴沉起来。

‘臣太老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大王,赵国需要年轻人来担当重责,老夫老了!‘

惠文王现在最不想听的字,就是老!他最怕的也是老,他和蔺相如的年纪差不多少,蔺相如一再说他老了,岂不是影射自己也老了。

惠文王胸中憋闷起来,要不是看在蔺相如对大赵贡献许多,对自己又向来忠心的情分上,惠文王差点就要把他轰出殿去。

‘蔺相……如,本王打算派遣大赵雄兵,去北方与将要入侵我边境的匈奴作战,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和计划吗?‘惠文王犹豫着,改过对蔺相如的称呼,在这一刻,也预示着他同意了其的退隐之请。

‘大王,老夫认为,此战不可为!一旦与之对战的话,我大赵必伤元气,请大王三思!‘蔺相如声音平静,淡淡的说道。

第173章:战还是守

第173章:战还是守

蔺相如的话一说完,众人皆被惊呆。

惠文王心里更是扫兴得很,吕不韦归来,一上殿就不同意出兵,对抗匈奴的侵袭。这已让他的心里很是不舒坦,现在自己一直倚重的蔺相如也如此说话,更是让他恼火万分。先王在位时,文治武功,对内胡服骑射,对外平定四野,吞并中山国。使赵国武力,达到天下第一,各国对赵皆是拜服。但现在自己,面对匈奴集结的十五万大军,想要主动出击,却受到这老一代,与新一辈赵国中坚智者的阻挠,他的心情不能不恶劣。

‘蔺相如,本王看你真的老了,以后赋闲在家,饴养天年吧!‘

惠文王先前的称呼变化,其实就已是默许了蔺相如的退隐。现在更是直接说出,众人心里都是明白,蔺相如已是彻底的被惠文王放弃,再也不受其信任。

平原君低头沉默许久,这时却抬起头来,对蔺相如恭敬的问道:‘蔺老,你这不可出兵之言,从何而来,能否详细叙说一番啊。‘

平原君一直以来,带领着邯郸本土的南方贵族派系,与蔺相如的北地外来派系,相互争斗,互相排挤。

但在蔺相如激流勇退之后,.平原君却对其态度大好,尤其还是在蔺相如彻底失去惠文王的信任,殿中众人皆已对这老人没有什么好感,敬而远之的时候。

平原君的态度,更让众人心中,对.其生出敬仰之感,对其胸襟无不钦佩。

却只有吕不韦心里清楚,平原.君态度的转变,很大程度上,也是感觉到了对匈奴的这一战,其中问题不小。

‘匈奴被天灾迫使,而兴十几万之大军,他们期望的.就是我们与其决战,达到消灭我大赵可战之士的目的,方可更加肆意的,对我大赵进行掠夺。我们要是迎战,真是中了他们的诡计。只有迎四野百姓进城,坚守城池与之对战,才是上计。毕竟匈奴骑术高超,控马娴熟,但对于坚固的城池,他们却是无可奈何得了!‘

蔺相如的话,与吕不韦的意见大同小异。殿中有点智慧之人,不由心里重新计较起来,此战是否当如蔺相如与吕不韦两人所言,如此进行才为最佳手段。

廉颇对退隐相位的蔺相如,再没有了往日的恭敬.与倚重,冷着声音道:‘边城闭城不出的话,匈奴难道不会一路南下,威胁我赵境腹地。我看直达邯郸城外都有可能,那时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吕不韦在这时候站了出来,‘廉将军此虑很正确,.担心的也很对。但匈奴单于只要不是打算把这十五万匈奴士兵,全部葬送在中原的话,他绝对不会脑袋如此发热,大军直入中原!‘

吕不韦的话一.说完,众人面上都是疑惑起来。很多人与廉颇的担心一样,所以才竭力主张出兵,与匈奴在北疆决战一场,打消他们南侵中原的可能。

平原君现在,几乎成为了文臣的最高领袖,当然这是在北方外来派系,还没有推出新的文臣代表之前的暂时情况。

只要北方派系推出新的文臣代表,蔺相如接替人的话,善于搞派系平衡的惠文王,一定会把北派推举之人,任命为左相,压制着平原君这位右相。

除非是大将军赵奢,愿意放弃赵国武将之首的大将军职务,把大将军之位让给廉颇,那样的话,大赵文臣之首的左相,绝对将是平原君的囊中之物。

惠文王平衡两派的手段,无非就是一二,二一的策略。你北派蔺相如拿了文臣第一的位置,那么廉颇就要甘于去做军方第二人;而你南派的赵奢做了军方的老大,那么平原君你也只能屈具文臣第二了。想要一派之人,既做军方老大,又做文臣之首,那简直是做梦,惠文王绝对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所以现在平原君的心态,放得很正,对蔺相如的态度良好,说明他有贤名,只论国事,而不以派系之事为主。

‘不韦,你有何根据可以断定,匈奴绝对不会一路难下呢?‘平原君很谨慎的问道。

‘君侯认为,匈奴与我作战,他们凭的又是什么?!‘吕不韦这个疑问一抛出来,众人也都开始考虑起匈奴的优势来。

想了片刻,众人一致认为,吕不韦说的是废话!匈奴的优势天下共知,无非就是马快马多,弓马娴熟,机动性强。

望着众人不耐烦的表情,吕不韦只得继续说道:‘首先,匈奴乃是游牧胡人,自幼长于马背,纵横千里,骑战无双。其次,草原自然条件恶劣,他们的生活环境,决定了他们凶顽的性格。虽然他们时有袭扰中原的行为,又有过进袭内地的情况发生,但那只是小股兵力所为,各位几时听过匈奴十几万大军,直入中原进行抢掠呢?虽然他们有着优势,却也有着弱点,那就是他们的快马狂骑,只适合平原作战,一旦到了中原,山山水水之处,骑兵的优势就要受到限制,实力也就打了折扣。而且十几万大军,每日消耗的补给,那也是十分的巨大,他们怎么可能消耗得起。几千军马还好说,可以一路以战养战,靠着掠夺来完成补给,但十几万军队的话,怎有那么多村子,来给他们掠夺。想要攻城,他们的马跃得过坚固的城墙吗?他们的箭射得进城池吗?所以,我坚信,匈奴不可能直入中原内地,骚扰我大赵腹地!‘

虽然吕不韦对匈奴的了解很是有限,但他却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这句名言,绝对是历来战争中的真理之一。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这条真理依然被奉行不二!美军作战,历来都是先要建立好,完整的补给线,然后才会进行作战计划的实施。

吕不韦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匈奴的方式作战,无非是一人两骑甚至三骑,携带上粮食和水,士兵自己筹备补给。这样的方式,虽然利于突击战斗,但要是大兵团作战的话,就疏为不易了。毕竟人数的叠加,会使得搜寻补给变得更加困难。‘

战国时代,中原的人口数量,虽然已是达到几千万,但对于面积辽阔的土地来说,这些人撒下去,根本是太为稀疏。毕竟二十一世纪的一省人口,就要赶上这战国时代总的人口数字。人口有限,村庄的规模和数量,自然也就低下。对于并不熟悉中原地形地貌的匈奴来说,大军进入中原,不用作战,也将会被中原辽阔的土地,而拖垮拖散。

蔺相如大为赞同吕不韦的观点,边听边频频点头。

而过去与匈奴有着作战经验的乐毅,也是对吕不韦的分析大为赞同。对于与匈奴的正面决战,他的意志也开始转变起来。其他之人,也都开始认真分析起吕不韦之言,大殿之上,变得寂静了起来。

惠文王虽然也感觉,吕不韦说的很有道理,但他内心深处,却渴望着与匈奴决战一场,他需要用事实证明,自己在武功之上,不弱于先父武灵王!

公子穆很了解自己的父亲,惠文王心中所想。而且他认为现在正是一个,自己成为赵国王位继承人的大好机会,于是上前道:‘父王,我看吕都尉,太过高估匈奴,野战的厉害了。别说我大赵骑兵,已是中原第一,就是我们的战车威力,也不是匈奴可以抵挡的。所以我认为父王出兵,与匈奴决战的决定,万分正确。儿臣愿意做为先锋,为父王,为我大赵,驱除匈奴之害!‘

吕不韦转头望着赵穆,冷笑一声,淡然说道:‘公子穆好生勇敢啊!但你好象忘记了,应该称呼我为吕师啊!‘

公子穆一鄂之后,面色如常的道:‘此乃讨论国之大事之时,个人间的关系称呼起来,只怕会影响到这紧张肃然的气氛,还请吕都尉勿怪才是!‘

吕不韦轻笑一声,对惠文王抱拳告罪道:‘臣昨夜方归邯郸,听说匈奴大军压境,所以才匆忙上殿。我的分析和建议已是说完,大王如何决断,臣也不好多说什么,这就打算告退,准备十日之后的婚事,还望大王赎罪!‘

蔺相如也上前道:‘老夫也要嫁孙女,所以也想要回去了,大王……‘

惠文王犹豫了下,点头道:‘既然你们都有私事,那就退下吧!关于对匈奴如何作战之事,本王再考虑一下,你们去吧!‘

……

离开了赵宫,蔺相如望着吕不韦,淡笑着道:‘去我府中喝上一杯如何,也好见见我的孙女。‘

吕不韦尴尬一笑,‘老相还当真了,这婚事……‘

蔺相如笑道:‘你看老夫像是言而无信之人吗?‘

吕不韦只好点了点头,吩咐家中下人,把马牵回自己府中。他自己却随着蔺相如,上了蔺府的马车。

两人都是一脸严肃的坐在车上,谁也没有说话,显然都在酝酿着下面的交谈话题。

‘不韦,你认为此战,我赵军将伤亡几何?‘

蔺相如首先开腔,说起的,却还是殿中的兵事。

吕不韦没想到,蔺相如会如此直接的这么问,处变不惊的顾左右而言它的道:‘匈奴骑军十五万,我大赵怎么都要遣兵二十万吧?‘

蔺相如微微一笑道:‘太少了!我估计大王,起码会派正兵二十五万以上,加上辅兵的话,总兵力起码达到四十万以上。‘

‘四十万?恩,其实也不算多。‘

‘武灵王在位的时候,对中山一战之时,一共出动了不到五万大军,就灭掉了有千乘之国之称的中山国。主要就是因为这五万士兵之中,有着人数不到三千的骑兵,作为全军的主力。如今面对匈奴十五万的全骑兵大军,我们大赵的形势,很不乐观啊!‘

蔺相如叹息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吕不韦很清楚,未来的战争,骑兵完全是战争中的绝对主力。机动性强悍的骑兵,在战争中各兵种的排名,保持首位持续了两千余年,直到火器和机械车辆的出现,骑兵这一传统兵种,才逐渐的没落了下去。

‘面对匈奴大军压境,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靠着城池的坚固,进行防御战,而不应与其进行野外决战,尤其是在北方的草原与平原之地。‘

蔺相如苦笑了下,淡然说道:‘你看问题很全面,比老夫看得还透彻,但你还是不太了解大王。大王必然会决定与匈奴进行决战,因为他想走出武灵王的阴影。为了能摆脱武灵王对赵国的影响,大王做事之前,不会去考虑战争失败的后果;以及战败后,对赵国产生的恶劣影响,这就是上位王者的独断专行了。老夫很不赞成大王的这个决定,但你我都是无法改变大王的心意,老夫很为赵国的将来担忧啊!‘

吕不韦突然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他以前只认为蔺相如,是个狡猾顽固的老狐狸,偏偏忘记了,他也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而且还是个为国为民的老头!

蔺相如接着说道:‘行军打仗没有那么简单,并不是人多就可以胜利,信心足就能掌握战争的局面。战争,一切都以最后的结果下定论。过程不管多么炫目,最后真实的只有结果,看在别人眼里的,无非是一个好的结果,或者一个坏的结果,也就是成功和失败!所以无论面对什么事,看的都要通透些,直奔关键主题,旁枝末节等有闲心的时候,再去琢磨也就是了。‘

‘透过现象看本质?!老相果然看的通透啊!‘吕不韦心下,由衷感叹古人不可轻视,尤其是历史上可以留名之人。不管历史的长河,往前流淌了多远,人终究还是人,把人研究透了,凡事无往不利呀!蔺相如的阅历,就很说明问题。

蔺相如继续说道:‘通透不通透倒是其次,因为人并不是为自己而活着,往大了说,有国方有家,才有了我等,安身立命的所在;往小了说,有家才有业,有妻方有子,个人的成败,关乎大家和小家的兴衰,所以更要谨慎啊!但可惜,大王……‘

吕不韦明白蔺相如的意思,惠文王一意孤行,两人已经说清了自己的看法,却仍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如果再对其劝说下去的话,很可能会令惠文王反感起来。当大赵真的战败之后,很可能就要先拿两人来出气。所以吕不韦才主动提出离开,不再参合到,这没有意义的争论之中。蔺相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也才跟着吕不韦,一起离开赵宫。

蔺相如叹息一阵,却笑了笑,不再谈论这件战事,而是对吕不韦问道:‘说的有些远了,不谈论这让人揪心之事,还是来说说你的事情吧!这次阏于之战,你出呼所有人的意料,战略正确,而且战术高明。有了这个功劳在身,相信你的统军之名,已是被天下人所认可,成为天下闻名的名将,也不久矣。有你这等名将在赵,可以确保我赵国三代之内无虞。我听有传闻说,你还杀死了禽家家主狄猛禽,可有此事?‘

吕不韦点了点头,恨声道:‘不错,我杀了那禽兽宗主,而且还杀了他们禽家的两个长老,一位太上长老!等我的婚姻大事办妥之后,还打算灭了禽家,把它在天下诸宗家学派之中,除名灭宗!‘

蔺相如听了吕不韦的话,惊疑地望着吕不韦。良久,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不韦的修为,原来也是如此之高啊!难怪有传闻,说你与地剑地境,双修巅峰的秦国白起一战。看来此言也非谣传。你杀的那位禽家太上长老,是叫刑远吧!你已杀了他的话,对于想要灭掉禽家,就容易得多了。但不韦可以考虑一下,能不能把禽家收归己用,手里掌握这样一批精于暗杀之术的人,到任何时候,也都是大有好处的。‘

吕不韦犹豫了一下,这想法,他心里一直都有,但却犹豫着,一直没有去实施。能够把禽家掌握在手中,的确是个很诱人的建议。无论是目前,还是更遥远的将来,这个原始的杀手组织,必定能让自己活得更加舒坦。很多自己不能正大光明去做的事,完全可以交给他们来完成。

吕不韦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好建议,但我与禽家数次接触,都是处于相互敌对之境,如何才能作到,把他们掌握在我手里,却是件困难万分之事。‘

蔺相如老眼之中,精光一闪,冷声道:‘任何宗家学派,都不是没有破绽和疏漏,不然那些大宗家学派,也就不会四分五裂了。禽家,能收买为己用之人就留下;不愿意投靠的,全部除去。而且里面的一些身份敏感之人,也一定要处理好,绝对不能手软,尤其是身份特殊的敏感之人!‘

吕不韦猛的抬头,望着蔺相如,低声询问道:‘难道老相也知道,他是禽家之人?‘

蔺相如淡然说道:‘辰龙使者嘛,我怎能不知就是他呢。虽然他行事很是隐秘,但几次禽家不遗余力的为他做事,怎能不引起我的怀疑。不要说是我了,平原君、大将军他们对此事,也都心里清楚得很。一个没有后妃支持的公子,靠什么能成为四位继承者之人,自然会有些不可告人之事了。‘

第174章:左右赵相

第174章:左右赵相

爷爷带着外人回府,蔺大小姐却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而且还带着身边的两个婢女,急匆匆地直接向着大厅而去。

蔺大小姐还没等进门,吕不韦的鼻翼就一阵抽动。忍不住向身后的厅门望去,却见一个清丽的少女已是到了门口。

吕不韦只是扫了一眼,就转回了头,心里却不由想道:这丫头好香!隔着十几丈,都可以嗅到她的香气,还真是个香饽饽!难道她,就是我那没见过面的未来老婆之一,蔺相如的宝贝孙女?

蔺相如向着门外的那少女,笑着招了招手,‘惜儿,你来得正好!吕都尉昨夜才回邯郸,正好被我请了回来,你不是一直想要见见,爷爷给你觅的这良配吗。‘

门外的蔺大小姐,却急急地叫道:‘爷爷说得什么话,嫁人嫁人,难道爷爷一点都不喜欢惜儿,狠不得我再也不在您面前转悠吗?‘

随着声音,蔺大小姐已是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大厅。

一绺如丝缎般的秀发,随着步伐飘拂。

远山般的柳叶眉,一双丽目.含情脉脉,玲珑的瑶鼻,香腮微微泛红,小巧的朱唇,不施脂粉的脸红晕片片,晶莹剔透,胜雪般的雪肌如霜如雪;身姿绝美,看着美艳非常。

一身狐裘,更使娇颜如玉,两相印.衬,竟有晶莹剔透的感觉,只是那婉约如画的俏脸上,此时却满是恼火之色。

吕不韦神色一动,鼻翼抽了两.抽,更是确定香气,就是由这蔺大小姐身上散发而出,心下不由大慰。既漂亮、家世又好,而且身上还有异香,这蔺大小姐还真是个,上好的老婆人选。

蔺相如听惜儿嗔怪的语气,却是摇头,苦笑着道:‘你.这丫头尽会胡说,爷爷在世上,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怎么舍得你离开呢。但是好的缘配得来不易,爷爷也是为了你一辈子的幸福,才打算让你嫁人的嘛!‘

吕不韦还在为自己,能得这么一位老婆而兴奋。蔺.大小姐却是斜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道:‘就这儿,也是良配?文文弱弱的样子,外面还流传他苦守阏于近月,破了十几万的秦军,简直就是开玩笑嘛!我看定是赵奢想要栽培他,才故意如此抬高于他。‘说完,转身而去。

‘不韦,你怎么不解释一下,或者露上两手,震一震.这丫头也是好的啊!‘蔺相如望着离去的孙女,摇头说道。

吕不韦却是面.上带着笑容,成竹于胸的道:‘其实蔺大小姐只是故意离去,想来这是令祖孙俩,在我来之前,就定好的计划吧?‘

见他笑得很‘暧昧’,蔺相如也不好再隐瞒,只能尴尬一笑,不再谈论此事。

这吕不韦真是让人郁闷,本来打算让他露露才学,也好和自己孙女之间,留下一段佳话,却不成想,这小子早早就已是识破。

想到这里,蔺相如不由又开始暗暗庆幸起来。幸好自己懂得激流勇退,不然难免会招惹到这吕不韦,到时候任凭自己老谋深算,又有它三头六臂,只怕也不会是这后生小子的对手,早晚都要在劫难逃,毁在他的手中。

两人又对赵国目前的形式,分析了一番。之后就谈到了嫁娶之事,更是细细的合计了一下,该准备地东西,都由蔺相如一手包办。

这战国时代就是好,结婚能混得美人归,而且陪嫁啥的也都丰厚。比起来二十一世纪,男方负责一切来,让吕不韦心里激动万分。

蔺相如几十年的赵国老相,把一个大赵都打点得风声水起。更别说一件婚事而已,这点小事办起来,那还是相当有水准地,吕不韦对他的筹划,也是甚为放心。

‘还有一事,‘临到末了,蔺相如眨巴了下,那双睿智的眼睛,神秘兮兮地道:‘这几日,你可要多来几趟我的府上,也好与惜儿多多沟通,毕竟我这孙女,下半辈子可都要和你一起度过呢!‘

‘怎么?先结婚后恋爱不可以吗?必须要我先卖弄些才学和把势不成。‘吕不韦对蔺相如的话,也有些吃惊,两家虽然离的也不算太远,但自己要是天天跑来蔺府的话,难免会被人误会,自己很重视蔺大小姐。

自己要是如此,郭大家主心里,必然会不太舒服。但好象自己预备迎娶的四个女子里,只有这蔺大小姐与自己不太熟悉,而且根本就是,只有今天见过一面而已。

水湄与自己,那是没得说,老夫老妻了嘛,!冰冰也与自己相处了不少时日,墨静儿虽然与自己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却同历过生死,比起几人来更是亲近。

惟有这蔺大小姐,确实应该多多沟通。不然将来家中几人不睦,后院起火的话,那实在也是男人的悲哀。要是搞得像惠文王的后宫,那样乱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见吕不韦犹豫,蔺相如摇摇头,苦笑道:‘当年,我家眷众人,由代郡迁来邯郸,路上被一群神秘人袭击,全部死于非命,只有我这小孙女,在她外公家中,才幸免于难。这十几年来,我们祖孙两人,相依为命,所以还望不韦你对她……‘

你这老头,说得让我听了心里都犯堵!算了,就按你说的办好了,这几日经常来你府里厮混就是。但要是蔺大小姐让我色于魂受之下,我们俩人未婚而寐的话,你也别来怪我才好!

蔺相如的话,还未等说完,厅外却传来一声冷哼。却是去而复返的蔺大小姐,冷着声音说道:‘爷爷别来为难人家才好,毕竟人家是堂堂的大赵都尉,娶的还是天下四大商,三大铸造郭家家主的宝贝女儿,自然要注意人家岳丈的心情了。咱们蔺家算什么,只不过是个过季了的前赵相而已。‘

‘这个,这个——‘吕不韦嗫嚅了两声,却没有再去反驳这蔺大小姐。必然人家一个女子,少而丧亲,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爷爷,自己要是和她斤斤计较的话,实在有够丢人。吕不韦脸皮虽然算不得厚,但也绝对不薄,所以也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蔺相如为难的看了看吕不韦,向他连使眼色,那意思很明显,你快哄哄我孙女啊!

‘蔺小姐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见这蔺老狐狸连使眼色,蔺小醋坛子又脸色渐变,吕不韦忙笑着说道:‘蔺小姐,想来我地名字,你一定是早有耳闻吧?我通晓制造,擅长谋略,又是阏于之战,抗秦大军地智囊。但你可听闻,我x着某人,做了什么事吗?我这人最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想,也不愿依靠别人!如果蔺老相没有退位的话,我吕某人绝对不会高攀于蔺小姐,这不是因为我与老相,所处阵营派系的问题,而是我不能依着这姻亲的关系,在邯郸混迹。‘

‘这确是不韦你的肺腑之言,老夫没有看错人!‘蔺相如很是相信吕不韦的话,边点头,边赞许起来。

‘看来吕都尉,还有着份傲骨啊!‘蔺惜儿笑颜如花,频频点头,却戏谑地道:‘我只是随便说上一说,哪知道却有人急着解释半晌儿,这里定然有着什么隐秘,只是你不愿意说而已。吕都尉年少有为,而且人才一表,想来定是这几月间,又有了什么情缘吧。‘

‘这个……‘吕不韦急忙摆正脸色,正经无比地道:‘倒确实是有一桩!‘

蔺相如听闻,却疑惑起来。先是望了望孙女,又转头盯了会吕不韦,却实在搞不明白两人谈论的到底是谁。只好问道:‘不韦,这——‘

于是吕不韦,就把自己与墨静儿从结识,到回归邯郸间的事,一五一实的说了起来。蔺相如听闻是墨子的女儿墨静儿,点了点头,很是诚恳地道:‘恩,原来是墨家大宗主的女儿,而且与不韦有过这番惊天动地的遭遇,看来实在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墨静儿这孩子我也见过,是绣家杰出的弟子之一,杜绣娘的爱徒。德才兼备的巾帼,虽然相貌……差了一些,其材学却也配得上不韦。老夫就恭喜不韦得一贤内助了!‘

靠,什么叫相貌差了些,论起相貌,静儿比起冰冰、水湄、惜儿可是丝毫不差,而且还多了份异域风情。你们这战国时代人的审美,绝对大有问题!

想到这里,吕不韦心里升起一个疑问,望着蔺惜儿疑惑地道:‘我与静儿之事,回来后只对我父母讲过,却再未对他人提起,蔺小姐却是如何知晓的呢?‘

蔺惜儿还没等回答,蔺相如就已是笑道:‘我家惜儿与墨静儿同是绣家门下,杜绣娘宗主的弟子,而且关系非常之好。绣家流传的‘绣美德才,怡静如惜四位最杰出的弟子里,惜,就指的是我家惜儿,静就是墨静儿!‘

哦,原来她和静儿是同门啊,那这事儿就好理解了!毕竟早上墨静儿就说,要回绣家宗地,禀告姨娘师傅杜绣娘,自己将与吕不韦成亲之事。这蔺惜儿能够知晓,必然是因为她当时,也在绣家宗地之内的缘故。

吕不韦不由对绣家,所谓的四大杰出弟子好奇起来,这静与惜都将是咱的老婆夫人,而那怡、如,却是何人呢?想到这里,吕不韦就向蔺惜儿请教了起来。

谁成想,这问题才一问完,蔺惜儿就冷下了脸,讥讽地道:‘我绣家四秀,你能娶到两位,就该知足了。难道你连剩下的两人,也想惦记上不成?吕不韦,你真是贪花好色之徒!‘说完,蔺大小姐再次负气,转身而去。

吕不韦呆望着蔺惜儿离去的背阴,心里暗暗摇头。这丫头还真是小性子,这小脾气,以后少爷我可有得受了。

蔺相如好象听到了吕不韦的心声般,笑着解释道:‘其实惜儿性子很好的,但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可能是头次见到你,有些不习惯;又或者,是想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吧!‘

难道,这丫头是婚前恐惧症?

恩,这倒是很有可能,看来有时间也应该去郭家,看望一下冰冰和水湄了。不然都得了婚前恐惧症的话,婚后可有少爷我受的了。

吕不韦摇头表示自己理解,没有责怪的意思。随后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吕不韦便起身告辞。蔺相如将他送到厅外,正在吕不韦打算离去之时,却见蔺家管事,脚步匆匆的过来,急声对蔺相如道:‘老爷,平原君来了!!‘

‘平原君来了?!‘吕不韦心中,疑惑万分起来。

却见蔺相如那双苍老的手,颤抖着紧紧地握了握,难以遏制地激动道:‘那还不快请君侯进来!‘

蔺家管事愣了一下,他在蔺家二十几年,老爷与平原君从无往来。而且他也深知,这平原君是老爷在大王面前,最大的对头和敌人。过去老爷是大赵左相,而平原君是右相,老爷压了他一头,还无大碍。但现在老爷已经辞了相位,如何还能惹的起,这挂着君侯身份的大赵右相!

想到这里,管事犹豫了下,说道:‘老爷,小的把家里的壮丁,都集合起来吧,免得这平原君有什么歹意,也好……‘

‘混帐,你懂得什么,快请君侯进来吧!‘蔺相如急忙说道,并很生气地瞪了管事一眼。

听说平原君来了,吕不韦心里,画起了无数的问号。犹豫一阵,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老相,我还是先不回去了,免得你与君侯……我也好劝解一二。‘

蔺相如面无表情地望着吕不韦,半晌,才苦笑着摇头,‘你啊,亏老夫还把你,当成天下第一聪明人,却……好吧,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也好多了解些事情。‘

多了解些事情?了解什么?了解你们两人,争权夺利的往事吗?吕不韦心下不以为然起来。

这时,平原君的声音,已是出外面传了过来,‘不韦也在啊!正好,咱们三人喝上几杯!相如老哥,赵胜我可是有二十三年,未来过你的府上了!这府上变化,还真是不小,好,很好啊!‘

屋外缓缓行来的平原君,脸上带着兴奋地红晕,眼帘开合间,射出湛湛神光,步伐缓慢。却似有种天生地气势,不怒自威。

‘君侯!‘吕不韦还没等组织好下面的语言,如何来化解两人间的久怨。却见蔺相如已是快步下了台阶,与迎过来的平原君,紧紧的抱在一处。

这个……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难道二十几年前,两人是对玻璃?吕不韦想到这里,觉的这冬季邯郸的风,还真不是一般的冷,冻得自己浑身战栗。

蔺相如眼里含着老泪,声音已是变了腔调,激动万分地道:‘胜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咱们兄弟俩,不用再冷面相对,相互为敌了!‘

平原君眼里也泛红起来,沙哑着嗓子,‘相如大哥,赵胜我x夜都盼着这一天的到来,面对知己好友,却要冷嘲热讽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了呢!‘

两位昔日赵国文官之中的一二把手,就这样相互携手上了台阶。到了厅门之前,望着疑惑万分的吕不韦,相互打量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平原君神目如电,望着吕不韦道:‘不韦,难道还没有明白吗?‘

这,难道……吕不韦心里瞬间恍然大悟,一拍额头,‘原来两位一直在演戏,扮演成敌对之人,领导赵国内的两大派系。让大王和其他大臣,都认为你们不暮,从而使得赵国两派的争斗,只保持在小范围之内!‘

蔺相如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也是无奈之举啊,为了大赵内部的安定,我们这对至交好友,只能在人前扮演成敌人,而且这一演,就是二十三年!‘

麻痹的,这两个狡猾的家伙,简直就是影帝级的演技!要是参加奥斯卡的话,保证捧着小金人回来。

‘两位的计谋,实在太过厉害!这事我想天下间,只有二位心里才清楚,其它的人,都被两位相邦给蒙骗了吧?‘吕不韦叹息一声,嘲讽地一笑。

千古留名的战国名人,智慧与谋略岂同凡响!自己比起他们来,可能还要差上许多。唯一的优势,就是多了几千年的历史经验和阅历吧。吕不韦现在,对面前这两位在赵国屹立多年,而不倒的相国,从心里敬佩起来。

蔺相如对着还在发呆的管事,急忙的摆了摆手,吩咐道:‘还不快请小姐出来,让她来见见爷爷这世上,最好的好兄弟!‘

管事这才清醒过来,忙转身而去。

‘惜儿十七了吧?记得当年满月之时,相如老哥特意抱着她,在玄武道上走了一圈,我当时在酒肆之上,看得清楚,真想冲下楼去,抱抱这小丫头!‘赵胜说着,伤感之情又起,虎目已是晶莹起来。

蔺相如挥了挥手,叹道:‘当年你家赵朔出生之时,你不也是一样,故意抱出来,让我在暗处偷偷望了几眼。现在小朔都长成了大小子,我听说,他在兵家学得不错,很有将才之风啊!‘

平原君却摇头道:‘那小子还差得太远,天下年轻一辈的将星,马上就要成相如老哥的孙女婿了啊!‘

吕不韦见两个兴奋之人,聊个没完,话题又扯到了自己身上,只好拘谨地一笑。

心里却想起,当日自己初来邯郸之时。平原君不也是故意安排,他的儿子赵朔,在自己府邸之中,因为乐毅而与自己闹矛盾。并且赵括也坚定,站在自己身边,而与赵朔绝交的吗。难道这平原君是打算,让他的儿子赵朔,与大将军之子赵括,继续延续他与蔺相如走过的话,成为一对名为冤家,实为好友的搭档?

吕不韦想到这里,不由遍体生寒起来。

这战国乱世,就算是贵为将相之人,也都是毫无安全感所言。时刻都要警惕上位王者的心绪,活得真他**的累。看来自己默认了郭大家主的意愿,还真是很明智的决定!起码自己那样去做,就没有了时刻警惕上位王者,对自己产生怀疑和威胁的可能。

第175章有女惜儿

第175章:有女惜儿

蔺惜儿听说平原君来府,心头也是一颤,忙回房中把配剑挂到腰上,免得有些不可预料的事发生。

但当她来到厅中,见到爷爷与平原君两人,相互亲热的谈笑风生,心里也是狐疑万分。

蔺相如把孙女介绍给平原君后,平原君很是赞美了蔺惜儿一番,更是恭喜吕不韦得此良妻。

望着又高声阔谈起来的,两位二十几年的赵相,蔺惜儿只能好奇的退到一边,拉了下吕不韦的衣角,轻声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得关系如此融洽?‘

吕不韦望着相貌清秀,稚气未褪的小丫头,清了清嗓子,对她讲起了平原君与蔺相如,上演了二十几年的计谋。

蔺惜儿听完了吕不韦的解.说,摇头苦笑。爷爷还真是好算计,就连自己这最近亲的孙女,也一直被他蒙骗着,做事实在是滴水不漏的谨慎。

这时,吕不韦向上首望去,却见两.位大赵相邦,表情逐渐地冷冰了起来。平原君威严十足地道:‘大王已经决定发兵,与匈奴正面决战了!‘

蔺相如叹息一声,‘该发生的谁.也躲不掉!此次是何人带兵,做主帅啊?‘

平原君摇了摇头,对吕不韦指了指,‘要不是他这小.子报信,赵奢必然会带兵为帅,那样也好,我军损失倒还会小些。但现在赵奢已经知道,此战有败无胜,怎么还愿领兵。赵奢推委,廉颇自然也不会傻的迎头而上,这次是大王最信任的乐毅为帅,起我大赵精兵二十七万,北上抗击匈奴!‘

惠文王最信任的乐毅?这怎么可能,乐毅还劝过我.拥兵自重,独立起来争霸天下的呢。

吕不韦想到这里,犹豫着开口问道:‘君侯说大王.最信任的乐毅,这乐毅不是邯郸贵族,也不是北方代郡出来之人,更不是其他赵地崛起之将,而是燕国投靠我大赵而来之人,大王为何会最信任他呢?‘

平原君笑了笑,‘.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当年大王还是公子的时候,就与乐毅认识了,而且关系格外亲近,被人称为燕赵五杰。不然乐毅在被燕王猜忌之时,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投靠到我大赵来。‘

什么?这惠文王年轻的时候,还混迹过江湖?真是不可思议啊,难道他也是有修为在身之人,可是我怎么从没发现啊?

平原君接着道:‘公子穆为前军主将,已是带领先头部队八万人出发了。对了,大将军赵奢被封为马服君,邯郸南的马服山一带,划为其属地。不韦,你也被升任为将军,负责原阳城的守卫。‘

‘原阳?原阳在什么地方啊?‘吕不韦疑惑地问道。

对于赵奢被封为马服君,这本就是吕不韦意料中事,貌似历史本就是这样的。但自己这将军职务却是来得古怪,而且还是自己从没听过的原阳。

蔺相如沉思片刻,望向平原君,询问道:‘不韦被任命守卫原阳,是何人的意思?‘

‘乐毅力推!本来大王封完赵奢为马服君后,并没有打算提升不韦,但乐毅却站了出来,并推荐让不韦镇守原阳。而且还建议等开春之时,再让不韦过去赴任。‘平原君盯着蔺相如的眼睛,仿佛想从那双深邃的眼中,寻找到什么答案。

蔺相如去转头望向吕不韦,‘不韦,这乐毅与你关系如何?他要与你关系亲密的话,此次绝对是帮了你的大忙。要是与你关系不睦的话,却是打算一次彻底的,把你在赵国驱除出去。‘

平原君也是明白过来,点头道:‘相如大哥说得太对了!不韦,你要知道这原阳,可是北方大城,位于云中的西北,大黑河之畔。建城不到百年,城墙高大,防御精良,是北地三大城池之一。距离北长城不足三十里,是面对北方草原的第一线。‘

吕不韦这才知道,这原阳是在什么地方。心里却有嘀咕起来,这乐毅与惠文王,是少年的交情,为何上次却要和自己说起,让自己自立争霸之言。难道是被惠文王派来,试探自己吗?但当时乐毅就建议自己,应以北方长城附近为根基,建立自己的势力。现在更是给自己争了这北境大城,暗合他当初之言,难道……

吕不韦想到这里,却更是糊涂起来,这战国人与人的关系,还真他**的复杂。

咦,大黑河,这名字好熟悉啊,好象……呼和浩特就在大黑河畔,这——

是巧合,还是明明中的天意安排?吕不韦不敢再去想。

吕不韦抬头,见到平原君与蔺相如,都在望着自己,于是说道:‘乐毅与我接触过几次,关系……还算可以吧!‘

蔺相如点了点头,笑对平原君道:‘目前来看,乐毅也发现此次对战匈奴,形势很不乐观,所以才有了这个建议。开春之后,让不韦去北地守城,等于送了份现成的功劳给不韦啊!‘

蔺相如说着,笑望吕不韦,‘这乐毅对你,还真是好得紧,关爱之情,还在老夫之上啊!‘

吕不韦想了想,才明白这大赵第一老狐狸的意思。明年春天,无论此次对战,大赵是胜是负,匈奴都会自动退回草原。自己那时去北方边城负任,自然就少了很多约束和威胁,也可以大展拳脚,开创一番全新的局面出来。

蔺惜儿在一边听着三人的谈论,觉得事实皆甚为复杂,不由偷偷拉了拉吕不韦的衣角,轻声笑道:‘年后你去北地,带上惜儿如何?我还没有去过赵境最北之地呢。‘

吕不韦望了身边的蔺惜儿一眼,见她肌肤胜雪,容貌青春,甚是惹人怜爱。不由微侧了下身子,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自然会带上你的,明年春天,还有好几个月呢,到那时,可能你连夫君我的娃子,都怀上了呢。‘

‘你且胡说!惜儿只是担心北地复杂,你去了不好应对那里的局面,所以才想去帮帮你的。‘蔺惜儿慢悠悠地说道。

‘我怎就胡说了,‘吕不韦笑着道:‘我想你爷爷不再为难与我,大部分也是由于惜儿小姐的缘故吧。说实话,你是不是仰慕我许久了,早就想嫁给我为妻呢?‘

蔺惜儿噗嗤一笑,心知这吕不韦还真是聪明的紧,什么事一想,就能想到其中关键之所在。

吕不韦说到这里,也是忍俊不禁,对蔺惜儿轻轻问道:‘不知惜儿小姐,为何看上不韦,貌似我们从未见过面才对啊!‘

‘什么叫从未见过?!‘蔺惜儿脸色大变,小脸被吕不韦气得红润起来,紧紧捏了下腰上的剑柄,咬牙切齿地道:‘当日大王寿宴之上,不就见过。我看你那时只是注意着婉儿公子,却全没注意下面,有人盯着你看吧!‘

‘寿宴之上,你也在?!‘吕不韦尴尬地嘿嘿一笑。却是实在全无印象,毕竟当时那风韵动人地王后与韩妃专美于前,而婉儿公子争艳于后,自己倒真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打量其他的女子。

想到公子婉儿,吕不韦不由又想到内宫之中,见到惠文王与其亲生之女通奸的场面,幸好那女公子不是公子婉儿,不然——

吕不韦背脊之上,不由冒出一阵冷汗。

‘看你笑的样子,就知道你根本没注意到惜儿,可怜我从那以后,还对你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呢!原来却是一番自作多情!‘

见着吕不韦那古怪地微笑面容,蔺惜儿刹那间,便明白了过来,脸蛋顿时染上两抹桃色,轻嗔着说道。

‘不是如此,我是想到了件可怕之事!‘吕不韦急忙举手说道。

‘什么可怕之事?‘蔺相如与平原君,同时转过头来,一起望着吕不韦问道。

蔺大小姐却已是泪珠连连,气得浑身发颤起来。她以为自己的话,吕不韦全没听到,而是心里在想着它事。

‘我回来好象还没有去过军中,‘吕不韦嘻嘻笑道:‘不知道算不算是玩忽职守,这要是被人报告大王的话,岂不是严重的失职!‘

蔺相如和平原君两人,摇了摇头,显然对他的解释很不满意。

吕不韦无奈之下,却是灵机一动,问道:‘大将军被封马服君,想来大将军的职务,不能再担任了吧,那么廉颇是不是会接任,成为我大赵新任的大将军呢?那样的话,君侯您岂不是将成为左相?但右相会是北方派系中,何人来接任呢?‘

吕不韦的分析,绝对很有道理,而且完全就是事实。

蔺相如退了相位之后,北方派系之中,实在无人能拿得出手,位居平原君之上。而且廉颇自己本身,也有着私心,所以迟迟不推举人出来。正好赵奢在阏于大胜秦军,惠文王灵机一动,就封赵奢为马服君,并打算让他与廉颇对调下位置,满足下廉颇的私欲。这样一来,平原君就可以坐到文臣一号的位置,而北方派系里选拔一人,接替平原君过去的右相之位。南北派系之间,依然是一二,二一的局面,不同的只是,掌握的文武局面反调了下。

‘不韦说的很对,‘平原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王就是如此打算的!接替我为右相的人,廉颇已经推荐出来了,是司空郑朱!‘

蔺相如点头微笑道:‘郑朱?!也好,起码他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很合大家的心意。‘

吕不韦深知,蔺相如嘴里的这所谓大家,既包括了蔺相如自己与平原君,也代表着惠文王以及南北两派势力集团。

吕不韦望了望天色,站了起来,抱拳道:‘我想去城外掩日军中看看,先行告退了,君侯与老相慢聊!‘

蔺相如点了点头,对蔺惜儿说道:‘惜儿去送送不韦吧,不用急着回来,我与胜弟有着二十多年的心里话要说,你们去吧!‘

蔺惜儿嗯了一声,脚步轻移,三两步行到吕不韦身边,.目光柔和的道:‘都尉大人,请!‘

……

出得厅外,蔺惜儿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秀发,叹道:‘人生百年,便如白驹过隙,等到爷爷这般垂暮年纪,剩下的恐怕只是回忆。爷爷一生有许多地憾事,当年我蔺家十四口人全部丧命,可能对他的打击最大。惜儿希望吕郎有朝一日,能帮惜儿找到仇人,为我死去的父母兄弟报仇!‘

吕不韦点了点头,‘惜儿放心,十日之后,你我就是夫妻。你的家仇,就是我的恨事,我必然会对此事上心,替岳丈岳母报仇雪恨!对了,惜儿,我想知道缪贤和你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当年,会把你爷爷推荐给大王。‘

蔺惜儿是大赵老相,蔺相如的孙女,绣家最杰出的弟子之一,自然是冰雪聪明。听了吕不韦的话后,展颜一笑,‘吕郎可还是耿耿于怀,缪贤在春合大街刺杀你之事?那是廉颇的意思!他与廉颇,本就是葵花剑派的师兄弟。缪家当年是中山国的贵族,先王在世时灭了中山国,把缪家之中男人都阉割了,女子都沦为我赵国营ji。当时缪贤却在外学艺,等他回来之时,他父兄等人都已不忍屈辱自尽,是我爷爷把他缪家之人收殓。缪贤这人意志很是坚韧,当下就自宫入了王城,成为宫中一个舍人。先王活着时,他很是低调,但等到先王一死,他就活跃起来,加上他一身剑术高绝,很得大王喜爱。他感激爷爷当年对缪家的收殓之恩,就把爷爷推荐给了大王。后来,他又把自己的师弟,廉颇推荐给大王。大王得到爷爷与廉颇这一文一武,开心之后,却怕爷爷与廉颇两人联手把持赵国,开始刻意地提拔起赵奢,平原君等邯郸贵族之人。爷爷也看出了大王的心思,就与廉颇决裂,两人处处作对。后来赵奢与平原君等人,都逐渐有了掌握大局的权利,爷爷就又和廉颇和好了。‘

蔺惜儿说的含糊,吕不韦却听得明白。

感情当年将相不和之时,是由于惠文王的猜忌而起。而历史著名的将相和,却是由于邯郸贵族崛起,蔺相如怕惠文王再起疑虑,才与廉颇和好,形成了与邯郸贵族为首的南方派系,针锋相对的北方派系。看来赵国的高级领导者间的关系,都是由着惠文王的心思而定,真是可悲!

吕不韦望着蔺惜儿,笑着问道:‘刚刚平原君说,大王当年闯荡出天下,难道大王也有修为在身?‘

蔺惜儿奇怪的望了吕不韦一眼,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王侯子弟,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手段呢。但当年先王传位给大王时,就命令他自废了修为。‘

吕不韦更是奇怪,问道:‘这是为何?‘

蔺惜儿很是耐心地解释道:‘自然是怕大王勤于修炼,而耽误了国之大事啊!几大国都是如此去做的,登上王位者,几乎都要被王族长老废去一身修为!‘

‘等等,你说王族长老?难道各国王族,向宗家学派一样,都有着长老不成?‘吕不韦停住脚步,呆呆地望着蔺惜儿那清丽的面容,怪声问道。

听闻吕不韦的问话,蔺惜儿裹了裹身上的狐裘。随吕不韦停下了脚步,轻声解释道:‘王族的长老,与宗家学派长老大为不同,他们对国中之事,向来不闻不问,也从不发表任何的观点和态度。就算是别国大军,来灭掉其国,他们也是绝对不会出手的。但如果有人想要刺杀当今的大王,那却是他们绝对不会忍受之事。他们主要的使命,就是保护为王者的人身安全,不让王者死于刺杀。‘

吕不韦听到这里,不由打断了她的话,并对蔺惜儿讲起了,自己在内宫之中,碰到的那次禽家屠者刺杀惠文王的事。当然他是会忽略掉,自己是跟着那妖艳妩媚的王后肥鸾,去窥视惠文王的隐私之秘。

听到吕不韦所言,蔺惜儿却遮口笑了起来,‘那禽家之人,怎么会刺杀得到大王,当时不是有宫中侍卫在场嘛,而且还有你这高手在旁边。那些王族长老,自然能知道大王会无恙,所以才没有出手而已。要是去两个天境高手的话,你看他们会不会直接跳出来,和对方拼命。‘

望着清秀浅笑的蔺惜儿,吕不韦忍不住靠上前去,在她那白皙的玉手背上,轻轻的吻了一口。

‘吕郎,你……‘蔺惜儿被吕不韦突然一吻,虽然吻的只是手背,但那酥麻的感觉,还是瞬间传遍全身。但她却没有恼怒,只是红着脸,垂下头去,娇羞地道:‘你好过分,偷袭人家吗?坏人!‘

‘傻丫头,‘吕不韦哼哼着道:‘我这不是见你太过美艳,才会如此情不自禁的嘛!‘

他见蔺惜儿羞涩地垂着头,含情脉脉地样子,刚想把这娇小的可人抱入怀中,却猛地想到一个问题。

按照蔺惜儿所说,那次王宫之内,惠文王被暗杀之时,大赵王族的天境长老就在一旁。那自己与肥鸾去窥密,他们岂不是全部知晓?自己几次在王宫中,与韩妃**,与王后缠绵的韵事,只怕也都被他们看在眼中吧?他们要是对惠文王一说此事,那自己不是死定了!

而且惠文王与其女儿**之事,他们只怕也都知晓,这等严重损害大赵王族之事,他们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呢!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试探着对蔺惜儿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在赵宫之内,做了龌龊之事,这些王族长老知道的话,难道也不出来管管,或者把这事告诉大王吗?‘

第176章 水湄有喜

第176章:水湄有喜

蔺惜儿见吕不韦不再作怪,心里却升起一丝失落之感,依然低垂着头,轻声说道:‘自然不会去管,就算是有人在宫里,偷了大王的王后和妃子,他们也全都会当作没看见,更不可能告诉大王。‘

‘这我就放心了!‘吕不韦微叹一声,又好奇的问道:‘这些王族的长老,都是从何而来?难道是王族秘密培养的不成?‘

蔺惜儿那是生长在大赵相国家的大小姐,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无人能比。听到吕不韦的那句’我放心了,心里就已是狐疑起来,难道这家伙真的,偷了大王的女人不成?但他偷的会是谁呢?是艳丽的王后,或者是妖娆的韩国妃,还是冷美人燕妃,或者是……

没办法,惠文王后宫之中的佳丽实在太多,任凭蔺惜儿再冰雪聪明,也是猜不出来。

其实惠文王后宫中多美人,这也怪不得他。实在是他老爹武灵王,当年太过强悍,各国都惧怕强大的赵国。尤其是在武灵王退位,主抓军事之后。各国更是恐惧,无不收罗美女送给惠文王,好让这儿子大王,在武灵王想要对其国发动战争时,适当的压制一下。

说起武灵王的强悍,战国时.代的上流人士,无不对之仰视。

起码现在第一强国西秦之王,还.是当年武灵王所立。而且多有传言,说这秦昭襄王之母,当年为了让儿子登上王位。亲身东来,陪在武灵王身边,任其亵玩三个月。才使得武灵王支持赢则登上了秦王之位,也就是现在的昭襄王。

蔺惜儿不再去理会吕不韦的.风流韵事,而是认真地对他介绍道:‘这王族长老,都是由各国兵家的内门,秘密培养而出。现在的赵阀兵家宗主赵无机之父,赵应已是十几年没有出现,并没有任何消息。我怀疑他就是现在赵国王族的大长老。而且赵无机这几年,也很是低调,好多人都怀疑他将要突破地境,达到天境境界。那样的话,他也就会成为赵氏王族中的长老!‘

吕不韦点了点头,唏嘘的道:‘这王族长老保卫其王,.还真是应该,毕竟都是自家人嘛!但我很不相信各国王族,代代都能出得那么多的天境高手。‘

蔺惜儿望着吕不韦,那自以为是的样子,摇头淡笑.着道:‘自然不会很多,各国王族长老,一代能有三、四人,就算不错了,而且还要靠着天材地宝的灵药助推,才会成就这三、四个天境高手。但王族长老手里,却还掌握着许多的供奉,这些供奉的实力,就要比他们略低了些,但怎么也都会是地境以上修为之人。‘

‘供奉?‘吕不韦发现,与蔺惜儿一番交谈,自己简直.有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太涨见识了。简直比自己那小说家宗主的师兄,了解的天下密辛还要多!

蔺惜儿对于面.前这位,自己心仪许久,爷爷用相位给自己换来的夫君,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族供奉,却不是王族中人,基本都是些不在宗家学派内,也不在国中为官的散修之士。‘

吕不韦好奇起来,‘不是说各宗家学派,打击这些没有宗派的散修之人嘛?怎么会……‘

蔺惜儿拢了下面上,被风吹乱的秀发,轻笑着道:‘世间修炼之法众多,怎么会全部被宗家学派所把持。而且所谓的打击散修,也只不过是让散修之人,不得不找个靠山去投靠。最好的靠山,自然是宗家学派也要畏忌三分的王族了,所以才有了这些供奉的存在。‘

吕不韦听到这里,轻噢了一声,对蔺惜儿一抱拳,很是感谢地道:‘今日多谢惜儿姑娘赐教,让不韦有了这茅塞顿开之感,实在是感激万分。‘

蔺惜儿美丽地大眼睛,紧紧地盯住他,双眸中似有淡淡地水雾,小手将他手腕拉起。见她目光灼灼,吕不韦也吓了一跳。

难道这丫头要非礼我?那可真是——

求之不得啊!

吕不韦还在乱想,却听蔺惜儿已是幽幽地道:‘其实只要你以后对惜儿好,并真正的珍惜惜儿,惜儿就心满意足了。我在绣家是负责,把下面呈上的各种资料,进行分类整理的,所以了解的东西,要比别人多些。‘

吕不韦点了点头,犹豫了下,说道:‘外面冷,惜儿还是先回房中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蔺惜儿对吕不韦说了这许多,外间难得一闻的秘密,终于换回了,自己最想听的话。笑逐言开地点了点头,欢快地转身,向着自己的院子而去。

吕不韦望着她那姣好地背影,窈窕的身段,心下唏嘘不已,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蔺相如的府邸。

……

吕不韦并没有按自己说的那样,到城外小说家宗地外的明觉村,去看望自己的掩日军士兵,而是离开蔺府,转过两条街,到了郭氏铸造在邯郸的府邸。

这郭氏铸造在邯郸的府邸,其实也就是郭纵的住处。这宅院虽然比起郭家,在长平的任何一处产业,都要小上好几倍,但在寸土寸金的邯郸来说,却已显得很是不凡。

府邸之南,临着邯郸第一商业区玄武街,二层高的一排店面楼宇,每日都是宾客盈门。

吕不韦是从东门进入府邸的,门口的郭家下人和门客,都知吕不韦是未来的姑爷老爷。所以也都没有任何的阻拦,对他点头示好后,任凭吕不韦自己进入府邸。

吕不韦来到冰冰与水湄居住的院落,却没见到两位准夫人。叫了几声却无人应他。正要转身去别处看看,却忽闻一阵淡淡地芳香飘过,一个柔和地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你要到哪里去?‘

‘去别处院子转转——咦,冰冰,怎么是你?!你去哪了?水湄呢?‘他抬头望去,就见郭婷柔正静静站在院门处,她身着一身雪白色,却看不出是何种动物地裘皮。细细地腰肢似杨柳,上面扎着一条墨色的貂毛皮带,上面镶嵌着几块明黄色的美玉,身材丰满婀娜中,勾勒出一道美妙地弧线。

郭婷柔郭大小姐轻轻望着他,柳眉弯弯,娇俏秀美,长长地睫毛微微闪动。鲜红地小嘴,仿佛新生地樱桃一般,娇艳欲滴、红润诱人。她脸上似是打了一道薄薄地胭脂,有似是被冬季的寒冷冻着般,带着微微地粉色,艳如三月地桃花。黑白分明地瞳眸,仿佛秋天地湖水一般清澈,丝尘不染。

‘回来都快一整天了,才想起我和水湄姐吗?‘郭大小姐轻叹了一声,挨着他身子,缓缓靠在吕不韦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手臂,‘伤好些了吗?‘

吕不韦虽然对郭婷柔知道自己受伤,很是奇怪。但却不会傻得,去破坏这绮丽的气氛,他嘻嘻一笑,戏谑地道:‘本来还没好利索地,不过见到明**人的冰冰,就什么内伤外伤混合伤,都好得一塌糊涂了!要是冰冰大小姐,能再施舍一个香吻的话,那我可能就会直接痊愈,修为也可再上层楼呢!‘

往日里与冰冰开玩笑,总会引来她的一番轻怒薄嗔,但今日却是不同,郭婷柔呆呆望着他,忽地落泪轻泣起来,‘你便是无耻地坏坯子,遇到那么多厉害的对头,都伤得直吐血,却有心思和人家调笑,你倒是快活了,却将别人地魂魄都吓掉了!‘

郭婷柔说着,抬起衣袖,轻擦了擦眼角,泪珠却是越落越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她竟是嘤咛一声,捂住面颊哭泣了起来。

‘冰冰,你别哭啊!‘见冰冰泪珠纷纷簌簌,似是止不住地样子。吕不韦也慌了手脚,忙拉住了她地小手,讨好地笑道:‘受伤地是我,挨痛地也是我,我都没哭,你怎么反倒落起泪来了呢?!‘

他与郭婷柔相处地时间,算起来也并不长,只是在长平时的短短十几日朝夕相处。之后,分别了挺长一段时间,才又在邯郸相聚,却也是短暂的接触后,自己就随着赵奢的大军,去了阏于。这一去,就是二个多月的时间。想到这里,吕不韦心里不由内疚起来,对她地感觉,其实颇为特殊,记忆也颇为深刻。既喜欢她坚强地性子,却又留恋她温柔似水地模样。可能冥冥之中,还有这一份对后世明星的追逐感吧!

郭婷柔擦了泪珠,哼声教训道:‘我才不要落泪呢,都是你这坏蛋闹地。自打在长平与你相识,你便不停地折磨我,没叫我过得一天安稳地日子!‘

‘我也过地不安生啊!‘吕不韦笑着,在她手心挠了一下。神色淡淡,语声却颇是坚定,‘可是和你在一起地那些时候,我却开心地很!而离开你的日子,却又记挂地很,更是怀念相聚之时!‘

‘和你在一起,我,我也很开心!‘听他轻声细语与自己说话,那股子温柔劲儿,倒是自己从前并未见过地。郭大小姐感动至极,笑着笑着便又哭了起来,小手在吕不韦胳膊上,狠狠锤了一下,‘你这坏坯子,便是来专门赚我眼泪地!‘

吕不韦呵呵直笑,生受了她这一记小小地惩罚。

院中只有她二人,郭婷柔紧紧拉住吕不韦地手。温情脉脉凝望着他,二人都不说话,但这般温馨地时光,便仿佛是回到了在小说家宗地内,那段平淡恬静之极的日子.。

‘我和水湄姐去你府邸来着,水湄姐留在府里等你呢。我,我还和那个女妖吵了起来!‘

吕不韦正闭着眼睛,惬意享受着这份温情,却忽听郭婷柔语声幽幽,在自己耳边叹了一声,并说了这么一句。.

‘什,什么?‘吕不韦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起来,‘冰,冰冰,你刚刚说什么,我,我没太听清,你说和谁吵了起来!‘

郭婷柔与他对视良久,终是缓缓收回目光,轻叹了口气,哽咽着道:‘我,我先前不知道她是墨子先生的女儿,还和你有着那样一番生死的情意,我,我以为,以为你——‘

‘那个,算了,算了,这事就别提了,我会和静儿解释清楚的。‘吕不韦急忙眨眨酸涨地眼睛,惊疑道:‘你们没动手吧?我看看,哦,看来是没有,不然凭着静儿地境的修为,你可要很惨很惨哦!‘

郭婷柔心情本是恶劣,但听得吕不韦自言自语的话,却忍不住苦笑着摇头道:‘我若是知道她的身份,还有和你的那些经历的话,怎么会得罪于她。我是见她躺在你屋里的榻上,还那副得意扬扬的样子,我就心下有气,说了些过分的话。后来水湄姐劝阻了我,还和她聊了起来,我才知道你和她的事。我知道自己错了,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先回来了。吕郎放心,冰冰虽然卤莽了些,却也不是不晓道理的人。等明天,我亲自去给她道歉就是,她是住在南雀街的绣家宗地吧?‘

‘算了,我回去和她说说就是,用不着你去道歉。‘吕不韦正色道:‘以后都是一家人,搞得太过客气,岂不是倒生分了?!‘

郭婷柔哼了一声,似是想起某些事,急急低下头去。脸上升起一抹红云,颈脖间晶莹无瑕地肌肤,映衬着她桃花般鲜艳地脸颊,美艳之极。

吕不韦看地心动无比,拉住她手,嘻嘻笑道:‘想到什么了?莫不是水湄不在院中,你想要那个……‘

‘坏坯子!‘感觉吕不韦的大手,顺着自己柔嫩地手腕向上摸去,冰冰脸色通红,嗔骂了一声。却舍不得动手阻他,面红耳热之际,想起正事还没说完,便强忍着羞涩道:‘你,你停一下,我有正经事要和你说!‘

‘等下说也无妨,还是先做正经事的要紧!‘吕不韦正轻轻抚摸着,她柔软地腰肢,仿佛触摸绸缎一样光滑地感觉,让他心里发颤,色mimi地笑道:‘要不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咱们二人,两下不耽误!‘

‘讨厌!‘郭婷柔急急拿开他作怪地大手,娇艳绯红地哼了一声,‘脑子里尽想着这些东西,就没个正经?!‘

‘我吕不韦指天发誓,‘吕不韦忙竖起右手,神色无比正经:‘我现在实在很想,与我的冰冰宝贝,成就好事,双双对对,同榻——‘

见吕不韦说来说去,还是那点羞人之事。郭大小姐忙伸手遮在他嘴上,柔声道:‘好好说着话,要你发什么誓?发的还是那种誓?!我真的要和你说正经事!‘

见吕不韦愕然望着自己,郭大小姐却是脸颊火红一片起来,鲜艳地似要滴下水珠,‘水湄姐都二个多月,没来过红事了。好象,好象是有了,你,你要当爹了。‘

她娇躯玲珑丰满,容颜娇丽无比,这一含羞带笑,便似是秋夜里绽放地海棠。让一旁的吕不韦看得,浑身地火热起来,正想搂抱住她,好好亲热一番,却猛地醒转过来,大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没听清吗?‘见吕不韦满面红光的样子,郭大小姐却心头泛酸起来。浑身酥软,颤抖着声儿问道:‘水湄姐从你走了后,天天干呕,而且经常背着我偷吃酸东西,腰身也比以前粗了许多,我想应该是有了你的孩子。等咱们成了亲,我,我也想要一个!‘

‘要,要什么?‘吕不韦嘿嘿了两声,‘要孩子吗?这可是很复杂地事,不是说能有就有地!要多多运动,广播种子,还会得已丰收!‘

呸!冰冰轻啐了一口,脸颊火烧一般。

吕不韦拉住她手,感受她颤动地心房,只觉温暖一片,旖旎地心思便都放下,尽情享受着两情相悦地滋味。

‘你这讨厌的东西,把生孩子说得像是种地一样。‘与他闹了一阵,郭婷柔心情好了许多,轻轻道:‘真是瞎比喻,乱说话,要是被水湄姐听去,她是会伤心的呢。‘

‘怎么能叫瞎比喻,我这比喻可是最贴切,恰当不过的了。农人种地,先要照顾好地,并种下优良的种子,然后日夜呵护,这样才会丰收。生孩子也是一样,先要懂得疼自己的女人,然后就要多多那个啥……‘吕不韦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顺口胡诌。

郭大小姐听着吕不韦的歪理邪说,却感觉他说的话,多少也有些道理。但对于他把自己比成了地,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眉头皱了下,说道:‘我这就派人把水湄姐接回来,你回来后,她还没见过你呢,定然想你地紧。‘

吕不韦对冰冰的态度,非常之满意。要不是顾及她感受的话,自己早就跑回家去,去看看那怀了自己孩子的水湄去了。

郭大小姐见吕不韦不答话,不满地哼了一声,白他一眼,‘真是个没良心地,水湄姐都怀了你的孩子,也不见你紧张惦记。‘

‘我不是考虑你的心情嘛!‘吕不韦笑道:‘要不,趁水湄没回来的机会,我先在你这儿,种上一茬地?‘

‘坏东西!‘郭大小姐嗔了一声,脸上地笑容,却是掩不住。她幽幽叹了一声,缓缓靠了上去,将头埋在吕不韦的胸前,轻声说道:‘我知你这几个月来很是辛苦,也没有碰过女人,再忍上几日吧,等过了门后,你想怎样就让你怎样,全随着你的心意折腾,好吗?‘

第177章:小别重逢

第177章:小别重逢

郭家下人在郭大小姐风风火火的催促下,驾着马车,飞快地向吕府而去。

当见到水湄的时候,吕不韦果然发现,水湄这近两个月来的变化,的确很大,与往日大不相同。

她的眸子睁得大大的,见到吕不韦后,眼圈儿红通通,那双乌黑眸子却是越来越亮,好像……好像已是激动得溢出了泪,看得吕不韦好生心疼。

吕不韦也在痴痴望着水湄,她苗条高挑的身段儿,仍是那么迷人,淡绿衣衫如同一片绿叶,衬得她的俏脸象一朵洁白的百合花,清新灵动、白玉无瑕。

女大十八变,这才二个来月的光景,她就变得更美丽了,水灵灵得象出尘的仙子。如果说她原来是桃蕾初绽,现在鲜嫩的花瓣,已沁着香气儿露出了一抹韵红,只是比以前多了几分娴雅、成熟。那姣好白嫩的脸蛋上,尽是一片痴意温柔,这还是当初那个,怯怯的丫头水湄么?

吕不韦想见她,又怕见她。原.本还想扮出的一丝矜持,但当望见婷婷妍妍的水湄时间,顿时如雪狮子遇火,化成潺潺的流水。他冲动地向前又跨了一步,柔声唤道:‘水湄……‘

郭大小姐望着面前两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暧昧模样,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微微泛酸了起来。她向水湄使了个眼色,在两位情意浓浓对视下,窜了过去,并和霭地笑道:‘我去前院店铺,把你来了的消息,告诉爹和大哥,让他们准备好酒菜,招呼你这远归的家伙。‘

‘冰冰,你不要走嘛,我们……‘

水湄的话还没有说完,郭大小.姐已是行到了门外,嘻笑声从门外传来,‘我可不敢再留在这了,免得看到些羞人的场面。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慢慢亲热,不用着急的。‘

听到冰冰的话,水湄的脸,瞬间更是红艳得,几乎能.煮熟鸡蛋。幽怨地白了吕不韦一眼,咬了咬唇,说道:‘都怪你,一见到人家,眼里就那么火辣辣地煞人。‘

我有吗?貌似你的眼神也很不纯洁,满是春意呢。吕.不韦心里想着,面上却讨好的一笑,‘我和冰冰都聊了大半天了,你这一回来,她也总应该让让贤了吧。‘

水湄垂下眼眸,褪下身上厚厚的兽毛裘衣,走到.屏风处挂好。吕不韦举了举手,却又茫然地放下,心中只以为,水湄是怪自己回来快一天时间,却连个音讯都没有告诉她么?

水湄款款而行,.纤细的腰肢,轻轻地扭动着。那轻微而动人的韵律,就向恼人的微风,轻轻地拂动袅袅的树枝,吕不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过去。

水湄挂好裘衣,忽又咬着唇,回头望了吕不韦一眼。几缕柔顺的秀发,掠过她白皙光滑的颊,那星眸亦已是如丝。

吕不韦吁了口气,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水湄俏然站在芙蓉暖帐前,周身上下无处不媚,尽夺天地之美,人面桃花之艳。

吕不韦深深吸了口气,以他的见识和对水湄的熟悉,虽然会每见其容而心旌摇动,不克自持。

和女人相处得越久,你就越会发现,朝夕相处下来,让你难以忘怀的,将不再是她那绝色超凡的容貌,妖娆动人的身姿,而是那一颦一笑间的飘摇神情。心境态度第一,姿色容貌次之,这才是相处长久后的评价标准。

面前的水湄,绝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吕不韦轻轻走过去,水湄痴痴望了他半晌儿,才轻轻一叹,说道:‘我……我见过静儿小姐了,她把你离开阏于后的事,都与我讲了。我听着心都要惊得跳出来,浑身发冷呢,我……我好担心你!‘

‘嗯!我知道!‘吕不韦重重地点了点头。

水湄又道:‘以后……以后能不能,不再做这种危险的事?‘

‘嗯!……呃……我也不想的,谁没事会喜欢,玩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啊。‘吕不韦讪讪地道。

‘怎么会?我看你蛮享受的吗,既能冒险,又能抱得美人归,很适合你的性格啊!‘

‘呵呵……‘这句话的评价真的很贴切,吕不韦一直认为,自己能比别人多活一世,就应该活得多种多彩才是。

水湄慢慢抬起头来,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静儿姑娘很好,比我和冰冰都要有见识,更是聪明许多。而且能与你一起并肩战斗,想来实力也很不错,将来一定是你的得力助臂。而且听说她是墨子先生的女儿,你娶了她,就成了江湖上,声明显赫的墨子女婿,想来也是大有好处,你要好好对人家才是。‘

吕不韦松了口气,连忙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当初我遇见她,是被她的箫音所引。‘

‘箫音吗?那就更说明你们有缘分了。‘水湄说到这里,已是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那份相思之苦,忘形地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吕不韦的手,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焦急地问道:‘二少爷,我知你现在地位不同以往,而且还会越走越高,身边的女人,也会越来越多,水湄也没有什么别的奢求,只求你不要离弃我就好,我……‘

‘你说到哪去了?我怎会是那种见异思迁之人,我——‘吕不韦大窘,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眼前的水湄,虽说是小户百姓家长大,而且还是自己的奴婢身份,但与她在一起,吕不韦心里却是最舒坦。毕竟自己前世,也只是寻常的普通人,要不是机缘巧合下,穿越到这战国时代,并重生在吕不韦这一代人杰的身上。别说是水湄这么相貌出众的美女,就是相貌差上十倍的,也未必会正眼来看下自己。

水湄丢开吕不韦的手,瞪起眼睛,恨恨地道:‘怕是言不由衷吧?‘

吕不韦无奈,只好讨好的道:‘绝对是真心的,咦,对了!水湄,你没发现,自己的脾气现在大了许多吗?看来肚子里,一定是个儿子,不然怎会有如此暴躁的性子。‘

水湄俏脸一红,摆弄着腰带,把它一圈圈卷在纤长的手指上,低声道:‘其实我倒希望是个女儿,那样就不用为她的将来犯愁了。‘

吕不韦听到她的话,心里好生奇怪。什么叫是女儿的话,就不用犯愁了?难道是男孩,就要犯愁吗?

重男轻女的现象,是从父系氏族社会,就开始形成的;到了周代更是发展壮大,尤其是战国时代,男尊女卑的观念已是极强。女人完全就属于男人的附属品,也只有极少数的富贵人家,女子才会被重视,视之为珠为玉。

当然,水湄的家庭绝对不会这样,起码从她哥哥王翦的身上,就可以充分的看出,重男轻女的倾向来。

那水湄为什么会有此语呢?吕不韦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还是嫡庶的问题。虽然自己一再强调,水湄是自己的第一夫人。但水湄自己的心里,却一直是以奴婢的身份自视。就算是郭大家主收她为义女,也是无法改变她心里的自我定位。她自视为奴婢,那她与吕不韦生的孩子,就必然将属于庶出。长子庶出,的确是男人的悲哀,任谁都会对此耿耿于怀,蹉跎一生的。

吕不韦想通了这道理后,叹息一声,搂着水湄,低声抚慰道:‘水湄,我希望你相信我吕不韦,我吕不韦对天发誓,我们的孩子,只要是男孩,就是长子,而且是真正的嫡出长子,我将来所有的一切,都将会由他来继承!‘

水湄见吕不韦如此说,心里更是酸楚起来,吸着鼻子,眼泪已一串串地流了下来,‘二少爷,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想争什么的意思,我……我只是怕……怕孩子--‘

她颤抖着声音,抬起头来,泪眼盈盈地道:‘二少爷,我只要你心里有水湄,有我们的孩子就够了,你能做到吗?‘

她紧张地望着吕不韦,那张英俊熟悉的面孔,腰带卷得手节惨白,指头肚却已是涨红了起来。

迷蒙的泪光之中,吕不韦的身影也有些模糊起来。那个模糊了的男人,忽然伸手去解腰带,满腔悲怆的水湄吓了一跳,她倒退两步,胆怯地睁大泪眼,心慌慌地问道:‘你……你做什么?‘

吕不韦望着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呆呆地停了下来,郁闷的一拍脑袋,‘忘记带纸笔了,不然我现在就把刚刚说的话写下来,大婚那天就当众念出。‘

水湄望着他那焦急无措的样子,低垂下头去,嘴角却忍不住,扯起一抹甜蜜的笑来,她忽然纵身扑入吕不韦怀中,羞涩地道:‘我信了,我全信了,你不要再做怪了。‘

吕不韦哑然,水湄靠在他的胸膛上,素手紧紧环在他的腰间,吕不韦坦然的伸手,扣住她那不堪一握的柳腰,一种暗夜花开的暧昧,迅速弥漫在两人心田间。

‘嗯!‘仿佛能趴在他的怀里,水湄就已满足之极,她乖巧地点头,轻轻地,柔柔地道:‘水湄明白,水湄也信二少爷,喜欢被二少爷抱着,只因为……因为你是我的男人。‘

她抬起头,眼睛里带着绵绵的情意,幽幽地道:‘但我也不怎地了,见到你就心绪不宁,心情烦乱得紧。‘

说着,水湄贪恋地凝视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痴痴地道:‘你离开邯郸不久,我就变得如此烦躁,多亏了冰冰懂得道理,处处都迁就我,让着我,不然……后来,越人兄弟来给我诊了脉,这才知道是有了孩子,所以——‘

吕不韦在那缠绵的目光中,败退下来,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都是我不好,在你心情烦躁的时候,却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但你放心,一直到孩子出生前,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真的,请相信我!‘

水湄眼波流转,闪着魅惑的光,她的手指,轻轻抚在吕不韦的唇上。

吕不韦瞧着她的俏脸,水湄的脸颊五官线条分明,桃腮如凝脂美玉一般,那双天生妩媚的眼睛,黛眉与扇形的睫毛,现出优美的曲线。美得令人屏息,吕不韦竟没注意到她眼睛里,忽然闪耀着诡异的神色。

‘干姑姑不知羞,和男人抱抱!‘水湄目光闪动,刚要张嘴说话,忽地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两人骇了一跳,慌忙分开身子,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儿,正好奇地站在院门口,拍手而笑。

小家伙长得粉粉嫩嫩,梳着娃娃团髻,用红色璎珞穗子系着,还垂着两条小辫子,煞是可爱。身穿粉色锦面厚羊袄,脚上一双绒边鹿皮小靴。

水湄红着脸,走过去弯腰抱起小女孩,威胁道:‘再胡说,再胡说干姑姑不给你买糖吃了!‘她的衣衫虽然宽松,可是双臂一举间,腰肢的纤纤柔柔,和胸脯的优美弧线,就因衣服的提起和绷紧,乍然显现出来,瞧得吕不韦心中一荡,忙移开目光。

冬日雪后的骄阳,更显明亮柔和,映得水湄白里透红的肌肤,被阳光敷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咯咯地逗着孩子,忽又转过头来,雪白的瓜子脸上,荡着几丝红晕,眼波盈盈地道:‘这是郭家主的孙女,郭纵的长女,叫郭婕妤,郭纵还开玩笑说,要是我生的是儿子,就把婕妤许配给咱家儿子做媳妇呢。‘

啥?郭纵还真是好算计,知道我疼着水湄,她生的儿子我必然要立为嫡长。现在就打算攀上这娃娃亲,好拉拢住我吕家满门了啊!

小郭婕妤相貌,与冰冰三分神似,望着面前的吕不韦,好奇地眨了眨眼,‘他就是姑父了吗?长的还真不错,比我爷爷和爹爹都好看。爷爷让我叫你们去前厅吃饭呢,咱们快去吧,不然好吃的,就都要被爹爹吃光了!‘

……

当吕不韦在郭家吃过酒宴,钻进郭家提供的,罩着羊皮的华丽马车,向着邯郸城外,小说家的宗地而去的时候,已是未末时分。

吕不韦还没等到得明觉村附近,距离其还有二里多地的时候,就感觉到气氛肃杀,不由提高警惕起来。

又往前走了百来米,路旁雪地里猛的跃起几个人来,其中一人直接向天射出一支响箭。玎玲声中,里许之外都可以听得清楚。

随在吕不韦身边,负责保护吕不韦的郭家门客们,忙都拔出佩剑,驱马挡在吕不韦的车前。

吕不韦拉起车帘,望向站在雪地中的几人,见到他们都穿着赵军服装时,嘴角浮现出了笑意,对着郭家门客首领严植道:‘收起剑来,他们是掩日军的士兵。‘

那几名掩日军士兵,顺着声音看向车内。却见是都尉大人吕不韦,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那手里持着弓的伍长,忙把弓背了回去,上前几步,对着车内的吕不韦,恭敬地一抱拳,‘卑职马四喜率麾下伍队,在此警戒,拜见都尉大人!‘

吕不韦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了,你们继续警戒着吧,这大冷天的,你们辛苦了!‘

那马四喜见自己按照惯例的警戒,都能得到都尉大人的赞扬。心里欢喜万分,激动地大声道:‘我掩日军以天下第一军为目标,所做所行,都为此目标而努力!‘

吕不韦愣了下,随后明白过来,这是李斯等人灌输理念,对士兵洗脑的结果,笑着拉上了车帘,让御手继续驱车前行。

却听车外又传出一声愉悦的响箭之声,吕不韦点了点头,看来这短距离信息传递的手段,已被这些掩日军士兵,所掌握和熟悉了。

等吕不韦到了过去的明觉村门前时,已是先后遇到了三批明岗和五拨暗哨。可见李斯和韩非这两个小家伙,对军中之事已是入门,而且更是运用自如。

吕不韦才一下马车,就见韩非、李斯与那司马尚,都已站在了村口。

‘消息传递得蛮快嘛,我人都还没到,你们就收到了消息?‘吕不韦笑着上前,望着两个来月没见的三名手下。

李斯笑着道:‘我们这段时间,都是按照都尉大人的计划,训练掩日军的士兵。这按照不同响箭,传递讯息的法子,士兵们运用得也都已纯熟。都尉大人距离此地两里远时,我们自其实就已是知晓了。‘

吕不韦望着面有得色的三人,一挥手,‘都别站在外面了,进屋再谈吧!‘

到了厅内,三人先是分别汇报了这段时间,士兵的训练情况,以及各人的一些想法,吕不韦听后频频点头。

性格冷酷的韩非负责军法,面上随和的李斯负责思想教育,刚烈的司马尚负责军事训练,这个组合的确很是强大。

别说是这三千来人的掩日军,就算是三万之兵,放到三人手里,也完全是游刃有余。但可惜,自己现在手头上的兵力,却实在太少了些。以至让吕不韦对三人,有些大材小用的感慨。

想到这里,吕不韦笑对三人说道:‘有个好消息,虽然现在还只是,在很少的人间流传。但用不了多久,也必将会被公开出来。对于我在阏于之战中的表现,大王会提拔我为将军衔,负责北地原阳的守卫之责。所以我想把掩日军一并带去,三位意下如何啊?‘

第178章筹谋不韦

第178章:筹谋不韦

听了吕不韦这番话,三人无不激动万分。

李斯拍着韩非的肩膀,得意扬扬的道:‘韩师兄,我说的没错吧!都尉大人回来,必然会得到提拔重用。看看,这不是马上就成将军了,咱们这掩日军将来必会扩充起来,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军。‘

韩非笑了笑,望着吕不韦点头道:‘原阳……好……好地方!位置,大……大有作为!‘

吕不韦听了韩非之言,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司马尚却皱眉道:‘都,将军大人,咱们这掩日军都是徒战步军,再练上一年半载,不是我司马尚说大话,咱掩日军的战斗力,起码能比得上西秦虎师。但到了北地之后,咱们掩日军军纪严明,训练有速,配合娴熟的特点,恐怕就很难发挥出来了。北方之地,接壤草原,我军自然会多与匈奴,东胡等草原民族接触,发生摩擦自然是不可避免之事。这步军对战骑兵,机动性和灵活性上,可都要差上好大一截,所以……能不能给我掩日军,装备些马匹,组建一支骑兵旅呢?‘

听了司马尚之言后,吕不韦对他战略上的眼光,很是赞赏,笑道:‘这点不用担心,先前选出来被送走的那三千人,都是按照骑兵进行培养的,所以我们不缺骑兵。而且就算没有骑兵,等我掩日军到了原阳,换上新装备后,也必然会战力增加十倍不止,与骑兵对战之时,虽然不敢说是必胜之局,却也是十拿九稳。‘

三人听了吕不韦之言,互望一眼,虽是心中疑惑,却也都没继续打听。因为吕不韦制定的掩日军军规中,就有一条: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讲的不讲,军中机密,任何人不得询问和传播!

又和三人聊了一会儿,把掩.日军近期的训练计划,进行了略微的调整后,吕不韦在三人的带领下,视察起部队来。

望着从集合到队列,已是不弱于.后世军队的掩日军,吕不韦心里大为感慨。

自己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这.训练之法,如果能够传承下去的话,中国这东方巨龙,恐怕要早苏醒数百上千年吧!

如果中国,一直可以保持一支训练如此坚实,装备.精良的军队的话,那么在世界被连接之时,是不是中国会从被殖民、被侵略的地位,转变成殖民者和侵略者呢?

吕不韦想到此处,不由苦笑了下,历史真的很难琢.磨,后世之人永远不可能知道,古代到底真实的发生过些什么事。古人也永远不可能完全的预知,后世的发展变化。这恐怕就是沧海桑田一般的道理吧!

看着掩日军士兵们,由于饮食条件的巨大改善,.营养调配的完美搭配,居住环境的强烈改变,一个个都已是迅速的蜕变起来。由原来的面黄肌瘦,变得满面红光,精神饱满,身体也是愈发强壮起来,各个肌肉鼓胀,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

吕不韦笑对司.马尚道:‘这两月未见,变化不小嘛,从士兵们的身体素质,到精神面貌,都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司马尚忙恭敬的道:‘其实还是都尉大人舍得花钱,您花出的那些钱财,别说是供养三千人,就是供养三万人,也是绰绰有余。十几倍的钱财花到一个人身上,要是再没有作用,他们还不如死掉算了!‘

吕不韦听了,心里很是赞同司马尚的话。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在奴隶中,选择士兵的原因。因为只有吃过无数艰辛,体会过最最恶劣的生活,经历过无数磨难之人,才会更懂得珍惜自己得到的幸福生活。

对于奴隶身份的人来说,能够成为掩日军的士兵,过上现在的生活。无疑于一步登天,为了留下继续,享受着现在的一切,他们无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刻苦训练,以达到永留掩日军的目的。

经历过阏于大战的吕不韦,对于现在掩日军士兵的士气和训练程度,都很有信心。他们完全堪比秦军纵横天下的虎师,如果再换上郭家新生产的那些秘密装备的话,很有可能在正面战斗中,力克秦军虎师。

现在掩日军唯一不足之处,可能也就是缺少实战的经验。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流过血,没有把冰冷的武器,刺入敌人那满是热血的胸膛,没有用利刃割断对手那脆弱的头颅。但这些,在到了原阳之后,就都可以得到实践和锻炼!

……

邯郸城外,天下四大商,三大铸造之一,卓氏山庄——

一行楼。

望着楼外,被轻风吹动,微微摇曳的光脱树枝,身着墨色深衣的白须老者,望着青砖小瓦、叠踵起伏的小楼亭阁,捋须的手指,微微地有些颤抖。

根据家族内得到的消息,吕不韦已经成功的回到了邯郸。并且在回来的途中,先后杀死了禽家的宗主狄猛禽,狄猛禽的两位师叔长老。武城一战,更是把禽家的太上人物,放到江湖上都会引发轩然大*,已达天境多年的刑远给干掉了。

这吕不韦的实力,竟然已是能够杀掉天境修为之人,难道他已是达到了天境不成?

白原很难相信,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子,会凭借着小说家,这才出现几十年的宗家学派的修炼之法。与自己这依靠中山一国之力,几百年流传下的功法,修炼了五十来年之人,达到同样的境界。

天才?白原想到这里,却嗤之以鼻起来。

一行已是中山国数代人中,最为杰出之人,而且依靠着中山国长老们的帮助,辅以灵丹妙药,在十三年间,达到地境结丹阶段,已是刷新了中山国几百年的修炼记录。这吕不韦只是普通商人之子,就算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以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就突破地境,达到天境。

白原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奥妙,无奈一叹,目光转向远处的邯郸城,那座巨大的城池里,居住着令自己亡国失家的仇人。

他无数次的想冲进城中,杀掉那些赵雍的后世子孙。可是他不能动,也不干这样做,一旦自己那样做了的话,只怕赵氏王族中那些天境长老,就会纷纷跳出来,和自己拼命。

自己死了其实无所谓,他怕的是赵氏王族长老们,会把所有存活着的中山白氏王族长老,全部铲除干净。那样的话,再想要复国,就简直等于是痴人说梦了。

卓氏铸造的少主卓一行,悄悄走了过来,白原转过头来。淡淡地道:‘打听出来了没有?‘

卓一行忙恭敬的回禀道:‘打听到了,听武城方面,当时观看了吕不韦与刑远一战的人说,当时吕不韦身边,有着一人**为其助战。而且听邯郸城最新传来的消息,吕不韦十日后的婚娶之事,又多出了一个夫人出来。‘

白原皱了皱眉,疑惑地道:‘是什么人?‘

卓一行神情古怪地,望了白原的背影一眼,低声道:‘是绣家四秀之一的墨静儿!‘

白原转过身,望着卓一行冷笑一声,‘是墨翟的女儿?难道在武城三水之畔,为吕不韦助战的是她?恩,很有可能,墨翟曾经十招不到,大败达到天境多年的刑远,对于刑远的实力和破绽,必然很是了解,这样看来吕不韦能杀掉刑远,也在情理之中!‘

‘原叔,您看,我们要不要在吕不韦婚娶之时,派出我中山死士……‘

‘不,绝对不要如此去做,这种树敌太多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去做那恶人。而且我想墨大先生的女儿成亲,墨家三宗十派之人,只怕是都要到场庆贺,只怕墨家之中的‘九天十地,十九墨侠也会齐聚一堂!还真是盛况空前啊!‘白原捻须,望着一行楼下的那些楼阁,不禁得意而笑。

‘对了,我听赵宫传来的消息,赵穆将马上带兵作为先锋,北上与匈奴决战。而吕不韦被封了将军衔,春后就会去原阳赴任。‘卓一行说这话时,心里很是不愤,对于吕不韦的遭遇和不断转换身份,他的心里是大为不满!

‘哦?!原阳?原阳?!这倒是个好消息。这样,一行,等吕不韦大婚之时,你准备上一份厚礼给他送过去。礼一定要够重,让吕不韦收了礼后,对卓氏铸造大为改观,生出好感!‘白原嘴角之上,挂出了笑容,很是愉悦地说道。

‘原叔,您这是怎么了……,吕不韦和郭家走的极近,而且马上就要成为郭家的女婿了,我们根本不可能收买得到他。而且根据他的言行,要么此人就是胸无大志,要么就是野心奇大,这样的人,不适合拉到我们的阵营中来。‘卓一行满面困惑地问道。

白原却摇头,淡笑着道:‘一行,你是够聪明,但眼界却还是太窄了些。不要把眼睛总是放在近处,只看中眼前那微小的利益,要把眼光放长远些。卓氏铸造是什么?只是为了让我中山复国的工具而已,那只是我们的策略和手段,并不是我们的根本目的。我们做的一切,都将是为了复国而服务。吕不韦这个人,日后必然会对我们复国大有助臂。我这就给你父太行去信,让他马上过来邯郸,与吕不韦接触一下。然后等他去原阳之时,对他大肆进行资助。中山复国,将不久矣!‘

……

邯郸城内,韩国客舍之内。

吕不韦诧异地望着对面的韩妃韩嫣,奇怪地问道:‘韩妃?!你,你怎么会出了王宫?我还以为是吉安君找我来,要表示一下我为阏于解围的谢意呢。‘

韩妃蹙着黛眉,幽幽地道:‘难道我这份谢礼,不韦你还不满意吗?你要是不想要的话,那就算了。‘

吕不韦知道韩妃找自己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女爱之事。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但却也不点破,顺着韩妃的话头,笑道:‘你这礼物可太贵重了,不韦简直是受宠若惊,不如现在就随我回府算了,以后长相厮守,也不为不可啊!‘

韩妃却哀叹一声,大为动情地道:‘韩嫣心里,又何尝不想与不韦你双宿双栖呢!可惜宫门深似海啊,一旦走到了王侯的世界里,女人还怎能有得了自由。恐就是以不韦之能,虽深受大王宠信,位高权重,亦不易为吧?‘

吕不韦神色一动,警觉地问道:‘韩妃这是何意,莫非你有什么别的办法?‘

韩嫣娇媚地一笑:‘不要叫我韩妃,不韦一这样叫我,人家心里好生酸楚,难过得很。你还是叫我的闺名吧?‘

吕不韦故作大喜的样子,倏地上前一步,忽又狐疑地站住,看着韩嫣道:‘嫣姐心里要真是难受,不韦拼得前程不要,也要与你做那长久夫妻,不如我们现在就离了邯郸,私奔去吧!‘

韩嫣被吕不韦的话,吓了一跳。她虽然不认为,吕不韦说的全是心里话,却也不敢贸然的去试探他的心意。毕竟吕不韦在阏于之战的处理上,很有些胆大妄为的手段,很不符合正常人的心理。

想到这里,韩嫣情意绵绵的眼波,投注在吕不韦身上,柔情万千地道:‘自那日与不韦赤luo相见,几番欢好后,韩嫣对不韦是日日思念,夜夜梦扰。嫣对不韦,绝对是一往情深,天地可谏,时时都想要追随在不韦身边,哪怕无名无份,只要能长伴左右,余愿足矣。但,可惜……‘

吕不韦对她前面之言,直接无视。虽然韩嫣这番话,说得很是动情,而且很是婉约。但与二十一世纪娱乐城KTV里的小姐比起来,却还是要逊色数筹。对于把战国时代堂堂的大赵王妃,与后世的小姐相提并论,吕不韦心里却毫无惭愧之色,而且还觉得理所当然。

其实从本质来说,这两者又有着什么分别吗?不都是为了生活,为了生存而已嘛,怎么会有孰高孰底之别呢。

直到听闻可惜后,吕不韦才故意深沉地皱起眉来,不悦地道:‘既然你我心意相通,那还怕得什么,天下之下,惠文王怎也不能奈何得到我们。‘

韩嫣却‘噗哧’一笑,向他飞了个媚眼儿,笑盈盈地道:‘韩嫣见过的男人里,不韦的年龄最轻,可这番志气和派头,倒是没人比得上你。我虽有心随你而去,却可惜我舍弃不得丹儿,他年纪还小,对于大赵乃至邯郸之内,要是没有我在的话,只怕他都活不过三日呢。所以,嫣实在不能为了自己的情爱,而放任丹儿于不顾。‘

她收敛笑容,眼神迷茫起来,她幽幽地道:‘坦白说,嫣也不知道自己是为别人活着,还是为自己活着。说是为了别人呢,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过得好些?说是为了自己,什么事却又都是为了考虑别人,我自己又何尝快活过?我自记事起,便在韩国王室挣扎,我恨它,也依附它。到了后来我嫁到赵国,更是用尽心机的取媚大王,我恨他,还得依附他,为了他而强颜欢笑。我从小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强,可是现在回头一看,却真的一无所附,竟然心慌慌的,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好。我……我说的你听得懂么?‘

吕不韦好奇地看着她,这个瞧着容颜媚极,在自己面前谈笑自若,似乎智计百出,自信自傲的惠文王的韩妃,竟然有这种奇怪的心理。

不过他隐约能够理解,韩嫣的强和智,一直是在有所依附的基础上,才发挥得淋漓尽致。好象一条开满鲜花的藤蔓,它攀附在一枝枯杆上时,人们只注意到它的美丽,它的作用。似乎它依附的东西,根本就不值一提。然而一旦没有了那条树干,它也就只能软爬爬地,仆到地上,被践踏漠视,没人再去注意到它的魅力。

韩嫣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习惯了在有所依附的情形下,去尽显光耀,可是真的让她抛开那个依附,她就无所适从了。

这种依赖的心理,其实不只是女人,男人何尝不是如此呢。一个人再强势,就算贵为王侯将相,一旦形成类似这样的心理暗示的话,也是很难再摆脱而出。

幸好自己与这战国时代的人,大为不同,懂得万事己为先!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的意愿而行事。

韩嫣说完,自己也吃了一惊。要取信吕不韦,她大可随便编出一百个,让他相信的理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说假话更易让人相信,如今说了真话,他肯信才怪。

她有些自怨自艾地道:‘不韦……你可是不信我之言?‘

吕不韦定了定神,说道:‘你的理由,太过匪夷所思,不过,正因为它很难置信,所以我倒很是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好吧,为了让你的依附,可以更强大,说说你的心之所想吧!‘

韩嫣正自懊恼,自己在吕不韦面前的失态。却听了这话,惊喜得一跃而起,眉梢儿一挑,眼放异光道:‘此话当真?你……你……你这人,当真有些与众不同。‘

吕不韦呵呵一笑道:‘我吕不韦虽然不一定句句一言九鼎,但好象还没有,骗过女人的记录,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面前,更是没有过片言的谎话。‘

韩嫣听他答应自己,正在喜悦当中,不禁咬唇斜睨,露出一脸yin媚入骨的表情。腻声**道:‘那等丹儿登上王位,我就在王宫下面开条地道,直通你的府里,然后我们就可以……‘

吕不韦脸上一热,忙配合地笑道:‘如此甚好啊,但我怎么才能帮助公子丹呢?‘

韩嫣yin媚笑脸刷地一收,一脸冰清玉洁地,正襟危坐起来,肃然地说道:‘不韦可能还不知道吧,大王马上就要封你为将军衔,镇守北地重镇原阳。‘

她yin邪起来,风骚入骨;板起脸来,还真的是满脸神圣,一副冰清玉洁模样。就连知她本性的吕不韦,瞧了都看不出半丝破绽,不禁啼笑皆非地道:‘你……嫣姐,你可真是的,你这一变脸……我都认为你不是来与我幽会,而是来和我谈条件来的了。‘

韩嫣格格一笑,忽又笑得灿如春花,她似乎觉得逗弄吕不韦,是件乐趣无穷的事情。坐在那乐不可支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和你说情事,你关心着正经事,一与你说正经事,却又这副嘴脸。‘

吕不韦只能闷哼一声,说道:‘算了算了,你还是说说我这将军,能帮得上你什么忙,如何才能帮着公子丹成为王储吧。‘

吕不韦的话,说得很巧妙,他只说帮助公子丹成为王储,却绝对不会说,帮他成为赵王。在他心里想来,这王储算是投靠而已,但要帮助成王,那就绝对等于结成一党一系,那可绝对是玩火的行为。但他好象却忘记了,他与韩嫣的接触,本身就是在玩火。

韩嫣见吕不韦吃憋的样子,巧笑倩兮地道:‘你这家伙,还真不识逗弄,算了先说正事吧!这原阳虽然在北疆之地,距离邯郸甚远。表面看起来,对于邯郸没有什么影响,但实际却是可以影响到邯郸的大局。因为原阳有三利,马匹、胡民、军管!‘

吕不韦听了韩嫣的话,不禁怔然望着她,半晌不语。

韩嫣被他瞧得忐忑不安起来,她虽自认智计多端,毕竟从未真正的,为儿子拉拢过臣功。难道自己之言,说得太过直白,而让吕不韦升出反感,或者是他自己,有了别的想法?

吕不韦瞧了她一会儿,合上双眼一言不发。韩嫣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瞧着他面孔。吕不韦闭目,想了足足一刻多钟的功夫,却仍然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对面的韩嫣面上,却已是渐渐露出焦灼神色,她正要说话,忽地瞧见吕不韦唇角上弯。徐久之后,他忽地呵呵笑道:‘呵呵,嫣姐是否该先给些好处呢?不如我们现在就——‘

韩嫣焦躁地脸庞上,忽又变得通红起来,半晌她才吃吃地道:‘现在吗?这里……这里可是,可是……‘

吕不韦目光闪动,沉思着道:‘哦,不方便吗?那算了,改日再说吧!‘

见到吕不韦已是站了起来,韩嫣瞧了他半晌。略咬了咬嘴唇,脸上渐渐地,绽起妩媚的笑意。她盈盈立起,向前一步,拉住已经转过身的吕不韦,嗲声道:‘不韦,不要如此绝情嘛!人家只是不想与你之间,只剩下肌肤相亲的关系,而是想要与你。找些情趣而已的啦。‘

吕不韦的嘴角上,浮现出胜利者的笑容来。

和我玩这套?

想要把我拴在你们身边,就不要和我玩手段。别以为隔断后面藏了个人,我就发现不了,也不看看我吕不韦,现在是什么境界层次的修为!

第179章:窥视奸情

第179章:窥视奸情

韩嫣脸颊生晕,缓缓抱住吕不韦的腰,含羞轻眺,眸中说不出的温柔色彩。

如此艳丽绝伦的韩嫣,哪是平常能见?吕不韦心中急颤,转身紧紧挽住她地手臂,二人相视轻笑。

炉里的木炭噼啪地轻响,仿佛温柔的鼓点,轻轻敲击在二人的胸膛。

韩嫣在昏黄而温暖的灯光下,她的脸颊嫣红,**急剧起伏。轻轻解开高盘的秀发,那如云的青丝,顿时似瀑布飘洒而下。如玉般修长的颈脖,仿佛染上了一层鲜艳的粉色,双眸升起淡淡的烟雾,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她是享誉邯郸的韩妃,更是韩国王族之女,容颜本就艳绝世间,那颦笑之间的风情,婀娜妩媚,仪态万方,实能让人心醉神迷、魂飘魄荡。

吕不韦眼睛睁得大大地,装.出痴傻的样子,呐呐地道:‘嫣姐,你,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嫣姐,倒像是嫣妹!‘

‘真的吗?!‘韩嫣俏脸如霞,望着他妩.媚轻笑:‘那你是不是想要嫣妹呢?!‘

吕不韦已是二个来月未近女.色,听了韩嫣这明显充满性暗示的话语,心中怦怦地疾跳起来,急忙吞了口口水:‘要,自然是要得?但如何要呢!‘

韩嫣嘻嘻一笑,耳根红的似能滴出水来。她缓缓凑.到他耳边,轻吹口气,温柔的声音,直把人的魂都勾了出来:‘你说如何来要?!好纯洁的小哥哥啊,咯咯!‘

这个狐狸精!!

吕不韦下腹一热,心火腾腾的冒了上来,狠狠将她.搂进怀中,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痛吻了下,嘻笑着道:‘那我们就一起纯洁吧!‘

‘呀!‘韩嫣惊呼一声,便觉一双火热的大手,在自己.身上缓缓摸索起来。

这个吕不韦,并.不见得是善解人意,但却的确真的是善解人衣!

韩嫣又羞又喜,鼻息刹那之间火热起来,双腿再也站立不住,无力的依偎进他怀中,双颊火红似血。

兔尾绒缝合而成的裘衣之下,便是半遮半露的宫装,其下淡淡女儿芳香传来,令人心跳加速。隔着拖地的宫装长裙,便见她**翘臀,动人地曲线,仿佛起伏的波浪,曼妙无比。

韩嫣自然晓得,韩侗就在隔板后偷听偷看。自己现在的行径,无疑等于当着迷恋自己多年的族弟之面,与人**通奸。

想到这里,韩嫣不由又是心慌,又是感觉异样的刺激兴奋,心里更是噗噗乱跳,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感觉到吕不韦的大手,正解开自己宫装时,身躯顿时轻轻急颤。

幽黄地灯火下,吕不韦刚瞄了眼其内的盛况,顿时就瞳目放大,连呼吸都忘记了。

修长地脖子仿似最美丽地白玉,晶莹的肌肤清澈通透、吹弹可破。柳腰纤细,丰臀浑圆,玉腿修长匀称,那丰满地**挺立着、颤抖着。就似一座曲线玲珑地玉美人,这是上天最美丽的杰作。

在他火热目光地注视下,韩嫣娇躯乏力,俏脸滚烫,鲜红地樱桃汹急剧喘息。急忙拉过裘衣,覆住自己玲珑的妙体。羞道:‘我们去后面的卧房吧!‘

吕不韦喉咙干涸,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和嫣姐,可是正大光明的男女关系,所以更是应在这厅堂之地,免得被人传出闲话去!‘

‘噗嗤’韩嫣娇笑出声,在吕不韦脸上轻轻摩挲,妩媚地道:‘不韦,你年纪小小,却已是学得如此风言风语,将来岂不是更要迷死天下的女子!‘

吕不韦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迷死别人,我却也懒得去理,但要是能迷的住嫣姐,却是不韦之愿!‘

‘啊!‘韩嫣惊叫一声,便觉自己滚烫地身体,滑入了吕不韦宽广地怀抱里。

韩嫣脸红心跳,吐气如兰:‘不韦,你,你弄得人家好疼,你要怜惜人家才是!!‘

很疼吗?这句话就似是上好地*药,吕不韦脑中轰地一声,直觉浑身都飘了起来。

‘哦--‘无声无息中,韩嫣带着痛哼,轻吟出声:‘疼,好疼,你这坏东西!‘

房中传来轻轻的呻吟,呢喃,喘息。便似一曲美妙地鸾曲,躲在隔板后的韩侗,听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起来。心中暗骂韩嫣的放荡,与吕不韦的yin鸷;更是恨起自己,为何要躲在这隔板中来偷听。

从隔板的缝隙中,望到堂姐韩嫣那雪白动人的丰满胴体,韩侗的下面膨胀得几乎将要炸开。难以忍受的韩侗一把拉开裤子,用手握紧男根,开始用力的动作起来。

‘啊!‘带着呻吟地尖叫响起,吕不韦痛呼出声、气喘如牛:‘嫣姐,你,你比我还要狠!‘

鸳鸯成双,被翻红浪,其中旖旎处,不足为外人道也!当然这要除去,把所有一切尽收眼地的韩侗。

翌日一早醒来,吕不韦只觉神清气爽,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依偎在他怀中地韩嫣,睫毛上沾染着淡淡地粉红,腮边泪痕犹新,楚楚动人,如玉般柔软光滑的娇躯,紧紧贴在吕不韦身上,温馨旖旎。

在她娇艳欲滴地红唇上,轻啄了一下;又在那丰满**上,狠狠摸了两把,吕不韦这才心满意足的爬起身来。

沾染着韩嫣身上淡淡地清香,吕不韦长长地吁了口气,方才拿起衣裳。便觉两只温热地玉臂,紧紧缠在了他地腰间。

‘嫣姐,你醒了?!‘吕不韦转过身来,只见韩嫣秀发披在肩头,红唇娇艳,星眸半张,温柔地偎在他怀里,无尽地慵懒之中,更有一种惊心动魄地美艳。

韩嫣含羞望着他:‘一夜弄得人家死去活来,要不是我已是人妇,还生过孩子,早已被你弄死几次。就是如此,人家现在也已是浑身无力,站不起身呢!‘

吕不韦哈哈大笑,拦腰将她抱起,韩嫣欣喜的搂住他脖子,脸上满是幸福地光彩。

两位**之人,展现出的却是燕尔般的温情。其实大家心里,都是心知肚明,两人除去这肉体关系,之只怕什么都剩不下,但戏却还是要演上全套。

面前说不尽地温馨甜蜜,韩嫣服侍吕不韦穿好衣裳,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点头娇笑:‘好一个俊俏地将军大人!‘

吕不韦在她脸颊亲了下,嘻嘻笑道:‘好一位美貌的王妃娘娘!‘

二人出了房去,隔板后受了一夜折磨的韩侗,这才送了口气。望了眼地上,斑斑点点的污秽之物,俏脸满是红晕:‘这吕不韦真是禽兽,竟然一夜不停的折腾个没完!‘

听到外面没了声息,韩侗这才从隔板后面走出,却腿上一软,跪倒在地!看来手yin过多,也会亏不盈满啊!

……

吕不韦回到家中,与父母打了个招呼,还没等聊上几句,就见门房下人,忽地跑来道:‘老爷,原本您回来了。昨日李都尉来府上,等了您好几个时辰,见您出城没归,就回去了,现在却又是到了府上,想来找您是有什么急事。‘

吕不韦一怔道:‘李都尉?哪位李都尉!‘

那下人忙回禀道:‘听他说,是和你在阏于一起出生入死过地,正在前厅候着呢。‘

吕不韦一下就反应过来,这定是李牧那厮了,急忙站起身来道:‘是李牧?让他去小厅吧,我马上就过去。‘

吕镥却清咳一声,慢悠悠地道:‘昨日静儿姑娘说,你要是回来的话,可以去蔺府找她。‘

吕不韦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房间,回到后院的小厅中,接过春桃递过来的热毛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把。

李牧却已是坐在几旁,不慌不忙地敲打着案几。那笑眯眯的模样,一眼望去似乎很是恰意,但在吕不韦的眼中,却是难以遮掩他心中的焦躁。

吕不韦在得知,自己将要领将军衔之后,就曾考虑过,要不要把这未来的,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李牧,一起带到北境原阳去。

李牧一直向往着离开邯郸,到北方的边镇。虽然乐毅对吕不韦说过,李牧的想法,可能预示着他的巨大野心,但吕不韦却对此并不害怕。

人,只有具备不甘于平庸的野心,才会更努力的去拼搏奋斗。

既然现在李牧来到府上,那么自己也是到了,该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吕不韦对想要站起来的李牧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站起,与自己客气后,才道:‘听说你昨天等了好些时候,真不是好意思了,昨天……我没来得急赶回城里。‘吕不韦说得很是轻松随意,自己听了,都以为事实的确如此。

李牧笑了笑,好整以暇地呷了口茶,却再难以掩盖眼中的热切,激动地道:‘听说吕兄回邯郸一路之上,遭遇了几次暗杀,以致身受重伤。昨日宫中之时,牧也不好询问,所以议完事后,就打算来看看吕兄。却不想吕不韦如此惦记军士,实在是让牧钦佩万分!‘

吕不韦听了李牧的废话,却只是笑了笑,自己早已是摸透其真实的来意,所以直截了当地道:‘劳烦李兄牵挂了,一些皮肉之伤,不妨事的。‘

李牧也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放过了这客套的话题,意味深长地道:‘嗯,如今见到吕兄气色尚好,牧也就放下心了。牧今日来此,是有件大事,要与吕兄商量。‘

吕不韦见他说到这里,接下来必然将切入正题,也是严肃起来,说道:‘李兄不用客气,你我二人,也算是同历过生死的交情了,有话尽管直说便是!‘

李牧先是叹了口气,才缓缓地道:‘昨日大王,已是就匈奴大军侵袭之事,做了决断。想来吕兄去城外掩日军驻地之时,已是见到北上大军起程了吧!另外大王还对阏于之战,进行了封赏。虽然大将军看似被封为马服君,但牧想,这恐怕也是为了剥夺大将军,现在的军中第一人之位。大概过不了几日,我大赵的政局,看来将会有一番不小的调整。‘

吕不韦笑了笑,从几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藉低头饮茶之机暗暗思忖:这李牧绕来绕去,却怎还是不说上正题?

他若有所思地想着,将那杯茶一饮而尽。抬起头来,刚要将茶杯放回几上,李牧已是双手接过茶杯,又为他斟满一杯茶,向他面前轻轻一推。

见到这位它日名动战国之将,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恭谨态度,吕不韦心中已有所决定,他想了一想,沉沉笑道:‘这番政局变动,是否会关系到我吕某,李兄尽管直言便是。‘

他沉吟一下,又徐徐续道:‘其实大将军得封君侯,也算是完成夙愿。想来它日,也当名留千古。为将一世,求的就是战无不胜,千古留名,谁也不可能一直把持着军权不是!几十年之后,你我二人也必将交出手上军权,希望到时,我们也会有留名青史的资格吧!‘

李牧听了吕不韦这隐带暗示的话,眉毛一扬,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吕不韦这番话出口,就是有意接纳他了。此人向来算是一言九鼎,如今大赵军士对其,更是言听计从,只要他肯提携,日后自己还愁不能独挡一面吗?

虽然眼前的吕不韦,年纪比自己还要轻些,但混迹邯郸短短的时日之内,却是无人能撩其锋。

武力之上强横无比,同辈人中,简直已是无人能出其右;而且处事更是深思熟虑,谋而后动,手段十分的老辣;这可不是寻常人能为之事,却不知他要如何的来考较于我呢?

李牧虽然对自己的兵法战技,都很有信心,尤其是兵仗之事,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但面对着吕不韦,却很是有些心怯。

李牧想到这里,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跪坐于案前的身子,更是挺直了些。聚精会神地道:‘不知吕兄有何高见,牧愿以您马首是瞻!‘

吕不韦笑了笑,淡然的道:‘大将军若是,不再为五大将之首的话,我想必然是会由廉颇接任。李兄心里如何作想,吕某实在不知。但吕某却绝对不愿与之为伍,所以我打算离开邯郸!‘

吕不韦看了看李牧,那张满是兴奋的面孔,继续说道:‘而且我想廉颇对于我离开邯郸,也必然拍手称快,不会加以阻拦。所以此事等我婚后,就打算向大王说明,希望大王能够应允我之请求!‘

李牧听了吕不韦的话,眉头扬了起来,深深地瞧了他一眼,心道:‘原来吕不韦心里,也厌倦了邯郸的生活。这样看来,自己担心他不愿去原阳,而去向大王御职的可能,实在是过余多虑了。‘

吕不韦见李牧沉默半晌不语,神情有些不耐起来。

李牧见状忙道:‘其实吕兄还不知道,昨**下殿之后,乐老将军已是建议大王,把你提升为将军衔,并任命你去原阳驻守。我想等你大婚之时,这任命也必将下达,到时吕兄就可得偿所愿了。可惜,我却是……‘

吕不韦故作精神一振,兴奋地道:‘李兄,不如我与大王商量一下,把你划到我的麾下,这样你不是也可离开邯郸,得以到北地发展。而且,你和令嫂也能……‘

李牧听了吕不韦的话,眼里放出异彩。也估不得再装矜持,唰的站了起来,坚毅地道:‘只要将军大人不弃,牧愿追随左右,永对将军大人忠心不二。这话牧在阏于之时,已对将军大人说过。今日就再说一次,以望大人,能视牧为心腹之士!‘说着,李牧就已是单膝着地,双手抱拳,表明起心迹来!

李牧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着,叫得吕不韦,都已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于李牧的投靠,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却绝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迫切,这样的激动。吕不韦不由也是大感意外,忙上前搀扶起李牧,说道:‘李兄何出此言?你我知交兄弟,何必要弄得如此疏远。‘

李牧却异常严肃地道:‘将军大人,过去你我同朝为尉,那是朋友之谊。但您既然答应带牧一起去北地,那么您是将军,牧就是您手下的都尉,这上下尊卑之分,将军大人可以不介意,但牧却绝对不敢不在意。‘

吕不韦一直紧忘着李牧的眼睛,希望可以发现些什么。但让他失望的是,却没有发现李牧的眼神游离,而是异常的坚定。

吕不韦不由心里画起弧来,难道这李牧是真心投靠于我?但他可是战国四大名将啊!这样容易拜倒在咱的鹿皮靴下,这也太难令人接受了。难道咱现在,也具备了王霸之气不成?

吕不韦心中大奇,但却依然客气地道:‘李兄何必呢,算了算了,快快起来吧!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万一落空的话,吕某将多么的尴尬。等大王的旨意到了,咱们才来详谈此事如何?‘

李牧望着吕不韦笑意盈盈的眼神,也深沉地一笑。目光闪动着站了起来,轻声道:‘原阳之地,位于北长城之南三十里,墙高城阔,位临大黑河,土地肥沃,水草茂盛,民风彪悍,善弓驱马,实在是……实在是块风水宝地啊!‘

吕不韦已是听出李牧之言,其实是大有深意。简直就是在蛊惑自己,但他却没有接言,而是面色一整,严肃地道:‘李兄,不韦有一要事相托,不知您可愿帮我完成?‘

第180章:蔺府观梅

第180章:蔺府观梅

听到吕不韦有吩咐,李牧虽然不知是何事,但却也是有喜无惊地点头道:‘将军有命,尽管吩咐,牧必然完成将军大人交代的任务!‘

吕不韦听得一呆,对于李牧小题大作的行为,他虽然很是茫然,心里却也是深喜不已。点了点头:‘李兄不要如此紧张,其实——这也算得上是公事;但更主要的,却是吕某的私人情意。李兄可还记得,与你我一同出生入死,血战阏于的那两旅士兵吗?‘

李牧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已起来,但却还是点头,接口道:‘当然记得,这些大赵的好儿郎,我怎会轻易忘却。出发之时是一千人整,战后却只活下了一百六十三人,而且各个带伤,其中更有四十三人落下了残疾,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说到这里,李牧却恍惚间,明白了些什么,‘将军尽管放心就是,牧一回来,就已给那些死去和残废了的士兵家中,送去了抚恤之金,也算是对他们有了交代。‘

吕不韦的面容,越发地落寞了下来。欠了下身子,摇了摇头,诚恳而激动地道:‘不,这还远远不够!我答应要请他们喝酒的,而且还说过,要照顾他们的家庭!李兄,不韦要托付你,把这些死去士兵的家人,资料都整理出来,我要在原阳为他们购置土地,让他们的家人,生活得更幸福无忧一些。那些活下来的士兵,无论身体是否还健全,我希望李兄为我请他们来我府中,我打算在大婚之日,请他们来喝酒,喝我吕某人的喜酒!算是了却我对他们的承诺!‘

李牧听完吕不韦的话,目不.转睛的望了他半晌。坚毅的点了点头,一抱拳,‘将军尽管放心,牧必然完成将军交代之事!‘

李牧得到吕不韦,将调他去北地.边关的暗示。感到此行不虚,表示一旦到了原阳,必然不辜负吕不韦的厚望,一定会成为吕将军帐下头号悍将。并且再三的表示,一定会把吕不韦交代的任务,认真完成,这才感激涕零地告辞离去。

……

接下来的日子,吕不韦又清闲.了下来,整日里东游西荡,俨然已是成了赵国邯郸城内,最最优哉的军官。

对于北地的战况,他从不过问,也从不发表任何的.观点和态度。就算是赵括登门到访,与他讨论此事,他也是轻笑不语,对赵括的观点不置可否。

转眼四五天就已是过去,吕不韦应蔺相如的要求,.日日都要去蔺府转上一圈。与蔺惜儿的关系,也是愈发的亲密起来,对于她渊博的战国知识,吕不韦也是钦佩万分。暗道这老婆娶的实在不冤,简直就是娶了一位,艳若桃花的女诸葛!

这日,吕不韦依然是来到蔺府转悠,却被下人告.知,蔺老相去了平原君府上叙旧。吕不韦本来打算转身而返,想了想,却还是进了蔺府。

他向着内院行.去,没走上几步,却见蔺惜儿正从里面行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个食盒。

吕不韦微笑着望了她一眼,蔺大小姐今日穿了身,灰色鼠皮大氅;内套粉红色的宫装,头上髻顶戴了三朵翠绿色的花环,简淡梳妆,却更现妩媚。

吕不韦看着她开心快乐的样子,心中也暖洋洋地。这个睿智渊博的小妮子,说起来虽然自小就失了父母,但却有着跺跺脚,邯郸都要颤上两颤的,蔺相如这样的一位爷爷,也算得上是真正无忧无虑之人。但将来自己,能让她依然这么开心快乐吗?

蔺惜儿挺起**,迎着那冷瑟的风,脸上的神情,却似乎有些陶醉。二八妙龄的佳人,巳轻开始孕育着成shu女人的风韵。剪裁合体的衫裙,腰间一条洁白的腰带,勒得那小蛮腰儿细细的,**也显得更饱满了些。吕不韦看着自己眼中的‘美景,情不自禁地握了握她的手,一痕滑腻攸然袭上心头。

蔺惜儿扭过头来,嫣然道:‘吕郎,咱们去花园转转吧,坐在亭中,赏雪观梅,也算是大雅之事吧。‘

吕不韦望着她浓密的睫毛下,那水汪汪的大眼,微笑着道:‘好,今日一切,皆听从惜儿小姐的安排!‘

蔺惜儿含羞笑着,望了他一眼,大有深意地道:‘是你自己说的,吕郎你可反悔不得!‘

蔺府花园之内,地上堆积的是厚厚的盈雪。人行其上,仿佛漫步在一片晶莹,雪白纯洁的林间。身畔是一个浑身雅艳、遍体幽香的美人儿,那是怎样的惬意舒坦?吕不韦不禁欣然点头。

几株密密的梅树,在隐蔽的巨石假山后,围成了一圈。中间却是一座雅致的小亭,蔺惜儿提着自己的裙摆钻进亭中,从吕不韦手中接过食盒,拿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绢,铺在亭中的案几上,俏巧地跪坐在厚厚的竹叶蒲团之上。

吕不韦环顾了一下四周优美的风景,弯下腰,拾起一枚才掉落于地的松塔,微笑着道:‘这花园中有松鼠不成?看着塔内的松子都已失了,定然是那小家伙们干的好事!‘

蔺惜儿正在将盒中酒菜,一样样摆在案几之上,听了吕不韦这话,却柔声说道:‘松鼠既然叫这名字,当然就是以此为食,赖以为生的了。吕郎难道想让它们,学人般食米饮酒不成?‘

吕不韦呵呵一笑,抛去松塔,转头望来。却见那低头温婉、合羞而笑的惜儿,正无比深情地望着他。

她的肌肤如新雪乍陈,两弯细细的柳眉,犹如远山含黛,在吕不韦的注视下,那白晰的脸蛋儿渐渐羞红了起来。

她掩饰地转过头去,从盒中拿出两只酒爵,斟上淡绿芬芳的淡黄色酒液,轻轻放在案几之上。

两个人对面而坐,蔺惜儿低头举杯,青铜酒爵衬着她润红的香唇,淡黄色的酒液,缓缓从那红唇中渡入。风光无比旖旎,看得吕不韦心中一荡,尚未饮酒,他已有些醉了。

烧鹿肉、腌牛肉、淡水鸭、葱白拌雀蛋,一样样小莱精美可口。酒至半酣,怜儿的粉腮,巳跃起两抹桃红。

她打开食盒的最下边一层,慎而重之地拿出一块烙饼,情意绵绵地对吕不韦道:‘吕郎,这是我新学的,里面加了不少的佐料。我知你是带兵之人,以后难免要领兵出征,到时我就给你做这烙饼带上,也好在军中食用。你先尝尝,看看味道可合你的口味?要是不成,我再改改里面的佐料。‘

说到这里,她地眸中已是晶莹闪动,吕不韦感动于惜儿的心意,他接过来,使劲地咬了一大口。

惜儿紧张地看着他,问道:‘味道好不好?‘

烙饼这东西,说起来最是简单无比,是个人就能做得出来。口感味道,更是根本没有谁会去在意。平淡无奇,耐存放,这就是它的特点。

但就是这没有人注意之物,却是士兵征战之时,不可获缺的主要食物。不知过了今天,还有没有明天的士兵们,出征在外,谁还有心思管它什么好不好吃地?可蔺惜儿却是连这点小事都能想到,实在可说是心细如发,更是给了吕不韦一丝灵感。

想到上次出战阏于,一路上的垃圾食品,实在是让出征的士兵,提不起食欲。没有食欲,吃的自然会少,吃的东西少了,怎会有力气战斗?

想到这里,吕不韦点了点头,把此事已是牢牢记在心里。别人的士兵管不了,咱吕不韦的兵,就是打仗之时,也要吃香的、喝辣的。就算是战死之时,也要让士兵们死而无悔,不能让他们,因为没能吃上丰盛的最后一餐,而遗憾而逝!

他咽下最里的烙饼,又使劲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赞道:‘嗯,味道特别香,惜儿果然心灵手巧,怎么还有肉的味道,还有葱香呢?‘

惜儿见吕不韦吃的津津有味,喜不自禁地道:‘当然了,里面加了鹿肉、羊肉、鸡肉、雀肉、还有鱼肉,一共五种肉类,还有葱、豆、等蔬菜,对了,还有松子和榛子呢!‘说着她轻轻捶着小腿,一双眼睛喜得弯成了月亮。

吕不韦呵呵笑道:‘听你一说,我都不忍再吃了。将来我要出征之时,你备上半月的烙饼,恐怕等到我收兵凯旋之时,你也难以缓过乏来。‘

‘这点吕郎却是不用担心!我一人自然要累得死去活来,但吕郎最多的是什么?不就是夫人,算算,现在惜儿就已是有了三位姐妹,将来……却会是越来越多,人多自然好办事,我们大家一起动手,自然会让吕郎行军之时,吃的舒服开心!‘

‘呃?啊?嗯……‘吕不韦心里有点儿郁结,他小心翼翼地问:‘哪个……惜儿,你可是心中不愤?我保证以后——‘

‘停!‘蔺惜儿毫不迟疑地,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吕不韦的嘴唇上。了然地道:‘这缘分之事,可不是想要保证,就能保证得了的。只要情投意合,你不娶人家,心里岂不很是伤心难过?吕郎难过,惜儿心里怎能好受!感情之时,还应顺其自然,这样才会圆满,心里也将豁达。‘

吕不韦‘噗’地一声,一口烙饼差点喷了出去。他失声笑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不像是干涉我少娶,而是鼓励我多婚啊!‘

蔺惜儿顿时涨红了脸,‘我……我的意思是,是多妻才会多子嘛,将来吕郎也好后继有人,传绵百代不是!‘她讪讪地说道。

吕不韦连忙点头:‘这话不错,一个夫人生十个,实在是太辛苦了些,要是一百个夫人的话,一人一个,也算得是百子千孙了,不错,不错!‘

蔺惜儿一听却是急了,借着酒意,她蜷起袖子,露出一对白皙柔嫩的手臂来,垂打到吕不韦肩上,‘你这好色之徒,娶那么多夫人,也不怕累死自己。你想累死也就算了,可,可我们却……却要……‘

惜儿长得纤秀柔美,粉红色的脸蛋,更是滑润光泽,手臂细腻轩细、肌肤晶莹剔透。

她不敢看着吕不韦说话,那滚烫滚烫的脸蛋儿,紧贴着吕不韦。呢喃的呼吸,还带着些淡淡的酒气。

吕不韦见她闹得累了,却不失时机的**道:‘你刚刚说什么?你们却要如何?难道是相思之苦,空床之怨不成?要是如此的话,不如我们两人趁着现在,先顺了你的心愿,免得将来人多,分不到几次!‘

蔺惜儿鼓足勇气、颤声表白道:‘吕郎,你要真的想要的话,惜儿,现在,现在就可以给你,但你要怜惜人家才——‘

头顶髻上的装饰发簪等物,被轻轻扯了下来。顿时一头漆黑如墨、清亮如油的青丝倾泻而下。蔺惜儿忽地翻身坐起,跨坐在吕不韦的身上,勇敢地直视着他,眸子亮晶晶的:‘惜儿爱吕郎,爱吕郎之俊,爱吕郎之才,也爱吕郎之勇,爱吕郎一切的一切!‘

说着,蔺惜儿忽地一扯腰带,双手抓住衣襟左右一分。吕不韦眼前,霎时一片耀眼的白腻,白如堆雪,雪尖两抹嫣红。蔺惜儿象高高在上的女王,低低地、一字一字地道:‘吕不韦,不要让惜儿后悔,我要你,要你现在爱我!‘

那对椒乳不大,但是乳形优美,笋形耸立,大小正堪一手掌握。**的颜色,象白瓷一样光滑细腻,尖挺结实的**上,两粒嫣红的樱桃娇嫩欲滴。

她的脸儿红红的,一双明媚的眼晴,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吕不韦的魂魄轰地一声,这四五日以来,压抑着的男**望,被她娇美动人的神态,攸地唤醒。他的意志,也在惜儿的勇敢和坚决下,瞬间崩溃。视觉的快感,迅速的在吕不韦的心湖中,荡漾起层层涟漪。使他yu火炽燃、下面已坚硬如铁。

吕不韦攸地,抱紧了她那动人心弦的纤秀胴体,反身把她压在身下。惜儿娇弱的身子,被推倒在厚厚的竹叶蒲团之上,白皙的俏脸旁,一丛茵茵绿叶,映在她的面上,使的其容更似花娇。

阳光从梅树林间照射下来,风吹影动,斑斓的光影,抚弄着她婀娜动人的身子。乳白如玉的娇美**,在吕不韦的抚弄下,翘挺结实起来,两颗绯红色的小樱桃竖立着,娇嫩无比。

蔺惜儿无限娇羞地望着他,当吕不韦伸手,去解她的衣裳,她只是紧张地抓了一下他的手,就攸地放开,转而去遮自己的眼睛。

那肌肤是芬芳的,光滑如玉。整个yu体在惜儿羞涩的呻吟声中,完全裸露出来,两条白生生的腿儿,羞涩地纠缠在一起,吕不韦看到这撩人的娇态,所有的雄心壮志,都抛到了九宵云外。

就算是现在没有蔺相如,那广博的人脉关系,他也是断然不会挺身离开,因为他实难再移开自己的双眼。那美丽轻盈的身子,曲线流畅,优美动人。

惜儿羞不可抑,忽地一声呻吟,攸然转过身去。乌黑秀丽的长发,散乱在她光滑圆润的颈背和肩头上。细细的柳腰,使那浑圆、眩目、柔软丰盈的臀部,展现着惊人的美丽曲线。高耸的圆丘间,优美的弧形沟壑,让人心荡神驰,仿佛那是可以让人,升入仙境的蟠桃。

吕不韦眼中射出炽烈的欲焰,他嘶声问道:‘惜儿,你不后悔么?‘

惜儿忽地转过身来,一把抱紧了他的身子,紧紧闭着眼,使劲地点了点头,昵声道:‘惜儿后悔,后悔此时才能给你,才能成为吕不韦的女人!‘

‘惜儿——‘

一对互相爱抚的身体,渐渐凑成了最契合的姿势,似乎是水到渠成。

随着一声颤抖吸气的呻吟,惜儿纤秀的双腿,忽地一挺,脚趾紧紧扣向脚掌,大腿急剧地颤抖了两下,又缓缓地放松下来。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儿,恐惧地颤动着,双手扣紧了吕不韦的腰间,小嘴儿紧张地踹着气。但是眉间却溢起一团喜气:她终于成了吕不韦的女人,再也没人能改变,这种最亲昵的关系。

她咬着牙、忽地搂紧了吕不韦的腰,吕不韦那一丝不忍,也在她的娇呼声中,完完全全进入了她的身体……

许久,许久,在吕不韦的温柔中,惜儿苦尽甘来,慢慢体会到了,那种无比奇妙的感觉,柳腰随着他的挺动,开始有了款款的扭动……

许久,许久,吕不韦半跪着,将她白嫩的腿儿搭在肩头,一双纤秀的脚丫,轻轻在空中晃动,那风光、比鲜艳的梅花更加夺目。

一阵风来,几许红梅伴随着雪花,飘摇而落。落在她紧闭的双眼上,遮住了她的羞。落在她卉起的玉峰上,更是映照着那一抹嫣红。

白雪压枝头,红梅树下的亭中,更是白玉堆雪,艳艳猩红,隐隐风闻,婉转娇吟……

微微闭着眼睛,神情却是满足愉悦,吕不韦拍着她的香肩,柔声说道:‘惜儿,降雪了,不冷吗?‘

蔺大小姐这才缓缓睁开双目,摇着秀首,‘不冷,热得很,贴着吕郎的胸前,真的好暖和。‘

蔺惜儿自小家逢剧变,父母双亡。虽然有爷爷蔺左相照顾,却也是感怀人的生命脆弱,更是懂得珍惜身边亲人。过去只有爷爷这一个亲人,但今日却要再多出一人,这人就是眼前的吕不韦,将与自己携手度过,漫长人生的如意郎君。

吕不韦见她,那初为人妇的娇羞模样,朗笑一声道:‘尽会乱讲,如此冬日之下,裸露肌肤,怎能不冷?‘说着,吕不韦拿起衣服,给她穿戴起来。

蔺惜儿羞喜地哼了一声:‘你这家伙,吃完抹净的,就想要走了吗?‘

‘怎么会!今天我还真没打算离开蔺府。‘吕不韦给惜儿穿戴完毕,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装,并调戏道:‘我这就抱惜儿夫人回房,我们再来大战它三百回合如何?!‘

第181章:王翦归来

第181章:王翦归来

吕不韦迎着鹅毛般的大雪,赶回府中,将马丢给下人。却听闻王翦回来了,便急匆匆的进了院中。

唤了两声,却不见有人答应,吕不韦心中一紧,没来由的有点恐慌,他先是跑到王翦居住的院里看了看,又到里面自己的院子里瞧了下,仍是空无一人,吕不韦站在那儿不由有些发怔。

正在不知所措的当口,他听到后面园中,传来一阵笑声,便急忙赶了过去。绕过春桃和春杏居住的厢房,二层的观楼的中间,有一道门廊可以通向后园子。

吕不韦冲到后院,只见平素自己练武的空地上,十几个壮硕的小伙子,正站在边上鼓掌笑闹。平坦的空地上,王翦和吕梁都是一身劲装打扮,带着虎皮豹纹的搭拉,正与郭纵笑逐颜开地比试着技击。

场中三人的战斗,当然是实力稍逊的吕梁与郭纵,一起合斗王翦。吕不韦略微看了几眼,就已是发现王翦的实力大进,已是突破了人境顶峰,达到了地境筑内的阶段。

吕不韦对于王翦的进步很.是满意,不愧是有着后羿射日弓辅助之人啊!这进步速度,都几乎要赶上历尽生死的自己了。注意到场地对面,站着的那十几个少年,各个英气内敛,精力充沛,分明都已是达到了,人境脱胎换骨阶段的修为,虽然算不得高,却也已是绝对不低的身手。

其中更有一个白净面皮,淡眉细.眼,拢着袖子,笑嘻嘻地站在场边。这人的修为竟然已是不在吕梁之下,已达人境通脉达穴阶段实力。

这时那人也是看到了吕不韦,.忙抱拳示意,打了个招呼。

吕不韦见场中三人,正全神贯注地较技,似乎兴致.未尽,便向那人笑着颔首示意,然后目光一转,瞧向技斗中的三人。

王翦修为比之两人都高,技击之法虽是大开大阖,.但却足见运用高超。虽是以一敌二,这时也只是呼吸略急,额头有些微微的汗痕。他显然也看见了吕不韦,一见吕不韦瞧他,眉毛一扬,突然起腿一扬,那脚尖儿直踢到吕梁额头,吓得吕梁慌乱退后。

一旁的郭纵见吕梁退后,忙上前补住空挡,双掌.急扬,在鹅毛大雪中,却也是掌影片片,甚是精彩。

王翦唇角一抿,.微微一笑间,双腿连环踢出,竟是毫无半丝破绽,穿着豹纹皮鞋的双脚,夹带着呼啸的风声,连绵不绝。

郭纵见他攻凶猛,虽然有心施展腿法与之对踢,却苦于王翦的攻击没有空隙。见到王翦劲气十足,刚猛无匹的腿法,郭纵自然不会傻得用手去挡,也只得无奈退下。与吕梁并在到一起,紧张的微弯下腰,紧紧盯住丈外的王翦。

不料王翦却是马上收住腿法,稳稳站住身行,转身对吕不韦笑道:‘回来了!看看我训练的士兵如何啊?‘

吕不韦点了点头,笑着走到场中,疑惑的望着王翦,‘很不错,没想到短短时日,竟然能训练出一批高手,我实在对大舅子的手段,佩服得很啊!‘

王翦哈哈一笑,‘这都是素质最好,也最忠心可靠之人,我当然要用些非正常的手段,来好好培养了!一共培养了九十六位核心人员。其他人都已经被我任命带兵了,这些是打算留在你身边,负责你安全之人。‘

对于王翦嘴里的非正常手段,吕不韦是心知肚明。必然是那可以激发人潜能,使人的力量和经脉,迅速变化的后羿射日弓的妙用。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又想到了,墨静儿口中的那藏宝。如果可以拿到那九支追天灭日箭的话,恐怕王翦的实力也会再上层楼,达到天境也是极为可能的吧!然后再用来,提高手下的忠心侍卫——

吕不韦再次望了望那些健硕的少年,拍着王翦的肩膀,感慨的道:‘想来这吸纳天地灵气之法,是师兄所授吧?他老人家可好?‘

‘师兄现在滋润得很,现在就居住在,过去师傅居住的山洞处。‘吕梁乐呵呵的搭话儿,转而有愁眉苦脸的道:‘只是我小梁苦了些!‘

‘哦?‘吕不韦好奇的问道:‘你又怎么了?‘

‘还不是我家爷爷和老头子,见我没留在你身边,天天见到我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搞得我都不敢进城,去看他们了!‘吕梁很是委屈的说道。

吕不韦笑了笑,‘算了,那这次你就别离开了,留在我身边吧!‘

听吕不韦如此说,吕梁开心不已。

却又听吕不韦吩咐道:‘你把这些忠心侍卫都安顿好,然后再来厅中,我们先进去了!‘

……

厅堂内,阳光暖暖,吕不韦三人坐好后,却是叹息一声,‘看来过去的计划,要有变动了!大王马上会封我为将军镇守原阳,原阳距离我们的基地,简直就是南辕北辙,这样的话,我们的秘密基地,就不能再使用了。‘

郭纵却是笑道:‘这事我已是知晓,我爹已吩咐人手,现在已是开往原阳。听我爹的意思,是打算以后把我郭家所有的产业,都逐渐的迁去那边,好支持妹夫的大业!‘

吕不韦望着说得轻松的郭纵,眼中涌出暖意,郭纵父子虽然是冰冰的父兄,算是自己的妻氏之亲,但实际并不用如此的扶持自己。想到当初帮郭家,完成了铁剑铸造,实在是打算利用郭家,而使得自己吕家,可在长平立足而已,却没成想会使双方从陌生人,变成了至亲之人。

吕不韦望着郭纵,轻叹一声道:‘岳父如此看重于我,不韦实在不知应该如何,报答他老人家才好!‘

郭纵轻咳了声,嘴角露出笑意,‘妹婿这不是见外了嘛,咱们是谁跟谁啊,冰冰可是我的亲妹妹。在我爹的眼里,冰冰就是心肝宝贝,比我这儿子,还要亲上百倍呢!‘

王翦的脸上,也露出了感喟,‘郭家主对不韦,实在是寄予了厚望,不韦能记得这份恩情就是,自家之人,莫要客气才是!‘

‘你不也是一样,为了我的事,奔波忙碌。‘吕不韦移开了目光,望向了厅外,‘其实我这人本没有什么大志向,但时之所迫,势之所逼,无奈之下才行此举,已求自保!‘

王、郭二人陷入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吕不韦见两人不语,心中已是了然,犹豫一下,才算是下定了决心!

吕不韦脸上肌肉微微抽搐,轻叹一声,‘但越来越多的人的利益,却已是和我捆绑在了一起,将来的事,却是由不得我的心意了。看来——‘

王翦却淡淡地道:‘不韦,其实人活一辈子,求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功名利禄,封妻荫子,可以千古留名!没有机会也便罢了,既然有了机会,那就应勇往直前,莫要去理会那许多无用之事!‘

这时,正好吕梁行了进来,口无阻拦地道:‘王翦哥说得对!它日,二少爷要是做了大王,那我小梁怎也算是,贵为君侯将相之人了,那可真的光耀了祖宗,对得起子孙了!‘

吕不韦听吕梁如此赤luo的把话说出,好像挨了重重的一拳,踉跄向后退了两步,伸手扶住了案几,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恐慌,只有着苦涩。

阳光暖暖,可照在四人的身上,却好像没有丝毫暖意。

郭纵又是轻咳两声,叹息一声,‘小梁这话,虽然直白了些,却也说出了大家的心事。不韦,这里没有外人,大家的心意你也明白了,你看咱们到了原阳是不是……‘

‘此事言之过早了些,‘吕不韦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续道:‘等过几天任命下来之后再谈!但就算我们真要……也应循序渐进,不可四处张扬,小梁,你可听到了?‘

‘二少爷放心,小梁虽然是嘴快了些,却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我也是见这里没有外人,才如此一说,到了外面,我才不会如此大言不惭呢!‘吕梁听出吕不韦的心意,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轻声回道。

吕不韦听他如此说,也是放下心来,沉思一会后,才道:‘那些士兵的家属,可安顿下了?‘

王翦点了点头,摸着颚下的胡茬,缓缓的道:‘暂时是安顿下了,但事情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我看还应把他们,都迁到原阳周围才好!‘

郭纵也是大为赞同的道:‘翦兄,说得不错!我爹已是打算用长平周围的粮田,去换取原阳周围的土地。虽然长平的土地,没有原阳的土地肥沃,但长平毕竟是中原腹地,没有匈奴人的威胁,我爹说此事很容易就可做到。‘

‘此事最好不要用你郭家的名头,不然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吕不韦补充道。

郭纵却是呵呵笑道:‘这还用说,我爹早就交代了,这土地都划归你吕家名下。你是镇守将军,家里收些土地,也是正常之事,保证没有人会怀疑的。‘

听到郭纵此言,吕不韦心里却是更为疑惑起来。他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郭家会如此不惜一切的帮助自己。

从自己结识郭纵到现在,郭家给了自己无数的好处,金钱、土地、更是把家主的宝贝女儿,也给了自己做老婆。家主郭厚毅,更是数次试探,鼓励自己争霸。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要说人力、财力、物力上,郭家都不缺少,要是真有野心,为什么不自己立国,却反而要借助自己之手呢?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郭兄,岳父考虑如此周到,我是心安得很!有岳父的鼎立支持,我确是可以省去很多烦恼。但我有一事,却要郭兄为我去办!‘

郭纵听闻,很是大惑不解吕不韦之意,神色疑惑万分。

‘我们此去原阳,却是再也不可能回来邯郸,将来必将在北地安家落户。我们这些人,以及士兵的家属,都已有了安排,但有几个很重要之人的心意,我却还没有摸准,却要郭兄帮忙!‘吕不韦轻吁了声,揣摩之意更浓:‘你的那两位师弟,虽然年少了些,但却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他二人襄助的话,我们在北地的发展,起码可以剩去十年之功,所以——‘

郭纵这才明白过来,吕不韦是想把韩非和李斯,这两小子给弄走。忙笑着打断吕不韦道:‘妹婿不用担心,这俩小子都是有着雄心壮志之人,见你的练兵之法如此了得,更是蠢蠢欲动。经常试探于我,打算了解不韦真实的心意,但都被我搪塞了过去。我只要与他们略微,透漏一些话出去,保证他们马上投到我们这边,成为妹婿的有力助臂!‘

吕不韦点点头,‘既然如此,却是我多虑了。这段时间,大家都要低调一些,莫要让人看出端详,不然后果可是严重万分。对了!大舅子,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王翦愣了一下,才喃喃的道:‘什么好消息?‘

吕不韦神秘的一笑,‘你的那后羿射日弓虽然厉害,却好象少了些部件,这事你可知道?‘

王翦怔怔的呆了良久,望着含笑的吕不韦,茫然的摇头道:‘你也知道我这弓是顺来的,我对它的了解,完全是从师傅处得知,很是有限着呢。‘

郭纵毕竟是铸造大家出身,听了吕不韦的话后,就已是目光闪烁,缓缓的起身。庄重的道:‘难道妹婿口中,所指的那后羿射日弓的辅件,就是追天灭日箭!‘

吕不韦微笑着点了点头。

……

一个蒙面之人,冒着大雪跳过围墙,径直向着凤来仪的后花园中行去。

到了那巨大楼宇旁的假山处,轻轻的旋转其上,一处凸起的石头。假山突然裂开,现出一个黑幽幽的秘洞。

洞口设计的巧妙非常,等那人踏进洞后,洞门再次合上的时候,从外边却是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那蒙面人沿着一条曲曲折折地甬道走着,甬道的尽头,是个好大的石室,四壁油灯,照的其内颇亮。

一人被铁链锁着,铁索一头穿入到石壁之中,极为牢固。被锁住那人神情委顿,不复当初的举止从容,却正是禽家的三长老,那位与豹行雪地梅花五登对的——鹤立桑田竹叶三。

此时的这位三长老,再也不复吕不韦见他时的青衣飘飘,风流倜傥。现在的他已是苟延残喘,萎靡不振的龌龊模样。

‘三长老,很久不见了。‘那神秘蒙面人笑了笑,‘我可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竹叶三勉力的抬起头来,‘你……你是寅虎,我也没有想到过,一向对我禽家宗派忠心的十二使者,竟然会出了你们这几个叛徒。‘

‘叛徒?是我们吗?哈哈,我想三长老好象忘记了,你如何会落得这般田地了吧?要不是你贪图酉鸡的美女,想要强迫得到她的身体,你老人家怎么会有如此下场!‘

竹叶三听闻之下,眼里瞳仁猛的一收,却是微笑着道:‘老夫当日饮酒过量,一时糊涂才会失态,实在是无意之举。你们也折磨了我这么多天,也算是两下扯平了。还是将老夫放开吧,毕竟我也是你们的师叔祖啊!你们十二使者都是禽家的精英,老夫答应下你们,将来不会以此事为借口,来整治你们便是了。‘

寅虎听了,却也是不恼,‘你这老色坯,美梦作得简直称得上是天衣无缝啊!打算用好话先骗着我们,然后等你脱身出去,再把我们几人全都杀掉,是不是?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子,任凭你来哄骗吗?你在宗门里干过的那些毒辣之事,你可能都忘记了吧?但我们却还记得!你**一名女弟子,她只是反抗时挠破了你的脸,你却在**得逞之后,吩咐十几个人来**她,其后更是把她丢下了刑谷。这事,我们当时可是清楚得很,如今也都还是历历在目,你说我们怎么敢把你放了呢。‘

‘你们敢不放我,难道还敢杀了老夫吗!‘竹叶三淡淡地道:‘老夫来此,你们师祖可是一清二楚,他过几日到来,我看你们如何向他交代!‘

‘交代?还是让吕不韦向他去交代吧!‘海棠那嗲腻的声音传来,随后她挺着胸前两座高高耸立的峰峦,扭着蛮腰,一步三摇的行了过来。望着竹叶三的丑陋模样,突然叹息一口气,‘三长老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的老兄弟五长老,和那位高高在上的刑远太上,已被吕不韦在武城杀死了。现在禽家除了我们这些十二使者,就剩下师祖和您老人家了。吕不韦不是善良之类,我禽家被灭宗,只怕也是旦夕之间的事。为了不让禽家在世上消失干净,所以我们打算把你和师祖他老人家,一起送给吕不韦,希望他可以收留我们。‘

‘什么?你们要投靠吕不韦,你们这简直就是欺师灭祖!‘竹叶三愤怒的咆哮道。

他在寅虎使者进来之时,虽是身处绁缧,却还是谈笑风生,丝毫不以为意。但当听完海棠之言后,却勃然大怒,目睁欲裂,已是将要疯狂起来。

海棠却是不恼不怒,摇首叹息道:‘这都是天意。天意你明白吗?师傅他实在不该惹上吕不韦此人,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狗屁的天意,你们这些后辈知道什么,当我禽家真的再没有高手了吗?‘竹叶三冷笑着道:‘刑远长老,只是太上之中,实力最弱的一人。其他几位太上实力都要比他强上许多,而且太上之上,还有太祖之人,这你们都不知道吧!要不是太祖、太上他们去了东海之上,寻求突破天境大圆满之法,区区一个吕不韦算得什么!三年,还有三年他们就将从海上归来,到那时候,你们这些叛徒和吕不韦,都要死!都要死!‘

第182章:谋与绸缪

第182章:谋与绸缪

海棠望着疯狂狞笑,歇斯底里的竹叶三,皱眉望向寅虎,‘虎哥,你看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寅虎冷冷地道:‘我们现在已是做了,就要一直做下去,就算真是如此,你还打算把这老东西放掉不成。他要脱身出去,呵呵,我们只怕会是生不如死吧!‘

海棠哀叹一声,沉默半晌才道:‘十年前,我才十三岁,这yin兽三长老就坏了我的清白。当时我没敢反抗,怕他会让我生不如死,所以我默然忍受了。但等我把这事告诉师傅的时候,师傅却只是一笑,说我修的酉鸡就是yin术,之后他也扑了上来,把我……虎哥,海棠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将来命运如何,对我根本并不重要。只是怕连累了几位兄弟姐妹,要是让你们为了我这不洁之人,而惹上麻烦,那小妹心中如何能安呢。‘

一旁委顿如狗的竹叶三听后,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狄师侄也把你这小yin妇——哈哈,哈哈!‘

海棠望着竹叶三狂笑时的狰狞之容,只是淡然的笑笑,不置可否。

寅虎却拍着海棠的脑袋,叹.息着道:‘小鸡别这样自怨自艾了,无论到什么时候,咱们都是兄弟姐妹不是,我们大家几时嫌弃过你呢!对于你在宗门内的遭遇,我们大家只会同情,更为你心痛,却从来没有低看你的意思。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我们大家都应好好珍惜,这份情意不是?而且师傅当初杀了,对他最忠心的鼠老大,我们几人就已是对禽家绝望了,背叛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竹叶三听了寅虎之言,神色中更.是带上了疯狂之意,海棠留意他的举动,微笑道:‘三长老,你不用想着如何激怒我们,在吕不韦见到你之前,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去的。‘

‘想用老夫来做你们的投命状.吗?‘竹叶三一改一向的温文尔雅,大声道:‘等见到吕不韦之时,我就会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们而起,对他的袭击,也是你们提供的情报,请我们这些长老下山的也是你们!你们才是让禽家与他,达到如此对立地步的始作俑者。‘

海棠皱眉望着他,叹息一声,‘你认为吕不韦是傻子.吗?凭他的智慧怎么可能相信你的话。而且就算他相信了,只怕也会很乐意见到我们的投靠,至于——呵呵,你自己猜猜,会是怎样的下场?‘

‘可惜,老夫一时大意,若是清楚你们的举动,老夫如.何能被你们抓到擒住?‘竹叶三长吁了一口气,神色瞬间平息了下来。

‘说的也是。‘海棠轻轻点头,‘色字头上一把刀,三长.老实在是太急色了,才会轻易被我们放倒。‘

竹叶三眼中闪.过丝诡异之色,微笑着道:‘老夫反正是难逃一劫了,却不能让我禽家的秘密失传下去。其实我们禽家宗地,地底洞穴之内,困着一只顶极的妖兽,当年它就已是接近成熟之体,现在经过这近千年的时间,只怕已是达到天妖地步,只要能把它杀死,食其内丹的话,可令地境修为者,直达到天境顶端,窥望大圆满境界。‘

‘此话当真?‘海棠满脸疑惑地问道。

‘小鸡莫要上他的当,‘寅虎神色不动,缓慢说道:‘此事就算是真的,他们这些长老护法,就连那天境修为的太上,都不敢下去解决那妖兽,更不要说我们了。只怕我们才一下去地穴,就要被那妖兽全部杀死。天妖级别的妖兽,那可是堪比天境之上大圆满的实力啊!‘

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海棠却已是笑逐言开地道:‘虎哥多虑了,小妹怎会蠢得,去打那天妖级妖兽的主意呢。虽然妖兽诱惑巨大,但却也不如自己性命重要啊。我只是在考虑,这消息散步出去的话,是不是能引起那些宗家学派的注意。只要那些宗家学派,生出了贪婪之欲的话。就算这老东西说的那些海外禽家太上归来,不是也不知是我们背弃禽家,而使得禽家绝传了吗。‘

寅虎却没想到海棠会如此算计,晓得利用这妖兽,扯清自己等人的嫌疑,不由笑道:‘小鸡实是聪明,我们这十二使者中,说起这脑子好用和心机深远,却是任谁都比不上你。‘

竹叶三却没有想到,自己这本是打算,令十二使者引起贪欲。而借妖兽之手杀尽他们的法子,却会被他们如此利用。当下脸色大变,喝道:‘你,你们要是敢把此事公之于众的话,那妖兽守卫的神器,也必将被他人所得,你们就将成为禽家的千古罪人!‘

‘原来里面还有神器,这下更加不怕那些宗家学派,不去禽家宗地了!‘海棠斩钉截铁地道。

‘你……你们这些欺师灭祖的叛徒!‘

寅虎却是放声长笑起来,‘三长老,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到现在,还说这等废话,有何意义!禽家这等令人发指的学派,存在下去只会贻害世人,早早灭尽,也算是还天下人一份清宁!‘

‘我却奇怪,三长老说的那神器,到底是何物呢!‘海棠微笑着问道:‘不会就是那七大神兵之一吧!‘

寅虎微笑着道:‘怎么可能,要真是那等天下一等一的神兵利器的话,他们这些老东西,早就都已下手,怎还会让它留在地穴之内。恐怕只是这老东西,故弄玄虚,夸大其词吧!‘

海棠还是笑,可笑容中却有着说不出的阴冷,‘就算不是七大神兵之一,我们到时候,也要把它说成是七大神兵之一,这样才更有吸引力!‘

寅虎也是收敛了笑容,淡淡道:‘恩,如此最好,但这消息要什么时候散播出去,才会对我们最有力呢!‘

海棠缓缓站起身来,轻蔑的望了竹叶三一眼,离开的时候。说了最后一句,‘当然是要等那些海外太上,三年后归来的时候了,那样才能真正的永绝后患啊。‘

她走入甬道,身后却传来竹叶三,凄厉的喝骂之声。

寅虎却是无动于衷,随着海棠走出了密室,身后石门合上,隔断了一切声响。

寅虎低声问道:‘小鸡,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是不是马上联系吕不韦呢!‘

‘吕不韦?他马上就要大婚,这时候可不是接触他的好时机。‘

‘那过几日师祖来邯郸之时,我们要不要……‘

海棠轻叹一声,‘凭我们几人,绝对不会是那老家伙的对手。而且我们剩下的这十一个,十二使者中,辰龙与我们地位不同,必然不会与我们为伍。而戌狗、亥猪、丑牛、未羊四人,内心所想,也很是值得品味一二。算来只有卯兔、巳蛇、申猴、午马与你我,才会一心!‘

‘或许我们应该联络下吕不韦,也好多个助力,除去那个老东西。‘

海棠沉吟半晌,摇头道:‘虽然我们打算投靠吕不韦,但现在时机却还不到,等等再看吧!‘

海棠口气中满是疑惑,寅虎却接道:‘等到什么时候,再等,那老东西就要到邯郸了!‘

海棠却信心十足的点头道:‘也等不了许久,等吕不韦大婚之后,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他也必会来找我们。‘

寅虎愣了下,却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海棠只是低声喃喃自语,‘其实他应该已是清楚掌握,十二使者都是何人了!‘突然心中一动,脸色微变,低声道:‘虎哥,你马上发动手里的屠者力量,去找一个人,监视他的下落。‘

‘谁?‘寅虎好奇问道。

海棠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吐出了两个字,‘廉颇!‘

……

邯郸城外的一个乡村里,一家路边的酒肆中,两人对面而坐。一匹高大的驴子轻嘶仰蹄,盯着桌上地酒碗。

雪花飞舞,银装素裹,景色虽美,天气却是冷意入骨,路上不见行人。

酒肆中,二人地身边,有个红泥小炉用于暖酒,卖酒的老人却是不知去向,因为他收了三枚刀币,而这三枚刀币,足可以让他这几个月,都不用再卖酒为生。

‘邱先生,最近一向还好吧?‘吕不韦为农家宗主邱上农满上酒,态度热诚。

邱上农望着酒碗上面暖意融融,‘也还算好,这冬季却是我们宗内最得清闲之时。‘

吕不韦端起酒碗,‘但冬总是会过去,春却是迟早都要来到的。‘

邱上农端起酒碗,一口喝干,‘不错,这就是自然之道。‘

吕不韦也是缓缓的喝干了酒,想着什么。他从邯郸出发,把邱上农约来此地,一路上倒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这几日雪越下越大,气候也是越寒,天上纷纷扬扬飘起的雪花,已是三日后没有停过了。

邱上农接到自己的邀请,在这里已是等候他多时。

青螺驴虽然神俊,快捷非常,可却还是需要些时间才会赶过来,却没想邱上农接到吕不韦的消息后,早早的来到这里等待,暖好了酒。

吕不韦喝口暖酒,递到青螺驴面前,青螺驴欢悦不已,一口就将酒水干了,喜悦非常。吕不韦又喂了它三碗酒。拍拍它的头笑道:‘一旁去玩吧。‘

青螺驴听话地走开,邱上农看着他的举动,突然道:‘吕小兄可是有急事,还约老夫来此地见面?‘

吕不韦笑道:‘却是有事相求,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邱上农抬头望向远方,半晌又道:‘吕小兄所求之事,想来必是大事,尽管直说便是,老夫当尽绵薄之力。‘

‘那就多谢邱宗主了!‘吕不韦起身体抱拳,诚恳地说道:‘其实不韦今日所求,是为原阳一带百姓而求。希望邱宗主春后,可往原阳一行,不韦打算借助大黑河之利,灌溉土地,为天下再造良田万顷!‘

邱上农笑笑,岔开话题,‘我也听说你将去原阳的消息,婚后可能就要北上了吧。作为一位守城的将军,吕小兄却还能为当地百姓着想,实在是原阳百姓之福啊!想要在原阳周围开垦土地,所需人手不少啊,起码需要我农家近千子弟督促,才可能完成这一浩大的工程。但吕小兄别忘了,原阳的北面,可就是匈奴的领地,老夫只怕这土地开垦好后。产出了粮食,却会白白的便宜了那些匈奴强盗。‘

吕不韦静静的听着,同时心里也在思考着。片刻,吕不韦说道:‘匈奴春时必不会南来袭扰,等到秋季之时我有充分把握,可以让他们无暇南顾。‘

邱上农见吕不韦信心满满,疑惑地问道:‘吕小兄有何妙计,可让匈奴不再袭扰啊,不知能否告之老夫。我农家宗地在燕国境内,也是饱受匈奴袭扰之害啊!‘

吕不韦苦笑道:‘我这法子虽然好用,却未必能入得了邱宗主的法眼。其实我这法子,无非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施于其人之身而已。我打算上秋之后,趁着匈奴还没南来掠夺我们的粮食,我就先带上骑兵,去北地草原掠夺他们的马匹牛羊!‘

邱上农听了吕不韦这奇怪的想法,微笑着道:‘你这法子还真是新奇,也确实也是最有效果的办法。但吕小兄想没想过,虽然赵骑中原为冠,但要与生长于马背上的匈奴比起来,却还是要弱上许多。‘

吕不韦略微皱了皱眉,却严肃地道:‘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兵之好坏还在其次,只要运用得当,我有信心可以弥补这不足之处。‘

邱上农沉思道:‘吕小兄,根据我多年对边陲的观察,虽然我中原与匈奴交易阻断,但匈奴贩马却是从未停止。匈奴单于明面处,禁止各族落向中原贩马,却借以压价价钱,购买草原的马匹。而现在中原各国军中,却都有匈奴贩卖来的劣等马匹出没。‘

吕不韦大皱眉头,‘邱宗主的意思是,这匈奴——‘

邱上农点头,‘我中原马匹稀少,虽然西南也产野马,但都矮小瘦弱,奔跑速度迟缓,而且载重也低。从赵武灵王改胡服骑射以来,骑兵逐渐得到了天下各诸侯国的重视。就算是以战车驰名天下的西秦,也已在积极的组建骑兵部队。军马在征战中的重要性,已是隐约成为当今第一等的大事。所有的诸侯国,都想要借匈奴的战马,成为新时期中原的最强之国。但匈奴却也已看出此点,他们现在虽然也大量向中原输送马匹,但都是以劣马弱马老马为主,却是从不肯让任何一匹精锐的壮马流入中原。‘

吕不韦心中对此也很是了然,不然大赵之内,赵奢等赵之大将之人,也不会以匈奴马为宝,对匈奴马珍惜至此。

吕不韦轻笑了下,‘邱宗主,匈奴控制马匹之事,对我来说还真是个好消息。等上秋之后,我就去草原抢夺。到时候一来可以为骑兵换装匈奴健马,二来也可与其他诸侯之国换取些金钱!‘

邱上农望着吕不韦,轻轻一拍桌子,‘你这吕小兄,马上就是要为将军之人,却还是如此的市侩,说说就绕到了钱财之事上,还真不愧对你这商人之家出身。‘

吕不韦却很是不以为然的道:‘邱宗主,这世上你想做什么,没有钱可成?于国,无钱无财,怎么养活士兵官员?没有了士兵官员,这国家却如何才能维持下去。于人,无钱无财,衣食住行从何而来?难道都要靠着自己的双手,织补种田,盖屋狩猎?那不是成了文化的倒退,社会的退步,真的成了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了嘛!‘

邱上农听吕不韦说完,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吕小兄,你和道家杨朱学派的仇怨,竟然如此之深啊,就连此刻也要对其贬低一二,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吕不韦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老子这小国寡民的思想,却是那可恶无耻的杨朱学派的论调。吕不韦不由更是鄙夷地道:‘邱宗主要是不说,不韦还真不知道这是他们的调子。这么消极的思想,他们却视之如宝,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好了,对于吕小兄要开垦原阳土地之事,等你动身去原阳的时候,老夫会亲自带弟子过去,也算是助吕小兄一臂之力吧。‘邱上农端起酒碗。

吕不韦一饮而尽,这才满意地抱拳道:‘如此,不韦就多谢邱宗主的美意了。将来原阳之地,我会积极扶持农家的各种改良与试验,也好让大家互惠互利!‘

邱上农听之,更是笑逐言开地道:‘如此老夫却是要多谢吕小兄才是!我们农家虽然弟子众多,但都与老夫一般,只是专心务农之人。别说是对于在众宗家学派中争鸣,就是连维持起码的宗内事务,也都缺乏热情。所以我农家虽被称为九大宗家学派之一,但实际上却还没有一些小宗家学派财力雄厚。在研究改良农事上,实在是……‘

吕不韦笑了笑,‘邱宗主放心,只要您愿意,完全可以把农家宗地,迁到原阳附近。这样在农事研究上,不韦也好对您的农家多加照顾啊,不过……‘他欲言又止,想说研究后的成果,要先交到自己手中,可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去。

邱上农笑道:‘此事老夫却要回去好好斟酌一二,而且还要与弟子们商量一下,现在实在是不好直接答应下来。但吕小兄尽管放心,只要我农家决定迁往原阳,将来我农家的研究所得,必然首先应用于原阳之地。‘

吕不韦心里很明白,这邱宗主所谓的斟酌。却是打算先看看自己,在原阳发展的如何,然后再决定是不是迁去。这倒也怨不得邱上农,毕竟他是一宗之主,万事都要考虑到,对宗家学派是否有好处和利益。

想到这里,吕不韦也知道,即便是自己说得天花乱坠,现在也是无益,事实才是最好的证明。他笑着站了起来,招呼过青螺驴,扭头对邱上农道:‘既然如此,就多有烦劳邱宗主了。不韦今日对农家之所请,任何时候都有效!您几时想去原阳了,随时可派人来通知我,我也好准备好接待之事。‘

邱上农点了点头,望着吕不韦迎雪而去,转瞬没入无边无际的风雪之中。嘴角露出丝微笑,转瞬又是叹息了口气,缓缓地骑马出村,向相反的方向行去。

雪,下的更紧了,满天下间,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第183章:婚娶

第183章:婚娶

这场罕见的大雪,连续下了五日,才算是终于停了下来。

邯郸城外的积雪,已是能没到成年人腰般的深浅。城内虽然时时清扫,但也依然是一片银装素裹。

就在这雪后的晴空之下,期盼已久的吕不韦大婚的日子,也终于来临了。

按照吕不韦本来的打算,是想要将婚礼办的低调一些。免得在自己这将被任命为将军的时候,显得太过张扬和扎眼,尽量不要惹出,其他的麻烦和变故。但事实证明,这注定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凭吕不韦如今的声名威望,他的大婚之事,早传便邯郸城,已是家喻户晓的一件大事。想要偷偷摸摸的为之。怎么可能?

况且,就算他想低调而为,蔺相如与郭厚毅,以及那绣家家主杜绣娘,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而且墨静儿也告诉他,墨家三宗十派的宗主们,都已知晓静儿将要嫁给吕不韦之事,都已早早动身,向着邯郸而来。

事实摆在眼前,吕不韦也就.只好无奈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婚礼变成了最近几年邯郸城中最为豪华、规模最为庞大的一场贵族婚礼。

日落时分——

婚礼虽然只是在吕不韦的府邸.之内举行,但赶来看热闹的邯郸百姓,却还是不计其数,黑压压的人群,集聚在一起,把吕不韦府邸所在的巷子,都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翘首企盼的探头,往吕.府的大门张处望去。虽然这种行为纯属多余,实在是什么也看不到。但能到了这现场,日后与人闲聊之时,也算是多出了一份谈资。府外的喧声鼎沸,与府中的丝竹乐律,交织在一起,直冲上天,震彻云霄。

跟木偶一样,被*控了整个下午,等到婚礼接近尾.声时,吕不韦已经疲倦不堪。他无法用语言来描绘今日大婚场面之壮观和奢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南柯一梦中,游侠淳于棼与梦中槐安国公主的婚礼:

‘是夕。羔雁币帛。威容仪度。ji乐丝竹。膳灯烛。车骑礼.物之用。无不咸备。‘

战国之人虽然不喜奢侈,但对婚娶之事,还是极.为看中。平民婚礼尚且极尽财力,以视对婚姻后代子孙的重视。况且这还是由大赵多年来的左相蔺相如,亲自一手操办的吕不韦的大婚。蔺相如恨不能倾尽所有,给自己唯一的孙女蔺惜儿,置办一个规模宏大的豪华婚礼。

吕不韦来到墨.家席旁,望着面带笑容的,墨家三宗十派的宗主们,抱了抱拳,‘吕某新婚,各位宗主前来,吕某惶恐之极,多谢各位抬爱!‘

众位墨家宗主,实际都是墨子的弟子,只是由于墨子突然无故失踪,他们才逐渐由于意见与分歧,而各自分宗立派。今日是师傅墨子唯一的女儿墨静儿大婚之日,他们自然都要过来,给这小师妹充门面。就算是那墨家节用派的宗主郑榷,也都是亲来,并送上一份厚礼。

相里氏之墨宗主卢珈,笑着站起,对吕不韦说道:‘今日是小师妹新婚之喜,虽然师尊他老人家下落不明,但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却不敢忘却师恩,特意赶来邯郸道贺。吕兄弟,以后可定要善对我等小师妹哦,不然我墨家三宗十派的弟子,可是会来找你理论喽!‘

吕不韦见到众人面上的笑容,也从容的应对道:‘各位宗主多虑了,吕某与静儿恩爱得很,自然不会辜负静儿。更何况静儿身后,还有着强大的墨家三宗十派的宗主师兄们,就算借吕某两个胆子,吕某也是不敢得罪静儿的啊。‘

吕不韦说完,众位宗主也都大笑起来,纷纷站起与吕不韦碰杯,并闲聊几句,送上自己对之的祝福。

到得后来,吕不韦见到他们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古怪,这才猛然醒起,忙抱拳道:‘各位宗主师兄,后日请来府上,有些岳父他老人家未交代之事,也好让各位师兄知晓!‘

众位墨家宗主听闻这一消息,都眼亮起来,纷纷点头答应下来。

吕不韦这才含笑来到厅外,望着临时搭建起来的大帐中,一起在阏于出生入死,九死残生的近两百赵军士兵。吕不韦神情一肃,抓起地上一坛三原浆,拍开泥封,‘兄弟们,吕不韦欠你们的酒,还来了!‘

这些阏于之战时,伤亡八成多的残兵,如今还在军中的不足百人。剩下的已是因残,退伍归田了。

对于当日阏于城下时,吕不韦说得胜凯旋后,请每人喝一坛三原浆的话。他们也只是当作是戏言而已,谁也没有认真。但当李都尉来找到他们,说吕都尉大婚之日,请他们来喝酒时,他们无不激动万分。

‘都尉大人!‘两百来条刀尖上跳过舞的汉子,全部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海碗。

‘上敬战死的英灵!‘

吕不韦手中酒坛倾斜,神情无比庄重。那些赵军士兵,也都肃穆的将海碗中的酒,全部倒在地上。

吕不韦一举酒坛,大声道:‘兄弟们,吕不韦今日大婚,诸君痛饮之!‘

众人附之,纷纷饮之。

饮后倒举海碗,向天凝望。

……

婚礼接近尾声,数百宾客们在吕府的宴席上,酣饮正在兴头上。

举行婚礼的大厅中,只剩下一些直系亲属和重要人士。就在吕不韦准备心满意足,带着四位新娇娘入洞房,准备在这‘青春之夜,红帏之下,冠缨之际,’与自己的娇妻颠鸢倒凤,尽情享受那人生乐趣的时候。

突然郭纵急冲冲的跑进厅中,大声呼道:‘妹婿,不好了!大王和王后亲临此地,已是快到门口!‘

吕不韦陡然一惊,浑身一冷,满身的酒气尽散。他皱了皱眉,向蔺相如望去。

蔺相如无奈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此事老夫也没料道,却不想大王也会如此突然而至,快去迎接吧!‘

说罢,蔺相如就先站了起来,对坐在其侧的郭厚毅、杜锈娘与吕镥道:‘咱们是长辈之人,大王亲来贺婚喜,我们一起去迎迎吧!‘

惠文王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但却驾不住王后肥鸾,对吕不韦迎娶娇妻的好奇之心。毕竟,自己曾与这大赵最年轻的将军,乱过了纲常,承过那鱼水之欢。她这个承其雨露的王后,怎能不来对奸夫,表示下自己的存在?也好让吕不韦,莫要忘记两人间的那段韵事。

犹豫了好半天,肥鸾还是按捺不住心思,决定来吕府看上一看。于是就对惠文王说,要是打算按乐毅之言,封吕不韦为将,令其镇守原阳的话,莫不如在今日吕不韦大婚之日,前去道贺。并把对他的封赏落实,这样既能令吕不韦感激不尽,更会让他对大王赤胆忠心。

惠文王向来很相信肥鸾的智慧,这可能是由于他内心之中,极度信任其父肥义的缘故在做衷。而且对于乐大哥的建议,虽然他心里很是犯嘀咕,但却是无论如何也要照办的,不然只怕会伤了这义结金兰的兄长之心。

他听完了肥鸾的建议后,当下就点头答应下来,并马上带着王后肥鸾,在四百赵宫侍卫的护驾下,一身便装,向着吕不韦的府邸而来。

虽然赵王与王后穿的是便装,但到了邯郸城中,比起那些富商地主的穿戴,却还是要雍容华贵许多。两人携手一起缓缓进入吕府大门,惠文王多年上位者的气势,凛然而颤;王后肥鸾虽然风华略失,但丰腴美艳姿容,却更填妇人熟韵。两人这么并肩一走,就算是不知两人身份者,也都是忙着躲闪避让。陶舍人嘶哑尖细的嗓门,在吕府中骤然响起:‘大王,王后娘娘驾到!‘

这一声不要紧,吕府内外,除了一些地位超然的,宗家学派宗主长老等人外,包括蔺相如和吕不韦等人在内,忙都一起轰然跪倒在地。

‘拜见大王,王后!‘

惠文王放眼在厅中一瞥,将目光投射在,神色激动的吕镥身上;微微一笑,很是和蔼地说道:‘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你便是吕不韦之父吕镥了!‘

吕镥突然见到惠文王,心中的激动和震颤可想而知,他恭谨的小声回道:‘是,小人正是吕不韦之父吕镥。‘

惠文王又扫了吕镥一眼,笑了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又环顾了下厅中的众人,虚虚一扶,‘今日是吕不韦大婚之人,礼就都免了吧,不然倒是显得本王喧宾夺主了。‘

众人这才起身,诚惶诚恐的侍立在两侧。惠文王和王后肥鸾,这才缓缓在正当中的座位上坐下。摆了摆手,‘吕不韦,你今日大婚,本王与王后道贺来迟,你可不要介意啊。‘

蔺相如暗暗扯了扯吕不韦的衣襟,吕不韦陡然一惊,赶紧走过去拜道:‘大王和王后能来,对我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不韦怎敢有不满意之处。‘

王后肥鸾此刻看到吕不韦满面红光,潇洒倜傥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荡。忙垂下头去,扫去心头那份痴迷之态,而后心里却又涌出,淡淡的醋意来,她微微一笑:‘今日是你大婚,算得是大事一桩,我和大王来的匆忙,却也忘记给你备上份厚礼,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不韦惶恐!‘吕不韦低声说道。

王后肥鸾突然环目四顾,却没有见到四位新娘子,不由一愣询问道:‘怎么没见新娘子们呢,不韦为何要把她们藏起来呢。‘

吕不韦无奈的道:‘不韦实在不知,大王与王后要来,所以已是拜过了堂,送回洞房了。‘

王后肥鸾听完,却是盈盈站起,笑着望向惠文王,‘大王,看来您的这份贺礼,怕是只能由吕不韦,转告四位新娘子了。‘

惠文王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王后肥鸾的香肩,‘王后此话就不对了,本王这份贺礼,怕对吕不韦是个大喜之事,但对于几位新娘子,只怕是不尽然了吧。‘

吕不韦听后,心中一动。难道这贺礼会是……

‘吕不韦听封!‘惠文王面容一整,威严顿起,见到吕不韦想要跪下。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今日是你大喜之人,这大礼就免了吧。而且这算是本王给你的礼物,可不算是正常的封赏。‘

吕不韦心里嗵嗵地跳个不停。来了,来了,终于等来了这个好消息。自己不用在龟缩于邯郸城中,终是可以一展夙愿抱负了。

惠文王望了眼四周,见众人皆是很安静好奇的望着自己,对此效果,惠文王心里不由很是满意,略咳了声才道:‘吕不韦,本王今日趁你大婚之喜,让你双喜临门!今封你为将军衔,负责镇守北地大城原阳,婚后开春之时,就可前去赴任!‘

惠文王此话,才一说完,厅中就嗡的一声乱了套,纷纷议论起此事来。将军衔,在大赵虽然不算少,但却也绝对算不上多。勉强能够上二十余人。而这其中基本都是在军中,苦熬上二十几年的老都尉。像吕不韦这样年纪轻轻,就靠着军功和大王的赏识,成为将军的,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吕不韦一人而已。

众人纷纷向吕不韦道贺,更有人对惠文王的英明赞美不绝。

吕不韦正在微笑着,应对众人的贺喜之时,却见明媚的公子婉儿,蹭蹭蹭的几步闯进厅里。盈盈的对惠文王和王后肥鸾一礼后,却很是突兀的开口道:‘父王,你怎么能答应燕国的婚事呢,我不想嫁去燕国!‘

惠文王愣了一下,扫了身边的王后肥鸾一眼,又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婉儿,不由笑道:‘婉儿啊,你这刁蛮的丫头,又来胡闹,婚姻大事,怎能由着你随便做主呢!‘

惠文王的女公子并不少,数量绝对在两位数之上。但他最喜欢的、最疼爱的,却只有婉儿一人。在众人眼中,婉儿性情活泼好动,能歌善舞,还很是聪明伶俐,更是王后肥鸾所出,所以才会得到惠文王的喜爱。但实际最重要的,却是这婉儿的个性,象极了少年时的惠文王。

婉儿听闻惠文如此说话,这才盈盈地缓缓转身。面色有些羞红地,望着尴尬万分的吕不韦,轻笑着道:‘父王把我许配给吕将军算了,为什么要女儿一定嫁去燕国呢?‘

此言一出,这厅中之人皆是大惊,吕不韦却是身子一颤。不能吧,我要娶了你的话,如何能在原阳借你赵国之地之势,来壮大自己的实力。

惠文王眉头深锁,冷冷的斥道:‘放肆!婉儿,今日是吕不韦的大婚之日,不许在此胡闹,赶快随本王回宫去!‘

‘不,婉儿不走!我不想嫁到燕国那苦寒之地。‘公子婉儿嘴唇轻轻咬着,倔强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惠文王皱着眉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嫁去燕国怎么了?燕国武成王登王位才两年,打算迎娶你过去立为王后。你成了燕王后,燕国就能更好的牵制齐国,我们才能更好的抵御西秦,这虽然是本王的家事,但却也是关系到大赵的国事!‘

听了惠文王之言,眉目如画的婉儿,脸上瞬间浮起一朵红晕。她抬头望了吕不韦一眼,然后义无反顾的道:‘那父王能否等到春后,让吕将军护送我去燕国完婚呢!‘

厅中众人听了婉儿这个请求,顿时目瞪口呆有些发蒙起来。在吕不韦的婚礼上,谈论到关于公子婉儿的婚事不说,而且还打算让今日的新郎,成为日后的婚使,这,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呀!

惠文王和王后肥鸾,也不可思议的相互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此事日后再说吧!‘

公子婉儿却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父王,女儿这一小小的要求,您都不肯答应吗?‘

惠文王声音渐渐低沉起来,‘婉儿,你可知道婚使代表着什么吗?休要多言!‘

‘父王--‘

‘看来你是知道的了,你既然知道,怎么还来胡闹?‘惠文王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俯身扶起公子婉儿,‘好孩子,不要胡闹了,今儿个是吕不韦大喜的日子,可不是你一个胡闹的时候!‘

‘母后,您倒是说句话啊!‘公子婉儿转头,挑衅的望着王后肥鸾。

王后肥鸾犹豫了下,转头望了眼,丈二和尚般的吕不韦,叹息一声。转对惠文王,软语哀求道:‘大王,要不就——‘

‘胡闹!‘惠文王不满的瞪了王后肥鸾一眼,拂袖而去。

公子婉儿的俏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花儿,却只能跟在惠文王和王后肥鸾的身后,离开了吕府。

吕不韦却是狐疑起来,不由对身边的蔺相如问道:‘爷爷,这婚使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蔺相如犹豫了下,却还是低声对吕不韦解释道:‘这婚——如果燕王见了公子婉儿,不满意的话,这婉儿就要交给你接收了。如果满意,就要答应你这婚使一定的条件,这条件却不能是为赵国而提,只能是为你自己而提!‘

哦,原来婚使还有接收二手的责任呢!但这为自己提条件,却是一件大好事。要是自己真成了婚使的话,如果提出向借出燕国十万大军的条件,不知燕武成王会不会答应呢!

第184章:缠绵

第184章:缠绵

蔺相如神色复杂的,扫了吕不韦一眼:‘这婚使虽然看上去风光,但实际却是凶险得很。齐秦等国可并不希望,见到赵燕的联合啊!而且——婉儿,呵呵,看她的态度,就是不想嫁到燕国,到燕后只怕就会耍些手段出来,好让燕王对其厌烦,那样的话,你就要做大王的便宜女婿喽!‘

蔺相如的声音很是冷清,吕不韦听了,却是心里一颤。要说他不懂婉儿的心思,那纯属是在自欺欺人。几次见面,婉儿对他毫无保留的调戏,他岂能体会不到。

虽然婉儿出身王家,又是惠文王与王后的嫡出,看上去风光荣耀无比,可在这种风光的背后,所隐藏着的东西,却是世人难以想象和理解的。

帝王家中女,往往都已是注定的政治牺牲品。这一点,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把女人当做是合作的筹码,这种手段在二十一世纪时,也依然被广泛的沿用。

‘去吧!里面还有人在等着你呢,而且我想明天之后,你只怕也将不得清闲了。‘蔺相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目光却扫了眼,那来到的墨家三宗十派的宗主们。

吕不韦默默地点了点头,墨.家的问题,看来已是到了解决的时候。

钜子令内的那份,可以直接从地.境突破天境的秘籍,恐怕是他们这十三位宗主,都想要居为己有的吧。

吕不韦躬身一礼,‘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不韦先退下了,爷爷保重!‘

吕不韦说完,转身而去。却在无意中用眼角的余光,.见到王翦正与一个身着蓝色狐裘的女子,亲热交谈,他不由心下大奇起来。本想过去帮王翦的忙,却又怕破坏了两人间的温馨气氛,犹豫了下,才回了后院。

吕不韦望着四个房间的门,心里却郁闷了起来。自.己还真是没经验,这一起娶四个老婆太麻烦了,先去谁的房间,都将得罪另外三人!这可如何是好啊!早知道就一天一个的娶,那就谁也不得罪了,但却会给人敛财的嫌疑!

犹豫再三,吕不韦还是决定先去水湄的房间,毕.竟水湄的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自己先去看她,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到了水湄的门.口,推上一把,却见房门紧紧的关闭起来,无论吕不韦再怎么敲门,水湄就是不肯开门。

‘二少爷,您先去看看其他的姐妹吧,你也知道,我身子不方便!‘水湄背靠在门上,小声怯怯地说道:‘先去墨小姐那吧,她孤单一人,过去最亲的也只是姨娘,现在有了你,你可不能亏待人家啊!‘

吕不韦苦笑一声。‘水湄,你先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讲。‘

水湄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打开了房门。吕不韦进得门去,望着眼前这个容颜胜过天仙的美娇娘。不由分说就将她拥入了怀里,吻了下去。虽然两人相处最是长久,但吕不韦对她的那份依恋之情,却是毫无半分遮掩。

今日成婚之夜,吕不韦最想见的人,就是已怀了孩子的水湄。这一瞬间,他很想搂住面前自己来到战国后,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入眠。

水湄又何尝不想?但她尽管也是情动,却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初衷。

她满面羞红的,从吕不韦怀里挣脱出来,又将吕不韦探到她胸脯上的手推开,嗔道:‘夫君。你骗我!‘

吕不韦长吸了一口气,笑了笑,无奈的摇头道:‘水湄,这怎能怪得了我,我这是,这是情难自已。走,你随我来!‘

不由分说的吕不韦,牵着水湄的玉手,一路将她拖出门来。然后就到了隔壁墨静儿的房间。墨静儿早已在侍女的侍侯下,脱去了婚礼的盛装,只留小衣,正准备安歇。

这头一晚,她可没有奢望过,吕不韦会先到自己的房中。毕竟两人的姻缘,算得上是患难而生,比起一直陪在吕不韦身边的水湄,以及婚约数月的郭大小姐,自然是要差上些许。就算是蔺惜儿那妮子,要是细论起来的话,只怕也要排在自己头里。

但当她见到吕不韦拉着水湄,一起来到自己房间时,墨静儿本能的一惊,忙羞涩的用大红色的丝绸被子,掩住自己毕现的*光。颤声道:‘夫君,你,你们怎么没有歇息!‘

吕不韦今日已是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头也开始晕呼起来,上前一掀被子,拉起墨静儿说道:‘走,去把她们两个也叫起来,今天是咱家的大喜日子,咱们一起好好聊聊!‘

虽然吕不韦如此说,但他嘴上说的那所谓‘聊聊’,却实在很是耐人寻味,发人深思!

水湄也有些尴尬的红着脸,垂下头去,吕不韦长出了一口气,心知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脸皮却还应更厚些才好!他嘿嘿一笑,拉着两人又去了冰冰的房间……

当吕不韦一把将冰冰与静儿,拉倒在蔺惜儿的床上时,水湄已是无力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吕不韦走到的床榻前,无视几位美女的羞愤难堪,径自将水湄也放在了床榻上,然后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四张卸去浓妆的俏脸上,涨得通红,都羞涩地使劲往床榻的角落里,蜷缩起身子。冰冰大着胆子,颤声询问道:‘夫,夫君,你,你要做什么……‘

吕不韦定了定神,一把抓住冰冰有些颤抖的小手,‘冰冰,今晚是我们五人的洞房花烛夜,我早已说过,在家里没有先后大小之分,咱们都是最最亲近的一家人……既然,咱们都已是最最亲近的人,那大家何不一起……‘

吕不韦的话还没说完,冰冰就已掩面低声尖叫了一下,而同样未经吕不韦开垦的墨静儿,也羞得不敢抬头,‘夫君,这么荒唐的事,你也想得出来,你疯癫了不成?这事如何可以一起啊?‘

吕不韦被两人抢白,心中汗颜不已,但脸上却仍是装出一片平静之色,也懒得再说什么废话,而是以实际行动代替了尴尬。

他匆匆脱掉大红色的喜袍,然后掀开冰冰的被窝,猛地就钻了进去。在紧紧挨着冰冰,那微微有些瑟瑟发抖娇躯的同时,把墨静儿也拉倒在自己身旁。墨静儿滑嫩的肌肤,发散着淡淡的温热和幽香,吕不韦一时间意乱情迷之下,探手向墨静儿那丰腴的胸上抚去。

墨静儿显然对此毫无防备,略微哆嗦了一下。想要抗拒,又怕吕不韦生气,就只得任由那只充满热力的大手,在自己酥软的胸脯上来回抚摸着。

每一次轻轻的拂动,都让她全身颤栗,羞红得能掐出水来的俏脸上,眉目如画,渐渐浮起淡淡的春意。

墨静儿与冰冰的初次见面,可谓是很不愉快。吕不韦如此先对两人下手,为得也是使两人抛去往日的不快,日后好能和睦相处。冰冰见吕不韦压着自己半个身子,手却在墨静儿的胸上抓捏着。羞得掩面低呼一声,就要溜下床榻逃去。但吕不韦哪里肯放过她,既然面皮已经撕去,也懒得再装什么君子,何不放浪形骸的荒唐一回,什么礼仪礼法,什么道德准则,都统统见鬼去吧!反正儒家思想在这战国时代,也只是一般平平之论,没有多少人去响应其学。

吕不韦的手,在墨静儿的身上逡巡着。渐渐从丰腴的胸脯,滑向了那纤细的腰肢,而他热烈的一记热吻,却又把他身下的冰冰,给吻了一个死去活来。

几日前,就已被吕不韦采栽了的蔺惜儿,很是大胆地加入到这yin秽的行列中来,附在吕不韦的背上,用自己的胸,在吕不韦的背上按摩了起来。

水湄被蔺惜儿,如此大胆的行为,显然吓了一跳。

她很难想象大赵相邦的孙女,竟然会有如此放荡的一面。但随后她却嫣然一笑,对于蔺惜儿,更是升起了许多的亲近之感。

昏黄的烛光,在充满大红色地,旖旎喜庆气氛中摇曳着,五条忽上忽下,纠缠在一起的暧昧身影,倒影在红色的窗纱上。一声声嘤咛和一声声喘气呻吟,让这个冬夜,变得春意浓浓,热情似火。

从一开始的尴尬、羞涩难当,到后来被吕不韦爱抚**得,喘气吁吁情动而起。冰冰已经无法再保持她的矜持和雍容,而静儿更加地不堪,衣裙全部在缠绵中被吕不韦解掉。大红色地喜裙,和粉红色的小衣扔满了一地,在昏黄的烛光里,泛着淡淡地浮华。

‘夫君,羞,羞死人呐。‘墨静儿半裸着身,宛若玉雕一般晶莹绝美,像一条美女蛇一般,在吕不韦的怀里扭动了一下。突然抬头,瞥见躺在榻上的冰冰,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不由羞得嘤咛一声,撩起被子遮掩在了自己身上。

冰冰地小衣,虽然已被吕不韦扯开了带子,但总算还是散乱地挂在身上。她一见事已至此,只得面带潮红默默地承受着,吕不韦这种近乎yin秽地多人**游戏。虽然还没有真正切入到主题,但吕不韦的一双手,总是在几女身上地敏感处,忽而粗野地揉搓,忽而轻轻地充满感情地抚摸。几女深藏心里地情欲,已是被他完全地激发**了出来。

蔺惜儿将贴在吕不韦背上,自己的淑乳挪开,红着脸下了床去,吕不韦轻轻呼了一声,‘惜儿!‘

蔺惜儿回身,神色暧昧地嗔声道:‘我去吹熄了灯。‘

她胸前一阵乳波荡漾,粉红色地小衣,顾得了前面遮不住后面。那丰满地翘臀,修长而丰腴地玉腿,粉嫩地纤纤玉足……那无尽地*光,和别样地妩媚,看得吕不韦心里一荡。

吕不韦被窝里地手,忍不住抚向了身下冰冰地羞处。这一举动,又引起冰冰的一阵轻轻地,尖叫和呻吟……

荡漾的yu体横陈,一番激情之后。吕不韦心满意足地,倒在四女的yu体环绕之下。赤luo裸地相互坦诚相对,但已经消散了满腹地隔阂,取而代之地,是浓浓地温情和深深地爱意。

‘我吕不韦能娶贤妻如斯,实在是人生大幸,苍天赐福与吾啊!‘吕不韦喃喃自语着。‘你们都是上天赐给我地恩物。‘

蔺惜儿的柔荑,在吕不韦地胸前,轻轻地划着圈圈,柔声道:‘夫君,你是我们的恩物才是!‘

冰冰将自己粉嫩地脸蛋儿,依在水湄的肩上,一只手却抓住了冰冰地小手,‘静儿姐姐,咱们一家人生死不离,快快活活地过这一辈子,好不好?‘

听了冰冰的话,本就玲珑剔透的墨静儿,怎能不知道她意之所指。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眨了几眨,对着她了然地笑了笑。

吕不韦与四女恩爱缠绵下来,她们哪里还能不理解,吕不韦今天这番放浪形骸,大玩多人**游戏的良苦用心所在。

吕不韦实在是,不想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冷落了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大家一起同眠,或许说出去有些惊世骇俗,但这是夫妻间的私密,而且又是在开化的战国时代,却又怕得了什么?

吕不韦的怜惜,让几女心里感动着。这种感动,到后来远远超越了**的快感和春情的泛滥。得夫如此,吕不韦体贴至此,她们作为一个女人,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几度耕耘,数度缠绵,这让吕不韦疲倦之极。

就在几女兴奋地一起躺着,说着些夫妻姐妹间的私房话儿时,吕不韦已经沉沉睡去,只是一双手臂,仍然还恋恋不舍地,绕过惜儿和水湄的胸前,分别握住了静儿与冰冰,一人一只丰满的淑乳。

几女开始还都微觉有些羞意,但这一层窗户纸早已捅开,索性就都放开了心怀,互相一笑,闭上美眸也自是沉沉睡去。

水湄有孕在身,当然要靠边去睡,墨静儿身材修长,比几人略高一些,而且也丰满一些,这可能也是由于血统的原因。她的头枕着吕不韦的胳膊,一条雪白泛红的**,裸露在大被之外,吐气如兰地进入了情爱的美梦之中;而蔺惜儿的身材相对比较娇小,她使劲将身子缩进吕不韦的怀里,甜甜蜜蜜地闭上双眼,想了一会前尘往事,又展望了一番美好的未来,也自安然入梦;只有冰冰搂着吕不韦的手臂,轻笑着不知想着什么,含着笑睡去。

……

四个新娘子和一个新郎倌,赤条条地睡在一张床榻上,这意味着什么,就不用明言了。几位新妇清醒过来后,自然都是羞得感觉没脸见人,梳妆完毕好半天,也不肯出房去拜会公婆伯嫂。倒是吕不韦若无其事地淡淡笑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几女一个个从房里推了出来。

见到几个媳妇从一个屋子里出来,后面还跟着满面红光的儿子。这种事情,吕镥老两口还真不好好当面过问,也只能装聋做哑。

见长辈没有提及此事,四女扑腾扑腾直跳的心弦,才算渐渐平静下来。纷纷趁吕父吕母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瞪吕不韦地,悄悄掐他腰间地,大有其人矣。

冰冰与墨静儿初为人妇,身子自然有些不方便。草草吃了些东西,又聊了会儿话,便携手回房去歇息。

看着两女离开,蔺惜儿扫了眼水湄,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会吕不韦,低声在其耳边说道:‘相公,她们都不舒服,等下我们两人……‘

这话着实太过暧昧,尤其听在吕不韦,这春心勃勃的人耳中。

不过,这蔺大小姐的暧昧情节,早已不是一回半次,吕不韦也已是习以为常。他偷笑了笑,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其丰满高挺的胸脯上扫了一眼。

……

‘夫君,你怎么回房来了——‘墨静儿感觉到吕不韦眼中的那一抹火热,面色红红的瞟了他一眼,又望了眼在吕不韦身后,坏笑着的蔺惜儿,这才又正色说道:‘那藏图昨夜已是被我用血沾过,我刚刚大概看了下,应该是属于齐地泰山之处。‘

吕不韦一怔,这才想起墨静儿说的,是那神秘高人的藏宝图之事。自己昨夜只顾着风流荒唐,却把此等正经之事抛之脑后,实在是……

吕不韦想到这里,面上不由尴尬的泛起了红,点了点头,很是愧疚地道:‘亏得静儿你还记得,我昨天实在是……‘

见到吕不韦那副自恼的样子,墨静儿却突然笑了起来,‘你要昨夜之时,还想着这藏图的话,静儿就要感觉,自己所托非人了呢。‘

‘那是为什么?‘吕不韦一怔。

墨静儿环顾了下,也是满脸好奇的三女,突然幽幽地低声道:‘欢好之时,还能想着宝藏,那不是说明在你心里,我们姐妹几个,还不如一张藏图重要?‘

吕不韦呆了一呆,忍不住垂下头去,暗暗叹息了一声,‘看来我吕某人,还真不是做大事之人,一入了温柔乡,就不晓得惦记天下事,实在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表率啊!‘

突听身边的蔺惜儿,幽幽一叹,‘夫君,江山也要美人衬,不然死气沉沉,多么的悲戚啊。‘

不知这丫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掩面奔走,声音里已经明显带出了哽咽。

吕不韦心情非常复杂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望着,蔺惜儿妩媚而落寞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一个什么滋味。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见,就如此悲切伤心了起来?

吕不韦略一琢磨,对三女交代两句,转身追了出去。

第185章;墨家钜子令

第185章;墨家钜子令

望着蔺惜儿秀丽而略显清瘦的背影,吕不韦心里好生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了呢?见她哭的悲切,吕不韦急忙走前两步,拉住她的手。把她的身子扭转了过来,轻声抚慰道:‘惜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什么地方说错话,害你伤心了。‘

蔺惜儿咬着嘴唇,目光注视在他脸上,痴痴地道:‘不是的,夫君,你知道的,蔺惜儿喜欢听你说话,喜欢看着你,有你在身边,永远都开心。‘

吕不韦目光一扫,却见惜儿的指甲,已经深入掌心肉内。又见她神情悲切万分,吕不韦神色一变,急道:‘惜儿,你怎到底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

‘我——‘蔺惜儿轻叫一声,急忙垂下头去,眼光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吕不韦神色一怒,冷声说道:‘惜儿,你说!无论是谁惹得你伤心,我吕不韦必将杀他,为你泄愤!‘

蔺惜儿虽然听过吕不韦的.凶名,但却还从没见过,他当着自己的面发怒。心里有些害怕,急忙说道:‘夫君,不要——‘

‘哎呀!‘吕不韦大叫一声,重重一拳.砸在了身边的树干上,那棵碗口粗的树,应力而断。树枝上挂着的积雪,随着树干,轰然落在地上。

‘夫君--‘蔺惜儿见他郁闷地眼神,.急忙抓住他手,轻轻喊道。

吕不韦眼里已是泛红,看见蔺惜儿晶莹如玉的脸.庞,带着点点的泪珠,还带着痴痴的笑颜,吕不韦觉得自己地心都碎了。他轻轻抚摸着蔺惜儿的脸庞,深情道:‘惜儿,我的宝贝——‘

蔺惜儿闻听他的话,泪珠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心.里又苦又甜,‘夫君——‘二字还未出口,便觉得自己的圆润小唇,被一张火热的大嘴狠狠地吸住了。

疯了,疯了!尾随二人而来的三女,见到如此场面,.都不禁呆住。

虽然昨夜几人.同榻共乐,荒唐了大半夜。但那毕竟是夜晚的闺房之乐。如此白日间,见到吕不韦与蔺惜儿的亲热场面,三女不由都是脸上有着几分羞涩,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看这热辣地场面。

蔺惜儿只觉得自己,熔化在了这个朝思暮想地火热怀抱,闻到吕不韦身上的男子气息,她便再没有了半分力气,全身瘫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忘了自己的身份,只觉得吕不韦的身上,有着一种奇异地魔力,让自己永远都离不开他。

吕不韦尽情品尝着蔺惜儿的芳香,他紧紧的吸吮着她的香舌,舌头在她小嘴里轻轻搅动。蔺惜儿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弥漫在心头,她紧紧的拥住吕不韦,幸福的泪水,滴落在了两个人的脸颊。

良久,吕不韦才放开怀中已是变得软瘫的玉人儿,深情的注视着她,坚定的道:‘惜儿,你是我这辈子最贴心之人。我吕不韦对天发誓,今生若负了惜儿,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夫君——‘蔺惜儿目中含泪,纤纤小手,挡住他嘴唇道:‘莫要发誓,你是做大事的人,无论你怎样对持惜儿,惜儿都无怨无悔。‘

‘惜儿——‘吕不韦感动之极,紧紧地抱住她道:‘我的宝贝,我的夫人,那现在,能不能告诉夫君,你到底悲从何来呢?‘

蔺惜儿浑身酸软无力,脸上似火烧般发烫,心里却是无比幸福。待看到那正呆呆看着自己,嘴含暧昧笑容的三女,她忽的‘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坏了,怎么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等羞人之事!这,这都是夫君,他,他坏死了!

蔺惜儿脸上似血般鲜红,似喜似嗔的看了吕不韦一眼,见他那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好再推委于他,低声道:‘等咱们离开邯郸的时候,我一定把此事告诉夫君!‘说完,再也不敢待在这里,急忙转身咚咚咚的跑回了自己房中。

如此一说,吕不韦却更是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什么事,会一定要在离开邯郸时,才能说呢?难道又是关系到,这邯郸之内的辛密之事!

吕不韦转身冲着三女眨了眨眼,挥了挥墨静儿交给自己的,那被处血浸过的藏图,说道:‘你们先回房休息一下,我去找王翦大舅子,研究下这东西。等我回来,咱们再来大战三千回合!‘

吕不韦在三女的呸声中,嘿嘿浪笑着离去……

……

吕不韦见王翦和吕梁,那见了怪物般的眼神,他脸都没红一下,打了个哈哈道:‘让你们看图,看我做甚?‘

王翦指了指吕不韦临摹出的藏图,摇头叹道:‘不韦,这可是齐国境内之地,你坏了人家的好事,却还敢进入其境,不怕……‘

吕不韦嘿嘿一笑,很是自信地道:‘有什么可怕的,田单想要我的命,这不假,但他有没有那本事,却很是难说啊!‘

吕梁年轻气盛,对二少爷本来就是无比的敬佩。现在眼见着二少爷要去齐境作乱,更是得意无比。当下顺着吕不韦地话,大声道:‘就是啊,二少爷是谁?堂堂的赵国将军!他那田单算个什么东西,只要二少爷想害他,那还不是秒秒钟的事!‘

秒秒钟?吕梁这小子,接受起新鲜事物来,还真是快得出奇。吕不韦拍了拍他的肩膀,竖了竖大拇指,算是对他的勇敢给予鼓励。

王翦却很是沉稳,思虑半晌,才摸着下巴,对吕不韦谨慎地问道:‘咱们几时前往?不能太早,却也不应太迟,我感觉要在你去原阳赴任之时,前去挖掘藏宝,放为上策!‘

吕不韦点了点头,三人就开始详细的计划起来。谈了大半个时辰,三人总算定出了个大概计划,吕不韦大笑几声,推门而出,却见一个女子正站在门外,正要扣动房门。

这个女子大约十八九岁,柳叶眉,鹅蛋脸,芙蓉面颊,樱桃小唇,身着一件鹿皮长袍,身形娇俏,这女子似乎天生一种恬静地气质,站在那里,便像一簇鲜花般宁静自然,与世无争。

即便是吕不韦这种,嘻嘻哈哈惯了的人,在她面前也生出一种宁静的感觉。

乖乖!吕不韦暗叹,这丫头是哪冒出来的,竟生出这般地气质,在她面前,便是有再多话,也是说不出来了。

再一打量,吕不韦却感觉她好生面熟,好在吕不韦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主,这位小姑娘生得如此恬静,他便偏要打破这种感觉,因此便笑嘻嘻的问道:‘这位美女,咱们以前好像没有见过啊?

那女子愣了一下,他所见过的男子,哪一个在她面前不是毕恭毕敬,斯文儒雅,哪里遇到过,这般泼皮无赖的男子。好在她早已听闻过,吕不韦的惊天手段,他这般无赖地言行,与那些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便也淡然笑道:‘我昨日来过贵府,是为我两位师妹贺婚喜而来,只是吕将军没有注意到而已。‘

吕不韦哈哈一笑,却猛然醒觉过来,两位师妹?莫非她是绣家之人,是静儿与惜儿的师姐?想到这里,吕不韦嬉笑的神情敛去,神色庄重地道:‘原来是师姐大姨子,失敬失敬!在下吕不韦,这厢有礼了!‘

那女子心里好笑,暗道:你这文韬武略之下,却是放荡不羁的性子。我绣家两位杰出的师妹嫁给你,也不知是喜是悲。

但她与静儿、惜儿是同门好友,眼前这玩世不恭之人,却又是两人的夫君,这些话儿自然也说不出口。

‘你这称呼还真别致,什么叫师姐大姨子?叫得也太复杂了些,叫我黛怡就好了!‘

黛怡?还不如叫大姨子呢,那起码还是个平辈,这下可好,自己的这黛怡两字要是出口,岂不是等于叫成了黛姨,平白的让自己矮了一辈嘛!

等等,黛怡?

吕不韦好奇的,再次打量起面前的这女子,片刻才说道:‘绣家门下,‘绣美德才,怡静如惜’,请问——‘

黛怡轻笑着道:‘吕将军还真是学识渊博,连我们宗家学派之内的这玩笑戏言,你也晓得,不知是静儿和惜儿,哪位师妹告诉你的呢?‘

王翦见那女子与吕不韦说话,正要向吕不韦开口介绍。却见那女子瞪他一眼,王翦只好乖乖地闭嘴,摇头苦笑不已。

吕不韦却越发感觉,此女眼熟得很,回头望着王翦,神情暧昧地问道:‘大舅子,这怡师姐为何来此啊?想来是寻你的吧,我见你们昨日相谈甚欢,还真有英雄美女之势,实在是羡煞旁人呢!‘

吕梁很是认真地郑重点头道:‘恩,二少爷说得太对了,小梁我也是如此认为!‘

王翦见两人一唱一和,无奈地摇头苦笑不已,慌乱地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与怡姑娘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谈谈人生和理想吗?‘

听得吕不韦的调笑之言,黛怡的脸上,不由带起丝丝地红晕,不敢抬头去看吕不韦几人。她走到王翦身前,低声说道:‘王大哥,怡今日前来,是想向你讨教下,那训练弓箭之法……‘

王翦受宠若惊的道:‘讨教,这可如何敢当,只要怡姑娘不嫌弃,翦自当倾囊相授。‘

黛怡听闻王翦之言,是又惊又喜,偷望了吕不韦一眼,见他正面带微笑,挤眉弄眼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大羞,鼓起勇气,对吕不韦言道:‘吕将军,不知能不能让王大哥……‘

吕不韦微微一笑,打趣地道:‘我们的事正好已是谈完,你们有事,尽管聊去便是!大舅子,不要急着回来,莫要辜负了这大好的年华哦!‘

听得吕不韦的疯言疯语,黛怡不由啊的轻叫一声,羞得立即低下了头去,却小心翼翼的靠到王翦身后,低声道:‘王大哥,请——‘

吕不韦对着王翦,连使眼色后,才带着吕梁离去。估计到自己赴任原阳之时,王翦大舅子的爱情之花,也是应该到了绽放之时吧!

吕不韦大婚后的第三日,墨家三宗十派的宗主们,如约而至。

吕不韦与墨静儿在正厅之中,接待了这十三位代表了墨家的话事人。

见了这众多的墨家宗主,墨静儿却只是淡淡地一笑,却没有对众人说过半句言语。吕不韦却是躬身客气地道:‘各位墨家宗主,小说家长老传说吕不韦,未曾远迎,各位还请多多包涵!‘

对于吕不韦夫妻的态度,这些宗主却感觉很是理所当然般,先是对着墨静儿施了一礼,然后才笑对吕不韦道:‘恭喜吕将军了,洞房花烛夜,更是拜将辉煌时,实在是令人艳羡啊……‘

吕不韦呵呵一笑,只见非攻派宗主俞守的眉头深锁,而相里氏之墨宗主卢珈,更是面色不尴不尬,吕不韦不由奇道,‘两位宗主这是……‘

非攻派宗主俞守苦笑一声,相里氏之墨宗主卢珈却叹息着回身瞥了墨静儿一眼,心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有些不怀好意地,扫了吕不韦一眼,嘿嘿一笑,道:‘这事……其实也并非是我二人本意思,但——‘

说到这里,相里氏之墨宗主卢珈,扯了扯非攻派宗主俞守的衣襟,两人古怪地对视一眼,却都顿住不再续言。

吕不韦心头不由一动,却还没等他发问,端坐案前的墨静儿,那宛若仙乐地声音,已是在厅中响起:‘各位师兄,其实何必如此扭捏了,你们来此,不就是为了墨家钜子令一事嘛!它就在此。‘

墨静儿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赤红色牌子,啪的一声,拍在案上。

见到墨静儿如此利落的举动,十几位墨家的宗主们,却都愣了下来,面面相觑。

过了半天,相夫氏之墨宗主董译,上前抱拳对墨静儿极为恭敬地道:‘小师妹不要误会,我们并没有窥视,师傅他老人家留下圣物的意思。只是——你看我们这些宗主,都停滞在地境结丹阶段巅峰不前,实在是……师妹你也知道,我们墨家弟子为所有宗家学派之冠,但却没有天境高手坐阵。师傅他老人家无故失踪后,几位天境的师叔,也都不知去了何处。我墨家三宗十派,如今竟无一天境修为之人,如此下去,只怕师傅他老人家多年来的心血,就将毁在我等的手中啊!‘

听到董译如此说词,其他的墨家宗主们也都忙点头,表示对他话的支持。

墨静儿蓝宝石般的美眸,弯成了月牙儿,笑道:‘其实这东西是父亲留给我的,希望我成婚之时,可以把它当作陪送之物,给予我的夫君。‘

十几位墨家宗主听了,同时转头,望向案侧含笑的吕不韦。

吕不韦清咳两声,站了起来,边踱步,边慢悠悠地说道:‘其实岳父留下这矩子令的用意,就算我夫妻二人不说,我想各位师兄也是了解明白的!但我吕某是小说家之人,更是首席传说长老,这墨家传承的大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参与,那是会落人口实的!所以,我想岳父辛苦建立的墨家,其中的传承之事,还应多多仰仗各位师兄!‘

众墨家宗主听了吕不韦之言,无不露出感激之色,更是期待着他的下文。

吕不韦望到他们的神情,心里自然得意万分,却话锋一转,‘但吕某现在不知把这钜子令,交给哪位师兄,才算稳妥!‘

这个问题,自然不会有人回答吕不韦。毕竟他们已是分裂而出,成为墨家的分支,虽然他们都很想,得到能直达天境的墨家矩子令。但却没有人会傻的跳出来,说令牌应该给自己保管!

吕不韦见他们都不说话,只好故意摇头道:‘这问题其实困绕了吕某很久,但我却实在想不出合适的处理办法,所以这墨家矩子令的归属,还是请几位师兄来决定吧!‘

兼爱派的宗主冯燎,一直注意着吕不韦,那灵动地双眼。听他说完,心里已是有了一番计较,上前大声对众人说道:‘各位师兄弟,既然咱们也想不出合理的办法。那么冯某建议,这代表我墨家的钜子令,就交由妹婿保管如何?这样一来,也算是随了师傅他老人家的心愿,二来我们需要用到矩子令时,也都方便来妹婿处使用。各位师兄弟,认为冯某的建议如何?‘

听到冯燎的话,众人想了想,这确实算得上,是最稳妥的办法。其实众人重视的不是这块令牌,而是其内隐藏的直接突破地境,达到天境的方法。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支持冯燎的建议。

吕不韦笑着向墨静儿望去,墨静儿含笑站了起来,‘既然各位师兄,都已如此决定,那么这墨家的矩子令,就暂且由我家夫君保管。各位师兄达到地境巅峰,想来也都有些时日了,我想不如今日,各位师兄就在我家府邸之内,进行突破地境的尝试如何?‘

众墨家的宗主们一听此言,无不惊喜万分,纷纷点头答应下来,跟随着吕不韦夫妻二人,就向后院行去。

吕不韦望着前面墨静儿,那在阳光的照耀下,白雪的衬托中,愈发明亮如同金丝般的秀发,他的心里,却万分的疑惑起来……

第186章:卓家家主

第186章:卓家家主

墨家的宗主们,在吕不韦的府邸里修炼了三天时间。

等得他们离开之时,已不再是地境巅峰的修为,而是已纷纷达到天境丹破成形之界。

送走了这十三位,目前墨家的领军人物后,吕不韦和墨静儿回返到院中,方才坐定,就见蔺府的管家匆忙而来。

蔺惜儿还以为是爷爷蔺相如想念自己,想让自己回去探望,不由蹙着秀眉,正感为难。却见蔺管家已是对吕不韦行过了礼,并恭声道:‘孙姑爷,驻守代郡的公子寂已从北地回到邯郸,他十分仰慕孙姑爷,所以老爷请你过府,与公子寂见上一面。‘

公子寂?那不就是惠文王与美艳的王后肥鸾之子,公子婉儿之兄,赵王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的赵寂吗!

说起赵寂,虽然吕不韦是早.已对其闻名,但却从未谋面。对于这位能够引军在外多年的公子寂,吕不韦心里对他,也很是好奇。

吕不韦接触过的赵国四大公子.中,公子布就是一个飞扬跋扈地纨绔;公子穆却是一个阴险毒辣的笑面虎;而未来吕不韦所知晓的,历史上的赵王位继承者赵丹,现在却还只是一个无邪的顽童而已。但这位公子寂,却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吕不韦才行到蔺府大门处,就.有下人早早的迎了过来,带着吕不韦向内行去,穿亭走园,过假山流瀑。

如今天寒,流瀑不再,流出的水被冻住,只有晶莹如.龙般地冰雕在空。阳光一耀,颇为壮观。一进入院内,就闻暗香传来,吕不韦四下寻去,见到不远处卧雪寒梅点点,孤傲开放,散出淡淡的幽香。

记起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两句的时候。吕不韦.突然想到,形容女人的时候,世人多用花卉比拟。

如果说冰冰是空谷幽兰,绝代佳人的话。那墨静.儿无疑就是严冬寒梅,孤傲淡香,任凭世风冰凝,却还是不屈不挠的执着。想到她那摆弄墨家那些宗主之事,显然她早早就已是计划妥当,这份运筹帷幄的心计,恐怕还要远在自己之上。水湄是含羞地芍药,蔺惜儿却宛若高贵地牡丹。那公子婉儿呢,吕不韦对于自己竟然会联想到她,心里不由一迟,公子婉儿绝对是朵带刺的玫瑰,坚决不可采摘!

吕不韦胡思乱.想的功夫,下人已经带着吕不韦来到了厅前,这里的布局与吕不韦婚前来时,大同小异。

典雅胜过富丽,一眼望去,百年老树花棱窗,冬阳暖暖入正堂。远远望去,大堂处一桌几椅,简单处流露着华贵和凝重,蔺相如正陪着一人说话,见到吕不韦走进来,蔺相如就哈哈笑着站起,快步迎了过来,欣慰的望着吕不韦道:‘孙女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

吕不韦四下望了一眼道:‘这里如果都是蓬荜,我那住的地方,估计只能用狗窝来形容了。‘

蔺相如笑了笑,扭头对那人说道:‘公子寂,你说我这孙女婿是不是很有趣的那种人?‘

厅中内坐着的正是公子寂,这多少让吕不韦有些诧异。按道理来说,这公子寂是赵国北派,强烈推荐地王位继承者。回来邯郸后,却没有去拜会北方势力新的领袖人物廉颇,而是来探望已经退下相位的蔺相如,这实在让吕不韦心中不解起来。

公子寂也站了起来,拱手道:‘久仰吕将军大名,可惜寂一直在代郡统兵,无暇回转邯郸,未能参加吕将军大婚,实在是寂的一大憾事!‘

‘幸好你没有去,不然定要被令妹的惊人之语吓倒。‘蔺相如哈哈大笑道:‘若说风流,我认识的人中,我这孙女婿要是认了第二,保证没人敢认第一!就算是一向以风流自居地平原君,也是不能相提并论啊。‘

三人调侃中落座,等丫环送上清茶,蔺相如笑道:‘公子你好象,是昨夜才回的邯郸吧?北方的战事如何了啊?‘

公子寂面色一凝,半晌才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局面很不乐观啊,我回来的时候,我邯郸大军已是过了代郡,但却还未与匈奴人交战,但——实在不知父王怎么想的,怎能让赵穆去作前锋,他根本毫无统兵的经验啊!‘

听了公子寂之言,蔺相如与吕不韦对望一眼后,蔺相如轻叹一声,说道:‘此事我们也都听说了,当日大王可能也是见其求战心切,才答应下公子穆的请求吧。‘

‘父王,老了——‘公子寂悲切地摇头说道:‘这事要是放到两年前,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如此纵容赵穆!‘

听到公子寂埋怨起惠文王,蔺相如却依然神色不变地道:‘公子对此战,有何看发?能否说来听听,我们也好心下有所计较。‘

吕不韦笑道:‘公子在代郡领兵多年,却在此大战在即之时回转,是否有何原因呢?‘

公子寂一愣,沉思片刻,露出钦佩之色,‘吕将军果然睿智,随口一说,小细节中便见大智慧。‘

吕不韦有些汗颜,摇头道:‘我这个,也不过是随便一想而已。‘

‘我之所以回来,是因此战必败无疑。我可不想留在北面,成为赵穆推卸责任的借口!‘公子寂坦然说道。

这话也算是推心置腹之言,见到公子寂此话都说了出口,三人间的谈论不由甚欢起来。

蔺相如稳重博学,公子寂胆大心细,注重末节,吕不韦却是仗着两千多年的见识,处变不惊。

公子寂几次旁征博引,吕不韦也都是应地头头是道,蔺相如见到二人相谈甚欢,也是脸有喜色。

他对吕不韦和公子寂,都是极为欣赏,吕不韦更是自己孙女婿,只觉得大赵能有此等人才,如能重用的话,实在是大赵的幸事。

突然想到件事情,蔺相如对公子寂问道:‘有件事情我很好奇,此次匈奴来犯,为何不似过去突袭奔击,而是采用集中决战之法?‘

公子寂微愕,见到蔺相如望向了吕不韦,有些恍然,摇头道:‘这事寂也一直没有想通,实在惭愧。‘

吕不韦却是目光一转,‘我明白了!匈奴是想要,消灭我大赵的有生力量!‘

公子寂愕然,‘吕将军有何凭证?‘

‘不韦,此事确是不可儿戏!‘蔺相如也神色肃穆起来。

吕不韦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恍然道:‘原来我们已是错过了,一次西取秦地的大好机会啊!‘

听吕不韦这突兀之言,两人都是一呆,却也还是没想明白,吕不韦话里的深意。

‘我想匈奴此次来犯,虽然是由于暴雪之灾的原因,但其中却也一定有秦人的影响。秦国西对月氏用兵,南面川、蜀也不安稳,西南又一直在和楚国对战。阏于之战,是其东进计划的关键一步,定然集中了秦国现在,可以使用的全部力量。而这一战,我们却歼灭了其大部分兵力,而使得秦国暂时无可用之兵。秦国怕我们夹胜利之兵,西进侵袭其地,所以诱使匈奴向我北地集结,使我们穷于应付,而无力西进!‘吕不韦开始只是略有怀疑,但越说思维却越是灵活起来,说到后来,已是万分确定自己所想,必是事实真相。

听吕不韦说完,公子寂不由皱起了眉头,蔺相如更是微微颔首。吕不韦摇头苦笑道:‘可惜我只是后知后觉,既错失了这占领秦地的大好机会,也错使匈奴能够完成大军的集结。‘

公子寂却皱眉说道:‘吕将军,何以能肯定,是秦人唆使匈奴如此呢?他们怎么可能使唤得动匈奴?‘

吕不韦抬头望向公子寂道:‘暴雪之后,匈奴缺少粮食草料,秦人只要送去这些东西,岂不等于雪中送炭,匈奴怎有不从的道理!再加上匈奴一直窥视中原之地,有人提供粮草,自然就会是一拍即合。‘

‘听吕将军如此说,却还真是有此可能。‘公子寂微微叹息道:‘秦人此举,无疑等于是引狼入室啊!‘

吕不韦皱了下眉头,缓缓道:‘秦人好算计啊!匈奴在草原虽然无敌,但要是入了中原,短期掠夺还可。但要长期占领的话,他们却根本无力去做。等到匈奴取了中原,秦人再从其手夺回,一统天下,也未为不可!‘

蔺相如不语,公子寂也是沉默,可望向吕不韦的眼神,又有些不同起来。

片刻后,蔺相如才沉声道:‘此计想来,应是出于秦国穰侯魏冉之谋,此人抛民族大义于不顾,实在是——‘

吕不韦笑着接口道:‘汉奸!?这东西,咱中原向来就不缺少,出卖民族利益,而为自己获得好处者,古今天下,泛之若洪,爷爷也不用去介意。‘

吕不韦说得的确是事实,中国历史上的汉奸,比比皆是,宛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同样,与这些汉奸对立的民族英雄,也是层出不穷,他们奠定了中华民族忠贞的一面。

公子寂却笑了起来,‘吕将军说的这汉奸一词,还真是新鲜。寂是从未听过此等妙语,想来是吕将军之首创吧?‘

吕不韦听之,不由哑然,这汉奸一词,对于还没有汉人观念的先秦来说,实在是无法进行解释。吕不韦只得搪塞道:‘此事公子是不是,应该去禀告大王一声,也好让大王明白其中的渊源。‘

公子寂却是脸上泛寒,‘算了,我北上大军想来这几日,就会与匈奴交战,此时已是说什么都晚了!‘

‘让大王派军西进,应该能有效果?‘蔺相如继续说道:‘就算不能对北地的大战产生影响,起码也会令秦人穷于应付!‘

公子寂望了吕不韦一眼,苦笑道:‘吕将军认为老相所言,是否可行呢?‘

吕不韦皱眉,摇头道:‘想来此时,秦国已是从新部署好了兵力,我们此时发兵,却已是晚了!‘

其实这也只是一种可能而已,但吕不韦却用确定的口气说出。原因——自然是他不想大秦统一战国的史实,在自己的影响下,发生偏离和变化。

但他却不知道,他的到来,已经让历史发生了无穷的变数,使本来被后人熟知的历史,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三人正在高谈阔论之时,厅外雪地上脚步声响起。

三人扭头望过去,见到两人已经是踏雪循梅走了过来。两人一长一幼,一高一矮;年幼者身材敦实,面色白净,年纪比起吕年韦,却要略长一些。

另外一人,看起来年纪却已是不小,甚至可以说有些暮年之感。身子高瘦,却和竹竿子仿佛,等到走近的时候,吕不韦这才骇然发现他的瘦,好像衣服里面全是骨头。那人双眸中光芒如火般燃烧,脸颊深陷。旁边那人健健康康,身材中等,让他竹竿子一样的身材衬托下,倒显得稍矮。

知道来到这里的人,定然和蔺相如是熟识,吕不韦不由向其望去,发现蔺相如望向那高瘦的男子,脸上现出少有关切的神情,不由心中一动。

不容吕不韦多想,蔺相如与公子寂已经起身,缓步迎了过去,公子寂凝声道:‘卓家主,身子好些了吗?‘

吕不韦见两人迎接自己地时候,毫不掩饰热情,对这人却是刻意的放缓脚步。他旁观者清,一眼就看出公子寂对此人,很是有些戒备之意,不由好奇眼前到底何人,能让蔺相如在意,而又让公子寂如此凝重。

那人又是轻咳一声,微笑着道:‘多谢公子关心,还好,死不了的。‘

蔺相如摇了摇头,惋惜地道:‘卓兄弟,你这好好的,说什么死,大不吉利!

他问候一声之后,已是转身带着两人来到了客厅,那个老者先向公子寂笑了笑。显然两人是早就认识,打了个招呼后,目光已经落在了吕不韦的身上,‘这位可就是如今,名震邯郸城的吕不韦,吕将军?‘

吕不韦见到那人很瘦,估计是被病拖垮了身子。却能感觉到他身子里面,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这一种奇异的反差,在这人身上,形成非常奇特的魅力。

他虽然是病,可双眼之中,却有着勃勃的生机,吕不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那是执着,自信,悲悯的眼神;却没有半丝,对自身伤病的忧虑和愤世嫉俗。

‘我有什么名气。‘吕不韦还之以微笑,客气却疏远地道:‘还不知道先生高姓大名?‘

那人望了眼蔺相如,并不说自己的姓名,而是含笑道:‘蔺老哥对我说,其孙女嫁了个不俗地奇男子,我还不信。我觉得这世上,怎么能会有比蔺老哥还奇之人?‘说到这里,那人终于自嘲的笑笑:‘蔺老哥少年游历四方,青年时致力仕途,中年为赵之名相,老了却激流勇退,你们说他奇不奇?‘

吕不韦想笑,却见到蔺相如那寞落唏嘘的神情,终于还是再次问道:‘这位先生言语风趣,诙谐幽默,想来必不是寻常人物,您是——‘

吕不韦已是第二次询问其名,那人却只是笑,却不答之:‘吕将军如此三番两次问某名字,这可不是奇人之所为啊!与你那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已经扬名邯郸乃至大赵,名传天下的奇人比起来,我这破名子只怕是知者甚少。吕将军那曲精忠报国一出,世人轰动,褒贬不一,有说文采惊人,有说粗鄙不堪。吕将军以一都尉身份苦守阏于,扬名天下。不止是三晋,就算是其他诸国,现在也是无人不知吕将军的学识与勇力。但我现在才发现你这奇人,却也有不能免俗之时啊。‘

吕不韦听了,却无汗颜之色,轻笑道:‘其实我很想说,这里没有什么事的话,吕某想要先行告辞回去了。‘

那人惊奇地看着吕不韦,笑的很是凄苦,转头望向蔺相如道:‘蔺老哥,看来我不说出自己的名字,你这孙女婿,就要弃我们而去了。既然如此,老夫就说了——‘

说着,他含着笑,转望吕不韦道:‘鄙人卓氏铸造卓太行!‘

卓氏铸造卓一行之父,卓家家主卓太行!

吕不韦本就不喜卓家之人,这一方面是由于卓氏铸造,与郭氏铸造是敌对之势,竞争的关系。另一方面却是他很怀疑,自己几次遇袭之事,里面都可能有着卓家的参与。

想到这里,吕不韦更是大为不满地道:‘原来是卓家主,还真是失敬。但不知卓家主,为何见了吕某要如此畏首畏尾啊,难道是做了什么心虚之事,见到吕某心中有亏吗?‘

听到吕不韦这带着火药味的话语,几人无不尴尬起来,却是卓太行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本来一直板着脸,有些不甘和无奈,听到这话一愣之后,却是马上主动站起,忙开口说道:‘吕将军可能与我父亲有些误会,其实过往之事上,都是一行胡闹,想与郭家别别苗头。有得罪到吕将军的地方,还望您多多原谅,一行这厢给您赔罪了!‘

原来这年轻人,就是卓氏铸造的少家主,卓山的儿子卓一行啊!

吕不韦望着这位,过去很可能在背后,阴过自己的卓少家主。微笑地道:‘既然卓少家主都说是误会了,我吕某怎么还好意思来计较。过去之事,都是前尘而已,我们应该把眼光放长,放远才对!‘

第187章:雪袭

第187章:雪袭

听了吕不韦之言,卓家父子同时眼亮了起来。

卓太行更是忙着说道:‘吕将军实在是高义之人,以后旦有用得到我卓家之事,尽管开口,莫敢不从!‘

吕不韦并不是一个豁达之人,虽然来到这战国时代,已是开朗了许多。但前世不顺的落魄生活,却还是对他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阴暗效果。他之所以能如此大方的,抛去与卓家过去的恩怨。实在是因为他猛然间,见到了蔺相如那深邃而耐人寻味的目光。

这大赵名相的眼界绝对高远,目光自然也很是意味深长。吕不韦猛然醒悟过来,自己马上就要去往原阳,如果自己一味完全依靠郭家的话,那将来却很可能令郭家持宠而傲,成为自己不能驾驭的一个难题。

现在自己与卓家接触的话,就可以令郭家谨小慎微起来,免得以为自己只有依靠他们,才能发展壮大!

面对两个同样强大的势力,必须要并重并用,而且要让他们互相牵制,这才是真正的王者霸主的手段。

在这点上,武灵王与惠文王.父子,可谓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卓家主有此心,就已是足够的了,.吕某就算有事,也不好轻易开口求助于您卓家啊!‘吕不韦意味深长地笑道:‘我要是与您交往过密的话,只怕我那岳父大人,就该恼火于我了!哈哈——‘

‘难道只有郭家有漂亮女儿吗?.我卓家女子也是各个美艳,只要吕将军点头,我几位堂妹,就算同时嫁给吕将军,也是一句话之事!‘卓一行对郭家的成见极深,听到吕不韦的话,马上沉声道。眼里更是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神采。

‘怎么?你郭卓两家争风,却要让我孙女,独守空床不.成?‘蔺相如神情凄苦地说道,但话里玩笑的意味,却是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的。

公子寂也点了点头,笑道:‘老相要是怕惜儿人单力.薄,吕家内院之中缺少助力的话,我可以怂恿婉儿,让父王把她赐婚给吕将军!‘

听了公子寂之言,其余四人都愣了下来,各个神.情古怪。

半晌,蔺相如扑.的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异常夸张,几乎都要背过气去。卓太行与卓一行,也是笑出声来。感情这父子两人,也都晓得吕不韦大婚之日,公子婉儿在吕府之上,惠文王与王后面前,上演的那出闹剧。

吕不韦这当事之人,脸色尴尬,瞪了为老不尊的蔺相如一眼。向众人抱拳施礼,霍然转身,无奈的大踏步离去。

吕不韦边走,边在心中苦笑;看来自己与公子婉儿那暧昧的关系,只怕现在邯郸有些身份之人,已是都已知晓的了,但自己却要如何面对此事才好呢?

……

‘令妹在不韦大婚之日,已是向大王提议,要大王和王后,把她赐婚给不韦了。‘蔺相如望着吕不韦离去的背影,向依然还不明所以,困惑之中的公子寂解释道。

‘妹妹真是……‘轻轻叹息声,公子寂说道:‘此等大事,怎么也不等我回来,再从长计议一番呢,实在是太过卤莽草率了!‘

厅中三人,见公子寂那抱怨的语气,同时沉默下来。

……

吕不韦行走在街上,心中依然在忖度,历史上的战国,到底和如今的战国是不是不同,为什么自己身边的这些历史人物,都与自己熟知地相差太远。

历史上的第一杀神白起,竟然是位豪气的武道高手,而且对武道的热衷,要超越过对军队和战争的热爱。按照白起的行为来说,他绝对不是一位合格的将军,倒是一位杰出的侠客!

刚刚的公子寂,看起来要比他的几位兄弟淳朴得多,而且军事上也很是干练,是位很不错的王位继承者,比起那嘻嘻哈哈的赵丹来,要强上数倍。但为什么他却没成为赵王,而是那不懂事、不着调的赵丹,成为了赵王呢?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郁闷地摇起头来,乱,太乱了!

吕不韦摇头之际,不过是为了驱赶脑海中,那些纷杂的念头。可是从沉思中醒转过来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警觉突升,陡然间大步向前跨了两步,然后向左前斜穿了过去。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处身于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不自觉地进行着,接近于本能地闪躲。

身后疾风一道划过,吕不韦也不回头,脚下用力,转瞬已经奔到一颗大树之前,身形一转,已经到了大树之后。

‘扑的一声轻响后,吕不韦再次斜窜数丈,已经从树后闪身而出。转身冷眼凝望着,这个想要自己性命地杀手。

有人想要杀他,是谁,是不是禽家之人?吕不韦想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喝问。实际他很少做什么无用之功。眼前的杀手眼罩蒙面,盖住鼻梁眼角地位置,身材中等,脸上一个好大的刀疤,就在耳下一点,还长了一撮黑毛。见到吕不韦躲开他地致命一击,刺客眼中也满是诧异之色。

拔出插在树上的长剑,那人也是默然,并不退走,显然是在继续寻思着,如何取了吕不韦的性命之策!

他方才见到吕不韦神色恍惚,早就蓄谋已久。却没有想到自己刺出那剑的瞬间,吕不韦竟然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般,头也不回间,就借大树地势,躲开他必杀的一击,这让杀手更是大惑不解起来。虽然他知道,吕不韦的实战经验,是极为丰富的,但却不敢相信,吕不韦竟然会高明到如此地步。

二人相对而望,中间隔着几丈的距离,这里本来幽静,大雪虽停了几日,但邯郸在银装素裹的装点之下,却更为壮丽,也更显寒冷。

此处更是接近内城附近,远离闹市,人迹稀少,杀手有恃无恐的刺杀,就是因为这点!

吕不韦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手上,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杀手青衣,脸上刀疤,吕不韦搜索记忆后,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特征之人。

此次出门,吕不韦是赤手空拳,蓝鳞逆水刀都没有带在身上,面对对手明晃晃地长剑,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寒风一吹,地上积雪霍然而起,团团打转,呼的一声,已经向吕不韦兜头盖到。

吕不韦虽然闪避开杀手的一剑,究竟还是忘记了一点,杀手背风而立,他却是顶风。

风雪迎面一吹,吕不韦人虽不动,却是不由眯缝起了眼睛,这在寻常的时候,倒也罢了,只是这杀手的经验极为丰富,如何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杀手人随风起,霍然而动,陡然一剑,直奔吕不韦胸口刺来,招式凌厉。他这一剑刺出,已经留了极为厉害的杀招,只等吕不韦闪避,他就会使出连环后招,势必要取了吕不韦地性命。

杀手一剑刺出,双眸宛如鹰隼,背风一霎不霎,捕捉着吕不韦细微举动,留心他的手足变化,想要判断出吕不韦躲避何方。

他的经验丰富,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必修的功课,他甚至都替吕不韦想出了几种躲避的方法。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吕不韦根本没有躲,他竟然闭上了眼睛!

杀手愕然,杀招没有任何变化地,径直向前刺了出去,这对他而言是个机会,可吕不韦束手待毙,却实在是让他想不到,更想不通。

他的长剑,堪堪刺到吕不韦的胸襟,吕不韦却依然眼不睁开,很是突兀地迈上一步,一掌切在长剑的无锋剑脊之处。

他出手极快,杀手招式已老,变化不及,被吕不韦掌缘切中长剑,霍然荡开,胸前已经门户大开。

吕不韦荡开长剑,蓦然睁开双眸,手掌不停,翻掌拍向那人的胸口。他一招一式好像算定,杀手低吼一声,长剑在外,竟然躲闪不开吕不韦这简单地一掌,被他结结实实的拍在胸口。

‘砰的一声大响后,杀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已被吕不韦打的倒飞出去。

吕不韦一掌击飞了杀手,自己都是一怔。他回到邯郸后,虽然每日依然刻苦修习,但体内的那混沌内丹,却没任何的变化。只是自己本身的感观、直觉、敏锐度等,都是成倍地上升,平日不能做到的动作,如今已经是轻而易举。

若是在以前,杀手一剑刺过来,他手无寸铁,首先的念头当然就是逃命。可方才在杀手刺来地那一刻,虽然是风雪漫天,他却觉得杀手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甚至杀手手肘变化中,一刺不中就要横抹的后招,都被他猜了出来。

这种感觉奇妙非常,就像一个镜头,突然缓慢了十倍,让他有闲暇思考对策。凭借感觉敏锐,吕不韦假意闭眼,出掌挡开敌手的长剑,看似胆大,却是因为看清长剑的来势,稳妥一击。

他本待一掌击中杀手,然后趁他心神不定之际,夺过他地长剑克敌,翻掌一拍已经用尽了全力。

可他没有想到,不等他夺剑,那人已经被他一掌击飞了起来,他这一掌击出,怎么会有如此的大力?

杀手倒飞而出,堪堪就要撞到墙上的时候,突然撤剑回刺,长剑点到墙上,剑身微弯,那人借势弹起,却是上了高墙。身形再闪,已经不见了踪影。

吕不韦见到他动作灵敏,变化极快,也是暗自心惊。这是一名地剑巅峰之人啊!

不知道在这青天白日之下,是谁要明目张胆的派出地剑高手,来刺杀自己!四下望过去的时候,只见狂风怒号,雪花翻涌。若非地上的痕迹,吕不韦几乎都要以为方才发生的事,是在梦中!

……

廉颇府,后园深处的密室之中——

一个中年男人,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在长剑的带动之下,整个密室中天地灵气缭绕,几乎肉眼都可见到。

‘冉师弟,你感觉可好些了吗?‘廉颇命人取了暖炉放进屋内,这才关切地对手持长剑,不断挥舞之人说道:‘你已是施了六趟剑法了!这吕不韦竟然已是能把你伤得如此之重,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好像你很仇视吕不韦,他就那么让你厌烦吗?‘那人终于收住了剑,踱到几旁,垂头端起茶杯,却不去饮之。

廉颇见他终于收住了剑势,这才放心下来。叹息一声,说道:‘此人是我派夺取大赵的巨大业障,此人不除,我派根本不可能夺取赵国的政权!‘

那人嘴角一抿,露出微笑。

廉颇望着他的侧脸说道:‘师弟,师兄我也是为了剑派,才想要除去此人的,你与他交过了手,你觉得吕不韦的身手到底如何?你我,再加上襄二,我们三人联手,是否能够除掉他!‘

那冉姓之人轻咳两声,掏出一方手帕捂住嘴,半晌才放下手帕,攥在手心,‘我见到吕不韦的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此人作为朋友,必然会是明智的选择;但要做敌人的话,只怕会给自己带来厄运!‘

‘难道以师弟你这地剑巅峰高手,也会有如此的感觉?‘廉颇很是烦闷地说道。

‘吕不韦一直让人注重的是智慧、是兵法、是统御之能,武功反倒是让人忽略了,能杀死禽家那老东西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冉姓之人转过头来,面上一条从左眉到右面颊的狰狞伤口,恐怖之极。正是刺杀吕不韦的杀手。

冉姓之人,凝望廉颇一眼,沉吟道:‘吕不韦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所学,却竭力遮掩自己的内心。通常这种人,都是极有野心之人。‘

‘我觉得他和蔺相如很像,韬光养晦,少求得失。赵王身边,若多是他们这种人,熏陶之下,可能会少了些浮躁和暴躁,若是赵王能有吕不韦心境的十分之一,赵国之大幸,我们剑派之悲哀啊。‘廉颇叹息道。

那冉姓之人点头,‘看来这吕不韦的野心也很大啊,很可能到最后,会与我们剑派争锋啊!‘

‘这样说,师弟是同意和禽家襄二一起……‘廉颇斜睨着冉师弟。

那冉姓之人,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一字一顿地道:‘阻我剑派夺取赵国者,杀无赦!‘

廉颇听后,眼睛亮了起来,大笑着道:‘冉师弟此言不错,很有师傅的气势啊!‘

‘师兄,不要拿我和师傅来比较,咱们这些弟子忙碌多年,为的是师傅他老人家的宏愿,为了发扬我剑派而已!‘冉姓之人又咳嗽了起来,脸颊两团殷红,红的如血。如此来看,他被吕不韦伤得实在不轻,甚至可以说是严重之极。

可是他眼中的勃勃杀机却是更旺,从眼神来看,他无疑是个很热爱杀戮与战斗的人。

‘可有些话还是说出来的好,师弟,我们兄弟几十年了,彼此都很熟悉,其实师兄很想,你能成为新的剑派掌门。‘廉颇轻抿了一口茶,竭力想要自己平静些,可是看起来,他已经很是疲惫,而且也十分的厌恶。

‘剑派内斗,独木难撑啊!‘冉姓之人叹息着道:‘师兄,剑派内达到地剑顶峰的五人中,我们这一支只有我与白师兄两人,白师兄又是刚愎自用,我看……‘

‘师兄我一定支持你!‘廉颇垂头下去,眼角突然有了一丝杀机,可他不想让身边的冉师弟,知道自己的心事,极力地遮掩着内心。

‘师兄,我寻的是剑道,你求的是仕途!‘那冉姓之人轻声说道:‘我若是为剑派掌门的话,师兄你就是新的赵王!‘

‘师弟此言当真?师兄我要是做了赵王,保证让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开创盛世。让大赵境内男子,都来修习我剑派之法,使我剑派成为天下第一剑派!‘廉颇嘴角挂着一丝嘲弄,冷着声音道:‘让那些狗屁的宗家学派都去见鬼去吧,等我带着赵兵统一天下之时,我要灭了所有的宗家学派,让我葵花剑派,成为天下唯一的学识正统,大道之巅!‘

……

吕不韦回到家中,马上唤过来王翦与吕梁。三人低声计较片刻,就穿戴整齐,挎上了武器,向着邯郸城中的***,春合大街而去——

凤来仪大门前,彩旗飘扬,灯笼高挂,光鲜明亮,富丽堂皇。还没走近,便可以听见男人们的欢笑声,和姑娘们的娇笑。

三人已是来过此地一次,自然不用人来带路,径自越过门口地龟奴,直往内里的阁楼而去。

‘吕……将军,您可算是来了,奴家还以为您大婚后,就忘了海棠呢。‘热情洋溢的海棠,扭着丰满的身段,凑到吕不韦跟前。眼见其乳压到了吕不韦臂上,这才媚声笑着说道。妩媚的眼神,差点让吕不韦忘记此来的目的。

身边的王翦见吕不韦瞬间迷茫的神态,忙清咳一声,以提醒吕不韦此来的目的。吕不韦一愣之下,眼里泛起了笑意,也毫不避嫌的,在海棠的屁股上摸了一把,yin笑着说道:‘海棠姐,你可想死小弟我了,上次没能一亲芳泽,实在是吕某人生的一大憾事。今**我二人不如——‘

‘哎哟,我的吕大将军啊,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奴家,一来就想要上人家的床,你还真是急色哩。‘海棠笑容满面地回道,接着更是对吕不韦媚眼乱抛起来。

第188章:禽家内讧

第188章:禽家内讧

吕不韦发现自己,对这战国的风月场所,是越来越喜欢。

熟练之极的在海棠屁股上,猛捏了几下,放肆地笑道:‘自从上次离开着凤来仪后,我实在是忙得无暇分身,却不曾想就冷落了海棠姐,实乃吕某之过啊。‘

吕不韦肆无忌惮的,与海棠调笑起来。那眼神还真透着点点欢喜,似乎对其的肉体确有几分偏好与迷恋。

一旁的吕梁看在眼里,恍然体会到,原来二少爷喜欢这口啊,实在是嗜好特殊!想到这里,他不由偷偷地阴笑着。

二人调笑了一阵,吕不韦将几枚刀币丢到海棠姐白生生的胸脯上,海棠姐眉开眼笑的道:‘谢吕将军打赏,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咱大赵最年轻地吕将军来了,还不快快下来,好好伺候吕将军。‘

虽是夜幕初开,但前来凤来.仪,**的客人们却是不少。楼里到处莺莺燕燕和客人们打闹着,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闪的人眼疼。

吕不韦双手纯熟的,在左右两个.姑娘的怀里摸索着,看见海棠姐静静的站在自己身边,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吕不韦奇怪的道:‘海棠姐不忙.吗?难道现在就想要与我,去你闺房寻幽不成。‘

望着吕不韦眼里森寒的冷光,嘴角上挂着笑容,却.被海棠完全忽略掉了。犹豫了下,海棠姐低声委屈地道:‘将军大人稍等片刻,奴家这就去整理好闺房,好让将军大人满意而归。‘

这话听在其他的人耳中,意思实在很是暧昧,都会.以为这鸨母海棠,是打算下海,来陪这吕不韦**一番。

但吕不韦却知道,她是已经明白自己的来意,准.备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望着扭捏而去.的鸨母海棠姐,左边的一位稍嫌丰满的小妞,在吕不韦怀里一阵扭动着,满含春意的看了吕不韦一眼。

显然是早就万分中意了,这位精神健硕,充满阳刚味道的俊俏将军大人。如今鸨母都要承之雨露,那自己是不是也能……

吕不韦是个节约的人,既然叫了姑娘过来座陪,那就已经算是消费了。趁着海棠未归的时候,自己怎么也要把这花出去的钱,弥补回来才是。

再说这两个小妞虽然长相谈不上多美,但是身材还是不错的,只要不上床,勉强摸摸还是能凑合凑合的。

吕不韦嘿嘿一笑,对着两边的陪酒姑娘,上下其手。他双手动作熟练,轻捻慢揉,该轻的轻,该重的重,对女人的敏感点甚是熟悉,不一刻功夫,就将身边两个小妞弄得浑身冒火,脸上红扑扑的,露出恶狼似的眼光盯着他,仿佛转瞬之间,就要吞掉吕不韦的阳物一般。

二少爷果然了得!这手段是愈发地熟练了?难道在修炼之暇,二少爷还苦练这**手法不成?吕梁看着吕不韦娴熟的身手,对其的盲目崇拜,不由更深了数分。

‘吕不韦来了!‘二楼的一间包房里,酉鸡使者海棠,对着旁边沉思的卯兔使者说道。

那卯兔使者,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闻言间头也没抬的道:‘吕不韦是谁?‘

‘吕不韦?!他是谁你都忘记了吗?兔妹子,你在和姐姐开玩笑吧?‘

‘什么,是吕不韦?‘

卯兔惊讶的抬起头来,顺着敞开地窗,看了一眼楼下,见到吕不韦的样子,她的脸上很有几分意外。

‘不对啊!师祖不是说,今天会有位地剑高手,去行刺他吗?他怎么还会有心思来这种地方。‘

卯兔看到吕不韦身边的两个妖冶女子,正在将切好地水果和斟满地美酒,亲热的塞进灌入他的口中。忍不住神情一变,冷哼道:‘这无耻登徒子,无德的败类,当日我真后悔下手太轻,要不然早已是结束了他,免得见其祸害女人。‘

海棠无奈地望了她一眼,摇头说道:‘兔妹,他来此处,应该已是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想来那行刺他的地剑高手,也是无功而返,所以他怀疑是我们对他进行的行刺,才会来到这里。‘

卯兔将桌子上的长剑,抓了起来,恨恨的道:‘海棠姐,我现在就拿剑下去,你去通知虎哥蛇姐他们几人。咱们联手,就在这里了结了跟他的恩怨。上次他能逃得出这凤来仪,我看他这次,却不会再有如此好的运气!‘

海棠望着提着剑,杀气腾腾的卯兔。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可是,兔妹,咱们不是商量好了,要投靠这吕不韦吗?他现在可是实职的将军了,马上就要赴任去原阳为将!‘

卯兔冷哼了一声,犹豫着道:‘海棠姐,你真能确定,这吕不韦会收留我们吗?难道我们不靠他,就不能脱离得了禽家吗?‘

海棠无奈地笑了笑,脸上落寞地无奈道:‘其实我们过去了解的禽家,只是世人面前的而已,是其暴露在外的表象,一个宗派能一直存在,岂能不有一定的底蕴。我们不依靠他人,实在是很难,与约束我们的宗派为敌作对!‘

海棠说完,慢慢转过身来,卯兔见海棠那忧郁的眼神,问道:‘吕不韦这人能靠得住吗?‘

海棠点头道:‘经过我们的分析和了解,吕不韦是我们唯一可以投靠之人,而且也是极为需要我们的人。他的志向可不简单啊,他可能是现在中原之地,唯一拥有千多匹,匈奴健马之人!‘

卯兔望了眼楼下,尚在风流快活的吕不韦一眼,狠狠的咬牙道:‘投靠这种贪花好色之人,我这心里实在是憋屈地很。‘

海棠微愕,偷偷的吐了吐舌头,自从上次自己等禽家十二使者,在这凤来仪与吕不韦一战后。怎么感觉这小兔妹妹,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火,也不知和下面那冤家有没有关系?难道小兔妹妹心里,已是对楼下的吕不韦起了情愫?这对于她那修习《yu女真经》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海棠烦躁地看了一眼楼下,正将手放在旁边女人的怀里,大肆揉搓着的吕不韦。海棠不由脸上泛红,心里急跳,急忙转过脸去,却见卯兔正紧紧地盯住那登徒子,眼中竟射出隐隐的愤恨。

吕不韦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入了别人眼里,但觉身边这小妞胸脯鼓鼓,手感极好,难免下手重了点。那女子如猫般轻嗯了一声,眼中满是春意。

那姑娘妩媚的瞥了吕不韦一眼,在其怀里一阵扭捏,嗲声嗲气的哼道:‘嗯,将军,你等下与海棠姐欢好之时,可莫要忘了奴家啊。嗯,人家不管,今天晚上人家跟定你了。‘

吕不韦哈哈大笑道:‘你这小浪蹄子,不用慌,今天有你好受的。‘

吕不韦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是鄙夷起来。我和海棠的事,是你们能参与得了的吗?那个是见血送命的大战,岂是你这只懂床地之事的女人,能了解,明白地!

另一边的妖冶女子,却还献媚地对吕不韦讨好道:‘吕将军这等猛将,必然是夜可御女数人而不惫,但不知道人家有没有这等幸运,能与将军共赴**呢?‘

听到两女竞厢讨好献媚的话语,王翦与吕梁两人的脸色,顿时艳羡不已。对于这风月之地,更是加深了一层了解。

‘怎么了,哥哥莫要艳羡将军大人,今晚奴家陪您可好?‘王翦旁边的姐儿,悄悄将小手伸进他的胸膛,不住的抚摸,趴在王翦耳边道。

被这小妞撩拨了几下,yu火渐有点燃之势,王翦可是标准地鲁男子,更是个标准地处男,自然不想把宝贵的第一次,浪费在几个窑姐身上。因此便努力克制住自己,在那姐儿的大**上,捏了一把道:‘这些事情,某却没有经验,大姐还是服侍我家将军的好,我可是受不了这等阵仗。‘

那姑娘被他大手拨拉的浑身酸软,暗道这家伙口不对心,嘴里说是不想,实际却是憋的厉害,便媚笑着道:‘哥哥你就别装了,您要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那妹妹我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咯咯。‘

一旁的吕梁见王翦面色涨红,知道他苦闷无比,忙哈哈笑着,在那姑娘的屁股上揉了几下。那姐儿自然发出一阵春叫,然后才道:‘哎呀,两位难道想要一起折磨奴家不成?咱这身子可受不得,你们这两位龙精虎猛地折腾。还是多叫几位姐妹,一起服侍二位爷的好!‘

见到海棠去了良久,吕不韦心里。不由越发的警惕起来。虽然门外有着十三名王翦训练出的精锐护卫,但毕竟修为不高,对付起禽家屠者,虽然绰绰有余。若要是面对禽家的十二使者来,却还是略显不足。别说是他们,就算是以王翦现在的修为,对付一两名禽家使者还可,要是再多,只怕也是穷于应付。

吕不韦沉思着,旁边的两个小妞,却以为他在着恼海棠一去不返。便趴在他身上荡笑道:‘好将军,您不用惦念。海棠姐还从未答应过男子留宿她房内,想来她要比您还紧张些呢。‘

吕不韦呵呵一笑,还未说话,便听‘吕将军,请楼上来,奴家有事,要请你详叙一番。‘

海棠姐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仙音拂过耳际,在嘈杂的楼内,吵闹的环境下,却是入耳清晰,不受其扰。

‘正戏开场了!‘吕不韦虎的一声,站了起来,一扫刚刚的那为色所迷之态,眼里精芒收缩。

那边正在猛吃豆腐的吕梁,也是跳起,口中却在喃喃的自语道:‘还真是时候,再晚些,只怕小梁我,还真要把持不住呢!‘

当吕不韦三人,行进二楼正中的一间房门时,门已是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珠帘静垂下来。隐隐望去,珠帘后端坐着两个美妙的身影。一个白衣似雪,身材窈窕动人,另一个却是彩衣加身,胸涨臀翘,妖娆动人。

吕不韦望着两个韵味迥异,但却同样动人的女体,依稀间竟是感觉有些熟悉。

巳蛇使者?卯兔使者!

正在这时,海棠带着两人,已是从另一侧的门中行了进来,吕不韦眼睛一瞟,已是看出她身后的人是谁,嘴角上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

‘几位,好久不见啊,今日难道你们是无备而行事没?怎么只有你们几人?难道是见我们来的人少,不屑全体出来亮相吗?‘吕梁也已是望到,海棠身后两人的相貌,马上词锋犀利地讽刺道。

海棠却是轻掩玉唇,娇笑道:‘吕将军,您的手下的唇舌,还真是厉害!我等今日也不废话,吕将军若是,真对海棠的蒲柳之姿有着兴趣,等我们说完条件,您帮我们做成此事之后,海棠愿意委身从之。‘

海棠神色娇媚,说话间,眼光盈盈流转,说不出的动人。

寅虎使者也高声说道:‘只要吕将军能助我等成事,我等日后甘愿听命于将军,绝无二心!‘

对于海棠这种从事迎来送去的鸨母,吕不韦对其的信任程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虎爪功精湛地寅虎使者的话,吕不韦却是深信不疑。毕竟人的拳术是其内心性情的体现。诡计多端,言而无信者的拳法,自然不会是正大光明。同样,使用光明磊落技法之人,也不可能会是心性飘摇之人。这寅虎使者的拳法,刚猛壮烈,其品性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吕不韦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看来刺杀我的人,不是你们这方势力之人!这倒是吕某错怪了你们。说吧,想要我帮你们做什么事?‘

‘我们想请吕将军,帮助我们,除去——禽家!‘海棠的脸上,隐隐有着几分寂寞之色,显然这对于她们来说,也算是无奈之举。

‘什么?想让我除去禽家?你们不就是禽家之人,而且是极其核心的十二使者吗,为何会有如此惊人之想呢!吕某实在是难以明白,你们真正的意思。‘吕不韦是真的疑惑不已。毕竟他从没想过,这十二使者相求自己的,会是此等不可喻想之事。

寅虎使者犹豫了下,正想对吕不韦解释。却见他身前的海棠,已是风情万种地对吕不韦说道:‘禽家与你的怨仇极深,想必将军也不想,再留着这个祸端吧?而我们也不想,再成为别人杀人的工具和棋子,所以我们合作的话,是对双方都大有好处之事,将军大人,您说是吗?‘

吕不韦略一思索,谨慎地问道:‘那就先说说你们的计划吧,如何才能彻底铲除禽家!‘

‘其实现在的禽家,能拿得出手的人物,除了我们十一位使者,就只有我们的师祖襄二了!他昨天夜晚之时,已是到得邯郸。并说今日会请一位地剑高手袭击于您,想来将军大人现在无恙,定是败去了那剑客。‘海棠腰肢款摆,行到吕不韦面前,一双春水般的明亮大眼,紧望吕不韦的面色变换。

‘襄二?原来是他!‘吕不韦眼里杀机顿起,冷声道:‘他现在何处?如何可除掉他?‘

海棠对吕不韦的反应很是满意,身子前倾,贴着吕不韦的耳,低声说出了计划。

……

当襄二带着丑牛使者几人,来到凤来仪门外的时候,天色早已是漆黑一片。望着越夜越热闹的凤来仪,襄二转身带着几人,由角门进入了后院之内。

对于凤来仪热闹非常的前院来说,这后院之中,显得十分的荒凉。毕竟寻欢之人,都止步于前院与后院的隔墙处。他们的脚步停歇点,挺多也就是歌姬舞女们居住的闺房而已。

襄二带着四名使者,沿着关押竹叶三的那处假山,向着禽家在此处落脚的厅堂而去。

‘师祖!‘从厅堂里迎出来的寅虎使者,抱拳淡然地道。

‘恩。‘干瘦的襄二对他点了点头,又望了眼厅堂内,那悄无声息,微弱燃烧着的油灯,皱眉道:‘她们几人都到齐了吗?‘

‘师祖召唤,我等岂敢来迟!都已是到得多时。‘寅虎使者低头说道。

襄二冷着脸,扫了一眼身后的四位使者。眼眸中掠过一丝冷意,冷笑着道:‘我交代的事情,你们都记住了吗?后日击杀吕不韦时,你等一定要迅速拖住他身边之人,师祖我自会与其他两位剑客高手,一起联手对付吕不韦!‘

进了大厅,襄二见到其余的海棠等人都在,点了点头,坐到了案几上。拿起海棠给他斟上的酒盏,一口喝尽,一阵火辣窜入肚子里,舒坦的很,忽然襄二鼻子一嗅,眉头不由一皱。

须知……襄二也是达到了地境结丹阶段的修为,连气血流动都能控制,脏腑器官有一丝问题都能察觉。他早达到肉体潜力,开发的一个极致。而现在襄二的鼻子一嗅,就察觉到空气中,混着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这股气体可以麻醉人的神经。

‘闭住呼吸,用毛巾沾水捂住口鼻!‘襄二猛地一声暴喝!

‘有人施毒!‘

‘有毒!‘跟随他而来的四名使者,顿时一阵喧哗。

襄二霍地站了起来,衣袖一挥,手上立时多出一柄两尺来长,却比掌宽的阔剑来。他的目光,冰冷地扫向旁边的海棠、寅虎等五人。

第189章:生死崖主

第189章:生死崖主

‘寅虎,你等竟然敢背叛禽家宗派,好大的胆子!丑牛你们四人,去把他们给我擒下!‘襄二对于五名禽家使者的背叛,很是冷静并果断地下令。

厅堂中的禽家之人,瞬间沟壑分明了起来,寅虎口中,同时传来一声暴喝:“杀!”

顿时厅堂之内,一场禽家内部之间的厮杀声,在厅堂内猛烈地响起。

‘哈哈,靠暗杀为生的禽家上任宗主襄二,不愧是暗杀这一行当的高手!这么快就能发现,这无色无味的焚香之毒!‘

一阵大笑声后,顿时厅堂的两侧偏门,也冲进来十几个人,一个个都手持长剑,把襄二与四名禽家使者围了起来。

襄二抬头向着说话之人望.去,却见正是那在望月镇上,当着自己之面,一刀斩杀自己得意弟子狄猛禽的吕不韦。眼里不由越发的森寒起来,‘吕不韦,没想到你能收买到,我禽家门内的败类。实在是让我襄某,对你高看不少啊!但你以为收买了几个叛徒,就能奈何得了我们禽家吗?哈哈——比起声势我们禽家虽然弱了一些,但要说到存在的年代,我们禽家绝对比那兵家、名家还要久远。知道存在的时间长,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意味着,我们有着先辈隐修之人的存在!‘

‘哼,吓唬我吗?用你那些死去的列.祖列宗?‘吕不韦整个人一跃而前,直接钉立在襄二面前一丈远处。

‘哼哼,丑牛使者,这次你倒是立.了大功一件!三师弟消失无踪,我就知道其中大有蹊跷,原来是着了这几个叛徒的道。还好你竟然知道,事前揭发他们这几个禽家叛徒。让我有所准备,既然如此——动手!‘说着襄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盒子,一把捏碎,一道绿色的光华,冲天而起。

接着,就在吕不韦几人的身后处,冲进来一群手持.弓箭,与腰间挎剑的禽家屠者来。十几个持剑的屠者,挥舞着长剑,朝着吕不韦等人杀去。

‘噗!‘‘噗!‘——,吕不韦仿佛旋风一样,闪电般连杀十余名禽.家屠者,这时候王翦、吕梁以及那十三名护卫,已是与海棠、寅虎几人,一起向着其他的禽家屠者冲去。

吕不韦杀死十余名禽家屠者后,一脚踹飞旁边.的房门,而后整个人‘蓬的一声,直接撞碎大窗户,跃入正在混战的广阔后院中。

鲜血遍地!

那些襄二带来.的禽家屠者们,已经有几十号人倒在地上,很多人身上都向外涌着鲜血。

原本他们已是陷入绝对下风,幸好丑牛等四名使者,从厅堂内也冲了出来,与王翦等人厮杀到一处。襄二安排在外的,这百多号禽家屠者,才得以喘息。

‘竟然有不少,懂得吸纳天地灵气的修为之人!不好,这样下千,我这十几名侍卫,怕都要死去大半!‘就这么一会儿,就有两名侍卫负伤挂彩,当然禽家屠者倒下的人更多。

吕不韦环顾四周的疯狂厮杀,瞬间锁定了自己周围的几人。

‘噗!‘‘噗!‘‘噗!‘吕不韦手中的蓝鳞逆水刀诡异之极,不管杀谁,都只需要一刀!

吕不韦一口气连杀八人,这八人都是对方,禽家屠者中的佼佼者。不过在吕不韦接近大成的‘不韦技击法面前,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好身手!‘一声大喝。

‘轰!‘一道宛如闪电的身影,以可怕的速度,甚至于引起一阵狂风,紧接着便是一道耀眼的血红色剑光。

吕不韦只感觉到,整个人都被这剑光,给压制住了,如同陷入冰窟一般。

‘高手,绝对是地境巅峰的身手!‘单单这可怕的一剑,就让现在极度渴望淋漓战斗一场的吕不韦,心中热血沸腾。‘终于遇到真正的高手了!‘

咻——

长刀呼啸着,仿佛一条蛟龙,吞噬向那道红色剑光!

这是带着绝对力量的一刀!

这一刀的力量,完全可以断水开石!

‘锵!‘刀光和剑影凌空撞击,只见那高手身影,仿佛旋风一样一转,轻易卸去吕不韦的混沌劲力,同时飞身上了旁边厅堂的屋顶。

那襄二看得也是大惊,此人是谁?不像是葵花剑派之人啊!但见此人是冲着吕不韦而来,也算是自己志同道合之人,他忙打气道:‘朋友尽管对付吕不韦,其他之人,交给我禽家料理就是!‘

‘好厉害的刀法,这刀法竟然好似蕴含看不见的吞噬之力,连我的剑意都受到了影响!‘

‘下来!‘吕不韦一声暴喝,手中长刀猛地砍在旁边的厅堂之柱上。

‘轰!‘那一抱粗的柱子,仿佛纸糊的一样轰然侧塌,碎石崩飞,泥土飞扬,那房顶之人只能跃起落下。

吕不韦目光锐利如刀,一挥手中蓝鳞逆水刀,原本砸在柱子处的长刀,瞬间化为刺式,‘啾!‘的一声,宛如一道闪电,刺向人还在半空的那神秘高手。

对这仿佛能刺破天际的凌厉一刀,那神秘人只是看似随意地,往下方刺出一剑。

呼——

妖异的血红色剑光,再次一闪,锵的一声,那人便借力扑向后院中央,正在厮杀的王翦等人:‘哈哈!‘一声张狂之极的大笑。

血红色剑光便朝王翦劈去,王翦除了与吕不韦切磋外,还没与这等身手的高手交过手,见到来人剑势凌厉,不由色变,手中铁剑根本来不及阻挡。

咻——

黑夜之中,一缕寒光射穿长空,吕梁盯着远处的那人,左手的毒刃已是飞出,射了过去。

毒刃速度之快,那人虽是高手,却也是脸色微微一变。

锵——

那人手中的血色长剑立即一转,堪堪挡住这飞来的毒刃。

‘大舅子,速战速决,杀光这些禽家之人!‘吕不韦一声暴喝。整个人仿佛一头猛虎,扑向那神秘高手,手中蓝鳞逆水刀,带着冰冷的蓝色寒芒,直刺那人背心。

‘放心吧,保证一个都跑不了!‘王翦高声应命,随后嘶吼一声:‘兄弟们,杀光他们!‘

十三护卫,虽然已有多人负伤。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他们的实力不行,这样的战况,完全是因为他们是首次执行任务,难免会紧张和带有顾虑。

但当战到此时,他们已是完全放松了下来,已是斩杀了对方最难缠的九名屠者。加上之前吕不韦杀掉的那几名禽家好手。虽然现在禽家在人数上,还占有优势,但从实力上看,却要略逊于王翦与吕梁带领的十三护卫。而襄二带领的丑牛等四使者,却是被寅虎、海棠等五人死死缠住。

王翦带着十三护卫,排成两排,交替着不断前进。一名名禽家屠者,不断地倒在他们的长剑之下。一时之间,吕不韦这一方,反而占据了优势,禽家屠者死伤极多。

轰——

蓝鳞逆水刀猛然劈来,强劲的力量与速度完美的结合,引起一阵气爆之声。

那神秘高手脚下一蹬,整个人便窜上了三四丈高的假山石头之上。而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则直接,将石头给砍得崩裂出一个大缝隙。吕不韦一抬头,同样也是一跃而起,宛如一头雄鹰扑向猎物。

‘这个吕不韦真的不足二十岁吗?‘那神秘人有些怀疑,其他几人提供的情报有误了。‘这小子每一招看似简单直接,却实际都让人难以抵挡。看似是直刺,却随时都能旋转,改变攻击方向。明明一记直刺,可他却能瞬间收刀改变攻击为砍削!‘

‘不足二十岁。刀法却好似滔滔江水,大气磅礴,让人难有抵挡之法。‘那神秘人有些急了,‘他是小说家的长老,但这小说家的师籍,到底是那位仙家之人,才能教导出,这样出色的徒弟来!不用过得几年,恐怕他就能突破地境,达到天境了吧!二十几岁的天境高手,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却不知道。

吕不韦虽然是由训龙氏刘天涯传授‘帝尧训龙功,但他现在修炼的方法,却是帝尧训龙功,综合了后世少林寺的益寿阴阳法,是为天地古今唯一的修炼之法。

当初吕不韦在这凤来仪一战后,更是痛定思痛。花费大把的精力,来完成只属于他自己的不韦技击法。这种综合了少林,多种功夫的技击法。在他长刀的一拉一转之间,完全可以瞬间,转化为任何攻击之法。猛烈的刀势为‘中枢’,吕不韦根本不怕攻击会有停顿,以给敌人缓解地机会。

踏!踏!踏!

那神秘人迅疾的在假山上飞奔,吕不韦也闪电般在后面追着。

‘哈哈——吕不韦,看在你不足二十岁的份上,如果你能挡住我这一招,老夫今天就饶你一命!‘那神秘人竟然对之起了爱才之念。

‘大言不惭!‘吕不韦冷喝一声。

那神秘人见吕不韦毫不领情,脸色一变,他自持是名列六合八荒地绝顶高手,是有身份有名望的前辈,而且也已是七十多岁,才会这么说话。

‘好,那就接我的这‘生血死枷吧!‘一声狂笑,原本飞逃的神秘人,陡然转身,同时毫无征兆地,闪电般一剑斩到。

吕不韦目光锐利,手中蓝鳞逆水刀,心随意动,一记简单却直接的斜劈,一刀向神秘人的剑刃侧面斩去。

呼!呼!呼!呼!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神秘人的身影,已是完全模糊了起来。吕不韦只是看到,那一道道剑光,从周围各个方向覆盖过来,上方、侧方、前方、后方、侧下方……一瞬之间,吕不韦就好像,被血红色的剑光组成的牢狱所困。

‘生血死枷

——六合八荒中,生死崖崖主赖吉蔑,名震天下的绝招。

这得源于上古仙人,遗留下的一式剑招残式,可以在一瞬之间,爆刺七七四十九剑。每一剑都有着开碑裂石的可怕威力。

锵!锵!锵!锵!

一阵急促的撞击声,接连响起,每一次撞击,都产生强烈的气爆,震得周围的石头都纷纷产生圭裂缝隙。

生死崖崖主赖吉蔑后退,而后站定在一条突出的石笋之上。

吕不韦也停在距离他两丈远处,一块大石之上。心底暗惊不已:‘好惊人的速度,这神秘人的速度,比自己全力施展五德始终行,都是一点不差。幸亏我的刀法重的是意与势,而不着重于刀招。如今体内丹田,又已是凝结成了混沌内丹。这才可以一刀快似一刀,每一刀都相互完美连接!否则这力量之上,只怕就已是先行接济不上了。‘

吕不韦惊讶万分,他却不知道……赖吉蔑的内心,是何等的震惊。

‘他,他挡住了——我的生血死枷?他竟然全挡住了!‘

赖吉蔑感到体内血液一阵上涌,欲要吐血。

四十九剑,一剑快似一剑,这对身形、移动、速度、挥刀。都有着极为苛刻地要求。

‘哈哈……吕不韦,老朽佩服!看来过不了多久,你必成为中原武道之上,一位留名于世的人物。不过我赖吉蔑说话算话!今天,我饶你一命。‘说着这生死崖崖主赖吉蔑一笑,便朝远方黑暗中冲去。

可是一道锐啸声响起,一道蓝色的刀芒,更是对他急追而去!

赖吉蔑不得不停下,全力防御这一记,杀气凛然的一刀。

‘生死崖,赖吉蔑!你想走,也要看我准不准你走!‘吕不韦整个人,几乎和蓝鳞逆水刀同时飞出。

当赖吉蔑挡住那一记刀势的时候,他就看到吕不韦,已经从高空扑来。

居高临下,蓝鳞逆水刀刀势滔天,大力沉的一记猛劈!

呼——

虽然吕不韦的不韦技击法是拳法类,但用刀施展出来,威力却并不减少,反而有着更加强劲之势。武学一道,一路通路路通,重要的不是招式而是领悟。吕不韦这一刀施展下来,依旧仿佛一座高山迎头轰下般。

刀招带着可怕的气爆声而临,赖吉蔑已是感觉到这一刀的威力,却再来不及跃起遁去,只能将血月刀在头顶一横。

锵——

脚下的积雪瞬间爆裂,四散而飞。生死崖崖主赖吉蔑,直接被这一刀,给劈得掉落在地。

……

这时后院激烈的战斗,已是引起了前院之人的注意。在厮杀激烈之时,前院的楼宇之上,就有些许多的寻欢客,站在上面遥遥看着动静。此刻正看到吕不韦和赖吉蔑,在假山顶上厮杀,随后掉了下去。

‘田兄,听到了吗?一个叫赖吉蔑,一个叫吕不韦。‘

那披散着长发的田姓汉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后院的战况,点头道:‘赖吉蔑,生死崖崖主,是名列六合八荒的散修中的超级高手。没想到咱们兄弟,在这邯郸城中的ji院之中,还能见到这一场大战。不过,那位叫吕不韦的,也真够厉害。竟然丝毫不处于下风。吕不韦,难道就是邯郸人皆闻名的新任将军吕不韦?‘

‘这吕不韦竟然有如此高的身手,咱们……‘其余几位行商的汉子,忙打住了话头,并四下警惕地张望着,生怕自己刚刚所说之话,被别人听去。

看到吕不韦展现出来的手段,估计就凭他单人之力,就能完全杀光自己同来的这十几人。

‘田大哥,你说他们谁会赢?‘一群汉子,都盯着那披发的田姓之人,此刻吕不韦和赖吉蔑厮杀正颠。

‘应该是赖吉蔑!听刚才他在假山顶上说的话,明显是起了爱才之心,并没有施展出最强绝招!‘那披散头发的田姓汉子,思索着说道:‘而且赖吉蔑他能名列六合八荒,散修高手之列,那肯定拥有着压箱底的可怕招数,一旦施展出来,那吕不韦估计就要战败身亡!‘

就在他话音方落之时……

呼——

一道人影,在漫天飘飞的积雪之中,狼狈万分的从战团中退出,却正是生死崖崖主赖吉蔑。

呼——

可怕的蓝色寒光,也从雪幕中窜出,随即轰的一声大响,吕不韦整个人撞到了丈许外的树上。显然吕不韦在刚刚的战斗中,也没有占得什么便宜,但他那双凌厉的眼眸,依旧盯着那赖吉蔑。

噗——

蓝鳞逆水刀反射着寒光,已经再次到了赖吉蔑身前。

锵——

赖吉蔑身体飞抛开去。

‘吕不韦,难道你真的求死不成!‘赖吉蔑恼怒喝道。

吕不韦冷然盯着他:‘你若能杀我。就把你的手段都拿出来。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你这位六合八荒高手的祭日!‘

赖吉蔑目光一寒,他不是不想杀吕不韦,而是他的压箱底绝招一旦施展,对他身体本身的损害也是不小。自己只是为了那墨家丫头的藏图而来,却烦不上与之拼命相搏,免得让其他六合八荒之人,拣了现成便宜去。虽然他是不想动用那逆天的一招,但吕不韦那大气磅礴的凌厉刀法之下,也却是让赖吉蔑真的没其他办法。

‘吕不韦,这是你自己找死!‘赖吉蔑咬牙切齿。

嗤嗤——

诡异的景象出现,赖吉蔑皮肤一下子变地涨红了起来,甚至于身上毛孔等各处,还渗出了颗颗血珠。瞬间这些鲜血,就染红了赖吉蔑身上单薄的深衣,赖吉蔑整个人一下子变成了血人。全身通红,万分骇人!

吕不韦不惊反喜,对于自己近短时间,先后遇到的使用特殊手段,提升实力和战力的行为,他的心里是万分好奇。眼见面前的赖吉蔑,也会此等手段,他的心里暗喜道:‘这等手段还真是希奇,每人所用都不相同,但却不知道他们的这些法子,是从何而来!‘

满身浴血之人,手上抓着血红之剑!

‘死去吧!‘赖吉蔑暴虐地吼道。

第190章:天外一刀斩

第190章:天外一刀斩

一道血红色的影子,瞬间划过数丈的距离。速度之快,吕不韦见之也是心内大惊。

嗤——

那柄凝聚血色之剑,快到极致的一剑挥去,甚至于引发了空气中气体的震荡。

剑影飘逸模糊起来,在吕不韦视野范围内,完全变得模糊,他竟然看不清那剑的真身和去势!

吕不韦双目凝注,耳朵也已开始微微的抖动两下。眼睛与耳朵相结合,吕不韦瞬间就判定此剑攻击的位置。体内的混沌之力,瞬间汹涌起来,令吕不韦出刀速度,再次提升一个台阶!吕不韦结合《不韦技击法》,再度完善自身刀法,每一刀都可以通过混沌之力,刺激体内要穴,使出刀的速度激增翻倍!

同样简单而不华丽的刀法,加上体内汹涌的混沌之力,使吕不韦出刀的速度,瞬间快了六七成!

呼——

蓝鳞逆水刀就是一道蓝色.的惊虹闪电,刺向那模糊的红色剑幕之中!

石破天际!

锵——

蓝鳞逆水刀和血色长剑,几乎一.碰只下便分离开,蓝鳞逆水刀与血色长剑都受到影响,改变了原本的方向。赖吉蔑和吕不韦,都躲避着对方的兵器,只是……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长近四尺余,那血色长剑却只三尺长短。

所谓寸长寸强,寸短寸险!何况是这尺来长的差距?

血色长剑还未碰到吕不韦,而.蓝鳞逆水刀却‘噗哧’一声,旋转着刺入了赖吉蔑的左臂之中。

‘啊!‘赖吉蔑剧痛的惨叫一声,血色长剑剑势不由一.弱。

吕不韦趁势便是手腕一拧,刀头一划,欲要将赖吉.蔑胸膛给划开。那赖吉蔑也已知晓自己整处于生死时刻,在左臂被刺入的瞬间,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飞速的逃逸。他虽然逃得快,可依旧是被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划断了左臂,同时在胸口上,也留下了一道伤口。

呼——

一道血红色的身影,飞速朝远处逃逸。

‘吕不韦,今日之仇,我赖吉蔑来日必报之!‘赖吉蔑.大喊一声。

吕不韦目光冷厉。

‘找死!‘吕不韦发.动五德始终行身法,也是飞速冲去,一道血色人影和一道黑色人影,一前一后尾随着,就冲入了黑暗当中。

……

‘这,这怎么可能?‘那些楼宇中的寻欢客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吕不韦竟然击败了赖吉蔑?还断了他一条手臂,令赖吉蔑重伤而逃!‘那田姓之人大吃一惊。旁边的汉子们连忙询问道:‘田大哥,那赖吉蔑不是六合八荒地高手吗?怎么会败在吕不韦手里,现在那吕不韦追杀过去,那赖吉蔑会被杀死吗?‘

那田姓之人思忖着说道:‘赖吉蔑速度明显快些,可他断臂重伤,肯定越跑越慢,如果吕不韦真的一路追下去,还真有可能杀死赖吉蔑!‘

就在这时——

后院中的战斗已是进入,判定胜负生死之时。丑牛已中吕梁的蛟牙毒刃,蛟毒已是开始在体内发作,面色蓝绿,已是离死不远。

戌狗使者被寅虎缠住,也是脱身困难;亥猪与未羊两使者,也被海棠与午马以及三名吕不韦的护卫围住,此可也已渐落败相。

只有襄二虽然面对王翦与卯兔、巳蛇三人围攻,却还是依然游刃有余。

而那些禽家屠者们,却是眼看就要被吕不韦的护卫们,几乎要斩杀而尽。

……

凤来仪通往春合大街的巷子中,上次吕不韦被邯郸六大剑客之一,已达凶悍地剑境界的缪贤袭杀之处。吕不韦极速飞奔着,但这次他却不是逃命,而是追杀敌人。

想想,世事真的很难预料!几个月前,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巷道,吕不韦是被方达地剑运剑阶段的缪贤袭杀。而今日,吕不韦却是在追杀着,比缪贤厉害数倍的地剑创剑的巅峰人物,天下散修中的佼佼者,六合八荒之一的生死崖崖主赖吉蔑。

莫欺少年穷!

年轻人的最大好处,就是拥有着无限的提升空间,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会持续不断的进取,跨越一道道屏障,成就一个个巅峰!

‘我断掉他一条手臂,这赖吉蔑肯定非常恨我。今日若是让其逃走,只怕会给日后留下麻烦。我倒并不惧他,但却有着一家老小惦念,所以今日必要除掉这一隐患!‘吕不韦很清楚斩草除根的重要性,特别是这种实力高强,又与自己结上血仇之人。必须杀死!吕不韦一看周围,发现已是没有闲杂之人,冷笑一声。

呼——

吕不韦速度一瞬间飙升起来!

阴阳家五德宗宗主邹衍,闻名于世的轻功——五德始终行!

‘吕不韦,你这小子竟然敢断我一臂,此仇赖某一定要报。‘

赖吉蔑心中大恨不已。‘竟然还来追我!哼——你的速度,怎么能及的上我!‘赖吉蔑很是自信的想到。

他本身就是以速度见长,刚才更是施展了提升实力的禁招,如今的速度更加快捷无比。

事实也是的确如此,如果吕不韦不全力催动体内的混沌之力,施展五德始终行身法的话,根本就无法追上他的速度。

‘什么?‘赖吉蔑感到身后,迫来的掠空风声,略一侧头,眼角余光一扫,脸色不由立时大变。吕不韦的速度,竟然比他还要快上一筹!

‘这怎么可能!!!‘赖吉蔑心中,根本不愿相信见到的这一切。

‘赖吉蔑,受死!‘吕不韦一声大喝。

‘我现在已经深受重伤,如果再持续厮杀下去的话,肯定是要命丧于吕不韦之手。之前我之所以断臂,吃亏在我的血色之剑,比他的长刀要短上一截!这一次即使他长刀刺穿我,我也一定要趁势杀了他。‘赖吉蔑下定了决心,便不顾一切的想杀死吕不韦。

即使死,也要拖着吕不韦一起去死!

赖吉蔑状若疯狂,嘶吼一声,‘一起死吧!‘手中的血色之剑,带着凄厉的寒光劈向吕不韦。

赖吉蔑已经准备好,迎接吕不韦那凌厉的一刀!

可是——他错了!这一次,吕不韦没有再施展,那简单而使用的刀法。

而是——

‘哈哈……‘吕不韦大笑一声,将手中的长刀抡了起来,幻化出一片片的蓝色刀幕,刀幕之中,幻象万千,是真正的繁杂意境之法,刀幕迅速的朝着赖吉蔑逼去!

嗤嗤——

繁杂曼妙的刀幕,临近之时,却瞬间凝结为一刀。

轰隆隆!

仿佛夹带着风雷的威力,吕不韦劈来的这一刀上,竟然产生可怕的爆炸声,周围被积雪掩盖的地面,都由于这可怕的气劲,而纷纷爆炸裂开。

蓬——

只听得一声巨大的爆响,前方就是一片血雾。

‘哈哈——痛快,真是痛快,难得如此痛快淋漓地,施展这——天外一刀斩!‘吕不韦看着地面上,被血色染红的积雪碎块。就在刚才刀幕在最后,叠合而成简单的一刀,却蕴含了吕不韦如今最强的一击——天外一刀斩!

这天外一刀斩,是吕不韦在与白起一战中领悟而得,却一直没敢使用!

先前的刀幕,其实是势的凝聚,力量的积累。刀幕中的每一刀之上,都隐含了巨大的混沌之力。当这一片刀幕融合为一的时候,刀上的混沌之力,也就叠加到了一起,汇聚为力量惊人,气势凶横的一刀!

不要说那赖吉蔑只是地境修为之人,就算是初临天境的高手,面对这暴烈的天外一刀斩,若是没有宝甲护体的话,其结果也将是,被活活劈得爆炸成碎肉血泥。

地面上已经没有尸体,本就不可理喻的混沌巨力,在那可怕的层层叠加之下,蓝鳞逆水刀已是达到,一个可怕的力量与速度的契合!并且令刀所经过之处的空气,都被压缩起来。当蓝鳞逆水刀砸成赖吉蔑身上时,赖吉蔑全身的筋骨肌肉,瞬间就已是全然断裂。那压缩的空气,也随之而爆炸,将赖吉蔑整个身体彻底爆掉,使其尸骨无存。

惊世的绝妙刀招,霸道无匹的神秘巅峰力量!

天下散修中的顶尖人物,达到地境修为多年的高手,高高在上的六合八荒之一,生死崖崖主赖吉蔑!在这精妙的刀招,与神秘力量的完美契合之下,直接变得尸碎肉裂。

一代地境高手赖吉蔑,遗留在世间的完好物品,只有唯一一样,那就是——血色之剑!

‘这血色之剑,想来也必是一柄不错的神兵利器,竟然能在我蓝鳞逆水刀,叠加了十七刀的混沌之力后,都没有变形裂缝。‘吕不韦赞叹一声,捡起了那把血色之剑。‘赖吉蔑,你虽然不是我第一个杀死的六合八荒之人,但只要你们敢来惹我,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你们全部杀掉!‘

……

当吕不韦从空中落下,襄二见到他手中的,那把血色之剑的时候,他的心里彻底得绝望了。

吕不韦凝望着他,一步步缓缓向前,‘襄二,你自问身手及得上,那六合八荒之人吗?生死崖赖吉蔑都被我所杀,更不要说你了!‘

听到生死崖赖吉蔑的名字,襄二的眉头不由跳了几跳。之后却是故作镇定地冷笑了起来,手中宽大的短剑斜指于地,这才阴声说道:‘我虽然修为不及那生死崖赖吉蔑,但我禽家却是流传了数百年的宗家学派!我禽家根深蒂固,太上高手无数,等到他们归来之时,就是你吕不韦挫骨扬灰之日!‘

听了这明显已是胆怯,却还在强自装出镇定,进行威胁的话语,吕不韦的面色变都未变一下。你禽家虽然有着隐世的高手,但可惜却不在此,等他们归来之时,只怕我吕不韦,已是百万人之上的统治者。

吕梁突然在襄二的背后,探出了个头来,他笑嘻嘻的说道:‘二少爷,那些禽家弟子,已是都被*掉。咱们杀掉这老东西,就算了事,和他罗嗦什么!‘

王翦的衣服已是破烂多处,但幸好他内穿蓝鳞蛟甲,衣服虽破,人却未伤分毫。见到吕不韦归来,脸色不由一松,呵呵大笑了起来,‘诚然,诚然!禽家的老家伙,你自己还真不识趣,竟然想依靠这些门徒弟子,与我妹婿为敌,等我们结果了你,就带兵去平了你禽家宗地。‘他的手猛地一挥,那已是多处带伤的十三护卫,已是把襄二团团围住。

当听到戌狗使者的惨叫声时,襄二的脸色终于大变。

完了,依然忠于自己禽家的四名使者,已是全部被灭,看来自己今日也是难逃一死!

既然自己今日必死,那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襄二想到此处,狠下心来,手中剑不去刺吕不韦,而是向自己背后刺去。窄剑由其颈后而入,贯穿脊椎骨,末入体内。

海棠见到襄二如此行事,惊得花容失色,对着吕不韦急喊道:‘吕将军小心,这是禽家自残之法!‘

海棠的话音未落,襄二已是身形矫捷的前冲而来,化作一道灰色幻影,眨眼功夫就到了吕不韦的面前。

吕不韦见其空手而来,根本就没有去拔刀,反而把手中的血色之剑,向着王翦丢去。之后才冷哼一声,甩手就是一记侧身直拳。

诡异的是,吕不韦这一记劲力十足的直拳,襄二竟然根本没有抵挡的意思,他只是身形略微一偏,让吕不韦的拳头,落在他的手臂之上。

‘有蹊跷!‘吕不韦拳头一碰到对方的身体,就感觉到那鼓荡的衣内,似乎有着一条游动的大蟒蛇,自己这拳头落上去,竟然向一旁滑开。被击中的襄二,却根本没受伤,而是借势倒地,双脚如毒蛇吐芯,一下子夹住吕不韦的右腿。

襄二的眼里,闪烁着死亡之光,面上狞笑着,腿上一用力。

吕不韦立即整个人倒地,如果不如此顺势而行的话,他的一条右腿,很可能会被襄二夹断。‘嗡——‘吕不韦右腿上的肌肉,猛地震荡起来,犹如一根根大弓在射箭,弓弦猛烈颤动,奇特的混沌之力,也迸射向对方的双腿。

可是已被剑刺大椎的襄二,双腿却是犹如两条大蛇,猛地向吕不韦上半身飞窜而起,一下子将吕不韦,整个人缠绞在一起。

蛰蟒缠身!

这一刻,吕不韦想到了一些原始森林内,蟒蛇绞杀人时的场景,可怕的力量瞬间传来,令他升起一种屏息之感。

‘哼!‘吕不韦一声低哼。

襄二只感觉到吕不韦全身的肌肉,已是开始扭曲颤动,陡然被他缠绞住的吕不韦,带着一股奇特的旋转劲道,化解开了他的绞杀之力,直接飞窜而起。

襄二猛地一拍地面,整个人仿佛一条大毛虫似地跃起,直接抓向飞跃起的吕不韦脚脖子。

吕不韦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双脚宛如风火轮,直接劈向其面门。

襄二的左臂斜着,接下吕不韦的一腿,诡异的是他的左臂,反方向扭转了九十度,骨头却没有断开。而襄二的右臂,却是抓住吕不韦的左脚脚脖子。

吕不韦左右脚猛地一蹬,想迫使对方松开自己,可是吕不韦,还是感觉到了左脚一疼。

‘不好,骨头连接处关节被卸。‘吕不韦左脚诡异地垂拉着,这等卸关节的手法,让他暗暗有些心惊。难道这禽家是早期的擒拿术的根源,或者是错骨手的发祥之处?

双手一撑地,吕不韦整个人,再度跃在半空。

就在半空中,吕不韦立即托着左脚,一压一转,疙瘩一声,骨头接上了。对于后世少林擒拿手法,十分熟悉的吕不韦。对人身每一块骨头,都是了如指掌,这接骨的技术自然也很是高明。

‘这襄二的近身技击之术,竟然如此高明,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吕不韦瞬间就定下了策略。

对付这被激发潜能的襄二,应该使用百形搏击法!

襄二的口中,陡然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

‘嗡——‘吕不韦只感觉到,脑袋略微一晕。

襄二抓住吕不韦,动作略微迟缓的机会,立即贴身靠了上去。他那一双手如同两条毒蛇……

而吕不韦清醒过来之后,则是猛地一蹬地,强劲的反弹力顺着腿部,传递向右拳。全身肌肉一瞬间拧成一股绳,一拳击出,空气仿佛被击爆了一样。

襄二的双掌,连忙挡住吕不韦,这威力刚猛的一拳。

双掌一接,掌心一凹,襄二双掌竟然卸去了,这一股刚猛之力。

随即襄二的那双手,直接抓住吕不韦的右前臂,十指强劲的指力,直接透入吕不韦的皮肤肌肉。

被对方双手拿住,吕不韦竟然一时挣脱不得,心知不妙,立即一个矮身,左手一撑,整个人飞铲向对方。

这个时候,襄二背脊上已是开始往外渗血,一声怒吼,面上狰狞之色愈重起来。

吕不韦双腿一叉开,宛如一双剪刀张开,而后一合,直接将襄二的右腿给缠住!吕不韦的左手撑地,右手却是成鹰爪,一把抓住襄二的小腿骨。

一声怒吼,右手、双腿同时猛然用力一绞——

咔嚓!

襄二的整个右腿,都已是断掉在地。

‘啊——‘剧痛、疯狂的襄二一声怒吼。

吕不韦一声怒吼,双腿猛地朝后一蹬,直接蹬在襄二的裆部,襄二整个人被蹬飞了出去,并传出骨头碎裂之声,显然左大腿骨与盆骨已是彻底碎裂。

望着倒地的襄二,吕不韦却没有一丝怜悯的意思,一跃而前,右臂前伸,食指探出,直接划过长空,穿透了襄二的喉咙。

襄二的眼眸中,带着惊骇和不甘,面对吕不韦怪异的这一杀招,他连躲避的机会后没有。

第191章:三件大事

第191章:三件大事

望着地上已是浑身涌血的襄二,海棠、寅虎等五位投诚的十二使者,无不长叹口气,那颗悬着的心,也才算真正落了地。

海棠笑吟吟地,腰肢款摆地来到吕不韦身边,歪着头满意地,左右打量了吕不韦几眼。

她浅浅一笑,双颊上泛出浅浅的酒涡儿,向吕不韦打趣道:‘吕将军已是做到了我们约定之事,我等也自然会依附于将军,但不知将军是否,今夜留宿于奴家的房中呢?‘

听到海棠如此直白的**之语,巳蛇与卯兔两使者的脸上,不由尽显尴尬之色。海棠姐这话也太让人难堪了,咱们几人投靠这吕不韦,难道就要陪他上床睡觉,做那羞人之事吗?

两女姿色也是出色,再加上风情无限的海棠,三人在吕不韦所见过的美女中,也都算得是上上之选,丽质盈盈,一颦一笑之间更是百媚丛生。

但海棠的娇艳媚,是在于言.表。而且举止体态天生妩媚,连她自己也是掩饰不住。

纵然满腹伤怀,珠泪盈盈之时,那.眉眼五官也是一副狐媚子形象,若不是深知她从事的行当,以及那骇人的名头,以其那相貌就算是悲戚戚的与人倾诉,也很难叫人相信她的诚意,深情倾诉也必会是大打折扣。

那骨子里带着的风情万种,妩.媚的、娴雅的、清纯的、妖憨的、稚嫩的、骚媚入骨的,无论扮成什么模样,种种表情神态不但形似,而且神似。

吕不韦抬起那忧郁的双眼,皱眉说道:‘投靠之事好.说,但其他之事却是免谈。我吕某虽然不算是正人君子,但却也不会无耻的,去打自己下属的主意。‘

海棠听了吕不韦之言,先是一愣,却马上嫣然笑道:‘.铭记吕将军之令,但密室中的竹叶三,将军打算如此处置?我等几人,您又打算如何安置呢?‘

吕不韦微微皱了皱眉,担心地道:‘我想襄二所说.之言,未必就完全都是恐吓,禽家毕竟也存在了几百年,很可能是上古百家流传下的一支,所以其宗家之内,应该确实会有高手隐于海外!‘

海棠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讥诮,淡然说道:‘将军放心,若是您惧怕禽家所谓的那些太上,前来寻仇的话,我等自然会去别处谋生,绝不连累将军。‘

她说到这儿,忽地想到了什么,俏巧地白了吕不韦一眼,轻轻地说道:‘还以为将军您是个不世枭雄,我等还打算把身家,全部压在您身上呢,却没想到——‘

吕不韦听她声音有些柔腻,不觉抬眼望去。只见海棠浅笑如谜,眉梢眼角流露出一种成shu女人的妩媚风情,赛雪的香腮之上,如同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那双流动的眼波注视着自己,忽地明白过来她指的什么,面上也不觉一热。

几人这时,已是都聚拢了过来,卯兔使者一直注意着两人的谈话。瞧见二人神色怪异,总觉得两人间,似乎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明亮的美目中不由露出怪怪的神情。

可是她乖巧地扭过了头去,什么也没有说。她虽拙于计谋,但却并不愚笨,看着两人明挑暗逗的样子,心里却隐隐的泛酸起来。

‘我吕不韦像是怕事之人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竹叶三必须杀死,至于你们——‘

吕不韦转身对吕梁说道:‘明日一早,你送他们几人去明觉村的兵营,告诉韩非和李斯,这五位是我请来的教官,负责教授掩日军士兵们,刺杀埋伏之战法!‘

吕梁答应一声,对寅虎笑道:‘麻烦去处理了累赘之人,我们也好明日出城!‘

巳蛇却冷着声音,说道:‘此事还是我们去做吧,海棠姐,咱们走!‘

……

当吕不韦回到府邸,已是将要黎明之时。还没等他与王翦跨入府邸,一骑快马却从王城方向急驰而来。

‘大王宣了旨意,传吕将军马上上朝议事!‘那禁军侍卫跳下马来,在吕不韦身边恭敬地说道。

此时就上朝?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看来老惠文王定是真有急事,不然不会如此天色未明,就派人来传唤自己。

难道说是北地战事,已是有了结果不成?此战吕不韦早已知道,赵国必败无疑,却没有想到,会败得如此之快。却不知是匈奴军队的战斗力强悍,还是公子穆那家伙是个废物。

进了赵宫内城,一路直行,穿启德殿、安逸殿,总算望到了正阳殿的影子,吕将军搓了搓冻僵的手掌,一个人影走过来,尖着嗓子叫道:‘哎哟,吕将军,您可算是来了。大王现在气恼得不行,正在发脾气呢,你一会进去了,可要小心着点。‘

‘哟,这不是陶舍人么?好久不见了。‘吕不韦笑着拱拱手。

陶然急忙回礼,焦急地道:‘吕将军,这北面的战报一送回来,大王就急了,马上召集众位前来议事。刚刚廉大将军、马服君、平原君都被大王好生怒斥!王后怕您进去,不知所以,再去招惹了大王,所以派我来通知您一声。‘

这王后肥鸾还真讲情意,自然怕我这奸夫冲撞了她的亲夫,而派人来通知我小心留意,还真是个有情有意的拼头!

咦?好象不对,不会是她想要靠我,使她那儿子公子寂上位吧?这事确是有些难办了,自己已是多次与韩妃韩嫣,进行了**易,答应帮着公子丹登上王位。而且历史上,本就是赵丹即位,自己那叫顺势占占便宜而已。

但要是帮助公子寂的话,那可是逆天行事,实在大为不妥。幸好王后肥鸾到现在,还没有同自己提过此事,不然却是一件极为头痛的麻烦。

吕不韦打了个哈哈,自怀里摸出两枚指甲大的珍珠,隐秘地塞给陶舍人:‘实在太是麻烦陶舍人了,为了吕某之事,让您这大冷天,在外面冻了多时,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点小玩意,全当是吕某相谢。‘

陶舍人急忙将手缩了回去,谄媚地笑道:‘本宦却是不敢收授,是王后叫本宦在此迎着您地,您要谢,也应是去谢王后娘娘才是!‘

陶舍人说着神情暧昧地一笑,转身领着吕不韦往殿内行去。

……

几日不见,老惠文王的脸色苍白了许多,精神气色倒是不错。他旁边的案旁,王后肥鸾也是安安静静的端坐在其上。

她望向吕不韦的目光,迷离模糊,看不出她眼中的真意,但却不知怎地,吕不韦的心,忽然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都别闷着了,有什么好办法,快都说出来吧!大赵危难之时,正是需要你等献计献策之时。‘惠文王嗓音中略带着些嘶哑,微微一抬手,满朝文武齐齐恭恭敬敬低头,却没有一人上前进言。

惠文王抬眼望了眼下面的众人,叹息一声,幽忧说道:‘今日临时召集你等前来,是有重大朝政要与众卿商讨。事关我大赵盛衰兴亡,本王特准王后一同上朝。王后虽为女子,但国丈他老人家在世时,却数次亲上北方前线与匈奴激战,实为我大赵最了解匈奴之人,可惜--本王特许王后上朝议政,以为借鉴当年老国丈之经验,诸位可有异议?‘

王后上朝议事,在大赵来讲,确实是与规矩不合。但既然如今是危难之时,惠文王有亲自发了话,况且肥义的功绩众人也是皆知,当下人人点头,齐赞大王圣明。

平原君由右侧首位出列,恭敬地道:‘启禀王兄,臣弟可否先向众位,说下今日急议之事呢?‘

见惠文王略微点了点头,平原君才转对众位,邯郸的文武大臣们,继续说道:‘今日共有三件大事,需要众位共同商议。其一,昨夜质子府来报,言称秦国的质子楚神秘失踪,彻夜未归,已在我邯郸境内失踪。质子府方面已是彻查一也,也未见其行踪,此事看来其中必有蹊跷。‘

看平原君吞吞吐吐的模样,估计情况比他说的还要严重,这新任的大赵左相,实在是有避重就轻的嫌疑。

听了这第一件事,众臣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秦国质子楚的生平,最清楚的莫过于吕不韦了。但他从来到邯郸之后,却是对于这历史上,自己依靠其发家的奇货,根本没了兴趣。想到两人历史上的交集,吕不韦更是希望他能有个好的结果,于是靠在旁边的梁柱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打算听听这些邯郸城中重臣们的意见。

惠文王哼了一声,沉吟道:‘对于质子楚失踪之事,诸位可有何意见?‘

众位大臣互相打量着,不知道大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皆都不敢贸然发言。站在右侧平原君之下,文臣第二位的新任右相郑朱,高深莫测的一笑,不经意地往后瞥了一眼。

一位文臣从列中站出,恭恭敬敬地道:‘禀大王,依微臣愚见,西秦与我大赵互为邻邦,今之质子突然失踪,会不会是秦国使用的手段,从而寻找与我大赵开战的借口。虽然这质子楚去了何处,我们并不知晓,但他毕竟是在我大赵邯郸之内失踪,我们就算如实对其叙说,只怕也是脱不了那干系。事关两国交往大事,若是处理不善便可能酿成外交争端,更攸关我大赵之安危,不能掉以轻心。依微臣愚见,可一方面加强调查,寻找质子楚的踪迹,打击那祸乱两国关系的为非作歹之徒。另一方面,可先主动对西秦言明此事,再略施些小惠,暂息两国争端之兆。‘

吕不韦听完却是嗤之以鼻,这叫什么论调,这不等于直接送礼给秦国吗?这未战就馁之事,也亏他说得出来。吕不韦望向那文臣,却见是位二十多岁的新臣,自己却并不认识。

‘喂,这家伙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吕不韦身侧的李牧愣了下,低声答道:‘此人郭开,是新任的中大夫博士。算得上是廉颇等人派系中的新贵。‘

郭开?这名字有点熟悉。吕不韦点了点头,继续看起了热闹。

惠文王听了郭开之言,微微点了点头,向左右看了一眼:‘郭博士之建议,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这时从吕不韦两人下面,站出一位都尉,上前禀道:‘郭大人之提议,从大局出发,有理有节,臣附议。‘这人吕不韦却是认识,是城门尉王利。

有了这郭开与王利带头,众臣之中便纷纷有人站出来附议,一时气氛也算是十分热闹,唯有平原君等派系之人,一直沉默不语。

‘吕不韦呢,吕不韦何在?‘惠文王故意装作未见到吕不韦,眼睛在其面上扫过,却似是未见一般,忽地大声喝道。

这大殿中几十号人,齐齐地瞅向了,一脸谐谑之色的吕不韦。

吕不韦身边李牧急忙推推他,焦急地低声道:‘吕将军,别发呆了,大王点名叫你呢!‘

‘叫我?‘吕不韦愣了一下,见众人眼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看来李牧所言不假,只得无奈出列道:‘大王,您叫我有事?‘

见吕不韦站出来,王后肥鸾地身形,却是微微一颤,目光紧紧落在了他的身上。

对于吕不韦装傻充愣之行为,惠文王却是不以为意,微笑着道:‘吕不韦,你站得位置不对,你现在已是将军了,自然应该站到前面,位列五大将军之后,毕竟这邯郸之内,除了五大将军,就数你的军职最高了。‘

‘那个——大王,反正我也在邯郸待不了多久,站在何处还不都是一样。而且众位军中都尉,都比我要年长,功勋也要比我为多,我站到前面去,实在是汗颜,还望大王见谅。‘吕不韦笑着说道。

众位大臣军官们听得摇头轻笑,这吕不韦倒是会做人,这话不是明摆着恭维众人嘛。

惠文王也懒得和他计较,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谦虚倒也算是难得,事事皆有平淡心!吕不韦,你小小年纪,本王令你为将镇守边关要地,本来心里还甚为担忧,怕你年少气盛坏了事,但今日见你如此,本王之心甚慰啊!‘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大王对吕不韦说的这番话,可是太为惊人了些。就算是对几位公子,也不见大王如此和颜悦色,关心倍至。

今日朝堂之上公然殷殷教诲于吕不韦,吕将军飞黄腾达,看来是指日可待。惟有廉颇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双眼微闭,不发一语。

‘吕不韦,秦国质子楚失踪,郭博士的意见,是对秦国施以小惠,安抚其心,你的意下如何啊?‘惠文王微笑着道。

‘啊,质子楚失踪了?‘吕不韦吃惊地道:‘大王,这事您是听谁说的?其中是否会有诈呢?‘

听到吕不韦如此无礼,那郭开已是哼了一声,上前冷声说道:‘这是质子府承大夫亲自来函告之事,事关两国交往大事,他怎会报假?‘

吕不韦笑着说道:‘照郭大人这样说,是质子府报来之事,就一定是真的了?找您这样说,这各国的质子府,不是成了军方之下的机构,事实皆求严谨吗?‘

这吕不韦果然是诡辩之才,郭开脸色一变,嘴唇嗫嚅了几下,喃喃的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我们说的秦国质子失踪之事,于质子府承属有何关系。‘

‘这秦国的质子楚来了我赵国,是来做质子的,既不是奴隶,也不是俘虏。我们也不能将其关押起来,他是个人,当然有四下走动游玩的自由。去了何处,我们如何能够知晓?大王,您看我说的可对?‘

惠文望的脸上,漾起一丝笑意:‘继续讲!‘

吕不韦恭身点头笑道:‘人没了并不等于丢了,就算是丢了,也不会是我大赵去害他!因为道理很简单,我们要是对西秦不满,现在完全可以发兵去打它。如此时节多了都不用,十万兵马就能攻到它那咸阳城下,何必如此费事来为难一位啥也不是的质子呢!‘

郭开脸色铁青,怒声道:‘吕将军,虽然你是统军之将,阏于之战立了大功,但也不应该如此大言不惭。十万之兵就想攻到,拥有百万战士的西秦咸阳,这话说出去,别国之人还以为我大赵,都是张狂自大之人呢!‘

‘自大?‘吕不韦不屑一笑:‘郭博士,我想请问一句,你如何知晓西秦拥有百万战士的?难道是你一个个数过的吗?靠得不过是外间传闻而已!西秦虽然兵力很多,但它却不断的四面征战,真正能调动了的士兵,人数挺多只有五万。我大赵十万劲旅击之,还不能胜之吗?郭博士显然是对我大赵军士,没有信心嘛!‘

吕不韦这最后一句话,明显勾动起了殿中军官们,对郭开的强烈不满,尤其是平原君派系的众军官,无不怒目瞪视着郭开。

吕不韦的话,噎地郭开张口结舌,良久才说道:‘照吕将军所说,事事都要强权手段去征服,何国还敢与我大赵交往?‘

吕不韦冷声笑道:‘郭博士,西秦若真的以此为借口,对我大赵宣战的话,强权的就是西秦,却非我大赵!西秦贫瘠之地,竟敢三番几次扰我大赵边关,若是再屈辱受之,大王天威何在?大赵尊严何在?若说这就是强权,我便希望我大赵强权一万年!‘

‘吕不韦,说得好!‘一直坐于惠文王身旁的王后肥鸾的声音,轻脆地在殿中响起,‘本王后,赞同吕不韦之言!‘

第192章:齐国伐燕

第192章:齐国伐燕

吕不韦这一番话,虽是寥寥数句,却有极强的煽动性,他提出的‘强权一万年的口号,更是听得众人热血沸腾。

‘好一个强权一万年!‘马服君赵奢忽地出列,上前道:‘本君,赞成吕不韦将军之言!‘

‘臣弟胜,赞成吕不韦之言!‘平原君也上前。

相继无数大臣纷纷出列,就连廉颇也不得不上前。虽然他一句未语,但任人都已看出,他也是附议了吕不韦之言,只是碍于面子,才一句话未发。

‘强权一万年?!‘殿上高坐的王后肥鸾双眼微闭,两颗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低声自语道:‘这话听得是多么的耳熟,当年先王在世,提出胡服骑射之时,我爹爹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惜——‘

王后的话,殿下众人虽未听到,但她身侧的惠文王却是听得清楚。他眼睛微眯,嘴角含笑,对着吕不韦微微点头,大殿上此起彼伏的赞同声,则表明了群臣意见,个个皆都声援吕不韦。

‘陶舍人,拟书!‘惠文王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谕秦王,秦国质子楚于我大赵邯郸走失,逾期未归质子府,不知落于何方,脾性顽劣之极。望见其归之谕加导教,勿使再犯!‘

‘大王英明!‘吕不韦见惠文王修好.了书信,忙上前继续表起了忠心。

朝议的第一件事,便形成了如.此统一的意见,平原君是心中甚为欣慰,对下面的朝议似乎更有信心,继续说道:‘今日朝议的第二件事,却是于东方的齐国有关,据我大赵东部边关呈报来的消息,齐国整兵十万,已于前日出发,向东北的燕国而发,想来两国必有一场恶战。‘

此言一落,庭上便是一阵喧哗,这相即发生的两件.事,一件关系到西地之秦,另一件却关系到东方之齐,这里面似乎有着什么玄机,众臣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了起来。

事关诸国间的大事,吕不韦也不敢随便搭腔,虽然.他头脑里有着一丝线索,却也是一时缕不清楚,只得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马服君,你是我大赵多年的大将军,这件事,你怎.么看?‘惠文王开口询问之人,却不是现任大将军廉颇,而是前任大将军赵奢。

赵奢想了片刻,.上前点点头,说道:‘大王,齐国此次出兵攻打燕国,恰巧选在我大赵将士北上迎击匈奴之际,其时机绝不是偶然。燕国西地与我大赵北部郡城相邻,若是齐国攻取燕国西地,就将立足于我大赵东北,则可与匈奴成犄角之势,造成对我大赵两面受敌,难以兼顾。依臣看来,齐国征燕之事,不能坐视不理,需得谨慎对待。‘

这是老成持重之言,众人听得点头。惠文王扫了一眼廉颇,笑着道:‘大将军有何高见?‘

廉颇抱拳道:‘马服君所言非虚,此次齐国攻打燕地,一旦燕国西地失守,我大赵确有两面受敌之虞。但事有两面,眼下匈奴进犯,北方告急,一旦让匈奴人打开缺口,长驱直入,我大赵则危在旦夕。两害相劝取其轻,东北之地固然有难,但我大赵北地之灾却更是危急万分,且我国内现在已是无兵可调。只有等驱除匈奴,方可考虑东北之事。末将鲁莽,还请大王细察。‘

廉颇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大赵如今自身尚且顾忌不暇,哪有功夫去管燕国之事呢?

‘大王不可!‘王后肥鸾地声音传了过来,‘燕国与我大赵紧邻,齐人狼子野心,一旦攻取燕国西地,有了与我大赵接壤的囤兵基地,他们便可长驱直入,直取我大赵北方代郡腹地。齐人正是看准了,我大赵与匈奴交战之机无暇它顾,这才铤而走险攻取燕地。此举亦可看作齐人对我大赵的试探,一旦我们放弃东北燕地屏障,他们气焰势必更加嚣张,我大赵如置狼于门前,随时可陷入狼牙之中。依本后之见,我大赵不仅要派兵相助,更要派精兵强兵,斩断狼爪,让他们滚回东方之地去。‘

这王后肥鸾的确很有战略眼光,比站在大殿里的绝大部分赵臣,都要强上许多。若不是她身为女儿身,接替她老爹,成为朝中第一人当之无愧。

王后肥鸾的话不无道理,可廉颇也是为大赵考虑,如何进行取舍,惠文王却是为难起来。惠文王苦思不得其解之时,却猛地扫了一眼下面众人,正见吕不韦躲在后面看戏,忙叫道:‘吕将军,吕将军!‘

‘吕将军,大王叫您呢!‘还是旁边的李牧提醒道,这次他的语气里,却也带上了一丝的无奈。

绿将军?这名字听着咋这么别扭呢!咱后院可没着火,到是您这大王的后院被咱点了几场火。别说,你家的火势,还真是强悍无比。

绿将军,专给大王戴绿帽的将军吗?

吕不韦笑着出列,上前道:‘大王,这等左右为难的国之大事,问我却也是无用,我也是万分难以决断!‘

‘谁说本王要问你了!‘惠文王笑了笑,脸色郑重地道:‘拯救燕国,是否势在必行?‘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还不是你问?吕不韦点头道:‘必行!‘

惠文王面上微微动容,沉.吟半晌,方才缓缓说道:‘吕不韦,你为何如此笃定!大将军的意见,相信你也听见了,此事事关我大赵的根本命脉,万不可掉以轻心。值此危难之际,若要分兵救援燕国,岂不是置我大赵北地于险境之中?你有何看法?‘

吕不韦见识广博,诸人早已有所耳闻,眼见他与大将军廉颇意见相左,众臣顿时来了兴趣,都要听听他怎么说。

‘正如大将军所说,凡事都有两面,大将军是看到了齐国威胁的一面,为我大赵安危着想,其忠诚与智慧,可为世人楷模。‘吕不韦打了个哈哈,不要钱的马屁免费送上:‘不过呢,换个角度看,此事何尝不是齐国,为我大赵制造的一个天大的机遇?‘

‘机遇?‘众臣听得直犯愣,齐人都快打到燕境了,吕不韦怎么还说是机遇,他发疯了不成?

惠文望也是皱眉道:‘何谓机遇,吕不韦,你上前来,说的清楚些。‘

吕不韦走近了几步,隔着只有数十步的距离,望见上面王后肥鸾温柔端坐,娴静如水,一种末明地冲动涌上心头。

‘大王,燕国地理位置上的重要性我就不说了,王后之前已经说的清楚明白。出兵燕国,不仅仅是战术需要,更是一种战略上的威慑!是要坚定的表明我大赵的态度,绝不允许任何人,在我大赵的头上悬上一把利剑!‘

廉颇听了吕不韦的话,微微一笑,道:‘吕将军此举,固然是为了维护我大赵,可出兵燕地,不仅仅消耗了我国的人力、物力,更会给我大赵邯郸,带来天大的危险,此等出力不讨好之事,还须慎行。‘

维护东北的安全,怎比得上保持大赵腹地来地重要?廉颇一句话正说到了点子上,群臣纷纷含笑点头。

‘大将军说的好,出力不讨好之事,傻子才会去干!‘吕不韦胸有成竹地笑道:‘末将斗胆问一句,齐国如此嚣张,我大赵与其迟早会有一战,这点大将军认可么?‘

廉颇正色道:‘那是自然。齐国向来妄自尊大,正该好好教训其一番。只是眼下我大赵北方有事。待到赶走匈奴人,回头再收拾齐人也是不迟。‘

‘回头再收拾?到时候齐人已是攻下了燕国北地,在我东北和东方都驻扎上了大军,要收拾他们谈何容易。‘吕不韦哼了一声,冷然说道:‘大将军,若是出兵燕地,对我大赵却是大有好处,您干不干呢?‘

廉颇摇摇头,淡然说道:‘廉某眼拙,看不出好处在哪里。还望吕将军指点迷津。‘

吕不韦嘿嘿一笑,四处环顾,目光落在平原君身上,点头笑道:‘君侯,不韦有一事不解,还望君侯指点一二。‘

见吕不韦似乎与廉颇卯上了,众人顿时来了劲,一个是权势滔天的新进军方领袖;另一个却是大王青睐有加地少年将军,二人在大殿上的激辩,实在是热闹万分!

平原君朝惠文王抱了抱拳,这才转过身来,微笑着道:‘不韦有事尽管讲来,本君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说,好说。‘吕不韦抱拳拱手,笑着道:‘君侯,请问齐人攻打燕国,最着急的应该是谁呢?‘

这问题还用说,傻子都知道啊!平原君愣了一下,却知吕不韦必有下文,于是说道:‘最焦虑的自然应属燕王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以燕国目前的国力物力,他们能否与齐国进行对抗?‘

‘燕国自从大将乐毅离去,被齐国田单用火牛阵大破其军后,国势羸弱,与过去已是不可相提并论,以本君之见,不出三日,燕王的求援书信必然送到邯郸。‘平原君自信满满地道。

‘这就好说了!‘吕不韦笑着道:‘既然是燕国求助于我大赵,那什么军费粮饷抚恤,自然应由他们来出,所谓耗费我大赵物资之说,便不存在了。由于出兵及时,亦可将我大赵军力,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君侯,是不是这么算账?‘

真不知道吕不韦打地什么鬼主意,平原君依然困惑不得其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摇了摇头,事实求是地说道:‘若是只计算物力与人力损失,不韦的算法无误。可是出兵燕地之时,我大赵需要承担的巨大风险,不韦尚未虑及。‘

‘首先不能损耗我大赵之国力,这是我们的根本原则。至于风险么——‘吕不韦微微一笑,淡淡言道:‘与巨大的利益相比,那么承担些风险,也都是值得的!‘

‘一派胡言!援助燕国,何来利益?‘先前一阵之上,吃了吕不韦瘪的郭开见有机可趁,一下跳了出来,怒声喝道。

吕不韦哈哈大笑了几声,很是自若地道:‘郭博士,你没有看到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不存在。若我大赵可以不费一刀一枪地,取下燕国与我大赵接壤的千里土地,你说,这是不是利益?‘

取下燕国的千里土地?

殿上的赵臣都惊呆了,这个吕不韦真是太胆大了,什么样的话都敢说出口。眼下匈奴来攻,大赵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想着取下燕国的土地啊?

平原君经验丰富,深思了一会儿才道:‘不韦的意思,莫非是趁着燕国向我大赵借兵之机,趁机勒索其与我大赵接壤的土地?这想法虽好,只是那燕王怕是不会没有准备,若他们抱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宗旨防范我们,此事怕也难成。‘

‘所以我们应该采取一个温和些的方式,我经过几天几夜的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伟大地构思,就叫做一体两制,燕人治燕地的法子!不出意外的话,燕国接壤我大赵的土地,就要划归大赵的版图了。‘

‘一体两制,燕人治燕地?!这是何意?‘不仅是殿中诸位赵臣不明白,就连殿上的惠文王夫妻也都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开口问道。

吕不韦得意洋洋,胸有成竹地道:‘所谓一体两制,燕人治燕地,便是由燕王承认其国西侧之土地,归我大赵所有,防卫与驻军都是我大赵之兵。但管理这片土地的却还是燕人,其土地上的百姓也都属于其国之民。这样土地归我大赵,其上之民归燕国,就是一体两制之法,也叫合作经营模式。‘

众人听得膛目结舌,这主意真是吕不韦想出来地么?如此伟大的构想,绝非一时之间就能够思考出来,难道吕不韦对此,是早有计划?

王后肥鸾听了,也是暗自唏嘘。这吕不韦背后算计起人来,还真是绝不含糊啊,心狠手辣,笑里藏刀,想来也是不过如此。这吕不韦实是一个万难把捉之人!想到这里,王后肥鸾咬了咬牙,看来自己要托付他之事,还要谨慎些说出才好,要不要单独与他见上一面——

想到单独见面后,将会发生之事,王后肥乱地小脸顿时晕红起来,不用手抚都能感觉到脸颊的火热,一阵发烧地滚烫。

平原君精于朝政,听了吕不韦的一席话,当下就是喜上眉梢。

保留燕国西地百姓的归属权,但是剥夺他们的统治权,让燕王既心痛,又有一丝安慰,也不至于反抗太过于激烈。最终在齐人的逼迫下,必然乖乖地接受这一体两制的伟大梦想。更绝妙的是,吕不韦提出的燕人制燕地的想法,更是深合了燕人之心。

惠文王眼中精光闪烁,思考良久,对廉颇问道:‘大将军,你认为吕不韦之意见,如何啊?‘

‘大王,吕不韦之言,蛊惑力虽强,但我大赵眼下最大的敌人,便是北方的匈奴,唯有驱走匈奴,才能永葆我大赵的基业。一旦分心他顾,势必影响抗击匈奴的大业,造成不可收拾之后果,还请大王三思。‘廉颇诚恳道。

‘请大王三思!‘郭开率领部分其派系内的朝臣,同时抱拳上前说道。

廉坡老成持重,吕不韦锋芒毕露,两面说的都有道理,但正如廉颇所说,大赵自身的基业才是第一位的。一旦分心燕齐之战,于大赵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惠文王双目紧闭沉思,良久才深深一叹,凝声说道:‘大赵社稷第一!吕不韦,你若要说服本王,便只有一次机会了。‘

‘我并非要说服大王。‘吕不韦毫不在意地一笑,淡然说道:‘此乃是国之大事,吕某却只是边地守将,这等大事,我怎能参与的了。但见朝上诸位同僚如此优柔,我有一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你且说来!‘惠文王眼中精芒急闪,双手扶在案几之上,直直地望着他。

吕不韦丝毫不退,大声言道:‘观我大赵百年,开疆辟土者,只一人耳!‘

朝中一片寂静,无人敢说话,几可听见针尖落地的声音。

‘好,好!‘惠文王双手一拍案几,倏地立起,脸泛潮红,大喝道:‘开疆辟土只一人,吕不韦说的好!本王便要做这开疆辟土的第二人,齐国伐燕之事,本王绝不姑息。众卿再议,如何筹军相助燕国?!‘

见惠文望决心已下,无人再敢反驳,廉颇看了吕不韦一眼,出列说道:‘大王,眼下我大赵已是无兵可派,要援助燕国,只能调集其他各地驻军。如此一来,四下边境之地,可就都是岌岌可危了!‘

王后肥鸾侧头,玉手遮口,对着惠文王低语了几句。惠文王听后,愁眉顿解,笑道:‘大将军莫急,吕不韦的话尚未说完呢。吕不韦,本王观你春风满面,定是胸有成竹,你可有集兵之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本王手头可没有一兵一卒调派给你。‘

吕不韦郁闷不已,只得无奈地道:‘大王,我这手里也就只有,那区区三千的掩日军可用。但我却有个小小地想法,可与诸位商讨一下。‘

‘快快讲来!‘一看吕不韦脸上的自信笑容,惠文王便觉这事可成,有这吕不韦一人,足可抵十万之兵。

第193章:公子丹的心事

第193章:公子丹的心事

吕不韦踱了几步,微笑着道:‘齐燕大战一触即发,若是此时再派大军前往,怕是军队还未到,燕国西地已是被齐国攻下了。依我之见,倒不如在我大赵东北部,以及紧靠燕国西地的地区,就地征兵,命名为义军,由我大赵之将直接管辖,并派出精干都尉前往,进行训练操演。一来此两处距离燕国西地较近,战乱之祸一起,随时都会被波及。这些地方的民众,保卫家园必然更会用命,二来我大赵北地民风彪悍,其中混杂地骑牧民族众多。容易成军,训练起来也花费不了多少功夫。当然了,所有的军费粮饷都由燕国买单,大赵之义军,专司负责燕国西地的保卫与安全,以战养战。让他们在战火中历练成长,将来我大赵遍可又多出一支精锐之兵,一举数得。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方法任人都知道能成,赵国根本不用花费什么功夫,所有的款项又由燕国买单,白白的拣来一支血与火锤炼地悍兵强卒,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

‘王后,你素有智谋。吕不韦之建议,你以为如何?‘惠文王开口向身边的王后肥鸾询问道。

王后肥鸾轻声一叹,幽幽地道:‘启禀大王,吕不韦不拘泥陈规,善于思索,本后也是自愧不如。这就地征兵之法实乃是一个创举,只要运用妥当,为我大赵再添精锐之军,自是指日可待。‘

惠文王听后,大笑着道:‘好你个吕不韦,还真是智机过人,你这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法子,确是绝妙得很。若非此事发生突然,本王怕是都要以为你谋划多时了呢。‘

平原君和赵奢互相望了一.眼,这吕不韦还真是深不可测,什么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大王派他为将镇守北疆,实在是大大的可惜了,他留在邯郸的价值,怕是要比守边,高出几十倍。

廉颇眉头深锁,小心翼翼上前道:‘.大王,老臣还有一事担心。就算我们可以就地组建立义军,以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援助燕国,搏杀齐军,能打的过齐军么?那齐国军队,皆会使用田单所创的盾阵,老臣可是亲眼见过其威,端得是厉害无匹!‘

‘哦,原来大将军还与田单有旧.啊?‘吕不韦嘿嘿笑道:‘他齐国盾阵固然厉害,但别忘了,盾阵所针对的只是徒兵而已。面对我大赵的骑兵战法,他那盾阵又能发挥几成威力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一旦我大赵发兵燕国西地,就必将坚定无比的决心,以齐军之能,是否还敢拂我赵军虎须?只要他们敢露头,我们就坚决打他次狠地,决不手软。‘

‘既然不韦如此信心十足,此事就如此定了吧。‘惠文.王微笑着道:‘火速拟谕,在东北郡城与燕西地周围就地征兵,自邯郸十二城门尉中,抽调千人出来,负责义军的训练操演。一事不烦二主,既然这办法是吕不韦想出来的,吕将军,本王便委你为义军的统帅——‘

义军统帅?众人一惊,此军虽是新建,但重点是其护.卫东北诸地的安危。大王一句话,吕不韦就将从原阳一地的守御将军,进身成为数个郡城的统领将军。如此重的军权,除了惠文王的嫡子公子寂,与王氏宗将右将军赵平外,还无人被委以如此重任,怎能不叫人心惊?

吕不韦上前,很是郑重的谢过了恩后,才退回自.己的位置站好。

第三件事,与吕.不韦预料的一样,正是北地与匈奴的战事。

原来赵国大军才到北地,就得到了匈奴军队,已是对九原发动了攻击的消息。

乐毅下令全军近逼九原,却不得迎战匈奴,待得大军摆开阵势,再全军与之对战。但求功心切的公子穆,却不听乐毅号令,见到前方十里之地,只有千多匈奴骑兵游弋,就贸然带着大军前去进袭。却不料匈奴凭借马匹的优势,且战且走,在逃逸的过程中,杀伤了不少的赵军士兵。

公子穆见自己求功不得,却损失了如此多的士兵,更是恼怒交加,直追而去。谁料到才追出不久,就遇到匈奴大军主力,赵军前锋之军被围。

乐毅听闻公子穆被围,无奈之下,只好率军救之,等得赵军退回之时,已是死伤了数万人马。

听完了前方战报,众人都是沉默下来,没有一人发表意见。

惠文王虽然不是初闻此消息,但还是难以遏止心内的气恼,呼吸不由急促起来,脸上更是挂上了层怒颜。

许久,惠文王才略微平静了些,沉声道:‘你等怎么都没声息了?此败是赵穆之失,我知你等存的什么心思!见其是本王之子,就都不敢上前言其过了,对吗?‘

听到惠文王定下了格调,廉颇已是抬头,向着对面的郑朱使了个眼色。

郑朱也是北方派系之人,更是前老相肥义一手栽培提拔起来之人。他忠于的虽然是惠文王,但看好的继承者,自然是肥义之女,王后肥鸾所有生的公子寂。

见到廉颇使来的眼色,郑朱轻咳一声,已是上前道:‘大王,臣认为既然是公子穆之失,那就应该马上召其回邯郸来。一来可以对其进行责罚,二来也可安北地将士之心。‘

有郑朱这北方派系文臣之首开头,其他的北方派系之人,也都开始支持起他的建议来,强烈要求把公子穆调回邯郸,并对其进行处罚。

听到在惠文王的引导下,北方派系之人,已是发起了对公子穆的声讨。南方派系的首脑平原君,不由眉头深皱起来。

毕竟北方派系支持公子寂,是众所周知之事;而南方派系过去能选择支持的继承者,却有三个选择,公子穆、公子布、公子丹。

但现在公子布已是被惠文王所杀,而如今公子穆又已是如此,难道我南方派系,只能去支持公子丹这性格懦弱的继承者吗?

其实凭心而论,四位公子中,公子寂可算是德才兼备,武略过人;而公子布最是残暴嗜血,刚愎自用;公子穆面热心冷,笑里藏刀;公子丹却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从大赵未来考虑,公子寂无疑是最合格的君王人选,而略有瑕疵的公子布、公子穆也能勉强胜任,只有公子丹,实在是难为君王之人。

但北派多年来,一直是在支持公子寂,自己这南方派系自然不能再去投靠。剩下的三位公子,如今也是一位已死,一位又将落魄面前,只剩下公子丹这唯一的选择。

要不要帮助公子穆呢?平原君心里不由万分犹豫起来。

‘王兄,臣弟认为公子穆虽然有过,但也是少年意气用事,召回教诲就是,终于责罚嘛——还是算了吧,年轻人需要锻炼,才会成长。‘

惠文王抬头看了看平原君,沉声道:‘胜弟,你的话虽然不错,但锻炼也不应用将士的性命来为吧。赵穆之过,令得数万大赵精锐命丧北地,本王要是不重重处罚于他,如何向我大赵死难的将士交代!‘

听到惠文王口气如此坚决,平原君暗叹一声,退了回去。公子穆的命运,看来已是无法改变。

惠文王见再没有人提出疑义,清了清嗓子,说道:‘如今北方战事不利,众位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和看法吗?‘

众皆默然,吕不韦犹豫了下,上前道:‘大王,臣认为,目前乐老将军在北方统兵,其对战事的变化与发展,最有发言权。何不让其斟酌而行呢?我想用不了两月,等到将要开春之时,这匈奴必然会自动退回草原。‘

惠文王见吕不韦的主意,与发兵之前的意见一样。虽然心里不喜,但见其他之人都没有任何的建议,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吩咐下去,让乐毅自行决断北方战事。

惠文王站了起来,‘都退下吧,希望匈奴确能如不韦所言,在春后退回草原,不然——‘说着低叹一声,转身而去。

王后肥鸾风情撩人的,瞟了吕不韦一眼,嘴交浮现一抹淡笑,也款摆腰肢而去。

……

吕不韦刚刚出了王城,还没等钻入车中,就被大内第一高手安全勐拦了下来,神神秘秘地带着吕不韦,去了春合大街一家富丽堂皇的ji馆。

这家名叫婷鹊楼的ji馆,大抵也算是邯郸城里,最豪华奢靡的一家高档ji馆,馆中的ji女歌姬个个都人比花娇,多才多艺,往来者几乎都是邯郸城里的权贵人物。

之前,吕不韦也听郭纵那情场浪子提过此处。听他说,此地单单听几首曲子就要刀币十几枚,而如果要让歌姬陪酒侍寝,那就是另外一个价格,估计没有百多刀币,到了此处也难尽兴而归。

当然了,这种旁人眼中的高消费,在郭纵这天下四大商,三大铸造的少家主眼里,却也算不得什么。但因为此地出入之人,多为邯郸官员贵族,郭纵也就不好太过在此摆阔,所以并不常来,反是那凤来仪很得其青睐。

青楼ji寨之地,自然是你能出得起钱,这里面那些才貌双全的清倌人(处女),也是任君采摘的。

战国时代几乎只要是宴会,便会有歌姬陪酒,这已经是世俗惯例,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吕不韦还是有些奇怪,这安全勐是个太监,为何带自己到此地而来。难道是那公子丹召自己不成?但公子丹却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难道他这小小年纪就好上了女色?

其实在战国时代,如同吕不韦这般年纪者当爹的比比皆是。就像那郭纵,虽然只比吕不韦大个一岁、两岁,却已是六、七个孩子的爹了;其中,年长者都已是能背诵儒家之书了。

吕不韦进了一间豪华的包间,扫了一眼在座的诸位,不由一惊。

公子丹果然高坐在中央,而其左右两侧,一位却是左师触龙,另一位则是平原君之子赵朔。

其他几位吕不韦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大抵也都是邯郸城里的权贵之后。吕不韦基本也都与其照过几面。

‘吕师,来来来,坐丹这里!‘公子丹哈哈大笑,微微有些稚嫩的脸上,因为酒意的上涌,早已消散走了,那一抹装出来的成熟。

左师触龙向吕不韦微微点头一笑,而君子朔却是站了起来,朗声道:‘吕将军久违了,当日大婚之时,实在是我君父不许我前去胡闹,所以才错过了您的大喜之宴,还忘见谅。‘

吕不韦笑着与其客气几句,才缓缓坐了下来。他实在有些搞不清楚,今日这公子丹却又要搞些什么名堂。

看样子今日是公子丹请客,他居然将左师触龙这等朝中大臣,以及代表了赵阀兵家,下代核心人物的君子朔都请来了,难道会是单单只为了吃一场花酒?

公子丹见到吕不韦面上的疑惑之色,嘻嘻一笑,摆了摆手对周围之人道:‘诸位诸位,这楼中新来一批月氏之女,据说不仅美貌动人,而且还都能歌善舞,本公子便让店主唤一些过来,好给我等陪酒。‘

片刻,一个个艳丽丰满的月氏舞姬,在厅中一番热舞之后,便一个个笑嘻嘻地,去了各自陪酒贵客的身边。或者跟贵客低低絮语,或者给他们斟酒倒茶,也或者干脆大大方方地,依偎进对方怀里,用那异常饱满火热,充斥着异域风情的肉体,摩挲着厅中男子的欲望。

缠缠绵绵的音乐声,在屏风后面响起,吕不韦微微侧开身去,专门侍候他的那个胡女艳丽如花,她眨动着幽深泛着绿光的大眼睛。用自己饱满地丰盈,有意无意地摩擦着吕不韦的胳膊。取悦酒客,这是她们的工作,也几乎已是成了她们的本能。

在这充满旖旎和香艳气氛的厅里,吕不韦不能不感慨万千。这月氏国在这战国时代,本是生活在秦国之西,但如今已是有了西去之意。毕竟面对秦国强蛮的掠夺,他们实在已是不堪其苦。

望着随便的月氏之女,虽然与静儿都是异域风情,但却也略有不同。静儿的肤色偏白,金发蓝眸,应是后世标准的西欧血统。但这些月氏之女,却是肤色略微泛暗,成淡银略带黄色的皮肤,棕色的弯曲头发,黑目黑眸。这是后世的何种血统之人呢?难道是中亚的哈萨克人等民族的祖先?

吕不韦正在想着心事,猛然抬头间,却见公子丹,竟然借着酒意,跟身边的月氏之女,玩起了嘴对嘴饮酒的小把戏。

那月氏之女,想来也多少知道些公子丹的身份,对其的放任行为,只是格格放荡地笑着从之,鲜红的唇上滑落一滴滴酒液。

而那些邯郸的贵胄子弟,就更加的不堪了,一个个跟月氏之女,喝起了交颈之酒,衣衫凌乱,肌肤相交,说不尽的yin靡。

就连左师触龙这种大赵重臣,也一幅色狼的模样,在两个月氏之女地侍候下,得意洋洋地一边饮酒,一边顺手在跪坐在他身边,那月氏之女的大腿之上抚摸着。

唯有赵朔神色还算正常,与紧紧贴着他的月氏之女,只是交首悄悄私语着。

吕不韦暗暗叹息,这大赵贵族间的**,已经连续数次让他瞠目结舌了。其实吕不韦却不知,来此等烟花之地玩乐,对于大赵的贵胄们来说,已是形成了一种风流的时尚,就算是酒后迷乱,也并不算得什么。

吕不韦身边的月氏之女,口中发出勾人的呢喃之声,饱满的身子又靠了过来,端起一杯酒,盈盈送到了吕不韦的口中。还没等吕不韦喝完,月氏之女又抓起吕不韦的手,向她那丰满地山峰处摸去。

这场香艳调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yin糜的行为,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日落时分,公子丹才心满意足地打着酒嗝,送走了那些已经醉倒在月氏之女,温柔怀里的贵胄少爷们。

吕不韦却是没有走,他一直在等待公子丹开口。他知道这公子丹虽然有些优柔,但对自己一直很是信任。他如今这番突如其来地请自己,参加这种邯郸贵胄子弟间的聚会,肯定是有大事要谈。

只是直到他想要告辞了,公子丹却也没有说出用意。

这荒唐的大赵公子,未来的赵王刚刚在一个月氏之女身上,发泄完了青春期地欲望之火,整个人看上去都似乎显得老成了许多。

但他那嘴唇上淡淡的茸毛,和脸颊上那几颗泛红的粉刺疙瘩,终究还是暴露了他的稚嫩。

吕不韦迷惑地扫了他一眼,见他还是没有说从本意来,只得无奈的告辞离去。

就在吕不韦打算下楼的时候,公子丹却探过头来,嘿嘿笑着说道,‘吕师,弟子今日请您前来之事,还没有说呢,您怎么就急着走呢?‘

吕不韦一怔,差点一脚照着他的屁股踹过去。你小子耍我不成?等了你如此半天,却也不见你说出找我来此的目的。如今我都打算离去,你却有主动说与我听,你小子什么意思!

‘什么事,只要是吕某能做到的,必然不会辜负公子所托!‘

听了吕不韦这话,公子丹却更为犹豫了起来,片刻,才低声说道:‘寂哥应该拜会过吕师了吧?您对寂哥的印象如何?‘

第194章:小吕的小绿命运

第194章:小吕的小绿命运

吕不韦没有想到,公子丹和自己谈的会是此事。

想了想吕不韦说道:‘公子寂人很真诚,而且我观其言谈,对于统兵作战之事,也很是有些经验和见解,将来可以成为你手下的一位王氏宗将!‘

‘成为我手下的一位——‘公子丹听到吕不韦之言,猛地抬起头来。那张本是稚气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支吾着道:‘吕师……您,您不要误会,我,我真的——‘

吕不韦果断地打断了公子丹的话,‘公子丹,不用解释!怎么做是你的事,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告诉你,我吕不韦,会支持你做任何的事!‘

公子丹被吕不韦的话,彻底的震住了,半天才犹豫着道:‘我听说穆哥在北地打了败仗,这次回邯郸,只怕是失去了争夺王位的资格。所以……我以为将来的大王之位,非寂哥莫数,见他回到邯郸就主动与您接触,我只是为您被寂哥重视而高兴,真的没有想过其他之事!‘

吕不韦拍着他的肩头,意味深长地道:‘公子丹,世事变化无常,我们连明天的事都无法预料,又如何能知晓未来之事呢?所以你要记住,在有了机会的时候,不要思前想后,要坚定自己的信念,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大王!今天的话,我只会说这么一次,将来如何,要靠你自己去把捉了!我走了——‘

还没等公子丹反应过来,吕.不韦已是钻入自己的地豪华马车,绝尘而去。

坐在马车里吕不韦,回头望了眼.呆里雪地上的公子丹,暗暗叹息一声,无奈地想道:‘自己这次算是对得起韩嫣了吧,却是亏欠了王后肥鸾。‘

吕不韦没想到赵国的四公子.之争,到了最后,却变成了公子寂与公子丹的争斗。而这两位公子身后站着的,却都是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

回到家里,吕不韦走进了自己的书房,突然他迷离.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背影香肩圆润,腰肢纤细,圆臀鼓翘。正背对着门,伏在书架上聚精会神的看一本书。那窈窕的背影和淡淡的体香,挑动着吕不韦升腾而起的yu火。

吕不韦蹑手蹑脚的行了过去,从后面猛地扑了上.去,在背后死死将她抱住,然后那双手下意识的就抚在了女子挺拔的峰峦上。

如同触电一般的快感传来,少女的身子陡然一.颤,刚要尖叫,却听见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呢喃着响起:‘惜儿,可是在等为夫吗?‘

蔺膝儿哆嗦了.一下,却是因为那双狂热的手,掠过自己的禁地。饱满的玉乳被他揉捏着变形,挣脱了几下没有脱开,才惶然而羞涩地低呼了一声:‘夫君,不要!‘

吕不韦听得如此消魂的声音,手中的动作,不由更是卖力起来,嘿嘿yin笑着道:‘惜儿,你的呻吟之声,最是让为夫**,等下一定要多叫几声。‘

惜儿满面涨红的嘤咛一声,用力挣脱了吕不韦的怀抱,正在吕不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外传了来一阵脚步之声。

吕不韦如今也算得上是修为高深之人,只听外面的稀疏足音,就知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同至。心里不由暗暗咒骂起撞破自己好事之人。但转念一想,却差点扇自己几个耳光。这是自己的府邸,府内走动之人,自然不会是外人,而且自己这小院之内,书房之所,能来的也无外乎是自己的几位夫人。

想到来的可能是墨静儿与冰冰,吕不韦不又坏笑着望向蔺惜儿,‘惜儿夫人,等她两人进来,咱们大家一起欢好,你看如何啊?‘

惜儿本就被他几下调弄得气喘吁吁,又一听这如此直白之语,羞红着脸。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柔声说道,‘夫君,休得胡言,看你一身酒气,必然是口渴了,赏你一口茶喝——‘

吕不韦接过茶杯之时,顺势在其白皙细嫩的手上摸了一把,见到惜儿秋水般的双眸白了他一眼,才呵呵笑着,咕咚咕咚的把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这时,门外之人,已是推门行了进来,见到吕不韦在此,进来的两人显然都是一愣。见吕不韦头也不回,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惜儿如同蚊子叫的呢喃着道:‘夫君,我绣家宗门的小师弟,前来看望我和静儿姐姐,还有件事,要牢烦你动手帮忙——‘

吕不韦愣了一下,师弟?绣家不是只招收女弟子吗?什么时候还有男人了!却猛然醒悟过来,这绣家还真就有一位男性弟子,这弟子还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与自己恩怨纠缠地秦国公子嬴异人,子楚!

吕不韦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地转过头来,望着身后与墨静儿并肩而立的瘦弱小生。正是当日在小说家宗地,紧盯冰冰不放的那俊俏小子。

虽然吕不韦自认可算的上是风度翩翩,俊美无匹之人,但见了这嬴子楚,却也不得不升出自卑之感。

这嬴子楚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柔顺的眉被头上泻下的长发遮去了半边。一双星眸顾盼生辉,玲珑直挺的鼻子,朱漆之色的薄唇,如雪般白皙的脸颊,如玉脂般的肌肤,身材纤细,换上女装绝对是位一等一的美女坯子。

这时的子楚年纪还不甚大,顶天也就和公子丹般大小,吕不韦本还想对这历史上,与自己发生了千古秘案的关键人物,淡笑着客气几句。但见到他手里握着的墨静儿的柔荑,脸色瞬间冰冷了下来。

虽然这子楚与静儿、惜儿是师姐师弟的关系,但怎么说他也是十五岁上下的一个少年。与他年纪相当的公子丹,刚刚可是当着吕不韦的面,把一个月氏之女拉入屏风之后,给推倒摆平了。想不到自己送了惠文王那老东西两顶,绿得冒光的帽子后,这秦国的子楚竟然打算在自己的头上,也洒下些绿幽幽的东西。

想到这里,吕不韦杀机顿现,书房之内,瞬间杀意滔天,寒气逼人。

见到吕不韦瞬间的情绪变化,惜儿已是明白过来。温柔而大胆的依偎到吕不韦身上,轻轻用玉手抓住了吕不韦的手,环上了自己的纤腰。大眼睛却注视着墨静儿与子楚,依然还牵着的手。

墨静儿这才忽然明白过来,吕不韦的情绪变化,为何如此的巨大骇人,瞬间就杀气腾腾了起来,忙挣脱了子楚的手,向着吕不韦迎去。

子楚对于墨静儿挣脱自己的手,心里很是疑惑。抬头见到吕不韦那冰冷的眼神,也是醒悟过来,却轻蔑地对吕不韦一笑,别过头去,不再理睬吕不韦。

‘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派下人四处找了你大半天,却还未见你的影子,却没想到自己已是回来了。‘墨静儿轻柔地说着,并挽住了吕不韦的手臂,贴在她那鼓胀丰满地**之上。

吕不韦淡淡的望了墨静儿一眼,却没有言语,只是冷漠地道:‘派人找我,可是有何事吗?‘

墨静儿明显看出了吕不韦的不悦,但还是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子楚——师弟由秦国得到消息,说是匈奴之人正四处打听你的下落,说是你夺了他们件极为重要的东西。‘

匈奴人找我?重要的东西!

吕不韦不由马上想到,那破旧的羊皮与那骨质的匕首,想来必是这两样东西无疑!

吕不韦心下了然,却不说破,只是凝望着子楚,冷声说道:‘子楚,你作为质子,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昨天彻夜未归质子府,到底是何原因。别因为你是秦王之孙,我大赵就拿你没有办法,毕竟你现在的身份只是质子而已,要受到我大赵法律的约束。‘

子楚轻蔑地一笑,‘吕将军好大的官威啊,可惜你却是耍错了地方,我异人却不吃你这套。我回不回质子府,自有质子府典大夫责罚,却轮不到你这位边地将军来和我叫嚷!‘

吕不韦见这子楚很是嚣张,心里却冷静了下来,轻哼一声,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我自然管不到你,但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匈奴之人急着找我,你秦人却是如何知晓的?勾结方外番邦之族,来袭扰中原之地,你秦人就是一卖祖欺宗的背德之人!别以为你们勾结匈奴,给其提供粮草,让他们袭扰我北地之事,无人知晓。本将军只是看在白起老哥的份上,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不然如今你秦国的千里土地,早已是我大赵之土。‘

听到吕不韦之言,子楚的脸色万分难看,阵白阵绿,早已不复先前的白净红润。瞪着吕不韦,已是愤怒万分地道:‘吕不韦,你,你就是一心胸狭窄之徒!我真不知道我两位师姐,如何会看上你这家伙,实在是,实在是暴殄天物!‘

见到子楚的情绪失控,吕不韦心里却洋洋得意了起来,笑逐言开地道:‘怎么,被我揭穿你秦人的诡计,恼羞成怒了?哈哈,你们能做得丢人之事,却还怕人说吗?秦国勾结匈奴,危害中原之事,我想用不了几日,就会传遍天下,被世人皆知!对了,你是喜欢听曲,还是喜欢听故事?吕某也好让我小说家门下的弟子们,尽力满足你这尊贵的秦国质子的喜好啊。‘

听了吕不韦之言,子楚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吕不韦喘起了粗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而把自己气出了眼泪。

见到子楚哭了起来,吕不韦的心里更是大爽,却不料静儿与惜儿,双双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丢下了他,向着哭泣的子楚迎去,对其温言细语地劝慰了起来。

吕不韦心里别提多郁闷了!直想大吼两声,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你们这是干啥呢?你们可是我吕不韦的老婆啊,怎么都关心起那小白脸来了,太过分了吧!

吕不韦有脾气,却无法对两位夫人发火,只能继续冲着子楚发泄起来,‘我说秦质子啊,你来我府上,也有些时辰了吧?是不是也该回去了,毕竟如此长的时间不回质子居住之地,是会引起误会地。万一我大赵怕你秦国来攻,提前集结了军队西行,却见到你秦国边境之上,只是大猫小猫三两只,那可就要欺负欺负你们,占你们些便宜了!‘

吕不韦这明着撵人的话说出,子楚在不要脸,也不可能再呆下去。他狠狠地瞪着吕不韦,歇斯底里地怒声道:‘吕不韦,你记住了,我异人,我,我恨你一辈子!‘

吕不韦冷笑着,望着愤然冲出屋去的子楚,心里却觉得很是堵地慌。毕竟自己的老婆,与一男子如此亲密,而且在自己于其发生冲突地时候,却还倾向于他人,这事放谁身上,也都不会好受!

却见冲出门不久的子楚,哎呀一声叫唤,之后就听见越人的声音叫道:‘小心着点,怎么横冲直撞地呢!‘

吕不韦嘿嘿一笑。这越人就是够兄弟,看来咱还真没收错你这小弟,哥哥我看这子楚不爽,出门你就撞他一跟头,真是给哥哥解气!

吕不韦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靠向了门旁。却见越人正指着子楚,结巴地道:‘你,你,怎么,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怎么来,来这里的!‘

子楚也没想到会在吕不韦的府邸里,碰到这秦越人。愣愣地望了他半天,才颤着声音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秦越人苦笑一声,‘我是死了,所有的人也都认为我死了,都盼着我死掉!‘

‘我,我不是那意思,我——‘子楚见到秦越人望向自己身后,也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望去,却见吕不韦探出半个身子来。

吕不韦见到衣上,沾染着积雪和泥土的子楚,摇头讥讽道:‘行事还真是莽撞,白瞎了我那瑞雪清泥的意境,可惜啊,可惜……‘

子楚见到吕不韦那幸灾乐祸地样子,恨得牙直痒痒,却也拿他全无办法,愤愤然的转身而去。

望着子楚离去的背影,秦越人疑惑地道:‘兄长,他得罪你了吗?‘

吕不韦很是苦闷地道:‘这小子想要挖你哥哥我的墙角,你说我能让着他吗?哥哥我这暴脾气,没给他几刀削成人棍,就算是照顾秦国的面子了!‘

‘兄长,你,你先等下,你说的那挖墙角,是什么意思啊?‘对于吕不韦的经典之语,秦越人向来是虚心向学。

吕不韦无奈的俯到秦越人耳边,低声解释了起来,恐怕被书房里的两位夫人听去。

听外了吕不韦的解释,秦越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呼吸困难,眼泪流出。半天之后,见到吕不韦那不善的眼神,才尴尬地道:‘兄长莫要担心,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我以我秦越人的……啊,不!我以我扁鹊的名誉担保,此事绝无可能,两位嫂嫂与那子楚,必然是清清白白地!‘

吕不韦对于秦越人的话,很是狐疑,难道这小子之前,就认得这子楚?但为什么自己,却从未听他说过呢?

这时,静儿与惜儿连衫而出,向秦越人打了个招呼后,理也不理吕不韦,双双愤然转身离去。

吕不韦望着两位夫人离去的姣好背影,自语道:‘背着我勾搭小白脸,还和我耍上了脾气,真是——‘

转望秦越人,问道:‘对了,你找我来何事?‘

秦越人这才想自己来找吕不韦之事,忙说道:‘兄长,事情是这样的……‘

吕不韦听后才明白,原来这事是由禽家投靠自己的十二使者之人而起。他们打算建立一支,专门进入敌占区,行使刺探侍侯的组织。而且这些组成人员,还不能是掌握吸纳天地灵气之法,与熟悉技击术的人,所以目标就锁定在了小说家的弟子身上。但这些人如果在执行任务时,被敌人发现,那将是十分危险之事,所以禽家的海棠,就想到了天下名医扁鹊先生。

所以扁鹊才回来,是打算向吕不韦汇报这事,若是吕不韦同意的话,就把在濮阳之时,研制的那兴奋剂型的药酒拿出来,分别倒入指粗的竹管之内,以备不时之需!

吕不韦想了想,慎重地道:‘此药酒威力确实很大,起码能提高十倍的力量、速度和持久力,但我们确不知它有没有副作用,所以应当慎用!你可以拿去给他们,但一定要明确告诉他们,此药酒不到万不得已,贲临杀身之时,万万不可轻易引用!‘

秦越人点了点头,表示一定按照吕不韦的话,原封不懂地转述给禽家五人。

……

望着离去的秦越人,吕不韦长嘘口气,转身打算去水湄处发发牢骚,却见春杏行了过来。

吕不韦迎了上去,笑着对春杏说道:‘走,随我去书房!‘说完,转身前行而去。

春杏听了吕不韦的话,不由一愣,接着却面色潮红了起来。幸福这东西,来得太快太突然了!但在书房里……可能是怕几位夫人吃醋吧!

春杏边扭捏的跟在吕不韦的身后,边胡思乱想了起来。

早在离开长平的时候,过去的郭大小姐现在的少夫人,还有郭家主和夫人,都暗里嘱咐过她和春桃,一定要好好照顾姑爷。

当然这种所谓地照顾,也不乏那种贴身的服侍。但从离开长平开始,一路到得邯郸之时,虽然长时间的贴身侍候和耳鬓厮磨,两女的那颗芳心,早已全部缠绕在吕不韦的身上,时刻都准备着被其采摘,但可惜的是,直到吕不韦与四位夫人完婚,也没动过两人一下。

这一行为使得两女心里,都很是失落和苦闷。

第195章 母女双飞的诱惑

第195章:母女双飞的诱惑

当然对于她们而言,除了给吕不韦做个暖床的贴身侍妾之外,其实也没有别的出路。

能够与主人发生性关系,并一直保持下去,是无数她们这等身份的女子,求之不得之事。但很多的婢女的命运,却都是在被主人玩弄够了后,弃之如草芥。

在这战国纵情纵欲的时代,开放的民俗风气之下,不会有人相信,吕不韦会跟他的侍女们清清白白,也不可能会去相信。

听说女人头一次,是会很疼的!春杏想到这里,不由心头乱跳起来。

虽然她难免会对将要发生的事,内心有些恐惧。但却更是希望和期盼着,被主人宠爱的那一刻到来。无论是轻怜蜜意地抚摸和亲近,还是肆虐地侵犯和疯狂地蹂躏——

春杏那颗揪揪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整个人也都变得春风化雨,脚步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进了书房,与往日不同的是,春杏.今日的动作,变得更加细致和温柔,那羞红着的脸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隐隐投射出一股子浓浓的情意。

吕不韦如此深明此道之人,怎.能看不出这丫头的心事。心里不由叹息一声,但旋即他就又坦然起来。这既然是战国的规则,自己这穿越之人虽然应该坦然受之,何必那么拘谨和虚伪?没有必要,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将活得太累了。

春杏一边轻柔的磨着墨,一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春杏?有话就尽管说吧,何必这样吞吞吐吐.的呢。‘吕不韦轻轻握了握她的柔夷,‘说吧,我都听着呢。‘

‘少爷,这里是书房,奴婢,奴婢害怕。不若,不若去我的.房间里——‘春杏柔媚的双眼,向门口处瞥了一眼,见左右无人便小声道。

吕不韦苦笑着道:‘其实,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临摹些东西而已……‘说着吕不韦就拿出了那张,得于匈奴处的黑灰色羊皮卷。

……

这几日,吕不韦.的心情十分的不美丽。原因无他,只因那日子楚之事后,搞得自己与静儿、惜儿的关系很是紧张。

更令他没郁闷地是,冰冰竟然也站在两人那边,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所以吕不韦一气之下,天天只流连于水湄房中,却不去理会其他三位夫人,而是美其名曰,这是为了贴近下一代,培养出良好的父子关系。

当吕不韦听到下人禀告,公子婉儿竟然微服来访。他大吃一惊,赶紧向正厅跑去,刚走到门口,却听见公子婉儿那招牌式的婉约细语,正在厅中回荡着。

她正在用非常柔和的语调,向吕季氏询问着,吕不韦的一些生活琐细。譬如吕不韦喜欢吃什么,平日里喜欢做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等等。

吕季氏本是一小奴隶主家的女儿,何曾见过身份这么高贵地人,大赵国的堂堂女公子。当赵王最宠爱的女公子,坐到自己面前时,吕季氏激动地脸色涨红,身子微微颤抖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你是吕不韦的嫂子吧?你不要害怕……不要拿我当公子就好了。‘公子婉儿笑了笑,‘快跟我说说,你家小叔,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吕季氏一怔,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回公子殿下的话,我家小叔平日无事,最是喜欢习武。‘

‘习武?‘公子婉儿先是大讶,而后却是释然地道:‘这也难怪,他是做将军的,不习练好了本事,怎好带兵统军呢。‘

公子婉儿的温和与平易近人,渐渐打消了吕季氏的紧张和害怕,见这位大赵女公子这么和气,她也渐渐放松下来,不由笑着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八卦地说道:‘其实我家小叔还喜欢吊嗓子呢!‘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咦——‘吕季氏刚刚学了两句,便涨红了脸,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地小声道:‘公子殿下,这东西很不好学,和咱们熟悉的音律,实在是不相通,却不知小叔如何能吼得那般娴熟。‘

厅外的吕不韦差点没晕倒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平日里有事没事,哼上两句的流行音乐,怎么就被这吕季氏给听在了耳中,学了过去呢?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闯进厅去。

公子婉儿被吕季氏那怪声怪气的歌,整逗得前俯后仰,笑得捧腹。突见吕不韦进门,不由嘴角一抿,生生止住笑声,脸色有些涨红地站起身来。

‘吕不韦拜见公子婉儿殿下,公子驾临寒舍,吕不韦迎接来迟,请公子恕罪!‘吕不韦一股脑地说着,心里却暗暗嘀咕,这婉儿可别拿那双截棍当回事。否则的话,自己还真没法解释。

好在公子婉儿,根本就没把这双截棍放在心上,她今天偷偷地跑来吕不韦府上,主要是她心底里压着一件心事,让她昨夜一宿都没有睡好。所以今儿个一早,就再也按捺不住,悄悄换上便服,带着几个侍女出宫,直奔吕不韦府上而来。

‘吕不韦,你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收起你这些客套话来,我今天来,是有话要与你说。‘公子婉儿的笑颜中,带着一丝薄嗔,让这穿着简单服饰的大赵女公子,别生出几分柔媚和风韵。

吕不韦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莫不是又是提起关于惠文王,让她嫁去燕国之事吧?

果然公子婉儿脸色微红,略一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心底里盘旋了整整一夜,让她寝食难安的事情:‘吕不韦,听说前几日,你建议出兵协助燕国守卫其西地,而且父王也已经把这重任交托于你。但不知……‘

看着公子婉儿脸上微显的羞涩和焦急,吕不韦心里着实叹息了一声。对于这个对自己情愫,越来越深的大赵公子,吕不韦的心里复杂地很。

这战国时代多妻乃是寻常之事,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坚守什么一夫一妻制,不然也就不会一下子娶进四位夫人。处于什么时代,就应该顺应这个时代的社会潮流,如果公子婉儿不是赵国的女公子,惠文王与王后肥鸾的女儿,或许吕不韦也就接受了她。但她却偏偏是一个赵国的女公子,而且还是那种很受宠、举国关注的,将要远嫁为燕后的女公子,这如何能使得?

然而人非圣贤,孰能无情,何况是吕不韦,这在后世天天谈情说爱的世界里,成长出来之人。公子婉儿人长得俏媚端庄,性格恬静温和,毫无高高在上的品性。看她从来在吕不韦面前,很少自称本公子,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性情。

要说吕不韦对公子婉儿毫无感觉,那是不可能的!这种极具传统古典美,与现在挑脱性格的女孩子,没有男子会不喜欢。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道巨大的障碍,却又不得不令吕不韦,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一定要把持住自己。

吕不韦微微有些失神,公子婉儿见了,却以为自己所料不差,面色便有些黯然,幽幽说道:‘我就知道你不肯帮我,难道让你对燕王叙说不娶我,就如此的为难吗?‘

吕不韦将心神收了回来,神色复杂的看了公子婉儿一眼,缓缓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此事我去对燕王说下,却也没有什么,但说完之后的后果呢?燕王婚定之后,谁人敢娶呢?搞不好,惠文王那老东西一怒,就把你真的许配给了我。那我将来如何在原阳整兵,如何去实现自己的霸业!

可是公子婉儿却不知道,吕不韦的心中所想。只看到吕不韦点头摇头,便脸色变得煞白起来,背转过娇柔地身子,颤声道:‘吕不韦,你知道吗?婉儿很喜欢你,既喜欢你的才气,更喜欢你的豪气!除了你之外,天地下的男子,婉儿绝无一人会看在眼中。我现在也不奢望你能够娶我,只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不要让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那样——婉儿是会生不如死的!‘

听到两人竟然谈到这婚娶之事,而且见这位漂亮地大赵女公子,竟然对小叔吕不韦如此痴情一片,吕季氏几乎差点昏了过去。这下面的言谈,自己实在是不能再听下去了,忙转身落荒而逃。

吕不韦见到吕季氏那惊慌失措,狼狈而去的背影,轻笑了笑,说道:‘此事虽然关系到公子的终生幸福,但却更涉及到赵燕两国的关系,我确实不能答应你。若是我真的如此做了的话,只怕大王杀我之心都有。但是我却可以试着,去与燕王谈谈,让他缓上几年,再迎娶你去燕地!‘

公子婉儿听到吕不韦前面的话,芳心已是如同坠入了冰窟。但见吕不韦却是话锋一转,想出了这暂时的折中之法,扑腾腾的心脏这才嘎然而停。

这乍喜乍惊的情绪变化,差点没让这自幼养尊处优,大赵女公子殿下晕厥过去。婉儿直觉眼前一阵晕眩,所幸吕不韦就站在她的身侧,见状忙一伸手,算是扶住了这摇摇欲坠的公子婉儿。

身子被吕不韦一触,虽是隔着厚厚的冬衣,但公子婉儿还是可以清晰感觉到,吕不韦手上传来的那火热的男子气息,嘤咛一声,差点就呻吟出声。

吕不韦见她只是轻轻一触,就已是动情若斯,忙叮嘱道:‘公子小心,莫要跌着。‘说完就松来了扶着婉儿的手臂。

公子婉儿心头一阵失落,片刻神色方才恢复平静,淡淡说道:‘昨夜,赵穆已是回到了邯郸,而且听说在父王面前,与我哥哥好生争吵,而且……而且还说我哥哥不是父王亲生,乃是母后偷人而来的野种。更说,说你与我母后,早已有了那乱纲废常之事,只是瞒着父王而已。‘

什么!?吕不韦听到公子寂不是惠文王的种时,还在心里想着,此事还确是难说,谁知道王后肥鸾除了自己之外,还偷过些什么人。

但听到最后,却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这公子穆竟然,会说出自己与肥鸾有奸情。这消息他是捕风捉影,还是确有实据!

‘哦,这赵穆实在无耻!大王听后,怎么说的?‘吕不韦忙问起最最关键之事,想知道当时惠文王的反应如何!

‘还能怎么说,自然是把他轰出了王宫!吕不韦,婉儿问你,你是不是与我母后,真的——‘公子婉儿嫣然一笑,神情刹那变得暧昧不已,‘你要真与我母后有了那事的话,下次能不能,让婉儿与母后一起服侍于你呢!‘

我x,这主意好!这主意妙!这个主意呱呱叫!

艳妇王后外带青春公主,而且还是****,这比起后世的那些什么女王、制服、shu女、落莉、**、**之流来,简直要高级无数倍,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享受。

吕不韦心里虽然一百万个愿意,但他也知道,此事绝对不能表现出一点期待。只得故意清咳一声,说道:‘公子言语要多加注意,免得给吕某惹来麻烦。‘

‘看你那虚伪的样子,定是心里想着那动人的场面,却装出大气凛然之态。‘公子婉儿又是一笑,‘你只要让燕王退婚,我就恳求父王将我许配给你。这样母后就经常可用,探望的我名义而来,岂不是能满足你这美好的期许。‘

眼前的公子婉儿,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吕不韦心下不由一阵动摇,要不,就和燕王谈谈这退婚之事?才一想到此处,吕不韦却猛然,从脑海的香艳憧憬里清醒过来。并装出沉稳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的道:‘公子莫开玩笑了,这笑话太过不雅,还是莫要再说下去!还是说些别的事吧!‘

‘别的事——你能答应我吗?‘公子婉儿仿佛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眨着眼,望着吕不韦。

‘什么事情,只要不太荒唐的话,我就答应公子所请!‘吕不韦犹豫了下,低声说道。

‘帮我杀了赵穆!‘公子婉儿娇笑颜开的面上,瞬间变得冰冷肃杀起来。

吕不韦心中一惊,‘这——‘

公子婉儿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犹豫了一会,才缓缓道:‘只要你答应此事,办成之后,必会给你个交代!这事的原委,你杀了赵穆后,可以直接去问我母后。‘

吕不韦一怔,但看着公子婉儿那一脸地期待之色,心下不由一软。反正这赵穆是禽家的辰龙使者,自己除之,也算是免去了后患。所以吕不韦略一沉吟,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不韦就答应了!‘

公子婉儿大喜,急匆匆地起身就要离去,她要赶紧回宫,把这好消息通知给母后肥鸾。

见公子婉儿兴冲冲地走了,吕不韦才从门口慢腾腾地向回转。

这时吕梁却神色忧郁,急匆匆地从外面的回廊那端走来。

‘二少爷。‘吕梁见到吕不韦,忙行了一礼,附到吕不韦耳边轻语了起来。

‘哦?竟然会有此事,可能肯定下来吗?‘吕不韦听了吕梁的话,先是眉头一蹙,接着嘴角之上,却挂起了笑容。

吕良肯定地点了点头,‘二少爷放心,小梁岂是道听途说之人,此事千真万确!‘

吕不韦皱了皱眉,哈哈笑道:‘刚答应了公子婉儿之事,我正在愁苦,如何才能掌握那赵穆的行踪,却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哈哈——‘

两人正在说话间,突然一个下人,惊慌失色地奔了过来,大老远地就呼道:‘二少爷,不好了,大少爷被郑朱右相家的人给抓了去!‘

‘什么?‘吕不韦陡然一惊,急急问道,‘怎么回事?‘

这下人吕不韦认的,是吕家当初在濮阳时的老人,一直跟在大哥吕不豕身边,名叫吕柴。

吕柴惶然地道:‘今日小地跟大少爷,一起邯郸的酒肆送酒。却没成想,半路上大少爷冒犯了,郑相家的侍妾,被那侍妾带着的十几个门客,给抓进了郑府去。‘

‘靠!‘吕不韦暗暗爆了一句粗口。但转念又一想,大哥吕不豕虽然性情稳重,为人谨小慎微。但却是见了美女,就难挪步的性子。想来也是由此,冲撞了郑朱的枕边人吧?郑朱的门客们,不会不知吕不豕是自己兄长的吧,既然他们知道是自己兄长,却还动手拿人,实在是诡异得很。

但吕不韦马上便反应过来,吕不豕可能并没透露自己的身份。想必应该是不愿意,给自己惹上麻烦,连累自己和吕家。

沉吟了一会,他摆了摆手,匆匆出府向郑府而去。

……

到了郑朱家之时,天色已近黄昏,吕不韦刚刚报出名号,说要求见郑右相后,不多时一个妖娆的女子,便兴奋地冲出府来。人还没到门口,脆生生如黄莺一般的声音,就已是传了出来,‘吕不韦吕将军吗?‘

郑府守门的下人,心里一个激灵,心道:莫不成这邯郸城里,最近横空出世的头号猛人吕不韦,就是老爷打算送去姬妾之人?

等那妖娆女子喘息着,带着一阵香风冲到门口时。下人们几乎就知道,这个猜测,大概是不会有太大的出入了。

‘在下正是吕不韦,不知您是——‘吕不韦耐着性子行礼。

第196章:凤楼屠龙

第196章:凤楼屠龙

‘在下正是吕不韦,不知您是——‘吕不韦耐着性子行礼。

‘吕将军啊,对了,还忘记告诉您了,我是郑相的歌姬艳奴!‘艳奴微微有些羞涩的俏脸上,挂着淡淡的喜悦,扬起水葱般的玉手,就想要拉吕不韦的衣袖,‘走,我带您去见郑相去。‘

‘呃,这个……‘吕不韦一边跟着艳奴进府,一边小声道:‘艳奴小姐,听说今日在街上……‘

那艳奴听得吕不韦如此一问,俏脸顿时就潮红了起来,霍然止住脚步,杏眼春意浓浓地道:‘其实只是个误会,我实在不知是吕将军的兄长,不然岂敢冒犯。‘

‘这个,呃……那鄙兄现在何处啊?‘吕不韦见就是这妖娆艳女惹起的祸端,只能无奈的陪着笑,打了一个哈哈。

‘相爷知道了吕大爷的身份,把奴家好生的责备,现在正陪着吕大爷饮酒压惊呢。‘艳奴幽怨地望着吕不韦,向前行了两步,见吕不韦尴尬的站在原地没有迎来,不由又嘻嘻笑了起来,‘吕将军长的真是英俊,比相爷形容地好要俊朗,奴家爱煞您呢。‘

‘那个,我只是来寻鄙兄的,家.中实是有急事待他回去,还望艳奴姐姐带路。‘吕不韦见这艳奴身上媚态横生,胸涨臀圆,风骚动人。

虽然有心对她逗弄一番,但一想.到其是郑朱府内的歌姬,必然是被郑老头亵玩过的,而且很可能陪不少邯郸的官员睡过觉。不由心下厌恶起来,漠然地笑了笑说道。

‘嘻嘻,我明白了。‘艳奴又是嘻嘻.一笑,但见吕不韦那无视自己的神色,心下不由寂然起来。

马上她又想起了方才吕不豕那色狠狠的模样,不.由心中又有了计较。喜笑颜开的俏脸,转瞬间又变得冰冷了几分,说道:‘既然吕将军着急,那就请随奴家来吧!‘

见吕不韦一副不解风情地神态,那艳奴面色稍霁,.嘟囔了一句道:‘同样是兄弟俩,一个是色迷心窍,另一个却是不解风情,实在是无趣。‘

说完艳奴就手拽着曳地的长裙,笑吟吟地靠了.过来,眉目如画,人比花娇,若无其事的靠在吕不韦的身旁,看样子要不是手里忙着托裙子,没准又会牵起吕不韦的手来。

吕不韦微微退.后一步,这才缓步跟在她身后行去。刚到偏厅的门口,便见神色欢愉的郑朱,带着神色同样雀跃的吕不豕走了出来。

郑朱见到吕不韦来到,呵呵笑着道:‘不巧,不巧,吕将军你来的晚了些,我与令兄已是酒足饭饱了,正打算送令兄回去呢!‘

‘见过郑相!‘吕不韦略一侧身,算是躬身行礼,顺便也扫了眼,站在郑朱身后的吕不豕。

‘免礼了。吕将军,今日之事完全是个误会。‘郑朱神色非常复杂的瞥了吕不韦一眼,又望了望默然无语的吕不豕。最后看着垂头,站在一旁的艳奴,这才说道:‘其实这事还是老夫有错在先!今日上朝之时,大王说十日之后,就打算让吕将军去原阳赴任。老夫回来后,真不知临别,送吕将军些什么东西好。却正见到艳奴从面前而过,老夫一想北地苦寒,就打算把这府里,最好的舞姬送给吕将军。也好在无聊之时,令其舞上一段,撩以解闷。‘

吕不韦听了,却是更加地困惑起来,这送自己舞姬,怎么还把自己的大哥给抓了起来呢?

见到吕不韦的神情,郑朱笑着上前,说道:‘我把这消息告诉了艳奴后,让她去外面买几套新衣,也好等明日,把她送过你的府去。却没想到这丫头嘴快,出了门就炫耀起来,说自己过些日子就要去原阳了,还要做原阳将军吕不韦的侍妾。此事却正好被令兄听去,令兄就说:我还是吕将军大哥呢!艳奴这丫头却以为令兄是轻佻之人,就让我的门客把令兄抓了回来,并把此事告诉了老夫。老夫一看确是不豕贤弟,就令人将他放开,摆了酒席给他压惊,这不,才吃好喝完!‘

吕不韦听了这误会,只能无奈的苦笑两声,对郑朱抱了抱拳,带着吕不韦向外行去。

那艳奴却一直跟在吕不韦身后,在吕不韦迈步走下郑府台阶的瞬间,突然又从门里露出头来,俏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吕将军,你看奴家,可还和你心意?‘

‘呃……‘吕不韦一怔,尴尬地笑了笑,‘艳奴小姐人这么漂亮,谁能不喜欢呢?‘

‘噢,那我明日,可就过府去了,做……先做您的舞姬可好?‘艳奴一下子从门中跳了出来,双手背到背手,使其胸前的峰峦更是突挺撩人。

吕不韦愕然,扫了一眼郑府大门口,两侧垂首不语的几个家奴。心里暗暗叹息,这从事演艺界的人,无论古今,还真都是如此的开放豪爽,但这算不算是,战国时代的潜规则呢?

吕不韦与吕不豕上了马车,回到府邸之时,天色已是彻底黑了下来。吕不韦前门进府,却马上又后面的小门而出,纵身一跃,已是到了临宅的墙上——

……

吕不韦伏在凤来仪后院,阁楼的瓦背暗黑处,凝视下方房内的荧荧灯火。

此时虽然已是三更半夜,但这本应是热闹非凡的春楼之地,却是寂静无人。这皆是由于海棠投靠了吕不韦,而遣散了手下的歌姬舞女而至。

周围ji院窑楼,传来的筝歌曲乐之声。

吕不韦闭上眼晴,集中精神,运力于耳中,仔细的聆听着楼下的声音。当确定了楼内之人的人数后,吕不韦无声无息的从檐下斜掠而下,朝楼下门口处的几人冲去。

守在楼口处的数名大汉,由于面对着门口,首先察觉到楼上落下一道黑影。可是吕不韦的速度实在太快,在他们脸现骇容之色,张口欲呼,却尚未传出声音之前,吕不韦已是掩至他们面前,并同时开始发动起攻击。

当先的两个大汉的反应,完全在吕不韦的意料之中,在吕不韦的劲力压体之下,分别向左右窜开,打算逼其锋芒,争取反击的空间与时间。

这些楼下守卫之人,当然是公子穆府内的门客好手,见到有人袭来,纷纷掣出兵器,力图阻截吕不韦上楼。

吕不韦冷哼一声,晃身避过当胸剌至的穿心一剑。蓝鳞逆水刀已然出鞘,砍在另一柄攻来的刀上。

啪——

攻来之刀发出清脆的一声,已是断为两截,那持刀的大汉心中一惊,忙触电般的退开。

吕不韦如虎入羊群般,杀进敌阵里,在另一剑快砍上他右肩前,起脚踢中敌人下腹,混沌之力震得那人抛跌远方。

在刹那之间,他展开在噬血蜂洞中领悟的身法,迅快飘忽的左闪右避。周围的五名公子穆府上的门客,无一幸免的,被蓝鳞逆水刀劈削在地,鲜血狂涌中,失去了性命。

楼内浓重的血腥之气,瞬间四散而出,呛得人嗅之欲呕。但吕不韦却全如未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毕竟他在阏于之战时,见过的死人,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死状比起这被肢解的五人来,更是恐怖万分。

楼下已是一片昏沉,楼上却传来叱喝之声。随着声音,从楼上奔下十几个人来,纷纷持着兵刃,向吕不韦扑来。

这次凤来仪的行动,绝对是杀死公子穆的最佳时机。因为公子穆外出到此,不可能带着大批的门客侍卫,更不会令禁军城卫等知晓他来此地。只要能解决这些公子穆的心腹之人,吕不韦就可以完美的干掉公子穆,这个阴险地笑面虎。

吕不韦一声长啸,手持森冷地蓝鳞逆水刀,不进反退。刹那之间,就冲进这群公子穆门客的空隙之中。

这些公子穆的门客,很多都认得吕不韦,见到这能与西秦战神白起,切磋而生的吕不韦,立时都被吓得魂飞魄散。

但他们见到吕不韦那杀机勃勃的样子,都知今日不是吕不韦死,就是自己等人亡的局面,无奈之下,只得迎势攻去,希望可凭众人联手之力,把吕不韦逼退而归。

吕不韦如同三头六臂一般,背脊之上似是都长了眼睛,仅以毫厘之差微晃一下,避过攻来的一枪。待那门客招式使老,身子一晃,背脊已是撞在那枪杆的中央处。

混沌之力突发,劲力沿着枪杆涌去,震得那门客惨哼一声,横跌出去两步。面前露出的足够空间,使吕不韦轻易闪过直刺背心的一剑。

看似简单轻易的一个动作,其中实是包含了极高明的战略、智计和精绝的技击之术,同时也等于决定了,身边几名门客的的命运。

砰!蓬!之声不绝——

吕不韦在公子穆手下的门客骇然避闪之时,身子往前贴去,左肘重重击在其中一人的胁下。

那手持长剑的门客,随着这一肘击,长剑已是脱手甩飞出去。胸口处的胁骨,也已是根根断折,断线风筝的横抛在一旁,倒地不起,显是已没了生息。

吕不韦手中之刀,同时闪电前劈而去,面前的三名门客同时举剑来挡。但吕不韦却已是扭身起脚,先后踢中三人的胸口。

望着纷纷倒地的同僚,其余的门客,已知今日实是大事不妙。其中一人待要弃剑逃命,吕不韦手中刀,却似追命阎罗般,一刀扫去,将其从腰上一刀两断。

吕不韦左手后探,将冲前企图偷袭自己的门客抓了个结实,那门客骇绝欲死之下,只感觉自己的小腹,像是给千斤重锤击中般,疼痛难忍。接着全身经脉似裂,鲜血狂喷之下,轻飘飘的离地倒飞,直跌到楼梯上,再也爬不起来。

吕不韦心里也是暗惊不已,自己其实并未全力出手,但却中者立死,这情况还真是有些蹊跷。

自己这段时间,虽然功力精进不少,但却还是处于地境的结丹阶段。只是丹田内,那黑白相间的混沌内丹中,黑白两色能量,越来越沟壑分明起来;有黑色聚拢到一起,白色聚拢的到一起的趋势。

难道这古怪的混沌内丹的形态变化,也能提高功力不成?

一声长啸,吕不韦再次前冲,把拦截的十多名大汉杀得左仆右跌,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吕不韦此来,是打算击杀公子穆,干掉这赵国惠文王的儿子。自然不会给人留下口实。所以在动手之时,吕不韦就已下定决心,今日这凤来仪内的人,必然要一个不留!

吕不韦在刀光剑影中,飘闪进退。公子穆手下的门客们,兵器总是以毫之差,沾不上他半点边儿,使他如入无人之境。

扑通!扑通!

两名门客应刀而毙,动脉处蹿出的鲜血,溅起半尺多高,远远地抛在楼梯之上。

吕不韦此时已是杀至楼梯下,四名本守在楼梯口的门客,猛扑下来。刀剑斧矛,四种兵器声势汹汹的杀至。

砰——

楼上一声大响,夜空处爆起一根烟花火箭,显是公子穆知道情势危急,发讯向外求援。

这四个守在楼梯处的门客,身手比起其他之人,显然要高明许多,远胜其他门客数筹。想来必是这群楼下门客的首领之人。

而且这四人还精通联手合击之术,若给他们硬拒于楼下,那时不要说杀不了赵穆,就连逃命怕是都成问题。

对于应付群战,吕不韦的经验是非常的丰富,狂喝一声之中,已是冲天而起。

那四人兵器刺空,尚未弄清楚吕不韦到了上方何处,枰的一声,厅中悬挂的那唯一照明的大灯笼,已是倏地熄灭。楼下空间由明变暗,四人刹那间睁目如盲,吕不韦已是轻巧地落在四人身后。

惨叫连起,四人纷纷倒在楼梯之上。

吕不韦望都没望地上的四具尸体,持刀抬脚,就向楼上行去。

嘭——

吕不韦才一来到楼上,守在其处的八名武功高强的门客,正打算要一拥而出,吕不韦却已是合身撞去,把他们撞得滚作一团,溃不成军。

吕不韦手中的蓝鳞逆水刀,旋风般的劈砍挑斩,三两呼吸间,就已是干掉了这八人。同时大声喝道:‘赵穆何在?‘

随着吕不韦的声音响起,两个悍不畏死的黑袍之人,从一个房间中冲出,却是硬被吕不韦以凌厉无匹两拳,震得抛飞而去,直跌得撞破数层门板。

此时楼上楼下,已是尸横遍地,赵穆带来的这些门客已是无一生还。

吕不韦挺立在楼上楼下的尸山血海之中,不可一世的霸道杀气勃发。

吕不韦向着自己在楼外观察多时的房中行去,轻轻的推开房门,正见到脸色苍白如死的赵穆。挡在其身前的几名黑衣之人,各个脸露惊容,竟没有人敢再冲前动手。

吕不韦双目杀机森森,遥瞪人墙内的赵穆,一步一步地逼了过去。

砰——

他看也不看,手臂一挥,一个朝他掷来的长剑,闪电般倒飞而回,插入偷袭者的心脏要害。狂猛的冲力,带得那人仰后抛掷,撞倒另一个想冲进来的黑衣人身上,两人同时倒在地上,情况惨烈至极。

赵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一声大喊,掉头便向窗边攀去。

吕不韦望着已是绝望地赵穆,冷声说道:‘赵穆,我来杀你,面都未蒙,你认为你会有逃出来的机会吗?‘

赵穆听到吕不韦的话,艰难的转过头来,望着吕不韦,强咽了口吐沫,声音颤抖地道:‘吕不韦,你,你可知道自己在,在做什么!袭杀本公子,是,是死罪!‘

吕不韦哈哈大笑,‘赵穆,不对!应该叫您辰龙使者!对了,还有你身边的这位死蛇使者,以及这楼里所有之人,谁也不想活着!‘

赵穆身边,一直背对门口的瘦弱黑衣人,听到吕不韦认出自己,身子一颤,缓缓地转过头来。正是那已投靠吕不韦的巳蛇使者,她的秀眸之中,此事已尽是绝望之色。

巳蛇使者望着吕不韦,声音沙哑的惨然说道:‘吕不韦,你是如何发现我与龙哥相会的,我明白了,一定是他们四人出卖了我!‘

吕不韦冷笑着道:‘不是他们出卖了你,而是你出卖了他们,出卖了我!‘

巳蛇使者面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吕不韦却继续说道:‘的确是海棠他们,发现了明觉村外的那禽家暗记,他们知道一定是这赵穆所留,但却不知他是留给何人。直到你说要外出购买训练器具,他们才确定赵穆联系的人,就是你,巳蛇使者!‘

赵穆趁两人谈话之时,猛地拉住了窗框,就打算纵身跃下。

吕不韦及时醒觉过来,连续几记劈空拳砸去,把准备逃逸的赵穆逼了回来。

而后吕不韦长笑着道:‘公子穆,当**靠着禽家十二使者,在这凤来仪内阻杀我之时,可曾想到会有今天此时吗?‘

赵穆见逃跑已是无望,大骇之下横移向前,腰上悬着的剑已是到了手上,电疾急刺地攻击向吕不韦,招式又狠又毒。

吕不韦猛地一旋身,手上的蓝鳞逆水刀,夹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劲,迫得房中所有的人都踉跄跌退,这才从容不迫的一刀前刺,正中赵穆的剑锋尖刃之上。

赵穆不堪其劲,手中剑已是甩手堕地,人则猛退而后,背脊撞室内的柱子之上,眼耳口鼻全都渗出鲜血。

第197章:问责

第197章:问责

吕不韦身形电射,如影随形紧追而上,一刀劈下。

众门客见到主人。马上就要暴死于前,去都不敢上前搭救。

‘吕不韦,不要!‘巳蛇使者惊恐的尖叫之声,从吕不韦身侧传来。

吕不韦状若天神,双目精芒四射,直射进赵穆的眼中,头也不回的喝道:‘闭嘴!‘

此时的赵穆已是被吕不韦,击得全身经脉尽断,已是完全彻底的废人一个。

但令他庆幸的是,自己还保留了说话的能力,忙跪地求饶道:‘吕,吕师——我,我赵穆好歹也是您的弟子,如今已是废人一个,也算受了应得的惩罚,您,您就饶我一条性命吧!‘

‘饶你?然后好让你把今日之.事禀告大王?把我吕氏满门根除吗!‘吕不韦说着,贴在赵穆头上不足一寸的蓝鳞逆水刀上,巨大的混沌之力狂涌而出。

赵穆登时吓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片死灰之色。

吕不韦一对虎目射出深刻的仇.恨,一字一字缓缓道:‘赵穆,你可知道,我本没有打算招惹你们任何一位大赵的公子。但前有赵布,后有你赵穆,为何先后都想着欺凌于我,当我吕不韦是好欺之人嘛!

巳蛇使者在吕不韦身后,一丈.多远之处,担心吕不韦出手杀掉赵穆,却不敢再上前一步,颤声说道:‘不是他想欺凌于你,而是有人要杀你。‘

吕不韦发出一阵充满悲怆的笑声,然后冷冷说道:‘.是卓家吗?商者逐利,他们因为生意上的事,对我不满,这还可以理解。但你赵穆明着拜我为师,暗地地却组织禽家之人袭杀于我,你这等卑鄙小人,我岂能留你!‘

说罢蓝鳞逆水刀上,霸道无匹的混沌之力立起,赵.穆已是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剧震,贴墙颓然的滑倒在地上。

他的面颊之上,由印堂到喉咙处,一道暗红色的.指粗痕迹,正缓缓地渗出鲜血。

巳蛇使者叱喝.着冲前,向着地上的赵穆而去,吕不韦头也不回的一刀挥出——

淡蓝色的刀芒一闪而末,巳蛇使者雪白的颈上,线细的红色伤口绽放,鲜血瞬间流淌下来。

望着倒在赵穆尸体上,做着濒死前抽搐的巳蛇使者,吕不韦心里暗叹一声:既然你们相爱,那就去做对亡命的鸳鸯吧!谁让这赵穆与我为敌呢,我没有拿自己身家性命做赌注的习惯,因为我吕不韦输不起!

吕不韦冷漠的转过身来,望着那些惊慌失措的门客们,嘴角上的笑容,分外的冷酷无情。

‘快逃!‘不知道是谁先发了声喊,众门客纷纷向着楼下逃去。

但可惜,他们逃命的速度,比起吕不韦来,简直是迟缓无比。吕不韦追到楼外时,门客只剩下了三人。

吕不韦五德始终行发动之下,向前冲去,手中蓝鳞逆水刀,更是高高举起——

当得到赵穆信号,闻讯赶来的赵穆府中的大批门客,以及全副武装的城卫军赶到之时,却已是迟了一步。

吕不韦早就在他们踏入凤来仪的大门前,腾空而起,凌空换气,消失于围墙处。

城卫军带队的旅帅,才一跨进凤来仪的大门,就见到了一具,背上还在涌着血的尸体。他忙对身边的卒长吩咐道:‘快让兄弟们四下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那赵穆府赶来的门客首领,望着地上已是死透的黑衣人,惨然说道:‘这,这是公子贴身的死士,看来公子怕是——‘

那城卫军的旅帅听后,立时头皮发麻起来。这是公子穆的死士?既然死士真的成了死士,这样看来公子穆,定然也是凶多吉少的了。**,大赵国的公子,在都城邯郸的青楼里,在重重保卫之下却被人干掉,这简直是邯郸的耻辱,是大赵的耻辱!

那旅帅虽然心中慌乱不堪,但还是顺着地上的尸体,来到了那阁楼处。上了楼后,见到赵穆果然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公子穆真的死了?难道是回到邯郸的公子寂动的手?

那旅帅也是聪明之人,知道无论如何,这等刺杀赵国公子之事,是自己这小人物根本管不了的,忙对手下士兵吩咐道:‘你等马上去禀告带兵尉大人,就说公子穆在此,被不明白来路之人刺杀而死!‘

……

吕不韦在陶舍人的带领下,进了惠文王的寝宫,见到寝宫内的情形,吕不韦不由吃了一惊,原来在这寝宫之内。不但惠文王高坐其上,还有王后肥鸾,以及韩妃等好几个妃子分坐两侧。

吕不韦见惠文王深蹙着眉头,忙上前拜道:‘原阳守卫将军吕不韦,拜见大王!‘

惠文王扫了吕不韦一眼,不苟言笑,严肃地道:‘平身赐座。吕不韦,本王今日召你前来,有两件事要与你说。‘

吕不韦听闻,故作疑惑地抬起头来,问道:‘大王,不知是何事啊?‘

惠文王沉吟着,却没有马上回答吕不韦。

王后肥鸾却是已站起身来,语气悲哀地道:‘吕将军可能还不知道,昨日深夜之时,公子穆在外玩乐之时,被人袭击杀死。‘

‘什么?公子穆被杀了!‘吕不韦身躯一震,差点从椅后跳将起来,当然他这是作戏给惠文王等人来看。毕竟赵穆之死,他是最早知道的人,因为那亲自操刀之人,就是他自己!

惠文王一直旁观着吕不韦的神情变化,见到吕不韦失措的样子,犹豫了下,干咳一声,沉声说道:‘此事是城卫军夜里进宫禀告的。赵穆以及他身边的三十几名侍卫门客,全部被杀无一活口。‘

吕不韦听闻这一消息,皱着眉头,装出仔细思索的样子。心里却是暗松口气,看来自己实在是剪除干净了所有知情之人。

‘三十多名侍卫门客,此事——怕是由天境修为之人出手,才可做的如此干净利落,或者是那地剑巅峰,创剑阶段的高手,也能做得这般寸草不留!‘吕不韦很是谨慎地道。

惠文王缓缓地点了点头,低沉沙哑地声音响起:‘恩,不韦说得很错,本王请教过王族内的长老们,他们也是如此说法。邯郸城内,有如此修为的人,实在是不多。可惜王族的长老们却不会理会此事,不然定会查出此人是谁!‘

这事不用查,就是我干地!

但可惜人证物证全部没有,就是你那些王族的长老来了,也绝对拿我没有办法。

吕不韦很是深沉地道:‘大王,我估计不是邯郸城内之人动的手,而且我还怀疑,这袭击公子穆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大赵之人!‘

‘哦?何以见得!‘惠文王期待地看着吕不韦,见他先是静默,继而摇头叹息,便知他这说辞很有根据。不由期许地问道:‘吕不韦,你既能有此等见解,想来必有道理,不妨为本王与诸位爱妃,讲来听听……‘

吕不韦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却是万分严肃地道:‘大王,此人若是我邯郸之人,为何要此时北地兵败之时,才动手袭杀公子穆呢。定然是外来的别有用心之人,打算借袭杀公子穆,来分化我大赵邯郸内部众人,使大王猜忌朝中臣功与其他的公子,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听了吕不韦的话,惠文王不免踌躇起来,显然他也认为吕不韦的话很有道理,沉吟了下,才道:‘但会是什么人干的呢?难道会是匈奴人,或者是秦人?‘

吕不韦顺着惠文王的思路,继续往下说道:‘此人很可能是匈奴人所为,也可能是秦人,也可能是齐人;但吕某却认为,燕人的嫌疑也是不小!‘

吕不韦这话出口,已是把宫内之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望向吕不韦,期待着他的下文。

王后肥鸾却有些明白了吕不韦的用意,嫣然一笑,说道:‘吕将军,有话尽管直说,这宫内也没有外人。‘

吕不韦却望着惠文王,满脸的忧虑之色。

惠文王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道:‘无妨,无妨,吕不韦你且讲来,不管讲得对错,本王都恕你无罪。‘

吕不韦长出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惠文王,开始缓缓说道:‘前两日燕国的使者,已是到了邯郸,请求大王发兵。但见我们迟迟未动,难免会想些其他的手段,来迫使我们发兵。公子穆被袭杀的话,大王必然震怒,而且目前的怀疑对象,不也整是秦、齐、匈奴吗?怀疑任何一方面,却都会有助于我大赵出兵燕地,大王你说对吗?‘

吕不韦从头至尾低声地说了一遍,同时理顺了自己的思路和逻辑。

抬起头,他望了望一脸期待之色的王后肥鸾,不由心里又有些犹豫起来。

惠文王皱了皱眉,王后肥鸾坐在他的身侧,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襟,柔声说道:‘大王,我看吕不韦分析的,也很是有些道理。‘

吕不韦含笑地瞥了她一眼,苦笑着道:‘看来吕某说此之前,王后也已是对此有所怀疑啊!‘

王后肥鸾听了吕不韦之言,心里暗恨起来。吕不韦这是明着拉自己下水,打算让自己帮他关说惠文王,使其相信吕不韦的言论和假定。

对吕不韦的龌龊行经,王后肥鸾的心里很是恼火,但却又不能不去帮他,只得低声对惠文王说道:‘大王,其实本后对此事,只是感觉万分的蹊跷,但听了吕不韦之言,才明白过来这蹊跷在何处。这燕人之谋,叫……叫什么来着?‘

惠文王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借刀杀人!这一词语令本王记忆深刻的原因,还是因为其出于吕不韦所著的《三十六计》。‘

‘谢大王抬爱!但此事,却不知大王打算如何处置?‘吕不韦说到这里,抬起头来,认真观察起惠文王的神情变化。

‘此事——‘惠文王沉吟了下,反问吕不韦道:‘吕不韦,你认为本王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臣认为此事,大王应该装作不知其事,对于燕国西地的处理上,还按照先前的计划进行,但……送公子婉儿去燕国为后之事,应该拖上一段时日。‘吕不韦讲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下,以让惠文王有发表意见的机会。

但惠文王却只是保持着缄默,片刻后,点了点头,既不说答应,也不说反对。

‘等到驱了匈奴,退了齐人,我们于燕西的新军,也得到了战争的洗礼,成为一支强兵之时,咱们再拿出此事来与燕国理论。到那时候,我军戍于其西地,借公子穆被刺之事,嫁女为后之事,为其驱齐之事,三事并论,让燕国割让数十城池,也并非难事!‘吕不韦说完,阴险地笑了起来。

惠文王更是面露喜色,欣喜万分。死了一个儿子,帮人再打赢场仗,嫁过去个女儿,就能得到大片的土地与城池,如此开疆扩土的美事,他如何能够不应。

‘吕不韦,此事明日朝上,本王与其他臣功讲了,再行定夺!本王找你来,是有两件事的,此事已了,还有一事,你可知道是什么吗?‘

吕不韦愕然对上惠文王欢愉地笑容,茫然地摇了摇头,‘大王赎罪,臣并不知晓!‘

惠文王端起茶盏小啜了一口,缓缓道:‘吕不韦,本王来问你,你自己的心里,是愿意留在邯郸入朝为官,还是外放原阳啊?‘

说完,惠文王冷凛凛的微带威势的目光,便投射在吕不韦身上,似是要将他的内心全部看透。

可惜,对于吕不韦这个,来自两千多年后的穿越者来说。惠文王才是一个悲剧之人,毕竟他的性命还有不足四个年头了。历史的记载、野史的轶闻,再加上现实的接触,吕不韦是越来越了解,这位心机深沉多疑的大赵王侯了。

又来试探了……吕不韦心里冷笑,但面上却做出了一幅恭谨之色,他毫不犹豫地道,‘皇上,吕不韦愿意留在邯郸,随时听候大王传召!‘

‘北地匈奴猖狂,艳国西地也将发生战事,你的原阳位于两个战场之中央,实在是万般关键之地,所以本王打算,让你十日后动身,前往原阳赴任!‘惠文王含笑望着吕不韦。

吕不韦听到这个好消息,心中激动不已,但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兴奋和喜悦,只是匆匆地上前作揖,却是垂首不语。

惠文王默然良久,才缓缓拍案笑道:‘不韦啊,说实话,本王真的舍不得你去原阳,但……边关多事之时,本王身边可用的新锐之士,实在是太少了!‘

吕不韦一听,心道这不是扯淡吗?大赵要是无人可用,那其他的东方五国,岂不都要宣布破产!

吕不韦想是想,但却还是赶紧起身,躬身道:‘大王,吕不韦必将为大王守好疆土,不让任何宵小之人,窥视我大赵之边域,为大赵千秋百业的兴旺,鞠躬尽瘁!‘

惠文王哈哈大笑,王后肥鸾等后妃也是掩面窃笑。

王后肥鸾更是扫了吕不韦一眼,心道你这小冤家,怎么也言不由衷起来,你若如此忠王爱国,如何却会背着大王,偷了本王后地心和身子?

惠文王深深地望着吕不韦,缓缓笑道:‘吕不韦,你是本王看好的肱骨之臣,所以还应该去外面边疆之地,多多历练几年。等到你而立之年时,也好回归邯郸,封君荫宅,官拜五大将军。‘

吕不韦虽然心里对此不屑,但却还是装出一副向往荣华富贵,满心欢喜的样子。

见吕不韦的神色,惠文王不禁摇头莞尔,‘年轻人应该沉稳着些,你这毛毛躁躁,喜怒皆形之于色的缺点,以后可要多多改进。‘

吕不韦默然跪倒在地,高呼了一声,‘吕不韦拜谢大王天恩浩荡!‘

‘你这不足二十的年纪,就已成为边地的守将,放眼大赵之内,这只有赵寂有过如此厚待。对你,本王也的确算得上是天恩浩荡了。‘惠文王淡淡一笑,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叮嘱道:‘本王对你期望甚重,希望你外放之后上体本王之心,下察治下万民疾苦,多为善政,勤加练兵……多则十年,少则四五年,本王就会将召回邯郸,委以重任!‘

吕不韦心头一凛,想了想,这惠文王口里的四、五年和十年,可都是史上有名的年头。

四年后,惠文王死,赵孝成王赵丹即位。五年后,就是周天子九鼎丢失之时。十年,更是历史上有名的长平之战,开始之时。

十日之后,自己就要离开邯郸,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惠文王了。按照历史记载,这次见面,绝对是与惠文王的永别。其实吕不韦从接触惠文王到现在,虽然这赵王很是多疑惑,而且性情偏激,心理应该也有些疾病,但对自己却还算不错。虽然自己能有今日的成就,是靠着自己的拼搏卖命,但没有其对自己的青睐,只怕也是不成的。想到这里,吕不韦恭敬地道:

‘大王栽培之恩,吕不韦永生不忘。得蒙大王看重,实是吕不韦天大的造化!‘

第198章:宫中情欲

第198章:宫中情欲

“算了算了,你的这马屁功夫,比起殿中的文臣差得甚远,本王乏了,你退下吧!”惠文王摆了摆手,转对其他宫中的后妃们道:“你们也都散了吧,本王要休息一下了!”

惠文王先叫自己离去,后让众后妃退下!难道是他发现了,自己可能和宫中的某位嫔妃有了那事?吕不韦想到这里,心中吃了一惊,但却也没有说什么,赶紧躬身领命行去。

吕不韦才行到门口,却听王后肥鸾柔声说道:“大王,原阳边远荒僻,吕不韦此去,想来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所以本后想,让他去观看下您大寿时,他吟颂的诗赋,排练而出的歌舞。”

“好了好了,这等小事何必与本王来说,你让人唤住他便是了。”惠文王摆了摆手。

吕不韦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不由一惊。

心道这王后肥鸾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竟然当面跟惠文王请示,让自己去她处逗留,这可怎么得了!这不是让本就多疑的惠文王,心里更填怀疑嘛!

吕不韦唏嘘不已之时,一名.宫女已是赶了过来,盈盈上前,对吕不韦说道:“吕将军请留步,王后让您去她宫内等候。”

吕不韦苦着脸,望着那俊俏的宫.女道:“这位宫女妹妹,麻烦您去和王后说下,我不去她宫中,行是不行?”

那小宫女先是一愣,接着明快.地格格一笑,“吕将军真会说笑,王后已是请示了大王,这大王王后的双重旨意,您还想要违抗不成?”

吕不韦朗声一笑,“既然如此,本将军就只好辛苦一.趟了,但是——”顿了顿,吕不韦又呐呐地道:“但是我却不知王后的宫殿如何去得,这位宫女妹妹,能不能为某带路呢?”

那俊俏的小宫女抿然一笑,“奴家就是王后派来,给.将军带路的,岂有不能的道理,跟我来吧!”

吕不韦在俊俏宫女的带领下,穿过御道幽径,弯.弯曲曲雕梁画柱地精美长廊,径自去了王后肥鸾的寝宫。

王后肥鸾的寝.宫之大、之奢华,远远超出了吕不韦地想象。穷极他脑中的所有词汇,也无法形容眼前看到的这一幕:雪白的白狐皮地毯,铺陈在起码百多平米的房间之中;一张宽大无比的巨榻摆在正中,紫红色檀木床榻上,一个雕刻着栩栩如生,鲜花和仙鹤相映图案的绿色玉枕;一床大红色地丝缎锦被,那做工、那品质一看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床榻四周,摆放着四个陶制,但却镶嵌着金边的绣墩。上面放置着铜质的炭火盆。炭火正旺,一张与床榻平齐的案几,放在床头的位置,上面的银盘玉盏件件都绝非凡品。

更让人叫绝的是,在卧房的四个角落里,各有一个惟妙惟肖的铜铸仙鹤。鹤嘴中青烟袅袅,让空旷而华贵地宫殿之中,充满了浓郁地香气。

虽然是晚冬时节,但寝宫之中,却很是温暖如春。

吕不韦本是先行,但他却没有想到,王后肥鸾却是后发而先至。当他进入寝宫之时,王后肥鸾已是回来了有一会了。

寝宫之内的王后肥鸾,只着一身薄薄的轻纱彩裙,伏在床榻之上。一个如花似玉地宫女,正半跪在她身侧,轻轻地为她按摩着半露的香肩,丰满平滑的腰肢,甚至是那挺翘的臀部。

在宫女轻轻柔柔地动作间,吕不韦尽管只是淡淡一瞥就挪开眼神,但还是一眼就发现了,王后肥鸾那薄裙后面的粉红色抹胸,以及那雪白红润的肌肤。

“吕不韦拜见王后娘娘!”吕不韦见到王后肥鸾如此形象召见自己,不由皱了皱眉,这等暧昧的气氛,不是给人背后拿捏的把柄一样嘛。这王后肥鸾也是冰雪聪明之人,怎会如此不知深浅。吕不韦心里对此虽然很有意见,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礼。

王后肥鸾没有理会他,只是随着宫女按摩的力度加大,微微发出了一声声,明显有些yin靡的呻吟。

“用力些——”

宫女红着脸蛋,在王后肥鸾丰满挺翘的臀部四周,轻轻转着圈揉捏着。王后肥鸾轻轻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身子,呻吟之声,更加地清晰可辨。

就在吕不韦皱眉,打算退出寝宫之时,王后肥鸾突然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让宫女都退了下去。她用手轻轻一撑床榻,然后就施施然翻身趺坐起来。

中年美妇的脸上,妩媚之色更加的红艳逼人,而那浑然不似中年的娇嫩肌肤,也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胸前地两堆乳山,也随着轻轻地呼吸声,不住地起伏着。

见吕不韦尴尬不耐地垂下头去,王后肥鸾突然嫣然一笑,浑然少女一般地嗲声道:“放心吧,这里要比上次的那山洞,还要安全得多——”

王后肥鸾的话突然噶然而止,发出一声幽幽长叹,而后略带喜悦地说道:“你能帮我杀掉赵穆,鸾着的很感激于你!”

吕不韦陡然一惊,自己这见不得光的事,却被这王后肥鸾说了出来,任他心理素质再好,也是难以接受,尤其是怕被他人听去,所以忙转身望向门口处。

王后肥鸾瞥了一眼吕不韦,精致完美的脸庞上,挂起了淡淡地笑容,嗲声道:“做都敢做,却怕人说不成。放心吧,这宫内都是我肥家的亲信之人,莫说我们说的话,不会有人听去。就算是被听去了,也不可能传扬开去,所以——在这宫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担心的。”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不是挑明了,让我推倒你嘛!

吕不韦哦了一声,但心里的警惕性,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运起耳里聆听起来,见到外面真的没有任何人迹,这才放心下来。

吕不韦望着王后肥鸾,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人绝不简单,不是能用常理和常情去衡量的女人。毕竟她的父亲,是与武灵王一起,推行胡服骑射的肥义。

“不韦,是婉儿告诉你,让你去杀掉赵穆的吧?”王后肥鸾微微一笑,眼神暧昧的望着吕不韦,勾魂夺魄地声音响起,“你就不想知道,这赵穆如何得罪于我,以至于婉儿都要去求你,为鸾杀了他吗?”

吕不韦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很是言不由衷地说道:“其实……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后需要他死,那他就必须要死!”

“来吧,过来为我揉揉这肩膀,昨夜听说赵穆被人杀了,我等后妃陪了大王整夜,浑身无力怪难受地。”王后肥鸾眼中闪出一丝柔和,甚至还有一丝罕见的羞涩。

对于面前的吕不韦,虽然他只是一个与自己儿子一般大小地少年。但王后肥鸾地心底里,可不仅是对他能力和才情地欣赏和看重。

想到初见吕不韦时,还是在自己的丈夫惠文王的寿宴之上,对于这名动邯郸的吕不韦,她的心里是既好奇又不屑。直到吕不韦在宴席之上,头角峥嵘的尽显才子豪气的耀眼光芒。她的心里,对吕不韦已是升起了亲近之感。

这种亲近,渐渐地变得明晰和厚重起来,以至于她这个平生难将世间男子,看在眼中的大赵王后,对其竟然升起,某种遗忘了多年的欲望。

难道这就是缘分?王后肥鸾不止一次地轻声叹息。

“还犹豫什么?难道玩弄过鸾一次之后,你便对鸾失去了兴趣了吗。”王后肥鸾瞪了吕不韦一眼,嗔道:“过来,白眼狼!”

吕不韦无奈的一笑:“这话说的——我怎是那般无情无义之人,我只是,只是……”说着他咬了咬牙,轻轻走过去。

吕不韦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落下了有些颤抖的手,抚在了王后肥鸾圆润细腻地肩头上。缓缓揉捏了起来,王后肥鸾安静地趺坐在那里,神色如常地跟吕不韦说着闲话。

吕不韦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手中的动作也自然了许多。王后肥鸾突然之间冷哼了一声,神情愤然地说道:“赵穆那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还想占了本后的身子,哼,真是色胆包天!”

又是一桩大赵宫闱内的**丑剧!

吕不韦苦笑一声,手中的揉捏按摩动作,并没有停下来。王后肥鸾暴料出的密辛,让他褪去了满腹的香艳心思,只是静静而柔和地,在王后肥鸾的肩头上起伏揉动着,心里非常宁静和温情。

“大概三年多前,赵穆趁入宫祭奠其母之时,来到我的宫内,差点就要把我……”

吕不韦的手停住不动,疑惑着道:“不会吧,虽然赵穆是禽家十二使者中的辰龙使者,但要是论起身手来,却也比王后你强不了几分啊,怎么可能——”

王后肥鸾转头,白了吕不韦一眼,接着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傻蛋,难道不知道世上有种药物,能让人浑身酥软,有力使不出来吗?”

吕不韦叹息一声,摇头道:“这赵穆做事,还真是糊涂,既然已经想到了下药的办法,就不知道弄些**的*药嘛,真是蠢笨得很。要是我就用**之药,这样弄起来也更有情趣,也更舒服。”

王后肥鸾本还在对赵穆地愤然之中,但听到吕不韦这肺腑之言,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下流的家伙,难道你很盼着鸾被别的男人那样吗?”

吕不韦忙摇头道:“我怎么会!我只是感慨下而已嘛!”

这时,那给吕不韦带路的俊俏宫女行了过来,对王后肥鸾禀道:“王后娘娘,已经准备停当,您是不是——”

王后肥鸾点了点头,从榻上站起,任由自己完美动人,充满诱惑的曲线,暴露在吕不韦的面前。

那俊俏的小宫女,神色很是诧异地望了望吕不韦,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拿起一件长绒深衣,罩在了王后肥鸾的身上。

“不韦,你稍等片刻,我一会儿回来。”

吕不韦坐等许久,却也不见王后肥鸾回来,心里愈发地焦躁不安了起来。深出口气,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行去。

到了院中的吕不韦,还没等走出几步,就听身边隔壁的殿中,传出唧唧喳喳地声音,吕不韦想也没想地推门而入,打算问下王后肥鸾去了何处。

闪身进了门地吕不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耳边传来几声女子娇滴滴地尖叫之声。

吕不韦心头一惊,放眼望去,只见在这奢华宽大的殿中,摆放着一个硕大的木质浴桶。王后肥鸾慵懒地,整坐在桶里,背靠桶壁,双目微闭,裸露在桶外的那粉白的双臂上,透射着一层淡淡的嫣红,轻飘飘地飘荡着。

两名宫女正手里拿着花瓣檀粉,往木桶里撒去,就突然看见了无声无息闯进来地吕不韦,不由都惊呆在了那里。

粉红色的花瓣,洁白地檀粉,沸沸扬扬地洒落,一些浮在浴桶地水面上,一些散落在鲜红的地毯上。

王后肥鸾愕然转头,雪白地粉颈带起一圈水波涟漪,隐隐可见她胸前那两团抖动的丰盈。王后肥鸾妩媚的脸色有些涨红,一朵花瓣儿悄然落下,从她长长的眼睫毛上滑过。

“呃,不韦,不是让你等着我嘛,你,你怎么却来了……”王后肥鸾扬了扬手,旋即又赶紧将两只手臂缩回木桶之中。

“啊!?”吕不韦猛然醒过神来,面红耳赤地掩面背转过身去,匆匆就想向外行去。

“等等----”王后肥鸾突然柔声说道,“过来,你来帮本后揉捏揉捏一下肩膀,这两个丫头手中软塔塔的,来——”

王后肥鸾的话,软腻腻中带着一丝温和,更有着一丝勾人的娇媚,吕不韦额头上冒起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犹豫着停下脚步,但却并没有转过身去。

“取纱来。”王后肥鸾淡淡道。

两名宫女女赶紧从一旁的案几上,取过一丝薄薄的彩纱,蒙在浴桶的口上,将那透过乳白色羊奶浴液乍泄的*光遮掩住。

这时王后肥鸾又如少女一般,嫣然一笑说道:“这样可以了,过来吧——”

两名宫女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面带羞红地瞥了吕不韦一眼,之前给吕不韦带路地那俊俏小宫女,更是俏皮地吐了吐香舌,退向了浴桶后的屏风处,就地趺坐在地毯上。

吕不韦耳边,传来王后肥鸾有些嗔恼的呼唤,这才咬了咬牙,慢慢转过身来,随意一扫桶后地屏风处,脸色不由又迟疑了起来。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那两名娇俏地宫女,竟然只穿着抹胸和小衣。只是外面蒙了一层薄薄地纱裙。修长的玉腿,雪白的香肩,肌肤吹弹可破,一层淡淡的肌肤嫣红之色,让薄纱衬托得有些如梦如幻。

两如花似玉的妙龄宫女,垂首趺坐在那里,其中那为吕不韦带路的小宫女,更是大胆地抬起头,用略带**地眼神,在吕不韦英俊飘逸的脸上绕了一绕。

吕不韦慢慢走到浴桶边,微微将头别过去,尽量避开直视浴桶之下的迷幻*光。探手抓住了王后肥鸾柔嫩滑腻的肩胛骨,轻轻用力一捏。

王后肥鸾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这呻吟媚入骨髓,让吕不韦听了心神一荡,手下便不由自主地加了几分气力。

王后肥鸾妩媚红颜如若桃花,抬起头来,望了吕不韦一眼,嗔道,“小点力气。人家承受不住哩。”

吕不韦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细密,他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起来,轻轻地在王后肥鸾柔嫩的肩头肌肤上跳动着。

越来越浓烈地呻吟之声,使他男人的本能,一时间就像那春天抽丝的野草,一点点,一点点地,随着他手地颤动,蓬勃地生长着。

淡淡的檀香在屋中弥漫着,绚烂的阳光透过窗纱投射进来,更是将蒙着一层薄纱地浴桶之下,映照得迷离万种。

他再三警告自己,眼前这王后肥鸾是惠文王之后,绝对的大赵国母身份,在自己将要离开大赵之时,是绝对不能于之再传绯闻地。但是不断彪升的情欲,却令他的下面,不住的尖硬挺直。

按摩许久,吕不韦慢慢收回手来,长出了一口气。那两个见到王后与吕不韦,如此暧昧情形的宫女,突然格格娇笑着起身,一起跑出了王后肥鸾的卧房,卧房中只留下两道淡淡的少女幽香。

吕不韦头还没等转回,突听哗啦水声一响,就在吕不韦回头瞥看的瞬间,王后肥鸾赤luo裸的身子,带着四溅滚落地水花儿,盈盈站起在浴桶之中。

那条薄薄地纱,紧紧地贴在她人到中年,但却仍然保养得,异常完美的粉红娇躯之上。

修长如玉地**,挺翘的香臀,胸前两团跳动地玉兔,两点凸起的嫣红,一抹柔顺幽密的黑色丛林,仍然在淅淅沥沥地滴着水珠,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吕不韦眼前。

王后肥鸾迷离的眼神中,放射出能融化冰雪的火热,慢慢将双臂曲起,挡在自己胸前的羞处,她抖颤着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吕不韦心中一颤,双眼之中欲望之火燃烧,本来有些消退的情欲,又一下子升腾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王后肥鸾那火热滚烫,又柔嫩丰腴的身子就贴了上来,“不韦,离开邯郸之前,就让鸾再好好与你缠绵一场吧!”

王后肥鸾胸前那一堆饱满上,两颗凸起的蓓蕾,有意无意地摩擦着吕不韦的胸膛,媚人的喘气声和如兰似麝的体香,一起冲击着吕不韦的感官。

吕不韦的下腹,本能地越来越火热。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躁动的情欲,一把将这美艳的大赵王后抱紧。

王后肥鸾扭了扭,泛起了嫣红的粉白胴体,带起一圈乳浪臀波。

吕不韦毫不斯文地扑了上去,将其按倒于巨大的浴桶之内,两人就在这大赵深宫的浴桶之中,颠龙倒凤了起来。

王后肥鸾悠远绵长的呻吟喘息之声,肆无忌惮的响起,如同述说着,深宫怨妇们的哀怨……

第199章:北行

第199章:北行

吕不韦一行人在邯郸城外,送行的人不少,随行的却是不多。

这次吕不韦北去原阳,任何人都知道,三两年间他是不可能再回邯郸的了。但同时他们也都清楚,吕不韦一旦日后被调回邯郸,必将成为邯郸大赵朝堂上的新贵,五大将军的高位,最少也会有其一席之地。

吕不韦离开邯郸城,身后只跟了八辆豪华的马车,除了四名夫人,几名奴婢侍女之外,只有吕梁带领着十三护卫随行。吕镥等人却都留在了邯郸,这是郭厚毅郭家主的建议,用以来安惠文王多疑之心。

吕不韦对着邯郸城门处众人,再次抱拳后,才拉着缰绳转头向北,踏马而去。

吕梁勒着马缰,看起来嘴都有些不能合拢,“二少爷,你这离开邯郸,却是人走茶不凉啊,看看这些馈赠,简直比起家里酒坊一年的收入,也是毫不逊色。”

“这叫长线投资,日后我若再.回邯郸,必然不会忘记他们今日的馈赠。就算我回不来,或者回来后不得重用,他们也只是损失了些财物而已,这些邯郸的权贵,谁也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吕不韦笑着说道。

“恩,这些邯郸的老爷们想地的确.是不错,但可惜他们却不知道,二少爷却是不会再回这邯郸来的了。”吕梁伸手指着北面,一处被白雪掩盖住的山丘,说道:“二少爷,王翦大哥他们,就在那里等着咱们呢。”

吕不韦在两天前,就已是定下.了行进路线与时间,并让王翦等人,提前收拾整顿,带领三千掩日军,做好北上远行的准备。

按照吕不韦的算计,此次北上远行原阳,就没有打.算再回邯郸,当然需要带着,自己现有的全部得力人手。王翦、吕梁两人当然跟随,李牧经验老道,有他在身边,算得上是多了条得力助臂。而郭纵带着的韩非与李斯,更是未来几十年的治世珍贵人才。禽家的海棠四人,却已是在吕不韦出发前两天,联系上了一直监视禽家宗地的申猴使者,并已先行进发,为吕不韦灭除禽家宗地,提前做起了准备。

“二少爷,你看前面!”

吕不韦顺着吕梁手指处望去,却见雪野之中,肃然.站立着百多大赵禁军,他们此时正万分警惕地,护卫着一处草亭。

草亭之内,三个模糊的身影,依稀可见。三人穿戴.奢华,身边停着的大车,都是用珍贵的貂绒装饰。吕不韦不用看也知道,此三人定是公子寂、公子丹与公子婉儿。

吕不韦叮嘱吕.梁几句之后,打马向草亭行去,望着三位大赵的男女公子,唏嘘不已,“这等寒冷之日,却让三位公子在此等候,不韦心中,实在是——”

公子寂只是笑望着吕不韦,说道:“吕将军一路之上,可要多加小心。此时匈奴势强,遇之还望多加慎重,且莫与之缠斗。而且到了原阳,吕将军要多留意原阳监御史庞煖。此人心计深远,可莫要被他表面的豁达开朗所蒙蔽。”

吕不韦却是摇头道:“多谢公子美意,但吕不韦只是驻军之将,一心带好手下军士为主,不会与之发生什么冲突。”

公子丹捧着一席华贵的紫色深衣,递上前来,“吕师,此次一别,数年之后放可相见,丹不能聆听您的教诲,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此衣……还望笑纳。”

吕不韦接过紫色深衣,却见衣襟之上,一个小小的嫣字俨然清晰可见,心下立时了然。含笑谢过公子丹,才要告辞,公子寂却笑着一挥手,身后的禁军旅帅忙上前来。

“吕将军,您神驹在骑,利刃于腋,宝甲加身,寂实在不知送你些什么才好。蓦然想起,你对北地的地利地势是甚了解,特送你北地地图一份,希望可为吕将军之助。”

吕不韦听了公子寂的话,眼睛一亮,忙伸手接过那旅帅手中之图。却见是多张羊皮缝合而成,给人相当的古朴深沉之感。

“不韦,北地苦寒,而且危机重重,你要多多保重身体,莫要忘记婉儿……”

听到公子婉儿幽怨的声音,委婉的语气,公子寂和公子丹相互一视,都退到了草亭之外,也不知在低声谈论些什么。

吕不韦望着公子婉儿,目光复杂万分。美女的魅力,对于任何生理与心理都正常的男人来讲,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但对于阻碍自己前进道路与目标的美女,吕不韦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勇气。

“婉儿,你……等你将要嫁入燕国之时,我会回来看你的!”

吕不韦骑上了青螺驴背,挥手告别,但他却发现,自己对邯郸竟然有些依依不舍起来。也许是人,也许是地,但他却必须离开,离开是为了永远的留下来!

吕不韦纵马前行,等到驰了数里后扭头再望,只见巍峨的邯郸城高大依旧,熟悉而又陌生。

邯郸,我吕不韦会回来的!吕不韦暗自想道。

……

望着王翦身后,郭纵、韩非、李斯、司马尚带领的三千掩日军士兵,吕不韦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骄傲的笑容。

这是属于他的掩日军,是他吕不韦手里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吕将军,都尉李牧携麾下阏于师一百一十三人,尊将军号令,再此候命!”李牧翻身下马,他身后的百多名名,阏于之战幸存下来的士兵,也都单膝着地,眼里充满了热切的恭敬之色。

吕不韦终于爽朗的一笑:“此番北地之行,正是诸君建功立业之时。众位都是行武之士,自当忠勇用命。我吕不韦不讲出身,不讲来历,只讲求功勋!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尊令者奖,违令者斩!全军都有,进发原阳!”

轰轰声中,三千多人的军队,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向着北方浩荡而去。

……

不知何时,天空中又开始飘起雪来,沸沸扬扬地落在山野之中。

本就难行的道路,愈发的艰难起来。鹅毛般的大雪落在人的脸上,片刻就融化成水,寒冷的北风一吹,使人感觉分外的冰冷刺骨。

吕不韦见雪势越来越大,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全军停止前进,原地扎营。

随着吕不韦的命令,李牧迅速的在两山之侧,布置下三才予希阵,并开始带领着各旅帅们扎起营来。

却见王翦冰冷着脸,哼声道:“这是什么营盘,若我要是带军来此偷袭。不攻三侧平直之地,只取三锥之尖,保证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杀入营内。”

吕不韦奇怪地望了王翦一眼,无奈地笑道:“大舅子,这李牧和你有仇吗?你……”

王翦略带尴尬地望了吕不韦一眼,却理直气壮地道:“我看这厮就是很不顺眼,眼窄鼻阔,眉宽嘴小,就连……连走路的姿势都让人看着别扭!”

吕不韦听了王翦这蛮横无理的解释后,无奈的摇头苦笑起来。看来无论历史是不是将继续,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但是这王翦与李牧的关系,却是实在无法调解得了的。

这时,李牧已是安排好了扎营之法,缓骑而回。

“我说,你这阵法也太低等了吧,竟然在两山之地,运用此法扎营,若是有人来袭。看似强大的三锥,其实就是三个破绽。”王翦的声音如雷贯耳,周围的几人,都是清晰可闻。

李牧先是一楞,却见是王翦骑在那威风凛凛的黑魅马上,用马鞭指着营盘处,批评贬低起来。

“王都尉,此阵主要是防御骑兵来袭,三锥之上,都有檑木荆棘等物,马行其处,必不能冲起。骑兵没有了冲击之力,面对长矛大戈,只是图被斩杀的下场。”

王翦听了李牧的解释后,眼珠一转,“骑兵难道只会马战吗?难道舍去了马匹,骑兵就没有可战之力吗?别人的骑兵我不知道,但我不韦军中的骑兵,就是下了马,也不弱于西秦的虎师!”

吕不韦见到两人明显有抬杠的痕迹,心里暗叹一声,无奈的道:“天气太冷,二位继续,我等要先进营了!”

说完,吕不韦拍了拍青螺驴的脖颈,青螺驴踏着碎步,高傲地向着营地而去。

……

惜儿披着深衣,心情郁结地坐在帐篷内厚厚的羊皮褥子上。夫君真的生气了吗?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都不理自己和静儿了,难道……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吕不韦竟似还是无意来自己这里,蔺惜儿的心里愈发地慌了起来。

她并无意要与其他的三位姐妹争宠,可是她虽知自己姿色俏丽,姝艳于群芳,奈何偏偏冰冰更是万中无一的人间绝色,墨静儿更是别于他人的异域风情。地位和亲近程度,更是不及水湄这吕不韦的结发之人。

想到此处,蔺大小姐不由芳心可可,更是担心起吕不韦,见其祖蔺相如退去相位,地位直降千丈,而拐带着自己也将失宠。

枯坐到帐内的蔺惜儿百无聊赖,暖炉中的碳火,已是渐渐渺弱下来。蔺惜儿却只是呆呆地自怜自艾,听着帐外篝火地劈啪之声,心中悲苦不已,怎还有心思照料帐内的暖炉。

冰冰从甜蜜的梦乡中醒来,见到从被后搂着自己的吕不韦,直羞得无地自容,赶忙地挣扎起身,要服侍吕不韦更衣。

吕不韦却笑着将她按回了被中,已是起身披上了衣衫,见冰冰承蒙雨露之后,一副娇慵无力的模样,拍了拍她柔滑的香肩,拉过掉落地上的羊皮软褥给她盖上,柔声道:“外面风雪大,别着了凉,早些歇了吧。”

冰冰赤luo着娇躯,要这么起来也真有点放不开,遂依言躺下。吕不韦这般的体贴,让她心里暖烘烘的,她甜蜜地抿嘴儿一笑,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惜儿,可睡了吗?”吕不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蔺惜儿几乎惊喜地叫出声来,忙不迭地下地拉开帐门,拉着吕不韦的袖子,将多日未疼爱自己的夫君大人拉了进来……

一夜两次颠狂,该当迟睡不起才是,可是天刚蒙蒙亮,吕不韦就睁开双眼醒了过来。望了眼还睡得正香的惜儿,整张被子全被她缠在了自己身上,只露出胸前一抹粉腻,薄施粉黛的脸颊上,还挂着两抹浅浅的笑容。

蔺惜儿心有顾虑,所以更是为讨吕不韦欢心,含羞带怯地使出千般狐媚手段,竭力与之欢好,只求吕不韦尽兴开心,心里能将她位置保留。

个中旖旎自不侍言,单是蔺惜儿那种孜孜不倦、上下求索的精神,就足以令吕不韦为之感动。若不是见了她**时的稚嫩表情,单看她层出不穷的花活儿,吕不韦还道她是此中的行家里手。

蔺惜儿身轻体软,盈盈一握的纤腰,吹弱得破的肌肤,尤其那玉蛤粉腻、一隙嫣红,芳草殷殷。动情时眉梢儿蹙着,常常喜极而泣,清纯的脸蛋上,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妖魅,竟令吕不韦产生一种别样的快感,这一夜风流,果真尽兴。

……

三千多名掩日军士兵浩浩荡荡,整齐划一,行进在大雪后的沃野之中。那浓郁的肃杀与煞气,吓得路经之地,周围的平民百姓都不敢出声。但望着这支大赵雄军,他们的眼里却闪现着异彩。

仇由城已是在望,此地是大赵北地与南方的分割之处,再向北行,就属于赵之北地。

而仇由城城主县令任毕,已是早早就带领着县丞、县尉、县司马、县司空等官员,率领着一群兵卫,远远迎出城来,恭候着邯郸新贵,原阳守卫将军、燕西赵北义军统帅吕不韦的大驾。

“停!”李牧一声令下。

整个掩日军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

“哈哈,各位终于到了!”仇由城城主县令任毕,迎接上去。

“任县令!”郭纵这四大商,三大铸造的少家主,人面确是甚广,下马上前拱手道。

“郭少家主,吕将军呢?”

仇由城城主县令任毕疑惑地道。

郭纵压低声音道:“任县令,将军大人,他暂时和我们分道,有大王密令要去执行,还望保密。”

仇由城城主县令任毕恍然,笑着点头:“吕将军是大王极得信任之人,嗯,想来此时我大赵与匈奴鏖战,他必会有所紧急事悟要办。好了,诸位赶路也累了,还是赶紧进城吃饭、歇息吧。”

“那就劳烦任县令了。”

当即三千多名掩日军军士,在统一的调配下,分别进入仇由城中,三个大的宅院之中去了。

“听到了吧?”仇由城城主县令任毕瞥了一眼身侧的几名仇由官员,“吕将军有大王的密令要办!我们还是装做不知为好,免得惹麻烦上身。”

“是。”县丞笑着应道。可心底却有些失望:“听闻这吕不韦年轻有为,将来定是大赵翻手为云覆手雨的人物。没想到却没能见到!下一次要见到此人,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可惜,自己错失了这次结交的机会。”

……

吕不韦和王翦、吕梁二人,此时正策骑向东飞奔而去,所过之处,积雪飞扬。

“不韦,你看,前面再过几座山,就是匈奴图中所绘之地。”王翦心喜地遥指远处。

吕不韦也看着远处,那隐约模糊地一片矮山中,很是突兀高大,形似狼头引咎向天的山峰!

“终于到了!”吕不韦也忍不住内心地狂喜。“要不是有公子寂提供的地图,我们还真的很难找到此地,但不知这匈奴的密图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玄机。”

到了那狼头山峰之下,吕不韦环视一下周围,在青螺驴背上,展开那幅破旧的黑黄色羊皮卷。

这片山区周围,没有任何的村落与人家,这里本身就透这一层隐秘之色。

“前面应该有洞穴,我们过去看看。”吕不韦说道。

随即吕不韦左手把羊皮卷纳入怀中,直接一跃而起,就从青螺驴背上跃下,便到了两丈来远之处。接着几个起落,便直接到了那图中所灰的洞穴处。掌力一震,数尺厚的积雪纷纷暴起,吕不韦掀开遮挡着洞穴的藤曼和巨石,便进入了那洞穴之中。

王翦与吕梁二人,也飞速跟上前去,随着吕不韦进入洞穴。

二人身手虽然现在也是不弱,但面对这匈奴万分重视的洞穴,却也不由紧张万分起来。

洞穴通道之内较为幽暗,不过通道的高度却足有一丈有余。人行其内,自然不必弯腰躬身。

“小梁,点上火把!”吕不韦淡漠地望着身前的幽暗,对吕梁吩咐道。

旁边的王翦则是低声道:“不韦,我看这地方有些蹊跷,还是多加小心的好。”说着,王翦从背后摘下了逆水蛟牙斩。

吕不韦想了想,也将背在身后的逆水蛟牙斩,拿在了手上。

洞内漆黑无比,诡秘的气息流动着,一切都是未知之数,王翦说的不错,未知的东西和地方,还是小心点好。

当吕梁点燃火把后,洞内立刻明亮了起来,吕不韦望着前面说道:“按照图中所画,应该一路往前,前面有个大裂缝,从那里进去,会有道石门!”

三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着,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就看到了一道裂开的大裂缝。裂缝宽度大概有一丈左右。裂缝中漆黑一片,神秘万分,深不可测。只是隐隐感觉有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这裂缝中弥漫而出,扑面而来。

第200章:地狱三头犬

第200章:地狱三头犬

吕不韦停在裂缝地边缘地带,思考着此地与图中所绘的比例尺。

计算了半晌,他才沉吟着道:“按照从洞口到此地的距离来看,这裂缝之内的垂直深度,只怕要足有两百丈深,人掉下去必死无疑!”

吕梁却已是举着火把,指向旁边的不远处,几条粗壮的动物之筋与藤曼,拧结而成的绳索,说道:“二少爷,您看——”

“哦,想来这是那些匈奴上次来时,留下的绳锁,我先下去看看。”吕不韦开口说着,又引燃了一根火把,说道:“小梁,你跟着我下去就可以了。大舅子,你留在上面,莫要被人断了退路。”吕不韦担心下面危险,更不放心上面,怕有些什么不可预料的变化。

“走!”吕不韦再度将逆水蛟牙斩背负在身后,随后便一跃而下,脚上一点穴壁,便抓住那绳索,飞速向下降去。

“小梁,到了下面,多注意些!”王翦对着吕梁叮嘱道。

“王翦哥放心,我晓得地!”吕梁.答应一声,忙跟在吕不韦身后,抓着绳索像洞下而去。

一路缓缓地下滑,吕不韦发现这.裂缝深处愈加的黑暗。即使是以他如今的修为,加上火把的照耀,视力也最多勉强能看到二十多米远的距离!如果是一般的地境修为之人下来的话,怕是只能看到十米不到的距离吧。

下降了百来丈之后,吕不韦猛.然间感觉到,一阵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越向下行,这森冷之气越发的浓郁起来!

一路下滑,气温不断的降低着,照吕不韦的估计,起.码已是达到零下五十多度。

噗!

吕不韦终于落地:“嗯,果然大概是两百丈左右!看来.这藏图还真的是很精确,不知这里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小梁,你站在这里,我去看看那石门!”吕不韦说完,.就到了前面巨大的石门前。他并没有忙着用那骨质的钥匙去开门,而是仔细的打量起那石门来。

只见石头上雕.刻着无数简陋的图腾,吕不韦仔细端详着,却发现这图腾,好象是描述一个王朝的兴衰之事。

头一副是一个高大的人影,被许多的人包围着,他力克群敌。接着他身边的帮手在不断的增开,直到他带领着许多人,把敌人打败并俘虏。后来,这高大之人在胜利之后,举着一个婴儿,等到那婴儿长大了些后,他却飞天而去。

下面的图腾就无聊了许多,都是一些祭祀朝拜之类的事。直到最后几幅又变得神秘起来,一个粗壮之人在一个巨大的池子旁,与几个长发的女子嬉戏,而周围的树上,更是挂着一块块的长条状物。

对历史还算是略有了解的吕不韦,见此心中一动。难道,难道这就是酒池肉林,招美立院吗?这样说,此人就是商纣了!

吕不韦继续向下看去,却见是西方来了很多军队,向着一个大城进发。而那粗壮的商纣,带着很多士兵在城下集结。接着两军大战到一处,那商纣的军队很快被杀尽,他被无数的人围困起来。这时,天上落下几名神秘人,片刻就把那些围困商纣的军队,杀掉了大半。而围困商纣的大军中,一个骑着牛的老者,好象在后面念叨着什么。之后,很多的人飞天而临。就这样双方飞天而来的帮手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头幅图腾中,那高大之人与一老者落下后,与两个对手中人大战了一场后。所有的飞天之人才一路向南,一路向东而去。商纣也被带着东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封神演义的真相?吕不韦对于这简陋的图腾,还是能看明白一二的,这也要得意于他在二十一世纪时,学习到的历史知识。

最后一幅就是这狼首山,一个车队离开了那大城,到了这里,再往下却是没有了图腾。

吕不韦把所以的图腾,在大脑里重新整理了一下后,终于确定下来,这图腾记录的,就是商朝的兴衰。

拿起那骨质的钥匙,放入与之匹配的凹槽之内,巨大的石门响起了哄哄之声。吕不韦足下一用力,已是退到吕梁身边,警惕地望着那巨大的石门。

轰轰隆隆之声渐止,石门之内的空间中,渐有银色的光芒透出。虽然略显微弱,但吕不韦也能一下子看得清楚,只见前面有着模模糊糊的浅银色雾气。

“银色雾气?”吕不韦有些惊讶。

“二少爷,那是什么东西!”吕梁也是万分好奇,望着面前的不明雾体,嘴里满是诧异地问道。

“此雾气大异常态,而且此地气温甚地,跟是诡秘万分,我想其中定有蹊跷!”吕不韦想了想,神情肃穆地道:“恐怕此雾有毒!”

吕不韦也是根据这石门关闭数百年,才有此一想法的。犹豫了下,他才继续前行,希望自己被蛟强化了的身体,可以抵御着这银雾之毒。

随着他的靠近,完全可以感受到,越接近那银色雾气,温度就越来越冷起来,等到他靠近那雾气边缘的时候,气温起码已是达到零下百来度的低温。

此时吕不韦虽感寒冷万分,但却并无不适之感,心里放心了大半。站立了片刻,才对身后的吕梁一摆手,招呼他过来,两人一同步入那银雾之中。吕不韦一进入雾气之内,就更是确定,这的确不是普通的雾气。其中竟然蕴涵着巨大蓬勃的天地灵气。

“小梁,你感觉到了吗?”吕不韦转身,对身后的吕梁说道:“这里的天地灵气很足啊,比起运功时,聚集的灵气数量一点也都不差。”

吕梁感受了下,点了点头,“二少爷,你说若是在此打坐的话,会不会事半功倍呢。”

吕不韦笑道:“这可不能试,事非偶然其中必妖!我们还是谨慎些的好,走吧!”

吕不韦说完,两人

继续前行!

走了大概几十丈远之后,雾气慢慢地变得淡了下来。但气温却更加的低了数分,吕梁已是冻得浑身战栗起来。

“这是——”吕梁目瞪口呆的望着前方。

吕不韦抬头望去,也是诧异地道:“这难道是书中记载的地底寒脉,世间流传的所谓冥地幽府!”

吕不韦看着前方那一条冥冷森寒的青色水脉,这条地下的水溪缓缓流动,同时还时而溅起冰魄冷气。那可怕的是低于绝对冷度的气温,甚至于令吕不韦两人,不得不鼓动起体内的内力来与之抗衡。

“难道这就是那冥界九泉!”吕不韦很清楚这是什么,因为他在各宗家学派的书籍里,数次见过对此的描述。

地底数百丈深处,冥地幽府之境,九泉错落环绕其地。

九泉之水,一滴就可冻结山石;人落泉中,顷刻之间就会被冻成粉末。

地下有九泉,九泉有九口,九口为九幽,九幽震慑掌握,涂炭死亡的生灵的归处。

按照吕不韦前世学的那些知识来看,这些论述实在是有些荒谬,先不说这九幽是生命死亡的归地,就是地下能有这如此冰冷的地泉,已是违背自然科学的现象。

地核,地幔,地壳,这是地球内部的构成部分,地球之核心应该是灼热的能量。所以地下有的应是火热的岩浆,而没有道理是森寒的水液。

而且水的三种形态,液为常态,遇热为气,遇冷为固。这零下百多度的气温中,这九泉之水,却毫无凝固之势,而是涓涓流淌,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也许这九泉中流淌的,本就不是自己熟悉之水,而是其他的某种神秘液体。

“小心这古怪的水液,我们绕着些走。”吕不韦对身后的吕梁说道。

“恩,我知道了。”吕梁虽然没有吕不韦的知识丰富,但也看出这泛青的水液很是古怪,于是答应一声后,便沿着那青色水液旁边的窄小道路前进。两人虽然距离九泉的边缘,最起码有数丈之远,因为愈是靠近,那九泉泛出的冰寒之气,就愈加地森冷可怕。

“二少爷,这古怪的密洞实在太过怪异,而且这里更是冷得要命。”吕梁虽是运功抵御寒流,但还是无法祛除寒冷,浑身颤栗地说道。

吕不韦依旧平静地走着,他甚至于距离九泉只有一两丈远。他可以清晰感觉到,九泉中喷发的那一阵阵寒气,侵袭着自己的身体。这九泉泛出的温度,估计就已是不亚于绝对零度!外放的温度都已是如此的吓人,那泉中的温度,想想就更是让人心惊。

如此的低温之下,就算是修为已达地境结丹阶段的吕不韦,若是不运功驱寒的话,只怕用不了多少时间,也将被冻成冰棍人雕。

“这里实在太过寒冷,我们还是快些行进为好。”吕不韦皱眉说道:“要到五百丈外,才能到达密图的核心之地。”

“五百丈?!”吕梁一听这距离,面上不由无奈的苦笑起来,“二少爷,这也实在太过远了些,还真得快点走,不然怕是要被冻僵了。”

吕不韦轻笑一声,立即加速向前进发。

一边提速向前进发,吕不韦还观望着周围的环境,在缓缓流淌的九泉周围,钟乳石、石笋、石柱、石花等等固体之物,都泛着暗青色的光晕。就连旁边的山壁等处,表层也都隐隐泛着青色,吕不韦用手轻轻一摸,就有碎石粉漱漱滚落,手指更是被冻得发麻。

沿着曲折地九泉河道前进着,渐渐地吕不韦发现,这地下的九泉竟然变色了!从开始的淡青之色,变成了进紫之色,吕不韦明显感到冰冷的气息愈加地强烈。

“马上到了!”吕不韦望着前面出现的巨大空间,眼睛里放起了光芒,脚下更是加速起来。

愈是前进,温度愈低。

吕不韦两人,终于到了那一块很是空旷的区域,原本的地下九泉,也变成了幽冥湖泊。这幽冥之湖,足有百来丈宽,近似于圆形的地下湖泊。它的周围都泛着紫色,越是靠近湖中央,颜色就愈发的浓重,特别是在最中央的区域,竟然是诡秘的漆黑之色!

吕不韦皱了下眉,实在是想不出,这匈奴紧张万分的宝图,到头来却只是这神秘的幽冥怪湖。怎么会这样?按照刚刚石门上的图腾来看,这里应该是商王朝,最后的藏宝之处啊,却为什么并没有宝藏呢。

正在吕不韦奇怪万分之时,那幽冥之湖漆黑的中心处,却慢慢的伸出一个,类似于狗般的漆黑头颅来。深红色的瞳孔,扫视着周围,接着先后又有两个同样的漆黑狗头,缓缓的探了出来。接着黑色的庞大身体,缓缓升离出水面。那足有两丈高,四五丈长的庞然身躯,令人骇然。

吕不韦猛地转头看过去!

“啊!”的一声惊叫,人更是立即极速飞窜,闪电般抽出了近丈长的逆水蛟牙斩。

“这……”吕梁望着那巨大的怪兽,也是眉头紧皱,腰上的铁剑早已是到了手中。“二少爷,这是什么怪物?”

吕不韦望着面前这巨大的怪物,对照起各宗家学派书籍上,记录的妖兽特征来,却发现无一符合其条件的。

猛然间,吕不韦想起在前世时,西方关于某一魔物的描述,不由惊讶地道:“这——这难道是地狱三头犬!”

地狱三头犬从水中跃起,在空中敏捷的一个翻身,然后轻巧地凌站跃到了,距离吕不韦两人十几丈的地方。

冰冷的气息传来,吕不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而吕梁的表现却更是不堪,已是迅速向后,退出了十几步远的距离,才算是勉强抵御住了,这地狱三头犬所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地狱三头犬三个头颅一起转向两人,狗嘴之上,竟然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它很是突兀地张开了口,发出的却是一声狼啸之声!

接着地狱三头犬的左右两个脑袋,张开了巨口,几乎在瞬间,一道强大到令人发指的森冷能量,已经向着两个人击去!

吕不韦两人同时跃开,躲过这恐怖的寒冷能量。吕不韦回头望去,却见两人刚刚站立之处的地面,已是被冻成了镜子般透明的冰雕。

一口冷气的能量,竟然能把坚硬的石头,冻结成为透明的冰雕,这种变态的能量,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去死吧!畜生!”吕不韦出现在地狱三头犬的身前,高高的跃了起来,一道耀眼的白色刀芒,从上至下狠狠的劈向了地狱三头犬。

情急之中的地狱三头犬,只来的及躲开三个脑袋。刷的一声,吕不韦手中的逆水蛟牙斩,重重地斩在了地狱三头犬的身上!

地狱三头犬痛得大叫了一声,逆水蛟牙斩已是划破了,它那本是防御超高的皮毛,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嗷!”疼痛中的地狱三头犬大吼了一声,扬起巨大的爪子,一爪拍向了眼前的吕不韦。

吕不韦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战斗中后,反而觉得眼前这传说中的地狱三头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至少现在的吕不韦,已经感到自己,绝对有信心干掉这地狱三头犬!

疼痛中的地狱三头犬,现在已是完全失了阵脚,现在的它就象一个委屈又愤怒的野狗,只知道挥著爪子,狠狠的拍着眼前的人影。却一时忘记了它地狱三头犬,最强大的本领并不是身体力量。而是他那强大的寒冰能量!

毕竟它在此地独自生存了数百年,别说是人类,就是其他的妖兽,它也未见过半只。虽然它的实力强横,但战斗的经验却是严重不足,地狱三头犬的实力要强上吕不韦好几倍,但却根本一时拿吕不韦也没办法。

吕不韦大吼一声,扬起手中的逆水蛟牙斩,重重的向它的脑袋斩去!

“嗷!”地狱萨三头犬三对眼睛全部发出光芒,竟然不顾砍向自己脑袋的头部,扬起巨爪狠狠的拍向了眼前的吕不韦!它三眼六目发红,吕不韦的挑衅让它失去了理智,现在的地狱三头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拍死眼前的这渺小的人类!

看到地狱三头犬拍来的这一爪子,吕不韦无奈的收住了逆水蛟牙斩,然后整个人迅速的向后退了过去。笑话,他这一刀砍在地狱三头犬头上,最多打得它晕晕沉沉,但它这一爪子抓过来,自己就得和这战国时代说再见了!

“嗷!”地狱三头犬三个脑袋同时暴吼一声,不要命的向着吕不韦扑了过来,展开了疯狂的疯狗行为!

每当吕不韦的逆水蛟牙斩,刚要砍上地狱三头犬的身体时,却发现地狱三头犬不要命的一爪子正拍向他!他的刀要是继续下砍的话,就得接地狱三头犬一爪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吕不韦暗暗想到,被这只地狱三头犬拖住了,自己根本脱不开身!现在的法子就剩下——

一想到这里,吕不韦悄悄的瞄了眼光吕梁,“小梁,准备你的短家伙!”

吕梁早已看出了战局的情况不利,但却苦于自己的实力不行,无法帮助吕不韦斗这厉害的三头怪狗。

听到吕不韦的提醒,他才猛的想起,自己还有染着蛟毒的一对匕首。吕梁忙扯出蛟牙毒刃,向着吕不韦掷去,并同时口中喊道:“二少爷,接着!”

第201章:北境原阳

第201章:北境原阳

“来吧,让你这妖兽,领教下我的厉害!”吕不韦微笑着一纵身,接过吕梁掷过来的蛟牙毒刃。

地狱三头犬猛地张开,它那硕大的三张大嘴,同时向着吕不韦咬来。

吕不韦立即一个旋身,手中的逆水蛟牙斩笔直的,快似闪电的向前刺去。正好插入地狱三头犬中间的那张嘴里。

‘噼喀’之声顿起,坚硬无比的逆水蛟牙斩,已是在地狱三头犬的口中,断裂成块块碎片。

地狱三头犬见到咬碎了,敌人威胁自己的武器。神情更是得意万分起来,迅疾地一摆身,就窜到了吕不韦前方,同时怒声大吼,那三双暗红色的眼眸中,带着挑衅的凶残之光!

吕不韦对于自己的逆水蛟.牙斩,会被这地狱三头犬的利牙咬碎,虽然心里很是诧异,也很是心疼,但却根本没有时间叹息哀怨。

轰——

地狱三头犬的身子,猛地摆动,一.闪便朝吕不韦继续冲了过来,同时张开那三张可怕的大嘴巴!三张大嘴巴内,每一颗牙齿,怕是都有吕不韦小臂般长短,而且锋利非常,锐利无比,看看都能让人心寒无比。

吕不韦手中倒提蛟牙毒刃,猛.地挥出,他的目标位置,就是先前地狱三头犬颈上,被其划破的位置。

蓬——

蛟牙毒刃插在了地狱三头犬,颈上的毛皮破裂处。.可是它的表层皮肤,实在太过坚韧,只是勉强有微少的鲜血流出。

呼——

虽然伤害很微小,但是地狱三头犬还是感觉到了.疼痛,三个头同时转来,三张嘴巴之中,同时产生三股惊人的吞吸力道,血盆大口咬向吕不韦。

“不好!”在被地狱三头犬三张嘴巴,封闭了所有退.路之下。吕不韦才真正感觉到,这吞吸的力道是何等的可怕。身体不受控制地,就要被吸到地狱三头犬的面前。吕不韦脸色微变,“这家伙原来不只是会吐,却还会吸啊!”他很清楚,自己一旦被其再吸近一丈距离,就会无论如何,也难逃被咬死的厄运!

对妖兽而言,利爪牙齿,都可算得上是神兵利器。

一咬一咀嚼,就.算同样是妖兽牙齿,炼制的逆水蛟牙斩这样的神兵,都能给咬成废渣残片。

正在这时,吕不韦猛地抽出蓝鳞逆水刀,向着地狱三头犬刺去,刀准确地刺在地狱三头犬中间头颅的牙齿上,强大的反震力道,令吕不韦得以脱离开那股吞吸力道。

地狱三头犬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吕不韦,但它正打算对吕不韦,进行继续进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有些发麻,而且眼前的景物,也渐渐的模糊起来。

望着地狱三头犬缓缓倒在地上,吕不韦却并不敢放松警惕,而是依然紧握蓝鳞逆水刀,远远的戒备着。

气温逐渐的回升了过来,吕梁靠近吕不韦身边,低声道:“二少爷,我看这妖兽应该是死了。”

吕不韦望了眼吕梁,只见他的发上眉梢,都挂着晶莹地冰粒。

这时,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地狱三头犬,却古怪地萎缩起来,而且竟然融化成了一地的黑水。

吕不韦望着它的尸体变化,这才松了口气,还刀于鞘,坐到地上,“小梁,我调休一下!”

刚刚与地狱三头犬的战斗,虽然时间不长,但一来双方的动作都十分快捷,二来吕不韦还要抵御地狱三头犬身上,那森冷无比的气息,所以内力消耗极大!

当吕不韦打坐之后,他却发现自己的丹田内的内丹,已是变化成太极鱼的形状。黑色的鱼内,一个滚圆的洁白圆珠,缓缓滚动。而白色的鱼内,漆黑的圆珠也同样如此。

内丹的变化,让吕不韦心里万分的狐疑起来。混沌——太极,接下来是不是会生出两仪四象八卦呢?

难道自己现在的修炼之法,与修炼之人的道路发生了偏差,走上了一条全新的修炼之途?

等到吕不韦调息完毕,站起身来的时候,地上的地狱三头犬已经消失不见。吕梁手里捧着一颗拳头大的深紫色珠子,对吕不韦说道:“二少爷,刚刚那个妖兽化成了黑水,却留下了这个东西。”

吕不韦接过那紫色的珠子,却见其如手微凉,而且晶莹剔透,比起打磨后的天然水晶,还要纯净几分。

吕不韦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去,这紫色的珠子里面,竟然有着一个指头般大的地狱三头犬影象。难道这地狱三头犬,不是真正的妖兽,而且这珠子衍生出的实体之物?或者这地狱三头犬,自己把自己封印在了这珠子之内?

吕不韦实在想不明白,更让他困惑的是,这商王朝最后的宝藏,竟然会是这一颗深紫色的珠子。

不对,这里一定有问题!

吕不韦四下打量起来,却见这巨大的空间之内,并无异常之态。收回目光,吕不韦却发现面前的幽冥之湖中,九泉之水颜色大变,已不再是淡紫色之色,而是变得与汇聚于此的九泉之水一样,成为浅浅的青色水液。

吕不韦眼前一亮,手臂一伸,手中的那紫色珠子,已是被他抛向空中,投到了那幽冥湖中。

轰隆之声顿起,幽冥湖中之水瞬间分开,中央的位置处,更是洞开了一条向下的通道。而那颗深紫的珠子,正悬浮在那通往地下的通道口,大概两丈高处。

望着前面通往地下通道的湖里,周围立起的那数丈高的九泉之水,吕不韦皱了下眉:“这地下之处,难道才是真正的藏宝之地?”

吕梁已是一步上前,“二少爷,我先下去探测一下!”

吕不韦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一起下去吧,此地可绝不简单,我们要万般小心才是。”

说话间,两人已是沿着裸露出的湖底通道,一起向前行去。当两人走到那地下通道口处时,恰好见到空中悬浮的那紫色珠子,正在周围青色九泉之水的辉映下,散发着七彩的霞光。

足足走了一刻多钟,才算是从这地下通道,来到了真正的藏宝之处。

吕不韦站在无比宏伟华丽的宫殿正下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渺小了起来。

宫殿这种特殊的建筑,代表了中国古代建筑风格与成就的全部精髓。是帝王政治与lun理观念的直接折射。这夏代末期的建筑,应该是历史上最早的宫殿建筑。比起战国时代的建筑来,更注重的是神与仙的刻画与描述,代表了上古时代,对于神与仙的推崇与敬仰。

正殿下有长长的玉阶,对应天干极数,共计九九八十一阶。由于地形的关系,这道玉阶虽然够宽,却极为陡峭,最下面刚好从地下通道,延伸向上直通殿门。大殿之内,也是由九九八十一根巨大的石柱作为主体而构成,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吕不韦与吕梁两人,已是看得目眩心骇,沿着玉阶向上而行。

来至殿门前,却见那门旁立着一块石碑,碑下是个跪着的妖兽。见那似龟的样子,应该就是龙之九子中的赑屃。这赑屃正做出,在云端负碑的姿态。石碑上书几个大字,笔画繁杂,吕不韦一个也不识得,只知道可能是比古篆,还要古老的商代文字。

刚迈过殿门那道高大的门槛,便见门后两侧矗立着数十尊巨像。首先是两只威武的辟邪狴犴,都有一个人多高。狴犴后面依此是螭吻、狻猊、睚眦、饕餮、囚牛、螭吻各一对。

大殿正中,一个巨大的类似于后世的荧屏,端方在那里。其下是百多个巨大的铜箱。

吕梁见到那百多个大箱,喜形于色地道:“二少爷,这箱内应该就是宝藏了,我去看看都有些什么宝贝。”

说着,吕梁已是上前,打开了一个箱子。

但箱子才一打开,却射出一道银光,正照在那巨大的荧屏之上。其他的那些箱子,也都瞬间自动打开。百多道银光,纷纷照射到荧屏之上,荧屏顿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照得殿中一片明亮。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荧屏竟然真的呈出像来,上面的山川河流,清晰可见。

当见到图像最后停留的那水滩时,吕不韦面色不由大变,惊叫出声:“这,这不是我到来之时,跌入的那桑山的水滩吗!”

吕梁望着面前荧屏上的图象,震撼要比吕不韦来的还要厉害。毕竟吕不韦在前世时,电视电影这类东西见得多了,他惊讶的只是图象的内容,对这荧屏到没有什么新奇之感。但吕梁却不一样,他见到这东西竟然能展现出影象,已是震惊无比,对于上面的内容,却并不是十分关心。直到吕不韦惊叫出声,吕梁才回过神来,望向吕不韦问道:“二少爷,你,你说什么,那上面的地方,您去过不成?”

吕不韦苦笑着点了点头,他可不会告诉吕梁,自己从两千五百多年后,来到这战国时代,第一站就是这个水滩。

这时,那荧屏之上的画面却是一变。一个阴鸷的瘦弱男子,出现在其上。神情之内蕴涵着无比的恨意,声音激动万分地道:“我大商的后世子孙们,当你们见到这幅图像之时,说明你们已经拥有了返还中原,夺回我大商疆土的实力。刚刚的那处水滩之中,就是我埋藏神兵轩辕秉争剑之地。只要得到了轩辕秉争剑,就有了问鼎天下的资格。水滩之下,还有着很多当年我大商积攒下的财宝,可以助你等招兵买马,一统天下……”

当荧屏上的图象全部消失时,吕不韦摇头苦笑着道:“原来此地不是大商的藏宝之处,真正的藏宝之地,却是在桑山!”

……

“吕将军回来了!”

在仇由城城门处,一卒掩日军的士兵,正在奉命等待吕不韦的归来,看到一头高大威猛的驴子,与两匹匈奴健马飞奔过来,立即有眼尖的军士喊了起来。

“下马。”吕不韦翻身下了驴背,立即有军士上前来,接过青螺驴的缰绳。

“将军!李都尉等人,都在仇由城城主府内,等着您归来,特命我等再城门前等候。”那卒长低声禀报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在一卒士兵的拥卫下,向着仇由城城主府邸所在处行去。才到门前,刚好见到那仇由城城主,县令任毕正带着不少人走出府门。估计吕不韦刚才行进在街道上时,已是有仇由城的士兵差人,告诉了这位仇由城城主。

“哈哈,吕将军,你真让任某好等啊,这四五天的时间,实在太过让某难熬了些。”那仇由城城主任毕掷揄地笑道:“不过还好,今日总算见到咱们大赵军中,最年轻的将军!可惜啊……现在时间不早了,否则,我定要和你喝个痛快!”

“事情紧急,恐怕明日我就要带兵北上。喝酒之事,还是下次再说吧!等我它日回返邯郸之时,还要打此路过的,定会和任县令你尽兴喝上一番。”吕不韦笑道。

任毕听后,不由惋惜万分的道:“北地战事紧张,我也不敢多留吕将军盘叙,只望吕将军大败匈奴之后,得了空闲,来我这仇由,咱们好好结交一番!”

吕不韦笑着与之寒暄一番后,才与其一起并肩行进了府内。

……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三千多名掩日军的士兵,就已是浩浩荡荡,在吕不韦的带领下,离开了仇由城。才一出城,停留了多日的掩日军,就以极快的速度,呼啸着赶往赵境北方之地!

大军一路急行,遇到城池也只是略做补给休整,之后,便继续向北而进。

吕不韦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马上到原阳,到那属于自己的土地之上。只有到了原阳,他才能更稳妥地生存于这战国乱世。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原阳城镇守将军,燕西义军统帅吕不韦,终于带着三千多名掩日军的士兵,和一支长长的车队来到原阳城。

同繁华的战国大城邯郸的纸醉金迷不同,这原阳城中,全是高大古朴的青砖瓦房,整个城市看起来一片灰仆仆的冷色调。

前一段时间匈奴南下之时,曾调集大军对赵国北地进行疯狂的掠夺。乡野为之一空,大量的四野之民逃进城中。原阳显现出一种畸形的繁荣,街上到处都是人。

一阵马蹄的轰鸣声传来,一个剽悍的骑士骑马从街心冲过,手中皮鞭在空中抖得劈啪作响,“吕将军到,闲人回避!”

街上之人抱着头躲到一旁,纷纷好奇的伸着脑袋,打算见识下这位原阳的新任将军。

过去的原阳将军赵乐,已是在三个多月前,匈奴刚刚集结之时,带着一队骑兵打算与匈奴战上一场,捞些功劳。却没成想才一出城,就被匈奴的三千轻骑,片刻冲散了军队,惨死于匈奴的马蹄之下。

吕不韦带来的这三千多的人马,一个个不是满面凶悍之气,就是健壮冷酷。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街上走过,引得城中的百姓人人侧目。

原阳的衙门位于城北,而郭家为了吕不韦来往方便,特意买下了原阳城西北处的三间大宅院,打通之后,作为吕不韦新的府邸。又在城西买下大量的房屋,作为临时的兵营。

所以在吕不韦等人一入城时,就有郭家当地的头目上前,向少家主郭纵禀告起原阳的大概情况,已经对原阳城内外,土地房屋的收购情况。

原阳位于匈奴南下的路线之上,前一段时间虽然匈奴也来袭过城,但原阳毕竟是新筑之城,凭借着坚固的城墙防御体系,得以保全完整。但城中的富足之人,却已是被吓得惊慌失措。当听说三大铸造的郭家,打算用长平的土地房屋,来换取这危城的土地房产之时,无不欣喜万分,纷纷主动找上门来,与郭家在原阳的经办之人签署起换地契约。

当郭纵把现在原阳,被郭家掌握的土地与房屋的数量,向吕不韦汇报的时候。

吕不韦也被吓了一跳,原来现在原阳城内四分之一的房屋土地,都已是郭家名下的产业。只等开春之时,原来的房主地主,就将南下长平,空出土地房屋,来完成与郭家的契约。

吕不韦犹豫了下,转头吩咐道:“大舅子,你先与李都尉带着士兵,去到临时的兵所休整。小梁,你等先带上家眷车辆物品,去新的府邸里整顿收拾一番。我和舅兄去拜会下这原阳的官员!”

到了原阳的衙门之后,门前的差人说了声稍待,就自进去通报。

当吕不韦与郭纵进了原阳的衙门后,等了大半天,却也不见有人出来接引。

跟在吕不韦身边的十三侍卫,皆是面有怒色。倒是吕不韦本人,却是背负着双手,站在堂内不急不噪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壁画书贴。

矗立良久的吕不韦突然一笑。他本就不是大肚之人,之所有如此冷静的等待原阳的官员,实在是因为他不想在自己羽翼丰满之前,与这些大赵的官员扯皮操蛋。就目前而言,训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来,才是吕不韦的心中之愿。等到掩日军的数量,从六千变成了六万,别说是这原阳的小小官员们,就是惠文王亲来,吕不韦也不见得会给他好脸色看。毕竟只要大军在握,天下间谁还会被放在眼内!

“他娘的,这些原阳的小小官员,怎么他娘的这么大的架子!竟然敢不把将军放在眼里,兄弟们给我进去找!”司马尚眼睛一瞪,已是摸着剑柄,就想带着十三侍卫,找找这原阳官员的晦气了。

郭纵摆了摆手,指了指吕不韦的背影,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告诉众人,只要吕不韦没发话,大家还是不要擅自来动这些原阳的官员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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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匈奴来袭

第202章:匈奴来袭

良久,一群小吏,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一个灰白头发的老者行了出来。

一名小吏上前,恭维地介绍道:“吕将军,这位就是我们的监御史庞大人。”

吕不韦忙抱拳道:“原阳新任将军吕不韦,见过庞大人。”

庞暖年纪大约在六十来岁,长相很是平凡,加上一头白发,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再配上他一双呆滞的眼神,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特点。

见吕不韦主动上前,庞暖微微一笑,忙抱拳回礼,呵呵一笑道:“早就听说过吕不韦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我这两天身子不适,正在卧床修养,未能远迎,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吕不韦连说不敢,庞暖的一.双手又湿又冷,握在手中很不舒服。不知怎么的,吕不韦心中竟然对其有些惊惧,能够令公子寂都畏忌之人,绝对不会是眼前如此不堪才是。难道这庞暖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不成?这个老家伙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庞暖操着一口赵地北方的方言,.语调在他人听起来也许有些怪怪的,但吕不韦听着却很是亲切。因为这北地的方言,更接近后世的普通话。

“我这年纪大了,身子骨越来越.是不堪,等匈奴退后,我打算向大王请辞……这北方之地,经常被匈奴抄掠,今年更是让人揪心,城池之外的村庄几乎一个不剩,我早就盼望原阳得一员虎将过来镇守,我也好安心离去。”

“虎将谈不上,吕某食君之禄,自然要杀敌报国。”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吕不韦一招手,让侍卫将一个.包裹送过来,“这是本将军的一点心意,还望监御史大人笑纳。”

“呵呵,吕将军多礼了。”庞暖看也不看那份礼物,只是.颓然地说道:“对了,过去驻军的大营在城南,地方破旧了些,可胜在宽敞。听说掩日军才一进城,就已是安排妥了住处。这样也好,难得掩日军士兵沾染上那么兵痞的习气。等下我就吩咐官员,把掩日军的粮草和补给,马上给送过去。”

“如此就多谢监御史大人了。”吕不韦又道了一声.谢,开始说起正事来:“庞大人,本将军领大王命,来镇守原阳。同时还兼任燕西义军的统帅,要在我大赵北地、西北之地、燕西招募合格的士卒。来之前,公子寂对本将军说过,我大赵北地颇多勇杰!燕赵之地本就多慷慨勇健之士,可从中挑选精锐。此事还请庞大人从中协助。”

赵国北地本就.是民风彪悍,民间尚武风气绝对为天下之冠,毕竟他们着受着,匈奴等北方少数民族的威胁。各村屯之中,都有着组织青壮,进行训练武装的风习。这些被组织起来的青壮,平时保卫家园村屯,防范马贼强盗。到了战时就成为赵军的辅兵。这些辅兵的战斗力,比起赵国南方邯郸的辅兵来,更是勇猛数倍;就算与正兵来比,也只是缺乏训练与战术配合而已。

这些民兵平时亦兵亦农,个人战斗素质很高,如果能招进军中,也省得花太多的时间去训练。

“哦,不知吕将军要招募多少军士?”庞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露出一丝微笑。

吕不韦想了想,说道:“我原阳的掩日军,如今只有三千余人,如果补齐到一军之数,大概还需要招募二万多人。至于义军士兵,大概最少也需要五万以上。”

话音刚落,吕不韦就看见庞暖的脸上的微笑不见了,眼皮也耷拉了下去。而站在他身后的几名官吏,也将脸别到一边。

对这种情形吕不韦早有预料,他一张口就要庞暖从各县抽出近七万的青壮。且不说这七万来人,对于地方生产的重要性,就算是从指挥使用这些武装力量上,过去这些辅兵,也都是服从庞暖命令的。现在从人家手头抢人,行为实在有些恶劣。而且这近七万人的吃喝用度,每月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在燕国支付之前,还是要由赵国北方各郡县来暂时承担的。

一想到原阳要暂时承担,这义军的所有开支,庞暖心中就有一股邪火往上涌。就他而言,只怕他巴不得吕不韦手头,永远组成不了这义军马。当然,对于掩日军的扩编,他还是很支持的,毕竟这是保卫原阳的武装力量。

对于供养数万人的防卫之军,所有的原阳官吏,都会无条件支持;而那与自己毫无利益与好处的义军,却是没人愿意供养。

管他呢,先开出价码,然后大家慢慢谈吧。

庞暖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关于补足掩日军之事,我等绝对大力支持。若是掩日军整编之后,加上原有的军队,我原阳也有了五万正军勇士,对于防御匈奴,打击流寇匪患,也是大有益处。至于组建义军嘛……也不是不可以,可眼见着再过月余时日,就将开春。春耕在即,田间正缺人手。吕将军也知道,此次匈奴入侵以来,百姓大量逃亡,若现在抽调大量壮丁,影响了农耕,到秋收,只怕会有饥荒。”

“那么,什么时候招募为好呢?”

“等秋收后再说吧。”

“秋收……”吕不韦也只有苦笑了。等到秋天的时候,别说能不能组建义军,就算真的组建起来,只怕燕西之地,早已是被齐国完全占领并控制。

这是吕不韦第一次见庞暖庞监御史,对这个人的脾气禀性,毕竟也不太了解。吕不韦知道今天这事,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同他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告辞了。

“这些东西倒是不错,只怕在邯郸也算得是珍贵之物。”

见到吕不韦离去,庞暖吩咐一声,自有官吏上前,打开吕不韦送过来的锦盒,见到其内的数件珠宝,官吏们纷纷赞美起来。

“少见多怪,你等可知道这吕不韦身后有谁在支持?”

“不清楚,只觉得吕不韦能如此出手阔绰,想来也不是毫无根基。”

庞暖走到众官员面前,拿出一串珍珠项链,一边把玩,一边淡淡地说道:“这吕不韦就是现在风头正盛,隐隐有成为天下第五大商的吕氏酒坊的二少爷。而且还是四大商中三大铸造郭家的姑爷,这等身份之人,送人礼物,岂能太过寒酸。”

“吕氏酒坊!郭氏铸造!”众官员听了庞暖之言,无不大吃一惊,纷纷惊叫出声。

“我想众位也都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在原阳城中,大量收购土地田宅。而且是来者不惧,有多少收多少,还用南方长平的土地与之置换。”庞暖讽刺地一笑,突然问道:“能有如此手笔,并能在长平说一不二的,众位想想会是谁呢?”

“这郭家看来是全力支持吕不韦的了。”一名官员拿起一块玉珏把玩着,随口说道:“这郭家是不是也打算迁来原阳呢。但咱原阳可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些大商赚钱的地方啊。”

“哼,原阳靠近长城,只要郭氏铸造打算用兵器交换马匹,匈奴人的上等战马,也不怕不能换到。而且我看郭家如果来了原阳,只怕这原阳就要变成过去的长平。谁说的话,都不如郭家说话管用,到时候,我等……”

“庞大人,要是那样的话,咱们不都成了摆设,这原阳将来不就是吕不韦的天下了嘛!”

“恩,很有这种可能。吕不韦有军权,再加上郭家与吕家的财力,恐怕用不了一年半载,这原阳就要成为独立于邯郸的小诸侯国了。”

众原阳的官员相互望了望,郡尹袁泰冷冷地道:“他吕不韦想在原阳扎根,而且郭家更是大肆投入财物,恐怕其野心不小。监御史大人,此事可曾向大王禀告,若是大人打算揭发吕不韦的叵测用心,我等众人都愿意再密报上签名,共同揭露这吕不韦的不臣行径。”

“呵呵,他才来原阳,我们就一起禀告大王,只怕大王会认为,我等是联合起来排挤他。”庞暖心中更是不屑,“此事缓缓再说也不迟,等下你等把我原阳军中的几名都尉都召过来,咱们要握紧这两万驻军,才能对抗得了吕不韦的掩日军。”

“庞大人难道想用武力解决他?”袁泰问道:“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胡说,我这只是打算防范于未然。起码原阳的两万驻军掌握在我们手里,这吕不韦怎么都不敢太过放肆。”

正在众人议论之时,门外却慌张地跑进几名军士。

“庞大人,不好了!原阳城东南发现大批匈奴骑兵!”

……

奔袭而至的匈奴骑兵,长矛弯刀森立如林,战马络绎如川,在原阳城外有条不紊地布置阵地。前后各军连绵不绝,尽皆涂面,一眼望去甚是骇人。冰冷的阳光之下,这一幕肃杀哀壮的景象,让人见了透心发凉。

“妈地,这些匈奴不是与我大军决战吗,这么又他娘的回来了!”城墙上,一位原阳的卒长说道。城内如今的军队,多是过去原阳的守军,人数大约两万余人;也有一部分是各小县城的驻军,因为县内防御系统不完备,所以举县迁至原阳大城。

先前的原阳将军赵乐手下,最多时兵力已是达到了四万余人,不然他也不会贪功冒进,导致被匈奴所败,丢去性命。

观罢匈奴骑兵的军容,吕不韦转头向城内看去,城墙上下,传令之兵飞奔,各色旗帜到处飞舞。充耳尽是各级军官的指挥呼喝,由兵营之中匆忙赶出来的士卒们,一队队拿着武器、抬着防守器械,顺着马道奔跑着赶往预定的战斗位置。放眼看去,宛如一道道灰色的洪流,四面八方汇来,直到整个城墙上都被灰色染满。

原阳城是北地数一数二的大城,城内居民本已十分众多,此时匈奴来袭,更是满城看去拥挤不堪。吕不韦大概估计了下,现在的原阳城内人口,没有三十万,也已是相差不多,而且四成以上都是青壮之人。这等实力,岂是城下的匈奴之兵,能够攻取得了。

城池的东北角的观楼之上,从城墙上,远远的可以看到,整齐赶来的掩日军士兵,手上戈矛之上,闪出的森冷寒光。

掩日军的士兵都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在东北方的城墙之上。因为那里树立了一面三丈多高的大旗,旗帜上刻画着一只中了箭矢地金乌鸟。大旗迎风一吹,招展飒飒,旗侧红底黑字写着:掩日军!三个大字。

二十多丈高的观楼,已是充当成为吕不韦的指挥之所,吕不韦身后站了十几名旗兵,他们手里纷纷握着不同颜色的旗帜,以为传递军令之用。吕不韦穿着全套的蓝鳞蛟甲,腰挎蓝鳞逆水刀,可惜逆水蛟牙斩已是被那地狱三头犬所碎,不然现在的吕不韦,将更有大将之风。

吕不韦整了整胸前的盔甲,对身边的李牧和王翦说道:“我们出去看看,我估计匈奴的骑兵,已是集合得差不太多,战斗应该已经不远了。”

阏于一场血战下来,吕不韦对战争看得更加清楚,更加明白了。无论是在表面现象上,还是其本质内涵上,战争在吕不韦的心里,逐渐变成了一场权力争夺的必然手段。

城墙上的士兵们,见到吕不韦在众人的簇拥下行来,纷纷给他让路。吕梁东张西望地四下打量着,对于战争,他心里充满了期许和希望,撞了下身边的王翦问道:“王翦哥,这就要开打了吗?我这心里实在是又兴奋又紧张,你咋就没点表情呢。”

“这是打仗,是拼命!兴奋什么,兴奋就能打得赢敌人吗?紧张就更没用了,你一紧张,战斗的时候就不够冷静,战斗力就很容易受到影响。我看下面的匈奴人多马壮,咱们却立足未稳,恐怕一会得有场苦战啊!”王翦咒骂了一声,叹口气又嘟嘟哝哝地道:“咱们这三千掩日军,训练得倒是精良,但却都是新兵,没有上过战场,这次沙场初战,只怕伤亡会在所难免。”

王翦所说的话,吕不韦与李牧都听的清楚,其实他们的心里,也同样有此担心。

“将军,我看一会是不是把阏于军的士兵分散开,有他们这百多个见过血的老兵,应该能稳定下掩日军士兵的情绪。”李牧掉过头再望眼城外,他们这会儿走到了马道的中间,隐约可见匈奴的大营还没扎好。但瞭望用的巢车已经立好,一队队的骑兵,奔驰在护城河外。骑兵之后,是十几个百人队,在整理抢过护城河所用的飞桥。

“恩,如此也是个办法,可惜郭家的装备都没运到,不然我们应该可以出城,与之对战一场。”吕不韦叹息一声。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逆行于兵潮之中,很快就到了城下,两名侍卫看见他们下来,忙牵着马匹迎了上来。

如同闷雷忽然响起,城东南角接连发出震天响声。

“是投石机!”郭纵惊叫一声。顿时城内乱作一团,士兵们叫嚷喊喝,纷纷扑倒、奔跑,寻找躲避的地方。

一发石弹从吕不韦他们的头上呼啸而过,狠狠砸入了前方几十米外的一处房屋之上,木梁横飞,烟尘大作,地震一般,石弹直入地三尺。

接着又连三四炮,都是砸到了城墙上,其中一个顺着马道滚落下来,闪避不及的赵军士兵,压伤砸死了好几个。

随后城外安静了下来,大约是试好了距离。又等了片刻,吕不韦等人才一起钻出偏角。

“妈地,匈奴人竟然会有投石机,这怎么可能呢!”郭纵心里很是诧异。

“这有什么奇怪的,为了能活命,人没有什么不能出卖的!”李牧轻蔑地一笑。

没空理会身上的泥泞,吕不韦等人奔到自己坐骑之前,一跃而上,拉紧了辔头。牵马的士卒松开了缰绳,紧随其后,打马一鞭,撞出了乱糟糟的人群,往不远处的原阳骑兵营地奔去。

太阳升过了最高点,渐渐偏离西落。冰寒的早春之风,卷起地上、房屋上的残雪落叶,偶尔扑簌到士卒们的发上、盔甲兵器上;一匹匹战马,不安地踏动蹄子,喘着白气,低声嘶鸣。

几百名剽悍的赵军骑兵,围护着盔甲鲜明的将军,从一侧转出。这个将军就是现在原阳城的最高军事长官,原阳将军吕不韦。

“今次我部出东门,务必焚毁匈奴的飞桥、巢楼、冲车诸物,且要搅乱敌营,给我军布置争取时间;若能毁其投石机者,加功一等,赏田一顷。”吕不韦吐气扬声,也不去控着缰绳,任由跨下青骡驴绕着场中转了一圈。

“接令!”这行原阳城的骑兵士兵们大声应道,并继续听吕不韦布置起任务。

“王翦听令,命你带领三百掩日军士兵,从西门出发,务必冲出敌围,寻求我后续部队的到来。”

这些原阳的士兵,并不知道这所谓的后续部队是什么,但隐约也可以猜测得到,必是原阳的救援之军。但王翦等人却都清楚,吕不韦嘴里的后续部队,就是由南方迁来的不韦军,与一万郭家私军护送而来的那些新式装备。

第203章:喋血城下

第203章:喋血城下

乐毅大改战略,分兵十余处,坚壁清野,凭借坚固的城池与匈奴对峙。

这使得与匈奴的战役,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在岁末的日子里,这种巨大的变化,慢慢的开始显现出来。

十几万的匈奴大军,每日的消耗都极其巨大,渐渐的匈奴单于疋芘图,变得急躁了起来,为了大军的补给,不得不让十几万的匈奴骑兵,各自为战寻找补给。

达舍涅在匈奴军之中,一直负有百战百胜之名,这也是他在三十岁时,就成为匈奴右大当户的原因。

二年前,他还曾以两千精骑,吓退了月氏国万人大军,解了西南的大漠之围。一年前,他和麾下万余匈奴勇士,更是大败月氏国,得到了千顷的沃野草原。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难以预料,也更难以置信。朗吉右大将已是近六十岁的人了,

达舍涅现在已是成为,接任匈奴右大将呼声最高之人。

但当十几万的匈奴骑兵分.散开后,事情却变得更加不可理喻了。因为他们猛然发现,村庄里已是渺无人烟。无奈的之下的匈奴首领们,只得带着匈奴的勇士们,向着城池发起进攻。

达舍涅带着万多的骑兵,在攻击.几次城池后,却发现这中原人的城池,真的很难攻取。他灵机一动,四处搜寻奴隶,终于得到了十几名工匠与百多名赵军,这才有了投石机等攻城的器械。在先后攻下两处小城后,他的野心和贪婪的欲望,也开始膨胀了起来。把目标锁定在了,原阳这北地第一大城身上。

……

千多匹马的蹄音响起之时,才.明白什么叫震耳欲聋,远处房檐下停的鸟儿,惊飞而去。庞暖满意地点头笑笑,望着吕不韦带着千多骑兵,向着城门而去,他才缓步向着城楼而去。

一千多名赵军骑兵按序到了城门处,等待最后冲.击的命令。

“点火!”

一人一个火把,城下负责防守的赵军步卒们,给骑.兵点着火把。

东北方的匈奴投石机,由静到动,从稀到密,隔着.城墙,“杀、杀、杀”的叫喊声,伴随炮响,也传入了众人耳中。匈奴的第一次攻城,即将开始。吕不韦的声音,在城门处的空间中回响:“骑军,冲!”

城门开处,视野开阔。

护城河外,遍地.都是匈奴骑兵,军旗蔽野,烟尘弥漫。数丈高的巢楼上,数名匈奴的神箭手立在上面,一座座飞桥由十几名匈奴控制着,推到河边,打开折叠,往河上搭去。

在他们后边,十几架撞车蓄势待发,再往后,列阵无数的骑兵,刀矛晃眼,百夫长和十夫长们在周围巡弋,投石机的声音不绝,牛角号的声音响彻云霄。

“放吊桥!”

对面的匈奴侦骑,马上发现了原阳城门的变化。一个千人骑兵队调到前方,随着军官的号令,密密麻麻的箭支,铺天盖地而来。

与此同时,原阳城墙上负责掩护的赵军弓箭手,也还以颜色。仅有的两架投石机,布置在城墙之上,闷响连连,石弹滚冲出阵,砸进匈奴阵里。

“他们连大营都没建好!”李牧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纵马到吕不韦身边,大声喊道。

吕不韦恶狠狠吐了口唾沫,他们还没冲出城门,箭雨根本威胁不到他们。可这种情形,又怎么能冲杀出去?

“匈奴人要拼命,那大家今天就一起拼上一拼!”吊桥落下,吕不韦蓝鳞逆水刀抽出,这一刻,所有的一切早已忘掉,记起的只有阏于之战时的惨景:“那就叫这些匈奴蛮夷看看,到底是谁的命大,人死卵朝天!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兄弟们,冲!”

这些赵军的骑兵们,显然没有想到,新任的将军大人,竟然会在战时,粗声骂人。一种亲近之感立生,各种粗口不断,千多人长矛大戈举起,嗷嗷叫喊着冲出了城门。

吕不韦一马当先,已经冲过了吊桥。身边的李牧用力抛出火把,舞动长戈,牢牢护住两人身上。呼吸之间,挡落十几支长箭。

有多少兄弟过来了?又有多少兄弟中了箭?此时此刻,再没一丝空闲往后看,只有向前冲,向前冲。

匈奴骑兵发射过弓箭后,都斜拉马头,向两侧缓缓后退,后面的匈奴兵马上替补而上,柄柄长弓拉起。

城墙上,开始改射火箭,两架投石机的重点打击目标,也改为了铺建飞桥的匈奴兵。

近了、近了、近了,数十个火把自李牧身后,飞舞掷出,摔入匈奴骑兵队中,正对面的几名匈奴骑兵,胯下的战马受惊,导致数人被火烧着,吃痛之下,马上的匈奴滚倒地上,歪成一团。

李牧俯身,吕不韦反手抽出长刀,挟带着呼啸地风声,重重砍在了面前一排粗劣的长矛杆上。

长戈探出,李牧大喝一声,用足力气,顺势前刺,正中面前匈奴的胸前。来不及抽出,左手拉出长剑,劈翻一个身上火苗乱窜的匈奴。

“这吕不韦,还真是凶悍!”城头之上,手持大钺的庞暖骂了一声后,喊道:“弓箭手做准备!”

庞暖身份虽然是文官,但他本身却是一名悍将。论起带兵打仗,他自问不在赵国的五大将军之下,但可惜他这几十年来,一直不得重用。因为他的徒兵为锋的思想,当年正与推行胡服骑射的武灵王相左,所以才排挤,任命为这原阳的监察使,郁郁不得志数十年。

刀枪齐举,血肉横飞。惨叫、嘶吼、兵器碰撞、马蹄飞驰,种种声音汇合一起,吕不韦的血脉沸腾起来。

穿越到这个战国的时间,其实还并不长,但他却被这热血的时代所感染。他很清楚,自己将来的命运,一大半都将在杀戮和争战中渡过。吕不韦也曾经茫然不知所措,也曾经偶然雄图大志,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归根到底,一切都要靠手里的武器!只有让手里的武器不断的沾染鲜血,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乱世岂有人间路,宝剑无血不英雄!

长刀舞动,劈砍扫掠之下,所过之处血腥淋淋,几个眨眼的工夫,吕不韦已是带领着身后的大赵骑兵,突入匈奴这千人队中十几丈之远。再前十几丈,就是匈奴辎重之物所在。忙里偷闲,四顾而望,远处的匈奴骑兵已是集结一处,静静等着他们筋疲力尽。

“全军,向西!”吕不韦果断下令,拨转马头,连杀带撞,李牧同声高呼:“传令,向西!”浑然不顾脸上迸溅的都是血迹,紧紧随在吕不韦的身后。

“向西了!”

城头上的庞暖心中一动,诧异地道:“吕不韦他这是要——先毁了匈奴的投石机啊?”对于匈奴掌握的这远程攻击手段,说实话,他也是很担忧。

吕不韦带着赵军的骑兵队,冲出了匈奴的千骑阵,面前豁然开朗。护城河上有数架飞桥,已被火箭点燃,熊熊燃烧,更多的飞桥却已搭好,座座都是两三丈宽,大批的匈奴推着云梯等物,蜂拥向城下而去。

城头上的檑木、大石滚落,有的落到还未展开的云梯上,被挡阻在云梯底部的牛皮车厢之外,起的作用甚是寥寥。

这一次,匈奴来的太快太突然,原阳城根本没曾准备太多的防守器械,城池固然是重镇,但在上次匈奴攻城时,防御之物消耗却是甚大。

沿着护城河奔跑,吕不韦身后的骑兵,人数已是伤亡数百。这不到六百人的赵军骑兵,向着下了马匹的匈奴冲去,一路疾驰。略有交锋,骑兵优于徒军的优势尽显无余,他们顺利地到了城北。

眼前的景象,顿时让吕不韦倒吸一口凉气,起先在城墙上观匈奴的军容之时,没看得全面,那城北一列,足足百来台投石机。处在大批匈奴骑兵的保护中,绵绵不绝集中攻击城被地城墙。

“我们好像冲不过去啊。”李牧的话没说完,迎面遇上一队,专门阻截他们的百人游骑队。不远处,调动来的匈奴骑兵也已奔驰接近。

“退!”

崩天裂地一声巨响,整个战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短暂的停寂过后,匈奴的欢呼之声,潮水般响起:“屠尽中原人,屠尽中原人!”

吕不韦身后的每一位赵军骑兵,都面色凝重地,盯着周围不断靠拢过来的匈奴骑兵。这些残忍的家伙,已经杀害了他们太多的同胞,对于仇恨,他们只能血债血偿。

他们要用手中的武器,将这些禽兽一样的家伙撕碎,用他们肮脏的鲜血,浇灭自己心底仇恨的火焰。

吕不韦看到面前密密麻麻、不断涌来的匈奴骑兵。眼里迸射出灼热的光芒,嘴角也浮现出了,一死冷酷地笑容。变得有些噬杀起来的吕不韦,心里很清楚,只有在战场上保持清醒的人,才有机会活下去。

他轻轻的抚摩着青螺驴的背,以安慰它与自己一样,激动兴奋的心情。

沉闷的匈奴号角声中,不下于两千的匈奴骑兵,先是慢慢有节奏的踏着沉重的脚步,而后渐渐的加速,卷着滚滚的尘土,向吕不韦带领的赵军骑兵队,发起了第一轮的冲击,他们的后面是更多的匈奴骑兵,跨下的战马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原阳城逼近。

看到这一情景,吕不韦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蓝鳞逆水刀。

“兄弟们,杀光这些胆小懦弱的中原人!”高壮的匈奴千夫长的呼声,激起了所有匈奴骑兵内心中的杀意。

吕不韦右手的刀,慢慢的扬了起来:“准备——”浑厚的声音响彻全军。

他身后的所有赵军骑兵,都将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一片钢铁森林,瞬间林立而起。

“冲击……”吕不韦右手长刀,向前一挥,数百匹战马,瞬间高高的跃起,向迎面冲来的匈奴骑兵,冲了过去。

原阳城的城门打开,掩日军在司马尚的带领下,阵势严谨地行出城外,地面在数千士兵沉重的脚步下,微微的颤抖着。

在双方全力的冲刺下,两队骑兵很快的,在战场中央相遇了——

李牧手中横贯着的长戈,贯穿了一名匈奴骑兵的身体。但他身下战马的前冲势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而是微微一顿,继续向前冲,赵军骑兵在匈奴骑兵群中,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挡,依然沿着整齐的冲锋路线,向敌军深入。

很快,李牧手中的长枪上,又增加了一名牺牲者的身体,战马的速度,已经放缓了不少。

一名匈奴骑兵看准时机,手持粗糙的长矛,恶狠狠的向他胸前砸来,却被他用左手的长剑挡下。这时,李牧手中的长枪,已经顺利的贯穿了,第三个匈奴骑兵的身体。战马承受不住四个人的重量,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四周的匈奴骑兵,借机将他团团围住。

其余冲入敌军的赵军骑兵,也如利剑般,在匈奴部队的阵形上,划开一道道缺口,将原本成片的匈奴骑兵,分割成数个小片。

原阳城中的掩日军,已是缓缓靠了上来。他们沉默着,冷静地观察着匈奴的变化。匈奴骑兵手中,粗糙的长矛箭矢,在面对掩日军厚重的全身大盾时,很难起到什么作用。偶尔在大盾的缝隙中找到机会,击中掩日军士兵的身体,也很难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装备精良的徒兵,手中锋利的长戟大戈,刺破自己身上简陋的皮甲,刺入自己的身体。

一名身型壮硕的匈奴十夫长,眼看着跟自己一起冲过来的部落同胞纷纷倒下,他的瞳孔开始充血。

他暴喝一声,将身旁的一个掩日军士兵击飞,正欲转身迎战其他对手的时候。四把长戈,齐声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插入了他的身体,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些冷酷士兵,然后慢慢的倒下。

自从轻松的拿下两座城池以来,这些匈奴多少都有些轻视,这些占据了中原肥沃土地,千来年的中原人。

在他们的眼中,中原人身材瘦弱,力量渺小,在自己狼神后代的面前,中原人的弱小,令他们不耻为笑。

可惜他们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轻视的中原人,是多么可怕的种族。不过,轻视的代价,却太过沉重了些。

吕不韦将手中的长刀横向一挥,三具匈奴骑兵,立刻分成了六段,横飞了出去。

吕不韦左手抓住一个匈奴刺来的矛杆,闪电般倒着插入,那名匈奴的胸膛。接着大力一掷,又透过了一名匈奴的心脏。吕不韦没有丝毫迟疑,手中长刀再次劈出,一挥之间,轻巧的割破另一名,冲上来的匈奴咽喉。接着长刀再次横向扫出,五、六个逼近上来的匈奴骑兵,脖子上的鲜血高高溅了起来,身体却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在重重围上来的匈奴士兵中,吕不韦沉着、冷静、熟练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劈向自己的武器一一格挡、击飞,并在长刀挥出的每一瞬间,都尽可能的,夺走一名匈奴士兵的生命。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流畅,就如秋天辛劳的农夫,在战场上勤快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鲜血涂满了战甲,不待旧的血液凝固,又有新的血液覆盖在战甲之上,吕不韦身上的战甲,早已被血红色浸末染尽,一点看不出原本蛟鳞的颜色。同样,他身边以及周围,所堆积起来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他不会迟疑,更不能停顿,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战场上威胁他的生命,哪怕是再强大的对手,他都有不能倒下的理由。

他的眼神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没有对敌人的怜悯,也不曾觉得一丝疲倦。

活下去的坚定信念,转化为无穷无尽的力量,在这个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杀出一条通向承诺的杀戮之路……

没有人数上的优势,轻盔薄甲的匈奴前锋部队,被原阳城的赵军骑兵冲了个七零八落,又被随之赶上的掩日军步兵,杀了个措手不及,战争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匈奴部队提前吹响了收兵的号角。

如潮的匈奴骑兵大军,在原阳城前的巨大平原上,开始了退却。

数个巨大的尸堆,留在了空旷的战场上,它们并不是打扫战场时,人为堆砌的。当匈奴大军退却的时候,这几个尸堆早已经出现在战场上了。

几个身着暗红色铠甲的赵军骑兵,纷纷从尸堆上,缓慢的走了下来。他们周身浓重杀气,混合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令在场的其他士兵们几欲呕吐。

派来打扫战场的士兵们,都不敢随意的接近他们,自动的给他们让出一条条道路,用敬畏的眼神,注视着这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骑兵,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几个骑士,相互搀扶着向城中走去,一场恶战下来,他们的体力早已全数耗尽。几个勉强靠在一起的骑士的盔甲,在夕阳的余辉中,抹上了一朵嫣红。

吕不韦望着退去的敌人,冷笑了下,拍了拍青螺驴的脖颈。瞬间巨大的尸山上,尸体纷纷向周围飞去。一个浑身浴血地高大驴子,跃了起来——

匈奴的军队并没有撤离多远,而是退下了十几里,他们在等待着右大当户达舍涅的后援。

自此次出征以来,匈奴军队还是首次尝到,这样惨痛败仗的滋味。

数百年以来,匈奴部落和其他的草原民族一样,他们都把中原,当成了他们的掠夺狩猎之所。

多少年来,他们一直渴望能够走出草原,从中原人手中夺回更多富饶的土地。

尤其是这几日,先后接连两次轻松的获胜,占领了中原人的城池,见识到了那些奢华的瓷器,精细的布锦,坚固的房屋,皮肤细腻的女人;使得他们忘记了他们的骁勇来自于草原,他们只想留在中原,再也不回到那贫苦的草原了。

“败了?!”

右大当户达舍涅的咆哮声,在平原上回荡着……

第204章:二度来袭

第204章:二度来袭

当天彻底地黑下来的时候。

掩日军与吕不韦带领的原阳骑兵,总算是疲惫不堪地回到了原阳城。听到吕不韦回来的消息,庞暖心里毫无征兆地一喜,竟出呼所有原阳官员地意外,亲自出城来迎接吕不韦,这让吕不韦心里也是大感窘疑。

庞暖穿着一件宽大的裘衣,在一群原阳官员的簇拥下,迎出了城来。庞暖满脸激动的喜容,看到吕不韦率军归来,庞暖竟然满面含笑地朝他迎过来。

虽然吕不韦内心中,对这个监察史很是不以为然。在吕不韦看来,这就是一个典型的监督官员,属于对惠文王直接负责,来监察自己的密探。但因为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自己还不具备与赵国决裂的实力,而自己的掩日军,也驻扎在人家的地盘上,这补给也要依靠对方,所以怎么说也得看看他的脸色。

吕不韦微微一笑,拍了拍青螺驴的鬃毛,跳下驴背笑着说道:“庞大人慢些,你这上了年纪的人,亲自出来迎接我等,实在是让吕某心内惶恐啊。”

庞暖一声轻笑,说道:“恭喜吕将军凯旋归来,有吕将军如此勇猛之将,我原阳城无忧矣。”

吕不韦忙说声不敢,“这都是.庞大人你,在原阳运筹帷幄之功!若不是在庞大人的督促下,原阳骑兵训练得法,这仗要光靠我的掩日军,只怕还真打不赢。”

庞暖见吕不韦如此态度恭敬,心.中高兴起来,与吕不韦并肩而行:“军情紧急,我们边走边说吧。对了,这些匈奴来得很是突兀,不知是何原因,吕将军可是猜到些什么。”

听庞暖问起这事,吕不韦略一.考虑,有些担心地说道:“看来是乐毅老将军的战略变化,才导致匈奴四出寻求补给。我想应该就是如此,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个月的话,我想匈奴就会退去。这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匈奴最后的疯狂!”

庞暖哈哈大笑,又马上压低声音说:“吕将军,你是军.伍之人,对这事的看法,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地了。你放心,我大赵北地其他的城池,我庞暖不敢担保,但咱们的原阳城,我却敢说,就是在给匈奴三月时间,他们也别想攻下。当然,这还要依靠吕将军统军之才,方可实现。”

打仗地事情固然不好,不过看这位庞暖监察史大.人,好像并不惧怕匈奴,更不惧怕战争,这一点让吕不韦颇觉得意外。

“对了,吕将军,听说你麾下的王都尉,去搬援兵去.了,不知这援兵何时能到?”

吕不韦轻笑了.下,淡然说道:“其实所谓的援兵,不过是我家中的私军而已。”

“只看吕将军组建这掩日军,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已有如此强横的战力。我想您的私军,应该更是了得啊!”庞暖笑道。

“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明天就能到来。”

庞暖听了心下更是大定,而且故意忽略了,吕不韦的私军为什么会如此快,就能够赶到原阳。对于庞暖来说,一个有本事更有野心的人,总比一个没有抱负的平庸之人,更能让他生出亲近之感。

……

“诸位都是老行伍之人,多余的话,我吕某也不说了,这次守原阳,还得请各位都尉多多协助。”因为有庞暖在场,吕不韦说话也很是客气。

李牧等众人都忙道:“惟吕将军马首是瞻!”

“着啊,吕将军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谁他**敢多说一个字,咱第一个不放过他。”说话的正是吕不韦现在的铁杆粉丝司马尚。

自从今日在战场上,见识过吕不韦的厉害后。这家伙现在是死心塌地的佩服吕不韦。

“司马你说的叫什么话。这次防守原阳,靠的是我等上下一心,同心协力。”吕不韦瞪了他一眼,又说道:“等下我和庞大人,划分各人统领之兵,谁负责防守的位置出了问题,休怪我吕不韦军法无情。”

“这个主意好。”司马尚大声称赞,又开始兴奋了起来,大声嚷道:“这次正好王翦大哥没在,我正可以带领咱掩日军的兄弟,建功立业了!”

韩非和李斯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狠狠地斜了他一眼。

司马尚马上清醒过来,忙对两人恭手傻笑起来。

庞暖见到吕不韦手下的都尉,都甚是年轻,除了那去迎接吕不韦私军的王翦,和面前的李牧之外,都是不满二十的少年,还是有些不放心,“吕将军,老朽有个建议,不知可否说说啊?”

吕不韦见他如此客气,忙说道:“庞大人有话尽管直说,你是大王派来的监察史,自然有督促战事的权力。”

庞暖却摇了摇头,很是认真地说道:“吕将军是原阳守备将军,这军事上的事,还应是您说了算。老朽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今日我们主动出击大败匈奴,老朽观察是匈奴没有想到,我们会以骑兵对骑兵与之对冲,其后再用徒兵于之对战。但接下来的战斗,匈奴必会对此有所警觉,所以老朽希望,吕将军还是不要贸然出击的好。”

“放心吧,在王翦带领军队回来之前,我是不会主动出击的,我们要依靠坚固的城防,来消耗匈奴的有生力量。”庞暖反反复复地絮叨,令吕不韦心里大不耐烦起来,可又不能不应酬他。

次日,右大当户达舍涅,带领着近两万的匈奴骑兵又来了。

看来他把周围附近的匈奴骑兵都抽掉了过来。同时,匈奴还携带有大量的攻城器械。看他带来地弩炮和投石车,木材都还是湿地。显然是刚做没几天。

匈奴们看来真的很急迫需要补给,来到原阳城下后,还没等到第二天,就在当日的下午,匈奴的前锋,就已经冲到原阳城下,总数超过五千。统军的却是吕不韦的老熟人右骨都侯史涅。

庞暖很淡定地,带着原阳的大小官员上了城墙,并让人抬了张案几坐在城楼上,并说只要匈奴不退,他就绝不下来。

吕不韦对他的这一行径,心中也是佩服万分,对身后的两名侍卫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保护好庞大人。

两名吕不韦的贴身侍卫也不废话,直接举着盾牌,拦在庞暖的面前。还有一个人提着重铠,就要往庞暖身上套。

“让开!”庞暖大为愤怒地道:“你们挡住我地视线,让我如何激励我军士气?”

右骨都侯史涅望着原阳城上,那身穿绚目盔甲的中原将领,感觉依稀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自己在何处遇到过此人。

攻城战才一开始,他手下地匈奴士兵,就显得分外从容镇定,一板一眼的稳步前行。

不断有匈奴士兵在城前构筑工事,将一面面栅栏支了起来,并飞快地在对面,筑了一个土台之后撤离。

到傍晚的时候,城外的风景已是另外一番模样,看得城上诸人咋舌不已。

庞暖本对击退匈奴很有信心,但当他看到眼前的情形时,脸不由沉了下去。

吕不韦和上城来联络的吕梁正说着话,吕梁主要是汇报下,现在原阳之内,守城器械的准备和物质调配。

正说着,突然听到身边有人喊道:“那是什么?”

随着身边士兵这一声喊,所有人都朝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夕阳正西下,在赤红色的晚霞中,十多点黑色掠过,看来如同燃烧的火烧云,朝着原阳飞来。

“啊,投石车!”

城上的赵军士兵一阵大乱,这匈奴的右骨都史涅,随军携带的投石车射程极远,虽然所投射出的石头并不大,只有人头大小。可这东西从天而降,威力却是很大。中者无不骨折筋断,端的是厉害非常。

再加上这些石头,又在空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呼啸,听到人耳朵里,不觉得浑身发寒。

一声呼喊,士兵们都如没头苍蝇一样乱蹿,你推我,我挤你,竟在城墙上涌成一团。

说时迟,那时快,‘碰碰碰!’十多枚炮石同时落下,在墙上砸出一片白色灰尘。有人被直接砸中肩膀,瞬间变成一摊烂泥。更有一个人被疯狂的士兵,直接挤下城墙。

趁第一轮炮石落地的间隙,吕不韦手扶剁口向下望去,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竖起了一派黑黝黝的高大木架,在落山的夕阳中,显得沉雄而狰狞。那应该就是匈奴的投石车了,这些家伙即便在急行军中,也携带了大量的攻城器械,还真是个难对付的敌人。

身边的一位原阳官员神情紧张,声音微微发颤,“吕将军,我还是先下去了。”

“好。”吕不韦朝身边的两个掩日军士兵点点头:“送这位大人下去。”

那边,庞暖却已是须眉贲张,一把推开拦在身前持着盾的士兵,大声吼叫:“投石机,投石机,反击!”

慌乱中的原阳士兵,将架在城墙上的两个投石机一一上好弦,然后将炮石胡乱地朝远方沉沉暮色中打去。但可惜这原阳城中的小型器械,与匈奴的比起来,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是相差甚多。

这个时候,敌人的第二轮攻击又来了,到处都是石头落地时的声响。到处都是士兵们恐怖的大叫声。

吕不韦摇摇头,他带着侍卫们撞开乱哄哄的人群,朝庞暖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喊:“不要乱,注意看炮石的落地。等到落下的一瞬间再躲!”

“不要乱,注意看炮石的落地。等到落下的一瞬间再躲!”众侍卫马上也跟着大喊起来。

听到这大喊之声,城墙上的混乱,这才好了一些。

“打啊,打啊!”庞暖站在一架投石机前大声咆哮,督促机手士兵,将弩石一枚枚朝远处射去。

“不用打了,庞大人,你还是进箭楼里躲一下吧。”吕不韦苦笑着走到他身边,伸手指了指远方地平线上的投石车,“敌人可是在一里之外呢,我们的射程不足啊!

“敌人攻上来了,敌人攻上来了!”远处传来一阵海涛般的脚步声,低头看去,一片简陋地动物皮甲蠢蠢而动,在密密麻麻地人群中,还有几座云梯发出‘吱啊’的颤音,由远而近,滚滚而来。

“放箭!”吕不韦沉着脸,大声下令道。

这个时候,匈奴的投石车,却停止了发射。

一声呐喊,城头上的弓箭兵,都提着大弓凑到剁口,将箭像雨点一样朝下射去。

匈奴因为前几日拿下了两个县城,自然掠夺了不少好东西,装备之上已然是提升了好大一截,十夫长以上,几乎每人身上都穿着一件青铜盔甲。原阳守军的羽箭,射到他们的身上,根本没什么杀伤力,很多人身上,插了六七箭依旧健步如飞。

看到这样的情形,城上的原阳士兵,不由心里很是有些沮丧。

正在这个时候,冲锋的匈奴队伍后面,突然出现了一队骑兵,他们跨在马上,几乎同时拉圆了复合的牛角大弓。

咻——

白色羽箭,将整个城楼都覆盖成一片。

吕不韦心下大惊,忙将庞暖按在身下,眼前突有千百点红色在跳跃,抬头一看,正在控制投石机的那个士兵的身中,起码中了十来箭,已经变成了一只血刺猬。

碰——

更大的轰鸣声传来,巨大地云梯撞在城墙上,顺着梯子,蚂蚁一样的匈奴士兵,疯狂地朝上面爬来。

“狼神万岁!”城下远处,跨在马背上的匈奴,几乎同时大吼道。

“大赵军威,战无不惧!”吕不韦内力迸发,一人的声音,差点就要掩盖过万多匈奴的吼声。

城墙上的赵军士兵,听到将军大人如此震耳的声音,无不信心大增,提着武器,就朝着冲过来的匈奴扑了过去。

这声音——

右骨都侯史涅心中一动,忙凝神向着原阳城头望去,果然见到吕不韦站在城头之上。史涅心下大喜起来,忙掉转了马头,向着右大当户达舍涅所在之处奔去。

一盆又一盆的热水和熬化地铅汁,朝着云梯上密集的人群浇去,令人毛骨悚然。

‘哧哧’声中,焦臭味和着血腥随风鼓荡。

终于有一台云梯,被悍不畏死的赵军士兵,用火油点着了。冲天火光之中,云梯上的匈奴躲无可躲,顿时被烧成热锅上的蚂蚁,随着断裂的云梯摔下城去。

这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见城上守得稳固,匈奴在付出一百多条人命后,呼啸一声退了回去。只留下几具冒着青厌的云梯,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万岁,万岁!”赵军士兵们,都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站在夕阳下大声地欢呼着。这一仗严格来说,原阳赵军付出的代价,要更大些!大约有两百余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过,这样的损失,已是在大家的意料之内,也许再多上两百伤亡,原阳之人的心里,也是可以承受得了的。

“哈哈!”庞暖大笑起来,“匈奴就算掌握了攻城的器械,也根本用之不当,没什么了不起嘛!”

吕不韦却小心地提醒庞暖:“庞大人,这不过是敌人的一次火力侦察……哦,就是试探。试探我军的虚实。真正的战斗应该在明天。现在天已经黑了,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担心……我们兵力不足,只怕承受不了太大的伤亡。”

庞暖听吕不韦这么说,想了想,“恩,其实我也知道,但毕竟这也算是咱们的小胜,总应该鼓舞下士兵们的士气嘛!”

望着庞暖眼内,那狐狸般的光彩,吕不韦无奈的摇头苦笑起来。

“希望明日吕将军的军队会到,若是能在匈奴攻击正巅之时,能从后面给他们一下,怕是能再胜上一阵啊!”

“来了。来了?”又有人在喊。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抬头一看,天空中有出现了十多个火点,明亮如流星,在天上划出十多道漂亮的弧线。

“又来了。这就是区别。”吕不韦苦笑,对面的匈奴大营已经构建完毕,千万点营火燃了起来,将一片旷野照的通明,远远看去,如璀璨的星河。

在营火地背景中,那十多台投石车,高大地身影微微颤抖,将一枚又一枚火弹抛射过来。

城墙上到处都是熊熊燃起的火光。烟雾、烈火、慌乱中灭火地赵军士兵,如同徐徐展开的炼狱图卷。

吕不韦皱眉说道:“匈奴的军队构成都是骑兵,讲究一个雷霆冲击。而这些攻城之兵,却是多为步兵,还随军携带大量器械,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匈奴人并不都是马背上生存吗?”

“吕将军这就不晓得了,这些步军之人,都不是匈奴之人,而是奴隶士兵!匈奴纵横草原,抓获的俘虏都是他们的奴隶。而且还袭扰我大赵与秦、燕、月氏等国,更是得到很多的奴隶。这些攻城的步军,就是那些奴隶之人!”庞暖淡然地介绍道。

吕不韦恍然,原来这战国时代,华夷在社会构成上,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用手中掌握的奴隶,来当死士使用。

吕不韦轻笑着道:“我看这用奴隶为先驱之兵的法子,根本不会是匈奴想出来的,而是有人给他们出的主意。不然过去为什么他们不使用此法呢?”

听到了吕不韦话,庞暖一愣,接着面色大变,“吕将军,若事情真是如你所说,那可实在太过可怕了些!”

碰——

又是一枚火弹射来,直接落到庞暖与吕不韦两人,身前地一个卫兵身上。

“啊!”那个卫兵直接被砸得晕了过去,被点成了一支人形蜡烛。

“保护庞大人!”

“保护吕将军!”

旁边的士兵一拥而上,将二人团团围住。

到205章:夜袭

到205章:夜袭

“让开,让开,当我庞暖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吕不韦也大声喝道:“都闪开,挤在一起,给匈奴当活靶子打吗?”

射程惊人的投石机,将火弹不住射来,有的竟是越过城墙落进城中。须臾,南门一带已经燃起了几个火点。到处都是锣鼓之声,原阳城中的百姓们,端着木盆水桶忙碌地灭起火来。

“看来,他们今日是不会停下袭扰,这一夜原阳城将是难已入眠啊。”吕不韦喃喃地道。

庞暖皱了皱眉,犹豫了下,说道:“吕将军,要不要我们派人出城,烧掉他们的投石机?”

投石机的杀伤力其实很是有限,但它对士气的影响却是甚为巨大。有它们的存在,对于原阳城中赵国守军的士气,就是一个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吕不韦考虑再三,不得不点.头说道:“也好,若是在白天出城突袭,无疑等于前去送死。但若是晚上嘛,人的视力受到影响,都会看不清楚,正好可趁乱取之。战马晚上的视力却还不错,也不怕看不到路。敌人大概想不到我们,会突然杀出城去,应该会被我们打得措手不及。”

“好,既然如此咱就试上一试!”庞暖.狠狠地一拍垛口,“这些投石机实在太过可恶!”

“庞大人,要不我们打个赌。”吕不.韦并没有立即答应,反笑着说道:“等下我带人出城,一柱香的时间之内,定能毁掉那些投石机,你可相信?”

庞暖听得吕不韦如此自信,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吕.将军,你还真是豪气干云啊!不过,我看那投石机远在一里之外,前方又有敌人的营寨,一柱香的时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不管怎么说,吕不韦有这样地勇气出城战斗,这一点还是让庞暖非常欣赏的。

“大人只需要说赌还是不赌?”

“好!同你赌了,输赢怎么说?”

吕不韦笑道:“庞大人,若是我输了,我输给你一月粮.草。若你输了,义军之事,你可就要多多帮忙了!”

“呵呵,你原来还是打着老朽的主意啊。”庞暖笑道:“.也好,若你真能成事,等到匈奴离去,组建义军之时,老朽定当鼎立相助!”

说话之时,匈奴.地投石机还在不停的发射,城墙之上一片火光。

“庞大人,城墙之上,实在太过危险,还请回城楼内督促作战,鼓舞士气吧。”

“不,我就站在这里,等着吕将军你凯旋归来!”

……

一声令下,吕不韦带着挑选出的一百名骑兵,翻身上马。所有人都穿上了铜板铠甲,背上背着一张骑弓和一壶箭,鞍边还挂着一个水囊,囊中装满了火油。

除了弓箭和皮囊外,骑兵都没有带长兵器,所有人都手持锋利的长剑。骑兵突袭,用剑比用长枪还要顺手一些。起码面对匈奴骑兵是如此,因为匈奴虽然马战厉害,但他们的武器却很是粗糙。

“吕将军,我这一卒骑兵,最少都是训练了三年以上的,战斗力你甭担心。”这些骑兵的卒长,三十多岁的冈山说完。将腰上的长剑抽了出来,在一张生牛皮上擦了又擦。骑兵的长剑,比起步军剑兵的剑来,要略窄一些,也要厚上三分,锋利程度上也是优于剑兵所用。

听到冈山地话,吕不韦心中暗笑,问道:“冈卒长,听你这姓氏很是特别,你是——”

“呵呵,不瞒吕将军说,咱是东胡人,咱这一卒之内,有七十多个东胡人,不然也不敢妄称原阳第一骑!”

吕不韦听了大为动容,笑道:“等退了匈奴,你们要有兴趣,可以来我掩日军内,加入骑兵师!别的不敢说,战马和武器,起码要比你们现在使用的好上十倍,而且待遇更是优于现在许多。”

冈山听了眼前一亮,嘿嘿笑道:“吕将军放心,只要我们能活着回来,保证以后跟着将军,一切全凭将军命令行事!”

这次突袭敌人的投石机,骑兵固然要担任突击队,但也需要步兵的配合。庞暖的计划是,先派一旅五百步兵杀出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后等敌人混乱的时候,骑兵再出击,杀到投石机前。

等吕不韦将骑兵集合完毕,庞暖调配的一旅五百步兵,已经集中到了城楼之下。

庞暖令人将十几口箱子,摆在那五百步军面前,箱子盖打开了,里面全是黄澄澄地铜钱。他举起酒碗,对这五百赵军死士大声说道:“诸君,外面就是匈奴蛮夷,你们的任务是为骑兵弟兄,吸引敌人地注意力,支撑一柱香的时间。此战凶险异常,也许有很多弟兄再也回不来了。但是,为了我们大赵,为了大王,为了原阳满城的百姓,你们的死是有价值的。喝了这碗壮行酒,我庞暖将站在城墙上,为你们擂鼓助威!”

“谢庞大人酒!”这些步军的旅帅率先走过来,接过酒碗,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放在桌上,扭头对手下大吼道:“来,都给我来喝。酒是英雄胆,等下就是死了,也不会疼!”

一个卫兵将一串铜钱塞到他手里,那旅帅接过铜钱,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扔回箱中,大声说:“命都不要了,还拿钱做什么?”

他大声地鼓舞着手下的士兵们道:“我问你们,你们当中是否有亲人,死在匈奴的手里?”

“有,我们与匈奴仇深似海!”

“可怜我的婆娘和四个孩子,都死在了匈奴人的手里。我不要钱,我只要杀匈奴!”

庞暖的眼眶也湿润起来,他又将一碗酒高举过头,颤声喝道:“好,真乃我大赵的好男儿,来,喝了这碗壮士血!”

看来这五百原阳城赵军的敢死队员,都是同匈奴有着血海深仇,吕不韦有些明白了。这北地年年都被匈奴袭扰,确是没有几人不与匈奴接下仇怨。

不知怎么的,看到眼前的情形,吕不韦有些感动。

一个接一个士兵激动地走上来,浑身颤抖地,接过庞暖手中地酒,一口喝干。

百名骑兵静静地坐在马背之上,没任何人说话,眼神中只有着一片冰冷的肃杀之气。

为了方便反击,东门并没有如同其他城门一样被彻底堵死,顿挫地声音中,城门大开,五百步兵赤红着脸,喷着酒气,雄赳赳地冲了出去。

等步兵走出城门,庞暖对吕不韦拱了拱手,才转身回到城楼之上,低头朝对面灯火辉煌的敌营看去。

这五百名赵军死士,并未卤莽地径直冲过去。而且悄悄地靠近敌人地营盘,等冲到栅栏前。这才一涌而上,提起斧钺劈开障碍物,一声呐喊冲杀进去。

须臾,火光开始熊熊燃烧,惊慌的匈奴们纷纷从帐篷里冲出来,黑夜中到处都是喊杀之声。

“太好了!”庞暖抚须大笑,“今天晚上。匈奴有得乱了。”

吕不韦又看了一眼,远方黑黝黝的投石机。那边,那些大家伙还没有休息,时不时将一枚石炮投来,砸得城墙上一阵乌烟瘴气。黑夜之中也看不清楚,城墙上的士兵们更没办法躲闪,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士兵们地神经,都崩得快要断掉。

“哗啦!”一块石头砸在身后地箭楼上。瓦片落了下来,灰尘落了庞暖一头一脸。

庞暖气得干瘦地身子,不住乱抖,大声喝道:“匈奴猖獗,吕将军他们准备好了吗?”

“好了。”他身侧地郭纵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城楼楼梯处。他身边的掩日军士兵,忙对下面的吕不韦打起了旗语。

吕不韦望到旗语,大声喝道:“全军,准备!”一卒百名骑兵,同时抽出长剑,剑尖向天,用低沉地声音吼道:“大赵雄骑!”所有人同时一夹马腹,风一样地冲出城去。

“好骑术!”郭纵被这群原阳骑兵,高超的马术吓了一跳,对庞暖问道:“庞大人,这原阳怎会有如此的骑兵精锐。”

庞暖淡然笑道:“这原阳可是北地,边境之上的第一大城市。周围多是草原游牧民族,要招些精锐的骑者,还不算什么难事!”

“哦,明白了。难怪!”郭纵突然想起一事。皱着眉头对庞暖说道:“庞大人,这等精锐骑兵,我原阳共有多少?”

庞暖沉默了下,摇头惋惜地道:“我原阳胡人虽多,但不可让他们独立成军。我原阳三万守军,其中胡人占了一成,但用作骑兵之用的,却只有不到三百人。这冈山的骑兵卒军,占了七十来人,是我原阳二千骑兵中最精锐的了。”

正说着话,一个了望的士兵,指着远方大声叫道:“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庞暖和郭纵忙提起精神看过去,却见匈奴停放投石机的地方,已经是冒起了大团火光,高达十丈的火焰,吞噬着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只从地狱里奔腾而出地怪物。

“哈哈!”庞暖大笑,喜声道:“鸣金,鸣金,把步兵都撤回来。”

接到收兵的命令,那一旅五百的原阳死士,本在敌人营中杀得发了性。不过,终究是人数太少,匈奴在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调集大批骑兵进行围剿。渐渐地,这支单纯依靠仇恨支持的死士军队,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听到锣响之声,仅存的三百多人,同时发出一声大喊,疯狂地朝城中跑去。后面是蚂蚁一样追杀过来的匈奴骑兵。

“庞大人,情况有些不妙啊,是不是把城门关了?莫被敌军尾随杀进城中才好。”一个原阳官吏小心地提醒庞暖。

“住口,我怎么能置将士生死于不顾?”庞暖大怒。

正在这个时候,郭纵对身边的掩日军士兵,小声的吩咐了几句。

之后,那士兵对着城下的掩日军,猛打旗语。

掩日军中,马上出来两旅长戈之兵,从城内向外杀出。手中的戈头连连挥舞,简单的斜上刺勾动作之下,必会带起前面匈奴的一道血花。匈奴身上的皮甲,在这锋利的长戈之下,简直就像是纸糊一样。

匈奴的反击,本来没有什么组织,现在被吕不韦带领的骑兵一冲,立即乱成一团,只见人头滚滚,瞬间被吕不韦带领的骑兵,冲出一条宽阔地空地。

同大声喊杀的赵军步兵不同,这卒以胡人为主,建立的骑兵部队,都闷声不响地挥舞着长剑,在那撤退而回的一旅死士和匈奴骑兵地结合处,来回往返地冲杀。

“败了,败了!”匈奴见这些骑兵竟然如此剽悍,比起自己这生长于马背上的人,也是丝毫不差,而且装备要精良数倍,不由都是胆寒起来。同时转身打马,飞快地朝营寨中奔去。

等那一旅死士尽数撤入城门之后。吕不韦带领的这队骑兵,却还不肯善罢甘休,再次拔转马头,想要尾随匈奴而追击。

庞暖见了心头一跳,手扶垛口,大声吼叫;“吕不韦吕将军,你给我回来!不许恋战,莫远追敌!”

“庞大人放心,我们追上一阵,马上回来!”为首的吕不韦,一挥长刀,带着骑兵又前追了半里之地,斩杀了十几个匈奴之后。拉着战死匈奴遗留的马匹,一招手,幸存地骑兵,才缓缓地跟着他进了城。

“走,下城去,见见我们的猛将勇士们!”庞暖激动地拉着郭纵的手,就朝城下跑去。

那五百名死士,能活着回来的还不足半数,而且累得都趴在地上,无力站起来。

一名士兵,虚弱地将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抛了出去,头颅地溜溜地滚到庞暖的脚下。

“小人这里也有一个。”另外一名士兵,也是得意地将别在腰带上地一颗头颅,恭敬地放在地上。

“好好好,真勇士也!”庞暖猛地将那士兵扶起。仔细看端详着他地脸,“你额角受了伤。”

“禀大人,匈奴蛮子还要不了小人的命。”那个士兵骄傲地将额头上的伤口,亮在火把之下,惟恐别人看不清楚。

“方士何在,带这位壮士下去裹伤。”庞暖欣慰地大笑,问道:“还有什么斩获,都拿出来,别吊人胃口了。”

先前那个不要钱地军官走过来,将身上的大氅拉开,露出腰带上悬挂的三颗头颅:“大人请看。”他纵声豪笑:“我陆宁能够亲手斩杀三个匈奴的狗头。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他猛地跪在庞暖面前,痛哭流涕地道:“自我陆家一门七口死于匈奴之手,卑职就没想过要活。大人今后若有这种送死的机会,还请派我前去吧!”

一听到这话,庞暖禁不住滴下泪了,“好,我答应你!”

这队敢死之兵见庞暖流泪,也想起了自己家地惨事,同时放声大哭起来。

好不容易安抚下激动的士兵,庞暖这才看了吕不韦带领的骑兵一眼。那对人马已经全部站在马边,一动也不动,表情相当冷漠。

“战果如何?”庞暖问。

没有理睬,所有的人,都如泥塑木雕一般。

吕不韦有些尴尬,忙喝道:“庞大人问你等话呢,怎么都不回答!战果如何?”

“禀将军,任务完成!我军伤十六,阵亡二十一。”冈山大声回答。

吕不韦听到损失了五分之一的人,叹了一口气,惋惜地道:“可惜了,如此精锐的骑兵,冈山,斩首几级。”

那冈山轻蔑地一笑,突然说道:“谁耐烦带那东西回来!但凡看到活的,砍了就是。”

三人说话之时,那些骑兵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个个浑身是血,满脸麻木。

没斩首,自然没办法计算军功,今天晚上骑兵的功劳就要大打折扣。吕不韦是带领他们作战之人,更是尴尬万分,忙对庞暖说道:“庞大人,还请早些回去歇息了。明日还有大战。”

庞暖微笑摇头:“不然,刚才一幕我等都看到了,每人计斩首三极如何?”

预料中的欢呼没有发生,只是吕不韦连声笑道:“多谢庞大人。”

吕不韦连连朝冈山挥手:“下去,下去,都下去休息吧!”

“将军,咱们可是说好的,回来之后,我等可是都跟着你!”那冈山说着,对身后的骑兵大喝一声道:“你等可愿跟随吕将军!”

那些骑兵猛地单膝着地,大声回道:“我等愿意追随吕将军!”

冈山望着吕不韦,也单膝跪下,斩钉截铁地道:“吕将军,您是真正的将军,真正的勇士,我们东胡人敬重的就是英雄!我们的祖先曾经说过,只有跟随着大英雄,才能成就战争的胜利,才能令我们成为勇士!”

吕不韦尴尬地望了庞暖一眼,却没想到庞暖微笑着道:“吕将军就收下他们吧,你是原阳守备将军,他们是原阳之兵,并入你的掩日军也是一样,等战后我让官员出道手续就是了。也只有吕将军这样的人,才能令这些野蛮地家伙信服!”

这天夜里,匈奴因为被城中赵军夜袭,乱了一整夜,也没精神再去进攻。而且,他们手头的攻城器械,也被付之一炬,想短期内拿下原阳的计划,也变得不太可能现实。

纵马狂奔的右大当户达舍涅,望了眼身边的右骨都侯史涅,说道:“你确定城上那人,就是吕不韦吗?”

右骨都侯史涅眼里,闪着凶狠地光芒,咬牙切齿地道:“我保证是那恶魔!我手下最信任的千人队,就是被他用诡计残杀而死的!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这个恶魔!”

“好!等下见到左屠耆王,我们就调集大军,一定要夺回先祖留下的宝图!”达舍涅说完,用力的抽打着马匹,继续向前赶去。

第206章:匈奴的全部兵力

第206章:匈奴的全部兵力

第二天早上,匈奴并没有如预料的那样进攻,只是派了大量的奴隶兵修葺营垒,也不知他们做得什么打算。

既然匈奴不急,原阳城中的吕不韦、庞暖等人就更不急了。

反正原阳城内,粮食等物什么都不缺;更加上原阳本就是,北地长城边境线上的第一大城,储备之物别说是一年半载,就是三四年下来,也不可能耗尽。

匈奴人若想在原阳城下耗下去,吕不韦等人倒不介意,等到开春之后,与乐毅里应外合,齐歼匈奴于城下。若匈奴到那时撤走,大家也可追上前去,能咬一口是一口,反正吕不韦望着匈奴跨下的匈奴健马,是早就眼睛通红了。

不管怎么去说,目前的军事形势,对原阳城的守放都是极为有利。

转眼又过了一天,一大早,吕.不韦正同郭纵、李牧等人,在屋子里喝茶聊天,司马尚就急冲冲地跑了进来。人未到,尖锐而带着金属颤音地声音,已经刺得大家头疼:“吕将军,坏了,坏了呀!”

“坏什么坏,老子结实得很,还能行.得了房,你乱嚷什么?”吕不韦提起脚,就踢了他屁股一脚。

司马尚一愣,见到郭纵几人都.是掩口轻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他却没有玩笑的心思,迫切地道:“吕将军,匈奴来了许多的骑兵,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六、七万人!”

“什么?”司马尚的话才一说完,众人都被惊得猛地战.了起来。

吕不韦也是一愣,手中的茶杯略一停顿,而且镇定.地道:“都慌什么,也不是天塌下来了。就算是天真的塌了,还有高个子的人顶着嘛!”

众人听了,都尴尬起来。

吕不韦见了众人表情,转头望向司马尚,问道:“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天匈奴.消停了一天,所以众人也都不再在城上耗着,开始轮流上城戒备。一早上,司马尚正在城头上负责观察敌情,却发现东方、东北方、南方,都响起震耳的蹄音。他忙仔细观察起来,过了小半个时辰,却见三面都涌来无数的匈奴骑兵,铺天盖地一般,向着原阳城逼来。

等这些匈奴到了近前,司马尚更是心头大惊,因为这些新来的骑兵,人数起码是城下匈奴的三倍。而且都是一人双马或三马。

见到远处还有匈奴不断的涌来,司马尚知道事情很是急迫,所以才忙来到营中,向吕不韦禀告。

听了司马尚的话,众人都是沉默下来。

正在这时,庞暖带着原阳的一众官员,也都急急而来,还没等进得厅来,庞暖就焦急地道:“吕将军,城下来的好多匈奴啊,刚刚粗略的算了算,起码不下十万兵马啊!”

十万!听到庞暖的话,厅中所有的人都静默了下来。就连本来还算镇定的吕不韦,心里也是大惊不已。

十万匈奴人,这次草原遭遇雪灾,匈奴整兵南下,一共也才是十五万人。怎么一下原阳城下,就聚集了十万的匈奴呢?这里定然有着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吕不韦站起身来,对众人道:“我们还是先上城头吧,看看这些匈奴到底是抽了什么风。莫不是他们错把咱这原阳,当成了邯郸不成!”

……

众人上得城头,眼见城下四面八方尘雾滚滚,无数的匈奴骑兵,纷纷寻找地点,正在整顿军队。

众人望着城下,兵势浩大的匈奴军队,无不暗自惊心。不知道匈奴为何如此大军集结于城下,城墙上的兵士们,无不戒备紧张,神色凛然。

十万敌军,听着已是骇人,但真正见到的时候,却更是令人心胆皆寒。众人一时之间,都是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匈奴来者何意。

“怎么还有大队匈奴人马来此,你们看,左边也来了一批。”郭纵突然低声呼道,脸色微变。

众人心中一寒,扭头望过去,见到不但右方远处尘土高扬,左方也是马蹄急劲,形成对冲之势冲了过来。

“吕将军,我看这匈奴本次南下的大军,只怕是都要在我原阳城下结集啊。”庞暖也是脸色凝重,不敢大意,谨慎并忧虑地道:“匈奴来意不明,马蹄急劲,十数万大军来此,显然是不怀好意。我原阳十几万百姓的性命,令人堪忧啊!吕将军,您于阏于之战时,守城甚有办法,还望您能带领我原阳百姓军民据城而守,等待乐将军的大军来援。”

庞暖的官职算是文官,但也是善于弓马之人,虽少带兵打仗,但却很有见识。

吕不韦沉吟片刻之后,才沉声说道:“现在匈奴的来意还未明,我等也就只好先行苦守了。我想王翦路上,必是发现了匈奴的异动,所以昨日还没有带军到达原阳,想来是派人通知乐老将军去了。等乐老将军带兵来援,我们三面夹击,别说是解我原阳之围,就是把匈奴逐会草原,也非难事!”

众人听了吕不韦之言,无不面露喜色,本来的担心,瞬间化为乌有。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左屠耆王扎尔博的卫士,个个都是精干强悍。原阳之南,不远处有一处土山,并不算高,左屠耆王扎尔博不急不缓地纵马上山,竟然还不时与身边的匈奴首领们谈笑风生。

得知匈奴士兵已是把原阳重重围困的消息后。他也只是哦了一声,虽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想,吕不韦此人才是目标,此战如何并不作用,只要能夺会宝图和钥匙,才是最最关键的。

他也听说过,吕不韦谋略过人,好用奇计,秦军势强,却被其一手瓦解败于阏于。但他虽然对其很是好奇,但却对吕不韦从未有过任何评价。因为他扎尔博,是草原霸主匈奴的左屠耆王,也是左贤王,是匈奴单于疋芘图的大儿子,也是未来匈奴单于的继承者!

对于一个小小赵国的城守将军,他还不屑与之进行比较。这是他高贵的匈奴王血统的骄傲!

扎尔博穿戴华贵,身上所穿的铠甲,是用十匹天山出产地汗血宝马换来的宝甲。他的相貌很是粗犷彪悍,唇上胡须浓密,而领下仅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

“左屠耆王大人,我们现在是否就对原阳进行攻击呢?”左大都尉达克特询问道。

左屠耆王扎尔博左手转着华丽的头盔,右手摸着颚下的胡须,犹豫了会,才说道:“先试探一下也好,攻击不用太过猛烈,毕竟我们匈奴长于的是野战,攻城我们并不擅长,匈奴勇士的性命重要。让那些奴隶先开始吧!”

……

吕不韦不知道对面小山上,左屠耆王扎尔博的心思。他见多了这种厮杀的场面,也不慌张,手扶刀柄,静观城下的变化,郭纵和李牧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边,也是目光冰冷,神色漠然起来。

一旁的庞暖见了,不由暗自对其称许,心道吕不韦不愧是吕不韦,只凭这份冷静,就是已有大将之风。

见到下面地敌人蠢蠢欲动,兵士早早的听从司马尚的吩咐,据城而守,长剑出鞘,矛戈林立,羽箭上弦,凝神以待。

攻击终于要开始了,但看到两方烟尘迷漫,黄沙蔽日,来敌最少有万人之上,众人不免都是心有惴惴。

吕不韦见到来人势众,倒有些忧心,却在这时,听得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吕不韦回头望去,却见是两位身着女式蓝鳞蛟甲之人。

望着蔺惜儿与墨静儿那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吕不韦皱眉冷声道:“你们上来干什么,还不马上下去回府!”

墨静儿蓝宝石般的大眼睛忽闪着,柔美地声音响起:“夫君,我是你的夫人,但你却别忘了,我还是墨翟的女儿。说起守城的本事,夫君也未必比得了我!”

对于墨静儿的话,不要说吕不韦,任何的人都是深信不疑。

吕不韦点了点头,对吕梁说道:“一会防御之事,都要听静儿夫人的吩咐,明白了吗?”

吕梁大声答道:“将军放心,墨大家主的女儿在此,别说城下的是匈奴,就算是秦齐联军,也不可能奈何得了我们原阳!”

吕不韦笑了笑,明白吕梁如此大声说出墨静儿的身份,一面是为了提高静儿命令的可信行,另一方面也是给众人打气。

“惜儿,你——”

蔺惜儿嫣然一笑。“夫君,我虽然没有静儿的家学渊源,但好歹也是绣家的四大弟子之一,而且爷爷经常也讲些兵法之类的,我对守卫城池,也算是略知一二。”

吕不韦苦笑着摇头,“看来我的夫人们,都是出得厅堂,上得沙场啊!好了,你们两人留下,但要注意安全!”

“尊将军令!”两女娇声答道。

见到两人在吕梁的带领下离去,吕不韦远远向她们望去,见到两女也向自己的方向望过来,还还以一笑。

“吕将军,这匈奴来了十几万人,怎么不一起冲来,而是只由这万来人攻击咱们呢?”一位原阳的官员问道。

“行军在于马力,”吕不韦微笑着道:“这位大人若是精于驰马,当然也会知道这个道理。这些人远在数十里,甚至数百里赶来,这马力消耗过巨。就算他们现在已经放马疾驰,固然气势逼人,可若是一战不胜,难免士气低落,马力衰败,图谋不成。而且我观察,他们此次进攻,可能只是试探我们的实力,因为这万余人都是奴隶兵而已。”

庞暖也点头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想只要守住他们几轮冲锋,拖过今日,可能就会有所转机。”

吕不韦点头不语。

“说不定他们是自持一战必胜,所以不惜马力。”李斯一旁插嘴道:“再说看尘土高扬,对方人多势众,最少有十万人之数,他们以众击寡。自然不用考虑太多。”

李牧微笑着道:“李老弟只看到他们尘土飞扬,却没有留意他们尘高散乱不齐,这是众心不齐的表现。十几万之众,那是如何的难以驾驭,匈奴的头领实在算不上什么高明,看来多半是使气斗狠之辈。不过咱们等待王都尉和乐将军的消息,期冀他们的援军,这种稳中求胜的法子,其实已是下策。”

“我倒觉得高明。”李斯顶嘴道:“就算是我,也只能想出坚守的方法。不知道如果是李兄你会有什么高策?”

李斯虽是顶嘴,语带讥讽,可是一句李兄,却已经是流露出对李牧的尊敬之意。

一旁的原阳官员们听着两人的谈论,却是钦佩有加。望尘之法,他们可是一窍不通,看到远方扬起的黄沙浓厚一片。哪里分辨得出来,什么散乱不齐,通过这尘土变化分析带兵之人地性格,更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事情。

不由纷纷暗想,这吕不韦手下之人,各个都不简单,别看都是年纪不大,却都是些能人异士啊!

李牧听到李斯搭话,微笑着道:“对方之人如果不会带兵,使气斗狠,多半是意气为重,此次来寻晦气,难道咱们还希望用道理退敌?咱们如果坚兵固守,固然敌方难以求胜,可是若战起来,双方不免损失惨重,若此一来,看似求稳之计已是凶险之极。”

李斯听的入神,忍不住问,“那上策是什么?”

“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不懂得出奇制胜,不过是个带兵的庸才,如我来带兵,望气知道对方的虚实,多半已分出数人埋伏到来兵必经之路,图谋射杀对方带兵之人,此人一死,戾气必散,敌兵不战而败。”

李斯怔然半晌才道:“可现在好像晚了。”

他说晚了地时候,城下的左右两路兵马,已经汇合一处,向着原阳城冲来,旗帜都已依稀可见。

“什么,匈奴单于也来了!”吕不韦身后的冈山,突然惊呼一声,指着北面急行来的一队,身着精甲的骑兵。

众人一片哗然,庞暖已是皱起了眉头,吕不韦也有了一丝不安,众人表情各异。

冈山更是大声叫道:“真的是匈奴单于,还有……还有匈奴最精锐的绝户狼骑!”

“没有规矩。”吕不韦低声呵斥道:“你怎么分辨出来是匈奴单于来的?”

冈山指着那队匈奴骑兵军队中,戍着的一个旗帜说道:“那是匈奴单于才可使用的九丈盖金辇!”

……

匈奴单于疋芘图已经六十多岁了,但身体依然硬朗,他带着自己的五千绝户狼骑,到了小山丘之上,对着左屠耆王扎尔博说道:“扎尔博,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让大军进攻!你可知道,我们拖上一日,粮草消耗会有多少吗?”

左屠耆王扎尔博见到父亲,忙下马迎去,并边走边说道:“父亲,儿子是等你来,才好开始行动,毕竟宝图也好,先祖留下的秘密也好,都是属于父亲您的!”

匈奴单于疋芘图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扎尔博,你错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都是由你继承的!现在,你带领咯哒图,捏卡,默默罗,领五万匈奴的勇士开始进攻吧!”

……

匈奴的骑兵行动极速,转瞬数万的骑兵,就追上了前头的一万奴隶兵,在他们身后止住了来势。

一人身穿华丽的铠甲,骑马越众而出,手持一根狼牙棒,鞍上长弓,情绪激动,向山上指指点点的大声呼喝着什么,怒容满面。

那人远远望去身材粗壮,盔甲也是华丽,吕不韦心中好笑。暗道这家伙穿地还真不赖,都要赶上少爷我的蓝鳞蛟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地。同样是穿戴风骚地人,但做人地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一旁的冈山却喃喃自语地道:“这人的盔甲……难道就是传说中,草原烈火枭和金刚豹,两大妖兽之皮所炼的烈火金刚甲!”

“哦,这铠甲都又如此来历,想来此人也算得上是匈奴中的重量级人物了?”吕不韦根本没当回事的随意说道。

冈山斜睨了他一眼,故作镇定地道:“吕将军说得不错,按照草原上的流传,这烈火金刚甲的主人,还真是位匈奴的大人物。这大人物用十匹汗血天马,才从哲别大人那里,换来了这烈火金刚甲!”

吕不韦摸摸自己的脸,苦笑着道:“还真被我猜对了!这家伙想来,是匈奴中的大财主吧,一出手就是十匹天马,想来他手里岂不是有很多?我若是能把他擒来,不知能不能建立一支天马骑兵队呢。”

冈山听了吕不韦的话,微微凝滞,想说什么,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将军若真能把他擒来,我估计匈奴单于会用手上所有的汗血天马,来和将军交易,把他换回去的!”

吕不韦一愣,低声询问道:“这人身份真的如此尊贵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以吕不韦地想法,虽然没有伏兵刺杀敌酋,可凭借自己的高绝身手。杀死下面的这匈奴权贵,却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关键是看此人是不是值得自己出手。

“他可能是——”冈山皱着眉头。“是匈奴的左屠耆王,也就是左贤王扎尔博;是匈奴单于的儿子,也是单于的继承者,未来的匈奴单于!”

第207章:为我而来

第207章:为我而来

“什么?他是未来的匈奴单于!”

吕不韦大惊失色,骇得大叫出声。

冈山点了点头,恩了一声,说道:“将军,匈奴单于和未来的单于都到了城下,想来事情并不简单,这事太过让人难于理解。”

庞暖皱眉道:“吕将军,我看事情也很是蹊跷,匈奴的这种举动,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吕不韦望着城下无数的匈奴兵马,心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摇头叹道:“难道是他们想要攻占原阳,做为他们进袭中原的跳板?”

吕不韦的这种怀疑,其实众人心中都有,但却没有人愿意承认这种可能。如今由吕不韦说了出来,众人的心情愈发的沉重了起来。匈奴要是真的抱有这种目的,那么任凭原阳城再坚固,也是于事无补。

倾城之下,安有完卵?

城破的话,所有人面临的结果将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城下的左屠耆王扎尔博,说.了一通匈奴语,叽里咕噜的话,吕不韦是一句也听不懂。却见到他在说完之后,大声吼叫起来,手中狼牙棒一挥,那些等待多时的匈奴兵马,已经开始争先恐后地,向原阳城发起了攻击。

吕不韦对冈山问道:“刚刚他说得什么,你可听到?”

冈山摇了摇头,无奈地道:“回将军,.刚刚距离太远,他说地什么,我真的没有听清!”

吕不韦只能摇头,他的功力很.是深厚,能够听到左屠耆王扎尔博的声音,很是正常;但其他之人却没有他如此高的修为,听不到左屠耆王扎尔博的话,也是正常得很。毕竟左屠耆王扎尔博也不是傻子,两军对阵之时,自然不可能太过靠近,若是靠的太近,只怕自己直接就将成为城上赵军士兵的靶子。

城下匈奴的人马众多,左屠耆王扎尔博的号令一.出,负责冲锋的万多奴隶兵,已是开始进攻。他们身后的匈奴骑兵也纷纷压前,并已经拉弓射箭,乱箭向着城头上射来。

城头上的原阳兵士,被乱箭压地抬不起头来,只能.凭险抗拒。吕不韦等人身边,早就站了数十名劲卒,持盾为他们抵御乱箭。

吕不韦凛然站在城头,眉头紧皱;庞暖也是心情.压抑得很,但面对乱箭却也是全无惧色。

其余的原阳官.员,却没有他们两人那样镇定,已是吓得面入土色,若不是见吕不韦和庞暖两人,依然站立不动,只怕他们已是早就落荒而逃,躲进城中去了。

他们在原阳为官,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边关之官,基本都是没有什么大根基之人。不然也不可能,会被派来边境之地。但边境也有边境的好处,他们只要贩些中原之物过来,就能换取些草原的马匹,虽然这些马匹,都是匈奴的下等劣马,但到了中原却也都算得上是好东西,其中的利润自然也是不菲。虽然他们不得邯郸的大人物们重视,但也能捞得一些实惠,也算是自得其所。

但他们哪里想到,会有今日这种危险的境况,盾牌虽然林立,但并不是完全能够躲避乱箭,时有落网之鱼,会在盾牌的空隙中,射到他们身边周围。

吕不韦推开身前的士兵,站到城垛口上,马上有数十支箭对着他射来。吕不韦根本不会把这些箭矢放在眼里,双手略挥,已是把那些箭矢纷纷拨落。

左屠耆王扎尔博骑在马背上,见到远远立在城头上的青年,心里很是确定,此人必是吕不韦。这次攻击赵境,他们的确是受到了秦国所托。毕竟草原突降大雪,损失极大,食物还算好说,但草料去是不足。秦国给他们提供了足够过冬的草料和粮食,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攻击赵国,吸引赵国的大军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眼看已是将要到达,他们本来已是打算回到草原,毕竟马上就要开春了,他们也该回去准备春季的放牧了。但是在他们分兵之后,却在原阳发现了吕不韦,这吕不韦的手里,可是有着他们先祖遗下的宝图。

这宝图关系到匈奴一族,是否可以重新夺回中原,成为天下霸主的命运!

吕不韦能够依靠五人之力,干净地灭掉千人的匈奴勇士,虽然有着计谋的成分在内,但想来其武功也必是十分高强。左屠耆王扎尔博望着城头上,表情冷漠的吕不韦,显然是对眼下的鏖战,不以为意,扎尔博更是肯定了他的艺高胆大。

匈奴利用长箭密集的优势,压住城头上的原阳赵军,奴隶兵们一声喊的功夫,已经冲到了城下,开始准备向上攀爬。

原阳城中的军队,其实并不算少,但城池却更是巨大,四面城墙分配下来,就已是占去了近万的士兵,剩下之兵也要用于换防。骑兵很宝贵,当然不可能用于城头上的防御,那样消耗下来,简直得不偿失。所以如今原阳城头之兵,自然就是略显单薄了些。

已经有近百人冲上了城头,下面的匈奴士兵见到,士气大振,号角响亮。短兵相接最为激烈,片刻后双方已经死伤惨重。

这些匈奴奴隶兵虽然也算勇猛,但怎奈原阳的士兵也是精锐之师,训练极为精良。虽然赵军人数绝对处于劣势,但也都明白一旦城破,自己等人皆无活命之机,所以纷纷向前,顽强地与敌人进行拼杀。

如此一来,赵军装备上的精良,就开始体现了出来。片刻后匈奴的奴隶兵,在城头之上的人数就越来越少,而且也都开始连连后退,呈显不支之势。

庞暖有些紧张,快步走到吕不韦身边,急声道:“吕将军,咱们是不是应该采取守城之法,如此下去,我军伤亡必将惨重。”

郭纵也是劝道:“对啊,咱们这样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城下十几万的匈奴,我们的士兵很是有限,如此打下去,我们没有好处的。”

他话未说完,吕不韦已经冷冷地道:“忙着什么,匈奴现在根本不知我们的守城之法,所以我们才应该与其如此硬拼。匈奴的这些奴隶军队,与我们的士兵比起来,相差甚远,凭着硬抗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的守城之法要是此事用出,不是杀鸡用牛刀嘛!我们的厉害着数,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吕不韦说着,手指远处,一望无边的匈奴骑兵。庞暖脸上有了羞愧,郭纵却是脸色大变,‘嚓’的一声拔出了长剑,已是带领着身边的士兵,向交兵之处冲了去。庞暖虽然老迈,但也从兵士手中抢过一杆长戈,吼吼大叫着冲了下去。

吕不韦倒没有想到庞暖也如此勇猛,见到他手持长戈杀入城头的敌军之中,竟然无人能与之匹敌。吕不韦摇了摇头,这老家伙起码已是达到了地境的修为,却也算是个勇猛的老头啊!

郭纵此时长剑一闪,砍死了敌军一名士兵,长剑再闪,逼退了数名敌人,他身后的士兵,见到郭都尉都是如此勇猛,更是奋勇向前,片刻就把敌人逼到了城垛口处。

敌军见到城头上的自己人,已是被逼了回来,差点就要被逼下城头,不由士气顿时低落起来,赵军的兵士见到都尉大人和老朽的文官庞暖,都如此勇猛,发了一声喊,奋勇当先。个个以一当十。

古来征战,都是守利于攻!尤其是攻击城池,冲锋一方更为不利。加上目前赵军纷纷勇猛向前,匈奴奴隶兵被其威势所摄,无不纷纷向后退去。

片刻儿,赵军就已是把冲上城头的敌人赶了下去,抢回城墙上的阵地,吕不韦手臂一挥,尾随而上的弓箭兵和努兵,羽箭齐落,城下的敌军溃败地更快。

转瞬,赵军已经击退了,匈奴组织起的第一轮进攻。

墨静儿与蔺惜儿在不远处,看地目瞪口呆,匈奴的第一轮进攻无功而返。这是她们应该高兴地事情,可是看到遍地的尸体,城头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不由愕然对之。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令人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她们两人虽是绣家弟子,虽然也见识过他人搏杀,可是如此短兵相接,伤亡如此之多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是与吕不韦并肩战斗过的墨静儿,相对当日面对六合八荒,以及与禽家太上的战斗而言,面前的场面,同样是撼人心弦,而且更加的残酷与血腥。

这种惨烈的厮杀在这个时代,已经太过寻常,人命有如草芥,强权才能立足。不想死地法子,就只有变的比别人更强!

“哈哈,我们的机会来了!”吕不韦望着面前的惨烈,却是毫不为之所动,战争难免会有死伤,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悯天忧人。所以他倒是表情平静安详,仿佛面前的杀戮与之毫无关系。

“机会,什么机会?”郭纵抹了把面上的血,愕然地问道。

“当然是刺杀匈奴单于和未来单于的机会,只看咱们有没有信心和勇气去做。”吕不韦微笑着道。

郭纵苦笑着摇头道:“这下面可是十几万大军啊!若是真能在十几万大军之中,擒得敌军主帅,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天下都要为之大惊,成就千古美名!”

此时庞暖也安排好了人手,负责安置死伤的士兵后,返回到城楼之前。

吕不韦低声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庞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半晌才道:“这事可有把握?”

他话音未落,吕不韦就神秘地笑道:“把握当然有,不过却是不多!”

庞暖看了吕不韦一眼,见到他微笑不语,心中钦佩,又有些惴惴。吕不韦地办法听起来胆大包天,骇人听闻,直接去擒下左屠耆王扎尔博,威胁匈奴单于退兵!这法子听起来,实在是太过惊险刺激。

庞暖丝毫不怀疑吕不韦有这本事,可他却是原阳城的将军,是全军的主将,如此行险,实在是让人担心不已!

若是不知道吕不韦的本事,他多半会认为这是个疯狂的念头,可就算知道吕不韦的本事,他也被这个念头震骇不已。

等到匈奴的败军,都退得远了的时候,庞暖才回过神来。

方才一仗,极为惨烈,虽然击退了敌军,但司马尚与韩非也受了点轻伤,郭纵、李斯等人倒没有受伤,但却也是浑身浴血。

众人虽然胜仗,但看到敌方声势不减,毫不例外都是有些沮丧。庞暖考虑良久,才冷静地沉声道:“吕将军,实在不行,你就试上一试吧,但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吕不韦微笑着对其抱拳道:“庞大人,吕某从都尉胜任将军,可还不到一月时间,大婚也才不久,怎能舍得这官爵美色呢。”

众人愕然,本是庞暖关切的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吕不韦竟然振振有辞,而且全无严肃之意,竟然在此言及生死之时,依然谈笑风生,于众人开起了玩笑。

庞暖见此,点点头,“想来吕将军是信心十足,那么能不能说得详细些呢。”

“匈奴前日来我原阳,看来并无侵占之意,只能是打打秋风,看看有没有便宜可占。”吕不韦这一刻倒是清醒异常,接着说道:“但前日他们战败之后,却没有马上退兵,更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用了一日时间,来在城下扎营。今日四面八方所来的匈奴精锐,看来是有目的而来。”

庞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末落地道:“事情应该就如先前吕将军所说的那样,他们应该是打算占领原阳,好为继续袭扰中原的跳板。看来——”

吕不韦却挥手止住庞暖的话,淡然说道:“开始我确实是如此想象,但现在却并不再如此认为了。刚刚那匈奴的左屠耆王扎尔博,在城下叫嚷了半天,我虽然听得清楚,但却听不明白匈奴的话语,但有几个字,我却还是听得明白!”

“哦,不知吕将军听到的,是什么呢?”庞暖问道,众人也都好奇地望着吕不韦。

吕不韦嘴叫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吕、不、韦!”

听到吕不韦说的竟然是自己的名字,众人都是疑惑万分。

吕不韦转对郭纵道:“可还记得我与王翦、吕梁三人,一起离开大队,让你们等候之事?”

郭纵困惑地点了点头。

“若是我想的不错,他们应该就是为此而来!”吕不韦转对冈山道:“可敢与我一起出城,擒下扎尔博吗?”

冈山一愣,接着满脸兴奋地单膝跪地,声音亢奋地道:“将军有命,属下万死不辞!”

见到吕不韦要和冈山一起去,郭纵等人纷纷劝阻。

吕不韦摇了摇头,“我带冈山去,并不是因为他的身手如何,比起身手,此处除了我,恐怕就要算是庞大人了,你等却还差了一些。”

庞暖听了吕不韦之言,点了点头,说道:“吕将军要是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老朽倒是想陪吕将军,去完成着十万敌军之中,擒拿对方主将的光荣任务。”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庞将军,你不成!虽然你修为很高,但却不懂匈奴之语,我需要的是精通匈奴之语的人,所以,你不成!”

“但冈山虽然马战不错,可是身手却——”庞暖担忧地道。

吕不韦笑了笑:“我若带得人多,匈奴自然会加倍提防,所以只能带一人前去,行使通译之责,咱们这里精通匈奴之语的人,而且身手最好的,怕只有冈山了吧。”

这时,一为瘦弱的原阳官员,却怯懦地上前,声音颤抖地道:“其实……其实精通匈奴语,而且身手高明的人,我原阳却还有一人,比冈山强上十倍不止!”

“哦?”吕不韦动容起来,忙问道:“这位大人说的那人,到底是谁,现在何处啊?”

那官员望了望庞暖,犹豫了下,却没有接口。

庞暖想了想,才想起这官员说的是什么人,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此人来路不明,身份可以,吕将军万万不用考虑此人!”

吕不韦更是疑惑起来,问道:“庞大人可否说得详细些?”

庞暖犹豫再三,终于说道:“这人名叫陈天,自说是道家宋尹学派弟子,流落草原,是为了寻找什么书籍。却在草原上,被匈奴擒获,关押了两年多,才侥幸逃了出来。赵将军在时,很是怀疑他的身份,就将他关押了起来,现在还在牢中。”

吕不韦想了想,说道:“将他带来,我见见他人再说!”

片刻,一个衣衫褴褛地青年,篷头土面地被押上了城头,吕不韦望着他带着的坚实的枷锁,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此人无用!”

那青年猛地抬头,望着对面的吕不韦,冷着声音说道:“这位好大的口气,我无用,你很有用吗?”

周围的众人一听,都大声斥道:“放肆,这是我原阳镇守吕将军,休得无理!”

吕不韦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对庞暖道:“此人身手也是一般,竟然能被这枷锁所困,修为实在也算不上高明!”

那陈天却冷哼一声,“我是为了表示我的清白,证明自己是中原百姓,并非匈奴的探子,不然你以为这枷锁能困得住我吗?”

第208章:夺帅

第208章:夺帅

吕不韦淡笑着道:“你的口气却是不小啊?但不知有没有胆量,敢与我深入敌军阵中,擒拿下匈奴的左屠耆王扎尔博,胁迫匈奴单于退兵,解我原阳之围呢?”

陈天望了眼城下,密密麻麻的匈奴兵马,冷笑着道:“这却有何不敢,但你,真的信我?”

吕不韦哈哈笑道:“你若现在自己能除去枷锁,我自然相信于你!”

‘咔喀’之声顿起,那陈天已是运力,将身上的枷锁绳子全部挣脱震碎。

周围士兵以为他想袭击吕不韦,忙都举起武器,纷纷对准陈天,只待吕不韦一声令下,就把他击杀当场。

庞暖皱了皱眉,低声道:“这陈.天修为很高啊,应该已是达到地境聚液阶段的修为,当日擒拿他之时,他怎么毫不反抗呢!”

吕不韦摆了摆手,让周围的士兵.把武器都收了起来,才淡然的笑了笑,望着陈天,却对庞暖说道:“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这位将军,可否说说,如何擒拿.匈奴首领?”陈天伸展着四肢,很是随意的说道。

吕不韦却对他说道:“你现在全力攻我,我要看看你.的身手如何!”

陈天先是一愣,接着点了点头,“将军小心了!”话音才.落,陈天就快速冲前,双掌向着吕不韦直推过来。

望着陈天攻过来的招式,吕不韦点了点头,心里.对他的实力,已是有了一番判断。

这陈天别看只.有二十多岁,但修为和技击之法都很不错,很有大家风范。吕不韦又想到,这陈天是道家宋尹学派的弟子,但修为却与那道家杨朱学派的护法蒙繁,不相上下,难道这道家四宗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吗?

吕不韦伸出右手,向前推去。

这简单的一伸手,看在众人眼中,实在是缓慢无比,但面对吕不韦的陈天,却明显感觉到了这一推的压力。

劲力内敛,却猛然勃发,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瞬间向着陈天涌来。陈天只凭这劲力,就深深知道,自己的修为,差着吕不韦实在太多。

慌乱中的陈天,忙收招变式,打算避其锋芒。却可惜,他还没等闪身,吕不韦的手掌猛地加速,瞬间到了他的面前。陈天无乃之下,只得勉为其难的举起双掌迎上。

吕不韦淡淡一笑,化掌为指,一指点向陈天的眉心处。

陈天万万没有想到,吕不韦竟然会有如此怪异的变招,想要应对,却已是不及,吕不韦的食指已是到了眉心,他只得无奈的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本是带着狂暴劲力的一指,点在陈天眉心上之时,陈天却只感觉眉心微微一凉。他睁开眼睛,却见到吕不韦正挂着微笑望着他。

“陈天,你的身手很高明,我想用不了几年,就能达到地境结丹之境。你这等悟性,在天下间,也可谓是个天才般的人物了!”吕不韦笑着缩回了手。

“吕将军才是真正的高手,劲力收发自如,实在是令陈天大开眼界!”陈天由衷地说道。

吕不韦笑了笑,对身边的郭纵说道:“去给陈天换身衣服,找身好的铠甲,等他吃些东西,我们就出发!”

陈天忙抱拳说道:“东西可以回来再吃,咱们还是先出城,做正经事要紧!”

吕不韦点了点头,转身下了城头,拍了拍青螺驴的背,低声道:“情圣兄弟,今日咱们二人,就要行那九死一生之事了,你可愿往之否?若是不愿,我随便拉匹马去,也是一样。”

青螺驴是天下间的名骑妖兽,智慧不低于人类,虽是不能人言,却能听懂吕不韦说的任何话语。当下转颈望着吕不韦,驴眼之中,精光四射。转而打了几个响鼻,高傲地仰起头来。对吕不韦表示出很大的不满和鄙夷。

吕不韦见了,哈哈一笑,取了一柄长戈,两张三石硬弓。羽箭两袋,一袋挂在鞍上,另外一袋却是背在身上,有条不紊。

郭纵拍了拍陈天,把自己腰上的铁剑摘下,低声说道:“兄弟,吕将军的安全……”

陈天洒脱一笑,也是低声回道:“放心,我陈天不死,将军必然无恙,若是我已先死,那就没有办法了!”

周围众人见他赴死无惧,尚能谈笑风生,都是不由大为钦佩。

庞暖上前,很是郑重地道:“陈天,你若完成此任务,回来之后,就为我原阳郡丞,赏田百顷,金三百斤!”

陈天哈哈大笑,“这位大人,我去陪同吕将军擒敌人,为得却不是高官富贵!”

“那你想要什么?”庞暖淡定地望着陈天。

“我要的已经得到了,英雄惜英雄,有吕将军这样的英雄,我怎能不同行而往呢。壮哉!而且回来后,吕将军必然也不能亏待于我,是吗,吕将军?”陈天坚毅的眼神,望向吕不韦。

吕不韦笑了笑,摇头道:“我这可没什么好处,只是一个都尉的名衔,你想要尽管取来!”

陈天接过吕不韦递来的一张硬弓,猿猴般跃上马背,拿过一名士兵递过来的长戈,对着吕不韦点了点头。

此时蔺惜儿与墨静儿,也都得到了消息,匆忙的赶了过来。当见到吕不韦穿戴整齐,已是打算出发。两女都没有靠前,只是远远地站着,手已紧紧地握着剑柄,却是一言不发。但两女眼中的一丝担忧和焦虑,却是任何人都看的清楚明白。

吕不韦两人都已是准备妥当。吕不韦当先骑驴向着城门,按辔徐行。原阳城门打开,匈奴士兵们离着虽然少说也有一里多地,但却也不算远,他们正准备第二次的冲锋,见到原阳之内缓缓行来一只巨大的骡子,后面也跟也一匹颇为上乘的战马,心中不由都是愕然,不明所以起来。

吕不韦两人,慢骑缓行,快行到长弓射程之内时,这才停了下来,摘下长弓,平息下略有些紧张地情绪。

谁都怕死,陈天也不例外,吕不韦更是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可他不觉得自己会死,他信任自己现在的实力,完全有希望完成自己的计划,绝境中的生机,还是要靠自己去搏命才能得到!

那带着千来骑兵督战的匈奴千夫长,远远见到两人如此而来,也是一头雾水,见到吕不韦和陈天两人,山石一般立在那里,以为他们是在挑衅,勃然大怒,手中长矛一挥,喝令手下骑兵放箭。

只是吕不韦早已算准了距离,长箭不到面前,多数就已是坠落入地,能有射到面前的,也都已经是强弩之末,被他和陈天轻巧地一一拨开。

那匈奴千夫长怒吼一声,号角吹响,众兵就要冲锋,突然见到身后,冲下一队人马,领头之人正是身着华丽盔甲的左屠耆王扎尔博。

左屠耆王扎尔博远远地,就大声对那匈奴千夫长吼了起来,那千夫长听后,忙喝令士兵停止射箭。

吕不韦对身边的陈天问道:“那扎尔博说的什么?”

陈天用惊异的目光,望着吕不韦,苦笑道:“吕将军,那扎尔博说你就是,那拿了他们先祖遗物的人!”

吕不韦点了点头:“他没说错,的确如此!”

这时那扎尔博已是行的近了些,距离吕不韦两人,也就只有百多丈的距离。而后,又是一顿哇哇鬼叫。

陈天不等吕不韦询问,就主动翻译道:“他说只要将军交出宝图和钥匙,他们马上就退兵,不再侵犯原阳!”

吕不韦冷笑着道:“做得美梦,我是做这等亏本买卖的人吗?我吕不韦可是商家出身,不捞些好处,怎么可能如此便宜他们!陈天,你告诉他们,我答应他们的要求,但我要扎尔博保证履行他的诺言。”

陈天一愣,奇怪地问道:“将军不说是……”

吕不韦笑了笑:“疑兵之计嘛!”

陈天恍然,马上大声对着扎尔博喊了起来。

扎尔博毫无犹豫地喊了几声,陈天翻译道:“扎尔博说他对草原的狼神保证,他会履行自己的诺言。要将军现在就把东西交出来,他们马上就撤退。”

吕不韦嘴角挂起了阴险地笑容,“陈天,告诉他,我要亲手把东西交给他,别人我信不着。”

陈天正在喊话之时,吕不韦已是摸了青螺驴的鬃毛几把,青螺驴缓步向前踏去。

众匈奴骑兵,都在听着陈天的话,谁也没有注意缓缓而动的吕不韦,就这样,吕不韦在众目睽睽之下,前进了十几丈远。

当左屠耆王扎尔博发现吕不韦的靠近时,一声令下,手下的兵士才清醒过来,纷纷前去截击,吕不韦却在对方兵马稍乱之际,磕镫催驴,全力向扎尔博冲了过去。

城头上的众人,只见吕不韦一道青云漫人海,不由都是揪起心来,虽然开始大家都认为,吕不韦此行绝对很有把握完成他的计划,可是当真正看到他催马急行的矫健快捷,又都纷纷担忧起来!

当所有的人,真正见识了吕不韦的骑术时,就算是匈奴中的佼佼者,也不由不心中暗自惭愧,自己实在是妄称草原上的雄鹰,生长在马背上的勇士。

先前陈天的话,很好地分散了匈奴的注意力,可是片刻之后,更多的匈奴骑兵,发现本来有如木桩一样的吕不韦,悍然策马冲了过来,不由大声呼喝起来,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还有人赶向重重马阵之中冲来送死。

吕不韦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早就弯弓搭箭,奋力一箭射了过去,他取的正是前方的扎尔博。他一箭射出,多少让人见了有些诧异,这三石强弓在吕不韦之下,简直如同玩具,轻松就已拉满射出。

正在众匈奴惊惧,扎尔博身边的护卫向前,打算抵挡这一箭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竟然发生了。吕不韦那强劲无匹的一箭,却是贴着扎尔博等人的头顶,飞向了远方。

所以的人都愣得呆住了,任何人都万万难以相信,挽弓搭箭如此娴熟的吕不韦,竟然射空目标,而且偏差竟然如此巨大。

就连与吕不韦同来的陈天,也是哭笑不得起来,这吕将军的射术,实在是——不堪入目了些!

众人皆呆之时,吕不韦却是在青螺驴背上,人立而起,并从青螺驴的驴臀的搭拉里,抓出一个五尺来长的金属大弩。

咻——

弩上之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向前电射而去。

扎尔博一愣,手挥狼牙棒,大喝一声,竟然去格挡那箭矢,‘当’的一声响,长箭并没有被磕飞,只是微偏窜出,擦着扎尔博的肋下而过。

扎尔博被冷箭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得这一箭,力道奇大,差点要了自己地性命。不等扎尔博吩咐,众兵士已是纷纷挽弓,齐喝了一声,羽箭飞蝗般射了出来,空气那一刻几乎要被撕裂!

吕不韦头皮发麻,暗道这可真是老子给了你们一片树叶,你们还给老子一座用箭搭起的森林。

羽箭密集如同暴雨,不等他有所动作,青螺驴却已是行动起来,只见它小跳半丈,四蹄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接着地下的土地却猛地下陷,飞起的无数土壤在它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两尺多厚,笼罩了三丈多远方圆地屏罩!

所有的箭矢,都被抵挡在了护罩之外,吕不韦知道青螺驴是妖兽,实力应该也是不弱,但他却绝没想到,青螺驴的修为却是这般厉害,简直已是达到了变态的地步。不由又从青螺驴想到了,那被自己杀掉的蛟,不由暗到侥幸!

不及多想,吕不韦已经从青螺驴背之上,一跃而起,如同腾云驾雾般地飞了起来,苍鹰般从空中飞向左屠耆王扎尔博,空中又见到无数长箭从脚下射过,吕不韦心中那一刻,如在梦中。

城上众人,见到吕不韦从驴背上纵起,游龙在天一样的矫健,飞鸟翱翔一般的自由,都是惊讶地难以想像。郭纵身边地庞暖本来脸色沉重,人在城头处远远望着,心里担忧万分。见状不由低呼道:“我还是小看了吕不韦,吕不韦小小年纪竟然会有如此高深地修为,只怕已是达到天境以上了吧!?”

郭纵也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他当然清楚吕不韦的修为,但却不知道,吕不韦的实力怎么突然又高出这很多。

吕不韦人在半空,也是奇怪自己的实力大进。他没想到,自己的内丹变化成太极之后,实力会如此厉害。细一察看,自己体内那由混沌之力,转化而成的太极之力,竟然生生不息起来,无休无止地由丹田而出。

吕不韦心中大喜,忙将手中大弩前指,并迅速的拉开弩弦,厉喝一声,一箭急出,接着继续拉弦,又是一箭射出,两箭不分先后地射了出去。

他先前借陈天迷惑匈奴,偷偷地前行了十来丈的距离。又冲前了二十来丈,现在跃空更是甚远,人已是离左屠耆王扎尔博不远。

扎尔博见到他有如天神般的从半空杀到。一时间惊骇莫名,忘记了闪躲。他人在草原,牧马狩猎,纵然是身手敏捷,又如何看到有人像鸟一样的飞来,肋生如生双翅一般!

一个兵士见状不好,骑马过来奋力抵挡,被吕不韦一箭射了个对穿,鲜血狂涌,喷出好远。另外一箭却是擦着兵士的脖颈而过,扎到扎尔博的肩头。

扎尔博没想到吕不韦不用加箭,就可一弩连发两箭,大叫一声,狼牙棒已是落地,人也从马上栽倒下来,吕不韦竟然有暇再次射两箭。

只是他人在空中,毕竟不算习惯,双箭一箭走空,另外一箭擦着扎尔博的头皮而过,见到扎尔博连滚带爬向后闪去,心中暗叫可惜。

身下的匈奴士兵,已是齐齐地一声喊,手中长矛已经向空中戳去,吕不韦人似飞鸟,毕竟不是飞鸟,已是无奈向地上落了下去。只见身下长矛林立,光寒隐隐。

“戈!”吕不韦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却是清晰的在陈天的耳边响起。

陈天一怔,马上明白过来,手中大戈瞄准位置,用尽全力的掷了过去。

陡然间吕不韦脚下一震,陈天掷出的那杆大戈竟是凌空飞到,正好托在吕不韦的脚下。吕不韦人在半空,灵台平静,得次大戈缓力相助,心思沉定,竟然凌空踩矛踏其前行起来。

士兵长矛戳来,却见一戈射到,吕不韦凌空依托长戈飞行,走出了下方长矛穿刺的范围。不由目瞪口呆,一时间全都忘记纵马去杀。心中都是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此人非人,应是仙者,不然怎么会空中随意走动,不守天地法则常规?

长戈力尽之时,吕不韦顺势下落,意随心动,已经随手抽出蓝鳞逆水刀,翻滚跃起之时,体内磅礴大气的太极之力,已是沛然而出,运于刀上!

吕不韦人一站起,早就看到了扎尔博的所在,大喝一声,长刀如电,向着那个方向的匈奴士兵劈去!

长刀过处,数名士兵连人带马,被斩为数段。吕不韦踏前一步,一脚踢在匈奴士兵遗落的,一支长矛之上,长矛快似闪电的向着扎尔博飞去。

第209章:万军擒首

第209章:万军擒首

吕不韦踏前一步,一脚踢在匈奴士兵,遗落的一支长矛之上,长矛快似闪电的向着扎尔博飞去。

一名扎尔博的护卫,见到吕不韦起身之际,早就拦到扎尔博地面前,没有想到吕不韦一矛踢出,沛然难挡。格开的念头还没等闪过,人就已经被长矛穿透,背后已是鲜血喷涌。

长矛透过兵士的体内,带血标出,扎尔博刚刚站起,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长矛带着寒风擦身而过,扎尔博被吓得呆若木鸡。

吕不韦一矛踢出,只觉得体内劲力前所未有地充沛,挥刀滑步向前,几乎足不沾尘的冲到扎尔博地身前。

两名护卫挥矛来刺,吕不韦翻刀急砍,已然削断两杆长矛,顺势一撩,一名护卫翻身倒地,脖颈喷出血雾。另外一名护卫长矛陡断,止不住前冲之势,竟向吕不韦迎面撞来。吕不韦长刀不撤,回肘重重击在那护卫的胸口。

那护卫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已经倒飞了出去,吕不韦连杀两人,厉喝一声,长刀兜头斩了过去。扎尔博慌乱之中,忙抓住地上的狼牙棒,横在头顶,只是能否架住吕不韦凶猛地一刀,他却全然没有把握。

陡然间手上一轻,狼牙棒已然脱.手飞出,吕不韦雷霆一击,已经化作绕指之柔,借力挑飞扎尔博的狼牙棒,蓝鳞逆水刀已是轻轻架在他的脖颈之上,吕不韦沉声道:“让他们放下兵刃,我可以饶你不死。”

吕不韦如天神杀到,长箭似电,.刀法如神,出手擒住扎尔博后,所有的匈奴士兵,都是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只以为此人非人,不然怎么有如此的神通!

兵刃弓箭虽然在手,匈奴兵士们却都没有了出手.的勇气,心中凛然。刹那间,大地之上万马齐喑,鸦雀无声,只余风吹草动,还有吕不韦手中刀上的那抹阳光一照,驱不散冷意的刻骨之寒!

吕不韦刀光泛寒,无数匈奴骑兵之前,如入无人之.境!

他长刀一横,虽在数万人的长弓所指之下,却是.沉稳凝重,没有丝毫慌乱。

扎尔博没有吕.不韦的沉稳,脸上已经露出了惊恐之色,他肩头中箭,狼狈不堪。虽在千军之中,却是感觉赤luo裸的一人,立在狂风怒号的荒野之中,面对着凶残至极的洪荒妖兽。他是个勇士,也自诩为英雄,可是面对吕不韦的那一刻,他居然兴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

“陈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翻译我的话给他听!”吕不韦这才醒起,扎尔博听不懂自己之言,忙对还在震惊当中的陈天喊道。并一把拉起了扎尔博,宝刀架在他的脖颈,缓步向着原阳城的方向走去。

陈天这时也是清醒过来,对着无数的匈奴,鼓动内力,大声喊起话来。

陈天表面沉静,内心却多少有些焦虑,他不知道扎尔博在匈奴心目中有多高的地位。扎尔博被擒,若是有一人骚动,难免一发不可收拾。初时答应与吕不韦,一同出城擒下扎尔博,他以为是必死之途,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成功,此时事情完成,他却更是感到惊险万分。

扎尔博现在已在掌握之中,事情却更加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远处的匈奴单于疋芘图,也发现了前处的纷乱,当他见到吕不韦押着扎尔博,向着原阳城中退去的时候,大惊失色,纵马就向前冲来。

匈奴单于疋芘图身边的各位匈奴首领,也都是急切万分,跟着疋芘图一起打马奔驰起来。疋芘图的精锐绝户狼骑,自然护卫众人而动。

远处的匈奴骑兵,见到单于已是发动,也都开始移动起来。

十几万的匈奴骑兵,同时向着原阳城逼近过来。

原阳城头上的众人,见到吕不韦生擒扎尔博,本待欢呼出声,却不料无数匈奴骑兵压来,心头不由一沉,纷纷静默下来,心已提到喉咙处,握紧手中兵器,紧张万分。

一名匈奴士兵突然怒吼一声,一矛向吕不韦刺了过来。扎尔博被吕不韦擒住,他们不敢放箭,只想让吕不韦放手。

吕不韦感觉身旁劲风一阵,眉头微皱,才要杀敌立威。没有想到呼的一声响,戮来那人已经怪叫连连,张牙舞爪的向空中飞去。

一人长矛出手,其余人正要蠢蠢欲动。突然发现吕不韦身边多了一人,伸手抓住了来袭那人的长矛,只是一挥。那人就飞到天上。来人正是时刻警惕着匈奴动向的陈天。

陈天在那匈奴士兵身子才一动作之时,就已是抢过长矛,轻描淡写地挥了出去,‘嗤’地一声响,破空之声急劲,长矛宛如弩箭般怒射而出,那名匈奴跌到地上。不待翻滚,一矛已经刺在他的****,隔着衣服把他钉在了地上。

那人惊骇的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张大了嘴巴,无声无息。长矛只要高出一分,他这辈子只能如同阉马一样,美色当前也只能无动于衷了。

吕不韦先声夺人于前,陈天暴起出手于后,众匈奴兵士本来有所骚动,却又被这一矛平息了下去。

刚才吕不韦脚踢长矛之威猛,匈奴士兵都是亲眼目睹,如今陈天全力一矛掷出,威力也是不凡,更是令匈奴士兵心惊不已。

匈奴虽然向来彪悍,但是也同样最重勇士,也极为崇拜英雄。不然哲别、长空与大祭祀,也不可能在草原拥有无上的威望,得以拥有比匈奴单于,还要高绝的超凡地位。

如今他们先后见识了吕不韦两人的出手,只以为这两人都是绝世的勇士英雄转世,人力不可抵挡。见到吕不韦举步前行,心惊胆寒并带有敬畏,竟然都是退后让出了一条道路。

从匈奴兵士的包围中走出,不过才是几十步地距离,吕不韦却觉得如同一生般漫长,他屡经风险,只以这一次最为险恶!

吕不韦虽然镇静,但却也早已是一身冷汗,走出众兵包围之时,心里仍然狂跳不已。

青螺驴此时却已是漫步而来,突兀地一声狂啸,大地之上,数十万的匈奴健马,无不震惊万分,全部马腿颤抖,纷纷跪于地上。

吕不韦见了一愣,苦笑着道:“情圣老兄,我吕不韦可真是糊涂,有你这等骑骋之王在侧,却不懂得好好利用,实在是愚蠢之极!”

青螺驴驴唇动了两动,露出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竟是如同人般笑了起来。

匈奴是草原上的民族,马是他们一生的伙伴,当自己最亲密的伙伴,都对敌人膜拜之时,他们心头的恐惧,比他们的好奇之心还要多出数筹。

瞬间,所有的匈奴,包括匈奴单于疋芘图,都升起了个恐怖的想法,这吕不韦和他的坐骑是天神下凡。那高大健壮得变态的驴子,就是传说中的天河神骑,那吕不韦就是天庭中的骑王!

匈奴们缓慢的把武器都收了起来,目送着吕不韦与陈天向着原阳而去,根本再也生不起来一丝反抗的念头。

吕不韦与陈天并骑徐行,不急不缓的向原阳城中驰去,后面的匈奴兵士,都是茫然不知所措。左屠耆王扎尔博在大军保护之中被擒,匆忙赶来的匈奴单于疋芘图,却也是沉默不语,没有任何的指令发出,这让所以的匈奴骑兵更是满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

城外匈奴士兵寂静一片的时候,原阳城头之上亦是如此。就算众人对吕不韦信任无比,却也都没有想到过,事情会如此轻易的完成。这种结果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他们先前觉得,凭借吕不韦的身手,能活着回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们绝对没有妄想过,吕不韦能够在千军之中,如此轻易的擒下扎尔博。

见到吕不韦擒了扎尔博回来,饶是庞暖沉稳非常,也是快走两步,大声道:“吕不韦吕将军,方为我大赵真正地英雄!”

其余的郭纵、吕梁、李牧、司马错等吕不韦手下,以及原阳的士兵们,都大声喊道:“吕将军,大英雄!大英雄,吕将军!”

众原阳官员,却是面面相觑起来,纷纷苦笑,随着众人的声音,也都呐喊了起来。

方才紧张万分的墨静儿与蔺惜儿,见到吕不韦安然而返,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面上也绽放出灿烂地笑容。

等众人安静下来之时,庞暖却忧虑地道:“扎尔博是擒来了,但接下来吕将军打算如何处置他,却是件更加令人头疼之事!”

郭纵和李牧互望一眼,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郭纵开口说道:“吕将军入赵之前,可是商人出身,擒下这扎尔博自然要捞些好处了,商人逐利嘛,天公地道!”

李牧也是心情大好,调笑道:“郭都尉,你在背后如此贬低将军,这可实在是大罪过,当心你的两位师弟军法无情!而且话说回来,要是说起商人逐利的话,谁能比得了你这天下四大商,三大铸造的郭少家主啊!”

李斯含笑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吕将军上次说过的,叫,叫——对,乌鸦站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却见不到自己黑!”

哈哈——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气氛也轻松了许多,庞暖笑道:“咱们还是先别说笑,下去迎接吕将军凯旋归来吧!”

众人跟着庞暖,向着城下而去。

庞暖望向吕不韦,神情难以按奈地激动不已,“吕将军,你打算如何处置这扎尔博呢?”

吕不韦望着郭纵几人面上那诡异地神情,摇头叹息道:“算了,我还是别说了,想来这几个家伙,早就已经了然我的目的了。”

吕不韦望着城外依然屹立不动的匈奴骑兵,对陈天道:“可敢再返回去,告诉那匈奴单于,让他先行退兵回去,我要与这扎尔博好好谈谈。让他放心,本将军不会坏了他继承人的性命,而且他们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还给他们。当然,这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和条件!”

陈天洒脱一笑,蹿上马背,对吕不韦说道:“吕将军,刚刚咱们那等冒险之时,我陈天都敢去得,如今咱们手里捏这一个如此大的筹码,我如何不敢去之?”

说着,打马而去,瞬间出了城门。

吕不韦望着只开了一丈多宽的城门,对司马尚说道:“命令士兵,所有城门全部打开,每处城头之留三百士兵戒备,其余之人全部回营休息!”

众人都是大骇,但见到吕不韦如此笃定的神情,自然也不好再有疑义。

……

匈奴单于疋芘图望着独骑而来的陈天,略一思索,已是明白了大半,当见到原阳城门纷纷打开,城头上的士兵,纷纷离去,更是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停!”一位匈奴百夫长,带着自己手下的匈奴士兵,把陈天围了起来。

从匈奴单于疋芘图所在处,行出一身穿明亮铜甲的绝户狼骑兵,对着那百夫长喊道:“全部让开,单于有令,让他近前说话!”

陈天自然听得明白,见到那百来匈奴骑兵退开,一夹马腹,跟着那绝户狼骑兵,向前尾随而行。

所有的匈奴骑兵,都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虎视眈眈地盯着陈天。

陈天对之视若无睹,行出甚远,当他都能看清匈奴单于疋芘图的相貌之时,依然没有人发出让他停下的号令。

逐渐的接近,当陈天与匈奴单于疋芘图,只距离不足十丈之时,望着匈奴单于疋芘图那笃定的神情,陈天主动的停住了胯下之马的前行。

“匈奴单于果然不凡,算得上是胆气过人!”

匈奴单于疋芘图望着陈天,对这懂得匈奴语言,而且说得非常流利一人,他的心里很是好奇,于是问道:“这位中原的勇士,你如何懂得我匈奴之语啊?”

“单于这个问题,还是等回到草原,去问问你的星辰公主吧!”陈天沉默了下,终于转回正题说道:“我大赵原阳城吕将军,有话让我带给单于,不知单于可想一听?”

匈奴单于疋芘图笑道:“我若不想听,何必让你近前呢?”

陈天笑了笑,把吕不韦交代的话,全部转述而出。

匈奴单于疋芘图沉默了会,点了点头,对陈天说道:“你可以告诉吕不韦,我答应他的要求!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给扎尔博带句话过去,可以吗?”

“单于请讲!”

“你告诉扎尔博,他是未来的匈奴单于,也是未来的草原主人,所以他的任何决定,都代表了整个草原,整个匈奴部族!”

匈奴单于疋芘图大声说道。

他的话,不只是陈天听得清楚,所有的匈奴大首领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天点了点头,掉转马头,就打算退回原阳城中。正在这时,匈奴单于疋芘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所有匈奴勇士,全部后撤,三十里外下营!”

……

陈天回来后,对吕不韦讲了匈奴单于疋芘图的回答,之后吕不韦让他,把疋芘图要转告给扎尔博的话,转告给扎尔博。

扎尔博肩头中了一箭,又被吕不韦擒住,早就失去了锐气,颤声道:“你告诉吕不韦,我扎尔博也是草原的勇士,让他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我扎尔博不怕死!”

陈天把扎尔博的话,转述给吕不韦后。吕不韦微微点头,终于笑着说道:“扎尔博,我吕不韦先前和你说的话,并不是欺骗于你。我说过的话,都是真实的。东西我一定会给你带回去,但是你却要先答应我的条件和要求。你们此次来袭,大家都紧张忙碌得够戗,所以大家都好好休息下,明天咱们再开始谈判吧!”

扎尔博听了吕不韦的话,多少有些犹豫,接着点了点头,跟着吕梁向着城内而去。

这时,匈奴的大军已是退去,司马尚却是目光一闪,伸手指着远处,惊道:“你们看!”

远方黄尘滚滚,蹄声阵阵,竟然又有一队大军冲了过来。

众人心中大凛,以为是匈奴借退兵来迷糊众人,而派出精锐之兵,来冲击原阳,搭救扎尔博并夺取原阳城。

庞暖寒声说道:“这些匈奴蛮夷,竟然出而反尔。来人,令各军上城,去把那扎尔博压来,我看这些匈奴还敢怎样!”

吕不韦却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地道:“匈奴单于疋芘图不会如此,毕竟他是草原之王,不会如此言而无信。”

那支骑兵大军驰近,众人这才发现,来的并非是匈奴骑兵,马上骑士穿戴着乌黑铠甲,就连胯下之马,也都罩着甲叶。

郭纵见到来的骑兵如此装备,不由大声兴奋地道:“来的是咱们的骑兵,是王都尉带回的掩日军铁骑队!”

众人听后,都是齐声大呼,欢腾一片。

匈奴虽然退兵而去,但也都发现了这支,装备比起单于疋芘图的绝户狼骑,还要精良数倍的骑兵大军,无不好奇地望来。

疋芘图皱了皱眉,望着那些精锐的骑兵,胯下的健壮马匹,摇头道:“这应该就是当初史涅,带去中原的那千匹良马吧!中原人的铸造之法了得,若是他们再得到我匈奴的健马,就会建立起数万如此精良的骑兵军队,那时——”

说到这里,疋芘图突然大叫一声:“不好,吕不韦想要的,是我匈奴的优异马匹!”

第210章:互市

第210章:互市

有些郁闷的匈奴单于疋芘图,悲哀的想着最最坏的可能,他希望自己只是多虑而已,但事实却大有可能,正是自己之所想。

有的时候,盲目的自信,绝对就是悲哀的开始!

现在的吕不韦,在这些信仰武力的匈奴眼中,绝对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可惜吕不韦却不是草原之人,不然的话,他很有可能成为,即哲别、长空、大祭祀三圣之后的第四位草原圣者!

匈奴单于疋芘图现在只感觉,自己匈奴一族,实在是流年不利,先是遭遇暴雪之灾,而后更是遇到吕不韦这匈奴的命里相克。

反正从吕不韦这人的名字,被带传草原的那一天,凡是与其搭边之事,就没有一件是让人顺心的。每每吕不韦意气风发之时,就正是他对手的倒霉之机。

而对于匈奴来说,一直都处于吕不韦的对立面。

听说本次秦国之所以给匈奴提供粮草,驱使他们袭击赵国,也是由于吕不韦在阏于大败秦军,令秦国东部兵力空虚,惧怕赵国乘胜而攻,才会下大血本,让匈奴在北方牵制赵国的军队。

如今真正的面对吕不韦,并.亲身经历与之的鏖战,匈奴单于疋芘图更是坚信,这吕不韦实在是一凶仙恶神般的丧门之星。

……

王翦兴冲冲地来到吕不韦面前,.翻身下马,放声大笑道:“将军好手段,我正打算趁着匈奴与你们正面作战之时,好用骑兵在其后面,突袭其主帅之所在。再吸引其追击,用埋伏的步军破之。却没想到,步军才埋伏好,我等还没等冲击,这匈奴竟然主动退军而去。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他的话才一说完,吕良就搭着.他的肩膀,唾沫横飞地对王翦,大肆吹捧起了吕不韦的武勇。

吕不韦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摇头道:“小梁,我发觉你.现在,越来越有我小说家的风范,我看应该让师兄立你为将来的小说家宗主,那才算不埋没你这等优异的口才。”

听到吕不韦之言,吕梁吃吃地笑了笑,说道:“将军抬.爱,小的这也都是跟在您老身边时间长了,才学得如此,实在是……”

吕不韦对众人扫了一眼,对着陈天说道:“陈天,今.**居功至伟,今封你为我掩日军都尉,你可愿意?”

陈天忙抱拳答道:“属下拜见吕将军大人!”

吕不韦笑着点.了点头,环顾众人后,才再次说道:“如今匈奴已退,大家都先下去休息吧!陈都尉、王都尉,你二人都是地境修为。为了防止匈奴派遣高手来窃回扎尔博,从现在开始,你二人必须时刻都要有一人,留在扎尔博身边,可曾明白!”

两人忙答应一声,由王翦挑选了几名吕不韦的贴身侍卫,才唤上陈天,向着扎尔博所在之处而去。

吕不韦见众人散去,对司马尚道:“今日这四处城门的防御,还要劳番于你了,多多辛苦!”

司马尚忙一抱拳,“将军说笑了,这是尚的份内之事,将军如此客气,实在是折杀于尚。”说完司马尚也带着十几名士兵,再上城头,四处巡弋起来。

吕不韦望着站在面前的蔺惜儿和墨静儿两女,笑着招了招手,两女莲步轻移而来。吕不韦抓起一人一只白净的小手,说道:“好了,城围之险已破,咱们也回去吧,莫让水湄和冰冰等急才是。”

墨静儿脸上一片惨淡,出神半晌,她才凄然一笑,喃喃地道:“夫君,你可还在为异人师弟之事,对我等介怀?”

吕不韦愣了一下,转而点了点头,说道:“我实在不想欺骗你们,毕竟我们是夫妻,我若是说已经毫不介意的话,心里却也难安。毕竟这等事情,对于男人来说,没有说会不介意。”

两女对望一眼,墨静儿坚毅地点了点头,蔺惜儿才靠近吕不韦,在他耳边轻轻的耳语了起来。

吕不韦听了蔺惜儿的话,面色惊得大变,失声叫道:“你,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天啊,这,这是怎么了啊!”

吕不韦实在很难相信蔺惜儿所言,毕竟她的话,太过骇人听闻了些。完全颠覆了吕不韦所熟知的历史,吕不韦现在很难相信,是历史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还是现实真的与历史有着天壤之别。

若是真的如同蔺惜儿所言的话,那历史上的第一皇帝,秦始皇嬴政是从何而来?他的父亲又到底是谁?难道秦始皇的父亲,真的是——自己?

吕不韦摇头苦笑了起来,历史真得太过玄幻,比起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文学,还要让人匪夷所思。

见到吕不韦哭笑不得,失魂落魄的样子,墨静儿迎了过来,拉起吕不韦的手,低声道:“此事只有我师傅以及我们四大弟子知晓,还望夫君莫要传扬出去。而且等到需要之时,还望夫君可以帮助小师弟回归秦国咸阳。”

吕不韦摇头依然苦笑,接着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好了,随着你们的心思便是,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

当扎尔博看清进入房内的不是别人,正是擒拿自己的吕不韦时,他的心里毫无征兆的急跳了几下。

自从吕不韦在千军万马之中大展神威,生擒自己之时,扎尔博内心对于吕不韦,是完全的钦佩与折服。草原环境恶劣,草原的民族也自是拥有坚忍不拔的性格,懦弱是他们认为最可耻的行为,同样英勇也是他们最最崇拜的。

吕不韦神勇无匹,但可惜他却是敌人,不然的话,扎尔博不介意自己屈尊降贵,也其结交成莫逆。

望着吕不韦,扎尔博此时却是希望,自己有多远能走多远,永远也不想再见到吕不韦那张英俊得让人气馁的脸庞。

这个吕不韦浑身上下,充满着难言的霸气。这是扎尔博在昨夜的梦里,也依然清晰可见的。

见到吕不韦望着自己,扎尔博冷着脸,强笑着道:“吕不韦,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坐在扎尔博对面的陈天,忙充当起翻译之职。

“我是来和你谈判的,这点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吕不韦望面前的扎尔博,从他的眼睛里,吕不韦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哦。”扎尔博装模作样的在房间四周望了下,嗤声说道:“就在这里谈判?还不如说是你吕不韦,威胁我扎尔博与你达成协议!”

吕不韦听了陈天的转述,冷笑着道:“难道要让你匈奴十几万大军,围在我原阳城下,和我结定城下之盟不成?你受不得胁迫,我吕不韦更受不得别人的威胁!”

扎尔博听完转述,愣了一会,才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这事咱们在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现在我匈奴大军围着原阳,我却被你挟持在城中,也算是公平。说吧,说说你的谈判条件吧!”

陈天在起身来,把扎尔博对面的位置让给吕不韦坐下,并给吕不韦倒上杯茶。

吕不韦坐下来,淡然望着对面的扎尔博,斩钉截铁地道:“我的谈判条件很简单。你匈奴之要做到…就可!一,想要换回你们的东西,首先要用五万匹优良的健马来换,而且其中公马母马数量要对称,马龄不能小于三岁,不能大于六岁。”

陈天才转述完吕不韦的第一个条件,扎尔博就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想要反驳。

吕不韦却抬起手掌,示意其坐下,继续说道:“二,我们交易完成之后,马上退兵返回草原,不再来犯我大赵之境。三,我打算在原阳之北,再起一城,名曰‘呼和浩特城’,作为我中原与你匈奴的交易市集。我会组织中原的商人,运来大量的草原需要之物,比如陶瓷、茶叶、香料、丝绸布匹,你们匈奴等草原民族要用马、牛、羊来换取。当然交易的价格绝对会很合理,这价位将由我吕不韦来制定,绝对不会让你们草原之人吃亏!”

听完吕不韦的这番话后,扎尔博犹豫了起来,考虑良久,说道:“第一个条件太过苛刻,第二个条件却是全无问题。第三个条件嘛——我们还需要铜器,需要你们制造的武器,这东西,你若答应交易的话,前面的条件,我们可以再商量,若是不然,一切免谈。”

陈天霍然起身,转头地吕不韦说道:“将军,这扎尔博没安好心,竟然打算换取我中原的利器。他们武器装备简陋,还敢如此猖狂袭扰我中原,若是再有了优质的武器,岂不是想要吞并我中原嘛!”

吕不韦拍了他的肩头,望着面色得意的扎尔博,笑道:“陈都尉少安毋躁,你告诉他,他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想要武器的话,必须要用他们草原最好的马匹来换!而且让他放心,我给他的武器,保证也绝对是精工细作的利器,绝对不会有劣质之物。”

陈天一愣,见到吕不韦那成竹在胸的表情,这才不情不愿地照着吕不韦的话,翻译给扎尔博听。

扎尔博听后,双目精光闪烁,紧盯着吕不韦,良久良久,才问道:“此话可是当真?”

这句却不用陈天翻译,吕不韦想也想到他说的是什么,坚毅地点了点头。

扎尔博转向陈天,说道:“你转告吕不韦吕将军,大丈夫一言九鼎,他只要真的能够说到做到,我匈奴也绝对不会背弃诺言!”

陈天的话转述完毕,吕不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告诉扎尔博,我还没做过背信弃义之事,让他尽管放心。等新城建好之后,我就会与他们,进行首次交易!”

扎尔博听了之后,面上也现出了笑容,说道:“后两条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下来,但第一条,我们却要再商量一下。五万匹健马——实在是太多了些,我看数量是不是能——”

吕不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匈奴好,所以才打算换取五万匹马。毕竟距离开春草原长出新草之时,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五万匹马消耗的草料,却也是不少啊!我也算是解其燃眉之急嘛!而且我还可以送给他们数量五千的优良武器,作为谢礼,你问问他可愿答应?”

扎尔博听后,先是有些不耐和反感,但听到五千武器之时,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吕不韦见到扎尔博神情的变化,心内更是笃定,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张匈奴的宝图,连带着那柄龙骨钥匕,一起放到案几之上。

望着案几上之物,扎尔博再也冷静不下来,一把将宝图和匕首都抓到手里,左右端详起来,视之若宝。

吕不韦笑着对陈天道:“看来左屠耆王扎尔博,是答应了咱们的条件,陈都尉准备笔墨,把协议书写下来,对了!要用两种语言书写,可别让匈奴钻了咱的空子!”

陈天答应一声,出去寻笔墨去了。

当陈天书写好双方的协议后,放到扎尔博面前之时,扎尔博很是抑郁地在上面,艰难得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甘心啊,这吕不韦实是阴险,当然这也要怪自己,见到了先祖遗物之后,实在不愿再将其放下,才赞成了如今的后果。

吕不韦望着协议书,对陈天说道:“陈都尉,还要麻烦你跑一趟,将这协议送去匈奴单于处。”

陈天答应一声,拿这协议,转身而去。

……

当匈奴单于疋芘图拿到协议时,先是怒气攻心,接着却迅速的平服了心情,望着陈天道:“这新城吕不韦打算何时开始兴建,何时才能完成?”

陈天没有想到,疋芘图竟然会先问这个问题,犹豫了下,答道:“吕将军的意思,是等到春暖之时,就开始准备兴建新城。虽然春耕之时,会占用大量劳力,但如果单于对此事上心的话,我想将军会让原阳士兵作为劳力,进行修建新城,而使新城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完工。”

匈奴单于疋芘图点了点头,对于陈天的答复,他还算满意,于是说道:“那——事情就这样定了吧。明日午时,我会派人送去马匹,带回吕不韦答应赠送我们的武器,你看——”

陈天笑道:“这事自然毫无问题,单于请按要求准备好马匹就是,告辞!”

陈天走后,大帐内的匈奴首领纷纷上前,对疋芘图苦苦劝说起来。

“单于,咱们怎么能牺牲五万匹优秀的马匹呢,这样的话,我们匈奴对中原的优势,就将全失啊!”

“是啊,单于,我们能威胁中原的就是马匹的优势,我们——”

“都住嘴!”匈奴单于疋芘图大声喝道:“你们懂得什么!我们需要中原人优秀的武器,没有上乘的武器,我们匈奴的勇士,就算马上骑术再强,也是于是无补,杀伤敌人,靠的是长矛利剑!”

匈奴单于疋芘图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们匈奴的勇士,需要的是优质的武器,需要的是杀敌的利器。中原人——哼哼,就算给他们最优秀的马匹,他们有我们匈奴勇士那样精湛的骑术吗?武器可以生产,马匹可以繁殖,但优秀的骑术,可不是一代人两代人,就能够培养出来的!中原人想要超越我们,没有百年的时间,那简直就是做梦!等我们有了中原人优质的武器之后,再挖掘出先祖的宝藏。到那时候,我们就进攻中原,在他们中原的骑兵训练出来前,我们就已经攻下了中原,得到了中原肥沃的土地!”

……

“五千武器?”庞暖不满地说道:“将军,你要知道这五千武器,可是能武装起五千的匈奴骑兵啊!匈奴马上天下无双,一旦再有了与我们一定的武器,我们中原如何才能与之对抗!”

“庞大人,五万匹健马,可是也能武装起五万骑兵大军啊!就算是按照匈奴一人三马、四马的配置,也能武装出万多的骑兵。”王翦低低的声音响起,眼里精光闪闪,心里的兴奋,却是难以按捺。

“不错,王都尉说得对,我们给匈奴武器,他们给我们马匹,这是平等的交易,虽然匈奴得到了他们需要的武器,但同样咱们也得到了需要的马匹。双方还是处于同样的起跑线上。”李牧这次,少有的坚定地与王翦站到了一方。毕竟对大队优秀骑兵的渴望,是每个带兵之人的梦想。尤其是对马战,深有期待的王翦与李牧两人。

庞暖依然抑郁地道:“表面看是如此,但你们想没想过,匈奴单于可不是简单人物,他竟然能痛快的答应我们的条件,这说明什么?”

大家静默下来,庞暖见无人回答,吕不韦只是低头喝着茶水,连头都没有抬起。庞暖对吕不韦的反应,心下很是好奇,但却依然对众人解释道:“匈奴单于之所以答应我们的条件,依我看来,必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就算有了马匹,想要训练出优秀的骑兵,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但他们匈奴之要拿到武器,却可以马上进行使用。所以匈奴单于,才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众人听后,都是从开始得到大量优秀马匹的兴奋中,清醒过来,纷纷担忧不已。

庞暖接着说道:“等到我们新城建成之后,匈奴只要再牺牲些马匹,就能换装成一支装备精良,骑术无双的匈奴骑兵,到那时候,我们就……”

众人更是忧虑万分,就连十分期待组成骑兵军团的王翦和李牧,也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沉默了片刻,李牧才艰难地道:“那不如我们,我们别建立新城,或者,或者不与匈奴进行军器的交易,可好?”

第211章:浴御欲

第211章:浴御欲

“那倒不必!”吕不韦终于放下茶杯,笑了起来,环视众人一圈之后,才笑道:“这协议的条件,可是我们先开出来的,岂有反悔之理?我们要是失信于匈奴,那岂非不是要贻笑大方!”

庞暖沉吟半晌,才徐徐说道:“吕将军难道已是有其对策,可解日后之危?”

众人听后,心中也是都在琢磨。

吕不韦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其实匈奴单于的算计,我是早已料到。疋芘图的眼界还是太短浅了些,马匹我军紧缺,只要我们能够得到马匹的话,骑兵虽然训练起来很难,但却并不是不能训练。就算我们训练出的骑兵,没匈奴骑兵的马术精湛,但也只是略逊而已。但武器这东西,却是可以通过技术革新的。我们给予他们精练的武器,指的也是现在中原的铜器而已。我们手里可以还有比之精良的铁质武器,日后我们更会铸造出优于铁器的精钢与合金。”

郭纵听到此处,一拍巴掌,兴奋地道:“将军所言不差,匈奴提供的马匹,已是顶端之物,不可能再有优秀的马匹,匈奴总不可能用汗血之马组成骑兵大队。而我们的铸造却是可以不断发展,就算我们骑兵的骑术略逊匈奴一筹,但我们的武器却要比之精良数倍,算来算去,还是我们占了便宜!”

吕不韦望着冈山,沉吟着道:“冈山,我若提供匈奴健马,你可有信心把我原阳骑兵训练成精锐?”

冈山忙上前说道:“只要将军.有命,属下别的不敢保证,但让我军骑兵的马术不逊于我,却是毫无问题!”

吕不韦点了点头,“冈山,我如果让.你去征集,东胡等草原小族之人,成为我原阳骑兵。你认为能够招兵多少?”

冈山略一思考,谨慎地说道:“只.要将军开出优厚的待遇,我想起码三千之数,应该不成问题!”

吕不韦听后,转对王翦说道:“等冈山招兵之后,其余.人数由你手下之人补足,凑够一万五千之人,组建成轻骑军编制;然后再选两千精锐,组建成铁骑军。”

王翦点了点头。

原阳官员听后,面面相觑,对于吕不韦如此直白的.打算扩充手下军队,都是心中寂然,一位官员上前,说道:“吕将军,如此大量扩充骑兵数量,而不上报朝廷,我怕邯郸会有微词啊!”

不待吕不韦答话,庞暖已是直接说道:“此事我这.监察史,自会上呈邯郸,你等不用担心。就算邯郸不满,老朽也会独力承担责任。”

众原阳官员听.后,都是微皱眉头,现出沉思地表情。显然对庞暖态度的转变,担忧不已,更是纷纷算计起,自己将来的立场和态度。

听到庞暖如此相助自己,吕不韦毕恭毕敬对庞暖抱拳,说道:“多些庞大人谅解!”

庞暖淡然一笑,说道:“希望匈奴得到优良的武器,野心膨胀之后,来袭我原阳之时,我们这两支骑军,能够抵挡得住他们的攻击!”

吕不韦自信说道:“等匈奴退去之后,我自会重新编制我原阳之兵,等到匈奴来时,我有信心令他们折羽而归!”

吕不韦神情兴奋,能够得到庞暖的支持,那自己的建军计划,就更将水到渠成,他怎能不欣喜万分。

……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远山的苍翠变的黛黑。让人望过去,陡生敬畏。青山依旧,只是见多了太多地厮杀征伐,不知是嘲笑人类的愚蠢,还是悲悯苍生的无奈。

吕不韦回到府邸之时,先去水湄的房中探望一番,见到她与肚里的孩子平安,才放下心来。闲聊一会之后,却被水湄赶出了房间。

吕不韦郁闷地站在回廊之下,犹豫再三,向着冰冰的房间而去。

见到吕不韦脏头土脸、浑身甲叶血痕斑斑,模样甚是狰狞,冰冰就晓得他是才回府邸不久,还没到得急更换衣装。

想到此处,冰冰心中甜蜜万分,微微点了点头,脸孔微红地喃声道:“瞧你这狼狈的样子,还不快去换身衣裳,这一身的血腥味,实在让你嗅之心乩。”

见到郭大小姐脸色温柔,含情脉脉,吕不韦性致勃发,拉住她地小手,神情龌龊地道:“冰冰,不如我就在你这里洗洗算了,让春桃她们去取我的衣衫送来便是。”

“如此怎好,今日静儿姐姐与惜儿姐姐,在城上忙碌了一天,如此匈奴方退,你自应该去她们处安息。如今来我这里,岂不是让两位姐姐心里孤寂嘛!”郭大小姐口不对心地说道。说完已是心儿急跳,耳根红地通透,忙垂下了头。

见她娇羞地样子,吕不韦哈哈大笑了几声,打开房门唤来热水,噗通一声跳入其中,舒服地长叹了口气。

自己一来到原阳,就恰逢匈奴来袭,连续几日,忙碌不堪,如今事情终于有了解决之法,他悬着的心才能够放下来。

在水里浸泡了一下,吕不韦身心皆是放松下来。抬头顾盼之时,却是隔着屏风,见到其上勾画出的女子影象。丰胸曼臀,无比美妙地身材,想来抚摩上去,自然也应是柔滑嫩圆之感。想到此处,吕不韦浑身骨头,仿佛都轻飘了起来。

“夫君——”一声轻柔地呼唤,在吕不韦背后响起。

冰冰不知何时推门而入,俏丽地面颊,在热气腾腾地蒙蒙水雾中,蒸得通红,小手伸出,缓缓摸上他赤luo的脊背。

吕不韦轻‘哦’一声,浑身舒坦地颤抖起来,抹了脸上水珠,嘿嘿笑道:“冰冰,你不是说让我去静儿和惜儿那吗?怎么自己又进来了?你这样是会把我摸出火来地。”

冰冰的小手,温柔而缓慢地按摩着吕不韦的背脊,脸上红润娇艳欲滴。

冰冰柔声说道:“人家是来帮你洗澡,自然要摸上几摸,不然怎能洗得干净。你可是不用我来帮你洗嘛!”

“没有,没有。”吕不韦急忙摇头道:“我就是随便一说,可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冰冰噗嗤一笑,那水雾渐渐消散,他赤luo的身子,清晰的浮现在冰冰眼前,她不由羞涩地垂下头去。

吕不韦笑着拉住她小手,趁她不注意,猛的将她娇躯抱起。

冰冰啊地惊叫一声,只觉身体一热,便已落到了桶中。

室内燃烧着数个火炉,冰冰的衣衫穿地甚是单薄,这一落下,浑身衣衫湿透,便如一道薄薄地蝉翼附在身上,紧紧包住她隆起地**,圆翘地蜂臀,和修长细致的玉腿,如同冰雕玉砌地美人,美妙玲珑。

木桶虽然不大,却也堪堪容得下两个人,显得略微拥挤不堪。冰冰与吕不韦婚后已是**数番,但如此暧昧情形之下,却也是害羞无比,紧紧抱住吕不韦有力的躯体,喃喃道:“夫君——”

冰冰火红地俏脸,轻轻地扬起,似是片片飞霞映红了天际;杏眼迷离中,更是水雾蒙蒙,如碧波荡漾般摄人心魄;洁白如玉地鼻翼,微微翕动;嫣红娇艳地小嘴,就仿佛是熟透了地荔枝,诱惑着吕不韦去品尝那甜美滋味。

俏脸羞赧间,两个小小地酒窝时隐时现,与她脉脉流转地妩媚眼神,交相辉映,动人之极。

“冰冰——”美景当前,秀色可餐,吕不韦自然看地呆了一呆。立时浑身如同火烧一般,探手伸入她的衣裙,缓缓抚摸她那玉石般洁净,光滑地玉背,那顺滑的感觉,比这水波还要柔和舒适。

“夫君,你坏死了,人家的衣服都湿了呢!”冰冰小嘴急剧张合,口中吐气如兰,似麝地芳香;目中地妩媚,仿佛都能拧出水来。

她紧张而又羞涩地,拉起他大手,缓缓覆盖上自己**。她身上地薄衫早已湿透,被丰满地**,顶起一个高高地轮廓;在白色地薄纱衣地掩盖下,朦胧地看到那嫩白地肌肤,丰盈地玉乳。她杨柳腰肢缓缓扭动,**半露间,秀出一条深深地沟壑,诱人之极。

吕不韦长出一口气,双手按住那凸起地玉珠,柔如绸缎地感觉,叫他心里一酥。

火热地感觉,从胸口直入心窝,冰冰浑身发颤,忍不住‘嘤咛’一声,再也难耐娇羞,急急扑入吕不韦怀里,喘息不已:“夫君,休要再撩扰人家了,人家,人家想,想要嘛!”

这天籁般的声音,听在吕不韦的耳中,却仿佛带着魔音,迅速地点燃起他心中地yu火。总算百忙之中,尚有一丝清醒,手脚虽是依然忙活,却强压住心中地yu火:“冰冰,那个——不急!”

冰冰嘤地一声,扑入吕不韦怀里,轻声如泣地道:“夫君,你好讨厌,尽会折磨人家,我——”

“哪儿能呢!”吕不韦在她耳边,轻吻了一下,柔声道:“我的冰冰夫人,你怎么如此急色,就不能讲究点情调嘛,这**之事前,好好地调一**,可是能够促进夫妻间的感情哦。”

闻听吕不韦甜言蜜语,冰冰心中发颤,搂住他的身子,紧紧与他贴在一起,呻吟着并已是带上了,略微地哽咽之声道:“夫君,我现在好象让你要我,我,我想要个孩子,真的——”

吕不韦怜爱地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你才这么点年纪,急着要什么孩子,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地好。而且你若是怀上了孩子的话,就要如同水湄那样,我就不能再疼爱于你,你可愿意?”

激动和喜悦一起涌上心头,甜蜜地叫人难以承受,冰冰藏入他的怀中,抬头望着吕不韦,柔嫩地娇躯阵阵颤抖:“夫君,亲我一下!亲我一下!”

“一下怎么能够?起码也要一百下才好!”吕不韦调笑着道。贪恋地覆上她鲜艳欲滴地红唇,柔滑香甜地感觉,使他二人同时心颤不已。

冰冰鼻息咻咻地自他怀里脱开,望着他妩媚一笑,秀手轻勾,缓缓解去自己身上的衫裙。湿漉漉地长衫,被她甩出桶外,象牙般晶莹剔透地yu体掩映在水中,丰满地**将温水,顶成一道汹涌地沟壑。

冰冰缓缓贴上他身体,高高耸起地玉乳柔软酥滑,正抵在吕不韦胸前。她脸色羞红,神色妩媚,欣喜中又带些骄傲,任他轻轻抚摸自己地玉腿、隆臀、**,心潮似海浪般起伏。

“夫君——”冰冰脸热心跳,浑身似被拔了筋骨一般软弱无力,趴在他耳朵边轻声细语道:“欢好的时候,真是美妙无比,人家每每回味,都会浑身乏力,身上如同虫咬般难受。”

吕不韦听得这轻柔地情话,心中大喜过望,紧紧抱着冰冰柔若无骨的娇软身躯,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地神色:“冰冰,若不是你今日说出这番话来,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是这般地——好色!”

“你,你竟然笑话人家?!”冰冰低下头去,依偎在他怀里,耳根红地通透,俏脸艳如火熏,手指在他胸口轻轻地画着圈,羞涩万分地道:“以后再也不与你说心事了——”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吕不韦色迷心窍,心火上升,早已等地迫不及待。大手在她丰满柔软地胸膛上,轻轻按了一下,无耻地笑道:“既然冰冰你喜欢,那咱们不如现在就,就开始如何?”

冰冰脸颊火烧,嘤咛半天,却是羞涩地不敢开口。在吕不韦地一再鼓励诱惑下,终是红唇轻咬,鼓足了百般勇气,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话刚说完,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便嘤咛一声将头埋进他怀里,再也不敢抬头望他,心跳地像大鼓一样。

吕不韦啊了一声,眼中满是yin笑,脸上却布满惊诧之色:“冰冰,这样也行么?你也知道夫君我很纯洁地,像你说地这种非正常地欢好方法,我听都没听说过呢。”

冰冰面红耳赤,娇羞地打可他一拳,声音细如蚊啼,又羞又恼地道:“夫君哄我,你上次还同我们四人一起……欢好,现在怎地还扮起纯真,我都好意思开口说出,你却还来取笑人家。”

被冰冰一语揭穿老底,吕不韦却是脸也不红一下,哈哈笑着抚摸她柔洁光滑地小腹,轻佻地道:“冰冰宝贝,这种非正常渠道,如此地有创意,不知是谁想出来地?”

冰冰眉目嫣红,脸上如同上了一层胭脂,红唇娇艳欲滴,轻轻一指点在吕不韦额头之上,娇声嗔道:“自己是我娘教给我的,她为了我地终生幸福,也不知绞尽了多少脑汁,才想出这么个让你占便宜地方法。便是你个没心没肺地冤家,还要如此嘲笑于我。”

“原来是岳母处传下来的法子和路数,”吕不韦轻轻点头,满面正色地道:“看来岳父他老人家,还是蛮会享受地嘛,这等非常手段都能享受得到,实在是不须为大丈夫啊!”

冰冰听了吕不韦的胡言乱语,眼前不由浮现出父母的人伦之景,嘤咛一声,心情别提多么地坎坷。

吕不韦神色忽的一转,在冰冰丰臀之上摸了一把,笑容无比地yin贱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更不能辜负岳父母地一片好心,现在咱们就来体会下,这非常的手段吧!唉,这可是个体力与技术,要求皆高的套路,恐怕要做个把时辰才成呢!”

冰冰早已羞不可抑,闻听吕不韦调笑,更是浑身酥软,轻唤一声,脸颊贴着他赤luo地胸膛,小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去。

吕不韦朗笑一声,长身而起。

冰冰玲珑丰满地娇躯,便如一只害羞地八爪鱼般,光洁如玉地长腿,盘住他腰肢,紧紧地扒在他地身上。

蒙蒙水汽中,气氛温馨旖旎,带着一股湿热的芳香。

昏黄地灯光微微闪烁,一具玉雕冰琢地迷人胴体尽呈眼前。

冰冰眉目如画,娇口轻喘,似是新扶起地娇子般软弱无力。细长地柳眉、明澈似水地双瞳、光洁如玉地香腮,映衬地她俏脸清丽脱俗。鲜红欲滴地嘴唇时张时合,星眸迷离中,似有无限的期盼。

她娇躯洁白如玉,没有丝毫地瑕疵,曲线玲珑,凹凸分明。胸前高高挺起地两点嫣红,便似是新开地玫瑰,带着湛湛水光微微颤动,起伏不已,在昏黄地灯色中,闪烁着七色地光彩。平坦地小腹光洁如绸缎,柔软地细腰与凸起地翘臀,形成一道起伏绵延的曲线,双股中水珠隐现,色彩斑斓,那修长地玉腿晶莹洁白,绷紧有力,仿佛新生地皎月一般慑人心魄。

“夫君,不要看了,羞死人了——”似是感觉到了,吕不韦火热地目光,洞穿自己身体,冰冰浑身娇颤,微微地痉挛,光滑圆润、吹弹可破地脸蛋,涂抹上一层浓浓的粉色,羞不可抑!

“冰冰,你可是我光明正大娶回来地夫人,我这夫君怎么能不好好看看呢!”吕不韦狠狠吞了口口水,取过身边的浴巾,细细擦拭着她身上的水珠痕迹,一丝一毫都不曾放过。

那略带粗糙地手指,在冰冰娇嫩地身躯上,缓缓摩擦搓动。

冰冰体内仿佛激起了一股滚滚地热流,浑身烫如火烤,再也顾不了许多,猛的抱住吕不韦的胸膛,鼻息咻咻,急喘道:“夫君,要我,要我——”

在她娇艳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吕不韦疾走几步,将她娇躯置于温暖地床榻之上,绝世无双地面颊,雪白丰满地玉乳,浑圆凸起地隆臀,都仿佛是最好地**药剂,吕不韦心中yu火熊熊,舔舔干涩的嘴唇,怪叫一声:“夫人,夫君我来了——”

第212章:挡人财路

第212章:挡人财路

“夫君,我是你地!”

那势如破竹的火热,带着一股洞穿地刺痛,刺激地冰冰,嘤地一声喊叫出声。

似是痛苦,更多地却是快活,她红唇紧咬,媚眼如丝,搂住他雄壮地身躯。修长地十指,深深掐进他地背胛,柳腰摆动,纵体承欢,欢喜地泪珠,欣然溢出脸颊。

冰冰终于双腿屈跪在榻上,学那草原上羔羊跪乳的姿势,玉手握住吕不韦昂然火热的所在,张开小嘴,用舌尖轻舔头部,不停用两片嘴唇,狂热地吸吮套弄着。纤纤玉手轻轻揉弄其下的弹药匣。

吕不韦眼看着自己身下,被冰冰吹喇叭似的吸吮,这般新奇、刺激,使他浑身酥麻,从喉咙发出一声低吼……

*梦无眠,冰冰搂着他有力地臂膀,眼角泪珠犹存,欢喜而又欣慰地睡去。

翌日一早,吕不韦正睡得舒坦。

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娇呼:“二.少爷,二少爷,你起来了么?”

“是春桃那丫头。”吕不韦懒懒的翻.了个身,搂住旁边的娇躯,在那丰满地双乳上轻轻揉搓,打了个呵欠,无奈地道:“我是发现,自从到了这原阳,想要偷得浮生半日闲,已都是毫无可能之事。”

冰冰与夫君恩爱缠绵正浓,哪.舍得放他离开。俏脸火热间紧紧拉住他,将滚烫地脸颊贴在他胸前,温柔无限地轻嗔一口:“不要理她,夫君,我要你再陪我多睡一会儿,人家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冰冰眉目间地春情蜜意,掩也掩不住,盈盈秋水缓.缓流转。似有说不尽地恩爱春情。

吕不韦心中火焰熊熊,在她的翘臀上轻捏了一把,.yin笑着道:“冰冰,你是不是想勾引地夫君起不了床啊。也好,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再来些新鲜的花式如何?”

冰冰啊了一声,俏脸火烧一般地热了起来,娇躯.抖的滑入被中。拿丝被蒙住面颊,只露出两只脉脉含情的眼睛,羞声说道:“夫君,人家昨夜都已被你弄出了五六回,现在实在是受不得了,不若等我休息一天,明日……”

她目光流转,眉.宇间地点点春意,使得这房内地温度,顿时又升高了许多。

吕不韦咽了口口水,将她娇躯抱入怀里,缓缓抚摸着她的翘臀,嘿嘿笑道:“冰冰,昨天真是辛苦你了,你仅凭一人之力,就让我舒坦了两次,实在是厉害得‘紧’!”

“你坏死了,不许说——”冰冰嘤地一声,脸颊飞霞,青葱似地玉指,掩住吕不韦的嘴唇,浑身更是又酥软了下来。

这丫头还真是个敏感的体质,吕不韦哈哈笑了两声。

冰冰羞笑着白他一眼,叱声道:“莫要得了好处还卖乖!”

“我对你,可也算是鞠躬尽瘁的了,可却还是被你数落,实在是好人难做!”吕不韦叹了一声,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冰冰在他脸上拍了一下,咯咯笑道:“说地好听,你这床第间的本事,我看比起你那地境结丹阶段的修为,也是毫不逊色,而且隐隐还有超越之势。我看,下次还是叫几位姐姐一起来陪你才好,不然只怕夫君不能尽兴。”

“这个主意很好,”吕不韦兴奋起来,嚷道:“这样,晚上之事,就由冰冰你来安排好了,我就辛苦些,满足你的高级想法好了。”

冰冰摇头娇笑道:“看看,又来了不是,分明心里盼望喜欢得很,却装成勉为其难的样子。”

“没有了,我是真的——”吕不韦大叫一声,刷地跳了起来,身上地被子完全脱落,露出个精壮的身体。

“二少爷,出了何事?你起来了没有?”春桃寻找吕不韦多时,闻听房中发出吕不韦的声音,也忘记了去看这是谁的房间,已是急忙叫了一声。

吕不韦马上答道:“你先稍等,我有大事要办,待会儿就出来了!”他拉住冰冰小手,诱惑万分地道:“冰冰,晚上之事就全拜托你了。我发现从新婚之夜后,她们几人,根本就不给我机会,所以……全靠你了!”

冰冰吃吃的娇笑着,望见他赤luo地身子,忙羞红着脸将他拉回被中,娇嗔一声,说道:“我如此帮你,总应给些好处才是,不然我岂不是很是吃亏。”

“好处?我除了在你身上多卖些力气,还真不知能给你什么好处。”吕不韦嘟哝了一句,目露犹豫之色,小心地问道:“冰冰,你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你们夫妻同体,你有事尽管说来就是,没有如此遮掩的必要。”

冰冰咯咯一笑,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幽幽地道:“你我虽是夫妻,但你却更是原阳的将军,若单纯地是家中之事,我就早与你说了。这事——”

吕不韦听了之后,心里很是有些不适,想来此事必然是与郭家有关,不然冰冰也不会如此吞吞吐吐。这种后宫干政之事,是千古的大忌。吕不韦熟悉的历史上,有着无数这种后宫干政之事,而且都是发生在昏庸之主的身上。

“夫君,你怎么了?”见吕不韦脸色怪异,神情犹豫,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冰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悄声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我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会让你难于启齿。”吕不韦尴尬地笑了一声,旋即面色却愈发地沉重了起来,严肃地说道:“冰冰,现在你和我谈事,还算是家事,说些什么那都毫无所谓。但若是有一天,你对我说的话,却已是关系到了一国命运的话,我希望你到时一定要慎重。咱们夫妻间的感情,莫要让那些世间的琐事给影响了。”

虽然见吕不韦神情严肃,冰冰却也不以为意,嘻嘻笑道:“知道了!那么严重的事,我怎么会贸然提出呢。我要说的事,其实是我几位嫂嫂托付于我,让我和夫君打个商量的。”

哦?嫂嫂?那不就是郭纵那厮的老婆?这夫人路线玩得到是通透,而且还带着亲戚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但不知这郭纵老婆,或者说是郭纵,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呢?

吕不韦想到这里,张口说道:“冰冰,你尽管说来听听,我也好有番计较不是?”

冰冰脸带轻笑,柔声说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之事,只是几位嫂嫂多虑。毕竟这原阳属于边陲之地,常有战事发生,所以几位嫂嫂怕大哥这军中都尉,难免有带兵作战之时,怕他发生什么意外,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知夫君可否……”

吕不韦听到冰冰说完,却是愣了半天,犹豫着问道:“这事,你大哥可否知道?”

见自己夫君面带难色,甚是烦恼的模样,冰冰摇头微笑,拉住吕不韦的手笑道:“其实这事大哥并不知道,这也是我难于对夫君开口的缘故。其实大哥跟着荀老先生学的,多是治世之道,对于带兵打仗,他却知之甚少。而且大哥的修为也是平平,莫说与他人比之,就是比起他的那两个师弟李斯和韩非,还都略要逊色一些。所以嫂嫂们提起此事之时,我也感觉大哥的确不适合统兵。夫君,你看能不能,给大哥安排个文职官位呢?”

“这个,这个——”吕不韦听后大喜过望,毕竟他也不喜欢看到,财大气粗的郭家之人掌控军队。如今这郭家的女眷,居然主动提出此事,那自己自然是要顺水推舟,成全此事的了。

想到这里,吕不韦故作为难地道:“既然你们都是如此意见,我就与庞大人谈谈,看看给舅兄安排个什么职务的差使比较好些。”

“嗯?!!”冰冰疑惑地看他一眼,好奇问道:“夫君,这原阳之事,不是你说了算吗,怎么还要去问别人?那庞暖只是监察史之职,这地方官员的任命,你有必要征求他的意见吗?”

“哎,这你就不懂了,虽然这原阳是我做主,但庞大人却是负有监察之责,他要点头同意,日后就算有人不满,他也自会为我开脱。多一个替咱们说话的人,总比多一个阻碍咱们的人强,你说可是如此?”吕不韦笑着说道,心里却是为了剥夺郭纵的兵权,而乐开了花。

论起搞政治斗争,吕不韦虽然不算是行家里手,但也可以说是位见多识广之人。自然明白如何才能把他人,绑上自己战车的手段。自己也可以借郭纵之事,再次的试探下庞暖这老头的心意,也好为自己巩固在原阳的势力,打打基础,试探下这原阳水的深浅。

春桃在房外又叫了数声,二人磨蹭半天,才推门而出。春桃容颜清减,眼中略见血丝,似是昨晚睡得不太好。

“春桃,你这是怎么了?”吕不韦看地心疼,正要去拉她玉手,冰冰却抢先一步拦在二人身前,握着春桃柔滑地小手,亲切地道:“是啊,春桃,你怎的了,昨夜睡得不好么?”

这丫头,倒还是改不了吃醋地小性子啊!就算是对自己最信任的贴身奴婢,也是如此。吕不韦不由微微一笑,也不介意。

见他二人一起出门,吕不韦脸上春风得意,笑意吟吟的样子,与冰冰秀目含春、眉间如春花绽放,身段一夜之间,更似注了水般化为一个狐媚诱人的**,美艳异常。

春桃哪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她的面色不由羞红起来,忐忑不安地道:“奴婢实在不知——不知……”

她缓缓低下头,耳根燃起一片诱人地粉色,红唇轻启,羞涩地低声道:“其实,是庞大人来访多时,奴婢焦急之下,才四下寻找二少爷,坏了少爷与夫人的好事,实在并非春桃的本意。”

冰冰嘤咛低下头去,脸上地欣喜与得意,却是掩饰不住。

“哦,原来是庞大人来了,那想来必是急事!春桃,还不前头带路!”吕不韦听到是庞暖来拜访,神情马上肃然起来,正色说道。

望着春桃婀娜远去地身影,吕不韦猛然醒起,这春桃和春杏的年纪,都已是不小。而且都是冰冰过去的贴身侍女,身份等同于是自己的侍妾,而自己却还没给她们开过苞,也难怪两女会终日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看来自己实是应该找个时间,给她们两女,好好的上上人生关键地一课了。

吕不韦沉思一会儿,迈开大步向前厅走去。刚行到门口,就见庞暖面带愁色,眼中布满血丝,正在厅中来来回回地走动,旁边放着地茶盅一动未动,早已冷却了多时。

“哎呀,吕将军,你可算是出来了!”一见吕不韦地身影,庞暖急忙奔了过来,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庞大人早啊。”吕不韦笑着抱了抱拳,方才说道:“战事昨日方才停息,你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串门了。”

庞暖见到吕不韦随性洒脱地样子,苦笑摇头道:“老朽命苦,从寅时到现在,一直担心万分,哪像吕将军你这般逍遥自在啊。”他微微一顿,四周打量了一下,见无人经过,便缓缓压低声音道:“今晨老朽得到消息,有人已是书写了密信,派遣府下门客,送往邯郸,打算向大王举报吕将军的罪行。”

“罪行?”吕不韦微微一笑,好奇问道:“却是不知我吕不韦,到底有何罪状,要令某人不远万里,派遣心腹跋涉邯郸,直达大王天听啊。”

见吕不韦神态如常,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庞暖脸上更是焦急起来,叹息了两声,才继续说道:“吕将军,你太大意,也太疏忽了!你昨日所说的用武器与匈奴置换马匹之事,在原阳之北再筑新城之事。那一件不是国之大事,那一件不是令大王闻之,而不勃然大怒之事!而且所得的五万健马,你根本就没打算送回邯郸给大王发落,而是打算私自处理,这要说起,岂不就是打算忤逆之举!”

“瞧庞大人说地,你看我这副忠厚老实地模样,是像那背主而立,自为诸侯之人嘛!”吕不韦干笑了几声,面色却已没有刚才那般镇定。

不错,自己实在还是不够稳重,只想得算计匈奴,却忘记了邯郸的态度。这实在是个重大的疏忽,吕不韦心里现在很难预料,本就生性多疑地惠文王,听到这些重大的消息后,会如何对待自己。

乐毅的数十万大军在侧,难道自己这原阳要在匈奴方退之后,再被赵军所围不成?匈奴是蛮夷番邦之人,他们前来攻击原阳,原阳城中上下,自然会万众一心,抵御敌人的侵袭。

但赵军来了呢?

这原阳本就是赵之城池,更是大赵的北方重镇,卫敌之郡。若是赵国军队来此,缉拿自己这个叛逆之人,到时别说城中之人,与自己一起抵御赵军,若是不里应外合擒下自己,那都已是要谢天谢地了。

庞暖和吕不韦交情虽浅,但能于此时把这事告之自己,也算是没拿自己当成敌对之人,反而有着投靠报效之意,这让吕不韦心里很是好奇。难道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已经上升到了王者的霸气?也不对啊,就算自己有了那王霸之气,也要先抖上几抖,才会有人前来依附效忠的啊。

庞暖见吕不韦脸上阴沉不定,却是做出一个和蔼地笑容,幽幽说道:“吕将军还请略为宽心,老朽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已是命人追出,让他们去追击那送信之人。”他朝外面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而且打算陷害吕将军之人的府邸,我也令人监视起来,只等拿到证据,就可将其一网打尽!”

吕不韦惯性地点了点头,不慌不忙地道:“不知是那位大人,对我吕不韦如此仇视,竟然打算在我这才接管原阳之时,就把我拉下马来呢!”

庞暖凝望吕不韦,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才淡然说道:“吕将军可知道,你的那打算用于作为与匈奴交易的新筑之城,其实已是挡住了许多人的财路!”

“财路!”吕不韦笑了笑,轻声问道:“这话听得我是愈发的莫名其妙了起来,还请庞大人说得明白些。”

庞暖笑了笑,瞅准四处无人,这才言道:“吕将军啊,你好生糊涂!这北陲之地,荒凉冷清,而且还要经常受到草原民族的袭扰,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但这为官的众人,却为何能够忍受,甘愿在此苦寒之地为官,而不托人调动回南方之地?”

对啊?这是为什么呢!吕不韦轻咦一声,隐隐觉得不对劲,其中定然有着什么隐情。想来他们再次都是有所得,所以才会甘心留在原阳,闷声发着自己的大财。

吕不韦似乎有些明白过来,望着庞暖神秘一笑,问道:“庞大人,还要请教,他们到底有何财路!”

“若是别的财路,吕将军没有干扰到他们,出动到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也不会行此险着,打算把吕将军弄走去了。”庞暖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我原阳为北地第一大城,自然是军事重镇,需要的是能带军打仗,驱除匈奴的将帅之主!他等却利用此地,偷着与匈奴进行私下交易,以为自己获得丰厚的利润,实在是损害国之大计,而成其卑劣的蝇头小利,这等小人实在该杀!”

庞暖话到这里便嘎然而止,吕不韦哦了一声,心有所悟,笑道:“原来他们也是用茶叶、丝绸、布匹、食盐、香料等物,换取匈奴的马匹,再贩往中原啊。但我这修建新城,不是可以扩大他们的交易量嘛,对他们算得上是好事,他们又何必如此仇视于我呢?”

第213章:匈奴北归

第213章:匈奴北归

“吕将军果然是聪明之人!”庞暖竖起大拇指,由衷赞了一声,接着却话锋一转,说道:“但吕将军却忘记了一点,过去他们可是垄断用中原之物,交换匈奴劣马,贩往中原的生意啊!如今吕将军打算新建城池,他们自然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垄断这一市场。而且吕将军打算用军械,换取优等的匈奴之马,这不是等于官买官卖,他们根本争不过你。而且就算是其他的中原商人,他们面对也是毫无优势,毕竟他们做的只是倒卖之事,根本没有自己的进销渠道。所以他们才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借把吕将军拉下位,来依然保持他们垄断劣马,贩往中原之事。”

这就是利益,绝对态度啊!

吕不韦点了点头,望着庞暖笑道:“庞大人难道没有,借用原阳的地理优势,给自己弄些外快吗?”

“我庞某这一生,想要的可不是金钱富贵。”庞暖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说道:“我要的是跃马挥戈,征战千里!但,可惜啊……当年先王在世的时候,组建骑兵军队,以为我军主力。而我却认为徒兵,才是军队的中坚,骑兵只是机动性强,应作为奇兵使用。所以被先王所弃,被贬到这原阳之地。三十多年了,呵呵,已是在这原阳熬成了老朽!”

庞暖把话说地如此直白,显然已经洞察了,吕不韦的某种心意。这才行那不留退路,一心投靠之事。毕竟一个六十来岁的人,再要进行赌博,必然需要孤注一掷,一博而求胜负。因为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再没有用三十年的时间,来进行隐忍的可能。

“吕将军,老朽也无别的要求,只希望有朝一日,将军整军完备,匈奴再来侵袭之时,能让老朽带军迎敌,以偿夙愿。”

庞暖一口气说完,难以掩饰.心中地兴奋,端起旁边那早已冷了地茶盅,咕嘟咕嘟几口,将那茶水喝了个见底,又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角。

事情是明摆着的,自己与原阳的.这些坐地户,存在着利益冲突,想要一劳永逸,在原阳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就要把这些原阳的土炮全部干掉。吕不韦当然不介意如此去做,但他现在却不得不考虑下,这样做了以后的后果。毕竟一郡的地方官员,被自己全部咔嚓掉,对于邯郸的态度,吕不韦实在不能不考虑。

幸好,现在有了庞暖这个老油.条来投靠!对于能在一地为官三十多年的人来说,他的能量不可谓不巨大。若是借助庞暖的手,把这些碍事的家伙干掉,吕不韦却是非常乐于见到的。

吕不韦眉头紧皱,深深沉思,庞暖似是看穿了他想.法。微笑着道:“吕将军放心,等得把人追了回来,老朽自然会处理妥当。毕竟你我也算是,栓到一处的两只蚂蚱!”

……

吕不韦在军营之中,召开了秘密会议,当然与会者.中,除了庞暖外,没有一个原阳本土的官员,皆是吕不韦的亲信手下。

会议所说的话题,很是简单,就是原阳众官,对吕.不韦的陷害行为。

众人听了后,无.不愤慨不已,跳脱的吕梁与暴躁的冈山,当下就有了带领士兵,将这些文臣全部干掉的冲动。

还好被稳重的李牧等人劝了回来,李斯望着吕不韦,眼里冷芒射出,还略带稚气的声音,却杀机隐隐地答道:“将军,您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这些包藏祸心之人,若是再留在原阳,可是等于伏于榻侧的毒蛇,随时都会给我们,造成致命的一击。”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也想要快刀斩乱麻,但可惜……若是杀了他们,这原阳一郡的治理,却要如何进行呢。”

庞暖望了眼众人,开口说道:“老朽在原阳三十多年,对于一切事物都有相当的了解;而且对于下面做事之人,也有一定掌握。吕将军手下,人才济济,不如抽调几人过来,负责处理政务,监察下面之人做事!”

吕不韦想了想,忘向李斯与韩非,说道:“你们是宗家学派子弟,对于治事,深有学研,不知可否——”

两人一同站起,抱拳说道:“将军有命,岂敢不从!”

吕不韦又望着郭纵说道:“新城之地,我打算让舅兄负责,这可是个艰巨的重任,毕竟关系到与草原的贸易买卖,是我原阳收益的根本所在。舅兄,你可敢承担!”

郭纵犹豫了下,但还是站起身来,恭敬地道:“将军放心,此事纵自然会承担下来,但——”

吕不韦笑道:“舅兄不用多言,你的心思我全明白,在合适之时,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正在这时,司马尚跨步而来,一进厅中,就惊喜地道:“将军,夜间出城之人,已被我游奕军在邗城附近抓获,明日应该就能押解回原阳。”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明日就让他们这些惟利是图的家伙,见识下我吕不韦的手段。”

其实所谓地游奕军,是吕不韦心里,早就打算建立的一支部队。直到禽家等人的加入后,吕不韦才正式把这支部队建立起来。这游奕军分为明系、暗系两部分。明系是负责战时的侦察、渗透、掌握敌情。暗系则是在小说家弟子呈报上情报后,对情报进行分析、整理,并行使一些见不得光的暗杀之事。

游奕军,可谓是吕不韦手里的耳目,以及黑暗手段的执行者。这支部队吕不韦已经交给,为人阴险毒辣的李斯来负责。而下面具体的执行者,和带领者却是以禽家的使者为核心,小说家的弟子为基础。

……

望着几百名匈奴骑兵,驱赶来的数万马匹,众人心中,既激动又兴奋,更多的却是震撼。

扎尔博望着吕不韦,笑了笑道:“吕将军,你可需要一匹匹的验看下数目,再分辨下公母,是否和你要求的一致?”

陈天先是冷哼了一声,之后,才向吕不韦翻译起扎尔博的话来。

吕不韦听后,淡然一笑。走到青螺驴的边上,俯在它那大耳朵上,低语了起来。

青螺驴听后,打了两个响鼻,傲慢地踏步上前,对着纷乱不堪地马群,巨声长啸。

瞬间,在数百名匈奴骑兵驱赶下,依然纷乱地马群,随着啸声平静了下来。

马匹错落有秩地,分成一队队,一列列,井然有序地开始向前行进。

吕不韦望着三匹独自站在一处的马匹,以及它们之侧地数十匹马。望向目瞪口呆的扎尔博,笑道:“看来你们匈奴对数字还算蛮谨慎的,但可惜对于雄雌却是不懂分辨。那几匹马是不是换一下呢!”

扎尔博听陈天翻译完后,恼怒地踏上马背,冲到那三匹孤单之马处。对那赶马而来的匈奴千夫长,大声喝斥起来。

随后,就有三名匈奴跳下马匹,换乘上那三匹落单之马,把自己的马匹赶到了马群之中。

扎尔博面有愧色而归,望着吕不韦等人的笑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等得马匹全部交接完成,吕不韦命令士兵,推来十几个大车,车上都是长矛大戈,还有数百把青铜长剑。

扎尔博以及那几百名匈奴骑兵,望着中原铸造的武器,眼里都冒出贪婪地光芒。

“这是五千武器,绝对不会缺数少量,你们可以点查下,对了,也可以试验下锋利程度。”吕不韦淡然说道。

扎尔博听完陈天的翻译,点了点头,快步上前,随意拿起一柄长剑,拨出鞘来,上下左右端详了半晌。之后,他对一名匈奴骑兵喊了两句,那骑兵挺矛向前,扎尔博用力挥剑,向着矛杆劈去。

‘啪’的一声,那匈奴骑兵手中的长矛,由长剑劈斩处,瞬间断成了两截。

“好剑!”扎尔博兴奋地叫了一声,望着吕不韦,按照中原的礼节,抱了抱拳,说道:“吕不韦,你很讲信用!我扎尔博保证,你那新城修建的时候,我们匈奴绝对不来袭扰。而且若是有人来搞破坏,只要你打个招呼,我扎尔博马上带军来援。但是,等到新城建立之后,我们进行交易的时候,我希望你提供的武器品质,不要低于这些武器的质量才好。当然,我们用来交换的马匹,也必然是草原最健壮的马匹,最优秀的战马。”

吕不韦听完陈天的转述,笑着点了点头,望着扎尔博说道:“告诉他,交易已经完成,他们可以退兵返回草原了。日后的交易,大家都要本着互相信任的态度,这样才有利于双方长久的合作。”

天色渐暗,吕不韦望着不断北去,归往草原的匈奴大军,终于长嘘口气,转过身来,却微微愕然了下。

因为他看到了身后远处的陈天,他不知道陈天为什么会来城头,也不知道陈天望着不断离去的匈奴大军有多久了。但他知道,这道家宋尹学派的杰出弟子,有着许多的心事,而且他在草原之上,一定有着些多彩多姿的故事。

望着远处陈天的身影,吕不韦突然发现,自己自从体内丹田中,那混沌之力转化成太极之力后,虽然时间没有多久,但是眼力比以前却是强了很多,天色虽然黯淡,可他看到远远的陈天,却感觉清晰得如同近在咫尺,这实在是种很微妙的感觉。

缓步向陈田走了过去,吕不韦浮出笑容,说道:“陈都尉,没有想到在这里见面。”

陈天突然问道:“吕将军,你说匈奴离开了,还会在来袭击中原吗?”

吕不韦微愕,半晌才道:“当然会回来,而且我想最近的一次大举进犯,应该也不超过三年。”

陈天目光闪动,“三年的时间,真地算不得短,但也算不得长。下次匈奴来时,吕将军有信心,将其击溃。但将来呢?十年,百年,数百年后,匈奴若是再来侵袭中原,我中原之民,将如何应对呢!”

吕不韦想了良久,才道:“其实只要你自身够强大,那么就不会去惧怕敌人和对手。对于个人如此,对于民族也一样。只要我们中原,能够在技术上领先于人,再虚心学习外族经验的话。我想,千百年后,也不是没有可能屹立不倒!”

“吕将军可有信心,使我中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陈天望着吕不韦,低声询问道。

他的话,多少有些其他的意味在其中。吕不韦唯有苦笑答道:“在下能力有限,只怕要让陈都尉失望了。人寿毕竟有限,我吕不韦在世之时,必然会保得原阳等北方之地平安。但我身后之事,却如何能够做得了主!”

“原来吕将军,只打算保得原阳一地平安啊。”陈天摇头道:“这个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我想凭借吕将军的能耐,只保原阳一地,实在是埋没了您的才能,也辜负了很多人的期望。”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吕不韦喃喃自语道:“如果成就大业的人,一定要让更多地人送命的话,吕不韦做不来那种人。”

吕不韦说出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时候。陈天微微一怔,喃喃念着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陡然抬头,陈天凝望着吕不韦道:“吕将军,这是你做的诗吗?想不出你还有如此文采。”

吕不韦一怔,这才记得这首诗是唐朝才有,自己有感杀戮惨重,随口说出一句,倒让陈天认为有才,这让他多少有些汗颜。只是今天总感觉陈天有些古怪,到底哪里古怪,他却偏偏说不出来,或许是陈天,今天感慨太多的缘故吧?

“我哪有什么文采,不过是先生随口说了一句,我就记了下来。”吕不韦遮掩说道。

“哪里的先生?”陈天执着问道:“听说吕将军是小说家的首任大长老,轲骆客宗主,能够创立小说家一派,想来令师也定是非常之人,天能否得闻其大名呢?”

吕不韦头皮有些发麻,想到当初刘天涯的再三告诫,忙转移了话题道:“我师傅是世外高人,我们师兄弟几人,也不晓得他老人家的大名。对了,陈都尉,你怎么会流落草原数年呢,而且,你的这身修为——”

陈天听到吕不韦的问话,虽是故作镇定,但眼中流露出地,那深切地痛苦之色,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他略为沉默了会,才缓缓说道:“其实我之所以流落草原,是因为我在宗门之内的秘籍处,发现了一件神器的线索。”

见到吕不韦脸上的从容之色,陈天不解问道:“吕将军听闻神器,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兴奋吗?”

“神器又怎样?与我有什么关系吗?神器这等灵物,自然是有德者得之。并不是强求,就能够得到的。”吕不韦缓缓说道:“而且虽然传说中讲得,神器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不凡,但现实中是否有如此神奇,却是不得而知之事,陈都尉,你说对吗?”

陈天叹了口气,摇头道:“吕将军,您错了,这神器的确非是凡品。我就是因为得到了女娲补天石,才会使我的修为,迅速得以提升。”

吕不韦哦了一声,询问道:“那我可真要恭喜陈都尉了,但是想来你得到这女娲补天石,其中定然有番精彩的故事,不知陈都尉能否讲上一讲呢!”

陈天点了点头,眼睛凝望着北方,一望无垠地草原,幽幽说起他的前尘往事——

原来三年前,陈天在道家宋尹学派之内,也算是位出类拔萃的优秀弟子,甚得宗主张九重的信任与喜爱。并被获准进入宋尹学派的藏经楼内,观看宗内的典籍密本。

陈天在楼内,阅读老子手书的秘本之时,猛然发现其中一块竹片,有着奇怪的纹路。他用手一抚摩,那块竹片上的纹路,就愈发的清晰起来。陈天好奇之下,反复擦拭那块竹片之后,发现这竹片下,竟然是一幅精细的地图。

陈天当时并没有想得太多,正要把书简放下,却发现那竹简的两端,竟然都凹下一分,他用手指一触,那竹片竟然裂成两半。其中掉落一张薄薄地透明小绢。

陈天拿起小绢,却见上面寥寥数字:北地草原,星辰湖畔,女娲神器,补天改命!

陈天见之大喜,想来竹片之上的地图,应该就是这神器的详细地点。他忙把竹片卸下,打算禀告师傅宋尹学派宗主张九重,却不料才一出门,就见到师兄李灿。

惊喜中的陈天,忙把此事告诉了师兄,却不料李灿听后,毫不犹豫地一掌打向陈天。

陈天毫无防备之下,被其击成重伤,晕死过去。

等他醒来之时,李灿与那竹片薄绢,都已是消失不见。

陈天猛然明白过来,定是李灿打算独吞这神器之物。想到这里,陈天也顾不得伤势严重,忙去禀告师傅张九重。张九重却并不相信陈天所说的,这已近悬疑之事,毕竟那藏经楼内的书简,他都阅读过数遍,自然不相信陈天所说,并认定是陈天与李灿师兄弟间起了摩擦,来自己处告其刁状。

张九重把陈天好生数落,并惩罚他闭观静思己过十日,十日之内不得离开房间。

陈天回到自己的房间,如何能够静坐得下去,犹豫再三,留书一封,当夜就凭着记忆,向着北地进发而去,打算把李灿缉拿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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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现在很郁闷,不想多言,不说正好,一说就错,说多错多!

那啥,昨天咋多了两章月票呢?感动不已,激动万分!

新人新书新上架,虽然只有区区7张月票,但妖孽已经很欣慰了,毕竟还是有些大大喜欢咱的作品地.

敬谢万分!

明天早上的章节,内容比较呵呵...正人君子勿订!因为实在是比较yin了些.....

第214章:欲火

第214章:欲火

陈天没想到的是,北方的大草原,比他想象的大了无数倍。

陈天换上草原的服装,寻找了大半年,在不断询问牧人之下,才找到了那星辰之湖的所在。

而且当他赶到星辰之湖的时候,正见到贪婪地李灿,正在湖攀一个巨大的石头之下,努力的挖掘着什么。

陈天见到这阴险毒辣地小人,哪里还能按耐得住,忙一跃而起,跳到李灿身边,与这无耻之人战到了一处。

两人师出同门,身手相当,正在打得难分难解之时,却从远处奔来一队匈奴骑兵。

李灿见到匈奴骑兵向着两.人而来,大惊之下,猖狂逃去。

那队数百人的骑兵,分成两队,一.队向着李灿追去;另外一队却把陈天,团团围困起来。

陈天见逃离无望,也不去理会.那许多,只是低头在石下挖掘起来。不片刻,就挖到一个拳头大的盒子。

陈天打开盒子,见到其内一个闪着七色毫光的拇.指大石块,陈天好奇之下,用手指轻轻摸去。却感觉石上,传来一股磅礴之力,当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是被那磅礴之力,冲击得昏了过去。

等陈天醒来的时候,他却感觉到自己体内,有着一.种难以遏制的暴躁。

他努力的动了几动,却发现自己被用粗长的牛.筋捆绑了起来。他运力挣了几挣,捆绑的绳索,只是略有了些松动而已。

正在这时,一个.衣着华贵,身材火爆的匈奴女子,却是行进了牛皮大帐之内。

陈天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见到这匈奴女子之后,瞬间就有了男人应有的反应,而且异常地强烈。

那匈奴女子也是见到,陈天那野兽般的眼神。她对于这样的眼神,并不陌生。许多匈奴男子在酒后,都会释放出这样带着兽性光芒地眼神。

她鄙夷的望了陈天一眼,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陈天却一点都没听懂。他只是望着她那性感丰润地嘴唇,心火更是猛烈的燃烧起来。

按照陈天的审美来看,这匈奴女子的相貌,虽然也可称为漂亮,但却并不是绝色之人。若是要找出一处,最吸引人的地方,恐怕就要算是,她那火爆得撩人的身材了。

那女子见陈天不理自己的问话,又见他那不断在自己胸前游弋的眼神,勃然大怒起来之下,拉出马鞭向着陈天抽去。

陈天并没有被这一鞭子抽得失去欲望,反而更是使他膨胀地情欲,得到了疯狂地助长。陈天大叫一声,丹田之内巨力爆发,‘啪’的一声,撑破了身上的绳索。

‘呼’的一声,陈天一跃而起,把那匈奴女子按倒在,厚厚的羊皮地席之上。

这匈奴女子有着小麦色的肌肤、丰满成熟的胴体,以及妖冶妩媚的风韵,算得是位床上风情万种的人物!

尤其一双水汪汪的媚眼,微翘上薄下厚的红唇,肥大浑圆的粉臀,胸前高耸丰满,随时都要将上衣撑破。

刚刚全力催动内力的陈天,感觉到四肢百脉之内,无数的灼热之力,向着自己的丹田涌来。情欲之火燎原之下,他头脑中的最后一丝理智,也被燃烧得一干二净。

看着面前成熟娇艳的匈奴女子,陈天只想将她一身的华服,全部褪下,使她那丰满成熟,曲线玲珑的胴体,一丝不挂的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匈奴女子丰腴成熟的胴体,对如今yu火中烧的陈天而言,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

那匈奴女子绝没想到,陈天会把那粗长结实的绳索挣脱,惊讶之余,却是忘记了呼叫救命。

哪知陈天此时,生理欲望强烈,已是完全失去理智,满脑子都是色欲,眼神充满欲望的火焰。他把匈奴女子压在身下,大力抚摩着,那几乎撑破胡裤的丰满浑圆翘臀,以及一双丰腴的**。

陈天的小兄弟已是怒发冲冠,他情不自禁将自己身子向前贴紧,陈天整颗心,剧烈的跳动着。

此时那匈奴女子下面,被异样粗长之物所抵,猛地醒起自己的处境,慌乱地挣扎着。但可惜她的力量,本就不及陈天,更不要说此刻,发*状态之下的陈天。

匈奴女子虽然挣扎着转过了身,但陈天的尖挺,却也紧贴在她浑圆的翘臀之上。

隔着裤裙的碰触,陈天嗅着她发间的阵阵脂粉幽香,更是凶性大发起来。

陈天猛地一用力,撕裂开她的上衣,高耸饱满得一对,蹦跳出来,隔着光华的背脊,只见那对壮硕的玉峰,被压成了大大的圆饼,两侧各有一大半露出。

陈天猛地将匈奴女子的身子,调转了过来,那红褐色的小樱桃,将胸口仅有的破布,撑出两粒如豆的凸点。陈天望着丰满浑圆的**,他贪婪地直直盯着,想要把它,永远的记忆在脑海深处。

尖挺肥大的**,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美丽的胴体,散发出阵阵脂粉以及肉香。他将鼻子,贴近匈奴女子的身前,深深吸入几口芬芳的乳香后,将那对浑圆饱满,细细抚摸一番,直感觉到匈奴女子,那娇嫩的小樱桃,被他爱抚得变硬并挺立起来。

瞧着匈奴女子那欲闭微张,吐气如兰的嘴唇,羞怒之下更显得娇艳欲滴。

陈天不禁再把手掌下移,在匈奴女子的臀部,上下来回地爱抚着,匈奴女子丰盈的翘臀,极富有弹性,摸起来真是舒服之极。

陈天得寸进尺,摊开掌心往下来回轻抚,摸到匈奴女子那双匀称的**。便再也按捺不住,他爱不释手的将手,移向前方,轻轻抚摸匈奴女子,那饱满隆起的幽谷,花瓣的温热,隔着衣裤顺着掌心传遍全身,竟有说不出的快感。

陈天索性跨上匈奴女子的翘臀,双手按住匈奴女子的双臂,硬挺在她圆浑肥嫩的臀部,来回摩擦,很是舒服。

匈奴女子在开始徒劳的反抗无效之后,在陈天的猥亵抚摸下,她竟然已是开始享受着,被人爱抚的快感,再没有去制止陈天的轻薄非礼,任他为所欲为的玩弄。

她默默地享受着,被陈天爱抚的甜美感觉,尤其她那已经滋润的幽谷,被陈天的手掌抚摸时,浑身阵阵酥麻快感。原本旷绝的情欲,在陈天的轻薄之下被挑起,她的心中,竟然荡漾起奇妙的冲动,强烈需要面前男人的慰藉。

那热胀的尖挺,一再摩擦着翘臀,匈奴女子被刺激得春心荡漾,幽谷湿辘辘的液体已是潺潺而出,把裤子都沾染得湿了。她娇躯微颤,张开美目,杏眼含春,对着陈天深情地喃喃起来。

但可惜,两人语言不通,陈天根本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当然,就算他知道她说的话,这种环境之下,也绝对不会考虑琢磨。

匈奴女子粉脸泛起红晕,那充满的媚眼,柔情地望着陈天。陈天满脸赤红,只是一味地,在面前的胴体之上玩弄。

匈奴女子此时已经是粉脸绯红,心跳急促;竟然变被动为主动,迫不及待的将陈天的上衣脱掉。并主动将她那娇艳红唇,凑向陈天胸前的小樱桃,以湿滑的舌尖又舐又吮,留下处处唇印。

她热情的吸吮,弄得陈天身上阵阵舒畅,浑身快感。

难耐此时的匈奴女子,已经大为疯狂,她更是用力一拉,将自己上身的所有布革全部扯破。一双饱满肥挺的**,完整地展现在陈天的眼前。一对丰挺随着呼吸而起伏,**上尖挺的红樱桃,光泽更是让人垂涎欲滴,匈奴女子双手搂抱陈天头部,性感的娇躯往前一倾,将**抵住陈天的脸颊。

匈奴女子喘急的喃喃说着什么,如同悠扬的情话,又似缠绵地梦呓。

陈天双手把握住,匈奴女子那对柔软滑嫩、雪白抖动的大玉兔;又搓又揉,如同婴儿般,低头贪婪的含住,匈奴女子那娇嫩粉红的樱桃,又吸又舐,恨不得吮出水来。在丰满的玉峰上,留下口口齿痕,红嫩的樱桃,不堪被吸吮抚弄,坚挺屹立在上,匈奴女子被吸吮得,浑身火热、情欲亢奋,媚眼微闭。

匈奴女子的胴体,在春心荡漾之下,频频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陈天陶醉得心口急跳,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匈奴女子嫩滑地肌肤。他现在只想一睹,那令他朝思暮想的美艳成熟,充满诱惑的胴体。

陈天将匈奴女子的胡裤,奋力一扯,‘嘶’地一声,胡裤应声而落,匈奴女子她那浑圆肥的美臀,尽收眼底,果然是既性感又妖媚!腹下乌黑细长,而又浓密的耻毛,甚是万分迷人。

陈天他右手揉弄着匈奴女子的软肉,左手放肆地伸入幽谷的四周,游移轻撩。并来回用手指揉弄幽谷,左右两片湿润的花瓣,更抚弄那微凸的花蕊,中指轻向幽谷的缝隙,滑进里面扣挖着。直把匈奴女子,**得娇躯轻晃不已,如汹涌的潮水,飞奔而流……

匈奴女子急遽起伏,娇躯颤动,玲珑有致曲线丰腴的胴体,一丝不挂地展现,匈奴女子那全身最美艳迷人的神秘地带,被一览无遗。

雪白如霜的娇躯,平坦白皙的小腹下,三寸长满浓密乌黑的芳草,丛林般的耻毛,盖住了迷人而神秘的幽谷。中间一条细长嫣红的**,清晰可见,陈天有生以来,首次清楚的见识到,这般丰腴动人,性感成熟的女性胴体。

他心中那股兴奋,自是不待多言,他的眼神散发出奇异光彩,把个匈奴女子本已娇红的粉脸,羞得更像成熟的红布!

匈奴女子那姣美的颜貌,朱唇粉颈,坚挺饱满的丰硕,及丰满圆润的臀部,一流的身材,傲人的三围,足以使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怦然心动,意图染指的成熟之美!

娇媚匈奴女子的芳心,被陈天**得熊熊燃烧。情欲苏醒中的匈奴女子,无法再忍受下去,她不想再过着被寂寞所煎熬的日子。

匈奴女子索性放纵自己,她激情地搂拥着陈天,张开樱桃小嘴,送上热烈的长吻,两舌展开激烈的交战,她那股强烈得需求,似要将陈天吞噬腹内。

匈奴女子的香唇舌尖,滑移到了陈天的耳侧,两排玉齿轻咬耳垂后,舌尖钻入耳内舔着,他清晰地听到匈奴女子的呼吸,像谷中湍急的流水,那香舌的蠕动使他舒服……

匈奴女子搂抱着他的脖子亲吻,呵气如兰令人心旌摇荡,他裤里的小兄弟,亢奋硬挺,恨不得也能分享,她舌技一流的嘴唇小嘴。

俩人呼吸急促,体内一股热烈欲求,不断地酝酿。充满异样眼神的双眸,彷佛告诉世人她的需求。

一丝不挂地两人,纠缠勾结在一处,陈天抱起娇软无力的匈奴女子,将她轻轻的摆布成”大”字形。

在帐篷内柔软的羊毛地席上,匈奴女子明艳赤luo、凹凸性感的胴体,深深吸引着他。

胸前两颗**,随着呼吸起伏;腹下幽谷四周丛生着,倒三角浓黑茂盛的嫩草,充满无限的魅惑;湿润的谷口微开,鲜嫩的花瓣,如同花芯绽放似的左右分开,似乎期待着陈天来慰藉。

陈天瞧得两眼圆瞪,气喘心跳,他想着匈奴女子这活生生,横陈在床,妖艳诱人的胴体,就将让他征服玩弄,真是快乐的不得了。

陈天yu火中烧,饿虎扑羊似的将匈奴女子,伏压在舒适柔软的地席之上,张嘴用力吸吮着,她那红嫩诱人的樱桃。手指则伸往双腿之间,轻轻来回撩弄着,她那浓密的嫩草,接着将手指滑入匈奴女子的幽谷内,扣弄调拨着。

匈奴女子被他**得媚眼微闭,艳嘴微张,浑身酥麻不已;已是情欲高涨,极度渴望他的慰藉。

陈天手握着自己的尖挺,对准匈奴女子那湿淋绯红的幽谷,用力一挺,‘卜滋’一声,已是全根尽入。

匈奴女子口中,发出满足地娇啼;眼里却是流淌出,痛苦地热泪。

陈天把美艳的匈奴女子占有侵没,幽谷将陈天夹得紧紧。陈天边捏弄匈奴女子的一对大玉兔,边狠命地抽插着,匈奴女子的幽谷。

她兴奋得双手缠抱着陈天,丰盈的美臀,不停地上下扭动,迎合着他的抽插,匈奴女子‘嗯嗯呀呀’不已,享受着滑动摩擦的滋润。

陈天听了她的呻吟,兽兴大发之下,更是用力顶送,直把匈奴女子的花心,顶得阵阵**,快感传遍四肢百骸。

如此的舒服劲和快感,是匈奴女子从未享受过的。她此时已是**到了极点,双手拼命将他的臀部往下压,而她自己的腰身,则是拼命地向上挺动。更使得双方的**处,美妙地合为一体,尽情的享受着,**女爱的欢愉。

匈奴女子不时仰头,将视线瞄望那粗长的猛兽,凶猛进出抽插着她的幽谷。但见那幽谷口处,两片嫩如鲜肉的花瓣,随着抽插不停的翻进翻出,直把匈奴女子亢奋得心跳急促,粉脸烫红。

陈天热情地吮吻着匈奴女子,湿润灼热的樱桃小嘴;俩人的情欲已是达到了极点,四肢相缠嘴儿相吻,下面密合,双双如胶似漆地,陶醉在**的漩涡里。

兴奋的喘息声,满足的呻吟声,在偌大的空间里,相互争鸣,彼起彼落!

匈奴女子**叫嚷之声,和风骚的脸部表情,刺激得陈天爆发出男人的野性,狠狠地抽插着。匈奴女子已是香汗淋淋,梦呓般尽情享受着,陈天给予她的刺激。

陈天听得匈奴女子,像野猫叫春的yin猥之声,更加卖力的抽送。整个帐篷之内,除了匈奴女子毫无顾忌的呻吟声外,还有着抽送的噗兹之声。

匈奴女子舒爽得,频频扭摆翘臀,以配合陈天的抽插。拼命抬高自己的美臀,以便幽谷与其套合得更加密切。

陈天如初生之犊不畏虎,把匈奴女子插得连呼怪叫,不胜娇啼之下,她双手紧紧抓住身边的柔软羊皮。头部向后仰着,娇叫一声,她的幽谷猛然吸住陈天,一股股温热泉水直泄而出,烫得陈天阵阵透心的酥麻,直逼他作着最后的冲刺。

猛然强顶了百多下,顿时大量热呼呼的精华,狂喷而激射出闸,注满匈奴女子那饱受他奸yin的幽谷。

地席上沾合着精华的泉水,湿濡一片,泄身后的匈奴女子,紧紧搂住陈天,她唇角露出满足的微笑,汗珠涔涔,气喘嘘嘘,泪光闪闪。

陈天散发的热力,在她体内散播着,成熟妩媚的她,被陈天完全征服,陈天无力地趴在匈奴女子身上,脸贴着她的胸口。

匈奴女子感受到陈天的心跳,由急遽变得缓慢,也感受到刚才坚硬无比的物件,在幽谷里,正缓缓地萎缩软化!

激情过后,沉浸在**欢愉后的匈奴女子,有着无限的感慨,她玉手轻抚着陈天,喃喃低语着,婉婉叙说着自己的心事。

趴在匈奴女子那丰腴肉体上的陈天,脸颊贴着她饱满柔软的胸口,沉醉在芬芳的乳香下,悠悠地沉睡而去……

当陈天再次醒来之时,那匈奴女子已是悄然离去。陈天回忆着那如梦似幻的记忆,摇头苦笑。这一些也许都只是梦境而已,但当他望着柔软的羊皮之上,那斑斑清晰可见的落红,却惊得目瞪口呆起来。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陈天对自己的行为深以为耻,苦闷地抱头呆坐良久,直到四名匈奴武士,一同进了帐篷时,他才清醒过来。

“中原人,我们匈奴尊贵的勃宁尔公主召见你!”

虽然那匈奴人说的中原话,很是蹩脚绕口,但陈天还是能够听得出个大概。

跟着四人,陈天来到另外一个华丽的帐篷之内,见到那被自己蹂躏yin辱的女子,正端坐在上,心里不由更是歉然万分。

那女子望着陈天,半晌之后,才淡淡的说了几句。之后,一名匈奴女奴婢,就捧着那个陈天挖掘出的小盒,送到了陈天的面前。

陈天望着盒内,那依然七彩流转的拇指大的石头,犹豫了下,才大着胆子将其拿了起来。

这次那小石头,却没有向上次那样,爆发出磅礴的能量。

这时那位懂得中原语的匈奴,已是开口说道:“我们勃宁尔公主说了,这东西想来是你需要之物,公主决定把它归还给你!但是,却有一个条件,就是要你留在草原三年!”

陈天听后,抬头向那匈奴公主勃宁尔望去,见到她那娇羞期待的模样,叹息一声,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215章:烧石为泥

第215章:烧石为泥

见到陈天那迷离地眼神,吕不韦低声问道:“就这样,你就一直留在了草原?”

陈天苦笑两声,点了点头,叹道:“是啊,开始我留下来,是因为内疚,但后来……”

吕不韦终于皱眉道:“后来想来是陈都尉,也对那勃宁尔公主生出了情愫?”

陈天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其实她是个很不错的妻子!但是我当听说匈奴集结大军,打算侵袭中原之时,却是再也按奈不住,就急着奔来原阳相告。却不奈被赵乐将军。误认为是奸细,把我囚禁起来。吕将军,天有句话憋在心中,实在是不吐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将军若是平平淡淡也就罢了,偏偏将军每次出手,都是事无不成。原阳因你才能转危为安,就算这次我们能够,将原阳的小人一网打尽,但下次呢?只要有人在邯郸,对将军进行非议,将军认为赵王,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吕不韦倒是没有想到,与这陈天相识时间虽短,但他竟然会与自己,谈起如此深刻的话题。虽然这种话题,吕不韦并非头一次涉及,但却还是不明这陈天的用心,沉吟半晌才道:“此事并不算得什么难题,邯郸城中赵之重臣,多为忠直正气之人,必然会为我进行化解!”

陈天望了吕不韦良久,才缓.缓说道:“我真不知道将军是聪明人还是糊涂人,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如今就摆放在将军面前,将军又何必进行推掉呢?”

吕不韦暗自苦笑,心道自己不是.聪明人,也不是糊涂人。自己和别人的差别之处,就是知道未来历史的轨迹。虽然嬴政此时还未出生,但他一统天下的脚步,却并非自己这‘仲父’所能取代得了。他却又猛然想到,如今自己所走的路,却已是与历史发生了偏离,而且那嬴政之父,秦质子异人,还是……

“吕将军,天观察你手下众人,当.然也包括天自己在内,都希望吕将军可以再上几步,大家也好有个好的期盼和出身!”

吕不韦侧转过脸来,望着陈天,问道:“陈都尉,你是何.国之人?为何如此关心我大赵之事,热心于我吕某之事?”

陈天笑了笑,低声答道:“吕将军多虑了,我只是一亡.国之人,现在算是楚地之民耳!”

吕不韦愕然道:“亡国之人?”

陈天寂寞一笑,答道:“不错,就是亡国之人,我陈天.乃是杞国遗族,怎敢忘却灭国之痛。”

吕不韦惊讶地.望着陈天,说道:“你是杞人?杞人忧天的那个杞国之人!”

“正是杞国之人”陈天沉声道:“如今各国之中,很多有能力和权势之人,都是心怀异心,招兵买马,寻找可用之人。吕将军现在有原阳之地,掌握着三大铸造的郭家,又有了在匈奴处换取战马的优势,天下虽大,却也可以争得!”

凉风一过,吕不韦不由有些发冷,喃喃自语道:“天下虽大,却也可争得?我却感觉自己是人在江湖,而身不由己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陈天喃喃念着吕不韦这句话。目光中灵光闪动,已是了然吕不韦的真实心意。

当吕不韦见到地上,一溜被捆绑着的原阳官员时,他的内心很是平静,望着那些,无论是惊恐,还是愤恨地眼神,他都同样的熟视无睹。

庞暖背负双手,来到吕不韦身侧站定,望着地上被捆绑地昔日同僚,却没有一丝的怜悯。

“吕将军,打算陷害你的人,我都已把他们押来,如何处置,听候将军发落!”

吕不韦淡然一笑,反对庞暖问道:“庞大人认为应该如何发落呢?”

庞暖想也不想地道:“诋毁上级,包藏祸心者,当斩立决!”

吕不韦点了点头,“那就按照庞大人的意思处理吧!”说完,吕不韦带着身边的众手下都尉,向着城外而去。

庞暖淡漠了望了众原阳官员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后,也随之而去。

众原阳官员在两人离去之后,才回味过来。刚刚吕不韦与庞暖两人,已是在短短数语之中,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他们才刚刚开始哭天喊地,却见冈山带着十几个士兵行了进来,长剑纷纷出鞘之下,这十几位原阳的官员们,已是纷纷喋血而毙。

吕不韦来到郭家在原阳新建的铸造坊,见到郭家三叔公地时候,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三叔公,你这里有多少高炉,炉温几何?”

在没有相应的计量单位之前,炉温这种东西,郭三叔公好象还真没办法回答他,老头茫然地摸着光秃秃的下颌,说道:“火力还算不错,仓促修葺的东西,也就只能这等火力,日后使用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更加好用。对了,不韦,你问这个做什么?”

原阳地处后世的内蒙古和山西交汇处,本就出产优质的煤炭,而煤炭在当时,根本就还没有被人类利用。若是没有吕不韦的指点,郭家只怕也难发现这一熔金铸造的好燃料。

早在吕不韦被封为原阳将军之时,郭家就早已得到了这一消息,并马上派北地的人员,进行煤炭的寻找。等到吕不韦等人来到之时,原阳郭家购买的大片宅院之内,已是囤积了大量的煤炭。

这还是在仓促之间运回来的,更有大量产煤之地,已是被在地图上画出,只待日后的直接采伐。

山西煤炭实在太多,郭家在一月时间之内,居然一口气在城中储藏了不下百万斤的煤炭,而且标注出的产煤之地,更是不下百处,都是日后的丰富库存。

吕不韦望着三叔公那好奇的眼神,微笑着回答道:“想烧点新鲜的玩意,三叔公且先要回答我,炉子的温度如何,可有当日咱家在长平时的炉火旺盛。”

三叔公摸着鸡蛋一样地光滑下巴,沉吟片刻,才回答道:“炉子这里共有十七个,但都不太大。每次所容之铁,大概也只能打造百多口的长剑。至于火力嘛,我还真弄不明白你说的温度,究竟是啥子东西。我们铸造之人,看的只是火苗的颜色,红色最低,青色火焰最热。放心好了,连铁都能融了,还怕火力不够?不韦,我听说你送了数千的铜质武器给匈奴,想来你是打算把全军都换装了吧!你不会是想要,行那熔铁炼钢之事吧,若是如此,我这老头子在有生之年,更是能再开眼界啊!”

“此事不急,可先缓上一缓。”这位三叔公对铸造的痴迷,实在是让吕不韦敬佩。但自己来的目的,却并不在此,他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其实我现在想要烧的不是铁,我要烧的是石头,就是石灰石!三叔公,您有没有办法,把石头给它烧成液体?”

三叔公愣了一愣,沉默半晌,却疑惑地道:“这事难度可是不小,石头这东西里面毕竟不含金属,一烧之下就会裂开,然后变成石灰,若要烧成水一样,你这可就有些为难我们了。不韦,你再容我好好想想!”

“好!你老人家先想着,我在这里等着。”吕不韦拉了个大木墩坐下,对着身后的众人挥了挥了手,示意他们都先下去。

“对了。不韦,你究竟要烧什么东西。可有什么配方?您要先说地清楚些,我也才好让子弟们动手啊!”

吕不韦仔细地将水泥地特性,一一分明地说出。之后更是诱惑地道:“这东西说起来同刷墙壁地石灰一样,是一种凝固剂。合了水糊上去之后,一旦凝结起来,比石头还要坚硬。有了这东西,那新城建造起来,起码可以快上十倍。而且日后,这水泥还可以用来建造高炉,保证比您这几个,要结实耐用得多。”

三叔公听到自己,眼神不由大亮起来,口中啧啧有声地道:“如果真有这种好东西,将来咱们铸造坊里,别说是高炉,就连建房造屋,可都要方便得多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明白了,这东西是不是同砌墙地黏土一样?如果是那样的话,还费那么大工夫做什么,直接用黏土和上糯米就是了,一样坚如钢铁,咱们的高炉,不就都是这样建出来的嘛!”

吕不韦彻底地无语了,摇了摇头道:“三叔公,那不一样,这水泥比你说的那种,要坚实得多,而且就算维修起来,也是非常的简单。算了,我还是先和您老人家说说,这水泥地配料是什么吧。你且先记下来,让子弟们一点点试验着。材料主要是石灰石、黏土、页岩。”

“我就说嘛!要烧成汁液的话,光靠石灰石怎么能成,那还不得崩开。”三叔公恍然大悟,点头沉吟着道:“如果加进去黏土和页岩,应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不过……”

“不过什么?”吕不韦忙问道。

三叔公很是专业地说道:“不过——就说咱们熔铁吧,铁矿石一烧之后,因为传热极快,会迅速的化为粉末状态,里外的温度一样的高,很自然地就能烧成铁水。可你这几样都是石头,一烧之下,里外温度不一,自己先就要碎裂开了。外面虽然已是烧融了,但里面却还是石头,等里面烧融,外面已经变成了灰烬,火候实在是不好掌握啊。”

吕不韦点了点,也发现这却是一个问题,想了想笑道:“那就全部磨成粉末,如果你觉得温度不够,还可以加点煤粉进去啊!”

“这个主意好!”三叔公一拍大腿,对身边地几个郭家族内的子弟说道:“不韦说的话,你们可都听到了?就按照不韦所说去做,咱们先试上几次,每炉配比都要不同,也好加快找寻着熔石之法。”

“三叔公放心,我们这就去做!”十几名郭氏铸造的核心子弟,忙都大声回答着道。

其实磨石头,是一个很简单的活儿,石灰石本身就很脆软,用锤子只需一敲,就能将其敲下一小块来。再加上页岩和煤炭,用大锤继续碾砸,不一会就碎成了,一种面粉一样地混合物。即便其中夹杂了大量的煤粉,但颜色却是一种诡异地紫色。

这大概就是烧制水泥所用的生料吧。

完事齐备,只差进炉。

“好了,放进去吧!”吕不韦满意地点了点头。

事实总同人们美好的愿望背道而驰,打开已经烧得热气逼人的窑门,这些粉末刚一倒进去,立即变成一片熊熊的火光,顿时烧了个干净,不留半点痕迹。

“怎么会这样?”吕不韦呆望着炉火,已是看得傻了眼,疑惑地问道:“是不是温度高了?”

“不是!”三叔公想了想,说道:“粉末不成,我们就搓成小块再来试试。”

“爹说得对!”郭氏铸造之首郭厚德,此时也是行了过来,在一旁插话道:“咱们可以都用水合好了,再搓成大小相差不多的碎块。”

郭家的子弟们说干就干,众人又都将这一堆生料用水淋湿,用筛子筛成黄豆大小的小块。

这次进炉之后,要比上次顺利许多。等这些碎块一送进去,片刻之后,所有的生料就都变成了红色,再不像先前那样火光熊熊。

笑眯眯地关上窑门,三叔公笑着说道:“成了,应该没有问题了,不韦尽管放心便是,且等再烧上一阵,应该就是全无问题的了。”

吕不韦犹豫了下,问道:“三叔公,依您老人家来看,这一阵子,应该是多长的时间。”

“大概起码需要一个多时辰吧!”三叔公全神贯注地凝望着炉火,判断着说道。

“您老这一阵子的时间,也太长了些吧!这样,我们先去城外,选择修建新城的地址,留下一队骑兵在此,等这里有了消息,您老就派他们来通知我便是。”

“去吧,去吧!”三叔公对吕不韦在侧一个劲地絮叨,很是厌烦,眼睛盯着炉火,望都不望吕不韦一眼的说道。

吕不韦无奈地摇头,哭笑不得而去。他现在完全可惜确信,无论是这古代优秀的匠人,还是后世著名地科学家,执著和专心,必然是他们成功的重用原因之一。

……

望着大黑河畔,一望无垠的千里沃野,吕不韦跃来驴背,展开昨夜画出的图纸,对身边的众人讲解起来。

每每讲到兴奋之处,吕不韦更是吐沫横飞。众人对于吕将军的兴奋,都是大惑不解。谁也不会明白,在这新城的筑造上,吕不韦加入了许多后世著名建筑的特色。

郭氏铸造那边,不断有新的消息传来:“禀将军,东西已是都烧透心了。”

“禀将军,那东西已是烧成为水。”

“禀将军。那东西已是开始凝结了。”

吕不韦越听心中越是欢喜,好不容易等了一个多时辰,实在等不下去,索性又骑着马跑了过去。

“可以开炉了吗?”

“应该可以了吧!”三叔公虽是这战国时代,铸造业的巨匠之人,但毕竟也是第一次烧制水泥,心中也是没底。

“那好,开炉!”

“呼!”的一声。窑门大开,两个浑身赤luo地郭家子弟,提着四米多长的大钩,伸进高炉之中。钩住放置水泥生料地陶器。一拉之下,火星四溅中,两百多斤已经烧结好的水泥便出了炉。

因为刚出炉的碎块温度极高,吕不韦一身修为高绝,本打算马上去看个仔细,但一想如此这般却有惊世骇俗之嫌,不由也等了半天才用手去碰触。

捏起其中一颗,用锤子一砸。很脆,有点砸玻璃地感觉。黑糊糊的粉末微微有些反光。好象不是传说中的水泥啊!

吕不韦微微有些失望。

“是这东西吗?”三叔公对于烧出的东西,根本不知是不是吕不韦口中所说的‘水泥’,于是问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也不很清楚,依我看还是先磨成粉末,试下效果再说吧。”

一声令下,数百斤的小碎块,都被磨成了粉末状,但看来还不是水泥,用水合了之后,也没有任何黏性。

吕不韦心中无奈了,只得求教三叔公。在三叔公与他再三探讨之下,又命人将石膏加了进去,又加了大量的黏土粉。这样的大杂烩搅拌之后,样子看起来倒却是有了些水泥的意思,颜色上也变成灰扑扑地银白之色。

“这种东西?”三叔公感慨地说道:“不韦啊,我看你是不管对与不多,只要能够增加其强度和粘性,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加进去啊。对了,我这里还有些稀土和铁矿石,要不要也都加进去。”

“加,都加进去!”吕不韦一咬牙,郁闷地说道:“加好之后,让他们在院中砌一堵墙,咱们试试它到底有没有用处。”

三叔公命人挑来细沙用水泥合好,在院子之中砌了一面墙壁,剩下的由于沾了水,也无法进行保留,都在吕不韦的号召之下倒在了地上,又命郭家子弟刮得干净,很有后世水泥地面的感觉。

吕不韦见这水泥一时半刻也干不了,只好无奈地说道:“先这样吧,过两天我再过来看看效果。如果好的话,等新城筑完城墙四壁之后,就在原阳与新城两处大量推广。对了,这水泥还需要定时的养护,尤其是地面上的,更要经常泼些水上去!”

水泥是一种水凝结物质,在使用之后,要不断浇水保持其湿润,如此一来,强度才能得到提升。

若是放任不管的话,这春前干燥之时,只怕用不上两天,就要把地面晒得裂出条条口子和裂缝来了。

吕不韦自然不可能呆在坊内,等着这试验阶段的水泥凝结,做为原阳如今地当家人,他还有更多重要地事情要做。

虽然新城建设重要,但同样,军队的建设,也是不能有片刻的放松。

尤其是吕不韦现在打算建立的军队,它将是一支完全超越,这战国时代的超级军队!

第216章:军备

第216章:军备

招募士兵一事,在庞暖的积极参与支持之下,进行得异常顺利。先前近三万的原阳守军,在去其老弱,留其精锐之下,剩下了近两万的可战之兵。

吕不韦原本打算用这将近两万的城兵,加上自己的掩日军与不韦军,真正的组成一军。但庞暖却并不同意吕不韦的意见,他建议直接组建两军,以为不时之需。

当然,他口中的这不时之需,却很是耐人寻味的了。你可以理解成是为了日后应对匈奴的侵袭,也可以理解成是防范秦、燕、齐几国的袭扰,更可以看成是为了防备赵王而备下的大军。

战国时代一军是两万五千人,庞暖开口闭口间,就让吕不韦多掌握了一支完整的军队。在吕不韦的沉默之下,众人无不欣喜万分。

除去不韦军与掩日军的六千余人,加上原阳守军的近两万人,几乎已是够成一军。另外一军的二万多人,对于民风本就彪悍的赵北之地来说,完全是轻而易举之事。

新被吕不韦任命的师帅冈.山,带着手下的胡人骑兵,在草原上转了一圈,回来就后,就带回了两千多名年纪二十来岁,身体健壮的草原民族子弟。

而李牧负责的招募处,也不逊色,.更是在几日之内,就招收了万多的轻壮。外出去四下县内招募士兵的王翦,虽然人还没有回来,但万多的人数,已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吕不韦虽然知道,只要新城呼.和浩特建成,自己的财富就会迅速增长,别说是养活这区区两军五万多人,就是再多上两军,只怕也是毫无问题。

但目前的问题却是,水泥才刚刚在三叔公的多次.实验之下,符合了吕不韦的标准。想要筑城的话,恐怕半年之内,也只能是初具规模而已。想要在新城开市,与草原民族进行交易,怎么都要等到秋后之时。

这半年多的时间,对于供养这五万多人,吕不韦却.是有些苦闷。毕竟他对士兵的待遇,早在邯郸之时,就已是非常明确的做出了标准,总不能因为现在手下的人多了,就降低待遇标准吧!

正在吕不韦苦闷之时,吕梁却给吕不韦指出了.一条生财的妙路。

那就是商朝宝藏!

吕不韦听了之.后,眼前不由一亮,对啊,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如今赵国大军未退,想来匈奴单于也不可能此时派人去那狼首山,自己何不顺手把他祖宗的羊牵了再说。

想到这里,吕不韦马上吩咐吕梁与陈天一起,带上五百精骑,速速赶往桑山,把那商王朝的宝藏取出。并吩咐吕梁,尤其要注意一柄剑身暗红中托出玄青,上面刻着上古铭文,一条栩栩如生的苍龙,绕于其上的长剑。若是见到此剑,一定要吕梁亲自带回,亲手交到自己手中。

见到吕梁和陈天领命而去,吕不韦心情大好起来,吩咐把所有五万人的士兵,全部打乱,重新整编成两军。王翦与李牧各自统领一军,已经出发去桑山的陈天辅助王翦,李牧处却是由司马尚辅助。并要求每伍伍长,都要由自己掩日军,或是不韦军的士兵担任。

吕不韦很清楚,军队之中,自己并不需要掌握太多的高级将领,这样反而容易让自己与统兵之将间,发生隔阂。自己只要把伍长,这种军中最基础的下级军官掌握住,那就绝对无人可以动摇,自己对军队的掌控。

新编而成的两军,一支上午进行军事训练,一支则是进行新城的筑造工作。午饭之后,相互调换,这样一来,既不耽误军队的训练,也不影响新城的建设,实为合理运用人力资源的典范。

一月之后,已是春暖之时,百姓纷纷忙碌的准备着春耕工作。吕不韦的新城计划,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毕竟粮食才是人类生存的根本。

吕不韦在原阳的西、东、北处,带领着五万大军,开垦出了数万顷的田地,正在打算播种之时,却先后得到了两个消息。

从表面来看,这两个消息是一好一坏,但细细品味起来,却都算得上是好消息!

其一就是,农家宗主邱上农,在得到吕不韦竟然凭借一城之势,迫使匈奴北返草原,并勒索了其数万骏马,而且还要新建一城的消息后,带着数千弟子,以及几万弟子家眷,开始由燕南迁往原阳。

这一消息对于吕不韦来说,无疑等同于雪中送炭,耕时送牛!眼看春耕忙碌,却更是迎来了农家的专业人士,这一消息,令他欣喜万分,兴奋不已。

第二条消息,却是让吕不韦在先前的忧虑过后,才绽放出灿烂地笑容。

这消息就是,由于匈奴退回草原,乐毅的大军得以缓解,有了随时可出征做战的余暇。齐人闻之,当然不敢再去进攻燕西,迅速的龟缩而退。这样一来,燕西之地,就成了赵国与燕国的隔阂。

燕王的意思是,齐人已退,也就不用赵国再为友邦操心。所谓的义军,以及那一地两制的政策,也应适时而取消。

而赵惠文王却不如此认为,他的意思是,为了防范于未然,还是应该按照先前的计划进行,并马上拿下了,吕不韦燕西义军元帅的职务。直接戴在了赵括的头上,命令赵括马上赶去燕西,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并令乐毅派遣十万军队,对赵括进行护送。

这护送的味道,很是令人深思琢磨,但吕不韦却全没心思去想这些,他最重视的是最后的一条信息!

惠文王令左将军乐毅,接收吕不韦手中的五万匹匈奴战马!

吕不韦开始,对惠文王这种虎口拔牙的行为,很是愤怒和恼火。但可惜自己的新军,建立的时间还是太短,根本无力与带甲近百万的赵国相抗。只能逆来顺受,任人侵凌,对于五万战马送给惠文王,吕不韦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正在吕不韦恼火愤怒之时,却得到了乐毅亲笔书就的信笺,信上只有寥寥八字:邯郸后院,啄酒论道!

见此,吕不韦猛地想起,当日在邯郸自家后院之中,乐毅对自己所言的那些话语,不由心下大喜。明白乐毅来这信笺的意思,就是安自己的心,惠文王那里,自然会有乐毅给自己应付过去。

为了提高并更好地掌握,自己手中的实力,吕不韦毅然决定炼铁为钢,进行自己穿越战国时代后,第二次的铸造业**!

……

两层耐火砖炉,整齐的码成一个吕字,上层添炭,下层添铁。用大块木材挡住火门,引火,拉动风箱,烈焰倒着燃烧,从吕字炉的上层灌向下层。

“三分之二木炭,三分之一焦炭,从火孔倒而行火,见生铁发黄,挑起生铁,靠近火焰烤融……”三叔公念叨着吕不韦授给他的炼钢密法,异常认真的翻动着铁块,汗水带着油垢,从他黑一道白一道的脸上,噼啪滚落下来,湿透了他那千疮百孔的面颊。

这是吕不韦亲自书写,并郑重交给他的炒铁为钢之术,并一再强调,此法千万不可传播出去。

据吕不韦说,郭氏铸造中一个优秀子弟,可以从一百斤的生铁里,炒出起码六十斤的熟铁,甚至可以直接炒铁成钢。

眼下原阳周围的铁矿矿脉,多为裸露的天然地面矿藏,其中铁的含量很高,而且还很是优质精纯。三叔公估计,起码能从百斤生铁之中,炒出七十斤合格的熟铁。如今铜质武器吕不韦打算全部放弃,所以士兵装配的铁质军械,如今需要非常的紧急,三叔公不得不让十七个高炉同时开工,并亲自动手示范。

早出一天精钢,就早一天免除被人威胁的滋味,等得匈奴来袭之时,装备起码要保证胜其一筹或是更高。

烈焰烘烤之下,生铁块慢慢地发白,几个郭家子弟一同拉动风箱,蓝绿色的火焰**出三寸多长,将铁块烤得直流釉子。而那重重火焰间跳跃着的,是郭氏一族对于铸造业的执著与热爱。

三叔公用火钳挑出铁块,仔细看了看,将他交给旁边的郭家子弟。光着膀子的子弟早已等候多时,接过铁块,在坚实的石碾之上,将熟铁趁热打成薄薄的长条。

负责下一道工序的子弟收集着熟铁条,一条条交叉码放在钢炉里。一层铁条一层炭,钢炉码满之后,再进行封炉,用煤炭之火,煅烧上七天七夜,就能煅烧出初期的钢坯来。等钢坯取之后,再经过反复锻造锤打,就是各种兵刃,可以成为比铁器还要优秀的钢质武器。

负责锻打的弟子,大锤小锤叮叮当当地敲打着。钢材成色不一,厚重坚硬者,打成条后,急冷淬火,将来旋焊为刃。软韧者,先淬火,再回火揉之,可为弩臂。

郭立抓起刚刚打成了的矛头,摸了摸滚烫的矛锋尖利处,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矛头放进了沁着冰的水里。

冰冷的水中,腾地窜起一股白烟,烟雾散去后,郭立发现吕不韦在侍卫的陪同下,行进了坊内。这次不仅仅是吕不韦自己而来,身后还带着新城城主郭纵、监察史庞暖,已经两军的统领王翦和李牧。

上午安排完了春耕的工作后,下午吕不韦就带着几人,一头扎向了郭氏铸造坊。军械的制造进度必须还要加快,根据吕不韦的计算,按照如今的进度,当到秋后,也不可能完成五万大军的装备任务。他可不希望,在战争开始的时候,自己的士兵因为装备上的不齐备,而导致大量的人员伤亡。

必须在秋季到来前,将队伍武装到牙齿!

秋后之时,新城已是应该建成,匈奴能够得到他们需要的各种生活物资,更能得到上好的铜质武器,当然不会对原阳进行袭扰。但吕不韦担心的却是惠文王的猜忌,以及秦、燕、齐三国的眼红。

毕竟等到秋后,新城呼和浩特建成之时,自己将会从匈奴处,换得大批战马,以及略逊一些的驽马。吕不韦估计,秋季的交易量,起码会在十五万,到二十万马匹之间。

这等巨大的马匹数量,被自己原阳一城所掌握,战国任何一国必然都是无法忍受的,为了马匹而进行的战争,已是事在必行之事!

前段时间,吕不韦命令士兵,储存了数量巨大的冰块,为的就是给郭氏铸造,提供淬火的冰冷水源。吕不韦认为越冷的水,退火的效果就越好。冰是水的固体形态,用其浸在水中,会使水的温度最接近零度。

“简直是神乎其技巧也!”庞暖拿起一片造弩臂的软钢,看了一会,长叹道。

作为士大夫阶层出身的一员,庞暖平时要么把铸造的技术看得过低,要么看得过于神秘,今天有幸目睹天下著名的铸造大家,郭家的铸造坊,对他心中的震撼,简直是难以形容。

望着穿梭忙碌的郭氏工匠们,他们在庞暖的眼中,渐渐幻化成千军万马,百万铁骑之前,吕不韦一身戎装的立马横刀。

从大伙认为不可能制出钢弩,到现在希望尽快得到钢弩,前后不过一个月的光景。三叔公负责的铸造进度,让他还是略为非常满意的,差的也只是技术上的问题。但此刻他最关心的却是,是经过这一个多月,三叔公对他记录的炼铁为钢之法,到底掌握了多少,试验成功了多少。

“不韦,你过来了!”

三叔公满脸烟火之色,抬头望了吕不韦一眼,就又开始指导起,子弟们的铸造工作去了。

三叔公可能是现在满原阳城,唯一如此随意称呼吕不韦之人,这直呼名字的不礼貌行为,听在吕不韦的耳中,却是无比的亲切。毕竟在三叔公的眼里,自己这个将军,远没有侄孙女婿来得亲切。

“过来看看而已,对了,三叔公,我说的那特种软钢,进度到底如何了?冰冰可是急着要她的软剑呢!”吕不韦嘻嘻笑着说道。

“还算顺利,已经造出两把样弩来,射程可达二百多步,没有你的那变态怪弩厉害,但上弦和射矢速度,都要比韩人的弩机方便快捷。关键是不用弯腰用脚去踩,省去不少麻烦和力气。”三叔公淡然说道。

“三叔公,您老人家烧出将军说的那焦炭来了?”郭纵怯怯地问道。毕竟三叔公在郭家,是超越了其父家主郭厚毅的存在。面对父亲郭厚毅,郭纵还敢胡言乱语,但面对这三叔公,郭纵可不敢有半丝的大意马虎。

“当然烧出来了!”三叔公的声音里,满是理所当然和厌烦的感觉,不耐烦地说道:“这焦炭就是煤烧出来的,和用木头烧木炭,没有太大的区别,试上几次就成了!炒铁时用焦炭和木炭混合的效果,比木炭或者是煤都要好得多。但这熔铁为钢,实在太过消耗煤炭,我看用不上两个月,这坊中的煤炭,也将所剩无几了。”

“这点小事不用着急,明日我就派人,去先前找好的矿脉去挖掘就是!”吕不韦笑着说道:“三叔公,我看不行的话,就让坊里所有的工匠,都参加铸造吧!毕竟咱郭家子弟,人数实在有限得很,按现在的进度,恐怕到了上秋之时,别说五万大军的准备,就是五千士兵的武器,也都难以够数,更不要说铠甲马具这些装备了!”

三叔公听了吕不韦的话,忙摇头断然说道:“此事,万万不可!这等超凡的技术,若是外流的话,岂不是要出大乱子?咱郭家子弟,能进坊里为匠的,都是从小挑选教育出来的子弟,明白家族的利益高于性命,所以不用担心。但是那些我姓之人……”

吕不韦灵机一动,笑着寻寻善诱道:“三叔公,不如这样,造弩的时候,让工匠们分开,造弩臂的只造弩臂,造传动轮的只造传动轮,造弩机的只造弩机,还可以分得更细些。这样每个人所掌握的,不都只是一部分的工序而已了嘛,这保密工作就算是到家了,而且每个部件上必须打上编号和制造者的标记,这样出了故障,也能找出是哪道工序没造好。”

三叔公摇了摇头,说道

:“这法子和咱坊里,过去铸造铜器时。所用的分工之法差不多。制造弩机当然可以如此,就算是打造成型的兵器,也是毫无问题。但现在咱们最主要的,却是那熔铁为钢的过程。这过程不只需要忠诚度,更需要对火候与金属成色的掌握。现在我郭家子弟之中,能完全掌握火候与金属成色之人,加上老头我,也才不到五十之数,这才是我们现在最大的难题啊!”

吕不韦皱了皱眉,这匠人的技术和经验,可不是说学就能学得到。就算三叔公等人愿意传授,别人学习起来的话,怕是没有十来年的实际工作经验,也是无法学得。

吕不韦想到这里,不由苦闷起来。望着面前铸造钢弩的郭家弟子,他不由发起呆来。

吕不韦之所以先打算生产钢弩,就是因为钢弩,有着马战的明显优越性。

首先,它不会因为天气而变形;其次,它不需要那么多种的材料。根据郭家藏书中的记载,造好弓与弩,需要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

而造钢弩虽然过程复杂了些,工艺要求严格之外,却没那么多时间上的讲究。而且对于弩的应用,也要比弓手来得快捷许多,根据在掩日军中的试验,只要两个来月的时间,基本军中人人都可使用弩机进行射击,而且基本百步之内,都不会有太大的误差。所以在吕不韦的心中,这种性能与功能优异的钢弩,才是未来中远程骑战中射击的重要武器。

第217章:神人

第217章:神人

“等到将来钢弩铸造完成,下发给士兵使用之时,谁领了哪把弩,一定要根据编号记录清楚,战场之上,人在弩在,弩亡人亡!”庞暖低声建议道。

他的想法和吕不韦一样,都是为了重视技术的保密性。

吕不韦却只是笑了笑,对庞暖的建议不置可否。其实他设计的这种弩,是后世的东方弩和西洋弩的综合体,结合了东方弩箭的括机,和西方弩箭的金属弩臂和齿轮传动技术,所以看起来非常新颖。

翻看了一下在简易车床上,加工出来的传动轮,吕不韦又对三叔公问道:“那个新式样的灌炉呢,可曾搭好了吗?”

“刚刚搭好,完全是按照你讲的样子搭建,就在里边放着呢。”三叔公点头回答道:“这种方法,老头子我都没有听说过,所以也贸然不敢试验。”

这些日子忙前忙后,所接触.的知识,已经超过了三叔公所能吸纳的极限。

把生铁这么快炒成熟铁,再把熟.铁渗碳为钢,利用回火调节弹性,各种知识都是他从来没接触过的。在发现自己原来所学,其实很是狭窄的同时,三叔公也更明白到,郭家把所以的一切,都压在吕不韦身上,是件多么明智的选择。所以他在努力消化新知识的同时,他也尽量采取稳扎稳打的方式,避免错误和事故的发生。

灌炉已经干燥了几天了,由于.对吕不韦所提及的炼钢方法,郭家子弟还没有吃透。所以三叔公才不肯轻易,让这些家族子弟去尝试。

虽然原阳城周围,铁矿煤炭样样不缺,但却缺少更.多的专业匠人,尤其是郭家内部核心的族内子弟,更是万万损失不得的。

“让我先来试试吧,这种方法的好处,就是提钢的速.度快!”吕不韦笑着脱下外衣,走向那新型的灌炉。

若以另一个世界吕不韦的眼光来衡量,如今为.了扩大生产,早日装备全军,郭氏铸造目前需要继续努力改进的地方,实在还有很多。

“那怎么行!”郭纵.一下子跳了起来,抓起吕不韦脱下的外衣,捧在手里,异常坚决地说道:“将军,你现在是原阳之主,如此进行试验,若是有个意外什么的发生,我郭家如何对全军将士,原阳父老进行交代啊。我看这灌钢之事,还是有我族内子弟做就好了!”

“我也没说我要灌钢,我只是打算做个示范而已,毕竟这东西的用法,大家还不甚明白地嘛!”吕不韦推开郭纵,从郭立手里接过工具,朝着灌炉的位置走去,还大声地喊道:“我说舅兄,你也别看热闹的,好歹是郭氏铸造的少家主,怎么也要来给我打个下手不是?”

“是,尊将军命啊!”郭纵拉长声音回道,并甩掉自己身上厚厚的深衣,接着又除下内甲等累赘之物。

知道吕不韦要传授这新的灌钢工具用法,在三叔公的招呼之下,郭氏铸造的子弟们,纷纷赶了过去,百多人远远地围成一团,望着站在炉前的吕不韦、郭纵和三叔公等人。

“难得不韦今日好兴致!那三叔公我也不能闲着,就来给你打打下手吧!”三叔公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他老人家可不放心,这郭纵跟着吕不韦参合,别看郭纵是郭家的少家主,实际的铸造经验,根本是一点都没有,也只能是口头上唱唱高调,背诵下铸造的秘法而已,要真说起实际的铸造经验,今天只怕也才是唯一的一次!

见到三叔公也出手了,众郭家子弟都喜滋滋的向灌炉望去。更有年轻的郭纵族弟之流,更是手脚麻利地搬熟铁的搬熟铁,添炭的添炭,一会就按照吕不韦所说,将那灌钢工作准备停当。

吕不韦记忆里的灌钢炉,不过是炒炼炉的一个延伸,同样是一前一后两个炉室成‘日’子形串连,钢炉在前,炭炉在后。

最好的炼钢材料是用焦炭加燃气,但这战国时代,想要使用天然气,简直是做梦般的行为,所以他才改用木炭和焦炭六四混合的配比。用焦碳提升温度,用木炭保持恒定。

郭纵的身手,咱远的不说,就说在原阳城中这群人里,只要是出身宗家学派之人,几乎各个都要比他强上几分。但好歹他也算是,出身于宗家学派之人,更是孙氏之儒荀况座下八大弟子之一,这臂力远比那些叔伯兄弟要强上许多,抓起那风箱拉柄,一拉一送之间,炭室的火焰,倒也是呼啦拉越过火墙。一会工夫,就将熟铁料烤成嫩红色。

吕不韦望着铁块的变化,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忙用铁筷子夹起一片薄薄的生铁板,放到钢室三分之二处。

火星飞舞,在烈焰焚烧之下,片刻之间,那生铁片已是开始了融化,将铁水滴在红色的熟铁料中,发出细细的噼啪声。

突然,铁液开始沸腾起来,一些渣滓开了锅般浮上表面,溅出无数火星。

三叔公在侧调配着所用之料,脸色已是被火慢慢烤红,几名郭家子弟见了,忙上前来,想要上前接下他,都被这倔强地老头给推开了。

吕不韦取出铁料之后,三叔公更是拿着锤子锻砸去渣,然后铁料又再入炉,再灌上生铁水,再次拿出锻打。两次灌铁两锤锻之后,吕不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低声对三叔公笑道:“应该成了,拿去淬火后咱再试试,看比您老人家书中所讲的那百炼之钢,还差上多少。”

“我来!”没等三叔公动手,郭家子弟中,铸造最有天赋的郭立就跳上前来,毫不客气的用铁筷子将钢团夹走。

众人见之纷纷让开道路,郭立三两步间,就来到了被巨大冰块镇着的水槽前,将钢团伸进其中进行淬火。

嗤——

白烟蒸汽四冒而起,遮住了所有人那兴奋的期待目光。

吕不韦抬起头来,却见王翦带着一行人,迅速的向着自己而来。

“将军,有重要事情,等您回去商议!”王翦说完,俯在吕不韦耳边低声解释道:“禽家宗地附近已是有些动静,应该是寅虎他们散布的谣言,已是起了作用。海棠她们也已按照您的指令,开始安排人手潜回邯郸,打算开始接人秘密迁来原阳。这位就是,一直都没见过面的申猴使者!”

“见过吕将军!”申猴使者满脸的风尘,身上穿的也是胡人的小衣窄裤,令人见之,均生干练之感。“我忙于探察验证,禽家宗地内的秘密,所以一直未来得急拜见将军,还请将军多多恕罪!”

“免礼,如今你等几人,已都是我军中之人,不用如此客气,路上还顺利吗?你探察之事,收获如何啊?”吕不韦顾不上再看,自己辛辛苦苦灌出来的钢材是否成功,拉住申猴使者,急切地询问道。

“唉,一言难尽!”申猴使者叹息了一声,神情有些黯然地道:“探察之事,经过我几个月的找寻,却是证实了禽家兽山之下,有着一条通往地下的隧道。想来禽家宗地之下,却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曾经派了十几名屠者下去,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我又诱骗了几名名家的子弟,说那秘洞之中,又着无数的财宝。他们下去之后,也是没有一人出来。先后两拨人,竟然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实在是古怪得很。我们如今已是按照将军的吩咐,把这消息悄悄地传递出去,我想用不了多久,天下的各大宗家学派,就都会得到消息,感往禽家宗地而去。”

吕不韦点了点头,笑道:“恩,你们做的很好,很成功!只要利用好各宗家学派的好奇之心,就能把禽家被灭的责任,转嫁出去。以后你们藏于军中,就算所谓那些,藏身海外的禽家老不死真的回来,也必然发现不了禽家灭宗之事,与你们有任何关系。”

申猴使者感激地望了吕不韦一眼,继续说道:“将军,根据我的观察,只怕那禽家兽山之下,地底深处,应该真的藏有神器之物存在,并由厉害妖兽在那把守!”

“哦?”吕不韦轻哦一声,犹豫了下问道:“此事,你可有何凭证吗?”

“按照将军的吩咐,我在整理禽家典籍之时,发现了一个秘简,其中就有对神器和妖兽的描述。”申猴使者说到这里,他那本就瘦弱的身型,却是不由颤抖了起来。

望着申猴使者的神情变化,吕不韦心中不由一动,看来这禽家兽山之下,还真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密辛之事啊!

想到此处,吕不韦低声询问道:“禽家兽山之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器,又是由什么样的妖兽把守其物呢!”

申猴使者苦笑着道:“那竹简之上描写的神器,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颛顼灭世戟!妖兽嘛——应该是类似狮虎一类的巨大妖兽。竹简记载是这样的,在商末时期,禽家本也算的上,是天下上古百家之一,也是仙人所创的一大宗家学派。当时鼎盛之时,门内天境修为之人,更是不下百位。但有一日,来了一位鼻子高挺如同鹰嘴,面如蓝靛之色,发若朱砂火红,眼睛暴突若铃,牙齿横生于外,身躯长近二丈,背上生着巨大鸟翼之人……”

“等等!”吕不韦打断申猴使者的话,头脑里浮现出其所描述的形象,这——这不就是封神榜中的雷震子吗?难道这等非人形象之人,并非杜撰,而且确实存在的?

申猴使者见吕不韦打断自己,却又沉默不语,不由问道:“将军,可是有何问题?”

吕不韦缓过神来,想了想问道:“此人手中是否持了一柄金色大棍?”

申猴使者愣了一下,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而且此人出手之时,还有风雷夹之相助!”

“哦?竹简之上,竟然描述了此人出手?快细细讲来!”吕不韦精神大震起来。

“这怪人来到禽家宗地,要借禽家宗地兽山一用,说是与人约好了在此一战。当时禽家高手众多,虽然此人相貌怪异,也都未将其放在心上,便纷纷喝骂此人狂妄。那怪人却也不恼,喋喋怪笑飞去。但第二日,这怪人却又来到,并且随之而来,还有一身着绿甲,手持火红之戟的娃娃。两人到了兽山之地,就大战了起来。禽家之人狂妄,百多天境之人与数百地境之人,把两人团团围住,打算擒拿二人,却不料——那手持火红之戟的娃娃,只是随意一戟挥出,就把十几名地境修为之人砸成了肉酱。那怪人更是了得,双翼一动,雷电顿起,狂风大作,几十名地境之人,也纷纷残死于其手下!”

吕不韦暗道了声:“我x!”这雷震子还真是牛B的人物啊,动动翅膀就虐死了好几十的地境好手,不愧为被封了神的主!但那与之战斗的人,却是谁呢?难道是哪吒?不对啊,哪吒用的是火尖枪,却不是使戟之人,难道是传说有误,又或者是哪吒换了兵刃?

“这二人一下杀手,禽家之人如何能够忍得,纷纷出手。却不料这两人只是轻描淡写之下,就把禽家之人,屠虐了九成之上!之后见到无人敢再上前,两人就开始大战起来,这一战打得天地变色,山石飞舞……一直打了三天三夜,那鸟翼怪人才将那娃娃大败。那娃娃无耐之下,只得打开腰边的口袋,放出一团金光。金光不住变大,化身为一只三丈多高,五丈余长的金甲妖兽,其型似狮虎,头似龙首,豹爪鱼尾!那娃娃放出妖兽之后,狠狠地将手中火戟,向着兽山之下掷去,而后飞天而去。那只巨大妖兽,却追着那火戟直钻地底,也是消失不见。只有那鸟翼怪人喋喋怪笑,警告禽家唯一存活下来的十几名高手,说让他们看守这一神器与这一妖兽!若是敢四下乱说,定当灭了宗内满门上下所有生命,就连创立禽家的上古仙人,也当定斩不饶。随后,双翼一动,禽家宗地兽山附近地貌,随着他这一扇,大变起来。原本缓缓而起之山,瞬间变得都是悬崖峭壁。那鸟翼这才大笑着飞天而去——”

听到申猴使者讲完,吕不韦以及身边的王翦等人,都是沉默不语起来。

良久,王翦叹息道:“此等两人竟然如此厉害,竟然挥手就杀掉如此多的高手,而且还能移山变地,还不把上古仙人放在眼中,难道是神人不成?”

吕不韦苦笑着抬起头来,望着王翦点头道:“不错,正是神人!”

正在几人唏嘘感慨之时,一个洪钟般的声音,打断几人神往的遐想。

郭立双手捧着冷却完的钢块,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姐夫,姐夫,成了,成了!您的这灌铁成钢的手艺成了,三叔公用其与书中所载,百炼钢的特点比了比,应该就是此物,您能不能把这法子叫给小立我啊?”

“行,那有什么问题!”吕不韦爽快的答应了一句,使了个颜色,制止了几人再继续谈论,那神仙玄幻之事。走到灌炉边,从炉子的堆砌出开始,给身边的郭家子弟们,一点点的讲解介绍起来。

“这吕将军所学,实在是博杂不比,简直是样样精通,实在是越来越让人摸不透啊!”庞暖看着吕不韦忙碌的背影,连连摇头叹道。

“呵呵,我说庞大人,将军别的厉害之处,你却还没见识得到,等它日军队开始进行拟战训练之时,那才叫大开眼界呢!”司马尚笑着说道,满脸崇拜地望着吕不韦,说道:“邱宗主都说了,吕将军提起的那几种农作物,若是能够秋后成粮的话,咱们原阳城的粮食,是怕够五十万人食用三年呢!庞大人,一年的收成就够五十万人吃三年,这样种下去,十年之后——天啊,我都不敢想象了!”

闻听此言,庞暖重新打量了吕不韦一遍,将信将疑地说道:“这吕将军竟然还懂得农家之事?这也太……呵呵,算了,他本就是一奇男子,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司马,十年的时间太长了,我看五年的准备便已经是足够。吕将军若是真的十年之后自立为王,征战天下的话,只怕我这老家伙,是等不到那时候喽!”

“算了吧,庞大人也才五十七,而且修为高深,身手了得!我听说去年你老人家,带着官吏巡查下面的村屯之时,遇到南来打秋风的匈奴骑兵,您老人家抡起长矛,连杀二十几名匈奴骑兵,剩下的匈奴便都呼啦一声,全跑了个干净。当时您老人家那个威风,估计李耳当年,也是不过如此啊!”

庞暖对于自己去年之时,能够一展身手的光辉往事,心里也很是满意知足,听得司马尚提起,得意之色昭然,捻须轻笑着叹道:“老了,老了!这要是放在二十年前,这百十来个匈奴,怎能让他们逃得!”

两人闲话之时,那炉膛中的熟铁盘再次变黄,吕不韦钳起根生铁条,均匀地浇了一层铁汁在熟铁上。

郭家的子弟,都目不转睛的瞧着,过了一会工夫,都啧啧赞叹道:“好手艺,好手艺,真不知道将军大人这些手段,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莫要吵闹,精心学技艺!”三叔公头也不抬,心思全放到了观察铁条的火色上。

“呵呵,是师门所传而已。”吕不韦的解释,听在众人的耳朵里,愈发像是欲盖弥彰。

三叔公却认为吕不韦说的是实情,上古的训龙氏,那是铸造这一行业的老祖宗般的家族!他会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去与其他子弟在这问题上纠缠。低着头拉了一会儿火,又悄声地问道:“不韦,你所说的那合金之法,什么时候也弄出来,给三叔公我开开眼界如何啊?”

第218章:砺器

第218章:砺器

吕不韦听得此言,身体一震,铁水偏了偏,落到了炉墙之上,溅出几点飞花。

合金之法?若是怎么真的弄出合金之法,倒不如直接做出黑火药,生产枪械来的稳妥!

但问题是,自己若真的在这战国时代,就弄出枪械的话。是不是等于,直接把历史的进程,缩短了千年呢!

若是那样……

吕不韦实在不敢再想下去,毕竟想到一群拿着枪械的军队,四处屠杀手里只有长矛弯刀的古人,那种血腥的杀戮场面,想想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可如今,自己提前把钢这种生之于铁的金属,变成了这战国时代武器的主要材料,是不是也违背了历史的进程呢?

吕不韦不断着问着自己,眼神渐渐的迷茫起来。

如果自己真的可以改变命.运,那后世的历史书中,会留下怎样的一笔呢。

外族不断入侵中原的悲剧,会不.会不再按原来的历史上演?没有了将来的历史,也就没有了二十一世纪的李博威;没有李博威的话,如今的吕不韦,如何会有未来的记忆;没有这份与众不同的未来记忆,吕不韦又凭借什么,来拨转历史的车轮?

这个悖论真的好复杂,复杂到.吕不韦一时忘记了手中的火钳。生铁块已经融化殆尽,眼看着这次灌钢就要失败。

“不韦,若是你师门之内有指令的话,你就当三叔公.没提过这事,我毕竟是做了一辈子铸造之人,对于最高境界,自然会有些向往。”三叔公误解了吕不韦的表情,声音之内,却带着隐隐的遗憾。

“其实师门只是说,不能大批量制造合金武器而已,.却没说不能偶尔做上几件,自己进行使用。三叔公,不如这样吧!等到军队装备配备完毕之时,咱爷俩一起做上几件,算是给后代子孙留个纪念之物!”吕不韦抬起头,望着三叔公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既然历史已成历史,他就不相信自己,依靠未来.的历史知识,不能改变自己和民族的命运。

做上几件合金.武器,也算是给自己来到这战国时代,留下一个千年不灭的记录与纪念!

炉膛之内,铁水在钢材之上沸腾、升华,一块完美的钢坯渐渐已是成形。

……

“射击之术,最要紧是一个平字,窍门在两只手臂之上。无论是弓还是弩,都应该是如此,手不能抖。都看好了,望山和弩臂上这一点,还有目标成一条直线的瞬间击发,扣动扳机要果断……”。

山谷里,吕不韦这精通弩技之人,正给练习使用钢弩射靶的新兵,进行专业的培训。

崭新的弩弓,在阳光照射之下,闪着幽蓝色的光泽。

弦声响处,百步之外的一个草人,被射了个对穿,弩箭去势不绝,继续飞了十余步,噗地一声,扎进泥土地里,入地盈寸。

士兵们纷纷叫起好来,学着吕不韦的样子端起钢弩,转动齿轮,上弩,瞄准,击发,几百支弩箭飞出,在半空中卷起一阵弩风。

啪——啪——啪——

草人承受不了弩箭的强力袭击,很快四分五裂。

钢弩配备三棱型的破甲锥,射程大概在二百步到三百步之间。最有效的杀伤力在二百步之内。

与吕不韦那蛟筋天蚕丝的变态弩比起来,虽然是威力相差甚远,但好就好在制造相对容易,材料要求也不苛刻,且寻常士兵都可轻易操纵。

好弩,吕不韦赞赏地收起钢弩,目光落地弩臂的不韦神弩四字之上,和后边一系列用钢簪砸上的序列号。

吕不韦当日,亲自演示过熔铁为钢之法后,郭家子弟都是茅塞顿开,不但加快了钢弩生产的速度,而且还根据吕不韦的法子,使产钢的速度,也提高了很大一截。

新城修建已经四个多月了,眼开盛夏就将来到,吕不韦却更是担忧起军队的装备问题。

游奕军基本已是建立完成,也已安插进入天下各处,除了草原之外,各国各城多多少少,都有着这些谍报工作者的身影。

选锋军的装备基本也已完备,每人一柄钢头为刃,浸泡后的白腊杆为柄的二丈长戈、外加钢弩之外,一套硬压的铁甲。无论从攻击和防御上,在各国步军之中,都算得上是翘楚之师。这支人数最为庞大的军队,两军共计三万人,是原阳军队的绝对主力部队。

游骑军的装备,也已是完成得七七八八,骑兵当然是马匹为先。两军共一万五千名的游骑兵,每人三马,以为战时交替使用,并且马具齐全。有着后世才会出现的马具,吕不韦相信,他们就算骑术不如匈奴,但是在优质马具的辅助下,也必将不比之弱。

和选锋军一样的硬压铁甲,就算是锋利的铜头箭矢,只要不是射中要害,也只是轻伤而已。但他们的武器,除了长弓钢弩钢头长矛之外,还有着柄掌宽的直刃长刀。

这直刃长刀,是出于吕不韦的设计,他称这似刀非剑的东西,为斩马刀!

但可惜这刀生产起来,极为不易,一天也生产不出十把!所以整个游骑军,只有卒长以上之人,才有此等利器。

而被吕不韦定义为,冷兵器时代坦克的铁骑军,现在除了一人五马,十支钢矛,以及那柄刀头尺宽、三尺长,整刀一丈三的钢刃大刀之外,却是再无他物!吕不韦计划中的全身钢甲、全马着甲、斩马刀,都已是暂时搁浅之中。

同样的背嵬军也是如此,这三千名步战坦克的命运,还没有铁骑军的装备好,因为他们是步军,每人虽然配备了一匹驽马,但也是为了日后拉装备之用,才分发给他们这些步兵的。

除了这之外,可怜的三千背嵬军士兵们,盔甲武器是样样皆无。

吕不韦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来到郭氏铸造坊,向三叔公吐起了苦水。

“你急什么急!你自己看看这坊内,可有偷懒之人!”佝偻着身子,老得一塌糊涂的三叔公,大声喝斥着吕不韦这位原阳将军。

作坊之内,十几个炉子都燃着熊熊烈火,数百的郭氏工匠,奋力挥舞手中铁捶,向着铁毡上砸去,耳朵里全是锤声,直敲得人脑袋嗡嗡发涨。

“三叔公,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现在精锐军队的准备,都还没有着落呢!您老可要知道,这三千背嵬军和两千的铁骑军,可是原阳真正的王牌。等他们建立起来,这五千人的军队,就算是面对十万之敌,也完全有着一战之力啊!”吕不韦无奈之下,只得开始继续述起苦来。

三叔公没有好气地再瞪吕不韦一眼,不耐烦地道:“这用你说,你把那些装备样式一画出来,我就看出这两支军队的厉害之处了。但是,你想过没有,越是精锐的军队,装备之上,就越是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必须要精益求精才好!”

吕不韦尴尬一笑,继续不气馁地道:“三叔公,您老人家就想想法子吧,让这两支军队早些完成装备,咱们爷俩也好搞几件合金武器,过过手瘾嘛!”

面对软硬不吃的三叔公,吕不韦不得不循循善诱起来。

其实军队的兵器,吕不韦一早已经选好了。背嵬军的武器只有一件,那就是大唐王朝天下无敌的陌刀!

而骑兵的近战装备,则是清一色的斩马刀。这斩马刀也是在唐代被广泛使用,又名唐刀,或是叫做横刀!

它是一种横直单刃的单手武器,刀尖处略带弧度,在前端收成一支锋利的獠牙模样,因为刀刃中有肉眼看不见的锯齿,切割力极其可怕。加上又是厚背薄刃,刀口呈V字状态,一旦被砍中,皮肉立即朝两边翻开,形成一道可怕的伤口。

横刀在传入日本之后,日本人在唐刀的基础上做了些改动,变横直的刀脊为弯曲的弧形,这也就是所谓的日本武士刀了。

横刀这种东西,是唐军的制式武器,听说略为笨重了些,否则也不可能一刀下去人马两断。若被这样威力巨大的武器砍中,任你武艺再高,也得躺下。

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飞刀;任你再吊,一砖撩倒。

一力破十巧。生死搏杀,力量、速度、防御才是关键。

其实说得直白一些,这横刀根本就是后世,日本武士战刀的老祖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吕不韦惊讶的叫道。

一想到横刀孙子辈的日本武士刀,吕不韦才猛地想起了包钢技术。

若是使用包钢技术的话,别说一天制造出几百把横刀,就是上千之数,也并非什么难事。

吕不韦马上把这主义对三叔公说了,三叔公听后,也是眼睛一亮,跑到一旁开始试验起来。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三叔公就笑容满面的回来了,手里已是捧着五柄新打造的横刀。

这横刀以红木为鞘,外面蒙着鲨鱼皮。式样比起赵军剑兵装备的制式长剑,还要略微宽上一分,但重量却丝毫不比之重,反而要略轻几分。

三叔公刚把手上那口横刀从鞘中抽出,扑面而来一股寒气,满眼都是耀眼的光芒。

“好刀!”吕不韦身后的李牧等人,都是老于战阵之人,如何不知道这种武器的厉害,同时大声喝彩。

横刀的刀身上,浮动着无数细小的纹路,有的像云彩,有的像羽毛,有的像流水。看到这些纹路,众人又是吃惊,这样的纹路是精钢,在千锤百炼之后,不断折叠形成的叠加面,是金属结构在去除杂质的自然反应。

这使用包钢之法铸造的横刀,内为熟铁,外面包裹精钢,即省确了精钢的消耗,又省下制造的繁杂。以前制造一刀所消耗的精钢,如今起码可以包裹十几把新刀。“找件东西来试试刀口。”三叔公对身边的郭立吩咐道。

“是三叔公,我马上找一件皮甲来给试刀!”郭立恭敬地说道。

不一会,他就搬出一具皮甲,罩在一个人形木模之上,“战场之上,敌人也不可能光着身子给你砍,且试试遇到铠甲效果如何。”

“好!”李牧接过一柄刀来,走上前去,一刀划过。

毫无悬念,牛皮所制的铠甲,纸片一样分开。

“再来一具。”李牧神情亢奋地道:“换铜甲!”

“吱啦!”铜甲也被顺利切开。

如此犀利的效果,让众人无不倒抽口冷气。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一旦原阳的一万五千轻骑军、两千铁骑军精锐,都装备上这种横刀,挥舞着这种杀人利器,冲进敌阵时的情形。不要说以皮甲为主的战国军队,就算是面对自己原阳,身着铁甲的选锋军,只怕也会是所向披靡。

三叔公却笑着,对吕不韦兴奋地叫道:“不韦,用那铁剑来试验一下!”

那铁剑是赵国惠文王订购地武器,是给赵军精锐换装之用。但可惜惠文王还不知道,他在打算给自己军队,换上铁质武器的时候,吕不韦已经开始使用钢质武器,来给自己的军队进行武装!

铛——

一声之后,吕不韦忙望向手中的铁剑,只见剑刃已是凹下半寸般大小,只要再磕碰几次,必然会是断掉的命运。

三叔公端详着手中使用包钢之法,铸造而成的横刀,看过之后频频点头,随后把刀交给了吕不韦。

吕不韦见到这采用包钢之法,制造而成的横刀,见到只是略微有着一点卷刃而已,只要磨上几磨,必然可以完好如初。

“三叔公,这法子真的成了!”吕不韦兴奋叫道。

三叔公点了点头,信心十足地道:“使用这包钢之法,每日起码能够生产数百把横刀!效率可要比过去,快上百倍啊!”

横刀的事情已经搞定,接下来就要研究陌刀了。

其实吕不韦当初,为背嵬军选择武器的时候,不外乎三个原则:长、重、利。

符合以上三个原则的兵器有不少,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长柯斧、长戟、关刀。

但是,这三种武器也有其不方便之处。

长斧固然笨重锋利,一斧下去,敌人身上就算有再厚实的铠甲,也要被砍成两截。无奈这东西实在太重,又没有戳刺功能,有其弱点;至于长戟,这武器很是厉害,而且也是如今战阵中的中坚主力武器,更是重甲步兵的克星。但这东西不好习练,因为旁边带有横枝,重心偏于一旁,士兵不好操作。而且,这种武器和关刀一样都属于制造工艺繁杂的类型,短期内也没办法大量生产。

那么,唯一一个选择就是陌刀了!

这东西能刺能砍,是后世唐朝步兵精锐的标准配制。

在唐朝,军队中都设有陌刀队。每人一把陌刀、一只横刀、一把步弓,再加上坚固的明光铠,在战场上一杵,简直就是一道钢铁长城。在玄宗时,唐朝两千陌刀队横扫整个西域,杀得敌人闻风丧胆。

要知道,敌人可是装备了大量战马的呀。光‘一刀下击,人马俱碎’这一点就足以让吕不韦砰然心动。

盛唐飓风,天威加于四海,那是一个让所有汉人向往的岁月。对于中国历史上的最强盛世,吕不韦了解的,要比任何一个时代都要清楚得多!

以陌刀队为样本的背嵬军,当然要准备着强悍的武器,才能名副其实。

至于陌刀的式样,其实吕不韦在后世也是见过其图片的,完全就是二郎神君杨戬手中,三尖两刃刀的翻版。

吕不韦也考虑过其优劣性,根据他的研究发现,这陌刀之所以要三尖两刃,是由于其主要是作为,防御武器来进行使用的。

毕竟没有那个傻子,会拿着二三十斤重的大家伙,穿着重量不在其下的铠甲,追逐敌人战斗。

而防御,重要还是指对于骑兵。马的冲击力不下数千斤,一旦撞到武器上,很容易把武器直接撞断。但这三尖之物,马匹只要撞之,必然会被其撕裂出巨大的伤口,而且还达到了间接减速的作用。

这陌刀的刀脊中央位置的厚度,起码在拳头般粗细,三尖能刺,两刃能砍,刀身宽厚,不易折损!

虽然这陌刀只需要三千之数,但这东西制造起来,工序却是万分繁杂,可以说用千锤百炼来形容也不为过。特别是那种钢常,锻炼起来更是费事耗时。

一把横刀所需的工时,可以造几十把普通的铁质长剑。费时费力,效率很低,所以如今原阳虽说是精钢等物不缺,但要想大批制造这陌刀,也是非常艰难之事。

三叔公一法通,万法通,哈哈笑道:“这东西如今也好制造!依然可用这包钢之法,再加上灌注之法,就更为快捷!先用模具把熟铁灌进去,然后再钢水里沾上一遍,冷却之后锤打,然后再沾钢水,如此数次之后,再进行锋刃的打磨,不是容易许多嘛!”

吕不韦怀疑地问道:“三叔公,这法子能成吗?”

对于横刀的包钢之法,吕不韦是根据后世经验想起。如今巨大的陌刀,也要用此法铸造,吕不韦心里却是打起鼓来。

“能不能,试上一试,就知道了!郭立,走,跟我去试验这法子管不管用!”三叔公说完,就带着郭立离去。

等三叔公他们,弄好了几柄试验阶段的陌刀,回来的时候,因为还没来得及打磨,看起来有些黑乌之色,给人感觉毫不起眼。

吕不韦接过刀来,仔细的端详起来,突然发觉有些不对,指着陌刀的刀口,向着三叔公问道:“三叔公,您不是说用灌注之法,铸造这陌刀嘛,怎么这刀的刀口和刀身,好像不是一种钢质,灌注铸成的啊,这里的接缝都能看见呢!”

第219章:背嵬陌刀阵

第219章:背嵬陌刀阵

三叔公哈哈笑道:“你这小子果然眼尖,刀口和刀身,的确是不一样。刀口因为要劈砍,钢口不能太软,必须用上好精钢。可上好精钢太脆,若用来做刀身,受到的冲击力太大的话,就容易断掉。因此,我先用软港灌注在熟铁之上,打了个刀身,再将精钢所制的刀口套上去。如此,此刀刚中带柔,柔中带钢。实际上,刚刚的横刀,也是用这法子制造出来。”

吕不韦恍然说道:“您老人家这种法子很是了得啊,不如就叫夹钢之法吧?”

三叔公愣了下,点头赞道:“这名字好,而且形象,好!咱们就叫这法子为夹钢之法!”

吕不韦将陌刀在手中舞了两下,感觉趁手之极,心中大爽。这大唐陌刀提早出现了千来年,所绽放出的光彩,实是让人期待万分。

“拿件铁甲出来试试!”吕不韦大声道。

毕竟背嵬军作为军中砥柱,啃的必然是战争中最硬的骨头,只有使用铁甲,才能体现这陌刀是否合格,是否能够成为背嵬军的武器装备。

铛——

吕不韦一刀直劈而下,眼前.那具坚固的铁质铠甲,却已被陌刀一斩,砍成了整齐地两段,连带里面的木人模型,也是被断成了两截。

“好!”如雷的欢呼。

吕不韦大喜赞道:“三叔公,此刀威.力实在不错,就按您老这法子铸造便是。”

“别急,别急!还要打磨呢,现在可.是还没开刃呢。若是开了刃之后,呵呵——”三叔公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

吕不韦将陌刀扔给三叔公,这陌刀还未开锋,但威.力就已是如此了得。若是开刃之后,那其威力效果,只要想想就够吓得人半死。

三叔公的确是天下铸造的强者,手中技艺和各种.铸造的诀窍,果然是世之高人。

吕不韦大笑着对三叔公道:“三叔公,我看咱郭家.铸造之内,也应授予军衔,职务大小,您老人家作主就成。这样,以后我郭家铸造的子弟,也可有份俸禄,而且土地田产,也可作为其奖励。”

匠人虽然在战.国地位也不算低,但比起军中官员,却是差之甚远。所以三叔公听了吕不韦之言后,眉开眼笑地道:“那就呈谢不韦美意了!现在这两种武器的铸造之法已改,材料也都是充足,人手更是够用,想来用不了一月时间,就可完成所有军械的生产制造。”

吕不韦闻之,哈哈大笑道:“三叔公,看来这技术一改进,生产的速度起码已是提高了百倍。如此实在大善!等得这武器制造完了,可就要抓紧制造铠甲了。之后,应该也是快到秋时,又该制造铁质的农具等物,您老人家,可是受累了!”

……

吕梁的归来,令吕不韦心中万分的喜悦,但当吕不韦望见吕梁那坎坷的神情,不由心下一动,问道:“小梁,可是有什么意外发生?”

吕梁尴尬地捧上一个木盒,声音沮丧地道:“二少爷,你交代要找的那口剑,实在是找不到,只找到了这个,虽然和你描述的样子一模一样,但却短小了许多。”

吕不韦接过这四尺多长的盒子,打开看去,果然见到里面之剑,与自己当初在秦始皇陵中,所见的轩辕秉争剑一模一样。但却不是当初那近七尺的长度,而是加上剑柄,才堪堪四尺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这轩辕秉争剑缩水了不成?

吕不韦将那剑拔出鞘来,又端详半晌,终于确定下这把缩水之剑,确是轩辕秉争剑之后,才把它归于鞘内。

“小梁,那商朝宝藏,你可曾发掘出来?”吕不韦见把自己送来战国的轩辕秉争剑,已是到手,心中大定起来,才有了关心起商朝财宝的兴致。

吕梁见到自己并没找错东西,心中也是大安,这才恢复一贯的玩世不恭之色,翻着眼睛笑道:二少爷,十几大箱子的财宝啊,都是珍珠宝石,没有其他一点累赘之物。我已是全都运了回来,应该够咱们原阳发上十几、二十年的饷钱了!“

吕不韦心下大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次做的很好,陈天呢?怎么没见他来府上。”

“他啊,见到咱军队的新装备,去过瘾去了。要不是小梁我惦记二少爷交代之事,我也是要去凑个热闹呢!”吕梁嘻皮笑脸地道。

吕不韦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想去看眼界,那咱们现在也去瞧瞧,看看这些叫了几个月委屈地背嵬军士兵们,领到装备后地模样如何!”

……

陌刀的装备,的确让背嵬军的士兵们都异常兴奋,这群五万原阳军中,身体最是健壮,力量最为强悍之士,虽然眼界很是有限,但还是可以看出这陌刀的利害之处。

一看到这长大霸道之刀,众人都是先抽了口冷气,只从这陌刀上反射出的耀眼光芒,就能晓得这玩意简直就是神兵利器。比起选锋军的长戈、骑兵的横刀、长刀、铁矛,都要锋利数倍,几个月来的委屈,瞬间就都驱散而去,纷纷欣喜的领取陌刀,之后仔细地端详起来。

陈天虽然外出挖掘宝藏方归,但吕不韦早已任命他为这支背嵬军的领军都尉。毕竟陈天是地境修为的高手,吕不韦想到只有他这等高手,才能带领这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成为军中砥柱。毕竟背嵬军那身重达三十来斤的一次冲压成型的钢甲,外加这二十来斤重的陌刀,并不是谁都可以玩的圆润纯熟。

陈天才一回来,很老实不客气地来到背嵬军中,并下达了他这背嵬军最高长官地第一号命令:军中所有人的陌刀,都要时刻保持清洁,必须光可照人!若是发现刀有污垢,刀锋卷刃,刀尖不利者,杖责五十,若有二次再犯者,驱逐出背嵬军!

背嵬军士兵得到陌刀的惊喜,还没等结束,更大的惊喜却也接之而来,三千二百具全精钢打造的铠甲,已在轻骑军的护送下,被送了过来。

当一直高傲地轻骑军见到陌刀,这种枪不像枪,刀不像刀的东西时,先是万分好奇,接着见到那凛凛的寒光,就都知道这家伙绝对厉害,比起自己腰上的横刀,只怕还要锋利数倍!

但他们见到背嵬军士兵,领取了那怪模怪样的板甲时,却纷纷偷笑了起来。

特别是那顶圆溜溜的头盔,上面一点装饰物也没有,只多了个面具,一拉下面具,只露两个眼孔。带上头盔之后,整个人的头脸看起来,就像是个钢蛋一样,实在是丑得紧。与他们轻骑军那带着护翼、顶翎、镶嵌着纹饰的头盔比起来,更像是个乡下打扮。

见到轻骑军那嘲笑的神情,陈天心里很是不爽,为了打消自己背嵬军士兵消极的心态,他拉出一名轻骑军腰上的横刀。对着那丑陋的钢头盔连砍数刀,却发觉这丑陋地怪东西,根本毫不着力。直到刀口都已微微卷了些刃,头盔之上却也只是留下几个浅浅的白印。

这下那些轻骑军的士兵,都是目瞪口呆了起来,再也不敢小瞧这丑陋的钢蛋子了,反而有些羡慕起这背嵬军士兵的装备来。

背嵬军士兵的那精钢一次冲压的铠甲,更是让人吃惊不已,不但刀砍不入,箭射不穿,就算用钢矛直刺,若不是刺中正中位置,根本就不会对其造成任何的效果。

板甲是一种全身铠,不但躯干部分,连手臂和大腿,都被冲压成型的纲板包裹,在太阳下一站,简直就是一个钢铁包裹地人形怪兽。

背嵬军士兵们,本还担心这具钢家伙太重,穿上身后会行动不便。可押解装备而来的郭立,却是笑眯眯地说道:“放心吧!咱郭家的手艺,可不是吹出来的,这些钢板薄着呢,也不过三十来斤重,我们更是用铁锤反复敲打了许多次,早压得紧密了。”

三十斤重,虽然也不算重,但比起选锋军与轻骑军,那只有二十多斤的铠甲来,却也几乎要重上一半了。

背嵬军的士兵们纷纷拿起铠甲,往身上穿去,却发觉这全身钢甲,比起其他的铠甲来,要舒服上许多。首先,板甲是根据人体塑而成型,里面柔软的麻棉混布,贴在身体上,又柔软又吸汗,行动起来也是方便得很。

其次,这全钢式铠甲虽然重量略重,但却少了选锋军的那重悬挂式铠甲,一穿上身,铠甲重量全落到双肩的弊端。钢甲因为是整体,由经过塑形的大块板状精钢,制造而成的一种铠甲,这是相对于由大量细小金属环制成的锁甲,和小金属片制成的鳞甲、札甲而言的,重量分散到腰背和身体各个部位,感觉轻巧了许多。

发觉这一点的背嵬军士兵们,都大声欢呼起来,还有什么比拥有一件合适的铠甲,更让人兴奋的呢?

陈天高兴地拍着郭立的肩膀说道:“谢谢你了兄弟,好在有你郭家这等神技,否则这种厉害的东西,我们怎有穿戴的机会。对了,听说铁骑军的盔甲,也与我们的一样,可是如此?”

郭立呵呵笑道:“恩,基本是一样的,但是他们可还比你多了副马甲呢,那马甲若是佩于马上——呵呵,这样说吧,你们背嵬军若是步战第一,他们铁骑军就可称为马战无双!”

“这么厉害!”一名轻骑军士兵羡慕地道。

“几支军队,没有谁厉害谁不厉害之分。看的却是用兵之人如何分配使用军队!”带着吕梁行来的吕不韦,人还没到,声音却已是传了过来。

“将军,将军大人!”士兵们纷纷见礼。

“呵呵,没有最强的军种,只有最勇猛的士兵!只要是敢战之士,无论分配到任何一军之中,都将是最优秀的战士。同样,把最好的装备给那些懦夫和孬种,就算是别人杀不了他,他也会被活活吓死的!”吕不韦大声说道。

“不错!”陈天接过吕不韦的话头,冲着背嵬军的士兵喝道:“背嵬之军,一入背嵬,诸军统制而下,与之亢礼,犒赏异常,勇健无比,凡有坚敌,遣背嵬军,无有不破者!”

浑身钢甲,陌刀在手,可以试试它们的威力了!

吕不韦带着一卒穿戴好铠甲的背嵬军,摆出一个前后两排的陌刀阵,练习了半天,才让陈天带着一卒士兵过来,与之进行对抗。

当然,所有人手中的陌刀,已是换成了碗口粗的木棍,若是使用真家伙,以己之矛,攻子之盾的话,无论是士兵还是装备,都是吕不韦牺牲不起的。

而吕梁却已是躲在树下,避着毒辣的日头,一边看热闹一边喝起了茶水。

陈天带着一卒浑身同样钢甲的士兵,乱糟糟地站在场地之中,看着吕不韦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阵势,愣了一愣,奇怪地问道:“吕将军,这阵势也太简单了些吧,同样的兵力之下,如此死板的阵势,有何用处?”

“呀喝!口气不小嘛!既然如此,容许你再带一卒士兵过来,让你用一倍兵力,来领教下我这背嵬陌刀阵的厉害。”吕不韦嘿嘿笑道,说完之后,把换上的钢甲面具拉了下来。

陈天虽然对吕不韦是万分地佩服,但却不相信同样精良的装备之下,自己以倍数的兵力,却还打不过吕不韦的一卒之兵。当下嚷道:“再来一卒士兵!我就不信了,大家都是同样的装备,我这两百人却会不是将军一百人的对手。都听好了,不许放水的哦!”

众士兵听了,都是哈哈一阵大笑。

说完了话,见到两卒士兵都已准备好了,陈天这才大吼一声:“杀!”

两百名背嵬军士兵,成三个矛头,整齐地向吕不韦的百人两排之阵推来。

可两军刚一接触,却听吕不韦一声大喊:“前排!”

“呼!”一声,五十根粗木棍当头砍来。

“光当!”一片金属的鸣向,冲在前头的士兵,被吕不韦带领的士兵一棍敲在头上,虽然不疼,可却也被震得脑袋嗡嗡,眼睛却也已开始有些发花。

好在他们都是精壮之人,在遭遇打击之后,第一时间将敌人的长棍架出。不过,如此一来,原本的三矛冲阵,却也被截成了扇面之形。两军的接触面,迅速的扩散了起来。

“后排!吕不韦的声音再次响去。

随着他这一声喊,后排那五十名背嵬军士兵,同时前踏一步,大吼一声,将粗大的木棍如同前队那样,大力的劈砍下去。

这一下更是不要紧,陈天带领的两百士兵,更多的人被棍子砍中,到处都是铿锵的碰击之声。

“冲上去,冲上去!”陈天已是感觉不对,慌乱地叫道。

“前排!”

刚收起的长棍再次挥起。

“后排!”

两排棍子循环而来,此起彼落之下,如同旋转地风车一般,快速的转换着。又如同江河之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哎哟!”终于有人忍受不了一直挨打的折磨,叫出了声!

“前排!”

“后排!”

……

“我受不了啦!这不是欺负人嘛!”陈天带领的两百士兵中,已是有人愤怒地扔掉手中武器,打算用拳脚进行招呼了。

……

转眼之间,陈天带领的二百士兵,已是被这循环不息的劈砍,打得溃不成军。

陈天毕竟是地境修为之人,躲闪起这等速度的攻击,还是游刃有余的。但自己一人身手再好,也是无法转变败局,毕竟自己带领的士兵,可不全是地境修为的高手。

陈天见到败局已定,再无改变的可能,无奈的把棍子一扔,嘶声叹道:“前排砍,后排劈;后排劈,前排砍。来来去去都是这一套,将军,您这是什么路数啊?”

虽然陈天话是如此来说,但他心里已是明白,这种看起来简单的战法,却正是装备精良的背嵬军最好的战法。若是到了战场之上,换成沉重而锋利的陌刀,这一通乱砍下来,简直就是一排清理敌人的杀戮机器。再加上身上坚固的钢甲,防御无敌,攻击凶悍,在背嵬军前进的路上,必然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吕不韦除下面具,哈哈笑道:“怎么样?服气了不?同样装备的士兵,两倍都不是这背嵬陌刀阵的对手。若是面对其他装备低劣的军队,你们猜结果会是如何啊?”

“陈天服了!”陈天垂头丧气地摘下头盔,好奇的问道:“将军武神下凡,我是比不上您。这阵法真的很好,很适合我背嵬军使用,多谢将军传授战法之恩。”

吕不韦也摘下头盔,将手中长棍扔到一边,在几名士兵的帮助下,开始除着身上的钢甲,并笑道:“其实这背嵬军是我专门给西秦所谓的那虎师准备的大礼!他秦军不是勇猛无比,虎师不更是冲杀无敌吗?就让他们来冲冲我这背嵬军,看看他们能不能冲得动!秦军虎师,步战无敌!?呵呵,那是没有我背嵬军出世,将来天下的步战第一军,非我背嵬军莫属!陈都尉啊,训练这三千人的背嵬军,可并不是如此简单之事。背嵬陌刀阵,对士卒的纪律、勇气和体力的要求都是极高。虽然我原阳资源丰富,人口众多,却也没有办法大量训练。这三千人数,已是极限之数,将来也不可能再扩充背嵬之士,若是战事有所损伤,也只能一点点的补充,所以对每位背嵬军士兵,你都要好好的珍惜爱护!今日我已将这背嵬陌刀阵传授给你,你可要好好训练士兵,想要成为天下第一步战王师,可是需要长期的训练才行。”

“陈天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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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子嗣

第220章:子嗣

吕不韦望着轻骑军士兵们的靴子,在自己的再三建议下,这军中的军靴终于也有了左右脚之分。穿上之后更显得合脚紧实,活动灵便。

原阳军队的一切,都像着吕不韦想像之中的模样迈进。新的制式盔甲,让这些骑兵们更显得雄纠纠气昂昂。

现在他们已经根据各自的战斗特长,以及身体状况,进行了合理的分组。每伍之中,起码都有一名精准的弓手,一名骑术精良的草原胡族之人,两名善弩并刀法高超之人,当然必须还要有一位精通旗语号令之人!

虽然吕不韦的军中,已取替了专制的弓箭兵和弩兵,因为现在的原阳军队之中,钢弩的普及程度,今人咋舌不已。除了背嵬军和铁骑军这两支特殊兵种的五千人外。所有的四万五千名士兵,配备钢弩率,已是达到了百分之一百的标准。选锋军如此,轻骑军自然也是一样。

至于弓,那是只有轻骑军才装备的武器,毕竟一万五千人的轻骑军中,有着三分之一的胡人,他们开弓的速度和射击的精准程度,一点都不比匈奴差。如今再装备上钢质弓柄,鹿、牛、软钢三种材料合成弓弦的新弓,威力已是远远压下匈奴一头。当然,这也只是估计,毕竟还没有对匈奴一战过,双方的实力对比,也只是个初步的评估而已。

……

酷热的夏季终于来临,望着.已经建成了轮廓的新城‘呼和浩特’,吕不韦的脸上挂出了灿烂地笑容。

郭纵笑着说道:“将军,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保证就可以把城内建设完成。按照你的规划,城中将由五个区域构成。向南凹出的是军事区,用于驻扎军队。豁口处是你的——府邸,呵呵,你可别瞪我,这是大伙的意思。再碗北左侧是居住区,是我原阳官员和士兵家属居住之地。右侧是百姓平民区,居住的是身家清白之人。再往北,左侧是酒肆客店等的娱乐区,是给草原人和中原商业居住玩乐之地,毕竟金钱能不带走,还是留在咱们手里的好。右侧是交易贸易区,是草原与中原进行贸易之处,其区一切交易物品的价格,都由我原阳官方指定,保证交易双方,谁也不吃亏,谁也占不着便宜!”

吕不韦点了点头,犹豫了下,问.道:“舅兄,以后无人之时,还是叫我名字吧!毕竟咱们是亲属关系,而且冰冰也已有了身孕,你这舅舅如此称呼父亲,你让孩子将来如何着想才是。”

郭纵笑了笑,很是坚定地道:“亲戚归亲戚,公事之上,.还是如此称呼地好!其实——将军这称呼,我也很不习惯。我们大家想的称呼,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我们大家……”

“行了!别说下去了,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但我们如.今还是太过弱小了些,等得将来——我自会让大家如愿,也不枉费你们追随我吕不韦一场!”

郭纵听后,眉开眼笑起来,说道:“如此,那我们可就.静侯佳音了!”

“我说舅兄,把你.从军中调来做城主,你心里没有不舒服吧?若是不情愿的话,我再……”

吕不韦的话还没有说完,已是被郭纵打断,他笑道:“什么不情愿啊,其实你也是被冰冰和我那几个婆娘逼着如此,我郭纵心里早就明白这点。而且虽然现在我只是城主,但日后——我可就是这王都的太宰之职了!哈哈,那可是上卿的身份。对了,妹婿,日后你不会把这王都让别人管去吧?”

吕不韦见到郭纵对于下了他兵权之事,毫不在意,笑道:“当然不会!舅兄,这王都还是自家人看守的好,今**我二人就可立誓于这大黑河畔,只要我吕不韦有为王的一天,这呼和浩特就由你郭纵负责其城!日后你的子孙,也将世世代代为我的子孙,看管这王都呼和浩特城,郭家嫡子永为吕氏太宰!”

郭纵听后,大为动容,忙跳下马来,跪拜于地,说道:“领大王命,谢大王信任之恩!”

吕不韦忙跳到地上,将其扶起,感慨地道:“舅兄,没有你郭家的全力支持,我吕不韦如何会有今日,又如何会有将来!你郭家的恩情,我吕不韦和我的子孙永远会铭记于心的!”

郭纵感激地点了点头,沉默良久,说道:“将军,听说水湄快生了吧?”

“恩,还有十几天吧,越人已是托人送了书信过来,说是已往原阳赶来,怕用不了几天,也就将会到此了。他来了,我的心就可以彻底落地了。”吕不韦笑着说道。

“那水湄产后,将军是不是就打算进行齐地之行呢?”郭纵接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次去齐地折腾,可一定要带上我去才是啊!”

“这事——等到时候再说吧!”

……

不到十日,秦越人就随着郭家的商队而来,同来的还有吕不韦爹娘兄嫂等人,就连李牧思念的那位嫂夫人,也是同行而来。

这次无疑是邯郸大撤离,几乎所有吕不韦和手下重要的亲属,都被秘密的送到了原阳。

毕竟秋后,吕不韦就将面对惠文王的问责,在吕不韦对其不鸟的情况之下,惠文王很可能拿这些家属泄愤,所以吕不韦早早就给丈人郭家主郭厚毅去了书信,让他把所有人都秘密的送到原阳。

望到人群中没有蔺相如的影子,吕不韦皱眉问道:“岳父,蔺家爷爷——”

郭厚毅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去过他府上,我还没等开口,他就已是猜出了端详,但却不肯来原阳。他说,不想自己一辈子忠于大赵,老了退下相位之后,却见着你这孙婿去反赵!”

吕不韦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此事。

见到李牧与其嫂夫人亲热的样子,吕不韦调笑道:“李都尉,等过几日,我看把你和令夫人的婚事办了算了,也好早日抱个小李都尉,将来好陪着我的儿子一起带兵打仗不是!”

李牧嫂子听了吕不韦的话,面色羞红,垂下了头去。

李牧跟着吕不韦之后,性格是愈发的开朗,听得吕不韦开起自己的玩笑,也笑闹道:“如此甚好啊!但我都已是都尉了,我儿子若还是都尉的话,实在让我这老子面上无光,怎么也要混个将军当当才是啊!”

吕不韦哈哈笑道:“这个好办,三年之内,你李牧要是有了儿子,我若能再进一步的话,就封你儿为将军,你看如何!”

李牧忙眼亮地道:“将军可莫要说笑,明年我就抱个儿子出来!”

李牧的话才一说完,他身边的那位嫂夫人,却是羞怒地捏了他的胳膊一把,李牧疼地一吱牙,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夜晚之时,吕不韦、王翦、郭纵、吕梁、秦越人五人,坐在后院的石桌之前。

“呵呵,当日将要离开濮阳,前往邯郸之时,也是我们五人坐在一处,喝酒谈天。如今……哈哈,人生的变幻,还真是难测啊!”吕不韦感慨地道。

“是啊,这还不到两年的时间,我们的身份都已是大变!”郭纵也很是感慨,叹息道:“我当时只是一闲散下大夫,如今却是新城呼和浩特的城主,呵呵,我向往实权,却没想到这实权竟然会如此之大!”

吕不韦却望着秦越人道:“越人兄弟,这次来原阳,我看你就别走了!兄长我需要你,原阳也需要你!”

秦越人犹豫了下,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兄长要我留下,我就留下来!但我想要离开之时,还望兄长莫要留我,更不要问我为什么离去。”

这话说得很是让人疑惑,几人还没来得及询问,却见春杏慌慌张张地跑来,见到几人都在,忙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好了,不好了,水湄夫人要生了!”

“什么?”吕不韦腾地跳了起,身如电闪地向前院冲去,口中已是兴奋地喊道:“水湄要生了!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王翦望着吕不韦消失的背影,点头笑道:“当爹很了不起吗?我也要当舅舅了!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王翦也是展开身形,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向着吕不韦追去。

水湄这就要生了?吕不韦顿时又慌又喜,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虽然他前世有过一次这样的经验。但毕竟时代不同,二十一世纪可是剖腹产横行的年代,基本到了产期都是一刀搞定,根本没有什么危险性,对大人和孩子都很安全。但这战国时代却是不同,基本生产是社会的一件大事,根据秦越人这位扁鹊神医的说法,生产之中,能母子平安的情况,基本只有七成的几率而已。而且其中还以多胎妇女为主,基本新妇头胎的危险系数是五五之间。

这也是为什么在水湄生产之前,秦越人一定要来原阳的原因。他可是这战国时代,绝对巅峰的妇科、儿科的大圣手,对于这两科的医术,其师桑原君也称其是青出于蓝!

吕不韦心急火燎的冲进前院,才一转过回廊,却匆忙间与迎面而来之人撞到一处,吕不韦忙伸手向那人拉去,却感觉入手处甚是细腻柔。

“夫君!”又痛又酥又软的轻唤响起,吕不韦心下一惊,抬头望去,却见被撞地女子眼神妩媚而又热烈,脸颊沾满泪珠,紧紧地望住他,像要生生把他吞进骨子里。

吕不韦眨了眨眼,惊魂颇定地道:“惜儿,怎么是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一没留神,多出了个新夫人呢!”

惜儿轻嘤了声,羞涩地喃喃说道:“我看你是恨不得满府之内,都是你的新夫人呢!人家是赶着出来迎你的,哪知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将我扑倒在地!现在可是夜色当空——夫君,你难道想要行凶不成!”

蔺惜儿说着,更是低头往吕不韦胯间望去,面上既是羞愧,又是期许。

吕不韦哈哈大笑,在她鲜艳欲滴的樱桃小嘴上啄了一口,手缓缓在她越发窈窕丰满的身上摸了几摸。

“夫君,我也想要孩子!”蔺惜儿呆呆地望住吕不韦。

“不急不急,等忙完了水湄生产之事,我就去你房中耕耘,血战到天亮!”吕不韦笑了几声,拉住惜儿的手,焦急地询问道:“对了,水湄怎么样了?情况如何啊?!”

蔺惜儿也忙省悟过来,急忙说道:“夫君,水湄姐刚才肚子痛地厉害,现在已是进了房中,只怕今天就要生了!娘和大嫂,正带着产婆子们在里面伺候着呢,我这才从房中,给她寻了些干净衣裳回来,真要安排下人去烧水去呢!”

吕不韦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裹,凌乱地塞着几件轻薄地衣裳,想来都是水湄的衣物。

“好。好!”吕不韦声音都已是开始颤抖了起来,说道:“惜儿,水湄现在哪里,快带我去过去!”

蔺惜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牵着吕不韦地手就疾步向内而行。

此次可是吕不韦添丁的大事,院子里从老爹吕镥往下,站了几十个人。见到吕不韦匆忙而来,无不上前恭喜施礼。吕不韦心里坎坷,胡乱的摆了摆手,心思却是早已飞到了屋中水湄的身边。

行到水湄产房门前,在吕母和吕季氏的指挥下,产婆子和侍女们,早已是忙成了一团,来来往往地,竟没人留意到吕不韦的到来。

“让开,快让开!”一个女子端着热水,急急行了过来。她步伐匆匆,洁白小巧地鼻尖上,已是渗出淡淡的香汗,急着往外面赶去。才走了几步,忽觉有人拦在了身前,她头也没抬,有些恼火道:“快闪开啊,不要拦我的路!”

吕不韦一呆之下,忙闪身躲来,望着端盆而出的春桃,摇头苦笑道:“这丫头怎么了?对着我都大呼小叫起来,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等忙完这事,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蔺惜儿见到吕不韦那吃瘪的样子,遮口轻笑道:“收拾我看见免了吧,还是收了算了,这两个丫头可是都等不急了呢!”

“惜儿,你取笑我嘛?你——算了,大事要紧,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吕不韦如梦初醒,急忙拉住惜儿地手,拔脚就往房内冲去,才上了台阶,便闻见几声楚楚地痛哼声传入耳膜。

“夫君,夫君——”那喃喃的轻唤,声音虽然细小,柔弱地仿佛随时都能断掉了呼吸,全是水湄在毫无意识之下,喊出来地梦呓!

房内传来冰冰轻轻地哭泣和安慰之声:“姐姐,不要怕,我已是派了春杏去通知夫君了!他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个没心肝地,生孩子是闹着玩的吗?就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罪!”

“水湄。水湄!”吕不韦大惊之下,身形电闪,嗖地蹿到了床榻之侧,柔声道:“水湄,我来了,我来了!”

吕不韦才说了两句,却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产婆子,手忙脚乱的将他往外推,并嚷嚷道:“哎呀,吕大将军,将军老爷,您可不能在此,万万不能留在此地啊!”

吕不韦蓦然睁大了眼睛,恼火地道:“我老婆生儿子,我怎么不能进去?!走开,走开!”

看他气势还真有几分吓人,几个产婆子急忙陪笑道:“将军大人,这女人生孩子,是污秽之事,男人不能进去。若是男人在此的话,是会坏了运道地!实是大不吉利之事,将军还是——”

吕不韦不耐烦地道:“什么乱七八糟地说法,运事好坏,与这有何关系!我的运道太好了,正好去上一些!”

“不韦!”吕母这时带着大嫂吕季氏行来,对着吕不韦叫道:“休得胡说,马上给我出去!”

吕不韦还想反驳,但见到房间之中,都是清一色的女人。而且好象在二十一世纪时,自己儿子出生那会儿,也是不让自己进去的,这才呐呐的点头道:“算了算了,出去就出去吧!水湄,你怎么样了?你别怕,夫君我就在门外守着你!”

“夫君,我恨死你了!”水湄听到吕不韦的声音,更是哭泣了起来。又是心疼又是欢喜,那产前地阵痛却是越来越强烈,她泣了几声,便已忍不住又轻哼了起来。

吕不韦正在急得抓耳挠腮之时,王翦等人已是赶了过来,把吕不韦围在门口。王翦更是激动地道:“妹夫,妹夫,妹妹怎么样了?大人孩子可曾安好啊!?”

“还没开始生呢,我怎知道!”吕不韦急得不行,大声喝道。

对于吕不韦的失态,众人都感愕然。反而是子女数名的郭纵,以过来人的身份,拍着吕不韦的肩膀道:“这事不用担心,一会儿就会生出来的,咱们慢慢等着就是!有越人兄弟在此,你还有什么好慌的啊!”

秦越人也劝慰道:“是啊,兄长,民间女子生产之所有危险,是由于劳累,已经营养问题。水湄姐吃的好,睡得香,而且还有我师门所传的安胎保胎之药辅助,必然可以顺利生产的!”

……

夜已渐渐深了下去,产婆子们还在不断地进进出出,吕不韦也在院中来来回回踱着步,不时大声与房中的水湄说着话,听着她地反应感觉,心弦却已是紧张地都要断掉了!

墨静儿温柔劝慰道:“你来来回回都转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是先坐下来歇歇,吃点东西吧!你急,水湄姐也急,孩子更急啊!”

吕不韦听了一愣,见到墨静儿那含笑淡定之色,点了点头,向着下人搬到院中的案几前坐去。

第221章:楼烦贼寇

第221章:楼烦贼寇

案几前众人围坐成一团,吕梁急忙将糕点递到吕不韦面前。

吕不韦摇摇头,无奈地道:“这个时候。我怎么吃得下啊!都三更天了,水湄怎么还不生啊?!急死我了!”

他颓然地坐在案几旁,眼巴巴地望着屋子里面,一旁的老爹吕镥见了,笑道:“生地越久,说明娃子的劲力越大,将来一定不凡!你母亲生你地时候,还是从早晨生到夜里地呢!”

“所以夫君才会如现在般非凡啊!”惜儿眨着眼道,一旁地冰冰也是轻声娇笑。

“啊——”屋内一声惊天动地地痛呼,把人地魂,都吓掉了一半。吕不韦刷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地道:“水湄,你怎样了?”

“夫君,夫君——”那一声声泣血痛呼,像要割入他地肉中。

产婆子们焦急地叫唤着道:“.快。快。使劲,使劲,要出来了!”

水湄地叫声一下惨过一下,吕不.韦听得心惊胆颤,手不断地哆嗦。

“哇——”一声清脆响亮地婴儿啼哭,.仿佛上天降临地福音,瞬间响彻了整个吕家大院。

吕不韦愣了愣,蓦然觉得,自己的心,都被那一声婴.儿的啼哭抽走了。

“恭喜将军,添丁,添丁啊!”几个产婆子疯狂地涌了出.来,那婴儿身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洗,就塞进了他的怀中。

吕不韦颤抖着将襁褓接过,仔细地打量着自己.地儿子。儿子,老子又有了儿子!

众人都围了上.来,纷纷争着目睹,王翦更是急切地道:“快,妹夫,快给我来抱抱!”

秦越人却对几名产婆子说道:“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可曾都准备妥当了?”

那几名产婆子忙点头应是。

秦越人转对吕不韦道:“兄长,快把孩子给我,我要用师门药物给他清洗一下。这人之初临世上,正是感受天地灵气最强之时,这些药物会让他的身体,一直能够保持在这样的状态之下。”

吕不韦虽然还没有稀罕够儿子,但听秦越人所言,也知此是儿子的终生大事,忙把儿子交给秦越人。

秦越人抱着孩子,向旁边另一间房内行去。吕不韦的十三铁卫,都不用人招呼,纷纷手握腰攀地横刀之柄,立在那房间周围,全神警惕着。

“不韦,还不快点给我孙儿,取个名字!”吕镥兴奋万分地道。

虽然吕不豕成婚多年,但却只得一女儿,这让吕镥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见到吕家终于有后,兴奋之劲自是不可言喻。

吕不韦还在思考要让孩子叫什么好,却听吕镥已是一拍额头道:“就叫吕岩吧!山石之顽强坚实!”

吕不韦听老爹发了话,只能无奈地点头,却又听一旁的王翦道:“娘亲舅大,小名我起了,就叫吕煜!”

吕岩,吕煜?怎么听着有些耳朵熟?

吕不韦却也懒地去多想,忙冲进屋中,关心起水湄来。

屋内檀香幽幽,静谧如水。

水湄无力的躺在床上,容颜消瘦了许多,脸颊苍白,往日鲜艳的红唇,看不到几分血色,那丰满地**时起时伏,呼吸急促,秀发全部湿透,凌乱地披落在枕上。虽已收拾妥当,却依然可以望见,她生产中承受地巨大痛苦。

“水湄!”吕不韦鼻子一酸,三步并作两步撵到床头,趴在她身前,握紧了她的双手。

水湄手背苍白纤莹,她颤抖着摩挲他的脸颊,晶莹的水雾笼罩了双眼,却是温柔的微笑着道:“夫君,我很好,不要为我担心!”

“嗯,嗯!”吕不韦拼命的点头,将脸颊埋在她温暖地掌心里,久久不肯抬起头来。

水湄细细的擦去他脸上地灰渍,心疼地叹道:“看把你急的,现在我和孩子不都安好嘛,莫要担心才是!”

吕不韦嘿嘿笑道:“你毕竟是头胎,我怎能不担心啊!”

水湄噗嗤一笑,轻拂去他额边乱发说道:“难道下次,你就不再担心了吗,你这没良心地!”

“哇!”清脆的婴儿啼哭响起,顿叫水湄神色一紧,她握紧了吕不韦的手,疾声叫道:“孩子,我们的孩子呢?”

“水湄嫂子,大侄子在这里呢!”秦越人怀里紧抱着孩子,急忙送到她的身前。

水湄呆呆望住,身子颤动,瞬间欣喜的泪染双颊,手指紧紧抠入了吕不韦地肉中,喃喃地道:“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秦越人撞了吕不韦肩头一下,说道:“兄长,你这长子可是由兄弟我开地光,日后习练吸纳天地灵气之法,必然会是事半功倍。作为奖励,能不能让我给孩子起个名字啊?”

吕不韦嘿嘿笑道:“晚了,晚了,两个名字,一个他爷爷起的,一个是他舅舅起的,我这当爹的还没份呢,怎能轮得到你!”

秦越人满面失望之色,却随之大喜道:“还好没人给起字号,我来起个吧!就叫——洞宾吧!”

哦,洞宾!吕洞宾!!!

我x,难怪先前咱儿子的大名小名,都是如此耳熟,这不就是八仙之一吕洞宾的俗名嘛!

我儿子是仙人?还是道家子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陈天那小子,把我儿子带上了歧途不成……

……

“什么,你是说如今云中附近,有楼烦之人的山贼出没?”吕不韦奇声问道。

寅虎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我们游奕军暗部成员来报,在开云山上,起码有楼烦千多人的武装,占山为贼。这眼看着秋收已近,我新城呼和浩特也就要竣工了,草原与我中原的贸易,也将开始。我看这伙突然出现的楼烦山贼,实在是出现得太过突兀了些,能不能是——”

吕不韦冷着声音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通过歼灭这伙山贼,让那些别有用心地人知道,我们原阳可绝对不是好招惹地!”

“您的意思是——”

“让司马尚进来,这千多人的山贼,要是动用大军剿灭,也显不出我原阳军士之勇,更可能打草惊蛇。等下就让司马尚带一旅之兵,将其连根拔除,就当是我原阳军的实战演习好了!”吕不韦笑着说道,根本不将这千多的山贼放在眼中。

……

“先祖保佑我楼烦一族!秦王答应,只要我们楼烦,能破坏原阳的新城,就会把毛乌素沙漠周围的土地,都交给我们楼烦。虽然那里贫瘠荒芜了些,但好歹也算是个安身立命之地啊!”楼烦花差纳低低的祈祷着,关住了卧室的门。

走到墙边的暗格前,用那还带着女人体温的手,扭开了暗门。数百罐铜钱发出迷离的光,花差纳迷着眼睛望着。

金钱和女人,是他的最爱。

他们楼烦人的生活已是每况愈下,毕竟生存在匈奴、秦国和赵国夹缝中的他们,实在是非常地尴尬,面对三个强大的对手,他们根本毫无任何反抗的能力。

金钱可以成为贡品,送给三个强大的邻居,女人也能得到三国高位者的喜欢。

作为楼烦西部首领的花差纳,不能比东部首领察达达做得太落后,不然自己掌握的部落,就都将投到东部那里去了,所以他才欣然接受了秦王的命令,打算去捻一捻大赵的虎须,好得到一块满眼沙漠的土地。

“沙漠又怎么样?沙漠里也有绿洲,更有着那神秘高大的骆驼!”

花差纳打着如意算盘,面孔被兴奋之色照得通红。

草原茂盛,但那却是匈奴的私人牧场,中原繁华,那却是中原人的花花世界。

夹缝中求生的其他民族,只能是依附双方中的一边,又或者是远远地逃开两者的视线。但他花差纳却不如此想,早在几年前,他就把目光锁定在了西方广阔地沙漠处,那里才是躲避强敌的真正乐土!

“轰!”晴空里突然打了个霹雳,吓了花差纳一哆嗦。没等他回过神,卧室门突然被冲开,一个百夫长冲进门来,气喘吁吁的报告道:“报,赵军来攻,已经打到山寨门口了!”

“啊!”卧在床上的女奴,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叫声震得花差纳,耳朵嗡嗡直响。

花差纳跳起,抬手给了女奴和那百夫长,一人一个耳光,怒声喝骂道:“慌什么,赵军敢进攻咱们,借他们个胆子!说,是云中的那几只三脚猫,还是先俞来找粮饷的?”

“是,是原阳军,打,打着的是吕不韦的旗号!”挨了耳光的百夫长,委屈的说道。

刚才借了火光,他拼了性命才看清对手是谁,没想到用命换来的情报,得不到花差纳的半点赏识。

“吕不韦,不可能是他!他儿子还没满月,怎么可能带兵来此,必然是你看花了眼!倒有可能是他手下,那些不知死活的小子。呵呵,爷爷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花差纳轻蔑地披戴好铠甲,不慌不忙地锁好了暗柜的门。

如果是吕不韦带兵前来,那情况的确必将是危机万分。如果是其他的原阳之人带兵前来,来多少也不必惧怕。

吕不韦的确厉害,这是如今战国各国公认之事。毕竟先有阏于战秦之胜,后又有一城退十数万匈奴的辉煌,如今吕不韦已是成为,战国时代一颗冉冉的将星!

至于吕不韦的部曲嘛,在花差纳的眼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除了那李牧还算是赵阀兵家出来之人外,其余都是些半道出家的野路数。况且此处山寨地处险要,打不过关起山寨大门来,高大的寨墙,足够让里边的千余楼烦士兵坚持上一天。

一天过后,秦国的鹫军应该就会得到消息,自然会来救援自己的。

轰,又一声霹雳炸响,惊断花差纳的美梦。

山墙之上,一向骁勇善战的楼烦士兵们,鬼哭狼嚎。

叫骂声,呻吟声,恐惧的呐喊声,用楼烦语言说出来。

乱纷纷的恐惧信息,在士兵之中,不断弥漫扩散。

“跟老子出去看看,看看这些吕不韦手下的野小子们,如何来破爷爷的山寨!”花差纳皱了皱眉头,拎起他的一双短柄大斧,就向着外面走去,伤兵们充满恐惧的议论声,已是让他的心里,无法平静起来。

敌人的确是从原阳而来,主攻方向,是他们这山寨正东位置。一向射术娴熟的楼烦士兵,趴在寨墙的垛口后,被漫天箭雨压得抬不起头来。

花差纳刚要呵斥,忽见白光一闪,一个士兵从寨墙上落下,重重地跌在他脚下。脑门上,一根短箭透盔而过,白色的脑浆和血水,一块流了出来。

失去自制力的士兵抽搐着,挣扎着,骂着楼烦人词汇中,最最恶毒的语言,眼见着那士兵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好强的弩器!

花差纳最后一点对敌军的轻视,被这一弩击散于无形。

稳,准,狠,居然透过垛口,射中里边的士兵,匈奴哲别教导出的神箭手们,也不过如此箭术而已啊。

“弟兄们,他们用的是中原人的弩机,射得速度慢,趁他们装箭矢,把他们射回去!”一个老百夫长,站起来高声鼓舞士气。

作为百战老兵,他自认为,有对付中原人弩机的经验。可是没等他的话喊完,三根短弩,同时插进了他的胸口。

那百夫长惨叫着,从寨墙头上掉落。刚被鼓起勇气的士兵们,又立刻卧倒在地,连垛口都不肯靠近。

有人试探着想放冷箭,刚一露头,一排弩箭如同下雨一般,将他的脑袋扎成了刺猬壳。

吱——呀——

这是投石机特有的声音,身经百战的花差纳,对这种声音特别敏感。秦人当年一路北袭,用此物毁了无数草原民族的部落。

但没等他做出反应,半空中几个流星,带着火花坠落,比他多了一点实战经验的亲兵扑过去,将花差纳牢牢地护在身子底下。

轰——

天崩地裂之后,花差纳亲眼看见几个士兵,在自己不远处栽倒,身上裂开了无数血口子。用手推了推掩护自己的亲兵,刚想开口许诺赏赐,却摸了一手鲜血。忠心的卫士用身体护住他,早已被炸得气绝。

吱——呀——

黑夜里,投石机启动的声音,令人听得毛骨悚然。被吓破了胆子的楼烦士兵们惊慌的叫着,到处找地方躲藏。

以往作战,匈奴有轻骑兵,赵人有精甲兵,秦人有战车队,但那都是面对面的对手!就算偶尔有投石机、巨弩机的出现,但那些东西的打击面,也只是打一个点而已,不像今晚这原阳来的投石机,落下来竟然还能炸开成花。

“上马,上马,冲出去砍掉那投石机!”花差纳跳了起来,挥舞着一双短斧严肃着军纪。

砍倒几个乱兵之后,楼烦山贼的士气,才稍有振奋。接着都乱哄哄地冲向马厩,把惊恐不安的战马用力安抚住,并都牵了出来。

花差纳的判断很正确,照这种事态,这个临时的山寨,肯定坚持不到秦人的援军到来。与其窝在狭小的山寨里等死,不如冲出去,利用草原民族的骑兵优势,将外面步战的赵军敌人驱散。

百余个穿着牛皮盔甲的骑兵,终于在寨门前整好了队,残破的寨门边,到处是被炸死和射死的楼烦士兵尸体,原阳军好像吃定了花差纳,只用弩机射击和用投石机发射会四裂着火地石弹,却并不忙于攻城。

“大家小心,山贼的骑兵!”被圈禁的捋掠来的奴隶们,有人扯着嗓子大喊。

花差纳搙了搙嘴,几个如狼似虎的楼烦士兵,冲向了那些木头搭建的牢笼前,引发了一片惨呼哀叫之声。

惨呼声里,寨门轰然打开,四个楼烦族骑兵,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梆——梆——梆——

弦声嘈切如琴,武士和战马同时倒地。后边的楼烦士兵收缰不及,继续前冲,没出五步,跟着仆倒,人和马的尸体堵住了寨门。

血,如溪流般,向道路两边的草地上淌去。

原阳军得势不饶人,两卒士兵弩手排着队,二段叠射,牢牢地封锁住了大门口。敞开的寨门,如同恶魔张开的大口,吞噬着附近的一切生命。

一会儿,寨门之处,已经没有了活着的楼烦恼骑兵,原阳军中各伍中的盾牌兵,全部集合起来,举着一人来高的包铁大盾,排着整齐的队伍,在‘一二一’的喊声中,向着山寨大门逐渐的推去。

几个楼烦士兵想要扑过去拦截,却还没等扑到近前,已经被盾牌兵后的钢头长戈挑飞起来,落地前就已是纷纷气绝而毙。

“啊!”一个盾牌兵倒在了地上,寨内的敌人的弓箭,从黑暗的角落里射出,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射中了他的大腿,盾墙出现了一个缺口。

寨内的楼烦人见之,忙抓紧时机,将羽箭从那缺口处不断射过去。

缺口后的原阳士兵身中数箭,屈膝,跪倒,却挣扎着不肯倒下,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一个点燃了的黑棍子,投向楼烦射手的方向。

轰——

寨子被爆炸燃起的火光照亮,黑暗中,显现出楼烦弓箭手惊慌的眼睛。那垂死的原阳士兵笑了笑,倒地——

血,流在征战的土地上,汩汩成河。

冒着火星的黑色棍子,成排从原阳军的队伍内抛出,扩大着他们的战果。

楼烦人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东西,惊恐地叫着,被炸得抱头鼠窜。

更多原阳军的士兵冲进了山寨,在盾墙掩护下,与楼烦的山贼们对射,装备低下数个层次地楼烦人,不断有人惨呼着倒下,队伍也在不停地退缩。

第222章:离情

第222章:离情

人数毫无优势的情况下,原阳士兵们却没有任何的恐惧,他们知道自己穿戴的铠甲,手中使用的种种武器,若是不能杀掉一个伍的敌人,那都是自己的耻辱!

“弟兄们,跟我杀山贼啊,给云中的父老乡亲报仇!”半空中响起一声呐喊。

此次带领一旅五百士兵前来的司马尚,带着如狼似虎地原阳士兵们,冲进了山寨的大门,手中横刀一挥,将一个楼烦士兵,连人带矛劈成了两段。

“杀!杀!!杀!!!”原阳军的士兵们呐喊着,冲进山寨与敌军展开了肉搏战。

钢弩退出了战场,钢头长戈成为了战场上的主角。

五百来支近两丈长的钢戈,不停向前刺击着,面前的楼烦士兵,却不住地倒下,或被带前,被数支长戈挑飞。

铛——

原阳兵和楼烦兵的兵刃对.击,楼烦兵的长矛就已去头成棍,他还没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另一个原阳士兵的钢戈,斜撩在他的肚子上。

双层皮铠连同肚肠,被一戈撩破,.楼烦兵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到死都没弄明白,那比起过去的长戈,只是刃头略长了些,略大了些,看着更加的明亮些的长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花差纳带着几个亲信,边战边.退,前寨已经失守了,他还可以从后门溜走,女人没了可以再抢,金钱没了可以再去敛,只要自己的性命不丢,那就永远都有着希望。

一个非常年青的原阳军卒长,带着自己手下百来.个士兵,静静地守在山寨后门处。

花差纳不开门,不打火把,根本不会看到对方的存.在。

然而,此时他胯下的战马,在对方威压下正连连.后退,麾下忠勇的卫兵,也在对方亮晶晶的钢弩逼迫下,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呀!”花差纳知道.今天难逃一劫,怪叫一声,用力刺了一下马肚子。跨下马吃不住痛,一声咆哮,带着他冲向敌将。

人高马大,花差纳要凭借马的优势,杀出重围。

对面原阳卒长微微一笑,垫步,助跑,加速,人如流星般,对着战马冲了过来,电光石火间,两人交叉而过。

卒长冈石飘身而落,横刀冷笑。

再看千夫长花差纳,在马背上冲出二十余步,身子一晃,扑通一声栽了下来。

两个原阳士兵跑过去,牵住战马,笑嘻嘻的站在了冈石身后。

只一合,花差纳死!

跟着花差纳逃亡的楼烦士兵瑟缩着,仿佛立在他们对面,微笑着的年轻军官是一个恶魔。

有人受不了这种,在敌人弩尖下的威压,跳下马跪倒在了地上。其余之人也是彼此互看,叹了口气,跳下马背,将兵器和战马,一并交到原阳军士兵手里,主帅酋长死了,继续抵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杀,不留活口!”冈石冷冷地挥了挥手,身后的原阳军士兵扣动了扳机,最后几个楼烦西部的士兵,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血泊中,有人痛斥着冈石的残忍。

这处为祸边地的山寨,燃起了冲天大火,几十个被掠来的周围百姓,沿着山路向各自的家中赶去。

司马尚跨上夺来的战马,目送最后一名奴隶,消失在山梁西侧,一抖缰绳,带着一旅士兵溶进漆黑的夜幕中。

……

吕不韦望着整齐站在营中的士兵,对身边的司马尚问道:“伤亡如何?”

“禀将军,伤三十七人,亡九人!”司马尚眼里闪动着兴奋地光芒。如此小的伤亡,却干掉了一千多的楼烦敌人,他不能不开心,不雀跃。

“伤亡还是太大了啊!”吕不韦摇头叹了口气,转而说道:“好好抚恤阵亡的将士吧,这是我原阳重组新军以来的第一战,也是第一次有人员伤亡!司马,杀敌一千,伤亡不足五十人,算是不错的战绩。但我原阳新军装备精良,就是为了珍惜士兵的生命。有战斗经验的老兵,是军中的财富,是我军将来得意横扫天下的根基,你可懂了?”

司马尚忙正容道:“属下明白!将军放心,尚知道日后要如何带兵了!”

“好了,让大家解散,进行休息吧!对了,别忘记上报军功,按功而赏!”

吕不韦说完,本打算离开,却见解散的士兵中,一个年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卒长,拉着那些俘获来的马匹,就打算向外行去。

“站住!就是你们,你们拉着缴获之马,要去干什么?”吕不韦问道。

冈石见是吕不韦发问,忙上前抱拳行礼,回禀道:“禀告将军,这次此次战获,我打算卖掉,给兄弟们换点酒喝。”

“放肆!谁让你等擅自处理战利品的!我原阳军所有缴获都要上缴,而后统一处置,对于各人功劳奖赏,也是统一分发。”吕不韦皱眉说道。

冈石一愣,挠着头道:“将军勿怪,我们,我们却是忘记了军规。还以为和以前在部族中一般,呵呵,将军饶了我们这次吧!”

吕不韦听到部族,再一看冈石的相貌,恍然明白过来,这个少年卒长是胡人子弟。吕不韦笑道:“这次念在你等是初犯,就饶恕你等,但若再犯,小心军法!对了,你叫什么?”

“小人冈石,掩日军,选锋一师三旅二卒卒长!”冈石挺胸骄傲地道。

“冈石,你可认得冈山?”吕不韦问道。

冈石呵呵笑道:“回将军,那是小人大哥,我生下来,就认得那马上狂徒了!”

听到冈石对冈山的评价,吕不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一胡家子弟,怎么不去轻骑军,却跑来这选锋军中,这不是埋没人才了嘛!”

冈石却是得意地道:“将军,属下却不如此认为。听李斯大人说,这北地虽然是骑兵的天下,但要往南,到了崇山峻岭之中,却是步军厉害,若是过了大江,就是舟军无敌。我想将来咱们原阳,早晚有统御北地的时候,那时将军必然要南下。我提前入得选锋,也是为了日后发展啊!”

听了冈石的话,吕不韦点了点头,对冈石道:“现在我提升你为旅帅,挑选一旅善水之兵,每日在大黑河中操练,操练好后,可以去大河再练。只要你操练得好,他日过大江作战,我让你来统领舟兵!”

冈石闻之大喜,忙上前领命。

这时,吕梁已是催马而来,在吕不韦耳边低语了几句。

吕不韦点了点头,跟着吕梁上马而去。

……

回到府邸之内,却见王翦、李牧、庞暖、郭纵、陈天、韩非、李斯等人都在。

吕不韦也不去废话,直接了得地道:“我要出门一趟,大概三月之后才能回来。王都尉、陈都尉与我同行,原阳一应政务由庞大人负责,新城之事由郭大人负责,军中李都尉暂统全军。”

听了吕不韦的话,郭纵恼火地叫道:“为什么这等事情,都不带我,我也要去外面耍耍!”

李斯等人虽不知道吕不韦要去干什么,但笨想也能知道,绝对不是游山玩水,必是危险之事,纷纷上前苦劝起来。

吕不韦很是霸道的采用了强硬手段,拒不纳谏。

众人无奈,只得嘱咐其多加小心,之后才都退了下去。

吕不韦对最后离去的王翦和陈天道:“明天早晨,你二人直接过来,咱们早些出发,也才好早些回来。”

见众人都离去了,吕不韦才缓步踏向后院之内,打算与几位夫人道个别。

吕不韦回到府中后院,见厅中满屋子纤罗丹绮。

水湄、冰冰、蔺惜儿、墨静儿、春杏春桃几个风情出众、姿色姝艳的美女,聚在一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直如进了万花之国一般。

吕不韦笑道:“怎么今日这般空闲?都聚在厅中聊天呢。”

此时正是仲夏时节,几女穿戴都是不多,墨静儿毕竟与中原人的血统有异,此时白晰娇嫩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早脱了外袍,轻薄的纱衣下,扣子也解开了两个,隐约露出里边淡粉色地抹胸,一瞧见吕不韦进来,她忙不迭地又赶紧系上扣子。

吕不韦只瞧见一道粉腻诱人的乳沟,连忙也别过脸去,见水湄正忙着将摊在案上地几个衣服样儿收起来,瞧大小该是给儿子吕大仙准备地衣服。

春桃春杏见吕不韦目注水湄,知道他这些日子繁忙,平素不能在家陪众位夫人,如今早早而归,自是来陪几位夫人地,二女极是乖巧,随便搭讪了几句,就找了个由头退了出去。

她二人一走,惜儿和静儿知道水湄带孕期间,吕不韦几乎没有与之欢好,如今早归,自然要给两人留些空间,便都站起离去。

冰冰此时孕期方始,自然不会去调弄吕不韦,不禁幽怨地瞥了他一眼,也幽幽下拜告辞,同惜儿、静儿一齐退了出去。

吕不韦见众人退下,走过去在水湄颊上吻了一下,然后往她身边一坐,一揽她地纤腰。水湄那翘挺浑圆的小屁股,已就势坐在他的大腿上。

吕不韦双手环抱着她,柔声道:“水湄,今日身子乏么?要是累了就多歇歇,不要太过操劳了。毕竟生产还不足月,你要多加补养才是。”

他一边说着,手掌已抚上了水湄柔软的**,水湄喘气吁吁的抓住吕不韦的手,有点哀求的口气道:“夫君,你别……这是在厅里呢。”

吕不韦笑道:“夫君我想你了嘛,咱们可是好久都没亲热了呢,仅有几次,也是你用口,我用手,实在是憋地人心慌。”

水湄被他抚摸的一双蓓蕾高高挺起,脸颊晕红,娇躯酥软,她软绵绵地揽住吕不韦的脖子,在他耳边,微带醋意地道:“不是还有惜儿和静儿么?还有冰冰呢!夫君这大半年来,夜夜可也不是没有闲着,夜夜宿在她们房中,弄得声音好大,人家听得……听得好生难受呢。”

吕不韦尴尬地道:“我不是怕忍不住,动了你的胎气嘛,嗯……。不如以后我夜夜陪你,把这大半年的房事,都给你找补回来?”

水湄芳心大喜,急忙搂紧了他的脖子,小嘴儿也不情愿地翘了起来。

可她双眸一碰上吕不韦有些促狭的眼神儿,这才恍然受到了他的戏弄,脸色不禁窘红了起来。

她咬着唇,轻偎在吕不韦怀中,两条腿有些难耐地绞缠在一起。翘臀地扭动,挑起了吕不韦地冲动,水湄觉察出了他的变化,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羞羞答答地垂下头道:“夫君,越人兄弟说,此时若是*房,也要轻柔着些,毕竟人家才产过孩儿,还没恢复好呢!”

她说到后来羞不可抑,声音已细若蚊蝇,吕不韦也被她娇羞动人的模样,勾起了yu火。可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忙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夫君我可不敢,水湄身子本来就稚嫩,夫君我可不敢冒险,来,坐在一边。”

“嗯……”水湄荡气回肠地一声轻吟,不依地摇动了一下身子。眼波娇腻的已要滴出水来,胸前一对椒乳,被抚摸的也越发挺拔、结实了。

吕不韦探进她火热的怀中,手指在新剥鸡头肉上似的**上,轻轻拨弄一下,就弄得她娇躯战栗不已。

她的眸子火辣辣地望着吕不韦,主动凑上去甜甜地香了个嘴儿,然后脸颊贴着脸,滑到了他地耳边,喘息着道:“人家……也想要夫君疼我了,夫君花样那么多……大不了人家……人家用别的法儿侍候你嘛”。

吕不韦定定地望她片刻,忽地一哈腰,托住她的腰肢,将她娇小轻盈地身子抱了起来,在她耳边低笑着道:“小妖精,夜夜听房,倒是变得风骚了起来,也懂得诱惑夫君了。”

水湄脸红似火,嘤咛一声,双手捂住了脸颊,不敢再去看他,迷迷糊糊地被吕不韦抱回了卧房。

咫尺距离中的水湄,更显得美艳万分,细腰丰胸,有着一副性感迷人的好身材。可以说水湄是那种让男人一看到,就会令其产生许多幻想的女人。

伴着激烈的心跳,吕不韦和水湄在床榻之上,开始接起吻来。

一个悠长的热吻,就象是有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嘴唇紧紧地溶合在一起,两个舌头迫不及待地探索着对方,然后紧紧地缠绕、吞吐着,久久不愿分离。

吕不韦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那产后变得,更加丰满的峰峦。

吕不韦没有急于脱去水湄的薄衣,**并不是生理上的那片刻的发泄,它是一个过程,心灵交融的艺术,懂得**的人,会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慢慢地去享受、品味,这个过程所带来的愉悦。

吕不韦的吻,一刻也没有停止,他能感到水湄身体的微微颤抖。终于她在喘息之中,发出了一声声柔美的呻吟。

薄纱被吕不韦彻底的除去,他亲吻着水湄裸露出的每一寸肌肤。细嫩的肌肤,是那样的光滑艳丽,在被微弱的阳光折射之下,散发出令吕不韦心跳的光泽。

一对雪白硕圆的乳峰上,樱桃般的突起在颤动着,只看得吕不韦血液迅速的奔流。他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它们,在自己的手中把玩着、揉搓着。水湄身体上最后一件衲裤,褪了下来,她的身体,赤luo裸地呈现在吕不韦的面前。

这是一具美妙丰盈成熟的胴体,飘着一股似有似若无地香味,宛如天生尤物,白嫩光滑的肌肤,优美玲珑的曲线,丰腴圆润的臀部,千娇百媚,勾魂摄魄,无不散发着迷人的性感和诱惑。

吕不韦低下头,张开嘴含住她鲜嫩地樱红,挑舔吸吮着。两只手在她的腰和臀间游走。她的腰身,还没有从产后恢复过来,比过去臃肿了几分,但却更是柔软细滑。腰间略为平直的线条,流畅自然地蜿蜒到了浑圆的臀部,她的臀形很美,丰满而不显臃肿,柔软而富有弹性。

水湄悠长地呻吟了一声,双手伸出,抚摩着吕不韦的头脸,仿佛那是自己这一生所有的追求。

吕不韦用嘴,含住那迷人地凸点,一只手揉搓着,被自己刚刚爱抚过的那颗鲜嫩诱人的樱桃。另一只手开始向下滑去,直抵那片浓密湿润的芳草殷殷处。黑色的草地毛绒绒的,很柔顺,宛若空谷幽兰,带着几分神秘和清雅。停留了片刻,吕不韦的手滑入幽谷,开始了寻幽探胜。

迅速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然后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又是一个激情如火的长吻,另一只手游走在,她的丰满圆润的****。

水湄闭着美丽的双眸,陶醉在吕不韦深深的爱抚之中。她雪白娇艳的身体,在吕不韦一波一波的爱抚中,不断地升腾、溶化,紧闭地双腿,在慢慢地向吕不韦打开。

吕不韦的手,触到了幽谷的深处,那里已经是一片汪洋,吕不韦抚摸着她,揉捏着她的花瓣,挑弄着她的花蕊,手指随之没入了深处……

水湄象蛇一样,全身开始扭动起来,不时地拱起身子,翘起丰满的圆臀,迎合着吕不韦手指的抽动。

吕不韦的嘴,离开了她的唇,一路朝下吻了下去。雪白的脖子,丰满的乳峰,光滑的小腹,郁郁的嫩草,最后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美妙绝伦的地方,鲜嫩、柔滑,温暖,令人爱不释手,使人心醉神迷。而更绝妙地是,从那花丛的深处,传来了一股淡淡的飘香——

第223章:春意

第223章:春意

打开她的身体,吕不韦就似乎闻到了芳香,只是到了现在,吕不韦才知道这香味,原来是从这里飘出的。

吕不韦知道,这是一种女子专有的味道,骚骚的、爽爽的,芬芳馥郁——

吕不韦的舌尖,开始在它的四周和大腿上游走,两只手抚摸着,水湄圆润高耸的雪臀。舌头划过两片进厚厚的花瓣,在花蕊前停了下来。

吕不韦用舌尖拨弄着鲜嫩的花蕊,感到水湄的身体一颤,嘴里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吕不韦把脸俯下去,用牙齿轻轻地咬住了水湄的花蕊,然后微微地颤动。

水湄极力忍受着这**夺.魄的激情,脸颊红晕,眼神迷离,上身不停地扭动着,丰满可爱的一对雪白,在起伏跳跃。

“啊!不——不,不要,夫君!”她轻声叫道。

吕不韦的手,感到有一股液体,从.幽谷深处流出。吕不韦的嘴唇含住了花蕊,舌尖慢慢地拨弄着它,而一只手指,伸进了幽谷的深处,扣弄着两壁鲜红的嫩肉,舌尖和手指,同时加速运动。

“啊——”水湄发出了亢奋的呻吟之.声,她的身体在向上拱起,臀部也随之扭动起来。

“夫君……求你了,快要我,快来要我——”水湄哀求着道。

吕不韦的身体,也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之上。有一.股热力,顺着吕不韦的体内直冲而下,透过吕不韦的丹田,穿过吕不韦的血管,向吕不韦的胯间奔驰。

吕不韦俯身下去,身下就是吕不韦的猎物——雪白得.犹如羊脂般的胴体。

水湄的乳峰、细腰、丰臀,随着她的喘息在蠕动,两.条雪白的大腿,分开着——

她在等待,非常.顺从地在等待,等待着吕不韦去享用,等待着吕不韦去占有。

吕不韦向前一挺,然后,如意棍就捅了进去。立刻吕不韦被一片暖意和柔润所包围,随之而来的快感,从吕不韦的下面,向全身四处扩散开来,令吕不韦感到无比的舒畅和欢愉。

吕不韦开始缓缓的抽动,里面很温暖,柔软的、滑湿的,好象一棵熟透的桃子。

水湄双手狂野地抱住了吕不韦,嘴里开始了放浪地呻吟了起来。吕不韦有些惊讶,水湄产后的反应,比起过去愈发的强烈,小嘴里能发出这样**的呻吟,简直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她的呻吟声,更使得吕不韦激情万丈,他卖力地抽动着,速度在渐渐地加快。

他们动作着,浑然忘却了身外所有的一切,时间在瞬间似乎停止了流动,吕不韦的身体完全爆炸了。

“啊——”吕不韦高叫着,一阵快感向他袭来,并飞快地传遍了,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几乎是同时,水湄的头左右摇晃,嘴里发出‘喔,啊——’的声音,她那尖而红的指甲,深深地印在吕不韦的后背上,终于停止了下来。

吕不韦伏在她的身上,闭着眼睛,脸贴在她柔嫩的上,细细回味着刚刚那令人激奋的快感,给自己身心带来的愉悦。

水湄十分温柔地,拨弄着吕不韦乌亮的头发,她把手指插在吕不韦的发间,将吕不韦的头发慢慢地缠绕在她的指头上。

“夫君,我好舒服,这感觉真好。”水湄柔柔地贴着吕不韦的耳边说道。

“我比你还舒服,以后天天要舒服!”吕不韦浑身舒坦的回答道。

“嗯!”水湄犹豫了下,问道:“夫君,你今日回来得如此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我要外出一段时间,家里就要多劳烦于你了。”吕不韦说着,用手抚摩着,水湄那柔软的豪乳。

“嗯!”她紧紧地抱了抱吕不韦,不舍地说道:“夫君,你要去多久?”

“三个月吧,最长也就是三个月!”

……

四匹膘肥体壮的东胡马,颈上悬挂着紫金銮铃,车厢朱漆彩墨,装点的异常豪华,在民风朴素的齐境麦丘,很少看到有人会如此的招摇于市。

一名坐在车前的青衣奴仆,首先跃下车来,在车门前跪下,另外一人拉开了车厢。

吕不韦来到战国后,还从未见过这样肥胖之人,他每走一步,几乎都要停下来喘息一下,大脚踏在奴仆的背上,让人忍不住担心,他随时会把奴仆的脊梁踩断。

申猴使者在吕不韦身边,低声说道:“将军,他就是齐国第一富商猗顿。”

吕不韦来到齐境的时间尚短,算来还不到三日,但他在还未到邯郸之初,就听过猗顿的大名。

天下四大商,其中三家都是靠着铸造起家,惟独这猗顿是以经营海盐而崛起,成为天下闻名的四大商之一。

不过从申猴使者那敬畏的眼神来看,这猗顿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地简单。

“这猗顿难道有什么其他过人之处?”吕不韦问道。

申猴使者点了点头,目光警惕地盯着那猗顿,说道:“将军,此人是靠海为生,对海上之事多有了解,而且听说在大海之上,很是有些朋友!”

大海之上的朋友?难道是——

吕不韦不愿再想下去,他可不想与那些海外岛屿之上的仙人,有着任何地交集。

虽然已经是夏末,但临海的齐境气温,却仍然潮湿闷热,肥胖异常地猗顿,更是不断的擦起汗来,他来到吕不韦的面前,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就是那打算一直代购我猗家盐产的秦国万刃!”

猗顿眯着小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吕不韦神情地变化,吕不韦只是淡笑对之,两人彼此互望,足足超过了一刻钟。

这猗顿在吕不韦的印象中,越发地神秘了起来,一个富可敌国的生意人,很少像他这么注意细节,在意对方地神情举止。

“每年三十万斤海盐!这数量还真是不少,起码过去秦国一年的销量,也才不过如此而已!”

猗顿一边擦着汗,一边提出了他地疑问。

吕不韦坚毅地点了点头,并不多言,只是依然盯着面前的猗顿。

猗顿肥硕的屁股,坐在藤条叠起的地席之上,发出一阵动人心魄的吱嘎声,好在地席是实心之物,还能够承载得了他超过三百斤的体重。

店铺的伙计,恭敬地奉上茶水,倒着退出了房间。猗顿喝水的动静很大,丝毫不顾及周围其他人的感受。

“好茶!”他由衷的赞道,放下茶盏时,茶水已经喝干,吕不韦示意申猴使者为他续上茶水。

猗顿自怀中掏出一张吕纸,低声说道:“这是赵国出产的吕纸,若是万先生每年能提供三十万斤这吕纸,我可以用三十万斤海盐,与你以物易物!”说到这里,他的底气显得格外的充足。

吕不韦那起那张纸看了看,笑道:“这纸张如今的确很是流行,而且也越来越变得紧俏起来。但猗大商应该清楚,这纸张却是赵国所产,并非出于我秦国之手啊!”

猗顿小眼睛,飞快的瞥了吕不韦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我只要有价值的东西,不需要无用的钱币。你可知道,我每年用盐与铜商,交易的铜量有多少?恐怕韩之一国,都没有我手中掌握的铜量多呢。”

“猗大商能不能换个条件,毕竟这纸张之事,实在是太过为难于我了!不若——改为马匹如何?”吕不韦拿起茶盏,观察起猗顿的神情变化。

猗顿愣了一下,随之眼内精芒一闪,转而笑道:“马匹?!那可是更加珍贵难弄地好东西啊,对于中原来说,更是不可多得之物。但不知万先生,如何能够弄得到马匹呢?毕竟你秦国战车所需马匹就已很多,而且听说打算组建骑兵,这马匹想来更加继续,万先生如何可以弄到呢?”

吕不韦淡然笑道:“猗老板的消息倒是灵通,但马匹之事,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渠道。”

猗顿压低声音说道:“若是马匹,我要一年一万,而且只要匈奴之马!”

吕不韦大笑着站起身,向庭院中走去,急于从吕不韦这里,得到答案的猗顿犹豫了下,也跟了出来。

吕不韦指了指店铺,那残破的院落,说道:“猗大商,可曾想过,这里几十年前,也必然是个兴盛的店铺,不然也不会有如此的规模,但沧海桑田,兴盛过后难免衰败!”

“请恕猗某愚昧,听不明白万先生所言!”猗顿肥胖地手,遮到头上,躲闪着毒辣地日头。

“我的意思只是想要告诉猗大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要抓紧这有限的时间,尽情享受自己短暂的人生!”

猗顿缓缓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沉声道:“吕将军果然坦诚,就冲这一点,猗某交定了你这个朋友。十月之时,三十万斤海盐,我会让人送到原阳,并带回万匹匈奴之马。”

他离去的时候,吕不韦携手把他送出门外,猗顿低声向吕不韦说道:“吕将军来齐之事,已是被齐国知晓,还望多加小心才是,尤其要注意田单此人!今晚猗某在‘春意阁’做东,为吕将军洗尘。”

吕不韦故做为难的说道:“非是吕某不愿从命,只是——”

吕不韦向周围瞥了一瞥,却是没有再言下去。

猗顿诡秘地一笑,淡然说道:“看来吕将军也是发现了周围的耳目,但你大可放心,这些人都是稷下学馆之人,不是田单所谴!”

……

“猗顿这个人不简单,没有一些超人手段,根本不可能整合得了,齐境千多里海岸上的百多盐场!”申猴使者向吕不韦进言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若没有超人的能量,岂能自如出入,重重包围的店铺之内。再说,明明知道自己就是吕不韦,他还敢独自前来见自己,没有过人的胆色,绝对无法做到。

陈天由屏风之后行出,皱眉说道:“他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今日前来见将军,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吕不韦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幽幽说道:“也许他就是田单派来之人,也是未必可知之事!”

吕不韦大胆的推断,并不是毫无根据。自己现在绝对是战国的焦点人物,对于和自己有着宿怨地田单,不可能不密切注意自己的动向。尤其是见到自己来到齐地,他怎都不会放弃,这除掉自己的机会。当然,他不会蠢得,明着用军队来对付自己,那样的话,只怕大赵邯郸之内,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发兵,来应对这次齐国的挑衅。

如果不动用齐国王家朝廷的手段,那田单会有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呢?

吕不韦大战地境地剑修为的白起之事,天下已是早已传便;而且击杀禽家太上刑远,更是证实了吕不韦的实力,已是堪堪接近了天境。田单想要用江湖手段的话,只怕很得豁出些地境修为之人。

申猴使者叹了口气,说道:“我看将军猜测,大为可能!所以依我之间,晚上将军还是不要赴约为好!”

吕不韦笑道:“我若不去,岂不是被齐人耻笑,我原阳声威更将受到打击,对于日后之事,可是大为不利之事。”

陈天苦笑着道:“将军所言确是有理,但如今王都尉去准备寻宝之事,此地只有我们三人身手尚可,其他的游奕军士兵,虽然此地也有几十人,但都是寻常战阵手段,却是使不上力的。”

吕不韦淡然笑道:“三人我却还是显多了呢,申猴,你现在就出城,向西入赵,到平原城去!”

听了吕不韦的话,陈天和申猴对望一眼,三人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猗顿才派人来接吕不韦。

那些监视吕不韦的耳目方面,显然早都已经被他摆平,居然没有任何耳目,跟着吕不韦,这更让吕不韦相信,猗顿和齐国王族之间,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没有齐王的默许,就算这些耳目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吕不韦随意在齐境游荡。

春意阁位于麦丘城的东南街上,这里距离漯水和济水都很近,遥从麦丘南门望去,都可见到漯水在流淌。

猗顿对时间把握的相当精确,在吕不韦走下马车的同时,他的豪华马车,也来到了春意阁的大门前。

他的衣着品味,实在是让吕不韦不敢恭维,外套绿色缎面的深衣,里面穿着一件红色的对襟小袄,虽说质地都是上上之选,可是搭配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突兀,在加上他臃肿的身躯,活像一只大肚的蛤蟆。

猗顿热情的牵住吕不韦的手,指了指春意阁的招牌,笑道:“享受人生,须得从这里开始,整个齐境北地,所有的男人最向往的地方,就在这里。”

猗顿并没有言过其实,吕不韦和他携手进入春意阁,一种淡雅的香气,就飘荡在空气之中,这种若有若无的香气,轻易便能够引起男人的遐思。

脚踩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异常的舒服,室内温暖如春,四名身材窈窕的美貌少女,分别为吕不韦和猗顿脱去外罩的长袍。

整个大堂,显得格外的清静,四周墙壁之上,挂着数十幅美女的画像。

吕不韦早就知道,春意阁是齐国著名的风月场所,却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没有其他青楼中的媚俗和喧嚣,清静雅致得仿佛走入一座宗家学馆之中。

猗顿笑道:“这里是不是,有些出乎将军的意料?”

吕不韦点了点头,笑道:“此间的情景,已经是让吕某悠然神往了!”

猗顿哈哈大笑,两人向着楼上行去,经过每个楼层的时候,吕不韦都会好奇的看上一眼,到处都显得清静之极,房门全部紧闭,每扇门前都有两位垂髫少女,在外面站立。

猗顿向吕不韦介绍道:“看没看到门前的灯笼?”

吕不韦这才留意到,每扇房门的上方,都悬挂着数目不等的精致红灯。

猗顿yin秽地说道:“只要红灯燃着的地方,就是有客人在内。燃着红灯最多的房间,就是今日最当红的货色,一月之内得到红灯最多的,就是本月月魁!年末之时,十二位月魁之女,可都是要入宫侍侯大王的呢!”

吕不韦听了一愣,这齐王难道疯了不成?专门喜欢被千人骑、万人压的货色,难道被人睡得越烂之女,越是投其所好?

吕不韦不由留意观察了一下,二楼房间之外的红灯,个数多少不依,但却基本都有了十几盏。但到了三楼之时,红灯却是寥寥无几。

两名垂髫少女在楼梯口处,等待着猗顿和吕不韦,笑意盈盈的行了全礼之后,引着两人向内行去。

进入房间门前之时,吕不韦留心的感受了下,房间之内却有着,轻微地言语之声,难道猗顿除了自己以外,还请了他人?

走入其内,首先是一条曲折的回廊,两旁栽植着各种花树,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竟然会是这种景象。

在两名美婢引路之下,两人经过这条回廊,两旁种植着很多花卉,还布置了各式各样的盆景,幽雅宁静,颇具心思。使人想不到这,竟是ji院的处所,就像回到了家里。

又曲曲折折的走了十多步,前方出现了一个用鲜花制成的拱门,转过拱门豁然开朗,清幽雅致的大厅,方才出现在眼前。

在楼中居然能营造出,精巧的江南园林,让吕不韦不得不感叹工匠的妙手,另一方面也证明,这春意阁的主人,财力定然雄厚非常。

与这春意阁的奢华比起来,邯郸的青楼,无疑都等同于路边的鸡店炮房。

大厅正中的玉石案几上,已经摆放好了各色菜肴,就连盛放菜肴的碗碟和酒盏,也全部是白玉所制成,吕不韦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可是面对眼前的这种场面,还是感到震惊与奢华。

猗顿见到吕不韦的神情变化,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他看出吕不韦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猗顿低声说道:“这春意阁,一楼是接待普通之客,二楼是富足之客,三楼却是尊贵之客!那红灯也是一楼为多,二楼次之,三楼嘛——一日一盏已是幸运之事,很多房间,一月却也是难得亮起一盏!”

吕不韦点了点头,笑道:“越是高贵自重之人,越是喜欢干净的女人来玩弄,当然——齐王的嗜好,实在是太过骇人,令人很难有共同之好!”

第224章:局

第224章:局

猗顿听了吕不韦的话,并不以为念,哈哈大笑几声,转而说道:“有资格进入这三层的客人,整个麦丘不会超过十人,全齐也只是百人之数而已,而这百人之中,可以做到常来常往的不过区区数人!毕竟很多人,都是在齐都临淄发展厮混。”看他得意的样子,自然就是那区区几人中的一员。

两名垂髫少女,在两人入座之后,婷婷袅袅离开了房间。

猗顿轻轻击了击手掌,四位身穿白色薄纱的少女,自花丛之中缓缓走出,吕不韦不由得睁大了双目,一时间竟猜测不出她们刚才,究竟藏身在哪里。

四位少女俱是人间绝色,更难得的是各有各的美态,各有各的妖娆。望着眼前的活色生香,只要是正常男人便会心动。所以吕不韦无需过多的伪装,便在猗顿的面前,自然流露出一幅好色的模样。

猗顿微笑着向吕不韦一一介绍。

身材纤长的田妮和田蓉,偎依在猗顿的身边坐下,看来男人越是肥胖,越是喜欢骨感的美女。

纪美和纪姿,盈盈来到了吕.不韦的身边落座,吕不韦嗅着由她们娇躯上,传来的衣香发香,暗忖女人的诱惑力,果真不可小觑。

猗顿双手揽住两名美女的娇躯,.大笑着道:“这位……万先生,是猗某的贵客,你们可要好生的招待他!”

纪美和纪姿不等他这句话说.完,已经竞相向吕不韦的怀中偎依而来,吕不韦揽住两女的纤腰。两女高耸丰满的胸脯,一左一右压迫着他,俏脸之上,更是充满了春情洋溢的动人表情。

吕不韦也不由得一阵心动,低下头去,在她们两人.娇艳的嘴唇上,分别吻了一口。

猗顿大声笑道:“当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没想到万先.生年纪轻轻,竟然也是游戏花丛的高手。”

纪美娇滴滴剥了一颗荔枝,含在檀口之中,捧住.了吕不韦的面颊喂食之。

吕不韦虽然对.**之事,很是了然纯熟,可是从来到这战国后,几乎一与烟花女子接触,就没有完美结尾之事。

但看着这两女的媚态骚姿,对吕不韦来说,的确还真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

纪美小巧的香舌,将荔枝推入吕不韦的口中,两人的唇舌,更是趁机纠缠在了一起。

听着那啧啧有声的热吻,纪姿似乎也有些心动,纤手轻轻拉开吕不韦的衣襟,香舌恰到好处的,舔弄着吕不韦的身躯。

这简直是对自制力的一种考验,如果不是顾及猗顿在场,吕不韦肯定会撕去二女的薄纱,马上就剑履及地。

猗顿那边的景象,更加的yin靡,二女已经脱掉轻纱,卸下内衣,露出全裸的雪白胴体,凝脂白玉般柔润光滑的肌肤,在墙灯下闪闪生辉。

纪美和纪姿,似乎也不愿落在姐妹的后面,在阵阵的呻吟声中,也撩起轻纱,将胸围轻轻除去,胸前的两点樱红,在薄纱下若隐若现,比起田妮和田蓉的裸体,让人更加的血脉贲张。

吕不韦的双手,分别落在纪美和纪姿,迷人的胸部之上。

猗顿此时却是笑着举杯,望着得意舒畅地吕不韦,说道:“万先生远路而来,猗某先敬你一杯!”

吕不韦听闻之下,抬手恋恋不舍的从纪姿胸上,暂时离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呈现出一种翡翠的绿色,在白玉杯的掩映中,显得格外的碧绿通透。

吕不韦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品味酒水的甘醇,刚刚放下酒杯的右手,重新回落在纪姿弹性十足的胸前。

吕不韦的头脑,并不像所表现出的那样狂热,他借着垂下头,亲吻纪美胸部的时机,悄悄观察了一下猗顿的表情。

这猗顿大胖子的双手,虽然在两女身上四处游走,双目却显得异常的冷静和清醒。

吕不韦的内心不由一凛,猗顿为自己接风洗尘的目的,显然是志不再此,在吕不韦观察他的同时,他也正在全面剖析着吕不韦的一切。

如果吕不韦继续表现出,顽强的自制力,肯定会引起猗顿的警觉,吕不韦几乎可以断定,今晚必有大事要发生。

纪美用双乳夹着白玉之杯,娇声唤道:“奴家敬万先生一杯。”

吕不韦yin笑着,用嘴捉住她鲜红的乳尖,秽声笑道:“且先要容我吃口菜才是,如此嗜酒的话,岂不是要马上醉去!”

吕不韦的右手,悄然探入纪美,用来遮羞的短裙上,在她的一声娇呼中,吕不韦将短裙粗暴的扯了下来,将她压倒在厚厚的雪白羊绒地毯之上。

纪美的脸上,欲拒还迎,无限骚荡的神情,让吕不韦看得血液沸腾,心跳不断加速。

既然猗顿用此种方式进行试探,那么自己也唯有把戏作足!

更何况美色当前,自己本非柳下惠般坐怀不乱之士,何不趁此机会,享受一下这齐国美人的温柔呢。

吕不韦和纪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缠绵了起来,纪美荡人心魄的呻吟声,不但让吕不韦的兴致高涨,还引得其余三女心中情动。

纪姿心痒难忍,动手自己除去衣衫,在吕不韦的身后厮磨起来,诱人的娇嘘呻吟,在吕不韦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

猗顿显然没有想到,鼎鼎大名的赵国将星吕不韦,竟然会当众yin乱。

他看到吕不韦和两女大战的情形,不免也是心痒难忍,可是毕竟还有些顾及颜面,带着田妮急不可待的向花丛后行去,原来花丛之后,有着两间隐匿的卧房。

临席之上,只剩下田蓉一人,坐立不安的留在那里,看来猗顿的能力,不过尔尔。他离开以后,吕不韦更加无所顾忌,全情的投入到和两女的大战之中,一时间两女愉悦的娇呼,和吕不韦浓重的呼吸声,组成了完美的乐章。

猗顿花这么大的代价,对吕不韦进行试探,吕不韦自然不会让他的苦心白费。在把两女制服之后,吕不韦又成功将田蓉变为胯下之臣,初初一算,房中四女,吕不韦竟然独占其三,等于猗顿凭空送给了他,三个齐国的艳女,任其玩弄。

三女也没有料到,吕不韦会神勇如斯,每个人在他的身上,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晚吕不韦就在春意阁住下,这一夜之中,又免不了和三女交锋数场,鏖战通宵。

清晨醒来的时候,三位美女的粉臀玉股,仍旧纠缠在吕不韦的身上。

经过昨晚的鏖战,她们一个个都已经筋疲力尽,吕不韦悄悄从香艳的脂粉堆中脱开身来,在外厅的热水池内,草草洗净身子,穿上衣服,向门外走去。

门前的婢女见到吕不韦,微笑着行礼道:“万先生早,猗大商在楼下等您呢!”

吕不韦按照她们的指引,向着楼下行去,猗顿正在和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谈笑风生。

那女子因为是背朝着楼梯,所以吕不韦一时还看不到她的容貌。

不过单单只从她那无限美好的背影来瞧,此女定然是位,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她身穿白色长裙,纤细的腰间,束着一根绿色的绸带,这看似随意的装饰,更强调出她丰满圆润的臀部。

吕不韦的脑子里,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猗顿向他挥手笑道:“万先生起得好早啊!”

那女子此时,也回过头来,她的脸庞明**人,深嵌在两弯秀眉下的一对明眸,像两潭香冽的美酒,充满惊人的吸引力,撩人遐思。在那娇巧的鼻梁之下,配着的是温软而充满性格的红色嘴唇,唇角微微翘起,使她的俏脸,愈发显得生动起来。

吕不韦来到猗顿的面前,猗顿向他介绍道:“这位就是春意阁的老板,澹台月枝姑娘。”

吕不韦心中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座名满天下的齐境三大青楼的老板,居然会是如此年轻的一位女子。

澹台月枝美目之中,荡漾着矜持的笑意,她给吕不韦的第一眼感觉,就是极其的理性和聪慧,这种女性,往往也是最难驾驭的尤物。

澹台月枝轻声淡言道:“月枝今晨方从临淄返回麦丘,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万先生海涵!”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味,她虽然表现出应有的客套,可是对吕不韦,并没有显现出太多的热情。

毕竟吕不韦在她的眼里,只是一个普通地秦国之商;恐怕如果不是看在猗顿的面子上,她连话都懒得跟吕不韦讲。

猗顿似乎并不想,让吕不韦和澹台月枝过多的接触,借口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和吕不韦一起离开了春意阁。

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吕不韦回身看了看春意阁的招牌,正遇上猗顿满怀深意的眼神,彼此都露出了笑容。

猗顿摇头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人不服老,是不行的了!”

吕不韦恭维地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猗大商起得,可是比我还早呢!”

猗顿神色一凝,转而略带嗔怪的说道:“若是猗某也如吕将军般,左右逢源,三幽环寻的本事,恐怕此刻还要躺在床上呢。”

听他的言谈之中,竟然有着一丝责备吕不韦,昨夜横刀夺美之意。

但吕不韦却相信,这猗顿只是在遮掩而已,对于其背后的目的和原由,吕不韦虽然现在不知,但却是颇为怀疑。

……

回到客栈,看到吕不韦回来,陈天一脸笑容的迎了上来,低声说道:“将军一夜未归,那位猗大商却还真的没有闲着。深夜出了麦丘,去郊外一处庄园与人秘会。那处庄园戒备森严,我们的游奕军暗部士兵,无法靠近观察!猗顿离开后,他们还在那处庄园之外观察,若是有什么新的动向,会马上回来禀告!”

吕不韦听了陈天的汇报后,先是沉默片刻,随后微微一笑,转开了这个话题,说道:“申猴使者去平原了?”

陈天笑道:“是啊,我想现在已经走了大半的路了,而且他离去之后,外面窥视我们的耳目,已是少了不少呢!”

他看了看吕不韦,又说道:“王都尉已是出发了三天了,我想那里也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去与之汇合呢?”

吕不韦微笑着道:“咱们怎么都要带着,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这齐境麦丘之地,转上就转,也好才去做正经事啊!”

陈天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只怕我们留得越久,身后的尾巴却是越缀越多,难以脱身啊。”

吕不韦想了想,说道:“后日动身!只希望田单快些跟来,不然怕是另有变数!”

……

吕不韦拿出那份前段时间,分别由小说家与游奕军暗部,提供的齐境高层名单,仔细地研读分析了起来。

这份资料非常的详细,从各方收集了,齐国风云人物的身世履历,甚至包括彼此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虽然很多东西都是道听途说,并无真实证据验证,不过对吕不韦初步了解,齐国的政治结构来说,已经是大有裨益。

对于齐国之人,吕不韦最早接触的要算是,齐襄王田法章和田单两人,但却一直都是遥遥交手,并未见过其面。

对于齐国的名人,仅有与猗顿的这次短暂接触,算是初次见识到齐之人杰。可是吕不韦已经看出,此人心中城府极深,对吕不韦抱有强烈的窥探之心,吕不韦很难取信于他,但由于原阳的需求,吕不韦想要敬而远之,都是毫无可能之事。

吕不韦审视着这本,已经被他背得滚瓜烂熟的情报,齐人刚愎自大,喜欢奢华与恭维,这在很多人的身上,都得到了体现。只从昨夜的春意阁,就能体会到齐人,对于消费的理念。

吕不韦却在情报的第二页,留意到了另外一个名字,澹台月枝!

这位貌美,而善于生财的女子,据情报上所载:是齐襄王妹妹田沫缌之女,年芳双十,为人多谋善智,慷慨好客,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说到这齐襄王妹妹田沫缌,多少和田单之间还有些关系,据传田单大破燕军前,就吃住在寡居的田沫缌府中,却并非是食客,而应该是面首之流。

据民间所传,当时齐被燕国召集的联军攻击,只余两城之时。田沫缌带着田单觐见齐襄王,并言明,想要破除联军,并夺回齐之失地,非田单不可成其事。

齐襄王无路可行之下,只好孤注一掷,令田单为帅,田单果然利用火牛阵大破联军,收复齐国失地。

在田单大破联军之后,短短的几年之间,田沫缌更是脱颖而出,依靠田单的关系,凭借她的美貌智慧和外交手腕,隐隐成为齐国临淄的女中豪杰。

隔了一天,还是不见齐国方面有所动静,吕不韦没有耐心,再与其浪费时间。

一大早,吕不韦就带着陈天,两人跨马出了麦丘,向着城外东方打马而去,赶往事前与王翦约定好的地点。

在泰山脚下的齐国官道旁,一间简陋的酒肆之中,两人见到了先来此地的王翦。

王翦并不是一个人在此,他的身边竟然有着十几名游奕暗部的士兵,众士兵见到吕不韦到来,忙都上前见礼。

那负责此地信息的卒长,手里拿着一封密报,呈到吕不韦的面前。

吕不韦打开密报看去,却见是自己离开麦丘当日,就已是发出的紧急飞鸽传书。

内容大致是说,在吕不韦离开麦丘当日,那处神秘的庄园里,行出了三男一女,并随着吕不韦离去的方向而来。应该是根据监视吕不韦的耳目,得到了吕不韦离去的信息,才匆忙尾随而行。

吕不韦望着上面对三人面貌的描述,先前两人却是毫无印象,但另外的一男一女,却是让他不由想起,与墨静儿初遇时,那六合八荒中的百毒谷谷主林雷,花魁涧魁主花娇媚。

吕不韦确定了其中两人身份,就能联想到另外两人是什么来路,就算不是六合八荒中人,必然也是邪修的散人隐士。

六合八荒之人,除了在嗜血蜂洞中,被自己突下杀手干掉的藤青山,还有在凤来仪外被自己斩成了碎末的赖吉蔑外。其余之人也都晓得当年那神秘高手,交托给墨子的藏宝图,如今在自己的手中。

想来自己才一离开原阳,就已是被这六合八荒之人发觉,虽然他们不能确定宝藏的位置,但大体也应知道是处于齐境之内。看来那齐之大商猗顿接近自己,也是受了林雷几人的托付。

吕不韦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轮廓,嘴角不由浮现出笑容。既然林雷等人能掌握自己的行踪,那么想来其余的六合八荒之人,也必是能够摸到自己的踪迹。看来这寻找追天灭日箭的旅程,自己想要寂寞,都是困难之事。

众人才要起身,吕不韦突然压低了声音道:“等等。”

众人止步,只见到吕不韦认真的倾听着什么,不由皆是一副错愕的神情。如今已是入夜,泰山边的这简陋酒肆之地,

除了山风声、溪水流淌之声外,静地让人心悸,不知道吕不韦又在听着什么?

“有几十人从南面掩过来,离这里已是不到三箭之地的距离。”吕不韦突然说道。

众人惊凛,忙都侧耳听去,却还是静寂如旧。想要不信,可却都知道吕不韦绝对不会无地放矢,与大家开此玩笑。

“等等,西面、东面也有人——”吕不韦闭上了眼睛,脸色微变地道,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两面也都是围来几十人!”

众人听后更是大惊,没想到这些窥伺宝物之人,动作竟然如此快捷,而且一次就能调动百来人之多。

如果吕不韦所言不错,这些人却都应是属于一方势力,显然是准备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将吕不韦扼杀在这泰山脚下,并夺取宝图。

这运谋谴兵之人的野心手段,恶毒如斯,实在是让人心寒不已!

第225章:弈

第225章:弈

“北面竟然没有人?”吕不韦喃喃地道,神色之间,却还是不见半分焦虑之色。

众人纷纷暗想,北面靠山,想必对手调动人手不利,如果要是撤离地话,翻山而走,对众人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陈天见了吕不韦的神情反应,不由被吕不韦的镇定,大为佩服。

刚刚吕不韦见到密报之时,他的焦虑担忧和常人无异,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吕不韦地过人之处,也就显示出来。

在吕不韦喃喃自语之时,陈天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

他不是没有经过大阵仗地.人,相反在草原上的出生入死,让他已经处变不惊。更何况,他是感激吕不韦,这才过来帮他成事,其实内心中对于草原往事地死结,还是没有消弭而散。有时候,他甚至渴望去死,但是听到那种声音的时候,他第一的时间不是死亡,而是感觉到惊秫。

惊秫并非怕死,而是作为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听到那种声音的时候,陈天好像.听到无数的毒蛇,在放肆地撕咬着世间地万物,又像是感觉无数蚂蚁,爬到了人的身上,在舔吸着人的肌肤。

那种感觉,更可以说是恶心与战栗。

陈天听到声音的时候,王翦也.是随即听到,他那本就浓粗地眉毛,不由拧到了一起。放在案上的双拳却是握紧,随后屋子中的暗部士兵,也都慢慢开始变了脸色。

可这一刻,他们还是没有惊惧,因为他们的将军,还.是淡静自若的坐在那里,他们在等待着吕不韦的吩咐。

此刻交手与两军交战,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有信.心不一定会赢,可若是没有信心,那崩溃只是瞬间的事情!

可他们真地从来没有听到过,那种恐怖的渗人.声音。

吕不韦也没有.听过,但是他瞬间已经做了决定,事态的发展,已是由不得他去害怕.在这个时候,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带着这些暗部的士兵兄弟们活着冲出去!

这一刻,他不是野心勃勃的原阳之主、更不是心机重重的不臣将军,他又恢复到以前长刀在手,睥睨四方的吕不韦!

“从东面杀出去,切莫缠斗,我来断后!”

简简单的几个字,给手下的士兵带来了无边的信心,就算是陈天见到,也是心中狂跳,豪情陡升。

无论他如何想死,可是这一刻,他一定要和众人杀出去。

“走!”吕不韦话音一落,已经从酒肆里窜了出去,直奔正东,王翦和陈天毫不犹豫的起身跟随,身后的十几名暗部士兵,也都是各持兵刃跟上。

王翦拿着逆水蛟牙斩,陈天也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全钢横刀,其实的暗部士兵,都是清一色的宽刃长剑。

身临大敌,所有的人都是不敢懈怠,可等到众人冲出酒肆之时,吕不韦已经在数丈开外的远处。

众暗部士兵虽然知道吕将军身手高强,可见到他行走如飞,暗夜中直如鬼魅一般,不由都是骇然。谁都知道,以吕不韦现在的身手,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敌人虽众,却还是挡不住吕不韦地兜头一刀!

吕不韦如鬼魅般急行,如天神施法,霍然从酒肆杀出,向东攻去,对手还是来得及霍然而起,急急的阻拦。毕竟他们从远处而来,目标只有酒肆中的人物,对手虽快,他们却是早有准备。

陈天等人见到,不由吸了口凉气,因为远方本来看似只有野草灌木,小溪大石。可吕不韦一动,对面的灌木暴涨,大石滚动,本来开阔之地,蓦然竖起了无数的屏障。

人影憧憧,果如吕不韦所言,除了北方的山脉外,东、南、西均有敌人出现。

吕不韦一动,已经将对手全部牵动!

吕不韦一动,已经到了屏障之前,看似就要硬生生的撞上去。

陈天等人握紧手中地兵刃,那一刻实在比自己冲锋陷阵还要紧张。

夜色已浓,无星无月,只听得呛的一声大响,如龙吟,如凤鸣,然后黑暗之中,陡然亮出一道光华,劈开了黑暗,劈裂了屏障!

刀声清越,刀光如电,带出一抹血红溅出,黑夜中,分外地妖艳无比。那抹红色如同引路之线,笔直地向东而去,吕不韦黑夜中跳动有如幽灵,转瞬之间,竟已经杀了出去。

敌人无不愣住,从来没有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彪悍之人。可酒肆处却还有他人,放走了一人无妨,只要拦住其余的人,还算大功一件。

敌手从惊骇中镇静下来,已经开始对剩下地几人围堵。这一次,他们有信心,不会让对手再轻易的冲出去。

陈天等人见到吕不韦孤身杀出,也是愣住,心道吕不韦倒是杀了出去,可他不是说要断后?难道他这个断后,是断敌人的后路不成?

生死关头,来不及多想,吕不韦劈波斩浪般,杀出对手形成的屏障,已经被冲出了一道裂痕。陈天见到其余两个方向地敌人蠢蠢欲动,若不趁间隙杀出去,被困住凶多吉少,低声喝道:“跟我来。”

他手持横刀,当前行走,或许他没有吕不韦的鬼魅身法,可步伐却是奇大,只是几步之间,已经冲到对手的阵营中。

见到对手的时候,陈天心中微凛,只见到所有伏击之人,都是包在黑色衣裤之内,甚至脑袋都被头套罩住,只露出一双眸子,黑暗中闪闪发亮,有如噬人的饿狼,他们手上地兵刃千奇百样,有长矛、短剑、斧钺、大戈,甚至还有软鞭勾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陈天这才明白,方才吕不韦为何会足不沾地的冲出。只是因为吕不韦稍有耽搁,只怕就会被这些人缠住。

横刀劈出,一人已被刺了个对穿,鲜血迅速地溅出,陈天怒喝声中,急步前行。死人凌空倒飞,撞倒了数人。

只是这一刻的功夫,身边的敌人,如同潮水般涌上来,众多兵刃纷纷递上来,寒光闪烁。

陈天伸手挥舞横刀,刹那之间已经劈出数刀,几人惨叫一声,捂住伤口倒了下去。

陈天这次用巧不用力,运用敌人兵器上的反弹之力,顺势杀敌。

这时又有数把兵刃,已经递到陈天身边,一柄大刀陡然一横,只听到当当当响声不绝,数把兵刃飞上了空中。

王翦出手,一刀击飞了袭向陈天的兵刃,陡然横扫,只听到一片惨叫之声,三人已经被他逆水蛟牙斩断成了六截,纷纷横死当场。

二人联手,迈步向前推进前行,无人能挡其锋,陈天百忙之间回头望去,却见到后面的暗部士兵却是没有跟上,他们已是被人潮冲断,留在了两人身后,已经陷入苦战之中。

陈天毫不犹豫的杀回,横刀舞动,众人无不后退,王翦护在陈天的身边,却是暗自叫苦,虽然只是片刻地功夫,他们已经杀了几十名敌人,可是对方竟然全不畏惧,前仆后继,两侧地敌人也是涌过来,这样下去,真的凶多吉少。

两人才与十几名暗部士兵汇合,敌人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住了他们。

陈天横刀舞动,转瞬又杀了数人,他和王翦若是杀出,还有几分把握,可是不舍这些暗部士兵惨死,只能再次陷入苦斗之中。

陈天竭力抵挡,却发现几人鬼鬼祟祟的上前,手中握着什么,心中凛然。身侧一名暗部士兵突然闷哼一声,已经中了一击,脚下踉跄。

蓦然间,天空又是一闪,蓝芒刀光一耀,数颗人头同时飞起,鲜血喷出尺许多高,吕不韦却如天神般的杀了回来。

他遽然从外围杀入,敌人纷纷大乱,吕不韦落入众人身边,低声喝道:“陈都尉、大舅子前面开路!”

他陡然一伸手,已经抓住陈天的腰带,手臂用力,陈天已经临空飞起,跃过包围,落在外边。

吕不韦手不停歇,转瞬又是抓住王翦的腰带,用力抡了出去。

王翦人在空中,宛如硬弩般射出,只觉得脸颊风声急劲,不由骇然吕不韦的修为又见深厚。

吕不韦掷出两人的功夫,冲来的敌人又是近了几分,吕不韦长刀一展,逼退几人。又是抓住了身边的暗部卒长,不等用力,敌手突然掷出几个弹丸。弹丸落地,白雾升起,那烟雾来的好快,吕不韦手臂一振,已经又把那卒长从烟雾中扔了出去。

那卒长落地之时,却是滚了几滚,接着就晕了过去,陈天一把拎起他,见到其双目紧闭,大声喝道:“烟雾有毒。”

他的喝声之中,场上已经是烟雾弥漫,其余的暗部士兵已是晃了几下,纷纷软软倒下去。敌手如潮,不受烟雾的影响,已将吕不韦等人湮没在人潮之中!

王翦见到烟雾弥漫,那卒长昏迷不醒,吕不韦于其余的暗部士兵身陷重围,不由目眦欲裂。他们被吕不韦送出了包围,可吕不韦却是置身险境,而且毒烟弥漫,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王翦才要杀回去,无论生死都要于吕不韦站到一处,陈天却是一把拉住王翦,急声道:“等等!”

“等什么?”王翦嘶声怒吼,用力挣开陈天的手臂,“那是我妹婿,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有面目去见妹子和外甥。”

陈天眼中突然露出怪异之色,指着前方说道:“王兄,你看!”

王翦抬头一望,也是错愕莫名。敌手蜂拥而来,准备充足,利用人海战术再放迷烟,手段无不用极。那卒长只是片刻的功夫,已经昏迷不醒,若不是被吕不韦投掷了出来,说不定已经被剁成肉酱。

吕不韦连助三人突出包围,却是把自己置身于险地之中。

迷烟升起的极快,转瞬把他那些暗部士兵,再加上一帮凶顽之敌罩在其中,朦朦胧胧。

这时候那些暗部士兵晕倒,已经是不足为奇之事,可王翦、陈天二人抬眼望过去,却见到那些敌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本来林立如屏障的敌人,居然四散倒下,生死未卜,黑夜之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这些人倒地,绝非是被吕不韦杀死,因为二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以吕不韦为中心,四周的敌人,一层层的倒下去,吕不韦甚至根本没有出刀。情形诡异非常,不能用道理来解释,敌人之中也终于有了骚乱的迹象。

这些敌人最可怕之处,不是武功高强,因为他们那人境的修为,在吕不韦三人眼中,实在是算不得如何高明!令人困惑地,却是他们那前仆后继的赴死精神。

吕不韦蓝鳞逆水刀虽利,更是杀人如麻,可却还是骇不退这些围攻之敌。就算吕不韦再次杀回,众人也没有一哄而散,所有的敌人,看起来都是铁打地神经,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

但是他们显然还是人,是人就有着人类的惊恐和惧怕!

释放迷烟毒雾,本来就是擒拿吕不韦等人的关键步骤,他们早就在鼻端抹了解药,倒下的应该是敌人,而不是自己!

但是迷烟升起,敌人纷纷晕倒,吕不韦却是屹然而立。出刀如电,丝毫不受迷烟的影响。相反地却是自己身边的同僚,一个接着一个中毒软倒下去,这如何不让他们惊骇欲绝?

吕不韦虽然刀若奔雷,毕竟尚可抵挡,但是同伴诡异倒下,好像黑暗中有着索命的无常,这让他们终于兴起了惊骇之意。

陡然间呼的一声响,吕不韦又把抓起地上的一名暗部士兵,向着陈天两人处扔了出来。

那士兵半空之中双目紧闭,昏迷不醒,陈天看准了去势,上前接住将其放到地上。

王翦已是向着马匹处冲去,打算牵过马匹,好把这些昏迷的暗部士兵,全部运送出去。

“走。”陈天连续接过,吕不韦掷出的十几名士兵后,低声喝道。

王翦却是抢过马匹,将士兵一个个搭在马匹之上,人在马前,手横大刀向东冲去,他们都已经看出,眼下救人要紧,留下却只能是吕不韦的累赘。以吕不韦如今的修为身手,这些人绝难留得住他!

王翦、陈天虽然拉扯着数个马匹,可依然健步如飞,更是本已处在外围之地,敌手已经难以阻拦他们的脚步。

这些神秘的黑衣人准备良久,想要将吕不韦等人一网成擒,但还是低估了这几人的战斗力。被王翦、陈天二人并肩一冲,黑衣人都是已经落在了身后。

刀光再闪,吕不韦已是了无牵挂,如同下山猛虎般,凶恶无比向前杀去。

对手才一打算围上,他陡然向南一冲。南面的人潮霍然被其劈开,可远处却是人影绰绰,数层包围已经要逼了上来。

吕不韦对敌手倒下,并没有丝毫奇怪,此刻地他,感官触觉都已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每次激战,他的修为都被激发到新的高峰顶点,虽是处于乱战之中,可对于敌手地强弱,稀疏还是了若指掌。

他已经知道三面的敌手,都已经向自己汇聚,只是南侧还是稍显薄弱,敌人如麻而至,但仍旧没有什么高手出现。

他知道自己当初的判断,暂时还是正确。

这伏击自己之人,采用三面包围之法,却只留下北面入泰山的缺口,这绝非由于地势所限。

实际上,在吕不韦看来,北方更像是个陷阱,等着他吕不韦去跳,这些背后隐藏地高手,很有可能全部埋伏在北方!

这和兵道的攻城之法,是同样的一个道理,每次攻打城池之时,攻方都会故意留下个缺口出来,这个缺口的意义远比围攻更要深远。有着逃离的希望,守卫之方自然不可能一力死守,生命对于任何人都很是宝贵,能活着,谁也不愿死去。

敌手如麻,西方的敌人,实力和人数却是最强!

西方是吕不韦来时的方向,人逢危难之际,当然第一念头就是回转后撤。派遣这些黑衣人的背后主使之人,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是以在这西方,埋伏的敌人最是强悍。

吕不韦在由南转西的时候,与敌人接战数刀之后,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这点。

北方可能会有埋伏、西方肯定要有硬仗,对手既然已是准备了这伏击之法,当然不会让吕不韦轻易逃脱,亦会在西方布下极大的阻力。

对方显然是想要将吕不韦擒拿,可吕不韦离开麦丘,说走就走,非常的干脆果断,他们一时之间,也还是调动不了太多的人手。

更何况对付吕不韦这等修为高深之人,寻常的兵士前来,那是根本没有什么作用,所以说眼下的缺口是东方和南方!

东方是向海之地,南方却是齐都临淄的方向,两处必然没有吕不韦的手下接应,对方派遣的人手,也自然应该弱些。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是最可能有着生机之处!

吕不韦在酒肆中,瞬间已是想明白了情形退路,所以当先探路,只怕自己误判,会让众多手下失陷。但是结果印证了他的猜想,他这一赌,居然轻易的杀出重围。

杀出重围再杀回来,吕不韦并没有耗费太多的力气,但是往西一冲,他却敏锐的感觉到阻力,在不住地急剧加大增强。

刀光如蓝幕,幕色之中,带着落红片片,矛断剑折,呛啷叮当之声响个不停,虽然对手实力不弱,可吕不韦的刀是快刀,招是快招,只是这一刻地功夫,又是斩杀了十几个人。

迎面而来的黑衣人中,竟是没有人,能挡住他地一刀!

围攻之人,虽还是一如既往地悍不畏死;可是眼中,却终于也露出了惊骇之色。他们感觉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凶猛地猎豹,噬人的妖兽,疯狂地咆哮着撕裂着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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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田单

第226章:田单

吕不韦已经血染征衣,他知道已经不能再停留下去,他只想给陈天、王翦等人博得离去的时间。但是压力陡增之下,让他意识到,自己若是再不离开,可能就要阴沟之内翻船。

他一直能够安然无恙,就是因为在乱战之中,依然能够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想要离开,他却再次向南方一冲。

蓝鳞逆水刀回手一扫,人头带着把断剑,一起飞了起来。可片刻的功夫,最少有三把长矛、两把长剑、加上斧头大戈,已是同时击了过来。

乱战之中,他自创的不韦技击术,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反应、速度、力量在拼杀之间,不断地提高凝历。

兵刃击来,几乎断了吕不韦的全部来势去路,吕不韦霍然一扭.出矛之人就看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现象。吕不韦宛若影子一般的扑了过来,他明明看到长矛刺到了吕不韦的身上,可感觉却告诉他,这枪还是扎了个空。

所有的敌人都已经注意到,.吕不韦已经扭曲的不成人形,靠着身躯地扭动,硬生生的躲过了这一击。可这怎么是人力能够做到地呢?

吕不韦左手一探,如同鬼魅般的.快捷而动,已经连夺三杆长矛,长刀反砍,劈飞了斧头大戈。冷哼声中,手臂一震,三杆长矛电射向西,刺透了三人的胸膛,长矛带血,从那三人后背穿出,没入黑暗之中。

这一招威猛无俦,天下无双,众.人见到吕不韦威风凛凛,宛如天仙战神,掷出长矛的那一刻,杀气凛然,双眸如电,不由都是心中泛寒。

本来攻势如潮,可见到吕不韦的威猛,众黑衣人的.攻击都是稍阻,吕不韦却已是抓住这一机会,脚尖用力,已然倒纵而出,落在一黑衣人地头上。

身形不停,吕不韦脚尖再点,居然踩着那人的脑袋.前行。

他步伐奇快,敌人甚至来不及躲闪,就被他凌空.而过。黑衣人纷纷挥出兵刃招呼,可又哪里能够得着?

吕不韦如御风.而行,左手早就取出一把铜钱,挥手而出。

他人向前行,不见出刀,路过之处,敌手纷纷摔倒在地。

众人见到,陡然间又是添了分寒意,不明所以。

吕不韦见到敌手纷纷倒地,更是加速运转五德始终行,这时候能不能从南面顺利逃出,就要看前方敌人的实力如何了。

众敌纷纷摔倒,眼看就要杀到最外围,吕不韦却突然升起危机之感,只觉得在黑暗之中,左手处有着夜枭一样的人物,正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斜睨过去,见到一点光芒,从那人手上发出。

来势奇快,击打的方向,却是吕不韦去势所在的必经之处。

吕不韦陡然间止住脚步,一点寒光几乎擦着他的鼻尖而过。吕不韦惊出一身冷汗,嗅到寒光带着腥气,闻之欲呕,暗器显然是下了极为厉害地毒药。

那人发放暗器地时机极为巧妙,若非他急停躲避,这时候却已然是中招!

吕不韦瞥见那人,二话不说,手臂一抬,数点寒光打了过去。

那人也是机灵,伸手拉过一人挡在胸前。

只听到嗤嗤数声,挡在前面地黑衣人惨叫都来不急发出,已然毙命当场。

吕不韦却已经纵出了对方地包围,向西疾奔而去,可是在奔跑的途中,他却还是回头望了眼身后。

见到遍地狼藉,尸体满地,也是暗自心惊。心中那一刻只是想着,发出暗器那人是谁,可是那六合八荒中人?

吕不韦锐不可挡,杀出重围之后,身后的敌人却并不放弃,黑暗中几声呼哨,众人紧跟不舍。

吕不韦步伐奇快,转瞬没入黑暗之中,已经不见行踪。

但众人知道吕不韦有着十几个手下晕倒,决计奔跑不快,心道就算捉不到吕不韦,也要耗死他!

虽然传闻吕不韦是地境巅峰修为,但却还不是天境之人,毕竟内力有限,他一个人如何能够斗得过,上百的人境高手?

才冲出一箭之地,陡然间一声大喝,一人从黑暗中穿出,挥刀就砍,最前几人翻身栽倒,身首两分,暗夜中血如泉涌。

众人大惊,定睛一看,才发现窜出来的竟然还是吕不韦。

吕不韦势若猛虎的砍翻几人之后,并不逃命,反倒一路杀了回去,黑衣人们大惊失色,纷纷止步。

他们从未想到过,吕不韦会不逃反攻,吕不韦的每一步在他们看来,都是匪夷所思。

如潮地黑衣杀手,才要凝聚对敌,吕不韦却又是一个鹞子翻身,再次没入黑暗之中。

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视众人如同无物,众黑衣人无不又是痛恨,又是惊凛,还略微夹杂着几分钦佩之意。

等到终于绕过山脚,只见到前面漆黑一片,难见数丈的距离,吕不韦等人早就踪影不见。

众黑衣人止步,气喘吁吁,回想方才惊心动魄的厮杀,虽是终日刀头舔血,却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见到吕不韦神勇无敌,都在犹豫是否继续追击。

施放暗器那人,却是冷望着远处,心中也是悸动不已。

他早知道吕不韦的威名,却是无缘相见。本来一直以为吕不韦扬名天下,有些言过其实,哪里想到传言的威猛,还远不如今日所见。

这里的黑衣人,都是稷下学馆中的弟子,实力如何,他很是心知肚明,这次袭击亦是势在必得。可吕不韦倏然而来,飘然而去,修为之高,实在太过耸人听闻。

他回忆着方才的一刹那,吕不韦那双眸如电的望着他,现在想想还是心惊后怕。

他也拿不定主意知否追上去,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哨响,那人顾不得追击,快步回转。

过了酒肆,一直到北面山脚处,那人这才止步,一棵大树之下站着一人。

俊朗飘逸,风流倜傥,颚下短髯微微前翘,更添沉稳干练之色,但此人这时亦是紧锁眉头,显然并不高兴。

那人向树下之人抱拳道:“丞相大人,颜战无能,留不住那吕不韦,还请丞相恕罪。”

树下那人轻叹一声,摇头说道:“颜战啊,我还是低估了吕不韦,过错在我,与你无关。”

颜战惶恐地道:“丞相,这次我们已经是调动了,稷下学馆的五百精锐弟子,只想趁其不备,除去吕不韦。吕不韦若除之,自是可以扫除,我大齐西进的一大障碍,可却没有想到,吕不韦竟然厉害如斯——”

“我失算了!”田单叹息着道:“吕不韦自从踏上,我大齐土地的第一天,其实已经落入我们的耳目之中。他一直明晃在前,却是伺机而动,我却一直筹划着必杀一击。可没想到的是,我才布置妥当,他竟然骤然而动,直接来了这泰山之下。我们仓促的包围之中,他却是选择了一条,让我意料不到的道路,他此行向南,却是与泰山背道而行!颜战,你现在就吩咐下去,派人继续追踪他们的行踪,若有消息,马上回报!”

颜战听令退下,田单却是缓缓的坐了下来,喃喃自语着道:“田单呀田单,你还是太过心急,吕不韦这次逃脱,再想等到这种机会,恐怕将是千难万难了。”

这伏击的主谋,当然就是齐国丞相田单,这次他亲自出马,只想擒杀吕不韦。没想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或者说,不止功亏一篑,这次和吕不韦真正对垒,这才让田单意识到,吕不韦的实力,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坐在树下良久,颜战快步回转,对田单恭敬地道:“丞相,我已经吩咐下去,他们一路向南追赶,暂时没有任何吕不韦的消息。”

田单眼睛半睁半闭,良久之后,才幽幽说道:“此事无妨,虽然我等没有杀了吕不韦。但是他也没有机会,进入泰山之中。现在的吕不韦……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无力再入泰山之中的!六合八荒之人,早已是摆开了阵势,只等着吕不韦出现。此次我大齐稷下学馆与六合八荒联手,吕不韦定当铩羽而归。”

颜战却及时提醒道:“丞相,听闻吕不韦此人诡计多端,而且心狠手辣,我们这次暗算他不成,要提防他大肆反击才好。”

田单笑着站了起来,说道:“反击?派兵来攻打我大齐!呵呵,就算他想要如此,只怕惠文王也是不会答应的。只要赵军东进,保证秦军就会随后攻其不备!”

颜战皱眉说道:“此等国与国间的事,恕战不明白这其中地道理,还望丞相见谅!”

田单沉声说道:“颜战啊,其实——此事了结之后,我会再和大王说说,让他赐婚你和澹台月枝,一来可以了去你心中的宿愿,二来也可为你进入朝堂打下基础。”

“多谢丞相大人厚爱!”颜战听了后,大喜过望,忙抱拳说道。

田单笑着把他扶了起来,说道:“你父与我是同门好友,我一直当你是子侄看待。等你父在稷下学馆,斗掉那曹秋道,我们兄弟一朝一野,大齐就会尽在我们兄弟的掌握之中。我田某无子,所以继承我们兄弟事业之人,非战侄莫数啊!”

“叔父厚爱,侄儿定当鼎力完成叔父心愿!定然不会让那吕不韦,能够活着离开我大齐!”

“你这孩子莫要为了此事,而露出了马脚。”田单笑了起来,望着颜战说道:“吕不韦必须要除掉,但却不能明着行事。他毕竟是赵国之将,而且是天下闻名之人,我们若是让人知晓,是我们齐国绞杀于他的话,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至于暗中下手嘛,我们倒还是可以行得,但手段必须要隐晦一些。”

颜战露出一丝笑意,低声说道:“叔父,你说我们若是把此事嫁祸出去,是不是能利用吕不韦的死,再为我大齐谋得一些好处?”

“对了,活着的吕不韦是个祸害,但死了的吕不韦却是个契机!”田单轻声说道。

“但不知道这六合八荒之人,有没有把握干掉吕不韦。”颜战沉声说道:“不如我们把吕不韦的行踪,彻底暴露出来,也好令那些记恨他之人,一起联起手来,把他铲除如何?”

“此事却要再深思熟虑一番,万万不可贸然行事。”田单虽是本次伏击计划受挫,却没有任何的沮丧之色,虽设置了后续的重重机关,也没有半分自满之色。他一直都是如此,风度翩翩,微笑满面。

颜战看得暗自敬佩,心道这个白云剑派的田单,实在是个极其难缠的人物,虽然身手不及自己的父亲,但这份心气和智谋,却是人所不及的。可是——吕不韦呢?两人孰优孰劣,看来还要斗上一场,才会见得分晓。

“据我所知,此次吕不韦来我齐境,赵国邯郸却是无人知晓,而且在原阳之地,也算得是机密之事。但却不知他为何,到了我齐境之后,却是高调亮相。”

颜战欲言又止,田单却是淡然一笑,说道:“这个嘛,就叫欲盖弥彰的手段!他先前谨慎,是为了遮掩他的目的;而后的坦荡,是为了让我齐国没有可趁之机。”

颜战点了点头,赞同地道:“幸亏有田叔父主持,不然就真让这吕不韦有机可趁了。听说叔父已是请大王,派遣了军队,由临淄而来,保护吕不韦的安全。”

田单哈哈笑道:“不错,明着护,暗着杀!如此一来,就算吕不韦被我等杀掉,世人皆知是我所为,却也百无对证。”

“但若是大军赶到之时,我们却还没有干掉吕不韦呢?”颜战突然问道。

田单抬头望天,半晌只是一叹,终于还是不再言语,颜战也是垂下头来,目光闪动,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

澹台月枝这几日以来,总觉得心事重重,尤其是在猗顿告诉了她。当日那位万先生,其实就是名动天下的吕不韦时,一切都已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齐国表面看起来,依然是风平浪静,但她却知道,事情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吕不韦的到来,给才从燕地退兵的齐国,带来了未知的变数。

吕不韦是个绝对的不安因数,是个令人厌烦的存在。

更是能让朦胧少女,迷失自我的潜在诱惑。

本来这次被母亲田沫缌派来泰山,澹台月枝心里,还很是抵触。因为她想要多了解一下,那位在邯郸混得风声水起,在大赵更是威名赫赫,以至于在天下都是耳闻其名的吕将军。

澹台月枝怀着失落的心情上了路,但路上得到的消息,却让她亢奋不已。听说那个神秘并且从不安分的吕不韦,已是到了泰山附近,而且还在数百黑衣人的围攻之下,安然得脱。

对于能在泰山附近,发动数百高手,对吕不韦进行围攻之事,澹台月枝的心里很清楚。毕竟有这个能力,和有此必除吕不韦的人,齐境之内,除了那个自己极度厌恶之人外,实在是再无他人尔。

当年那个无耻地家伙,附在母亲的身体上,卖力的挺送,那yin亵的叫声,令澹台月枝从那以后,就对男女之事,极为厌恶与厌烦。

尤其是在那人靠着母亲的关系,接触上舅舅田法章后,她更是瞧不起这靠着女人,而使自己出头上位的无耻行为。

春意楼的出现,很大程度上,也都是澹台月枝戏谑男人的一种手段。

澹台月枝现在最好奇的,就是为什么母亲会在如此敏感之时,命自己前往泰山之地,难道只是为了给父亲扫墓?

这种简单和可笑的理由,她根本不会相信!

但母亲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打算让自己,帮着那无耻之徒,把吕不韦永远的留在齐境?又或者是母亲打算放弃那无耻之人,而改为让吕不韦成为她的新欢?

不行!吕不韦是我的!

她正烦恼的时候,蓦然觉得前方有人,霍然抬头,素手已经无声无息的,摸上了腰上的裙带。

转瞬却又放了下来,前方那人,笑容尤如阳光般灿烂,澹台月枝亦是浮出了笑容,微笑道:“吕不韦,怎么是你?”

笑有多种,畅快的笑、悲哀的笑、表达诚意的笑、掩饰心意的笑。

澹台月枝的笑声,和这夏日的骄阳一样,灿烂无比,光芒四射,可就算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很久没有这般开心的笑过了。

接触到残酷的现实之后,让以往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变得心事重重,所以她的笑,很多时候,已经变成她的一种武器。

吕不韦、田单,却算得是世上的俊杰人物,因为他们在面对困境和危机之时,都能从容面对;因为这二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如何险恶的环境,也都能笑的出来。

田单的笑幽漠淡远,是一种掩饰心意的笑;吕不韦的笑爽朗阳光,却是一种表达诚意的笑。

她和吕不韦今日,只是第二次见面,而且上次更是匆匆一瞥,当时她也不知吕不韦的身份,只知他是位秦国来的英俊商人。

澹台月枝却是万万没有猜出,这在春意楼寻欢的秦国商人,却是声名赫然的吕不韦,在天下间都可算得上,是翘楚的人物。

吕不韦见到澹台月枝后,先施一礼,而后笑道:“月枝小姐,多日不见,一向安好?”

澹台月枝不太习惯他文绉绉,拒人千里之外的生分之言,径直问道:“吕不韦,你来我大齐到底有什么勾当,可是想要把我大齐,搅得混乱不堪吗?”

虽然澹台月枝还不能确定,母亲派自己来泰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想来必是与这面前的吕不韦,大有干系。没想到会在自己来泰山的路上,‘偶然’的碰到了这吕不韦。

不管母亲的企图是什么,澹台月枝倒觉得,能和吕不韦在一起,也算是件不错的事情,最少这个吕不韦看起来,比田单要年轻、要聪明、要英俊!

“当日形势所迫,没有对姑娘实言,还望姑娘……”吕不韦犹豫了下,才继续说道:“我前日放到泰山之时,就受到了数百高手的围攻,那数百人武功修为很是不差,起码都是人境的身手。”

第227章持痴叱迟

第227章:持痴叱迟

“数百人?”澹台月枝诧异地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吗?你不会以为是我齐国,派来袭击你的吧?”

吕不韦苦笑着摇头,无奈地道:“我实在是不知道招惹了何妨神圣,竟然会派出如此阵容来袭击我。但想来齐王也是处事公正,胸襟宽广之人,定当不会如此行事。应该是我过去得罪地几个小人,想要借我来齐境之机,把我袭杀于此,也好挑拨齐赵两国之间的关系。”

澹台月枝皱眉说道:“恩,我估计也很有这种可能!吕将军,不如你和我去前面,我澹台家的庄园吧,那里应该安全一些。”

两句话过后,这位澹台小姐竟然就把事情揽了过去,这是吕不韦万万没有预料得到之事。

和这位澹台小姐说话,还真是不用言明,就能体会话中之意,看来看春意阁的成功,并非是偶然之事,而是这澹台的善解人意使然。

“我还有十几个手下,尚在昏.迷之中,如此贸然登门,是不是太过唐突一些!”

“唐突什么,大家江湖儿女,你却怎.么如此婆婆妈妈,亏你还是大赵的镇守将军呢!”澹台月枝说着,已经是策马前行,等待着吕不韦等人随之而来。

吕不韦跟随着她的马匹行了.几步,沉声说道:“其实我是怕连累了澹台小姐,毕竟这些人敢在齐境对我下手,自然是不会太把齐王放在眼中。”

“连累?吕将军若是如此说话,我却更是要邀请您和.手下,前来我澹台庄园,我倒是想看看,在大齐之内,谁人胆敢动我澹台月枝!”澹台月枝终于有些沉吟着说道:“我这就遣人前往临淄,让我母亲面见大王,派出精锐军队来此卫护吕将军!”

吕不韦微微一笑,第一个目地已经达到,最少他要.让澹台月枝知道,自己并没有怀疑,被袭击之事与齐国有何干系。

不过这种暗示说说就好,澹台月枝能经营出春.意阁如此成功的生意,头脑岂是简单之辈,吕不韦认为她会自己思考,所以也不好说的过于清朗。

“其实我此次来.到齐境,对齐国并无恶意,只是一位前辈给我与夫人的新婚贺礼,就埋藏在这泰山之上。”吕不韦坦然地说出真相,正色说道:“是以我此次带人前来取物,却是不敢多带人手,只怕被齐王和齐国的大臣误解。可没想到,这却反倒给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一个可趁之机。前夜那些人摸到酒肆附近,悍然围攻。我等寡不敌众,侥幸逃出重围,却一直不知道对手是谁。”

“我也不知道呀。”澹台月枝笑了起来,反问道:“你想要从我身上问出那些人是谁,只怕尚是不能之事。”

吕不韦含笑叹道:“我知道这些人暗藏祸心,当然不会和姑娘有关。可我们在突围的途中,却被那些人暗算。我这十几个兄弟,到现在一直都是昏迷不醒,在下忧心忡忡,却知道他们所中的并非简单地**,而是一种密制的独门之毒,至于这种毒是什么,在下却是无从得知。”

澹台月枝银铃般地笑道:“吕将军难道是想让我想办法,为你的手下把毒解开不成?”

吕不韦肃然点头说道:“在下知道此举唐突冒昧,可是束手无策,只能向姑娘求助。”

“他们是你的手下,我若是救了他们的话,对我有什么好处?”澹台月枝咯咯笑道。

吕不韦微微一愕,苦笑着道:“不知道姑娘想要什么好处?在下虽然对此毒尚是束手无策,可若有别地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全力以赴为姑娘效力!”

澹台月枝笑望着吕不韦,想了想说道:“听你的口气,我让你去做之事,你必是毫不犹豫,一定会帮我完成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毅然说道:“若是姑娘如此理解,那也未为不可。”

澹台月枝听后,却是欣然打断他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马上去我澹台家的庄园便是,我倒要看看,你手下的毒,有多么难解!”

说着,澹台月枝招呼身边的食客,跟随着吕不韦一起,想着隐藏众人之处而去,帮着吕不韦把昏迷之人都带过来。

等来到一条小溪前,已经不能行马,澹台月枝翻身下马,向前指着说道:“前面转过山角,就是我澹台家的庄园,也是我爹的埋骨之所!”

吕不韦听了一鄂,转而劝慰道:“人生短短弹指一挥间,姑娘尚请节哀!”

澹台月枝听后,却是笑道:“有什么节哀不节哀的,我这爹爹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爹,我都不能晓得。当我出生之时,他都已经死了,而且——”

虽然澹台月枝的话没有说下去,吕不韦却也已经隐讳地感觉到,后面的话必然与其母的yin乱生活,大有干系,所以也就没有再去追问。

二人在前顺着小溪,踩着鹅卵石前行,身后跟着几十名澹台月枝家中的食客,纷纷扛着暗部的士兵。可是,惟独不见王翦与陈天的踪迹。

澹台月枝一直沉默的前行,突然问道:“吕不韦……你有几位夫人?”

“我今年岁前,娶了四位夫人。”吕不韦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笑道:“姑娘为何有此一问呢,难道你是想知道,我来泰山所要取的贺礼,是何东西?这我却是随时都可告诉于你。”

“我对你的贺礼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四位夫人的事情。”澹台月枝又问道。

吕不韦琢磨不透她的用意,却是真诚地道:“澹台姑娘,我这四位夫人,正是和了持、痴、叱、迟四字!”

吕不韦所说四字,虽然是不同字,但音却是几乎一模一样。澹台月枝听吕不韦说的有趣,好奇问道:“这四字不就是一个字吗?却不知有何解释!”

吕不韦哈哈大笑,而后方才叹息着道:“其实嘛,这四字虽是音同,但字却不一样。我来给你解释听吧!这第一字的持,是坚持、操持、持之以恒之持。这说的是我那水湄夫人,我和她相识的时间最久,当年……”

吕不韦说完与水湄的故事,澹台月枝已是听得连连点头,望着吕不韦,神情很是欣赏地点头道:“你倒是喜新不厌旧之人,竟然能对一个奴婢身份的侍妾,都一如冀望的不离不弃,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吕不韦,这点我澹台月枝,敬佩你!但不知其他三字,是何意思呢?”

吕不韦笑了笑,继续说道:“这第二个痴,是痴恋、痴迷、痴心不改之意。说的是我的冰冰夫人,哦,也就是郭氏铸造的大小姐郭婷柔。我和她见面之时,其实郭家主已是与我提起婚姻之事,但我当时却是实在放不下同过艰苦的水湄。却没想到,我与冰冰的碰面,是在第二日后的长平酒肆里。当时我坐于楼上……”

等吕不韦说完与冰冰的往事,澹台月枝却是轻呸一声,愤然说道:“本以为你是个重情谊的男子,却也是见了美色,就难迈开脚步的色棍,这郭大小姐嫁给了你,也算是羊入虎口,可惜啊,可惜——”

吕不韦哭笑不得,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得到这么个评价。

二人默默前行,转过山脉的拐角处,果见一片宅院耸于山窝之内,围墙高大,确是颇有一番气势。

澹台月枝见到吕不韦不语,却又开口问道:“不知你那其余两位夫人,却是又有着怎样一番旧事?”

吕不韦一愣之下,摇头苦笑着道:“澹台姑娘,你不会听了之后,再来奚落挖苦吕某一番吧?”

澹台月枝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家伙,不去行那见不得人之事,何必怕我来说你的可恶行径。”

吕不韦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第三叱,却是叱咤风云之意,说的是我的静儿夫人,也就是墨家钜子墨翟先生之女。我与她相识,是在阏于大战之后,我被禽家先后两次伏击,在三水之畔,一座高大漆黑的古怪山峰之处。那时我听到了世上,最最动听的箫声……”

这次澹台月枝沉默了许久,才点头说道:“恩,这倒确是个美女英雄的好故事,也算是圆满完美的结局。可惜世上美女虽多,但吕将军这般的英雄,却是在太少了些,难免会有些美女,要一生哀怨,恨自己命苦,觅不得如意郎君。”

听到澹台月枝这有些怨念之言,吕不韦眼神猛地收缩了起来,实在不明白这澹台月枝说的是她自己,还是她那啸傲齐国临淄的母亲。

“吕不韦,能说说你那最后一位夫人吗?”

澹台月枝感慨之后,落寞地一笑,却是继续问起吕不韦来。

“这最后一迟,却是迟到、迟来之意。说的是我的惜儿夫人,也就是大赵前左相蔺相如之孙女蔺惜儿。其实我首次听起她的名字,还要算当初没去邯郸,尚在濮阳之时。那时……”吕不韦开始说了起来,自己当初还济济无名时的往事。

“那你的这位惜儿夫人,当初应是蔺相如用计,打算陷害你的诱饵,怎么却又真的成了你的夫人呢?这事让我这听者,都是疑惑万分。”

澹台月枝好奇问道。

吕不韦无奈一笑,说道:“所以说这缘分之事,却是天意难违。我与惜儿也算是纠葛难解的因缘。而且我先后两次,都差点就与她失之交臂。当日我在小说家宗地,开展印刷术之时……”

听了吕不韦在小说家宗地,在惠文王寿宴之上,两次都未留意蔺惜儿,澹台月枝咯咯笑道:“你这吕不韦,却也并不算得聪明之人,竟然也能有此愚鲁之事,差点就要失美于侧,实在是不够机灵!”

两人说说笑笑,已是来到了那庄园之前。

吕不韦抬头望去,只见那庄门之上,书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烫金大字——澹台山庄!

四字苍劲有力,大气磅礴,一见就是出于名人大家之手,吕不韦不由好奇问道:“澹台姑娘,想来这四字也应是大有来历的吧?能否告之,是出于哪位大家之手啊?”

澹台月枝笑了笑,凝望四字,悠然说道:“此是如今我大齐稷下学馆,曹秋道先生当年送给我父亲的。”

曹秋道?应该是就是那稷下学圣吧!和那颜悲回并称稷下秋回的学馆馆主。

吕不韦随着澹台月枝的脚步,来到庄门之前,还没等进入,却见里面行出了四个腰上挎剑的门客,见到澹台月枝后,四人抱拳恭敬地道:“小姐,夫人已在厅中,等候您与贵客多时了。”

听到此言,澹台月枝和吕不韦都是一愣。

澹台月枝很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知道自己,与人携行到来。难道她一直派有耳目,注意自己,或者是吕不韦的举动不成?

吕不韦心里也是大惑,看来这位齐王之妹,确不是个简单人物,竟然能知晓自己到来,看来运筹之间,比起齐相田单来,也是只强不弱啊。

阳光如晕,无声的洒落在田沫缌颀长的娇躯上,在方石铺砌的路面上,印出一个无限美好的剪影。

夏末凉风轻拂,送来阵阵诱人的幽香,这幽香分明来自于田沫缌的身上,吕不韦的内心,没来由的一阵狂跳。

“月枝你回来了,时间刚刚好,明天就是你父亲的忌辰了,我还担心你赶不回来呢!这位是你的……朋友?”田沫缌的声音异常妖娆。

澹台月枝犹豫了下,才屈膝在田沫缌的面前行礼,之后才说道:“他是女儿的人生知己,名叫吕不韦。”

吕不韦凝神关注着地上的剪影,田沫缌听到他的名字,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哦,你的朋友啊,很不错的年轻人!家是麦丘的吗?”

“母亲,他不是麦丘人,而且根本也不是我齐国人,他是,他是赵国人!”澹台月枝对于田沫缌的态度很不满意,幽然叹了口气,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招了招手,示意吕不韦坐在她的身边。

田沫缌点了点头,而后才故作震惊地道:“赵国吕不韦,莫非你就是赵国新任的原阳将军?还真是年少有为,不愧被人称颂为七国最年轻的将才啊。”

吕不韦暗暗松了一口气,起码现在表面看起来,这田沫缌与自己被袭击之事毫无关系,也免了送羊入虎口的危机。

吕不韦点了点头,笑道:“吕某只是恰逢其会而已,并没有什么真本事,都是天下人以讹传讹而已,倒让齐郡主见笑了!”

田沫缌望着吕不韦,上下打量了许久,才幽幽说道:“吕将军才识过人,而且神采非凡,更难能可贵的是这谦谨之心。赵国能有如此人才,实在是赵国之幸啊!”

默默倾听着田沫缌的夸奖,吕不韦抬起头来,望着她那张绝美,而又风情万种的脸庞,笑道:“其实你齐国的田单比起我来,却要更胜一筹,毕竟他如今已是齐国之相,而我却只是赵国的一位边地守将。”

田沫缌盯住吕不韦的双眸,一字一句地道:“田单能够在我大齐上位,只因我大齐无甚大才之人。而赵国却是人才济济,蔺相如、赵胜、赵奢、赵豹、廉颇、乐毅,无一不是才识过人之士。”

田沫缌停顿了一下,俏脸微微仰起,阳光为她美丽绝伦的俏脸,笼罩上一层无比神秘的光晕,白皙的皮肤更是胜玉赛雪。转而美目瞟向吕不韦,轻声说道:“当然,更有吕将军这般的少年俊杰,若是我大齐能有此等少年俊杰,别说是相位,就是封君都是必然之事。”

吕不韦马上明白了田沫缌的意思,这是变相的笼络!

只要吕不韦现在表现出一丝兴趣,这位齐王之妹,必然会继续摊出手中的筹码。

金钱、美女、权势、地位,而且吕不韦的直觉告诉他,只要自己愿意,这位丰韵尤存的齐国郡主,是不介意成为自己床上玩物的!当然,这玩物在她的心中,也许却是她对自己的定位!

正在这时,澹台月枝带着的门客首领,上前说道:“夫人,小姐,这位先生的手下,已经安置妥当,我是否现在就外出寻医,为他们驱毒呢!”

田沫缌与澹台月枝还未等说话,吕不韦就站了起来,摇头道:“多谢美意,但这医却是不用去请,我自可解开此毒!”

见到众人诧异地目光,吕不韦笑着从怀里拿出一柄匕首,在指尖上轻轻扎了一下。并用石台上的杯子,接了小半杯的鲜血,递给那门客首领,说道:“请为他们每人服上一些,应该就会马上清醒过来。”

望着门客首领离去的背影,田沫缌好奇地道:“吕将军之血,难道还能解毒不成?这也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了些吧!”

吕不韦得意笑道:“这算什么,就是身中绝毒,吕某也有信心,用自己之血化解该毒!”

澹台月枝听到这里,却是疑惑地问道:“既然吕将军能解此毒,为何却要让我帮助呢?”

吕不韦哈哈笑道:“因为郡主需要我来求助于你啊,郡主,吕某所说可对否?”

田沫缌镇定地望着吕不韦,良久,才点头说道:“吕将军比起传闻来,实在是还要厉害甚多,沫缌现在对你很是敬佩万分。我也不说废话,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是加入我大齐,条件嘛——随便你开!”

吕不韦摇了摇头,无奈地道:“这个条件,根本没有可谈之处,还是说下一个吧!”

田沫缌显然也知道,此事吕不韦绝对不可能答应,所以继续说道:“二嘛,就是迎娶月枝——”

澹台月枝听到这里,霍地站了起来,一双妙目,却是盯在吕不韦的脸上,愤然说道:“母亲,你竟然要用女儿的终生幸福来做交易,你难道把我当成,是你一般的女人了吗!”

田沫缌面上,也现出恼怒之色,冷着声音说道:“我怎么了!我万事无不是为了大齐着想,为了大齐的百万百姓着想。若是大齐被灭了国,我等王室之女,能够成为别人专属的玩物,都已算是万幸之事。”

吕不韦见到两母女,当着自己之面,竟然开始揭起了伤疤,无奈地道:“郡主的这个条件,对我吕不韦来说,是只得便宜却不吃亏之事。我想郡主还有下文吧,不妨说出听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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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八荒

第228章:八荒

田沫缌款款站起,她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了镇静,望着吕不韦一字一顿地道:“当着吕将军这等聪明之人,我也不说废话!你只要每年提供,两万匹的战马给我大齐装备军队,那么咱们就算成交!”

吕不韦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道:“这却是没有任何问题,别说两万,就是三万对我原阳来说,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是价钱上,我却只能给予你齐国,中原的价格。毕竟现在各国都急需马匹,我若给你齐国太低,却是不好向其他几国交代。”

田沫缌凝视着枝头青涩的梅子,漫不经心地道:“战马的价格之事,我大齐自然不会与吕将军计较,但却希望吕将军,在战马的数量上,一定要按照今日约定而行事。”

吕不韦斩钉截铁地道:“我吕不韦向来一言九鼎,绝无反悔的可能,此事就如此定下吧!”

田沫缌柳眉微微挑起,望着吕不韦,秀美的脸上,却是浮现出妩媚的春意,柔声道:“那等到秋后交易战马之时,我亲自把月枝送到原阳,与吕将军完婚,吕将军意下如何?”

吕不韦向远处,跟着那门客.首领而来的暗部士兵们,望了一眼后,犹豫着道:“此事却要尊重澹台小姐的意思,若是她心甘情愿,秋后之时,原阳再会!”

澹台月枝一双美目,满怀深意的.看了看吕不韦,许久方道:“吕不韦,我却想知道,我若真的嫁给了你,你却打算用何字来形容于我?”

吕不韦淡然笑道:“还是赤!赤luo、赤色之意!”

澹台月枝正待让吕不韦解释.一番,却见那十几名吕不韦的手下士兵,已是行了过来,纷纷对吕不韦跪拜道:“将军在上,我等多谢将军救命大恩!”

吕不韦将众人拉了起来,笑道:“你们是我原阳军中.士兵,是我的手下,我怎能弃你等于不顾?份内之事,你等不用客气!你们马上回去,与申猴统领联系,告诉他在平原继续等我,我过几日办完事情,自会与他汇合!”

众暗部士兵,听到吕不韦的命令之后,忙领命而去,.瞬间消失在澹台山庄。

吕不韦转过头来,抱拳道:“还望郡主和田相打个.招呼,让他自重一些,免得他再派人对我下手。那样的话,只怕秋后交易战马之事,就要就此泡汤了!吕某还有要事待办,就此告辞了!”

吕不韦说完,脚.下发力,已是一跨三丈远,迅速掠出澹台山庄,向着北方的泰山而去。

望着吕不韦离去的背影,田沫缌叹了口气,对那门客首领吩咐道:“你马上通知田单,大王要与吕不韦做场大交易,让他别再对吕不韦下手!若是他在一意孤行,大王必然不会饶恕他这次!”

……

出了澹台山庄,一路向北,吕不韦来到一处,山林野路的十字叉路口处。脸上的笑意,却一分分地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神色,眼中精芒杀气一闪而没。

静静的站立了片刻,吕不韦默默不语。

不过田沫缌母女,却是已在吕不韦心中,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今日田沫缌与自己所谈之事,必然是受到齐王的指令,那么接下来,田单就应该不会,再来对自己进行袭击。这样的话,目前的阻碍,就只剩下六合八荒之人了。

希望王翦和陈天,能引开一部分六合八荒之人,如此自己也好分敌,而破之!

稀疏微弱的脚步之声,传入吕不韦耳内。

有人来到!

吕不韦心中一动,阴霾的表情迅速消失,‘嗖’地一声,窜到身旁的一棵大树之上。

当吕不韦抬起头来,已是神色非常的冷静,看不出一点异样。

“也不知道安全锤和林雷,他们两路人碰没碰到那吕不韦,若是他们碰到的话,咱们兄弟,岂不是白忙一场了嘛!”

“嘿嘿,放心,安全锤身边有坎中、兑上、巽下三人在侧,量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而林雷和花娇媚,再加上九转溪的两父子,更是二对二之局,若是碰到吕不韦的话,我看他们就要先打上一场!”另一人毫不顾忌的嘲笑道,丝毫不顾忌谈论之人,也同是他们六合八荒中人。

“我看,咱们就在此地分散,搜索吕不韦的行踪!若是有谁发现了吕不韦,马上用穿天哮箭通知其他人,四位兄弟意下如何啊?”

其余四人点了点头,都是同意此人的意见。

其实这并不能说明,他们之间相互信任,而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若是单独碰上吕不韦,根本很难有取胜的机会。

毕竟按照田单传递回的消息来看,这吕不韦能在数百人境修为之人的包围之中,杀进杀出,洒脱异常。就算修为没有达到天境,也已是相差不多!

见到五人分散了开,隐藏树上的吕不韦,嘴角浮现出了冷酷地笑容。

想要得到追天灭日箭?

想要杀我吕不韦?

那么,对不起,我只有一一杀死你们了!

吕不韦望了最后离去的蓝袍人一眼,跃下树来,向着他的背影追去。

那人迅速前行,并仔细搜查着周围,但他却忽略了自己的背后方向。

毕竟人在高度紧张之下,往往都会认为自己走过的地方,是最安全可靠的。

吕不韦就这么盯住对方,跟着他的足迹尾随着。

当吕不韦估计其余四人已是行远,不可能听到战斗之声时,才发动起五德始终行,向着那人逼近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的缩短!

终于,那人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忙转过身来,却已是可以清晰看到,吕不韦的相貌神情。

和吕不韦目光相对,辛苦搜寻吕不韦的八荒之一离中卫虚,见吕不韦正盯着自己。心底不由一颤,暗道:“这吕不韦。还真够神出鬼没的,竟然一直跟在老子身后!现在发射信号的话,只怕我还没等拉动机关,就要被吕不韦攻击。如此一来,我将完全失去先机,处于绝对被动的地步。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仅仅一瞬之间,卫虚的脑海中,便有了想法。

他脸上绽放出笑容,大步的朝吕不韦赶了过来,笑道:“吕将军!你可是让我找得好辛苦啊!”

“你是谁?”吕不韦假意皱眉问道。

寂静沉闷的茂密山林之中,周围只有吕不韦和卫虚二人。

“哈哈。我是六合八荒中的‘离中’卫虚。”卫虚一边走向前,一边将手搭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

“卫先生?”吕不韦淡笑着道:“不知道卫先生,这么急着寻找吕某,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事情是这样的,我其实也是卫国濮阳人,与吕将军也算是故乡之人。昨日我和几个朋友路过这泰山附近,却听说齐国田单,打算阻杀将军,所以就打算出手相帮,但——”卫虚说话的速度,逐渐地减缓了下来,在距离吕不韦四五丈处,不远不近地就这么望着吕不韦。

吕不韦却是脸色一变,惊声道:“你——你用毒!”

吕不韦清晰察觉到,陌生的染毒物质,渗透进自己的血液中,顿时身体陡然一麻,随后却是迅速地恢复了过来。

毕竟他是被蛟血、蛟肉、蛟丹,强化过的身体,虽然那毒药也算厉害,但对于现在的吕不韦来说,却还是太过微弱了些。

吕不韦几乎是,发觉那毒药的一瞬间,他的身体之内,就自动将这股不知名的毒药,逼出了体外。

可是表面上,吕不韦却装出慌乱地样子,并咕咚一声,面色苍白无力的坐在地上。

“哈哈,对!我是用毒,可惜啊,你却知道地太晚了!”卫虚微笑着说道:“是不是感觉全身酸麻无力?连内力也提不起来了?别再挣扎了!中了我离魂斗然香地人,就算是天境高手,实力也将要大受影响。”

“卫虚,我吕不韦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为何前来害我!”吕不韦跌坐在地上,恨声说道。

“对,咱们是无冤无仇!”卫虚嗤笑着道:“可你不是有着,那追天灭日箭的宝图嘛!”

“宝图?”吕不韦盯着卫虚,故作惊讶地道:“我想你弄错了吧,我根本没有什么宝图,你一定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我——”

卫虚拔出腰间的剑来,眼眸之中掠过一丝冷光,恶狠狠地道:“吕不韦,别装蒜了,你娶墨静儿那臭丫头的时候,我等若不是见墨家高手,云集在邯郸你的府中,早就对你动手了!后来你又去了原阳,成了统帅万兵的将军,我等更是没有机会下手。你若不是前来起宝,我等也没有机会动你,如今嘛——”

卫虚边说,边靠近瘫软在地的吕不韦。

卫虚一挥手中长剑,‘呼’地一声,长剑划过一道弧光,直接劈向吕不韦的脖子,欲要一剑将其斩首!

陡然——

原本无力跌坐在地上的吕不韦,右手骤然之间动了。

啪!一道幻影,砸在卫虚的左手腕处,只听得骨头碎裂之声。

“啊!!!”卫虚发出凄惨地叫喊之声,手中长剑,也已抛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几圈,砸在杂草丛中。而卫虚则是咬着牙,右手还欲要向吕不韦击去。

蓬——

吕不韦的拳头,快似闪电地,砸在卫虚的腹部位置。

一声低沉的响声,卫虚整个人抛飞跌落下去,整个人疼得蜷缩起来。脸色惨白地叫道:“我的丹田,我的内力,我近四十年的修为啊——”

卫虚惊恐的发现,他的丹田已经被震得破裂,内力也已是全部散掉;丹田一毁,一世修为也不复存在!

无法继续修炼,对于修炼者而言,比断去他的四肢,要了他的性命还要凄惨!

“你,你为什么没有中毒?”卫虚倒在地上,惊恐地望着吕不韦,愤恨地道:“你不可能有解药的,而且我没看到你用解药,你,你怎么能——”

吕不韦踩着地面上,厚厚地枯枝败叶,发出清脆声地响声,冷漠的一步步,朝卫虚走去。

吕不韦虽然一拳毁掉对方的丹田,可心中却更是想要了解,其余六合八荒之人的实力。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计算于敌,把自己这些纠缠不清的对头,彻底地铲除干净!

吕不韦心里虽然如此想着,目光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卫虚,好似毒蛇盯着猎物般专注。

“不,不!”卫虚惊恐地向后退着爬去,他不想死,虽然他已由地境高手,变成了个普通之人,但他还是不想死去!修炼之人所求,一方面是自身实力的提高;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获得仙人那漫长的生命;或者更上一步,达到神人无尽的生命!

蓬——

左手猛地一撑,卫虚整个人疯了一样转头,朝后方冲去。虽然被毁掉丹田,可他毕竟是个修炼了近四十年之人,身体素质,比起普通的老汉来,确实也是强悍许多。

但可惜,他现在面对之人,却不是垂垂老矣的老者,而是吕不韦!

跟吕不韦一比,不要说他现在的速度,就是内力不失之时,差的也不是一筹两筹!

呼——

卫虚只感到一阵狂风刮过,而后其脖子之处又是一紧。

“啊——”卫虚整个人,双脚不着地的悬了起来。

吕不韦一把抓住卫虚的领口,将卫虚整个人提了起来,卫虚恐惧地连声求饶道:“吕,吕不韦……不,吕将军!吕先生,我承认我贪婪,但其实我也是被其他之人蛊惑,才会对你下手。你废掉我的一生修为,我已经是彻底地一个废人。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

卫虚很看重自己的性命,毕竟能不死,谁都希望能够继续活下去!

修为没了就没了,以他纵横天下几十年的努力,即使没了内力、修为,以后的生活也不会清苦。

他家里可还有好几个美娇娘呢,这花花世界他还没享受够呢,他怎么能愿意去死?

“我问你!”吕不韦冷声说道:“刚刚和你在一起的几人,都是八荒中的谁,他们的修为如何,有什么厉害的技击术,或者是特别之处!”

卫虚心底暗惊,原来吕不韦并不是偶然碰上自己,而是早就知道,自己几人是来算计于他。

卫虚毕竟是闯荡天下数十年之人,还是很有几分胆识地,听了吕不韦的问话,他摇头苦笑道:“我若是答了你这问题,只怕日后都会被世人耻笑,毕竟我曾经也是地境修为之人,若在此时出卖朋友,实在也太过丢人到家了!”

“你不说?”吕不韦眼睛一瞪,目光凶狠地凝了起来,猛地伸出手去,抓住卫虚残废的左手地一根手指,随即缓缓开始用力。

“啊啊啊!要断了,要断了!”卫虚惊恐地,连声惨叫喊道。

‘咔嚓!’仿佛捏碎花生壳一般,伴随着卫虚剧痛地惨叫声,那一根手指被吕不韦生生捏碎。

吕不韦冷冷地望着卫虚,淡然说道:“我不希望你再浪费我的时间,我的时间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宝贵的!这一次你装硬汉,我只是断了你一根手指;可下一次你装硬汉,我保证废掉你的整个右手!”

卫虚听了吕不韦的话,脸色愈发地惨白了起来。

“我——”

“你还不说,是吗?”吕不韦冷厉地目光盯着他。

卫虚张了张嘴巴,不敢再吭声了。

“很好!我会让你那些朋友,发现你的时候,找不到你一块完整的骨头!”吕不韦继续冷声说道。

卫虚咬了咬牙,心底忖道:“算了,就算我不说,想来他们也不一定是吕不韦的对手,而且大家在一起,也向来都是互相算计。我如此保护他们,他们若是被抓之时,谁却能来保护我呢,必然早早就把我出卖干净了!”

卫虚想到这里,猛地抬头,看着吕不韦说道:“吕将军,我会把他们的底细,详细详细地都告诉你,但你却要答应我,留我一条性命!”

“好,我答应你!”吕不韦一如既往地淡漠说道。

“刚刚和我在一起的四人,分别是乾三连豪、坤六虢岱、震仰曾盂、艮覆莒堂。其中除了连豪达到天境,丹破成形阶段之外;其余之人都与我一样,只是地境结丹上层阶段。这也是我们为何觊觎,追天灭日箭的原因,到时希望靠着神器之力,突破地境达到天境,而使生命可以得到延长。”卫虚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这追天灭日箭是我们十几年前,才找到的唯一线索,虽然它并不是真正的神器,只是那后羿射日弓的附件。但它其中所蕴藏地力量,却也是够使我们突破地境的了!”

吕不韦暗自点头,看来神器附带着神秘力量之事,在天下间还是有着不少人,知道这个流传的秘密。但为什么小梁带回的轩辕秉争剑,和自己在二千多年后,见到的大不一样呢!难道神器本身,只是储存天地灵力的媒介?

“嗯,你说的那个连豪,他达到天境多久了?”吕不韦眉头微微一皱,对卫虚问道。

卫虚惨然地笑了笑,嫉妒地说道:“他是运气好,能在越地得到古之凤爪鳞片,一跃而成天境高手。若是我能得到这等珍惜宝物的话,我——”

见到吕不韦的目光,愈发地冷了下来,卫虚连忙惊恐地道:“吕将军息怒,我可没有拖延时间的意思,只是对他的好运很是不忿,这才发上几句牢骚。”

“哼!那现在你的牢骚,应该发完了吧!”吕不韦轻蔑一瞥,站起身来,继续问道:“先回答我的问题,那连豪踏入天境多久了?”

吕不韦之所以紧抓这一问题,是打算根据其踏入天境时间的长短,好来判断出对方的实力,这样才能拿出稳妥地办法,将这达到天境之人完美击杀!

“具体什么时间,我也并不清楚。只知他从越地回来,就已是达到了天境。”卫虚很是诚恳地说道。

“那他是什么时间去的,又是什么时间回来的呢?”吕不韦皱眉问道。

卫虚想也不想地说道:“我们当初听到吕将军大婚之后,本是打算一起前往邯郸,好抢夺宝图去的。但后来听说墨家三宗十派的宗主都去了邯郸,我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那时正好有人送书信给连豪,之后他就离开了中原,前往越地。回来嘛——应该是年后不久!”

第229章:帮手

第229章:帮手

恩!除去前往越地,和寻找凤爪鳞片的时间,这样算来的话,那连豪达到天境的时间,最多也才半年左右。

半年的时间,想来他这天境的丹破成形,也只是初级层次而已,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击杀此人的可能!

“现在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如果好好回答,我可以不杀你。”吕不韦将卫虚扔到一旁,砸在地上枯败落叶之中,脸上腾出一丝笑容,说道:“不过,你如果撒谎!我会慢慢打断你的四肢,再慢慢一根根地,将你地手指全部弄碎!之后拿着刀子,在你身上划开一条条浅浅的伤口,鲜血流出来,那血腥味……会吸引到周围地野兽。被野兽活活吃掉,估计你会很喜欢!”

卫虚脸色苍白。

“说,另外的两路六合八荒之人,都在什么地方搜寻我?”吕不韦猛地喝道!

卫虚一窒。

六合八荒之人,分头搜寻吕不韦的踪迹,虽然不是什么大秘密,可是一旦说出去,吕不韦就能安然跳出包围,那样可就糟了!

“有骨气!”吕不韦笑着,一伸手,.闪电般抓住卫虚地左手腕。卫虚惊恐地立即喊道:“不,不要,我,我说,我说!!!”

“咔!”

吕不韦猛地一扭,仿佛木板断裂.之声,那小臂整个断裂,白森森骨头都突了出来。

“记住,别迟疑!我没有闲情逸致,.来和你浪费时间!”吕不韦站了起来。

“安全锤他们那路,在西面靠近河道的山侧!林雷、花.娇媚他们那路,在山脊之东!”卫虚连声说道。

吕不韦脸色冷了下来,说道:“卫虚!你以为我是打算.躲避他们吗?那你可就错了!我是要迎接他们,并把他们全部杀光,从今以后,天下就再没有六合八荒这个字号!而你,却想要撒谎骗我?”

“不,我没撒谎,不要杀我!”卫虚惊慌地喊道。

啪!

吕不韦捏碎卫虚的右臂肩部,淡笑着道:“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可以分辨出真假,所以——这只是小小的惩罚……说吧,再不说,你就没机会说了!”

卫虚疼的额头.上,已经都是汗珠,他艰难地点头道:“我说,但是你得放我走。”

“哼,还在废话!”吕不韦又要伸出右手,卫虚已经对吕不韦的右手,有着心理阴影和恐惧,忙挣扎着道:“安全锤他们那路,泰山十八盘道附近埋伏!林雷、花娇媚他们那路,在百丈崖!从百丈崖往南而搜!他们的确是如此安排的,我这次绝对没撒谎,如果撒谎,就天打雷劈!”

百丈崖?

吕不韦知道那地方,那可是深入泰山内部的一处非常凶险之地。而那泰山十八盘,更是自己此行的必经之路。

“我可以走了吧?”卫虚忐忑道,见吕不韦点头,他才转身回头走,心底暗暗恨声道:“吕不韦!这仇,老子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你——”

“啊!”卫虚出惨叫声。

噗!噗!噗!

鲜血飞溅,卫虚整个人跌在地上,四肢无力地耷拉着,吕不韦这才将蓝鳞逆水刀还于刀鞘。

“你,你说过,你说过不杀我,放我走的!”卫虚死死盯着吕不韦。

“我可没杀你,你现在,不是还活着?”吕不韦说完,转身离去。

卫虚看着不断流淌的鲜血,周围已经有‘沙沙’之声响起,远处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这里观望,血腥气已然是引起,山林之中的野兽前来!

卫虚口中得到的消息,吕不韦并不是完全相信。

可是有一点,倒是可以确认下来,六合八荒之人分头搜寻自己,的确打算把自己彻底的抹杀。

不过——

自己却并不惧怕这一离心离德的组合,虽然自己现在能使用的力量,只有自己与王翦、陈天三人。但吕不韦坚信,自己只要能靠着计谋,先铲除两路敌人,那么剩下之人也就完全无惧。

这些六合八荒之人最最失败之处,就在于他们分成三支来搜寻、堵截自己。他们还是太自负了些,以为凭借他们各个地境巅峰的身手,就能稳稳占据优势。但他们却不晓得,自己这地境巅峰,却与他们大不一样。自己的太极之力,恐怕就是碰上初达天境之人,也完全有着一战之力!

吕不韦目前首先要干掉的,就是附近的四名八荒之人,那连豪已达天境,实力应为最强。

自己应该先避开此人,干掉其余三名地境修为者,而后再把这强敌铲除!

对于想杀掉自己的人,吕不韦向来都是毫不留情!

吕不韦想到这里,展开身法,开始在山中,寻找起这几名敌人的踪迹。

在距离干掉卫虚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峡谷,入口之处甚为隐秘,山林之内人迹罕至,吕不韦也是刚刚偶然发现此处。

他望着身前折断的一小根树枝,仔细观察了起来。

树枝之上,断处清晰白净,看来时间折断的时间并不长。

吕不韦仔细思量了一番,信心满满地向着谷内行去。

万紫千红,草地上开满了野花,空气中弥散着芬芳的味道,好美丽的景色,不过吕不韦并不是来郊游踏青,他开始在附近,用心的寻找起敌踪。

时间悄悄流逝,吕不韦还是一无所获,但他并不气馁,才搜索了很小的一块范围,继续寻找下去,必然会碰到落单之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隐隐有说话之声传入耳朵,吕不韦一怔,随即毫不迟疑,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一蓝一灰,两条身影由远及近,片刻之后,两个人也已是来到了峡谷,就在离吕不韦不远的地方行进。

“曾盂兄,你说他们三人,若是碰到吕不韦,会不会独吞宝图!”一个尖细地,接近女子的声音响起,那阴柔的语气,让人听闻欲呕不止。

透过草丛的缝隙,吕不韦看见两人,正是与卫虚在一起的八荒人物。

不过吕不韦并没有贸然冲出,毕竟对方是两人,而且实力也都不弱,自己若是此时出手,就算能够干掉两人,也必然将会筋疲力尽。

所以他决定,还是先行静观其变,寻找时机,再行动手。

“他们?呵呵,除了连豪实力比我们高明,遇到吕不韦还有一战的可能。卫虚和虢岱嘛,就算他们有心独吞,又怎是吕不韦的对手!”一个虚弱的声音回答道。

“嘿嘿,还是曾盂兄聪明,咱两人一路,就算碰到吕不韦,不用通知他们,也能把那吕不韦干掉。”

“莒堂兄弟,那追天灭日箭,可是有着九支。一人独得又能如何?我们求往天境,一支应该已是足够!多出的能换取些,珍惜的上古技击之法,除此也无大用。”那虚弱的声音叹了口气,似乎把俗世之物看得很淡。

“曾盂兄,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望着坐在树下石上的两人,吕不韦正在苦思,如何杀掉两人之法的时候,机会却是出现了。

山风呼啸吹过,一阵阵地沙沙之声,由远而近。

“嗯?”吕不韦耳朵一动,便朝远处大概数十丈外看去。

只见一条绿油油的蟒蛇,正缓缓游动而来,并发出沙沙的声响,声音虽然很是轻微,但却让人听后,升起毛骨悚然之感。它一双冷绿色的瞳孔,正扫视着周围,这条蟒蛇大概有近两丈长,粗大的身体,如同人腰一般。

“蟒蛇力大!这绿蟒也算恶兽了,若是再多修炼几百年,也有着修成妖兽的希望。”吕不韦一眼辨别出来,这是泰山狸蟒,专以吞噬狸猫为生的一种怪蟒。

不过从杀死蛟,并得到蛟宝之后,任何的毒蛇怪蟒,对于吕不韦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威胁。

因为吕不韦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在它们的感知之中,是同类上位者的气息,是它们所无法抗拒的霸主之息!

这种狸蟒最大可长成四丈来长,而且全身都会形成狸猫一般的花纹。那时它的威胁性就要比现在,还要厉害十几倍,就算是天境高手对之,也是头疼万分。

虽然面前这条狸蟒,还未成长到最佳状态,但其的威胁性,也已是非常恐怖。

毕竟除了身体力量强大,皮鳞坚硬之外,而且它还有着剧毒!虽然现在这条狸蟒,还威胁不了天境修为的强者,但对于地境之人,却还是有着一定的杀伤力。尤其是用来扰乱敌人心智,正是上上之选!

但如何才能驱使这条狸蟒,对这两人发动攻击呢?这却是个不小的难题!

吕不韦望着那条青绿色的狸蟒,正在冥思苦想之时,却见那狸蟒,身体猛地昂起半丈多高,也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看。

吕不韦心叫要糟,这家伙怎么对自己有了兴趣,这可是大大不妙之事。本就有两强敌在侧,再加这一狸蟒的话,自己今日之怕就要大祸临头了!

正在吕不韦担心万分之时,那狸蟒却眼中带着仰慕之色,把头转了过去。

当望到树下两人的时候,目中闪出冰冷的嗜杀神情,向着两人所在树下,悄无声息地缓慢游去。

吕不韦长嘘口气,暗道好险!

那声音如同女子之人,从表面上看,大约四十余岁的年纪,三缕长须,原本应该是仙风道骨,却可惜一双眼睛却是水汪汪地,带着无尽地yin亵之色。

“什么东西?”那无力的声音响起,并转头向身侧望去。

此时那狸蟒也已知晓自己被猎物发现,猛地立起前半截身子,如电般向着曾盂飙去。

“啊!”曾盂大惊而呼,在闪身而避的同时,剑已出鞘。

曾盂的呼喝,让身边的莒堂吃了一惊,也跳了起来,回头望去。

“是狸蟒!”

莒堂显然认得这泰山中的猛兽,所以内心的惊惧比起曾盂来,更是慌乱万分。

机会,终于来的!

吕不韦缓慢而动,潜伏向前,蓝鳞逆水刀已是缓缓地拔了出来。

莒堂谨慎地注视着面前的狸蟒,狸蟒却是猛地向曾盂再次扑去,并张开它那长着尖利獠牙地血盆大口。

曾盂急忙再闪,躲过那带着腥风的蟒吻,并一剑向狸蟒刺去。

狸蟒尾部荡起,一尾巴砸开曾盂之剑,莒堂望着狸蟒露出的白色腹部,狞笑向前,一剑刺去。

然而在他的剑,还没等刺中狸蟒之时,就听一声惨呼在身边响起。

莒堂眼角的余光看到,曾盂的头颅已是离体而落,颈上更是**出一尺多高的猩红血液。莒堂望着曾盂被杀,手上不由迟疑了下。这一迟疑,却引来了一道湛蓝色的刀芒劈下,与一道灰黑色的毒液喷来。

当莒堂慌乱地躲开狸蟒的毒液,并勉力架住那惊虹一刀时,已是看清了杀死曾盂之人的相貌。

“吕不韦,你……你暗算我?”

莒堂的声音,又是惊恐又是愤怒,还带着一点点不信的神色,恨声道:“我们还没杀你,你却——”

吕不韦懒得与他废话,收刀再劈,连绵不决地向着莒堂攻去。

那狸蟒的眼中,亮起兴奋地妖芒,比起开始之时,更是勇猛百倍,向着莒堂连连口咬尾扫。

“啊!”

悲愤的惨叫,血花迸溅,吕不韦的刀,已经在莒堂的胸膛上,开了道两尺余长的口子。莒堂的身体内的血液,快速地流失着,他慌慌张张的想要逃跑。

“逃跑?看你能不能跑得过狸蟒!”吕不韦冷笑着收刀入鞘,淡定地望着莒堂的背影。

狸蟒见猎物要逃,猛地缩身,接着一弹而起,竟是凌空向着莒堂飞去,巨大的蟒口张开,毒液已是开始渗出。

感觉到身后的劲风,莒堂才一回头,就望见已是到了面前的巨口,他还没来得急拼命挣扎,那狸蟒就已是把他咬在了口中。

莒堂在狸蟒口中,左冲右撞,却是根本难以挣拖,他只感觉自己的神智越来越模糊,身体却向着蟒的体内,一点点的滑去。

莒堂知道自己既将死去,这一切都是因为吕不韦!

他这一刻根本不去考虑,是由于自己的贪心,想要借助外力神器突破地境极限,才造成目前的情形。

莒堂狠下心来,“我死,你也别想便宜!”

想到这里,莒堂伸出尚在狸蟒口外的左手,努力的摸向腰间。一个漆黑的竹管出现在他的手中,莒堂用力将竹管捏碎。

碰——

一声大响,一道绚烂地火红光焰,冲到空中,消散在了天际之里。

狸蟒显然被这古怪的声响,弄得惊骇不已,用力涌动身体之下,莒堂片刻就消失在了它的口中。

吕不韦望着天空,冷笑着道:“还剩两人!只要不是一起前来,我必能将之灭去!”

望着地上的两滩血迹,吕不韦神色如常。那狸蟒却是慢慢靠上前来,在吕不韦身边点头摇尾,极尽讨好之能事。

吕不韦犹豫了下,才伸出手来,在狸蟒的头上抚摩了几下。那狸蟒的眼中,竟然露出了狂喜之色。

听到远处传来的衣衫,鼓动风声之音,吕不韦皱了下眉头,“天境修为之人!是那连豪!”

吕不韦虽然明知危险,但终于还是决定与之一斗!那狸蟒缓缓将头转了过去,向着来人的方向望去。

片刻,一黄色深衣之人,出现在吕不韦的面前,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银色的棒子,这棒子上面雕刻着纹饰,做工精美。

连豪望见吕不韦,满脸喜不自禁的道:“吕不韦?”

吕不韦淡定地点了点头,笑道:“乾三连豪,应该才达天境不到半年时间吧?比起墨家三宗十派的师兄们,也是半斤八两,但是——我墨家的师兄,却有十三个人哦!”

见到吕不韦淡定的神情,再一听吕不韦之言,连豪不由脸色一变,满脸阴狠的望着吕不韦。

难道吕不韦竟然请了墨家的人来此?恩,很有这种可能!虽然大家都是天境修为之人,但自己却是独自一人而已,别说十三个天境修为之人,就是两、三个自己也要穷于应付了。眼前只有——

杀掉吕不韦!

连豪想通此点,眼内杀机更盛。

吕不韦心下电转,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刚才他已从连豪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杀机。当下一跃而起,左手一甩而出,数点金黄色的寒光,向着连豪激射而去。

连豪冷哼了一声,手中银白色的棒子舞动起来,在身前形成一层银色的护罩,完全彻底的护住了他的身体周围。

砰砰几声连响,数枚铜钱,全部掉在了地上。

用棒子舞动成罩,挡下了吕不韦的暗器攻击,连豪地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并松了口气。

从刚才的攻击,他已经推断出吕不韦的实力虽强,但却还是不如自己,也就是地境顶端的修为而已。

用怀中铜钱当做暗器,发动攻击以后,吕不韦毫不停留,转身就走。

虽然双方实力相差无几,但毕竟连豪还有一个同伙在侧,也不知道何时就会赶到,硬拼下去,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全力发动五德始终行之下,短短的三、两下眨眼的时间,吕不韦就跑出了百多丈。而且吕不韦行进的路线还不是直线。

因为他很清楚,世上的轻功之法,多是直线发动行进。而他这五德始终行,却是邹衍根据五行方位所创,能够随意转变方向。吕不韦连拐了数个弯,利用自己可以随意转换方向的优势,尽量拖延时间,消耗连豪的内力。

在跑出一段距离以后,吕不韦突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逃走,而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蹲下身来,在地上摸索几下。

无疑此举动十分诡异,令人不解,连豪马上就要追来了,吕不韦却在这里耽搁。

可他这样做,显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因为在仔细摸索了一下之后,他本是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取而代之的是镇定之色。

唰唰地脚步声传入耳中,连豪已经追到了附近,吕不韦站起身来,脸上装出惊慌失措之色。

“怎么不跑了?”连豪自得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狠毒与嘲弄,望了一眼吕不韦,表情越发地自傲起来。

第230章:齐相与赵将

第230章:齐相与赵将

看见连豪眼中轻视的神色,吕不韦心里不怒反喜。

敌人越看不起自己,就越会麻痹大意,那么自己成功的希望,也就越大了些!

当然,表面上吕不韦,丝毫也不会将心情流露,依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望着连豪说道:“墨家的几位师兄,马,马上就到,我劝你还是赶快,赶快离开!”

结结巴巴的求饶,配上慌张的神色,吕不韦的演技,绝对无懈可击!

但是他的脚下,却悄悄的向左,移动了两步。

“哼,遇上了我,你还想活着离开吗?”

连豪是六合八荒中人,自然天性狠毒,绝对可用心如蛇蝎来形容。

面对着怀揣宝图的吕不韦,岂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右手一扬,那柄银色的棒子迎风驱前,夹杂着璀璨的光芒,向着吕不韦刺去。

只凭这连豪的出手,吕不韦.就知道,他的修为比起卫虚等人的实力来,的确高出一倍不止!

吕不韦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无比。

别看那棒子细小,但威力却是不.凡,具有莫大的威势,夹带着强劲地力量,神妙无比。

连豪出手很辣,因为他已是看.出,吕不韦的实力虽是不如自己,但却也是少见的一位高手。而且还是位二十来岁的少年高手,对于将来的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除掉!

所以他一上来,就施展出煞手技击之术,打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干掉这吕不韦!

力求一击必杀!

吕不韦的表情,阴沉了下来,对方出手之狠,已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望着攻击而来的银色棒子,并没有立刻躲闪,.而是向右滑步而遁,跨出了一丈来远。

嗖,吕不韦拿捏.的时间非常的准确,银色棒子落空,命中了后面的树干。扑哧一声贯穿了树干,无数树叶飞舞着往下落来。

连豪满脸错愕,他做梦也想不到,吕不韦这地境的修为,却能够躲过自己天境者的攻击。

而且躲避的方法,还是如此的诡异。怎么回事?他竟然能一眼看破自己的攻击,难道——

连豪现在是即愤怒又惊奇,不由自主向着吕不韦退后之处追去,想要继续对吕不韦进行攻击。

当他才一发动之时,‘咻’地一声,地上竟然飞起一条灰黑色的水箭,射在了连豪的身上。

事发突然,连豪也不由大吃一惊,连忙低头看去,却见到一个垂直向下的地穴之中,一对闪着幽芒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仿佛凝结了般,丹田内的内力也呆滞了起来,无法再行运转。

一颗硕大的蟒头,从地底弹射而出。血盆般地大头,准确地向着他的头面咬来。

狸蟒借着弹力冲了出来,望着那人腰般粗细的蟒身,向着自己飞了过来,连豪大惊失色,狠毒的声音,变得惊恐起来:“不——”

连豪鼓起体内最后残存的内力,猛地闪向一旁,可惜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已是闪着蓝芒,在那个方向等候着他了。

“啊——”连豪惨叫一声,他根本已是无处可躲,蓝鳞逆水刀很轻易地,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至死连豪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死在吕不韦的刀下。至死他都怀着不甘的心绪,紧紧盯着前方。

连豪魂归地府!

吕不韦看着连豪的尸体,舒了口气。

虽然与其战斗的时间并不长,但却凶险无比。若不是自己精心算计,并有着这狸蟒的帮忙,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应该是自己了吧!

吕不韦从莒堂发出信号,就思量着怎样干掉剩下的两人。当这狸蟒绕在他的身边,开始示好的时候,吕不韦就有了个主意。

这狸蟒也算得上,是地境修为的实力,自己若是能够与之联手,干掉才达天境的连豪,也并非困难之事。

毕竟蟒是动物,而且还是冷血动物,它的呼吸和气息与人类大异,用来作为伏兵,正是上上之选!

吕不韦已经计算好了,以连豪狠毒的性格,肯定一见面就会像自己攻击。他的出手会很快很准,自己必须要全力躲闪开,他的第一招,才会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而后让躲藏起来的狸蟒,用它强烈的毒液**,使其短时间内,失去战斗之力。

而遇见这种情况,连豪肯定会大吃一惊,而这时候正是自己出手的好机会,也就是说,自己的出手,必然将成为他致命的关键!

每一步,吕不韦都计算好了,环环相扣。

自己该怎样诱敌,连豪又会有什么反应,虽然当时的情况,危险无比,但吕不韦却冷静的思量着计划。

最终他的计划成功,不只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和狸蟒的帮助,而且还靠着他聪明的头脑与冷静的心态,才战胜了强敌连豪。

这一战,虽然没有耗费多少内力,用的时间也并不长,但却令吕不韦殚精竭力,玩空心思。

吕不韦也感觉到有些疲惫,坐在地上开始打坐休息。

冷眼看了看连豪的尸体,吕不韦走过去,从他的手上拿下那根银色的棒子,这可不是装饰,而是那连豪的武器,想来也非是凡物,必然也是大有来历。

吕不韦端详这银色棒子,却看出此物非金非木,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造而成,只得无奈,将其放到腰上别好。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坤六虢岱,就已是完全解决了这一路敌人!

恩?来了还想逃,哈哈,你也太小看我的实力了吧!

吕不韦向着西方望去,猛地展开身形,快似惊虹地,向着坤六虢岱追去。

“怎么可能?这吕不韦的速度,怎么这样快!不行,不能再跑了,再跑也会被他追上的,这小子的速度,起码是我的一倍!”

坤六虢岱想到这里,停下了脚步,狞笑一声,喝道:“吕不韦,你找死!”

逃跑无望之下,反而激发出了坤六虢岱的凶性。

他怒吼一声,手中的朱色大剑,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锐利的风啸声,朝追来的吕不韦,当头猛劈了过去。

吕不韦手中的蓝鳞逆水刀,宛如有了生命一般,刀尖一点,正中朱色大剑的剑刃之上。

“好强劲的内力!”坤六虢岱脸色陡然大变,心内惊恐不已,“我这剑——”

他只感觉到,他手中的朱色大剑,和吕不韦刀尖碰触之后,仿佛陷入了无休止的震荡之中,不由自主就向后退了几步。

“嗯?”吕不韦也感觉到,点开对方的朱色大剑,竟然让自己蓝鳞逆水刀的动作略微变形。

吕不韦手中刀峰一转,速度不减,直接朝坤六虢岱的喉咙抹去。

吕不韦的这一变招,速度快若闪电!

“呼!”眼睁睁看着刀刃扫了过来,坤六虢岱心中慌了起来,惊讶地想道:“怎么可能呢?这,这是连豪都不曾掌握的天境技击术啊!”

坤六虢岱对自己的技击术很是自信,他的这一剑,蕴涵着他能使用的最强力量。吕不韦的长刀,即使能挡住这一剑,长刀也应该被劈到一旁。怎么可能刀锋一转,速度几乎不减地,就再次直接扫了过来呢?

他永远不会明白,太极之力中,刚柔并济的奥妙!

‘刚柔并济’的使用,其实才是太极之力真正的奥妙,就是这‘一引一御一借一还’。

这‘刚柔并济’,准确地来说,就是一种借力使力的手法。

吕不韦的不韦技击术,本就是少林的武术衍化而来。作为少林俗家弟子,虽然吕不韦的武功,不算高明和杰出,但吕不韦依旧花费十数年的功夫,进行地刻苦的学习。

少林武功大部分都是刚猛一路,吕不韦体内的混沌之力,变化成太极之力后,他却并不能完美的运用这种力量。

而刚刚他见到那狸蟒战斗之时,那本应柔软的身体,却能够发挥出刚猛的力道,这使他的心中,有了一丝冥悟!

吕不韦见识到由柔而入刚之后,却走上了由刚而入柔的道路!

至此他体内的太极之力,才能够完美的发挥使用出来。

借力打力,这是太极之力的第一特征,使用对方的力量,两力相互叠加之下,速度必然更快!

快似惊虹,快若闪电!

敌人即使刀剑劈来,或者长矛刺来,吕不韦手中长刀,也完全能够轻易抵挡,并且借着其兵刃上的劲道,将敌人武器的劲道,化解到一边去。

而他自己的武器,则是借助其敌的力量,更快更猛地直接攻击对方的要害,杀死对方。

杀敌,只需要一招!

这一招看似简单,可是考验到很多方面。比如‘听劲’,要完美察觉到对方的劲道,并且能借力用力,让对方劲道被其所借用,牵引到一边去,自己的武器则是顺势杀死对手。

单单只凭这一招,吕不韦的修为就已是,不在任何天境高手之下。

真正战斗的时候,其实往往决定生死的,只是一招而已。

而这一招,看其简单,实际上却需要天赋和悟性,去研究去琢磨。

“啊!!!”那坤六虢岱面临必死之境,咆哮一声,竟然伸出左手,用掌抓向吕不韦的刀背。

“嗤!”吕不韦手腕一翻,蓝鳞逆水刀刺穿坤六虢岱的手掌。

受到手上伤势的影响,坤六虢岱面色苍白了起来,惨叫声起。蓝鳞逆水刀却继续向前而去,刺穿他的肌肉、筋骨,更是贯穿了坤六虢岱的肩部,鲜血狂涌而出。

“哼!”吕不韦手上一用力,将坤六虢岱整个人,都钉在后面的大树之上。

坤六虢岱肩部的伤口,变得更大,血流得也更快速了许多。

吕不韦一抽刀,坤六虢岱软到在地上,刀尖正对着坤六虢岱的眼睛。

“不要!”坤六虢岱惊恐地大叫一声。

空旷的山林之中,自然不会有人见到,这地境与地境的战斗,只是一招,就决定胜负之事。若是被人见到,必然震惊这违背了修为划分的场面。

那坤六虢岱肩部伤口,疼痛地表情抽搐,忽然坤六虢岱目光中,掠过一丝凶残疯狂,躺在地上的他,右手的朱色大剑猛地挥起。

呼——

朱色大剑,扫向吕不韦的大腿。

“找死!”吕不韦暴喝一声,右腿闪电般踢在,坤六虢岱右手手腕上,内力**而出。

啪——

骨头碎裂之声响起!

朱色大剑抛飞起来,跌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坤六虢岱的右手耷拉着,里面的骨头,已经完全碎裂成粉末。

“自寻死路!你们这些六合八荒之人,已是先后被我斩杀了六人,你是第七个!”吕不韦目光如电,盯着那坤六虢岱冷声说道。

坤六虢岱虽然心中暴戾,可是这时候,却被吕不韦的眼神,吓得一阵心悸,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如果动一下,这吕不韦绝对会,一刀砍飞他的脑袋。

恍惚间,坤六虢岱似乎感觉……这持刀而立的少年,就是当年的墨家开宗之主墨翟!

墨翟,年少之时,闯荡天下,结交了三个好兄弟,一同纵横中原,也搏下了‘墨家四侠’的美名,手刃凶顽恶贼性命无数。

天下间的土匪强盗之流,只要听到墨翟之名,就会吓得腿软。

三十岁时,更是开始创立墨家学派,后来而倨上,成为天下诸子百家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一支!

而此刻,吕不韦的气势、眼神,同样让坤六虢岱恐惧。

“放心,你们十四个人,马上就会在地府会面的,你们到那里,再是打响你们六合八荒的名号吧!”吕不韦淡然说道。

吕不韦目光一冷,杀机已起,一刀把坤六虢岱从天灵盖劈开,望着四溅而出的血液,吕不韦转身,向着泰山所在的方向而去!

……

吕不韦见到田单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人,在龙潭飞瀑下垂钓。

时近正午,天色仍然阴郁无比,空中飘着一层淡淡烟雨,眼前的景物一片朦胧。

吕不韦踩着茵茵绿草,向田单的方向走去。

田单的衣饰,一如往常的华美,蓝色深衣外罩黑色防雨貂皮。腰间还束着一条金玉镶嵌的腰带,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雍容华贵的味道。

他的那位朋友,却显得朴素的多。

身穿灰色粗麻深衣,脚踏黑色圆口麻鞋,外披蓑衣,表面上看去,就像一位寻常的渔翁。

两人并没有因为吕不韦的到来,而转移注意力,目光都专注的盯在,湍急地水面之上。

田单俊郎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来了!”

细长的鱼竿,猛然弯曲如弓,在他的不断牵动下,一尾一尺余长的鲤鱼,露出了水面。

那鲤鱼试图脱开鱼钩的羁绊,左冲右突,却将鱼线拉得笔直,水面上一时间,被激起水花四溅。

他的那位朋友,似乎未曾留意到身边的变化,一双深邃的眼眸,仍旧盯在水面之上,握住鱼竿的右手纹丝不动。

吕不韦心中暗暗称奇,此人的这份耐力,实在是超人一等。

鱼线在鲤鱼的激烈挣扎下,终于被扯断,随着田单一声失落的大叫,鲤鱼带着鱼钩沉入了水中。

田单的脚在地上顿了两下,惋惜地叹了口气,这才放下鱼竿,笑眯眯转过脸来,向吕不韦说道:“原来是吕将军。”

吕不韦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见那麻衣人的鱼竿,也弯曲了起来。吕不韦和田单,暂时停住了对话,专心看他钓鱼。

麻衣人不慌不忙,鱼线收放自如,只用了盏茶功夫,一尾长约三尺的鲤鱼,就被他成功的牵上岸来。

田单羡慕的说道:“颜兄钓技高超,小弟自愧不如!”

那名麻衣人淡然一笑,把鱼鳃用草绳栓了,向田单说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向往常一样,急功近利,毫无耐心!”

听他说话的口气,俨然向教训一个晚辈,不知此人,到底是何等身份?

田单却显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喊来远处的门客,把鲤鱼拿走。

和那位麻衣人洗了手后,两人来到吕不韦的面前,田单首先向麻衣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原阳将军吕不韦!”

然后又向吕不韦道:“这位是我的好友,齐国稷下学馆的颜悲回先生!”

吕不韦心中大吃一惊,颜悲回的名字,对吕不韦来说并不陌生,他是齐国最最著名的三大天境高手之一,与曹秋道同为稷下学馆的首任教习。

而且他还是天下间闻名的诗人,有东颜西蒙南屈北韩之称,这四人分别是齐国的颜悲回;秦国的蒙星卢;楚国的屈原和燕国的韩耜。

颜悲回笑着说道:“原来是赵国的吕将军,颜某早就听田兄,夸你是个少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吕不韦听了之后,脸上含笑,但心里却是冷哼一声。田单和自己,一直就是敌对之势,想来提起自己之时,必是咬牙切齿!

田单显然也明白吕不韦心中所想,诡秘地一笑,指了指前方的小亭说道:“我们先到那里说话!”

小亭内的石几之上,早就摆好了酒具和凉碟,三人落座之后,田单笑道:“大家稍待,鱼马上就会做好!”

吕不韦微笑道:“看来今日,吕某口福不浅。”

颜悲回拿起面前的酒壶,闻了闻说道:“田兄还是这么小气,颜某大老远的从稷下赶来,居然用这种劣质酒水来招待我。”

田单尴尬地笑道:“田某又怎会是如此小气之人,这是从西域运来的葡萄美酒,我特地拿出来招呼二位的。”

颜悲回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玩笑而已,田兄又何必介怀。”

田单这才向吕不韦说道:“吕将军,想来我没找到的六合八荒中地五人,已是死于你手了?”

第231章:封神天宫

第231章:封神天宫

“运气而已,若不是借外力而战,我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尤其是那连豪,修为已达天境,实在是个强敌啊!”吕不韦低声说道,语气之中,没有一丝得意之色,仿佛说地是他人的事迹一般淡然。

田单点了点头,笑道:“世上只有胜负之说,却无手段的限制。只有胜利、并活下来的人,才是真正成功之人。吕将军是将才,借势借力的手段,我田某都自愧不如啊!”

吕不韦看了看身边的颜悲回,并没有立刻接上田单的话,而只是摇头轻笑。

田单知道吕不韦是因为颜悲回在场,所以心存谨慎,微笑着道:“不妨事,颜兄是我知交好友,有什么话,吕将军尽管说出来。”

颜悲回起身说道:“颜某还是暂且回避的好,我去那边看看鱼做好了没有!”他说完迈步向亭外走去,给了吕不韦和田单,一个单独交谈的机会。

田单目光盯着酒盏说道:“吕.将军,如今我们已是合作的关系,还希望不要在意过往之事!”

吕不韦淡然笑道:“与我合作的是.齐王,却不是田相啊!若是田相有合作的意向,咱们却也是可以谈上一谈!”

田单双目一亮,被他盯着的酒.盏之上,顿起一阵波动。

他斩钉截铁地道:“吕将军说话,却是很有意思,田某.愿闻其详!”

“田先生应该晓得,齐国过去王族的姓氏吧?”

田单身躯不由得微微一震,他是齐之丞相,又怎会.不知道齐国之过往。

齐国是周王朝开国功臣姜尚的封地,后齐国田.氏逐渐强大起来,到田和时,一统齐境,从此以后才有了田氏之齐。

田单点头道:“我.齐国之过往,田某怎会不知?但吕将军提起此事,不知是何用意?”

吕不韦呵呵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那田相可曾知道,吕氏本就是姜姓?姜姓吕氏才是齐之正统呢!”

田单政治家特有的敏锐嗅觉,马上把握到了什么,他俊朗的面孔上,在顷刻之间就已是绷紧,可见他内心的震惊和紧张。

吕不韦拿起桌上茶盏,咽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田相是想继续做田氏之仆,还是想做齐国之臣,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田单双目之中,露出无比复杂的神情。从吕不韦的话里,他可以听出,这吕不韦对齐国之过往,非常的了解。而且他又是吕姓之人,难道他就是姜姓吕氏的后代,那样的话……

这个想法在田单的脑海里产生后,令他心中波涛汹涌起来。任何人都知道田氏得齐之事不正,当初齐主姜姓衰败之后,田氏窥觑齐之王位,利用几代人的努力,才把齐国掌握在手中,姜姓从此便是一崛不振,已经不复往日的风光。却没想到,短短年来时间,就名动天下的吕不韦,竟然就是姜姓吕氏之后。

田单眉头微皱,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许久方才道:“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他果然非同寻常,还不等吕不韦抛出诱人的条件,就先考虑起自己能做什么。可见田单并非一个注重利益权势,而是先注重事情是否可行的谨慎之人。

吕不韦笑道:“田相不必惊慌,也不必考虑太多,齐地虽好,但却只是占了海之优势,别的却也不甚突出!有海方可产盐,但盐只是民生之物,对于当权者来说,战马利器才是维持权力的无上法宝。若是田相有意,等我姜姓吕氏重掌大权之时,这齐地全部交由你来掌控,如何啊?”

田单满面狐疑的看着吕不韦,他自然不会相信,天下间有如此便宜的好事。

“田相,这诸侯王都可以易姓,天子自然也可以换氏。没有夏,怎得商!商不灭,何来周?”

田单本也是胸怀大志之人,但当他听了吕不韦的狂妄之语时,却感觉自己的眼界和目标,都太短浅了些,和吕不韦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井底之蛙般,目光短浅。

田单思考半晌,态度恭敬地道:“不知吕将军,打算具体让我田某做些什么?”

见到田单依旧重视自己让其所行之事,吕不韦却从他态度的变化上,了解到了田单内心,对掌控齐国的渴望,于是笑道:“依然好好做你的齐相!等我大军来袭之时,我自会在我姜姓吕氏,处于绝对优势之时,再告诉你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田单听到吕不韦之言,恍然大悟地点头道:“吕将军真是做大事之人,竟然在没有把握之前,能够谨慎如此,我田某佩服万分。这事,田某答应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田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自然不会知道,吕不韦根本并非姜姓吕氏之后,他真正的目的所在,就是打算借着齐之正统的名义,用齐之一国之地,来拉拢田单,分化齐国内部政治集团的和睦。

田单望着吕不韦,笑道:“不知吕将军打算用多长的时间,来完成前期准备之事?我田某已是年近四十之人了,只怕等不了太久啊!”

吕不韦自信地笑了笑,说道:“我的目标可不是区区齐国弹丸之地,而是辽阔的天下!十年,若是再短的话,实在很难准备充裕!”

田单听到吕不韦只打算用十年的时间,来准备争夺天下之事,不由讪讪地笑道:“吕将军果然幽默,十年!这却也太短了些吧?”

这时颜悲回和一名端着鱼盘的仆人,向这边走了过来,看来那鱼已经是做好了。

田单对吕不韦伸手请道:“田某肯等十年,但并不能保证十年之内,吕将军发展不顺,还依然履行今日之约!”

吕不韦点了点头,坚决地道:“成然!”

……

小雨如酥,吕不韦气定神闲地,漫步在山野之中,品味着空中翻飞的阵阵清凉。

成功的说动田单,让吕不韦的心境放松了许多。如果一切顺利,自己在取得追天灭日箭的过程中,却也在齐国内部,埋藏下一根坚实的钉子。

田单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忠直之士,但却绝对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的特点,就是万事都先要为自己考虑,为自己做打算。

所以吕不韦心里很清楚,田单绝对不会轻易转向自己的阵营,不过正如田单所说,他会在吕不韦发展不利之时,毅然的放弃与自己的交易。

当然,同理,他也会在吕不韦混得风声水起之时,更加坚定地站在吕不韦一边。他会在不影响自己切身利益的前提下,从中牟得利益,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吕不韦的面上,洋溢着无限愉悦的神情,自己此次齐国之行,不但得到神物,拉拢上了田单,还做成了一单马匹的交易,更混了个生财有道的老婆。

此行实在不虚啊!看来,今后还应多在天下间闯荡一番,不然怎会知道,还能得到多少未知的好处呢!

来到与王翦、陈天约定好的地点,却见两人正在烧烤野味,吕不韦笑道:“二位都尉,好兴致啊!”

两人见到吕不韦,哈哈大笑起来,陈天撕下一条鹿腿,吹了两口,对吕不韦说道:“将军大人,我二人是实在无事可做啊!我二人引着四个六合八荒之人,正在山里兜圈子,却突然跳出上百黑衣人来,把那四名六合八荒之人,全部围困了起来。”

吕不韦知道,这是田单在得到田沫缌,传达齐王的命令之后,马上改变的策略。

本来是用来击杀自己的这些黑衣人,马上摇身一变,成了伏击自己之敌的助手!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后来呢?”

王翦皱着眉头,担忧地道:“后来那四名六合八荒之人,都被那些黑衣人斩杀干净了!”

“什么?四名地境巅峰修为之人,就如此被人轻易斩杀掉了?”吕不韦惊讶地道。

“不错!因为那些黑衣人一方,有着三位地剑高手,而且还有着一位身穿麻衣的老者,看他出手不到十招,就擒杀了四人中的那女子,想来起码也是天境修为之人!”陈天低声说道。

麻衣人?听到这里,吕不韦马上反应过来,两人所说的,必是那稷下学馆的教习颜悲回!

天下闻名的四大诗人,竟然是天境高手!看来天下之大,能人甚多啊。

王翦忧虑地道:“我看这些黑衣人,与上次在酒肆围攻我们的人,应该是一伙地。一名天境,三名地剑!不韦,我很是担心我们接下来的路啊!”

吕不韦却笑道:“不是好象,确实就是他们!但是,他们却不会再来与我们做对!因为我已与齐王和田单,分别做了两笔生意。”

吕不韦说着,也坐了下来,三人边吃,边说着离别后发生之事。

等一头鹿被三人吃得差不多时,吕不韦站了起来,笑道:“如此,你们该放心了吧!现在我们出发,去瞧瞧这神秘高人的宝藏!”

……

泰山——

东临波澜壮阔的大海,西靠源远流长的黄河,凌驾于齐鲁大地之上!

主峰玉皇顶,气势雄伟,拔地而起,吕不韦三人展开身法,迅速而上。

吕不韦来到峰上,在一个用八块三丈多高的大石,堆砌而成的八卦阵中,绕了几圈,之后,八块大石纷纷倒下,在石下出现了八个白色的玉石板。

吕不韦按照秘图上所写的方位,按照循序一掌掌地击去,而后在八块玉石板的中央,裂开了一条大缝。

吕不韦才靠过去,打算看个究竟,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由缝隙中涌出。

吕不韦大惊之下,想要催动内力抗衡,却发现那巨大的吸力之下,自己的内力根本就是无济于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咻——

吕不韦落入缝隙之中,在王翦和陈天冲过来前,那缝隙已是合拢如初,看不出一点端详。

王翦、陈天大声呼叫,并合力向地上击去,地面却也是依然如故,没有一丝的异动。

……

“怎么会这样?”吕不韦单手撑着地面,半蹲在地面上,脑袋内乱糟糟的,丝毫考虑不清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刚才之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可谓是一波三折。

吕不韦很想不明白,自己寻找此地,先是被田单的人手伏击,而后更是让六合八荒之人堵截。如今田单方面的人,帮助自己除掉了六合八荒众人的威胁,自己才能安然来到藏宝之地。

本已经寻找追天灭日箭的事,将变得异常容易,却没想到,才一打开藏宝处的机关,自己就被宝藏内的力量,吸了进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地好事多磨不成!”吕不韦哭笑不得,一抬头看向头上的洞口。

起码有百来丈高!这神秘高人真是了得,藏东西的地方竟然在玉皇顶的山腹之内。却不知道这玉皇顶空洞地山腹,是以前就存在的,还是这位世外高人使用手段,开凿而出!若是他自己开凿出来的,那么起码已是仙人般地身手和手段了!

对于玉皇顶这山腹空洞的问题,吕不韦很是感觉莫名其妙,想不通就暂时放一放,等得能想通的时候,再去想吧!

“这洞顶向天的洞穴,还真是有趣,前面有条通道,我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吧!”吕不韦目光一扫周围环境,向前走去。

顺着曲折的路径,吕不韦走了百来丈后,顿觉眼前一亮,却已是来到了一处湛蓝色的洞穴之内!

吕不韦望去,洞穴四周,竟然全是蓝色发光的石头。前面两扇,散发着朱红色光芒的大门之上,写着四个古字!

封神天宫——

封神天宫,这里难道就是——

吕不韦心中震惊无比,走上前去,用力推开两扇大门。

里面的构造很是简单,周围依然是蓝色的发光石头,巨大的空间之内,差不多十几丈距离,就有两根并齐的湛蓝色柱子。一眼看去,一对对的柱子,遍布空间各处,如同警戒的侍卫一般。

“嗯,这洞腹之内,却有如此美伦美幻地洞府,而且这里的石头,竟然都会发光!”吕不韦发现,相对应地两根柱子的根部,都有蓝色的光线相连。在两根柱子的顶端,也同样有湛蓝色的光线相连……

这使得整个洞府之内,都笼罩着蓝色的光芒之下。

而一道道湛蓝色的光线,彼此十字交叉,形成一个个十丈长宽的格子。

空旷!寂静!

这就是吕不韦面前的封神天宫,虽然这里没有任何的生命,但却给人生机勃勃的感觉。

安静的空间,完全被湛蓝色的光芒所笼罩。

“嗯,不对!”吕不韦仔细一看,皱眉自语道:“这里真的是封神之地吗!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

吕不韦信步向前,开始进入封神天宫之内,新奇的观察起这神秘的空间。

“果然!”仅仅走了五十几丈远,吕不韦便笑了起来,因为他见到了一个个在湛蓝色石头之上,如同活物般涌动着的图腾。

图腾上所描述的形象,的确都是封神榜上,大大有名的人物。

雷部二十四员催云助雨护法天君,火部五位正神,瘟部六位正神……

吕不韦边看着壁上的图腾,边顺着廊道朝前方行进。大概走了近两白丈的路,吕不韦停下来了。

“好可怕的能量!”吕不韦心底颤然,就在吕不韦身前三丈处。出现七个如同真人般的虚影。

难道是三维投影技术?

可是——

这是战国时代啊!

吕不韦仔细观察起那七人的形象,不由脸色大变起来,愕然愣在那里,自语着道:“李靖、金吒、木吒、哪吒、杨戩、韦护、雷震子!”

前方出现了耀眼的光芒,一个三丈长宽地湛蓝色光团,好似一颗蓝色的‘太阳’!

蓬——

这颗湛蓝色的太阳,骤然之间,爆发出强烈的冲击波,好似水面波纹,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幅散开去!

整个空间之内,都因为这股可怕地能量,而震颤摇晃起来……似乎整个空间,都要崩溃于前,吕不韦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场景。

速度太快了!

吕不韦根本来不及躲,而且在这密闭的山腹之内……也根本没地方可躲。

瞬间,吕不韦脑海中,只是来的及浮现一个念头:“难道是我打开了这封神天宫之门,而引动得神人复活了不成?”

等到震动停止下来,空间之中,都洋溢着闪着蓝色光芒的气体,吕不韦依旧站在那里,全身沐浴在湛蓝色的光芒之下。

原本体内缓缓流转地太极之力,此刻正飞速运转,疯狂地吸收着湛蓝色的光芒。刚才那一波能量冲击波,毫无反抗之力的吕不韦,就是被自己丹田内的太极之力,给救了下来。吕不韦现在不但毫发无伤,更是体内能量大增!

“好神奇!”吕不韦根本没有心思观察自己丹田的变化,而是目注前方。

前方三丈远处,原本的七个立体三维投影,此刻全部消失而去,却出现了一道耀眼的乌光!

九支通体漆黑,散发着乌芒地长矛之物,整齐地排列成一排,悬浮在半空之中。

追天灭日箭!

在九支追天灭日箭的外围,还有着肉眼可见的乌色光罩。这乌色圆罩,将那九支追天灭日箭,所在的空间完全地包裹住。

嗤——

好似磁铁相吸,吕不韦整个人瞬间就被吸进了光罩内部。

“啊!”吕不韦震惊地盯着,那九支黑色的追天灭日箭。

在光罩之外,吕不韦还察觉不到,这黑色追天灭日箭的恐怖。可是当他进入光罩之内的时候,那股可怕的威压散发之下,令吕不韦心中颤栗:“这九支箭,却有着灭日的能力!”

没有任何的支撑,就悬浮在半空中的九支箭,是上古大神后羿用来灭日之用,那箭身上,流窜的乌色光芒,隐隐和外界的湛蓝色光芒,相互抵触着。

看着这九支箭矢,令吕不韦脑海中一动。

“这传说中灭掉太阳的箭矢,若是由王翦的后羿射日弓上射出,能不直接摧毁一座城池呢?”吕不韦忖然想道:“一箭灭城,杀戮无双,恐怕威力尤要在,后世原子弹等核武器之上吧!但这追天灭日箭的好处就是,它可以重复使用,而且还没有任何的有毒气体!”

武器就是杀人的利器!

但科技发展下的武器,是进步,还是退步了呢?

第232章:逆行者

第232章:逆行者

即使是二十一世纪,最强大最恐怖的核兵器,也不可能一下就摧毁太阳,但在五千多年前,上古的大神后羿却可以做到,只用一箭就毁掉一颗太阳!

追天灭日箭能悬浮在半空?

“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因为其内部储存的能量太过巨大,地面都承受不住吗?”

嗤嗤——

整齐排列,悬浮在半空中的九支追天灭日箭上,乌芒鼓荡起来。

砰——

忽然,各自发出一道极强烈的乌色光线,威力不在先前的那蓝色光球之下。

九道乌色的光线,弥漫在整个空间之内。空间逐渐的变化了起来。

吕不韦感觉自己来到了无.尽的宇宙之中,周围漆黑的空间里,无数的星辰悬挂其上。星生星灭,无数的黑洞诞生,接着消失而去。

人类的生命,在宇宙中看来,一眨.眼之间,几乎就是千百代人的出生与死亡!

一道模糊的高大虚拟人影,此.时出现在了吕不韦对面的半空之中。

那人一身简洁地白色衣衫,披散着的长头如同飞.瀑,刚毅的面颊之上,一双眼仿佛洞察了宇宙的秘密般的深邃。

乍一看之下,此人给吕不韦的感觉——他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他本身!

“这是……”吕不韦怔怔看着这一幕。

“穿越时空的逆行者,你好!我的名字叫姜尚!”一道.浑厚温和的声音,从这虚拟人影的口中发出。

“姜尚?是姜太公!”.吕不韦不由一个激灵,差点完全地屏住了呼吸,昏死过去。

姜尚在历史上的影响力虽然并不高,只是一位很杰出的人臣而已!

但在中国的神话世界中,却是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因为在他的手里,掌握着令人成神入圣的封神榜!

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塑造神的存在!

虽然他不是神灵,也没有谁会去膜拜他,后世那些被膜拜的神灵,大部分都是由他才诞生的!

他协助周武王统一整个天下,设坛封神,建立了一个后天成神的世界!也从此以后,拥有五千年历史的中国,才有了比任何一国,都要丰富多彩的神话世界!

他虽然不是神,但他却是塑造神,地位尤在神之上的存在!

“逆行者,当你发现这地方的时候,也是到了你该决断自己未来之路的时候!”那高大虚拟人影,有些唏嘘地道:“时间、空间、生命,永远都会在流逝中而去,没有什么是可以真正永恒存在!仙有天命大劫,神有转世之任!当然,无尽的流逝中,还有着偶然的顺序错乱。你,逆行者,就是无尽流逝中错乱下的产物。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到了你决断之时。”

吕不韦默默听着,虽然他对于姜尚的话,听得似懂非懂,但他很明白一点,那就是姜尚知道,自己是穿越之人。

他口中的逆行者,就是指的穿越人士!

“姜尚竟然知道我是穿越者?难道穿越根本不是穿越,而就像是……”吕不韦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郁闷地道:“就像是走在马路上的SB,一不留神没注意,掉到了没有盖子的马葫芦里!”

高大虚拟的姜尚人影,继续说道:“逆行者,你不是第一个逆行之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当然,只要是逆行者,无垠都会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选择自己的道路。”

浑厚温和声音,在光罩内部不断回荡着,姜尚的声音,让人听得很是舒服。

虽然没见到姜尚的真人,但只凭借这一段影像,吕不韦的内心,就已经对其心生好感。

“选择的机会?难道我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去?”吕不韦仔细听着姜尚的话,并细细回味着,猛地惊叫起来。

回去,回去——

我要回去吗?

回到二十一世纪,还做那个庸碌的李博威?不,我不要,我要做吕不韦!

我是战国人氏吕不韦,我是原阳的将军,也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姜尚仿佛料到吕不韦会想什么般,微笑着道:“你既然是逆行者,那么就没有回去的可能,逆行本身也是秩序的一部分!无垠对于秩序,没有校证的能力。总不能为了校证你一人,而把数千年的百万亿世界,都给修改了吧。”

吕不韦听后,心中大定,暗笑不已。

“你可知道,上一个逆行者是谁?”高大虚拟的姜尚人影说道。

“嗯?上一个?我怎么知道是谁!我来到战国后,还没有碰到过明白穿越的人呢!”吕不韦疑惑地眨了眨眼,对于姜尚的问题,他很不感冒。

“其实在你之前的上一个逆行者,就是我!”高大虚拟的姜尚玩味十足地笑着说道。

吕不韦听了心下一惊,但接着却眼睛亮了起来。

助周武王一统天下,并封神的姜尚,竟然是自己的同道中人,还是自己的前辈!

吕不韦听到这里,心里那感受就别提了!有惊讶,有兴奋,有担忧,有庆幸!

“每个逆行者,都有着一次选择自己道路的机会。这次机会如何取舍,却要靠你自己来衡量了。当年的轩辕,选择了人间的权利,禹也是一样。但我却选择了后者,成为宇宙中的无垠!”姜尚淡然说道。

吕不韦越听越是疑惑起来,看来穿越不是谁都能来的,穿越的人,无不都是那时代的超级人物,人中龙凤啊!

想到这里,吕不韦心中豁然开朗起来。

“好了,逆行者,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一,是继续在这时代生活下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按照目前的情形自我发展下去。二,就是成为无垠者,得到永恒不灭的生命,笑看宇宙的生生灭灭!”高大虚拟的姜尚继续说道。

无垠?无尽的生命!

的确是很诱惑人啊,而且听姜尚话里的意思,这无垠,是比神还要高的存在,是宇宙最顶端的存在体!

吕不韦正在思考之时,姜尚却继续说道:“你若是打算继续生活在世上的话,就拿上这九支箭,出了这个光罩就可!你若是打算和我一样,成为无垠的话,就向那里而去。”

望着姜尚手指的方向,吕不韦见到了一个湛蓝色的星云般的所在,如同一个时空隧道一般,正旋转而动。

吕不韦想也不想的抓起九支箭矢,就跨出了光罩。

对于永恒的生命,吕不韦根本毫无兴趣,人活着的时间长短,根本没有任何的意思。活着能开心、能快乐,能体会到生命的乐趣,那才不妄活一生!

永恒的生命,对于吕不韦来说,对于是永远无止境的孤独和寂寞!

“逆行者,你很聪明,你的选择也是明知的。哈哈,千万年来,只有我们三个傻瓜,才选择了成为无垠!好了,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吧,我走了——”姜尚说完,瞬间消失不见了。

吕不韦此时才有心情观察起自己的丹田,见到丹田内的太极鱼,竟然有着向两仪变化的趋势,阴阳已逐渐的再次分离。

难道是这蓝色光芒地能量,加速了自己体内太极之力的变化,使其在由混沌之力向太极之力变化后,再次有了突破到两仪的迹象。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些蓝色光芒,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害处,反而应该大有裨益。有了这个认识之后,吕不韦开始不慌不忙的慢慢研究起来。

表面上看不出异状,吕不韦盘膝坐好,运起功来,并仔细地查看起自己体内,丹田及经脉里内力的运行情况。内力的运行一切正常,然而丹田里,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

丹田之中,除了太极之力的黑白两色太极鱼之外,还多了一些游离着的蓝色光点,那些光点非常美丽,就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而且缓缓旋转,如同一片美丽的星海。

有些出乎意外,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吕不韦神色不动,先是集中念力,在一旁观察,只见每一个蓝色的光点,就如同天上的一颗星星,闪烁眨眼,等了良久,也没有丝毫变化,身体状况一切如常。

光看无法破解谜底,吕不韦犹豫了一下,将丹田内的太极之力聚集起来,而后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那蓝色的光点。

当然在这么做之前,他已经在心中做下各种预案,准备应付出现的状况。然而,结果再一次出乎预料,太极之力竟然在那蓝芒之上,轻易惯穿了过去,与蓝色光点毫无影响,什么反应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

与设想的不同,但吕不韦却不骄不躁,这些蓝色光点的用途,肯定不是一下就能弄清楚,需要花费些时间慢慢摸索,直至掌握,对于这点,吕不韦早就想得很清楚。

一般的年轻人可能会浮躁,但这样的性格,绝不会出现在吕不韦身上。与同龄人相比,他显得十分成熟,甚至可以说,略微有些老成了。

毕竟他是三十来岁,才成为了逆行者。

他现在很怀疑,姜尚穿越来到商末的时候,是不是年不足二十的少年,所以才会选择成为,那无趣地无垠!

在第一次尝试失败以后,吕不韦停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稍事休息之后,他又开始了对自己身体内力量的研究,依然是动用内视术,观察,尝试,然而秘密没有那么容易破解,洞中无日月,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到吕不韦感觉有些疲惫的时候,他才挺了下来,但他却并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

吕不韦仔细将细节思量了一遍,看来破解蓝色光点的秘密,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吕不韦试了各种方法,可体内那蓝色光点,真的像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当然,吕不韦并不会真正失望,这些光点肯定有着作用,只不过自己还没有把握住关键而已。

算了,不去考虑这些了,还是先出去再说,不然王翦和陈天,还不知道心急如焚成什么样子呢!

……

清晨,朝阳初升,将温暖投射到大地上。

伴随着轻轻的微风,吕不韦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看天色,自己被吸进洞府之中,明明是午时,但现在却是早晨,难道自己竟然在那封神天宫中,停留了一天一夜不成?

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吕不韦感觉神清气爽起来,活动了下四肢和腰身,又检视了一遍身体的状况,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洞府中的经历,就像是做梦一样,可梦境又怎么可能如此真实?

吕不韦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竟然已是在日观峰处,距离玉皇顶尚有一段距离。

等到吕不韦展开身法,来到玉皇顶时,果然见到王翦和陈天两人,颓废万分地坐在地上,无精打彩地盯着吕不韦消失之处发呆。

吕不韦见到两人的状态,也失去了逗弄他们的兴趣,把九支追天灭日箭往地上一扔,叫道:“我说两位都尉,咱们是不是该往回赶了啊?”

听到吕不韦的声音,两人都是一喜,纷纷跳了起来,陈天惊异地道:“将军,你是从哪蹦出来的?你不是在这里进去的吗!”

吕不韦摇头笑道:“这里进,就要这里出吗!呵呵,快拿上东西,咱们准备回原阳吧,别等齐王和田单一旦反悔,那咱们想走后走不掉了!”

王翦笑着捧起九支追天灭日箭,笑道:“这趟齐地之行,虽然开始惊险了些,带后来却是顺利万分。现在事情也办成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对了,将军,你进了那洞中,后来如何了啊?”

“就是,就是,快给我们讲讲!”陈天也是饶有兴致地道。

“好吧,那我就说一说,我掉下去之后……”吕不韦三人,边向山下行去,边讲起自己的遭遇,当然对于所谓的穿越和逆行者之事,吕不韦却是绝对不会透漏出一丝半点的。

……

一名带着斗笠的灰袍中年人,大步走进客栈之内,看了周围一眼。当见到吕不韦三人的时候,眼眸中掠过一丝惊色。随后,这中年人沿着楼梯,直接上了楼。

三楼雅间内,四张案几之上,全都摆放着丰盛的酒菜,席位之上,分别坐着三名中年人和两名老者。

这五个人都是灰色长袍。其中一名中年人,正是阴阳家阴阳五行的宗主公孙发,五人正笑谈着吃着。

砰!砰!砰!

敲门之声响起,雅间内的五人都安静了下来。

“进来!”公孙发开口说道。

门被推开后,走进来的正是那名灰袍中年人。

酒桌上的五人看到来人后,都暗松了一口气。

这近来之人,关上雅间的房门,除掉斗笠,便立即急声说道:“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但是我刚刚见到吕不韦等人,好象有打算动身的意思。”

“吕不韦要走!”五人都是有些吃惊。

公孙发转头看向身侧,双鬓斑白,长相俊秀的中年人:“师兄,那吕不韦现在就要走,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知道了咱们的伏击安排?”看公孙发的语气,这名面容俊秀的中年人,竟然是这群人中地首领。

“咱们向来与吕不韦没有过节,他必然不知道,我们打算对他下手。”这俊秀的中年人摇头道:“其实我感觉吕不韦急着离开齐地,应该是担心原阳有变,并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行动?而且我们虽是天下闻名的宗家学派,但在齐国之内,与那稷下学馆比起来,却尚是弱势了些。所以就算我们干掉了吕不韦,别人也必然不会认为是我们所为,只会认为是齐王或者是稷下学馆所为。”

雅间内的其余几人听后,全都安静了下来。

此事对于阴阳家的阴阳五行宗来说,的确是关系重大。

毕竟他们打算靠着九支追天灭日箭,来使门内的地境巅峰之人,突破地境之限,多塑造几名天境高手。

齐国最大的势力是稷下学馆,这让他们阴阳五行宗很是郁闷,但却又是无能为力。毕竟稷下学馆之内,天境修为之人多达七位。而阴阳五行宗,满宗之内,也才三位天境之人,倒是地境巅峰之人,倒是有十好几名。

“师兄。”

公孙发皱眉道:“听说齐王已是与吕不韦,进行了秘密交易,所以田单才会,带着打算伏击吕不韦的稷下学馆之人,转过头来把六合八荒之人,屠杀干净。而且连稷下学馆的那颜悲回,都亲自出手了!”

这话一说完,场中几人的心不又都悬了起来。

“你错了!越是这样,别人越会怀疑是齐王和田单所为,毕竟欲盖弥彰之事,世上并不少见。而且颜悲回已是离开了稷下,更能说明齐王和田单,有着必杀的信念和决心!”

“师伯,您老人家怎么看?”

公孙发和其余三名中年人,都望向了两位老者中,眼如铜铃,鼻似鹰勾的瘦高老者。

“别自己吓自己!”那瘦高老者摇头道:“吕不韦根本发现不了我们的计划,而且就算我们杀了吕不韦,也必然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宗主师侄,你马上去伏击地点,等吕不韦到达之时,用门下弟子困住他。纪波,你现在马上下楼,跟踪吕不韦,若是发现他转换道路,马上用宗内之法通知其他人,大家现在就按计划进行吧!”

“是!”

其他五人都站了起来,并恭敬地应声。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吕不韦三日吃喝完毕,汇回店钱后,三人骑上马匹,向西而行。

阴阳五行宗的纪波,望着吕不韦三人的背影,冷小一声。穿着灰色的长袍深衣,戴着斗笠,迅速地尾随而上。

毕竟齐地山林丘壑很多,根本无法快速骑马而行,所以吕不韦三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马上就要秋天了,也不知我原阳,今年的收成会如何!”遥遥看着已经开始变黄,垂着硕大谷穗的远处无尽的田地,吕不韦不由惦记起原阳民生之大事。

“将军放心,邱宗主已经说过,我原阳今年,毕竟大丰收的!”陈天很是自信地道。

吕不韦笑了笑,正打算继续谈论此事,却猛地心生警兆,望着前面的一片小树林道:“小心,前面林内有人,而且身手尚算不错!”

第233章:境界

第233章:境界

三人拉住马匹,过了一会,陈天也点头道:‘不错,果然有人在林内!‘

三人同朝那茂密地小树林瞧去,却见树林之内蹄声大作,大批身穿灰色武士服,身着铠甲之人,正朝他们的方向奔来,人数不下百人。

陈天长身而起,手握横刀之柄,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冷然说道:‘是冲我们来的,看来这田单是贼心不死啊?‘

百余骑全速驰至,骑士均把头发束成一绾,以灰巾扎紧,佩带长剑等兵器,控马疾驰时很有一股肃杀之气。

带头之人,也是身着灰袍,但头上却戴着一顶金冠,形似盘着的蟒蛇,穿着一件宽袍,其内是铜甲片缀制的背心,年纪在四十许间,体型彪悍,双目神光闪闪,有种不怒而威的气概。

当日陈天与吕不韦,被匈奴.十几万的骑兵包围,那等惊人的威势之下,陈天都曾不惧怕。但面前的这百来人,却都是有修为在身之人,绝不可轻视之,他喃喃地道:‘他们想干什么?‘

王翦也是心下紧张,面对来骑警惕万分。

吕不韦却最是从容,微笑着道:‘看.他们如此统一的装束,肯定是属于一个颇有实力的势力。你们留心看戴冠之人,控马之时呼吸沉稳,起码是个地境聚液阶段的高手。我们先别急,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来意,否则说不定就要拼个你死我活,没有转寰的余地。‘

吕不韦话才一说完,那头带金.冠的头领已是勒住了马,望向三人。而他身后的灰衣武士,却是忽地同声呐喊,勒紧着马头,百多匹战马停立嘶叫,声势骇人。

此时双方距离三十来丈远,战马仍在原地踏蹄,衬.得马背上的金冠之人,更是杀气腾腾,威风八面。

他望着吕不韦三人,大声喝道:‘吕将军,你千里迢迢.来我大齐,如此就想轻易的回去吗?‘

见对方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开口就如此.毫不遮掩敌意,吕不韦精神大振下,发出震耳长笑,先来了个下马威,才双目精芒闪闪的道:‘哦,看来你们是冲我来的了!真没想到,齐王都容许我离齐,齐地却还有你等‘义士’想要擒杀于我。而且你们俱是蒙面,想来是见不得人喽?‘

听到吕不韦之.言,那金冠人双目之中,凶光大盛,目光灼灼打量三人,没有回应吕不韦的话。却是盯着马臀上,有着粗大羊皮包裹的王翦,大声喝道:‘把那羊皮包裹交出来!‘

王翦目光变得像箭般锐利,迎上金冠人的目光,冷然说道:‘看来并非齐国的‘义士’,而是一群马贼山匪。想要打劫,总要有些手段,露上几手吧!‘

那金冠人忽地面色微变,紧盯着三人说道:‘你们偷盗我大齐的神器,就想如此离开。马上把东西留下,饶过你等性命,让你们回返原阳,若是不然——‘

王翦和陈天听闻金冠人之言,不由均感好笑万分,这些人装成强盗马贼,实在是拙劣不堪,竟然直接说出了想要的物件,实在是失败透顶!

吕不韦更是长声笑道:‘别再演戏了,你们的演技实在太差了。说吧,你们是哪个见不得光的宗家学派,竟然想要强抢横夺!‘

金冠人浑身剧震,忽然拔出腰上的剑,声音恼火地道:‘休得废话,不交出神器,你们就要死!‘

随着金冠人的话声,所有的灰衣武士,都握上了武器,向着三人压了上来,双方的距离,片刻就缩短到了二十来丈。

这时吕不韦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先下手为强!‘

吕不韦候地在马背之上立起,仰天长笑道:‘吕不韦在此,要本事的尽管过来一试!‘

四周百来名灰衣武士齐感愕然,接着‘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人人拔出随身携带的各式武器,对准吕不韦三人。

那金冠人大喝如雷地道:‘把他们围起来,发信号,准备动手!‘

听到金冠人的命令,一名灰衣武士,掏出一根竹管丢在身边的大石上。破裂的竹管中,冒出了滚滚地黄色烟雾。

一道身影,从旁边的丘陵上驰奔而下,一跃三丈,向着这里奔来。

此人的身形骨瘦如柴,却奇高无比,一身灰色的宽袍深衣,在高空中衣衫随着长风拂扬,很有气势风范。

高手,绝对是天境高手,如假包换的天境之人!

那老者忽然改升为降,凌空朝三人斜扑过来。就像鹫鹰从高处滑翔而下,攫取地面上的小兽一般,双眸之中更是贯注着杀意,嘴角之上还逸出一丝自信骄傲的笑容。

望着那御空而来的高手,王翦的瞳仁瞬间收缩,手上一探,后裔射日弓已是到了他的手上。

吕不韦把手伸进衣袋之内,轻声笑道:‘在金钱之下,没有真正的豪杰,看本将军如何用钱,砸死这些贪婪的家伙!‘

王翦内力运转之下,后羿射日弓似是有了生命般,自动张开,他的另一手抓过矛箭,快捷流畅地上弦。

三匹匈奴马成品字形,改为以陈天为首,想着左方的敌人冲去,王翦却是从先前的领头,改为与吕不韦双双殿后,使空中的天境高手,变作从右后侧往他们下掠而至。

陈天的横刀随着他的俯身,朝前迅猛地劈出,另一手却是抓着钢弩,疾发箭矢,并对吕不韦喊道:‘将军,这钢弩没有你的家伙好啊,还需要上弦呢。‘

弓已是被拉满,王翦捏着矛箭之尾的手,却是不断生出微妙的变化。

王翦的动作,落在身处空中的杨错眼里,却是发觉那粗长的大箭,射出的角度,随着王翦地动作,在不停地改变,使人感到无从捉摸。

忽然间,杨错却感觉,自己这天境修为之人,已是落在了下风。

嗖——

矛箭脱离后羿射日弓的弓弦,几乎是瞬移一样,闪电般往杨错的身上射去,取点更是无迹可寻,避无可避。

如此箭术,足可称雄射术无双!

吕不韦抓着铜钱的手,化出万千不同的手法,漫天花雨般地射出铜钱,向那些朝着三人迎面而来,如狼似虎的灰衣武士,暴雨点般地不停射去。

蓬——

杨错无可奈何之下,用内力贯注于衣袍袖内,硬抗王翦那由后羿射日弓,发出的彪悍矛箭。

天境者的内力迎击之下,矛箭寸寸断碎!

表面之上,天境修为的杨错,似是占尽优势。但实际上,他却是被矛箭之上的反震之力,震得向后倒飞而去,与三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杨错不由心内大惊,这吕不韦手下,怎有如此厉害之人!这一箭若是在地面上硬抗,只怕自己也要被震得双臂上,有着片刻的麻木。

高手间的战斗,片刻的疏忽,那绝对是生死尤关的大事!

王翦的这一箭,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一射,若给杨错此等天境高手迫近,必可缠死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那样的话……后果实在不堪想象。

在杨错从丘陵上冲下之后,四周的丘陵矮山之上,竟然出现了六、七百名灰衣武士,加上保卫吕不韦三人的百多灰衣骑士,敌人竟是达到了近千之数。

一眼望去,四面八方之下,杀声震天,这等伏击之势,发生得既突然又震撼。

这时更在后面的丘陵上,出现了十几名地首领般的人物,众灰衣武士见到他们,纷纷让开道路。

阴阳五行宗宗主公孙发,赫然置身其中,但却也是面罩灰巾,其它之人也具是如此形相。但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便知这些人全都是真正的高手,修为起码都达地境以上,是这些灰衣武士的真正主力所在。

这批人中,有一手持齐眉长棍地矮胖老者,份外惹人注目,不但因他的头发秃顶,充满强悍味道的脸容轮廓,令人印象深刻。更是因他那副与生俱来的气度与自信,使人感到他是那种果断坚韧,不择手段的枭雄式人物。

公孙发和矮胖老者,几乎是不分先后地腾空而起。翻过正奋不顾身,攻击拦阻三人的灰衣武士,其它的高手,均是要比两人慢上一丝。

正阻挡吕不韦三人的十几名灰衣武士,纷纷从马上,往后抛跌倒毙。不是脸门就是咽喉、胸膛等要害,被吕不韦射出的铜钱贯穿。

吕不韦感觉到对方高手众多,知道此次要比酒肆之围,还要凶险万分,当下手上毫不留情。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只要稍存半点容让,遭殃的首先便是自己三人。

四面八方地灰衣武士潮水般,从周围高处冲下,漫山遍野地向三人攻来,南面的敌人略为薄弱一些,吕不韦马上绝定,从此处杀出重围。

若被敌人缠上,将是必死之局!

当——

陈天的全钢横刀,劈得一个挡路之敌,刀折人亡,尸体往后抛去而去。

陈天的这全力一刀之下,内力像是山洪爆发般,那尸体的眼耳口鼻中,全都渗出鲜血。

陈天大声狂喝道:‘跳!‘

匈奴马被马鞭猛抽之下,骤然一惊,马身直立而起,纵离地面近丈,越过六、七名敌人,横过三丈多的距离,往更远的敌人处扑去。

见到陈天的行径,吕不韦心下大叫‘精彩!’这陈天不愧在草原混了三年时间,这利用马的手段,比起自己与王翦,实是高明许多。

吕不韦和王翦,也都同时驱马腾起,跃离地面,终脱离敌人的纠缠。

此招显然大出敌人意料,顿时敌人的围堵阵形大乱,失去了攻击的重心,三马落地处的敌人,被迫得四散退避。

追来的公孙发和矮胖老者,以及杨错等人,也被这利用马力的办法,拉远了双方的距离。

铜钱不住从吕不韦手上射出,从东面杀来的敌骑,纷纷中钱堕马。

金钱,永远是击倒男人的好手段!

无论你如何来使用它,它都会给你带来,与它等同,或是高于它本身的价值!

人马堆迭得宛如小丘,使随后而至的敌人,难越雷池半步,根本无法把吕不韦三人的三角阵势冲破,迫使他们各自为战。

“陈天,我来!”吕不韦说着,已是与陈天换了马位。

三人已是改为由吕不韦打头,王翦与陈天断后的阵势。

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终于出手,化作漫空的湛蓝色刀芒,专攻前方的敌人,确是挡者必被其所披靡,湛蓝色刀光所过之处,敌骑非死即伤!

吕不韦如同与蓝鳞逆水刀,合体的刀魔,不住地策马,向前挺进!

王翦左弓右矛箭,展开他最擅长的高绝弓箭术,不让后方追来的敌人近身,又抵着从侧面攻来的少量敌人。

三人跨骑突围,正是在这种绝对劣势的情况之下,最正确无二的战略。

齐眉铜棍横过丈半的距离,从矮胖老者的手上射出,无声无息的直取陈天后脑。

陈天刚斩杀一敌,但却心生警兆,背后如同长了双眼睛般,反手一刀砍在铜棍之上,并大喝道:‘将军小心,又来了个老不死的!‘

公孙发哈哈大笑道:‘两名天境,十四名地境,我看你吕不韦,还能逃到哪去!‘

说罢斜冲而起,瞬那间抢至吕不韦右侧,手中长剑化作耀眼白芒,刺往吕不韦左颈,威猛之中,更带有着阴柔之劲。

吕不韦听到陈天的呼喊,已是知道来了高手,却没想过此人的剑法,厉害至如此境界,简直已是不在剑客的剑术之下。

长剑未至,剑上附着的剑气,却是早把吕不韦锁个牢固。

吕不韦心中暗叹一口气,顾不得另一根,朝他当胸刺至的长矛,猛扭虎躯,蓝鳞逆水刀挥击迎战,大笑着道:‘原来是阴阳五行宗,宗主公孙发啊!‘

吕不韦心里很是清楚,若是被敌人截停的话,哪怕只是片刻之间,从左方拥卷过来的敌骑,也将把前方突围之路堵死,三人再没机会离开。

叮——

陈天重重的荡开矮胖老者宋对的齐眉铜棍,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身上已是多出两处伤口。

王翦也看出宋对对他们的威胁,并判断此人,却有足够的实力拖住他们,把手中弓一拉,矛箭猛地射处,并向陈天大喝道:‘换位!‘

锵——

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硬撼公孙发的长剑!

吕不韦哈哈一笑,完全出乎公孙发意料之外的借力弹离马背,不但避过前方攻来的一矛一钺,还同时落向陈天的马背。

王翦则在吕不韦跃起的同时,跳到了吕不韦的马背之上,并一拉弓弦,空弓向着公孙发射去。

公孙发全凭着内力凌空追赶,早拟好对付吕不韦的策略,采取射人先射马的手法,首先迫得吕不韦应接不暇,再以重手法击毙其跨下之马。岂知人算不如天算,吕不韦忽然换成空弓而射的王翦,他不由怒喝一声,改以长剑往王翦斩去。

蓬——

空着的后羿射日弓内,威猛地劲力,骤发而发!

公孙发的修为,虽已是地境聚液阶段,比起王翦还要略高,但他从未想过,世间会有不用箭,却能射出气劲的弓。登时吃个哑巴亏,震得胸口气血翻滚,而且内力已尽,断线风筝般地抛飞开去。

王翦此时成为三角阵的尖锋,左弓右矛扫砸而出,迎面的两敌应招堕马。

三人顿感压力一松,南方敌阵终被三人合力,破开一个逃生的缺口,三人在身后近千人的追赶之下,策骑疾驰。

而阴阳五行宗宗主公孙发,带领着宗内的灰衣武士,仍在目不能及的后方,苦追不舍。

忽然前方现出一条绿线,吕不韦大喜叫道:‘哈哈!天助我也,咱们如林,分散敌人兵力,再求突围之发。‘

王翦、陈天两人也是精神大振,遥眺出现在眼前的救命树林。

绿色的线条,随着他们跨下之马的推进,终于变成一片绿色的丛林。生意盎然,吹来的风和送来的嫩草湿润的气味,使他们尤如从地狱走出,回到美好的人间。

笔直的杨树,和茂密的榆槐紧挨杂生,形成天然的军阵之势,绿油油的草野冲展开去,仿佛一块绿色的地毯。

濒临倒毙边缘的匈奴马,在林中奔驰了会,便停了下来,在溪边喝水吃草。

三人经过短暂的调息之后,体力和精神也都回复大半,心中又再次充盈着斗志和信心。

吕不韦凝望身后的密林,说道:‘没想到,是阴阳五行宗的宗主公孙发!这等古老的宗家学派,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强,比起墨家差之甚远。但要说起底蕴来,却是新兴的宗家学派,所万万不及的!‘

陈天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越是古老的宗家学派,其中隐藏的高手越多!有的宗家学派,是以发扬其学说而存在;有的却是靠着,非凡的武力手段所存在。此时想起来,我过去在学派宗地之时,无意中见到的后山禁地,锁乇阁的那十几个老头子,想来也是我们宗内的前辈高手!‘

王翦哈哈笑道:‘你这小子,莫用老头子们来吓唬我们,我们师傅家里的人要是出来,能灭了如今世上的所有宗家学派!‘

吕不韦听王翦提起师傅刘天涯的训龙氏家族,忙皱眉说道:‘大舅子,别提师傅的事,当心他老人家知道,把咱们都清理干净。‘

王翦却是胸有成竹的道:‘怕什么,师傅现在要是跳出来,我倒要责问他这师傅,怎么见到弟子有难,也不出手搭救!‘

吕不韦苦笑着道:‘你当师傅是战神啊,一人屠杀掉三个天境,十四名地境?‘

王翦却想起了另一问题,说道:“师傅当日说他是地境修为,如今你我都是地境修为了,却怎么感觉师傅的地境,与我们的地境大不一样呢?”

PS:兄家有丧,方归,更新来迟,见谅!

第234章:逃逸

第234章:逃逸

吕不韦听后,也是深思起来。

不错!

当时刘天涯确实说他自己是地境之人,但怎么感觉自己如今,已是能与天境抗衡的身手,若是面对师傅,却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呢!

难道此天地人三境,而非是彼之天地人三境?

这时陈天却是取过王翦的后羿射日弓,弹了弹弓弦,笑着说道:‘王都尉,你这弓可真是神奇,竟然不用箭,就能把那公孙发射倒!‘

王翦面色不变,双目射出慑人的神光,长长呼出一口气,才低声说道:‘此乃后羿射日弓!若是没有此弓,咱们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去弄这九支追天灭日箭啊!‘

陈天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从衣领处,掏出一个悬挂在项链上,只有拇指大小的七色石头,笑着说道:‘这是女娲补天石,没有这东西,我也不可能三年间,就突破到地境的修为。‘

吕不韦长身而起,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二位都别显自己的宝贝了,白起那里必然也有神器,不然怎么可能,轻易双双突破天剑天境!我们出发吧,想来林内的敌人,已是开始收缩包围了。‘

陈天也跳了起来,无奈地道:“.尊将军令!但将军,咱们这一位将军,两个都尉,却是手上无兵可用。若是我那三千手下在此,我定要让他们见识下厉害!”

王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要.是在原阳的话,就算是十四位天境之人,也都已被咱们杀个干净了。算了,还是上马,快些逃命吧!”

……

在离天明尚有大半个时辰的.黑夜之中,吕不韦三人终于被敌人包围住了。

幸好面前的一路敌人,人数并不算多,而且其中没.有天境修为的高手。

吕不韦三人屏息静气,藏在乱石旁的矮树丛内,透.过枝叶,向细细四下搜查着的十多名敌人望去!

这批人依然是清一色的灰色武士装,武器由长.剑到重型的矛、戈、斧等应有尽有,身法快慢有异,该是阴阳五行宗的内门弟子。任何一人放在江湖之上,也都可算得上是位高手。

十多人旋风般,.在三人身旁丈许处掠过,吕不韦扯了一下王翦,由对陈天指了指马匹后,两人才无声无息的从藏身处掠出,咬住敌人的尾巴追去。

当敌人毫不知情,尚在四下搜索之时,吕不韦拔身而起,掣出蓝鳞逆水刀,蓝鳞逆水刀化作蓝芒,凌空往押后的两名敌人劈去。

那两人发觉之时,骇然回首,双目却已是尽被蓝芒所慑。扑面盖天而来的刀气,更令两人心胆欲裂。一方面是蓄势全力的出刀,一方面则是镞不及防下的临危反抗。而且实力更是相差甚远,胜负已是早在意料之内。

铛——

其中一人的长矛,被吕不韦硬生生斩断,刀上的余力,更是把他震得狂喷鲜血,滚倒在地。

另一人则被吕不韦于劈断长矛后,砍个正着。

那人尚算不错,虽能勉强凭重斧,挡住蓝鳞逆水刀。却无法挡得住,吕不韦狂滔骇浪般的刀气,和无可抗御的两仪之力。连人带斧给劈得横飞丈远,跌入身旁的一堆矮树里,纵然不是毙命当场,只怕也是出气多入气少。

在前面的十一人也算反应迅快,就在吕不韦出手伤人之后,已是纷纷返身应战而来。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为肉搏血战,拉开了序幕。

其中三人正要围攻吕不韦,吕不韦却是脚点实地,二次腾身斜飞而起,巨鹰般跃过三人,投往最前方的敌人。

王翦趁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空中声势惊人的吕不韦之时,闪电般窜入三人间的空隙处,挥动矛箭,在敌人的兵器中,如入无人之境。

呼吸间,三人分别被他以矛杆击中,敌人连半招都未有机会使出,便摧枯拉朽的被击得左仆右跌,伤重不起。

这是施展突击的最轻易部份,接着就是最难应付的以寡敌众之战。

剩下的八名阴阳五行宗的好手,虽见形势大乱,却还是分出五人对付吕不韦,另三人则往王翦处攻去。

周围的敌人,也是听见了此处的喊杀之声,也都叱喝连声地赶来援手。

更有响箭、烟花冲天而起!

吕不韦抱着杀一个是一个,多吸引外围之敌,好让陈天能把马匹顺利带出去的心态。在落地前,施出迅急的五德始终行身法,猛然间移位,敌人的兵器纷纷落空。

吕不韦触地之后,一个旋身,横过双方丈许的空间,蓝色的刀芒电闪而出,扫向攻来敌人的长剑之上。

那人本来是挥剑刺来,可是吕不韦的一刀,却使他感到躲无可躲的凌厉刀气。而且吕不韦的刀招变化无穷,身法又迅快无比,使他根本无法把握。更感觉到吕不韦的杀意,已是全部凝结在他的身上,故左右虽有同门之人,他却仍是感觉心寒胆丧,无奈地收回攻出的一剑,只求保命,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奢求。

铛——

那人虎口震裂,长剑堕地,吕不韦潇洒地飞起一脚,正中他地小腹。

那人往后抛飞而去,撞在另一人自己人的身上,两人同时变作滚地葫芦,往地上滚去,停下滚动之前,他就已是毙命当场!

五去其二,吕不韦大发神威,蓝鳞逆水刀洒出数十道蓝芒,把早已胆怯的敌人,全都卷入刀影之中,一时之见,兵刃交击与折断之音,不绝于耳。

另一方的王翦,当然明白吕不韦的计划,知他希望趁聚敌的机会,先把马匹转移出包围,然后在敌方天境高手,与地境大批好手赶来之前,逃逸而去,上马出林。

思索之间,吕不韦往左一闪身,躲过敌人攻来声势十足的一枪,同时矛箭一挥,闪电砸在敌人长枪之上,接着一抖矛箭,已是把矛头刺如敌腹之内。

接着吕不韦矛枪疾扫,重击在迎头劈来的大刀刀把之处,右手猛地拉出腰上的横刀,砍在另一人横扫腰肢的长钺之上。

刹那之间,三人同时与王翦分别交手,被他传来的霸猛劲力冲击,再组不成先前,互有联系的阵势。

此时两翼的敌人,也已如同潮水般,蜂拥而至。

前方惨叫声起,与吕不韦交手的三人,被他幻化莫测地刀法,分别击中,身体打着转,往外倒跌而去,情形看起来惨烈之极。

吕不韦拔身而起之时,与王翦交手的三人,亦已是招架不住,给他以凌厉的矛箭配合横刀,击得伤重而毙。

吕不韦在跃过王翦身边之时,只是轻轻的说道:“策马西行,我马上就来!”

接着吕不韦跃上树冠,投往林木深处,避过给赶来援手的敌人,缠住自己的机会。

由这一刻开始,吕不韦将要独自作战,用自己来吸引人数过千的敌人!

……

吕不韦在林中的树上不断地疾驰,天空却在此时,开始下起了细雨。

四周处处剑影刀光,人声沸腾之中,愈来愈多的火把,光芒跳动,照亮了黎明前黑暗的夜空。

吕不韦成功的把数十组阴阳五行宗的武士,以偷袭、伏击、游斗的方式击溃及摧毁,而且狠下辣手,杀死杀伤对方大批的弟子,此时吕不韦的衣服与蓝鳞逆水刀上,已是沾满了敌人鲜血。

最要命的是,在刚刚被吕不韦袭击的那组人里,竟然有着一名阴阳五行宗的地境高手!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杀掉,这可能缠住自己之敌,吕不韦不得不让他刺中自己的左肋,用伤还换取杀敌的机会!

这时吕不韦已是运功止住了血,但伤口却仍隐隐作痛,今他生出必须马上逃走,去与王翦、陈天两人汇合之心。

但从眼前的形势来看,这个如意算盘,恐怕是很难完成的了。

对阴阳五行宗负责此次截杀自己计划之人的才智,吕不韦内心很是欣赏,这等计算周密之法,可要比当日在酒肆时,田单的计划厉害许多。

假若眼前不是黑夜,而是白日的话,只怕阴阳五行宗的弟子,早已是在此人的指挥之下,把自己团团围住。自己若非长出对翅膀的话,恐怕逃出升天的机会,是万中无一!

此人的能力,绝对不可小窥!

在吕不韦的引动之下,阴阳五行宗布下的天罗地网,已是开始运转起来,也给了王翦和陈天,能够顺利带着马匹,先跳出包围圈的机会。

吕不韦此时心中杀机大盛,神智却是非常的冷静,而且他还在不断的积蓄内力,为突围与王翦两人汇合,作着充分地准备工作。

就在此等性命相搏之时,吕不韦却对两仪之力,有了层更深刻的认识,并对五德始终行的身法,有了新的领悟。

这力量与身法上的提高,使得他屡屡在敌人,尚未对他形成合围之势前,得意顺利安然的逃脱。

前方风声振响,一组十多人的阴阳五行宗弟子,从高及人腰的长草后闪出,与他正面相遇。

吕不韦一声不响,挥手就是凶猛地一刀砍去,刀化蓝色长虹,人更是带着残影,随刀而前。

锵——

吕不韦与对方领头者,擦身而过,那人连挡格都来不及,只觉刀光闪电般掣动了一下,自己就眼前一黑,气绝毙命,茫不知被那刀命中了何处。

只是反应上的一线之差,就决定了这组阴阳五行宗弟子的命运。

当他们力图反击的时候,吕不韦已是仗着体内两仪之力,那极刚至柔的巧妙运转,以不可捉摸的五德始终行身法,高速地闪入他们的阵内。

吕不韦的每一步,均是踏在他们阵势的破绽空隙处,幻出重重刀浪,令他们守无可守,攻无可攻。每欲反击之时,吕不韦却早已是改行换位,使他们的攻击,反而成了为吕不韦招架同门的抵挡。

呛——

一人连人带剑,被吕不韦劈得离地倒飞近丈,空中挥出一道血线,人还未堕地,就已是伏尸当场。

但吕不韦却也因牵动了伤口,剧痛之下,身形不由缓了一缓,就是这么轻微的停顿,左臂之上,又差点再添一道剑痕,可见战况之激烈。

吕不韦杀机更盛,深吸一口气,刀光暴涨,登时又有两人中招,弃械倒跌在地,瞬间毙命。

敌手的不段减少,让吕不韦的压力大减。

其余之敌,见他在眨眼工夫,就快捷地连续杀死四人。其轻松程度,犹如摧枯拉朽,无不心胆俱寒,其中三人更是往外围散开,避其锋锐,同时放出烟花火箭,希望召来宗内的前辈高手,来此救援。

吕不韦心知肚明,自己已快是强弩之末。表面看来,自己虽是占尽优势,实则却是无法如前般,迅速的尽毙余下之敌。挥刀再斩一人之后,吕不韦迅速的逃逸而去,几个闪动翻腾之间,已是把追兵远远抛在后方。

吕不韦环目一扫,四方尽是火把光芒,表示自己正深深陷进,敌人的罗网之中。最糟的是不知该往那个方向闯,才是最容易突围之处,假若晨光来临,那自己将绝无冲出之幸!

忽然十多个火把,在前方不远处同时亮起,把吕不韦照个纤毫毕露。

吕不韦大吃一惊之下,眯着眼朝眩目的火把光芒处瞧去,只见周围广达二十多丈的长草,已是全被削平,变成丝毫无阻视线的旷地。

火把高举处,上面人影绰绰,为首者灰色深衣袍服,在一众阴阳五行宗弟子的簇拥下,尤为突出抢眼。

不用看他的面貌,只望那又瘦又高的身型,吕不韦就知此人,是那御空而来,被王翦一箭破之的天境高手杨错!

此时杨错正满面阴惊狠毒之色,听取不断送来的消息,调派着宗内弟子。气度非常的沉凝,卓然而立的风姿,更是尽显高手的风范。

吕不韦朝杨错瞧去,杨错电的目光,也是越过二十多丈的距离,朝着吕不韦望来。

见到动用了三千弟子,苦苦寻觅的吕不韦,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杨错哈哈笑道:“吕不韦,你确是不同凡响,杨错对你是非常佩服,布阵!”

最后两字一出口,埋伏在他左右草丛里的百多弟子,蜂涌而出,手上的弩箭同时发射,一时之间,嗤嗤的破空之声,连绵不绝。

吕不韦脚下五德始终行身法,运转起来,随意洒脱之间,腾挪闪躲,避过无数的箭矢。

弓弦再响,那些阴阳五行宗的弟子,再次往他射来箭矢。

吕不韦心中无奈苦叹,知道若是再行闪避,势必将陷入敌人逐渐收拢的重围之中,可是任凭自己武功如何高强,刀法如何厉害,都难以抗衡面前天境的高手杨错!

危机之下,吕不韦人急智生,先往地上扑倒,在还差寸许贴到地面之时,两脚猛地一撑,如同出膛地炮弹般,向着那些弓箭手射去。

劲箭在吕不韦身体的上方,飞蝗般的擦身而过,景象实是惊险万分。

那些弓箭手发一声发喊,射出又一轮箭后,立刻往后退去,后面长草之内,却又拥出二十多名阴阳五行宗弟子,声势汹汹的迎上吕不韦。

忽然间四方八面,全是阴阳五行宗之人的灰色身影,往吕不韦所在处合拢过来,杨错则是好整以暇的望着被围困地吕不韦,一副隔岸观火的悠闲之色。

吕不韦此时已射出近五丈的距离,在快要与涌出的那批二十多人,短兵相接之前,按地弹身而起。

环目一扫,往他冲来的灰衣武士,至少在三、四十人左右,敌我力量对比,实在太过悬殊,无论吕不韦斗志如何顽强,也知此战绝对不可轻易以身轻之。

现在是最后尚可逃走的一刻,若是再给缠上,将是必死无生之局!

现在的问题却是,自己该往何处而逃!

吕不韦心念一动,拔身而起,竟往杨错所在之地投去。

周围众敌大感意外之极,纷纷呼喝叱骂连声地追去。

杨错也是微一错鄂,接着却是面挂讥讽之笑,一声令下,周围左右十多个弟子全体出动,杀向吕不韦。

此招不但尽现吕不韦,过人的胆色,更表示出,他临危不乱的惊人才智。

因为包括杨错在内,没有人想过,吕不韦竟然敢在如此包围着中,向着主帅杨错这位天境高手所在的位置强攻,所以杨错所在处也是最薄弱的地方。

最强的一点,也是最弱的一点,深合以刚猛为主的少林技击之法。

只要他能过得了杨错这一关,便可从天罗地网之中,夺得缺口逃逸出去。

在混战之中,本是最具威胁的弓箭,却反而没有了用武之地。

锵——

吕不韦两脚触地之后,硬是从两名敌人之间闯过,对方两人同时打着转飙血倒地,吕不韦的蓝鳞逆水刀再次化作蓝芒,准确地地刺入另一名敌人眉心之间。

那人气绝而倒之时,吕不韦更是探出右手,一把抓着他的胸口,向上抛起。这一用力,更是引得伤口迸裂开来,鲜血涌流。

但此时的吕不韦,却是没有余暇,来理会自己的伤势。他拔身而起,避过敌人的兵刃,后发先至的在两丈许的高空处,赶上早先被抛高的敌尸。闪电般伸手,抓住尸体的脚踝,就借着这片刻的停顿,提聚内力,继续向上冲去。并改变方向,横越过十几丈的距离,在十多名敌人的头顶,三丈高的上空处飞过,向着杨错掠去。

杨错狂喝一声,长袖中的双掌,已是幻化出万千掌影,全力向着吕不韦击去。

吕不韦心中暗叫侥幸。假若杨错不顾他高高在上的身份,跃空迎击而来。杨错一来蓄势以待,二来更是天境高手,自己必然会被他给迫得倒跌回去,落入敌人的重围之内。

但杨错虽是招式凌厉,显出他那惊人的功力,不过他却太过自大,空手对持刀的吕不韦应击而上……

事实上,这也很难怪他,因在一般的情况内,这么重重的包围之下,该是足够把吕不韦拦截而杀。

但杨错那知,吕不韦具有可以凌空借物,迅速移形换气的本领。

吕不韦猛地换一口气,伸展双手振动空气,在杨错眼睁睁下,如同夜枭般腾飞而去,从杨错的头上飞过……

PS,2天未眠,宿醉请见谅!

第235章 送亲车队

第235章:送亲车队

吕不韦落下之后,更是迅速劈砍出十几刀,一时蓝色的刀芒,气劲横空,扑上来的敌人,纷纷惨叫连声,纷纷狼狈退后,其中一人,更是应刀而被斩去手臂。

杨错见到吕不韦逃到自己身后,暴怒地大喝道:‘哪里逃!‘

吕不韦却不理他,再次跃身而起,往前面的小河方向扑去。

虽然那些阴阳五行宗的弟子,都想阻拦吕不韦,因而得到宗内前辈的赏识提点。但无奈,吕不韦如今是全力出手,那些弟子哪有人能挡得住。

一呼一吸之间,吕不韦已是到了小河之畔,似要投水而遁之时,忽然又改变方向,沿着河岸落荒而逃。

杨错等人穷追不舍,但却已是迟了一步。

吕不韦极力向西而逃,幸好.阴阳五行宗人,已是都被他调动起来,聚集到了一处,所以一路西逃,吕不韦是万分的顺利。

不久就见到了在马背之上,焦急.等待的王翦和陈天,两人见到吕不韦大喜,却还没等说话,吕不韦已是跃上空着的马背之上,喘息着道:“快逃,天境高手!”

两人一听,也是大惊,三人忙都打马急逃而去……

……

吕不韦勒马叫停。

王翦和陈天任马儿冲到十多.丈外,才勒马掉头回来。

经过一天不断地兼程赶路,不但把阴阳五行宗的.人远远甩掉,还已是到了齐国的边境,马上就将抵达鲁国之地。

辽阔的山林,碧蓝的天空之上,发亮的银白色云团,.闲适地自由飘浮,华盖般遮挡着午后的骄阳,造成云移荫动的自然奇观,长风徐来,拂人衣襟。

王翦跨马来到吕不韦身旁,好奇问道:‘什么事?‘

吕不韦却已是闭上了眼睛,指着南方远处说道:‘.那里,大队人马!‘

陈天听了,精神.一振,略带紧张地道:‘可是阴阳五行宗的人追来了?妈地,他们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吕不韦猛地睁开虎目,摇头道:‘不是他们!若是他们必定策马急行,而这些人却是缓缓而来,而且还有车驾!‘

王翦不由好奇地道:‘难道是商队?‘

陈天摇头说道:‘商队的话,在两国交接之处,必然也是快马而行,若是在这种地方被人打劫,只怕是有苦自己吞啊。‘

王翦听后,不由头痛地道:‘那会是什么人,如此自信,缓骑而来呢?‘

吕不韦轻笑着道:“我知道,是军队!”

军队?!

两人都是一愣,惊讶地望向吕不韦。

“哈哈,我们迎过去吧,最好可以混入其中,美美地睡上一觉!”吕不韦说完,首先打马向南迎去。

……

车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不过孔穿并不着急。

因为他知道,此次鲁顷公派遣千名士兵,又登门恳请自己带着宗内子弟,一路护送公子萍希去周,为的是嫁女给天子,好令虎视眈眈的楚、齐两国,不好轻易的灭掉弱小的鲁国。

虽然从鲁国曲阜到天子之都洛邑,一路行约上千里。但若是拼命赶路的话,也用不了几日就可到达洛邑,但那样做的话,就达不到鲁顷公的目的。

鲁顷公就是想要引起其余诸侯国的注意,让那些强大的诸侯国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要嫁给天子了。虽然鲁顷公心里也很明白,现如今所谓的天子,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根本就是名存实王的孤家寡人,根本号令不动任何一位诸侯,但毕竟周赧王还有着天下共主的名位。

能够借天子的势多久,谁也不清楚,但鲁顷公却不介意这些,只要能保得一日平安,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才十六岁的女儿,公子萍希嫁给比自己还年长的周赧王姬延。

十六岁的少女,却要嫁给六十多岁的周赧王姬延,实在是再残酷不过的政治婚姻了。

孔穿摇了摇头,不由为少女公子萍希惋惜不已。

虽然车队行进的速度很慢,可其本意就在造势,而且没有哪位不开眼的诸侯,会来袭击嫁给天子的送亲车驾。

况且除了一千名鲁国士兵之外,还有着子思之儒的宗主孔穿,带领的三百宗内弟子,所以一路行来,倒很是安全稳妥。

这支送亲的大队,此刻已是行到了齐鲁两国的边境之上,当然他们不可能继续北行,那样的话等于是南辕北辙。他们将会在这里折而向西,沿大河之南,过卫国、魏国、韩国,而抵达周天子的洛邑。

“爹,这一路颠簸,我都已是腰酸背痛,您老人家要多注意身体啊。”孔穿之子孔谦咂嘴说道:“总算要出了鲁地,等到了卫国濮阳,我们可得好好歇息歇息。鲁乾将军说了,等到了濮阳,卫王和城主卫蔸,必然会好好款待咱们的!”

“也就是卫国这样,比咱们鲁国还要弱小的诸侯国,才会对我们进行招待!”孔穿无奈地苦笑道:“谦儿啊,无论是诸侯国,还是宗家学派,只要你够强大,别人才会把你放在眼内,不然——呵呵,先祖孔子创出的儒家,如今分成了八宗,这都是为父的无能而致啊。我这第七代已是没有机会力挽狂澜了,只有靠你这第八代来振兴孔氏门庭,再兴我儒家正宗。”

“父亲放心,儿子晓得!”孔谦冷笑着道:“等得下次儒家大会之时,五位先祖的义子,干太爷爷们也该回来了,等到那时,我倒要看看其他七家,还敢不敢如此猖狂!”

“谦儿啊,五位老祖都是寻求天道之人,虽然会看在祖先的份上,对我孔家照拂一些,但却不能令我宗家学派大兴。想要大兴宗家学派,还要靠礼教而得人心啊!”孔穿殷殷教诲道。

“爹爹此言,儿却不敢苟同。爹爹最讲求礼教,但其他别有野心之人,不也是纷纷叛离出宗,另立门户了嘛!”那孔谦不忿地说道。

“那是爹爹无能,当年先祖活着之时,门下七十二贤,弟子三千,那是何等的荣光啊!”孔穿神向往之地笑道。

正在这时,前面而行的鲁国士兵嚷道:“孔宗主,将军大人,前面来了三名骑者,手里均有武器!”

这些天来,路上虽然也碰到过过往的商人,或者是骑马带刃之人,但他们望见这又是军队,又是身着统一服装的宗家学派之人,无不远远绕开,没有敢直面而迎之徒。

望着三人信骑而来,孔谦皱眉说道:“爹,我看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难道是——”

孔穿笑道:“是什么是,他们只有三人,迎面而来,必然是有事前来求助。若是别有用心的话,怎会只有三人而来。”

“若是天境修为之人呢?”孔谦抬杠说道。

孔穿瞪了他一眼,说道:“三个天境的话,你认为凭借这一千普通士兵,和咱们的三百弟子,够人家杀的吗?”

这时,此次送亲的统兵将军,鲁国端隗侯的四子鲁乾,已是兴奋地打马来到两人身侧,欣喜地道:

“孔宗主,少宗主。前面三人迎面而来,而且身带兵刃,我看必是别有用心之人。我先去前面看个究竟,也好护得公子安全。”

说完,鲁乾掉转马头,就向前而去。

“爹,你看,鲁将军也认为这三人是别有用心的吧!”

孔穿再望孔谦一眼,摇头叹息道:“这鲁乾一路之上,总想着立些功劳,见到前面只有三人,自然想要把三人定为匪贼。然后斩杀了去,等回曲阜之时,也好向鲁顷公请功而已!”

“这鲁乾实在过份,我去制止他去!”孔谦是孔子第八代孙,从小就受忠孝仁义的教化,见到鲁乾如此拙劣之行,忙也打马而去,企图制止鲁乾的滥杀无辜之事。

吕不韦望着车队之中,冲来了百多士兵,而且还有一位骑着马的首领,笑道:“看旗号是鲁国的军队,没想到鲁国的军队,见到我这赵国原阳将军,却也要列队迎接啊!”

王翦却是皱眉道:“我看未必是迎接!看他们持着的兵器,纷纷向前而指,应该是想要和我们动武之意。”

陈天听了,忙策马向前,对两人道:“我先去看看情况!”

见到陈天策马迎来,鲁乾却勒住了马,小心谨慎的等士兵在他周围,围了好几层,才心下颇定地道:“来者何人,竟然敢冲撞我鲁国,给大周天子送亲的队伍,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天听了一愣,这不是直接栽脏嫁祸嘛!才一见面,就是大帽子扣上来,这个带兵的家伙是白痴不成?

鲁乾身后赶来的孔谦,人来未到已是先大声喊道:“前面的朋友,我乃子思之儒孔谦,家父子思宗主孔穿。朋友若是无事,请让开道路,让我们车队先行如何?”

“哎,人还挺多,走,去看看。”吕不韦见到陈天与对方对峙,也是眼睛一亮,与王翦两人策马向前。

孔谦的话,正好被赶来的吕不韦听个真切,再一望那统兵之人的相貌,差点笑出声了。

吕不韦接口道:“我们还真是有事,我们打算借你们的车驾休息几日,一路骑马实在是太过辛苦了!”

“什么,借车驾?”孔谦听了一愣。

鲁乾却是精神大震,一拔长剑,咄咄逼人地道:“什么借车驾?分明就是剪径之贼,众麾下兵士,速速将此三贼拿下,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众士兵见对方只有三人,当然乐于捡这现成的便宜功劳,都兴奋地持着兵器,打算上前击杀吕不韦三人。

“他娘的,你这狗屁猴子,还真是记吃不记打,王都尉、陈都尉,将鲁国士兵全部杀掉,但别误伤了孔子先贤的宗下弟子!”吕不韦的声音响起,王翦和陈天已是双双拔出横刀,打算大开杀戒。

鲁乾听到‘猴子’两字,眉头一皱,心内狂跳不止。抬眼向吕不韦望去,见到他那带着讥笑的轻蔑之色,更是吓得惊慌失色,忙叫道:“都停手,都停手!”

众鲁国士兵很是疑惑,不知将军为何出尔反尔,但却也都好奇的停了下来,望着鲁乾纳闷。

鲁乾艰难地咽了两口吐沫,把剑送回鞘内,翻身下马,慌乱地摘下头盔,面带讨好的笑容,对骑在马上的吕不韦迎去。

“吕将军,能够在这齐地遇见您,鲁乾实在是荣幸之至!先前鲁乾不知是吕将军大驾,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鲁乾这一次吧!”

鲁乾很是卑劣地求饶道。

众人无不惊骇万分,就连王翦和陈天,也是疑惑万分。

孔谦毕竟是子思之儒的未来宗主,对于天下之事,还是略有耳闻。当听到鲁乾称呼对方为‘吕将军’时,心里已是开始怀疑吕不韦的身份了。

“请问这位,可是小说家长老传说,赵国原阳将军吕不韦将军吗?”孔谦很是客气地对面前,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吕不韦询问道。

吕不韦微笑颔首,对于用儒家思想,统治了后世两千多年的孔老2的嫡传之人,客气地道:“正是吕某,孔少宗主客气!若是见到孔老宗主的话,还请代为问候!”

孔谦自然知道,因为去年的印刷之事,父亲孔穿与吕不韦打过交道,忙道:“家父就在后面车队之内,吕将军何不亲自与父亲见上一面?”

“哦?孔宗主也在!那我可是要过去见上一见,不然可真是太过失礼!”吕不韦说完,纵马行了两步,转对鲁乾笑道:“猴子大人,我去拜会孔宗主,你不会有意见吧?”

鲁乾苦笑着道:“吕将军别羞辱小人了,我这车队您随便出入。对了,刚刚听您手下,这位——都尉大人说,想要借我们的车驾休息,我这就派人安排!”

说完,鲁乾果然吩咐士兵,去给吕不韦三人腾出一驾马车,让三人一会可以休息。

鲁乾的前居而后恭,令所有的人都非常意外,当然略知事情大概的孔谦却是笑了笑,与吕不韦并骑向后面的车队行去。

“吕将军,我看鲁乾应该是为,你把他们道家杨朱学派,狠狠修理一次,所以才如此畏惧于你吧?”孔谦轻笑着道。

毕竟去年在小说家宗地,吕不韦大败道家杨朱学派护法,更令其宗主薄近西羞愧而归。这件事在各宗家之内,已是广为流传。

吕不韦望了这孔子之后一眼,低声道:“不然,不然!当年在濮阳之时,我就教育过这鲁猴子的!”

孔谦还想细问,却是见到父亲含笑,驱马而来,只得静默下来。

“吕将军,一别年许,您的这身份和修为,可是让孔穿我是羡慕万分啊!”孔穿很是亲热的迎上,对吕不韦笑道。

吕不韦也客气地道:“孔宗主一年不见,也是容光焕发,老当益壮更胜从前啊。”

两人客气几句之后,孔穿却皱眉轻声,用只有自己和吕不韦能听到的声音道:“吕将军伤势如何啊?依老夫看,您暂时还是与我这车队同行,也好调息疗伤。”

吕不韦点了点头,也是轻声说道:“但不知孔宗主你们,是要去往何处啊?”

孔穿笑道:“我们是护送鲁顷公的女儿,公子萍希去往洛邑,与天子成婚的!将从此地一路西行。吕将军可与我们一起行到洛邑,然后北上返回原阳。”

吕不韦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条回返原阳的路线,绝对是任何人也想不到的,阴阳五行宗就算是想要继续对付自己,也绝对是无法而行。

而且这一路经过的卫国濮阳,是自己的故居之地。而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更与自己交好,韩国的阏于也是在自己的帮忙之下,才能从秦国手中救回。

所以这条路线,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优势,确是上上之选。

……

吕不韦向着鲁乾命人给自己空出的马车行去之时,却感觉那最豪华的马车窗中,有人望着自己。

吕不韦转头看去,却与一双明亮清澈的美眸对视一处。

吕不韦微一错愕,就已是知道,这双美眸的主人,必是鲁顷公的女儿公子萍希!

望着面罩薄纱的公子萍希,那一头美丽的秀发,随风飞舞,细长的峨眉,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玲珑的瑶鼻,香腮微微泛红,吐气如兰的唇,不施脂粉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酥似雪,身姿婀娜,温柔婉约。

吕不韦轻叹一声,由其而想到了赵国的公子婉儿,两人都是诸侯的女公子,虽然赵国比鲁国强大许多,但依然会用女子作为交易的物品。

这时代的女人,低贱的任人yin辱玩弄,高贵的却被用来作为筹码使用。

无论贵贱,战国的女人们,实在都是难逃悲哀的命运!

吕不韦满怀感慨地来到自己的马车上,却见王翦和陈天,正俯在车中的案几前,大吃大喝起来。

见到吕不韦回来,陈天笑道:“将军大人了得啊!这鲁国的将军见了您,却好象是见了祖宗一般,不只安排好了车驾,连食物都是准备停当。”

吕不韦摇头笑道:“鲁乾这种人都能成为将军,可见鲁国实是前景堪忧啊!我们快吃,吃完了好好休息,这几日奔波,实在是累煞人了!”

陈天笑道:“此次齐地之行,虽是凶险万分,但却也真是长了见识,开了眼界。起码能见到齐境之内,深藏的天境高手,也算是明白了将军所说的,那山外有人,人外有人的道理!”

王翦却是摇头苦笑道:“我却是希望,没有长这等见识!起码那样,自己活得可以更安心些!”

他一说完,吕不韦和陈天相继开怀大笑起来。

第236章:重归濮阳

第236章:重归濮阳

公子萍希毕竟是鲁王鲁顷公的女儿,而且此次嫁到洛邑,也是为了维护鲁国疆域的大事,鲁顷公自然十分重视。

吕不韦盘算了一下,送嫁的车队近一千四百人中,有三百多是子思之儒的人,是这队伍之中的真正主力。

鲁国士兵一千人,若是真的发生事端,恐怕也都是基本白给的货色。加上公子萍希的侍女和舍人,还有那些拉着粮食和陪嫁物品的马车,一眼看去自是浩浩荡荡,声势不凡。

任何人都知道,一路之上经过之处,绝对不会出现安全问题。

虽说他们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在吕不韦的眼中颇低,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但对于一般的匪贼来说,却也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

毕竟人所处的位置和角度.不同,所以对待同一事物的看法,也都有着万分的区别。

吕不韦三人,已是随着鲁国的车.队行了四天。每日孔穿父子都会过来,与吕不韦谈论些天下大事,评论一些时事,吕不韦每每的惊人之语,都会令父子俩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而那极度畏惧吕不韦的鲁乾,.更是安排上好的吃喝,来款待吕不韦三人。

孔穿父子望着鲁乾对吕不韦,那比对待他亲爹端.隗侯,还要恭敬上几分地态度,不由苦笑无语。

“吕兄弟,前面马上就要到卫国濮阳了,鲁乾已是派.了士兵前去通报,我想卫王听说有吕兄弟在此,只怕都要亲自出城前来迎接吧。”孔穿笑地对吕不韦调侃道。

随着几日下来的接触,孔家父子对于吕不韦的.称呼,已是大变。

孔穿已是亲热.的称呼吕不韦为兄弟,而比吕不韦还要年长一些的孔谦,更是尊称吕不韦为先生。

吕不韦微微一笑,说道:“这话可是不对!不用我来,只凭孔宗主父子的招牌,卫王也必是亲自出城来迎。天下八大儒宗的正统前来,自然是他卫王的荣幸!”

孔穿听后,却是哑口无言,叹息一声,低声嘀咕道:“不瞒吕兄弟,我子思一脉如今已是落魄,门下弟子人数虽是不少,但却没有才能过人之徒,而且更少富贵之人支持,如今是艰难维持之中啊!”

吕不韦神色一动,感情这宗家学派,也有为了钱财为难之时。

恩,也对!真正做学问地人,又有几个能够真正懂得经营发展之道。

咦——

吕不韦头脑里,闪过一个后世的经典词汇——儒商!

儒商,被后世的很多人,认为是商者的最高境界。真正做到在商而不言商,而把商作为学问,来进行研究和探索。

好吧,既然如今孔二老先生的子孙,家道中落,那么我就让世上,出现头一批的儒商吧!

想到这里,吕不韦笑道:“孔宗主,吕某倒是有一办法,可以改变令宗家学派目前的困境,但却怕孔宗主认为商者逐利,而——”

孔穿听了吕不韦的话,眼前一亮,忙道:“商者不逐利,那不是违背了商礼。”

吕不韦见孔穿心动,又续道:“但孔宗主不会认为,吕某让令宗经商,会败坏了宗家的名声吧?”

孔谦早就为宗家内的落魄而郁闷万分,不待父亲孔穿回来,已是忙着接口说道:“吕先生此言差异,我先祖当年七十二贤弟子之中,多有商者,而且其中子贡更是天下大商,其实力不在如今的四大商之下。”

吕不韦见孔穿父子俩,都是兴趣多多,这才说道:“其实我原阳秋后将与匈奴进行贸易,鲁国之地盛产茶叶。若是贵宗有兴趣的话,可以多多准备一些带来原阳,我会命人先行接受贵宗的货物,好换取金钱财物。多了我吕某不敢保证,但起码一年交易下来,能够令贵宗开销个三四年。”

孔穿父子一听,都是眼亮起来,开始向吕不韦询问起其中的细节,以及匈奴的其他需求。

……

夏日本就天长,当夕阳的余辉距离天边,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阔别了年余的濮阳城,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吕不韦叹息一声,对身边的王翦说道:“大舅子可曾想过,咱们还会有回来的一日!”

王翦笑了笑,低声说道:“我本以为回来之时,是要马踏濮阳的光景呢。”

陈天凑近王翦,凝望着濮阳说道:“下次吧,等下次回来,王都尉必然能够得偿所愿!”

望着远远而来的浩荡车队,濮阳城头上的哨兵,马上向着城下奔去,同时城下也响起了铜锣之声。

不一会,从城门内传出一阵号角,正在城门楼子里休憩的卫王怀君卫邝,和城主卫蔸,忙都清醒过来。

“快,快让人都出城迎接吕将军!”卫邝慌乱地道。

周围的卫国官员和大臣,也都慌乱不堪地向着城门而去。

卫怀君在得到鲁国车队,要经濮阳而过之时,本是不太在意,只打算让城主卫蔸招待一下便是。

但听说车队之中,还有着赵国将军吕不韦时,马上就态度大变,召集所有大臣前来,准备在城门口,亲自迎接吕不韦的荣归故里。

卫怀君都如此重视之事,其他的大臣怎敢马虎,马上就下达了戒严令。一时之间,濮阳的街道和店铺里,顿时混乱起来。

对于卫怀君对吕不韦的隆重态度,卫国大臣官员们,没有任何人有疑义。

毕竟吕不韦的这赵国镇守将军,所掌握的军队和土地,比起卫怀君这位卫王来,还要多上数倍,大上许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轻轻的吹着,圆圆的略带昏黄的月亮,也悄悄地升了起来。

抵达濮阳附近,为了表示对卫国的尊重,鲁国的军队都驻扎在了城外。

而吕不韦等人,却是带着公子萍希的车驾与嫁妆,由吊桥渡过护城河,来到濮阳城前。

望着昔日的故乡,吕不韦心下大为感慨。这才一年多的时间,自己却与这濮阳,越来越陌生了起来。

众人远远地就看见,在城门前的隆重迎接队伍,为首之人大概五十多岁,仪表堂堂,一股贵胄气息从他身上流露出来。

那人在城主卫蔸上前耳语几句之后,更是面带微笑望着吕不韦,直接迎了过来。

“吕将军荣归故里,实乃我濮阳之幸,卫国之幸啊!”卫怀君心情大好地道。

吕不韦早已知道此人就是卫怀君,望着这位当年在父兄眼里,高高在上的存在。吕不韦心里很是不屑一顾,淡然地点了点头,对卫怀君介绍起了孔家父子与王翦、陈天两人。

在吕不韦与卫怀君,客套寒暄过了之后,鲁乾才上前说道此行的目的,而且还指了指公子萍希所在的豪华马车。

但可惜,卫怀君对车里的鲁国公子萍希,根本没有任何的重视,看都没看一眼,而是亲热地拉着吕不韦,向着濮阳城中行去。把那位未来的天子妻,丢弃一旁,根本不闻不问。

卫怀君的这一行为,没有任何人觉得太过失礼。因为在任何人的眼中,吕不韦这实权的赵国将军的价值,比起那位只得一城,而且穷得叮当响,都打算变卖九鼎的周天子来,还要高贵许多,更不要说这位周天子的未来之妻了。

卫王宫位于濮阳的中心位置,四周城墙环护,护城河深而广阔,俨如是座城中之城。

虽然卫王宫在濮阳,已是最奢华之所在,但在见识过邯郸王城奢华的吕不韦眼里,却显得太过简陋和窄小。

陈天在王翦身边,轻蔑地道:“这也叫王宫?比起将军在呼和浩特城中,那新建的府邸来,简直就是破烂不堪的农家庄园一般。”

陈天的话,不只是王翦听到,周围的鲁国之人,与城主卫蔸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王翦故作不悦地瞪了陈天一眼,斥道:“休得多言,此乃卫王之简朴!”

虽然王翦如此说,但却偷着对陈天伸了伸大拇指,玩起了明贬实赞的一套。

卫怀君的招待宴筵,设在王宫内的安祥大殿之内举行。

不只是卫怀君的子女,连带着他的嫔妃们也都闪亮登场。这一场面,令众人都是怀疑起,卫怀君的动机来。

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吕不韦看上的女人,不管是卫怀君的女儿,或者是他的嫔妃,他都会心甘情愿地奉上,供吕不韦亵玩yin辱。若是吕不韦玩的高兴,干得舒服,他也绝对会将他的妻女,送给吕不韦带走。

末落地权贵之人,比起普通的百姓来,更舍不得失去,他那只存在于表面的尊贵身份!

为了依然能保持尊贵的身份,他们可以牺牲,能够牺牲的一切!

鲁顷公如此,卫怀君亦然之!

主席设在正对殿门的殿北之处,一共三个席位,中间之席最大,可同时容纳数人,其余两席也多可坐三人。

两旁每边各设十几席位,都面向殿心广场的广阔空间,每席皆可坐二人。

愈是接近主席的位置,身分地位便是愈崇高。

毫无疑问地,吕不韦坐了正当中的主席,而他左手边却是孔穿,右手处才是卫怀君。

左侧的席位,头两席分别坐着吕不韦的手下,陈天和王翦,接着才是那位面罩薄纱的鲁国女公子萍希。

萍希之下,分别是孔谦与鲁乾,而后是子思之儒的几名大弟子,以及鲁国随行的军官等人。

右侧却是清一色的卫怀君的嫔妃子女,以及卫国的官员。众人分别坐入自己的酒席,谈话时都是低声交头接耳,不敢喧哗,气氛紧张而严肃。

吕不韦的身份,虽然只是赵国的镇守将军,但无人不晓得这位镇守将军,一来年轻,二来崛起之快,实是赵国之内,前无古人的先例,恐怕其后也不会有着来者。

年方二十岁的镇守将军,几年之内定然会成为,赵国五大将军之一,这点是任何人都可以确定之事。

各国之中,秦国最强,赵国次之。

赵国也是唯一,可以抵御秦国东侵之国,是东方各国的西方长城。

吕不韦无疑就是这西方长城中的柱石!

因为只有他,才破灭了秦军虎师纵横天下,近二十年不败的神话。

秦越人的伤药,果然灵验非凡,几日之间,吕不韦的伤口已经不再疼痛,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伤口之痕,几乎已是消退干净。

卫怀君转向吕不韦轻声语道:“吕将军,此时宴席是否可以开始?”

吕不韦听了,有着一丝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现在无疑成了喧宾夺主之人。但却也知若是自己太过来客气,只怕卫怀君更会惊恐万分,于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卫怀君击掌三声,接着钟声响起,几百名卫鲁两国之人,纷纷入席,两旁百余席上,人头涌涌,盛大的卫国宫廷晚宴,即将拉开帷幕。

此时近门处一阵哄动,吕不韦抬头望去,却见一个美丽的宫装蒙面女子,在数名美婢的簇拥下,婷婷袅袅走了进来。

那女子身披真丝织成的深衣,上面坠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珍珠,光辉灿烂。耳坠两颗晶莹剔透的明珠,如云的发髻横着一枝金簪,闪烁生辉,衣缀明珠,绢裙轻薄,娇躯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她的脸形极美,眉目如画,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诱人之极。不是鲁国的公子萍希,却是还有哪个?

吕不韦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这被当成货物筹码的女公子,精心打扮之下,竟然是如此的美艳动人,浑身上下充满着女人的韵味。

萍希似乎早已忘记了一路的不快,以及卫国对她的忽视,笑意盈盈的向众人打着招呼,目光转向吕不韦的方向时,更是双目中流露出,妩媚动人不已的神情。

吕不韦心中暗笑,这鲁萍希也不是个简单女子,一路行来,虽是默默无闻,对自己也从不搭讪。但今日见到卫怀君对自己的态度,也明白到自己的身份与名声,打算勾引自己,好摆脱成为老周天子的罗莉命运。

吕不韦面对yin*,自然没有拒绝地道理,自然不会怕她的勾引,反而含笑地道:“这公子萍希还真是美艳绝伦啊,本将军看了,也是心动万分,我周朝天子真是好福气啊!”

听到吕不韦明为赞美,实为贬低之语,鲁萍希眼圈儿红了红,差点就要掉下泪来。

是啊,自己一个十六七岁,风华正茂的青春女子,就将被行将入土的周赧王,在床上摆弄yin玩,实在是命运凄惨。

她强忍着心中的悲切,放荡地笑道:“吕将军若是为我心动,我去将军席上,陪您同饮如何啊!”

吕不韦一听,就知道她是在虚张声势,点头笑道:“如此甚好,深和吾意啊!”

卫怀君虽是行为卑劣,但却是反应迅捷,谨慎小心之人。听了两人,当着百来人的公开调笑勾搭,忙笑道:“两位这玩笑,真是让本君听了心惊肉跳!公子萍希可是即为天子之妃之人,也算是有主的名花,吕将军若有挽美而饮的习惯,殿中的这些卫国女子,吕将军可以随便邀请同席。若是一两位不能尽兴,全部都陪吕将军,也是无有不可之事啊!”

卫怀君这番话,可是赤luo裸地很!借着这个机会,对吕不韦坦然言明,我的女人和女儿,你想玩谁就玩谁,想干哪个就干哪个!一个不够,两个,两个不够,全送给你去干!

鲁萍希狠狠的盯了无耻的卫怀君一眼,望着这出卖自己女人和女儿的老家伙,她不由想起了她的父亲鲁顷公。

当年楚王北上鲁地之时,她可是亲眼见到,好几位父亲的嫔妃,都陪着楚王就寝过的。

鲁萍希为自己和其他,生存于宫廷的女子,暗叹一声,这才在卫宫侍女的接引下,来到自己的坐席坐下。

对于卫怀君的慷慨,吕不韦却是没有接纳他好意的想法。

这并不是因为吕不韦是正人君子,而是因为他对卫怀君的女人和女儿,根本生不出性趣。

卫怀君能如此慷慨,把女人和女儿送给自己来玩,自然也会同样,送给其他大国的权贵去玩。

这些看似身份尊贵地卫国嫔妃和女公子,比起ji院里的ji女,也强不到哪里去。

望见下面坐着的濮阳城主卫蔸,吕不韦眼睛一亮,问道:“卫城主,令媛卫娇一向可好?”

卫蔸听了先是一惊,接着却是暗喜起来。

当日自己造谣,说吕不韦睡了自己的女儿,是为了保自己一家的平安。后来吕不韦入赵后,确是混得风声水起,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上百倍,他一面窃喜,一面却又感觉对不起女儿。

毕竟卫娇被吕不韦睡过的谣言,知道之人甚多,试问,谁敢娶被吕不韦睡过的女人?若是娶其为妻之后,这事要是传到吕不韦的耳中,万一令其不愤,带着军队或者是小说家的弟子,灭了其家,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所以如今卫娇,仍是待字闺中。

卫蔸忙道:“多谢吕将军还惦记着小女,小女如今待字闺中,一切安好!我已命人将其唤来,想来一会就会来到。”

吕不韦听后,点了点头。

其实吕不韦早就了解到,卫蔸之女卫娇的身世,她的母亲是卫蔸的四夫人,也是名噪一时的卫国美人。但传闻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于暴病。

民间却有传闻,说是卫蔸为结交权贵,而下手将其迷晕,并送给了他国权贵玩弄。其醒后发现被人奸污,跳井而自尽。

这时大殿之内钟声轻响,丝竹声悠然响起,一队礼乐队步履轻盈,且奏且吹,领先入来,然后散到两旁立定,继续奏乐。

宫廷歌舞开始登场,比起邯郸的种种,吕不韦感觉卫国的娱乐很是单调,舞蹈也太过保守,实在没有多看下去的兴趣。

吕不韦正打算收回目光之时,却见殿门处,几名侍女簇拥下,已是盈盈行来一女,向着自己的主席而来。

第237章 侍妾与妓女

第237章:侍妾与妓女

吕不韦细看之下,正是当日的那位嚣张的城主之女卫娇,心中不禁一动,却见她的变化实在甚大。

依然生得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丽明媚,身材颀长,和身旁身材中等的侍女站在一起,更是给人鹤立鸡群之感。

她华贵的宫装之下,隐藏着一双修长的**,没想年许不见,她却是多出一种,让人心动的成熟韵味。

吕不韦忽然发现,自己面对这种成熟美女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欲望。

记得当初,见到肥鸾与韩嫣之时,自己就曾经产生了这种萌动。可是那时候,并不清楚,这种感觉的由来。现在见到卫娇,这种感觉变得越发的强烈,也许这跟自己两世为人的真实年龄,大有关系吧!

吕不韦好不容易才收回目.光,对着行到自己席旁的卫娇,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多日未见,卫娇小姐变化不小啊,请坐!”

“多谢吕将军挂念,卫娇惶恐万分。”.卫娇幽怨地望了吕不韦一眼,深深一躬,坐到吕不韦身边,言辞之间甚是恳切。

吕不韦淡然一笑,什么惶恐万.分,当日我尚在濮阳之时,你不是拽的很吗?你们的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见我如今在大赵混得好了,才会如此故意前来巴结。

吕不韦呷了一口酒,笑着转换话题道:“这酒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应该是我吕家所产之物吧。如今再入濮阳,饮着我吕家自产之酒,这感觉还真是古怪得很!”

“将军这是心境上的差异。”

卫娇微微点头,悠然说道:“.当**未离濮阳之时,只是普通的商人身份,如今却是堂堂的赵国将军。同样的濮阳,同样的酒,饮起来的味道,怎能一样?”

吕不韦点头笑了笑,说道:“当然卫娇小姐是姑娘.身份,如今已是人妇,这等变化也是不小啊!”

“我没有——”卫娇嘴.唇嗫嚅半晌,脸色阵阵的发烫,犹豫良久,才轻轻开口,声音细如蚊蚋:“我这妇人打扮,却也全是为你——”

“唉,那我是否应该称呼你为,夫人——”吕不韦眉开眼笑,应答得痛快之极。

卫娇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宴席欢畅,场面热闹非常,但两人所处之席的气氛,却是暧昧之极。

吕不韦轻佻地调笑道:“不知道我这夫君远在赵地,你这留守濮阳的夫人,给我带了几顶绿幽幽地帽子呢!”

“将军怎会如此想法?”

卫娇轻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随后幽幽说道:“卫娇虽然自幼生长在满是yin秽之地,但却一直洁身自好,并无交好的男子。如今更是赵国堂堂吕将军的侍妾身份,谁又敢来骚扰于我,身边连猫狗等物,都必是母的,就更别提男人了。将军如此奚落于我,是否认为卫娇,是那等随便的女子?”

这卫娇真有意思,只是她爹为保平安,而造谣自己与其有染,而她却全然把自己,当成了我的女人。

吕不韦哈哈笑道:“如此来说,这一年多的时日,夫人一直是独守空床,孤芳自赏了?既然如此,今日为夫也已回来,就让你好好承受些雨露,好好的滋润下你!”

卫娇轻哼了一声,低头不语,先前的暧昧气氛,被吕不韦直白的话语破坏殆尽。

卫娇等了半天,却不见吕不韦继续羞辱于她,只听叭嗒叭嗒地轻响,抬头一看,吕不韦竟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般,正美滋滋地品尝着菜肴,欣赏着殿中的歌舞。

“夫人,你看这舞蹈,却真是做作地很,若是让她们都脱光了衣服,我看才更有看头!”吕不韦坏笑着饮尽盏中之酒,神情变得愈发的放浪起来。

要与吕不韦这等怪人交往,连自己的脸皮都要变厚了许多,卫娇苦笑摇头,叹道:“若是将军有此想法,可以告诉大王。我想大王为了讨好吕将军,这点小小要求,必然能够满足于您。看看满殿的嫔妃和女公子,怕是只要吕将军有意,都将任君采摘的吧。”

“殿中的女人,是嫔妃与女公子吗?在我眼中,她们分明就是,人人皆可睡之的ji女而已!”吕不韦冷然说道。

“将军此话虽然刻薄了些,却也实是如此。”卫娇羞涩地嗔道:“其实她们也是无奈之举,对于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女人永远只是玩物和待客的礼品。”

“我没有羞辱她们的意思,我只是看不惯而已!这也是我急着找夫人,来此的原因。”吕不韦目光空泛起来,望着殿门,也不知想起了什么。

卫娇苦涩地一笑,柔声说道:“其实卫娇心里很清楚,是我父亲急着召我前来,打算让我这侍妾之人,好好的服侍将军,把我这低贱的身份也好做实。将军却是因为,嫌弃这宫中女人太过肮脏,所以才想到濮阳还有个卫娇,一个挂着你侍妾名声的女人。”

“哦。你倒是看得很通透啊!”吕不韦收回空洞的目光,望着身边的卫娇说道。

卫娇噗嗤一笑,摇了摇头,接着脸上便浮起一丝怅然之色,眼圈微红地道:“其实当年我只是气你,外出游荡一番,回来就能让吕家所酿之酒大胜从前。所以才想着法子,打算灭灭你的傲气,却没想到……”

傲气?吕不韦愣了一下,接着便苦笑着道:“我吕不韦当年在濮阳,可从没有过倨傲之心,我看卫娇小姐,当时必是对我有些误会。”

“不会是误会,”卫娇秀脸微红,呐呐地道:“当年我想请你来府中做客,还是托的道家杨朱学派,威德先生送的请柬,你却不消一顾,还把人家的请柬丢于地上。这若不叫傲气,难道还是故意羞辱我不成?”

“我怎不记得有此事?”吕不韦一愣,随后却是明白过来,微笑着道:“原来是威德那老畜生搞鬼!”

卫娇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

吕不韦随后就把当日,与那威德之事学了一遍,之后叹道:“这老匹夫,竟然想要借刀杀人!我若猜得不错,当年定是他主动要求,为卫娇姑娘送请柬给我的吧!”

卫娇依然低垂着头,缓缓的点了点,之后却是叹道:“看来真是造化弄人啊,我卫娇命该如此,却也怪不得别人,就算没有威德当年的算计,我想……”

卫娇说着,停顿了片刻,望着吕不韦,幽幽地道:“吕将军生性风流,家中四位夫人各个艳绝古今,此乃天下共晓之事。郭氏铸造郭大小姐,我虽没有见过,也不好评说。但我却与水湄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她确是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而蔺惜儿与墨静儿两位师姐,更是我绣家的翘楚人物,我这等蒲柳之姿,却也是难入将军的法眼。将军当年一力拒绝娶我,想来也是瞧我不上。但卫娇与将军欢好之谣,已是路人皆知,将军若不要了卫娇,只怕我这一生也难有男人敢碰。卫娇别无它求,只求能得将军雨露惠泽,好有上个一男半女,将来也不至于孤独终老!”

有个一男半女?你难道想让我吕不韦的种,在你这落魄的卫国厮混?虽然卫娇言语凄凉,神情悲切。但吕不韦却是全然不去理会,只是心里琢磨着卫娇所言,是她自己的心思,还是卫怀君与卫蔸的安排。

却在此时,卫娇已是于案前起身,跪在他的面前,深深一揖躬身下去,吕不韦急忙扶起她道:“唉,唉,何必行此大礼呢,若是换成它事,我尚且还能答应于你。但,但你的这个要求,真地很是过分,我实在是无法满足你,不过……”

卫娇此时已是跪在地上,簌簌落泪地道:“卫娇只有此一要求,将军若是不答应的话,我就长跪不起。”

吕不韦叹了一声,摇头道:“其实你的要求,完全算得上是下下之策。我却有个更好的主意,不知你是否肯听?”

“什么主意?”卫娇抬头望着他,美丽的眼中,满是晶莹的泪花。

“和我去原阳吧!”吕不韦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吕将军——”卫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得这个惊天喜讯,她欣喜万分的抬起头来。

虽然殿中歌舞不止,但显然吕不韦与卫娇这里,却是所有人的焦点。

见到吕不韦与卫娇都站了起来,卫怀君忙凑了过来,讨好地道:“吕将军这是要……”

吕不韦轻哦一声,淡然说道:“这一路行来,加上饮了这许多的酒,我有些乏了,想要下去歇息。”

卫怀君忙道:“何必去往它处安歇,我这卫宫之内住处甚多,何不……”

卫怀君边说,边对自己的嫔妃女儿打起眼色。

一众卫国宫廷的ji女们,忙都围了上来,极尽**能事地卖弄起风情,希望可以得到吕不韦的青睐。

吕不韦无奈地对王翦和陈天打了个眼色,两人忙走了过来。

吕不韦对两人耳语几句,两人四下张望一圈,也对吕不韦轻言两句。

吕不韦笑对卫怀君说道:“大王美意,不韦心下十分感激,但毕竟这濮阳城内,我吕家还有故居,我也打算回去看看。大王若是方便,就让这几位送送我吧!”

吕不韦说着,对着身边几名身材妖娆,相貌妩媚地女子指了指。其中有四名是卫怀君的嫔妃,另外两名却是他的女儿。

卫怀君却看都懒得去看,吕不韦点到的女子是谁,满面笑容地点头道:“吕将军说怎样,自然就是怎样,一切听从将军意思。你们都随吕将军去吧!”

……

回到旧宅,吕不韦陪着老吕忠父子说了会话,聊了聊原阳众人的情况,又好生夸奖了吕梁一番,才向着过去自己居住的小院行去。

才一转过角门,却听一个充满魅惑,又带着些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军,您回来了。”

“啊!?”吕不韦抬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原来却是卫娇,吕不韦点了点头,想说点什么,却犹豫了下,转而说道:“进来坐坐吧!”

两人到了房中,吕不韦却发现壶中之茶却是热的,想来是卫娇沏好。

刚刚与老吕众父子聊天,吕不韦已是知道卫娇每三两天,就会过来府中一次,打扫自己过去居住的这个小院。虽然不知她的目的何在,但见她一年多能如此为之,吕不韦心里还是颇为感慨。知道卫娇没有离去,想来就在自己小院之中,所以想过来与她聊聊,为她将来做个打算。

吕不韦拿起卫娇倒满的茶盏,才举起来,还没等喝,却发现面前的卫娇,已是俏脸带泪,腮边染上两朵美丽的红云。

吕不韦正在疑惑之时,卫娇已是轻轻看了他一眼,银牙一咬,纤纤小手疾拉衣带,哗啦一声轻响,长袍落下,露出一个软玉凝脂的美妙躯体。

轻挑的油灯,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蹦出朵朵耀眼的火花,屋内的气氛安静异常,吕不韦仿佛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卫娇美目轻闭,两颗豆大的泪珠,缓缓涌出,脸上泛起一抹异常娇艳火热的红色。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光泽无比,在灯下仿佛水晶般晶莹欲滴,瑶鼻桃腮,美丽的眼睛轻轻闭阖,红润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颤抖着,吐出阵阵火热而芬芳的气息。

她全身上下,此刻只着一套火红的亵衣,丰满高耸的**露出小半,饱涨的玉乳将亵衣高高顶起,深深的乳沟惹人遐思。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如滑脂般细腻,丰腴的美臀,就如新生的磨盘,圆滑饱满,修长的玉腿紧紧闭合,光洁玉润,仿佛牛奶洗过一般,找不到一丝的瑕疵。修长的玉腿微微抖动,那美艳的玉白,在幽幽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这凸凹有致,曲线窈窕的美妙躯体,便如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让人不忍触摸。

“将军,请让妾身做个真正的女人吧!”卫娇泪落满脸,如梨花带雨,身体瑟瑟发抖,乍看柔弱无依,再看美艳脱俗。

“卫娇,我看你是误会我了!我让你跟我去原阳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打算让你在原阳,开始新的生活。那样没有人会认识你的卫娇,也没有人会听过你和我的传闻,你可以找个喜欢你,你也喜欢他的男人,嫁给他,给他生一堆的孩子,这样你就不会再孤独终老了。”吕不韦嘴上振振有词地说着,但双眼却忍不住的落在卫娇的身上。

软玉酥香山峦起伏,玲珑浮突处处盛景,罗衣紧贴山峰小腹,臀部丰满高翘,玉腿柔美修长,全身划出一个美妙的弧线,煞是养眼奈看。

想作正人君子,还真是困难!想来传闻中的柳下惠之流,必然都是性无能,要莫就是坐怀之女,太过难看,不然……

卫娇羞涩满面,美丽的下唇都要咬破了,幽幽地道:“将军,求您答应卫娇的请求,卫娇只想要你,只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为此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听她一言,吕不韦无奈地摇头道:“卫娇,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真把自己当成了我的女人,还是把我当成了随便的男人?我很郑重的告诉你,你,把事情看得太……”

卫娇嘤嘤哭泣道:“将军,我本来就是你的女人,每每夜深人静,空房难耐之时,我都幻想着与你……与你欢好!”

听到卫娇如此羞涩的话语都说了出来,吕不韦知道事情已是很难改变,所以只好沉默下来。

见吕不韦沉默不语,卫娇脸上羞红之色更浓,却勇敢的挺起了胸膛,掩映在火红亵衣里的双乳,阵阵颤动,柔声道:“将军,卫娇所求无他,只要能常伴您身边左右,那怕是为奴为婢,卫娇也甘愿为之。”

她吐露埋藏了年许的心声,激动之下,粉嫩的肌肤,泛上阵阵美丽的红晕。看得吕不韦眼花缭乱,心中旖旎不止,只得暗暗将那股邪火,强压了下去。

“你一个城主之女,跟在我的身边做奴婢,这会让人如何看我。只怕因为此事,我吕不韦将再次成为天下谈论的焦点。”吕不韦说到这里,拿起茶盏,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也不知他是真的口渴,还是希望借着茶水,熄灭内心中的某种火焰。

吕不韦将茶水喝干放下,转过头来,眼光落到卫娇曼妙玲珑的躯体上,那诱人的****玉腿,看的他愈发地口干舌燥。

卫娇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喃喃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卫娇在将军眼中,就如此的不屑一顾吗?”

她这一瘫坐之下,修长的大腿浑圆饱满,纤细的小腿匀称结实,腿根深处风光隐现,格外的诱人。

若再这样下去,我也不去做那劳什子的君子,直接做个色棍好了!

吕不韦哀叹一声,算了,做君子太辛苦,老子还是放心大胆的做自己吧!

他心思放宽,目光落在卫娇那丰满圆润的大腿上,一时看的入了迷,就连她的问话也没听清。

“将军——”卫娇心中狂跳,见到吕不韦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弋,尤其落在自己的**之上居多。虽是逐了自己的心愿,但脸上却还是火热滚滚,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罢了,罢了,谁让我吕不韦天生心肠软呢,我就勉为其难应了你吧,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吕不韦沉思良久,终于开口,所说却是极度无耻之言。

第238章:萍希

第238章:萍希

明明是他打算上了人家姑娘,却还做出一派义正言词之态,好象他上个女人,自己却损失甚多的样子。

卫娇却是听得心中一喜,抬起头来,呆呆望着吕不韦,兴奋地道:“将军,您说真的?您是真的要我?”

“唉,我这个人一向最是心软,你这一年多来,打扫我这旧日所居之院,也算是难为你这番苦心了。”吕不韦无奈地拍拍额头,脸上满是困顿之色。

卫娇顾不得身着亵衣,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到他身上,抓住他胳膊,欣喜地道:“是真的吗?您真的要我了?将军,您真好!”

一阵淡淡的幽香自卫娇身上传来,那薄薄的亵衣,便如一层纱一般,隔在二人中间,更添诱惑。

卫娇藕臂微舒,抱住吕不韦.的胳膊,香肩柔腻圆滑,肌肤光润如玉,胸前巍巍颤颤的乳峰,正顶在他的臂上,显示出丰腴的魅力。她长长的睫毛,带着些泪珠微微抖动,洁白晶莹,美艳不可方物。

吕不韦一低头间,就见那薄薄的.亵衣,抖落松散;两团雪白的柔软,高高耸起,**间一道沟壑深不见底,叫人眩晕。

吕不韦拥着卫娇细细的腰肢,.大手顺势向下滑去,卫娇啊了一声轻唤,脸色羞红,急忙想要退开。却是又怕吕不韦误会自己的意思,只好脸红如火地挺立不动,并轻轻地道:“将军,您现在就想——”

“此时夜深人静,不正好是寻芳探幽之时吗?”吕不韦.盯住卫娇美妙的yu体,眼也不眨的道。

如此赤身裸体任一个男子观看,卫娇羞愧欲死,酥.胸一阵急抖,两条雪白圆润的大腿紧紧崩起,便如一条浮了水的美人鱼。

房中一阵沉默,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烛火噼里啪.啦轻响,如同击在卫娇的心上。

吕不韦淡淡的.扫了卫娇一眼,见她紧咬着嘴唇,雪白的肌肤,在灯下映出如水晶般通透,微微翘起的嘴角上,形成一个美丽的弧线,显示着她内心的坚韧。

吕不韦怜天悯人的叹了一声,无奈地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沉默了下去。

卫娇小手捏的紧紧,嘴唇咬得雪白,脸上神色一阵阵的黯淡,沉吟了良久,屋中死一般地寂静。

“吕不韦,抱紧我!吕将军,抱紧我!”

卫娇泪如雨下,紧紧的抱住了他,泪水湿透了胸襟。

唉,这个卫娇每次提出的要求,都这么的让人难为情,吕不韦抱住她丰满的娇躯,无奈地想到。

“将军,你看我美么?!”

卫娇缓缓停住了哭泣,自他怀里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抹鲜艳的晕红,晶莹的泪珠,映衬的她如玉的肌肤,娇艳可人。

还真是有点美!吕不韦望着楚楚可怜,雨带桃花般地卫娇,下身已是挺立起来,正搐到卫娇的小腹之上。

卫娇先是被小腹上,坚硬粗大的家伙吓了一跳,随后明白过来,那粗大坚硬是何物件,不由面色愈发潮红起来。

她缓缓起身,望着面前的吕不韦,娇羞地微微一拉身上的衣带,哗啦轻响,衣衫落尽,那凹凸有致、美妙绝伦的胴体,在微弱灯光的映照下,愈发白皙剔透起来,变得充满情欲色彩,无限诱人……

吕不韦醒来之时,四处打量一番,见到却是在自己过去濮阳旧居之中,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桌上鲜红的火烛,即将燃烧到尽头,昨夜在自己身下,缠绵呻吟的卫娇已是不在。

吕不韦不由顿生人去楼空,毫无痕迹之感。

用手在脸上抚了几把,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抚去的是疲惫,或者是昨夜的记忆。

吕不韦挣扎着起身,目光扫到榻上那朵鲜红的小花,神情一愣,竟是发起了呆来。

此时房门被打开条缝隙,卫娇却是闪身钻了进来。

见到吕不韦盯着自己落红之处发呆,卫娇不由轻呸一声,耳腮羞红,却不自觉的抚住小腹,脸上浮起温柔的光辉。

将手中的面盆放下,拧干毛巾递给吕不韦后,吕不韦目光闪烁地柔声道:“将军昨夜好生凶猛,人家差点就要被你弄死过去。”

“不好意思,憋地时间久了些——”吕不韦抹过了脸,笑着拉住她的手,戏谑地道:“其实昨夜我见你是初尝人伦,已是胯下留情,不让只怕你要个把月,也难以起身呢。”

“人家晓得将军没有尽兴,对于将军怜惜之情,卫娇不敢霍忘!”

卫娇掩唇一笑,红晕上脸,自是想起昨夜的韵事。忙压住心思,脸色平静的拿过干净地衣衫,边帮吕不韦穿戴,边说道:“一早起来就降起了大雨,现在还稀稀落落地没有停下。刚刚鲁乾来过,说是今日逢雨,而且濮阳又是将军故居,所以打算停留一日,明日再行起程。”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再待上一日,也好陪忠老爷子聊聊天。看看能不能说动他老人,也搬去原阳,也好让小梁家人团聚。对了,昨天卫宫带回来的女子,可曾回去宫内,莫不是还在王翦与陈天的房中吧?这两个家伙,几时也变得如此荒yin无度了呢。”

吕不韦正说得高兴,却见卫娇神情变淡,不由问道:“卫娇,你怎么了?可是有何心事?”

卫娇艰难一笑,摇了摇头,整理好吕不韦的衣装,端起面盆出了房间。

吕不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要再次询问,却是没好意思开口。其实说起昨夜之事,自己对于卫娇,实在只是迷恋她的身体,对其一逞**而已,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更不要说什么情爱了。

听得外面悉挲之声,吕不韦走到门口,开门而出,却见外面竟然真地尚在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再下几场雨的话,怕是酷热的天气,也将彻底的过去了吧!

当到秋后,就是与草原交易之时,吕不韦想想,心里都已是兴奋不已。

丝丝点点的雨滴打在脸上,冰冰凉凉,让人神智一阵清醒。

卫娇早已是芳踪杳杳,不见踪影,想想自己能给她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

但要让自己付出更多的话,那怕只是微薄的一份爱,自己也是很难做到。

其实对一个家境不错的女子来说,侍妾这种身份,确实是够让人难以接受的。

但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若是让她成为自己夫人的话,不用别的人,恐怕卫国的卫怀君和卫蔸,就首先要扯虎皮做大旗,大肆宣扬自己与卫国的亲密关系。如此一来,对于自己日后之计,恐怕就会有着负面的影响。

为了她一个人的情绪和心情,而让众多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承受时间的蹉跎,这种事吕不韦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不公平就不公平吧!

这世上本就没有,那许多的公平之事。伤害一个人,牺牲一个女子的感情;能够让自己更加放开拳脚,大干一场;为了追随自己之人,营造一个全新的天地,卫蔸的牺牲是值得的!

“你怎地才起来?”刚进了大厅的门,就见到鲁萍希从案几后站了起来,轻声嗔道。

吕不韦愣了一下,甩了甩靴下的泥水,笑着说道:“随雨而眠,自然睡得舒坦!这降雨的天气,公子怎么有雅兴,来我吕某旧居溜达啊。”

“我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塑造出吕将军这样,卓而不凡的人物来。”鲁萍希脸孔微红,走到吕不韦的身边,温柔地掸去他衣衫上,挂着的几点雨水,幽幽地道:“吕将军如此人才一表,家中有着娇妻美眷,外面自然更是红颜知己无数,数风流人物,本就已是无人能出其右。昨夜更是携众美而归,想来夜御七女的滋味,定然是回味无穷的吧!”

什么连御七女?难道……

吕不韦一愣之下,才恍然明白过来,想来定是这鲁国的女公子错认为,昨夜卫宫带回的卫怀君嫔妃女儿,都被自己一人给推倒摆平了。

自己点名要了六名卫怀君的女人、女儿,这点却是不假,但却不是自己想要如何如何,而是为了给王翦和陈天召ji而已。

他昨夜之所以先与王翦、陈天耳语后,才点了那六名卫宫女子,就是因为她们六人,是王翦、陈天看中之人。

吕不韦正在犹豫,是不是要为自己的清白,解释一番之时。一个鲜红的唇印,已是印在了他的右边腮颊上,形成一个樱桃小嘴的模样。

吕不韦一惊,望着面前的鲁萍希,讶然问道:“公子这是何意?难道是见吕某尚有几份姿色,想要……公子,吕某好歹也是赵国将军,这面首之事,实在是难以为之啊!”

听了吕不韦这奚落之言,鲁萍希脸色大变,小拳头抡起,雨点般砸在吕不韦的肩上,怒声道:“你,你混蛋!”

鲁萍希如同疯了般地行径,落在吕不韦的眼里,却实在是可笑万分。他轻一抬手,就抓住了那两条白皙的手臂,不解地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你yin*于我,我却只是严词拒绝于你,你又何必如此动怒呢。公子可要知道,我吕某是将军身份,若是失手之下弄伤于你,那就是大大的不妥了?”

鲁萍希气喘吁吁的瞪他一眼,美丽的大眼之中阵阵喷火,丰满的**急剧起伏,颤声道:“你这禽兽,表面装成正人君子,内心却是肮脏龌龊。昨夜与如此多的女子风流快活,枉我还打算委身于你。你,你。你气死我了——”两颗晶莹的泪珠,浮上眼眶,鲁萍希面容凄苦,弦然欲泣。

委身于我?吕不韦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公子开得什么玩笑,我可不是那垂垂老矣的天子。虽然天子的身份高贵,但是让我选择的话,我却宁愿做现在的原阳将军,虽然身份差了些,却不会难以消受美人恩。”

吕不韦此言,无疑等于嘲笑天子周赧王,毕竟姬延已是六十多岁的年纪,而且虽然他贵为天子,但却几乎穷的要死,吕不韦自然不屑与之相比。

见到吕不韦全然不将周赧王放在眼中,鲁萍希心中的恼火,却是顿时熄灭,美眸更是亮起。

鲁萍希冷笑一声,哼道:“吕不韦,你如此奚落天子,不怕到了洛邑,我对天子禀明你今日之言,天子治你个藐视之罪吗?”

“藐视天子?貌似如今没有哪位诸侯老大,还在重视洛邑那位天子吧!哦,不对,起码你们鲁国,还是很重视他地,毕竟他这天子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是你们鲁国最后的救命稻草。”吕不韦轻蔑的说道。

“你,你羞辱我鲁国!我——”见吕不韦那自大不堪的样子,鲁萍希气恼更甚,噗噗地打了他两拳,泪珠儿便向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哗哗地流淌而下。

“你们鲁国还用我来羞辱吗?”吕不韦哈哈大笑,头脑飞速运转,脸色极为正经的道:“你们鲁国已是沦落到,靠着牺牲女人,用女人大腿间的地方,来换得继续存在下去的地步,还用得着我来羞辱?羞辱你们,简直就是侮辱我吕不韦的声名!”

听得吕不韦之言,鲁萍希更是羞愧难当。

她之所以羞愧,并是不因为吕不韦所说是颠倒黑白,信口胡言。而是因为吕不韦所言句句是实。而更不幸地是,她就是那位派来,企图用双腿之间的地方,来换取鲁国安稳的女子。

鲁萍希越想心中越是悲切,不由掩面而泣地道:“吕不韦,你,你这该死的家伙,我命运已经是如此悲惨,你却还在如此的羞辱于我。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点同情之心!”

吕不韦一阵愕然,这鲁国女公子的感情,还真是丰富啊,是你先来无辜招惹于我,却还如此振振有词,仿佛错的是我吕某人。

还真应了那句: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望向身旁的鲁萍希,这一望却不要紧,目光整整落到她那白皙高耸地**之上。

这鲁国的女公子,还真他娘的是女子中的女子,女子的不得了!的确是万般难养!

吕不韦哈哈笑道:“公子且莫乱动,你,你都已经走*了!”

“走*了?”

鲁萍希愣了一愣,却是不能明白这新鲜名词的意思,心下疑惑之时,却也没有再来恼扰吕不韦。

“咱们说点正经事吧,今日公子来此,不知找我吕某何事?”趁着鲁萍希心神恍惚的功夫,吕不韦急忙岔开话题,一本正经地说道:“唉,咱们昨夜才曾分开,今日却又不动身,公子如此急急而来,想来必是有所要事。现在能否说来一听?”

“自作多情的家伙,谁稀罕来找你,我只是,只是——”

鲁萍希哼了一声,嘴上虽是对其如此不愤,但望着面前英俊地吕不韦,心里却是愈发地慌乱起来。

她悄悄擦去眼角泪珠,脸上染起一抹艳色,低声说道:“吕将军,我,我不想嫁给天子,你可愿意帮我?

不想嫁给天子?

这等大事你都敢想,我帮不帮你,却又能如何!而且你嫁给天子,是你爹鲁顷公的意思,如今眼看还有十几日的路程,就要到达洛邑,你此时却说不想嫁,你这简直是在开全天下人的玩笑。

虽然周赧王姬延,只是个名存实亡的狗屁天子,但人家好歹也是如今的天下共主。你一句不想嫁,就能善罢甘休吗?只怕你一悔婚,很多人马上就要借此名义,把你们鲁国那弹丸之地,彻底吞食干净呢!

吕不韦心思急转之时,已是拿起案上的茶盏,呵呵笑道:“此事可是非同小可,我可不能轻易答应你什么。我看此事啊,你还是应该回去,和你爹鲁顷公商量为好。”

鲁萍希听了吕不韦这明显的拒绝之言,心里不又愈发地急跳起来,俏脸之上,更是染上一层红晕,低下头去,小声说道:“他,他不是我爹!有哪个爹爹会把女儿向货物一样送人,而且送的还是一个老得不堪的老死东西。”

“怎么,刚刚你口中的天子,片刻不到,就变成了老死东西?”吕不韦嬉笑着喝了口茶,见到周围再无他人,便上前拉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抚摩起来。

其实这鲁萍希身材曼妙,相貌可人,而且还是未来天子妃的尊贵身份,吕不韦对之也是性趣多多。虽然不能真的将其推倒**一番,但手脚之上占占她的便宜,却也是件让人兴奋期待之事。

见到吕不韦抓住自己之手,鲁萍希却是没有躲闪,但却怕吕不韦继续放肆,被人看到的话,自己却是再无面目做人,不由四周瞅了一眼,才心下稍安地任他抚摩自己的柔荑。

“天子妃的手好滑好软,吕某真想如此抚摩下去,永不放开。”吕不韦凑在她的耳边小声**道。

鲁萍希嘤咛一声垂下头去,脸上烧红了一片,心跳地越发的厉害起来,身体也很不自在地扭了几扭,意欲将小手从他大掌之中拿开。却抽了几抽,没有抽出来,不由抬眼,迎上吕不韦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嗔声道:“你,你若将我当成天子妃,就放开我!若是,若是当我是个普通的未嫁之女,你就,你就——”

见鲁萍希羞涩中带些期待,欲言又止地样子,吕不韦忍不住放声大笑,鲁萍希脸红耳赤,在他胳膊上,狠狠扭了几下,气恼地道:“你不答我,只是傻笑个什么?你这坏人!”

吕不韦很是无耻地坏笑着道:“我只是好奇,若是把你当成普通的未嫁之女的话,我就又将怎样呢?”

第239章:弟子

第239章:弟子

吕不韦很是无耻地坏笑着道:“我只是好奇,若是把你当成普通未嫁之女的话,我就又将怎样呢?”

鲁萍希叹了一声,别过脸去,柔声道:“你这坏人,明明知道人家的意思,却故意如此,你,你——”

“了解,了解,看来是公子思春不奈,所以——”吕不韦戏谑地点头笑道:“公子要实在忍受不住,吕某也可勉为其难,为你出轨一次,也算是——算是为了天子分忧解囡!”

“你——”鲁萍希脸上浮起浓浓的失望之色,牙关紧咬地道:“吕不韦,你原来却是只打算占便宜,却不肯付出的轻薄男子,枉费我——”

“枉费,枉费公子什么?”吕不韦不解道:“难道是我枉费了公子,以身相许的一片苦心。”

“我走了!”

鲁萍希倔强的转过.身去,不再看吕不韦一眼。

等了半天,听不见动静,刚偏过脸.来。便听吕不韦可恶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公子这冰清玉洁地身子,可是要留给天子享用的,我若碰之,那可就真是冒天下之大不违啊!”

这话本就已是暧昧之极,更可.恨地是吕不韦说过之后,却还在她耳边哈了口气,并轻舔了下她的耳垂。

“你,你,你做什么!”鲁萍希面色羞红,急急又转过了头.去,红透地耳根,就像着了火般的热了起来,眉眼间羞涩的扭捏神情,瞬间便弥漫了开来。

“当然是满足公子你的愿望了。”吕不韦叹了一声,又.道:“反正公子来我这里,不也是为了让我——”

鲁萍希听他语气中暧昧之意越重,再也顾不得.害羞,急忙接口道:“你这么说,是答应我了?”

见到鲁萍希兴.奋的态度,吕不韦是真的万般无奈,心头暗道:“这时代的女人是真命苦,卫娇也好,这鲁萍希也罢,都是表面看起来光鲜无比,身份高贵,但实际上却是——有时候人的命运,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顺畅,其中的苦楚和无奈,只有自己才最是清楚。”

见吕不韦只是愣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鲁萍希才喃喃自语道:“你不会是打算要了我后,再推脱干净吧!那样的话,就算是到了天子那里,他也只会相信于你,却不会在乎我的所言。你这位赵国将军,就算是天子也是不愿轻易招惹的。”

她面上浮起一丝凄苦,双眼微闭,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坚定道:“算了,就算是你故意打算骗了我的身子,我也不会怪你,毕竟能给了你,也算是做了回真正的女人。你就好生来疼爱我吧,我虽然未经房事,但却不是不谙世事之女。今日就由得你来欺负,算是了却我少女的厌恶命运吧!”

见了鲁萍希那决绝的神情,吕不韦哭笑不得起来,紧紧拉住她地手,笑着说道:“公子,听你这话,我怎么感觉自己,是在欺男霸女一般呢!”

“人家是心甘情愿给你的!你就说,你是要,还是不要?”鲁萍希原本面色凄然,但一听吕不韦这玩笑的话语,却又忍俊不禁,恼怒的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心里酸酸地。

“唉,我倒是想要,却又不想背负骂名。这样吧!公子且先回去,反正到得洛邑,还有十几日的路程,我会想办法,让你不用嫁给天子的。”吕不韦叹了口气,摇头晃脑说道,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你真的愿意帮我?”

鲁萍希瞪了他一眼,末了声音小小地道:“若是你能实现今日之言,我鲁萍希必然不忘今日之诺。”

吕不韦愁眉苦脸地道:“你忘不忘不要紧,反正我是不会忘记!但是——公子,这日后的许诺暂且不谈,今日是否可以先给我些定金呢?”

“你,你要怎样——”

鲁萍希羞红满面,心里噗噗直跳:“刚刚说得好听,却绕来绕去,还是想先占了自己的身子嘛。”

“公子不要误会,所谓定金,只是最后完成所需交纳全额的部分而已!”吕不韦望了望自己的下面,挠了挠头,郁闷地道:“但要先放进去多少呢?”

“无耻,龌龊,卑鄙,下流!”

鲁萍希顺着吕不韦的目光移去,却正望见吕不韦裤子里,高高撑起的一大帐篷,不由心慌意乱,开口嗔骂。

无奈她脑子里,骂人的字眼实在太少,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对吕不韦来说,这几句话简直就是褒奖一般。

见吕不韦那副浪荡子般地嬉皮笑脸模样,鲁萍希恨得直咬牙,却被他轻佻地几句话,撩拨起一种异样的情绪,心里似乎既害怕又渴望,一时之间惭愧之极,又刺激之极,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调戏够了!吕不韦脸上地神色,变得无比正经,拉住她的小手温柔地道:“公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虽然我能帮你这一次,但下次呢?若是真的能够不嫁给天子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够不回鲁地,免得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鲁萍希偏过头去不敢望他,却是坚毅地点了点头。

吕不韦见了,笑着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地道:“还真是春困球乏,这才起来一阵子,却怎么又乏了呢。哦,对了公子,那个——要不要去我房中,大家一起小憩一下?”

鲁萍希幽幽望着吕不韦,轻声说道:“吕不韦,我真看不懂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初见你的时候,只觉得你满面煞气,浑身都是杀机戾气。但当你与孔宗主他们谈论之时,却又是一副大家风范。昨天面对卫王等人之时,又是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宴会之时,却是个风流的人物;刚刚对我,对我却是一个轻佻的浪子行径。吕不韦,你能告诉我,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吗?”

“哦,原来公子对我,早已是如此留意,我还以为你只是打算,用我做个挡箭之物呢。却没想到,原来公子是早已对我,情愫暗生了。”吕不韦眉开眼笑地说道。

看这情形鲁萍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地愚蠢,而是观察入微的心细之人。这样看来,自己还真是有助她一次的必要,毕竟聪明的女人,若是落在那老得快要入土的天子手里,实在太过暴殄天物了!

见吕不韦那欢欣鼓舞地样子,鲁萍希咬牙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没有正型,懒得理你!”

见到鲁萍希抬脚要走,吕不韦轻笑一声,突然叫道:“公子要走吗?真不小憩一下?我可是很有诚意地邀请你哦!”

“休得疯言疯语!”

鲁萍希又羞又怒,狠狠瞪了吕不韦一眼,随后却是羞涩地道:“你若把事情办成,不用你说,我也会自动到你榻上,任你胡天胡地。”

鲁萍希说完,小手一摆,娇躯一扭,再次怒瞪他一眼,转身而去。

望着被自己调戏了半晌的鲁萍希,那曼妙的身姿,款摆的腰肢,凸挺圆润地丰臀。吕不韦不由yin心大起,哈哈笑了几声,也出了厅门,打算去后面寻找王翦和陈天那两个yin货。

正要延着屋檐下的廊道而去,忽闻一声闷响,偏厅朱红的大门打开,一把绢伞伸了出来,接着娇俏的卫娇,探出头道:“送走了吗?要去哪里,我这有伞。”

见到卫娇这贤惠可爱的模样,吕不韦自然迎上前去,嬉笑着道:“我哪也不去,正是打算寻你,却不料你就在此偏厅之内。”

“寻我?”卫娇惊叫一声,退了开去,满面通红地道:“你莫不是被人勾起了火,想要让我给你发泄吧?!”

“咦,你这叫什么话,我岂是——”吕不韦大摇其头,正色说道:“我这玉树临风的样子,走到何处,必都引得无数怀春少女失魂落魄,想要那啥,又何必专门寻你。”

卫娇噗嗤一笑,点头应和道:“将军所言正是,事实却也是如此。但将军刚刚可是与那鲁国的女公子——”

“我是随便之人吗?”吕不韦很是正直地皱了皱眉头,自问自己所展现出的神情,必然是忠直无双。

卫娇咯咯娇笑,再瞄了眼吕不韦的下面,扬了扬手中的绢伞,笑而不语。

吕不韦低头瞧了瞧裆下,却见自己尚是鼓着一大团,不由脸色一变,懊恼地摆手道:“算了算了,与你解释不清!我去前街家里的酒肆转转,晚些回来,你——”

卫娇与吕不韦认识一年多的时间,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仅有的几次,吕不韦无不表现得咄咄逼人。几时见过吕不韦如此憋屈无奈之时,不由抿唇轻轻一笑,把伞送到了他的手中,这才对他躬躬身,娇柔地道:“将军慢行,奴家等您回来。”

这话一出口,其中蕴涵地暧昧味道之下,两人不由都是有些情热。

吕不韦及时清醒过来,点了点头,转身撑伞边向雨中行去,边说道:“准备好热水,我晚上回来要洗澡!”

……

吕不韦来到吕氏酒肆老店门前,见到虽是天降雨露,店内客人却是不少,足以容纳百多人的店中,此刻已是坐了八成以上。

吕不韦笑了笑行进了店内,吕歧见到吕不韦突然到来,先是一愣。之后,忙拉着他来到内间僻静的案前,低声说道:“二少爷,您怎么自己一个人就出来了,王翦呢?还有那位都尉!”

吕不韦摇了摇手,笑道:“歧叔,您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手无绋鸡之力的少爷。不瞒歧叔说,这天下间如今能动得了我的人,只怕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吕歧见吕不韦毫无在乎的样子,虽是心下大急,却也是全无办法,忙招呼伙计送来酒菜,两人坐在那里聊了起来。

这吕氏酒肆内的客人,大多都是濮阳本地之人,见到吕氏老店的大掌柜,陪着一个年轻人轻声而谈,而且态度十分的恭敬,不由都是狐疑起来。

如今这吕歧在濮阳城内外,那是身份显赫之极的人物,就连城主对其也是客客气气,态度恭敬。虽然吕歧为人忠厚,对人向来客气万分,但谁都知道他身后站的,那是守握重兵的赵国将军吕不韦。

虽然吕不韦才离开濮阳一年多的时间,但他的事迹却是不断地传回濮阳,每件事情都可算得是惊天动地之事。

这吕歧自然也是随之水涨船高起来,吕不韦的声名重上一分,这吕歧的行市就高上三等,如今只是吕歧一句话,城主卫蔸也是乖乖从之。

在濮阳能让吕歧如此恭敬之人,就算是卫怀君怕也是不能如此,而且这人却还如此年轻。有些老酒客仔细端详吕不韦的样子后,不由心下大惊,端着酒盏的手都颤抖了起来,酒液溅出却尚是未觉。

渐渐店中变得鸦雀无声起来,众人都用崇拜敬仰的目光,望着坐在吕歧身边的年轻人。

吕歧见此,苦笑着道:“二少爷,看看,被人认出来了不是!我说您还是赶快回府吧,不然一会你在酒肆的消息,传到城主或是大王耳中,怕是要派军队来保护您了。那这家里的生意,咱是做不做了!”

吕不韦望着吕歧那苦闷地神情,无奈的站起,叹息一声说道:“算了,那我就依着歧叔的意思,这就回家去。您可别忘了好好劝劝忠老爷子,现在原阳可是咱吕家的天下,小梁都是统军的都尉之职,你们又何必如此辛苦,去享享清福多好!”

吕歧把吕不韦送到门口,点了点头说道:“二少爷放心,我一定劝我爹去原阳,没有我爹他老人家在身边,我还真不放心小梁那混小子。”

……

吕不韦离开酒肆之时,天上的雨已是渐渐地小了起来。

吕不韦才走了几步,却感觉有种被人窥视之感,不尤略一停顿,皱了皱眉头,接着才缓步,继续向前行去。

雨后的路面,很是泥泞不堪,虽然吕不韦修为高深,却也只能使得自己的靴子,不在地上留下太深的印记。

被人跟踪的感觉很不爽!

开始吕不韦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如今已是行了两条街,身后之人却还是依然尾随。这让吕不韦心下,十分的恼火,再转一个街口,吕不韦停了下来,打算等那人近前,自己也好问个明白。

片刻,一个瘦小的身形闪了过来,见到吕不韦含笑持伞,站在街角笑望自己,那瘦小的身形,迅速转身,就打算向后逃去。

吕不韦见到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警惕之心顿时放下。却又想到一个孩子,能尾随自己如此之久,定然也不简单,忙伸手向他肩上抓去,打算与这孩子交谈一番。

谁知,吕不韦的手才一搭上那少年肩头,那少年的肩膀一沉,却是化解掉了吕不韦这信心十足的一抓。

吕不韦心下大讶,虽然自己只是随意的一抓,但别说是个少年,就算是人境顶峰,通脉达穴之人,也全无躲闪得开的道理。

却见那少年好象全然不觉,继续向前狂奔的样子,看来在这少年心中,自己一抓不中,更像是理所当然之事一般。

吕不韦心里不由更是惊奇,忙展开身法,继续向前追去,又是一爪向那少年抓了过去。

这次吕不韦的精神万分集中,细细体会着那少年的每下动作。

当吕不韦的手,马上要碰到少年肩头的时候,那少年肩头皮肤上的寒毛,却仿佛触须般,向肌肤方向一缩,接着这种类似痉挛的反应,马上顺着他的寒毛传到皮肤、肌肉。

所以少年的肩头,在受力的一瞬间,猛地下垂,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躲闪掉袭击。

吕不韦见此却是会心一笑,手也顺着少年的肩头,运用两仪之力中的阴柔之力,随之向下而去。

“啊!”少年肩头被抓,心下大惊,忙转过头来,惊恐地望着吕不韦。

见到吕不韦那随和的笑容时,少年才恍然清醒过来,这人就是自己最崇拜的偶像吕不韦。并非是那些,被自己窃了财物的事主寻来。

“你跑什么?”吕不韦松来了手,笑着对那少年问道。

“你,你追我,我当然就跑了!”少年面对自己的偶像,难免有些紧张起来。

少年这接近无赖的回答方式,吕不韦听了,却很是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道:“不错,若是有个人平白无故的追我,我也会转身就跑。但是,你为什么跟着我呢?”

那少年见吕不韦并未生气,而且还和颜悦色地和自己说话,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呐呐地道:“先生,您,您可是赵国原阳将军吕不韦吗?”

吕不韦见少年晓得自己身份,一点也不奇怪的点头道:“是啊,我就是吕不韦,怎么了?”

“那……那我就没跟错人!”少年支吾着道。

“哦?那却奇怪了!我吕不韦一个大男人,又不是漂亮的小姑娘,你跟着我做什么?”吕不韦笑着与少年开起了玩笑。

那少年犹豫了下,却猛地跪到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才斩钉截铁地道:“吕将军,请你收我为徒吧!”

吕不韦其实有机会来阻止少年的动作,但他却没有如此去做,他很想知道,这少年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收你为徒?这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事,但你总要有个拜师的理由吧!”

少年见吕不韦还是笑对自己,不由心下大喜,雀跃地道:“师傅,我听说你是天下最年轻的将军,也是最年轻的高手,是最有希望在三十岁前,达到天境的无敌之人。所以,所以我想拜您为师!”

吕不韦听了少年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你的理由很好,也很充分,符合道理。但你能不能给我找个,收你为徒的理由呢?”

第240章:金浩

第240章:金浩

“这——”少年犹豫了下,却没有找出任何,能够让吕不韦收他为徒的理由。

吕不韦见那少年无奈苦闷地神情,笑道:“这样吧,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金浩!”少年回答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又问道:“说说你自己的情况,还有你那古怪的躲闪之法,是从何而来?”

金浩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身前,依旧向下滴着水珠的屋檐,神情落寞地道:“我是个孤儿,应该从小在虎豹窝中长大。听我养父说,他是在金浩岭上发现我的。他发现我的时候,我正跟着一群豹子,在猎杀动物。养父他们是当地的猎户,驱散豹群之后,就把我抓了回去,并抚育我长大,教授我人的言行举止。但可惜,三年前庄子里遭遇瘟疫,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都死光了。我再次变成了孤儿,开始浪迹天涯,靠着偷窃为生……至于师傅问的那躲避之法,却是我从懂事起,就对危险和危机降临时,身体的自我反应。”

吕不韦点了点头,这金浩的命运也算是坎坷,却又同样的充满了传奇色彩。

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由野兽.抚育长大,必然受到野兽的影响。这种影响不只是表现在,行为举止之上,更反映在他的潜意识之内。

刚刚金浩尾随自己之时,那种豹.类窥视猎物的表现;以及自己发现他后,其迅捷而逃的速度;还有那条件反射般,躲避危险的本能反应,无不说明金浩的杰出与优秀。

也许收其为徒,真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是金浩这种具备野兽体质之人,修炼起功法的话,其结果很是令吕不韦充满期待。

见吕不韦沉默不语,那金浩紧张地道:“师傅相问,弟.子不敢隐瞒,但弟子过去做偷窃之人,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弟子不想被活活饿死。而且弟子偷窃,也只是窃富不窃贫,窃男不窃女,窃官不窃商!”

见到金浩如此紧张,吕不韦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道:“这三窃三不窃说得好!原来你这小家伙,还是个侠盗之人。偷窃怎么了?我看没有什么不好!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这天下间,越有能力的人,所要窃取的东西,就越是让人难以置信。只要能够真正窃得,谁人还敢在身后说三道四。当今天下的诸侯,还不都是当年帮助姬氏,窃了成汤江山的帮手。昔日的窃贼,如今都是高高在上的诸侯。三家分晋,说的好听!还是不赵、魏、韩三家,窃了晋国的天下土地。齐国的田代姜姓,说白了更是赤luo裸的窃国!金浩,我说的话,你可明白?”

金浩迷茫地摇了摇头。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不明白没有关系,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了!来,我们走!”

金浩奇怪的问道:“走?咱们去哪啊?”

吕不韦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自然是去师傅的住处了,不然我怎么传授你本事啊。”

金浩心头一动,惊喜地道:“师傅是说——答应收我为徒了?”

“你头都磕了,我怎能让你白行这拜师之礼。为师除了传授你功法,还要传授你天下最大的偷窃本事!我们快回去吧,看你这一身泥垢的样子,实在是有辱师门啊!”吕不韦拍了拍金浩的头,转身向着旧居府中行去。

……

带着金浩回来的吕不韦,让下人安排好了金浩之后,向着自己的院中行去。

才一进入房中,就见到宽大的木桶之内,早已是准备好了晶莹清澈的热水,卫娇甜美地声音柔声道:“将军大人请宽衣!”

吕不韦在这战国时代,并不缺少美女侍浴的机会,不过却是以水湄服侍的时候居多,对于其他女子侍浴,吕不韦内心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自从昨夜与卫娇大兴**,尝过其滋味之后,对于她为自己侍浴,吕不韦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感触。

卫娇轻柔地为吕不韦除去了外衫,侍候吕不韦在浴桶内的木椅上坐下后,边向屏风外行去,边温柔地道:“将军,水温可好?若是需要加热的话,您只管吩咐奴家就是。”

吕不韦被她一口一个奴家,弄得心中猛然狂跳了数下,不由唤道:“卫娇!”

卫娇身穿水粉色罗裙,长发在头顶高高盘起,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颈,诱人曲线延伸至香肩,隐入轻纱之中。

她足上穿着一双,做工精致的木屐,晶莹的脚趾裸露在外,格外的引人心动。

卫娇再次回返之时,手中已是多了一个托盘,他轻柔地将托盘,放在吕不韦身侧的木几之上,托盘中除了洗浴的用品之外,还有着两小瓷瓶的美酒。

吕不韦纵然经历了不少的场面,可是在这表现得分外洒脱的卫娇面前,心情也不禁有些紧张。

纤纤的素手端起瓷瓶,奉到吕不韦的唇边,卫娇妩媚地道:“将军请用……”

吕不韦的目光,沉醉在卫娇妩媚的星眸之中,端过瓷瓶灌了一口下肚,顿时一股清凉之感,沿着吕不韦的喉头滑入胸腹之中。

卫娇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她将另一瓷瓶拿起,啄了一口之后,再喂入吕不韦口中,之后才轻声道:“这两瓶都是你吕家所酿之酒,但一瓶却是用冰镇着,另外一瓶而是用水一直温着。虽然是同一种酒,但喝起来的感觉,却是全不一样,这种饮法叫‘冰火两重天’,如今在濮阳十分的流行。”

她来到吕不韦的身后,温柔的为他解去内衣,吕不韦匀称而结实,肌肉饱满,曲线健美的身体,顷刻之间裸露了出来。

卫娇轻轻地嘤咛一声,虽然两人昨夜也曾欢愉,但她显然未曾留意,吕不韦拥有着这样强健的身躯。

卫娇细腻的指尖,轻柔地滑过吕不韦,腰腹肌肤之时。让他的肌肉,顿时紧张了起来,吕不韦在卫娇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他的身体,更加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水温适中,蒸腾的水气,从毛孔中渗透到吕不韦的体内。

吕不韦这时才明白过来,卫娇在浴前,让他饮用‘冰火两重天’的含义。

体内的清凉和灼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水气的作用之下,瞬间在他的身体里,同时反应而出。这种感觉,让吕不韦从内心中,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

卫娇缓缓地褪去身上的罗裙,艳如娇雪、凝脂似玉的肌肤,呈现在吕不韦的面前。

她的体态身姿,堪称完美,浅粉色的肚兜包裹之下,是她那诱人的躯体,两条修长晶莹的秀腿,刻意的并拢在一起,这样的动作,更加撩起了吕不韦心底,最为原始的欲望。

吕不韦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必须要保持自己的理智。若是有片刻松懈,恐怕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情欲深渊。

以目前的暧昧氛围,再加上卫娇的美貌,任何一个男人遇此,都不可能不为之所动,但两人昨夜才是缠绵良久,吕不韦深知此时,自己若是冲动起来的话,卫娇恐怕是万分承受得了。

卫娇的纤足,踏入了浴桶水中,吕不韦的心,却更如水中的涟漪般,荡漾洋溢起来。

她伸手为吕不韦,解开头上的发髻,这样大幅度的动作,让她丰盈的双乳,在吕不韦眼前若隐若现起来。

卫娇在吕不韦灼热的目光下,涨红了脸儿,柔声说道:“将军想看卫娇,以后天天都可以见到,何必如此盯着人家呢。”

吕不韦竭力压抑住,内心中的欲望,暧昧地笑道:“如今可是只有你们两人,若是到了原阳的话,我一忙碌起来,别说是如此独处,就算是见面的机会,恐怕也不会太多!”

吕不韦说着转过身去,卫娇细心的为他濯洗着头发,娇嫩的**,时不时轻轻点触在,吕不韦的后背之上。

吕不韦这才意识到,她的肚兜不知在何时,已经是悄然除去,此刻我们两人已是坦诚相见。

“如今卫娇已经是将军的人,以后自会朝夕侍奉在将军,将军就是再忙再晚回到府中,奴家也会为您如此侍浴。”卫娇的一席话,让吕不韦的心中一震,看来这卫娇侍浴的态度,倒是万分的坚决。

吕不韦缓缓转过身去,却看到卫娇轻咬嘴唇,一脸娇羞的垂下头去。如玉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这烟波缥缈地浴桶之中,更是宛如出水芙蓉般美丽妖媚。

“将军——”她动人心魄的轻声唤道。

吕不韦此刻,若是再继续坚持下去的话,肯定是折磨自己!

折磨面前的卫娇,总比自己折磨自己来得好些,吕不韦抓住她的纤手,猛然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卫娇‘嘤!’的一声娇呼,软玉温香相投,让吕不韦抱了个满怀结实。

两人彼此间的肌肤,寸寸摩擦着,终于在这浴盆之内,融为一体。

桶中的浴水,已是失却了刚才的平静,水波在两人激情的作用之下,不住剧烈地荡漾起来……

卫娇心满意足地,依偎在吕不韦温暖怀抱之中,她的呼吸依然急促,显然还没有从刚才,吕不韦给她的极度愉悦中平息下来。

吕不韦扬起头,寻找到卫娇那柔软湿润的嘴唇,用力吮吸起来,卫娇嫩滑香舌,被他成功的缠住。

卫娇纤长的玉腿,再次情不自禁的弯曲而起,缠绕在吕不韦的腰腹之上,十颗晶莹的足趾由于激动,而紧紧地曲向淡粉色的脚心。

吕不韦把卫娇的整个娇躯,猛地抱了起来,卫娇轻呼一声,两条雪白的玉臂,缠绕着吕不韦的脖颈,发出一声愉悦的娇呼。

这种强烈的征服感,让吕不韦从心底里,再次的亢奋起来……

离开浴室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

在吕不韦的记忆中,自己还是头一次,花这么长的时间进行沐浴,卫娇的美目中,荡漾着浓浓的春意,吕不韦知道她已经,彻底地折服在自己的身体之下。

卫娇这丫头的倔性子,吕不韦在当年初识她的时候,就已是早有领教。若不是她当年,那般骄傲自大的性子,两人的关系,到底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吕不韦也很想象,毕竟卫娇的诱惑力,的确也是不容小觑。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转头看了卫娇一眼,只见卫娇小脸晕红,眉间泛起的那股浓浓地春情,更是惹人遐想,此时也正含羞望着他。

“我说卫娇,你的身体受得了吗?若是再来**于我,本将军对你定斩不饶!”*宵一刻值千金,望见卫娇的媚态,吕不韦才熄灭地yu火,再次升腾起来,心急火燎之下,恨不得再次寻幽探密一番。

“将军大人好大的杀气,人家好怕哦!将军杀气腾腾,可是打算上马再战呢?”

卫娇朝他妩媚一笑,转身跨进里屋。

上马再战?再战就再战,本将军几次留手,你却不识好歹,看我如何收拾于你!

吕不韦刚刚跨进内间,房门才轻轻地关上,一具火热的躯体,蛇一般地缠了上来,卫娇全身只着一件薄纱,紧紧压在他的身上,喘气着道:“将军,我这样子,你喜欢么?”

“喜欢?!”吕不韦愣了一下,旋即浑身血液沸腾起来,双手顺着她臀尖抚摸下去,只觉潮湿一片。

卫娇轻哦一声,浑身火热,两条光滑丰满的玉腿轻拧,如蛇般盘于他身上,隆臀微扭,媚眼如丝地道:“将军,你轻一点弄,人家已是累得不行,只是怕将军没有尽兴,所以才……哦,将军,你好狠的心肠——”

这位城主家的大小姐,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狐媚子!

吕不韦如何忍耐的住,抵住她翘臀微微一挺。

卫娇嘤咛一声娇呼,发出野猫一般的尖叫,回头偷望了他一眼,红唇微启,眼中水汪汪地一片,梦呓般低语道:“将军,好满好涨——”

惊涛骇浪起,

**大兴时,

鏖战搏杀烈,

马嘶人喘息……

吕不韦的晚饭,是在小院房中吃的,因为连番鏖战之下,卫娇别说是下地行走,就是让她站起,也已是件万分困难之事。

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并肩倒在床上,开始谈论起关于卫娇去原阳的事情。

古人有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接连被雨露惠泽的卫娇,如今容貌身材更胜往昔,少了几分矜持,多了数筹妩媚。美若天仙的卫娇知道,自己如今的这份美丽,是吕不韦赏赐给她,他更会给自己一个不用担忧焦虑的未来,这又岂是滴水之恩可以形容。

吕不韦虽然打算将其带回原阳,但自己却也应了鲁萍希,帮助她逃婚于周赧王。如此一来,吕不韦自然无法带着卫娇同行。

考虑再三,吕不韦决定,让王翦和陈天,带着卫娇和金浩先行回返原阳,自己却要先去趟洛邑,处理好鲁萍希的事后,再回去主持秋后的贸易大会。吕不韦算了算时间,却是刚好够用,于是打定了主意。

……

第二日吕不韦起的很早,因为他有事要交代王翦和陈天,所以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就已是穿戴整齐,向着两人的住处行去。

在吕不韦行到院外花廊之时,却见到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上蹿下跳,左闪右挪。

是金浩?

噗!噗!噗!

薛辛赤luo着上半身,闪电般在假山回廊当中,兔起鹘落地跳跃,双手双腿更是时而挥劈,时而斜踢,时而格挡,每一下动作,都仿佛前方有敌人存在一样。甚至于他每一击而出时,吕不韦都能体会到,其中蕴涵的杀机。

金浩的双眸锐利如刀,不断地练着简单,而又杀意勃发地动作。

“嗯?这小子用的不是技击之法,而是野兽本身的技能?”吕不韦有些惊讶,以吕不韦对少林武术中,象形拳法的了解。他能够清晰地判断出,金浩所用,并非是人为修改后的拳法,而是一种野兽天生的动作,这令吕不韦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这小家伙真不错,能够把动物天生就具备的技能,修炼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天才级的悟性了。

金浩的动作,非常的快!非常的狠!

但其中的漏洞和破绽,却是甚多。当然这金浩的攻击方式,完全来源于动物野兽,自然不可能如同人类技击一般,讲究招式间的完美。

虽然见到金浩的招式中,缺漏破绽百出,但吕不韦却没有叫停,而是静静地观看着金浩练功。

呼——

金浩终于一击豹尾鞭腿之后,收住了式子,瘦弱却充满爆炸力的上半身,尽皆都是汗珠。

他低声不断喘息着,双眸中隐隐流转着,野兽般地寒芒,良久之后,才完全恢复到人类眼神的清明理智。

天还没有全亮,金浩喘息一会之后,才拿起地上的衣服,准备回屋再休息会,就在这时一道沉稳地声音,如同在金浩耳边响起——

“金浩,你看我这几招如何?”

吕不韦的身影,快捷绝伦地宛如瞬移,突兀地出现在金浩的面前,身影鬼诡诧异,金浩大吃一惊之下,连忙后退一步。

“是师傅啊,吓死我了!”当金浩看清来人是吕不韦后,才长嘘口气,放下心来。

“你这小子,”吕不韦望着金浩,微笑着道:“你自己感觉,你刚刚的技击之法如何啊?”

金浩听后,心中一动,喜道:“请师傅指点!”

“你用你刚刚的招式,攻击我试试。”吕不韦笑望着他,鼓励道:“记住,用你最得意,最厉害的招式!”

“师傅是要试我的能力?”金浩忍不住一阵惊喜,虽然拜吕不韦为师,是他一直的心愿和期盼,但当自己真的成了吕不韦的弟子后,却又不知如何去做。现在见到吕不韦主动要他展示实力,心中不由激动起来。

第241章:战国杂家

第241章:战国杂家

“别紧张,我只是看看你现在的实力,才好对你这弟子进行教授。”吕不韦笑望着他说道。

“师傅,我的招式很猛的!都是我从记事起,就跟着山里的野兽学得。您小心着些,我一施展起来攻击的话,我自己都留不住手。”金浩有些担心地道。

吕不韦哑然失笑:“伤我?你若能伤了我的话,我怎么还有资格做你师傅呢。来吧!”

金浩本已摆开架势,做出攻击的姿态,却猛地醒悟过来,挠头笑道:“师傅,您的速度那么快,我怎么能打得着您呢。”

“任你来打,我一不用内力,二不用招式,三就站在这里保证不动!”吕不韦见到金浩的神情,不由笑道:“快出手吧!”

望着站在面前的吕不韦,金.浩心里不由暗暗想道:师傅虽然很厉害,但是面对攻击,不用内力,不用招式,不闪躲的话,如果能够破掉我的攻击呢!

金浩百思不得其解,当即恭敬地道:“师傅小心了!”

说完,他双手成爪,冷栗地目光盯.着吕不韦,一时之间,仿佛天地之内,只有他的爪和面前的吕不韦存在。

“恩,如此专注冷静的神情,的确.是个好的猎杀者!”吕不韦仔细观察着金浩,并在心里计较起,如何根据其特点,来培养自己的这位大弟子。

呼——

金浩猛地一个前冲,仿佛伺机多时,终于展开攻击.的猎豹,当冲到吕不韦身前的时候,他整个人攸地化为一道圆弧幻影,整个人都开始旋转起来,同时他的双手,也开始电掣般展开了攻击!

咻——咻——咻——

凌厉的十几爪,环绕着吕不韦疯狂的袭来。

金浩木然地站在一旁,不停地喘息着,额头之上全.是汗珠。

“很不错,够凶狠,够勇猛。”吕不韦望着疲惫的金浩,.笑了笑说道。

“师傅,您,您是怎.么做到的!”金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很是怀疑,自己为什么才一出爪,就被吕不韦的食指,截到自己的身前。

在金浩看来,自己的每一下动作才一展开,攻击还没等形成,吕不韦就已是一指头伸了过来,轻易地破坏掉自己的攻击。

刚刚吕不韦的确没有用内力,也没有用招式,更加没有躲闪。但吕不韦却只凭着随便的一挥手,随意的一伸指头,就已是彻底的破掉了自己的攻击。

吕不韦走前两步,轻轻的拍了拍金浩地肩膀,说道:“金浩,你知道为什么在你出手前,你的攻击就会被我破掉吗?”

“弟子不知,所以心中很是纳闷!”金浩抬头,眼里的茫然之色昭然。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这是因为境界上的差距!你在出手前,身体肌肉瞬间的紧绷凝结,我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所以对于你的进击路线,完全了如指掌,你又怎能打得到我!”

“师傅,境界是什么东西?我对他们说的什么人境,地境,天境很是好奇,但那些境界,说明的是什么呢?”金浩皱眉问道。

吕不韦想了想说道:“其实关于境界的划分,我也很是疑惑,也很是怀疑!因为按照境界来看,低境界的人根本不可能战胜高境界之人。但我却经常打败杀掉,比自己境界高的人。所以我认为,人们所说的境界,应该只是一个人,掌握力量的多少!虽然掌握力量的多少,对于战斗来说,是很重要的,但那并不是战斗的全部!掌握力量虽然重要,但如何来运用力量,使力量更完美的得到发挥和使用,却是更为重要之事。”

金浩想了想,迷茫地摇了摇头,根本没有明白吕不韦所讲。

“金浩,我也没希望你能马上明白领悟,毕竟这些道理,是需要战斗经验才能体会得到,等你日后性命相搏多了,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现在我练一套拳法,你认真看仔细了。”吕不韦郑重地说道。

“是,师傅!”金浩立即瞪大了眼睛,唯恐漏掉吕不韦,每一下微小的动作。

吕不韦双手陡然结成虎爪,双目暴睁之下,顿时宛如老虎瞪目,每一拳击出,都宛如真正有一只猛虎,附于吕不韦之身。

吕不韦几招之后,动作瞬间骤变,身体软得如同失去了骨头,如同一条柔软的毒蛇,阴柔之中,蕴涵着无穷的杀机。

咻——

吕不韦双脚一撑地面,已是跃起两丈余高,御空而下之时,尤如鹰击长空。

嗤——

吕不韦抓耳挠腮,动作跳脱,滑稽非常,但滑稽之中,却隐藏着激烈迅速的攻击……

虎、蛇、鹰、猴、鹤、众形皆出,看得金浩眼花缭乱。

“看清楚了吗?”吕不韦终于收势停下,笑望金浩。

“嗯!?”金浩先是点头,继而猛摇其头。

“没关系,你若是看上一遍,就能全然了解,那我这师傅做得,也就太过轻松了。”吕不韦平静地看着金浩,说道:“你来打一遍,我看看再说!能记住多少,就打多少。”

金浩点了点头,来到空地之上,也是一招一式演练起来。

练到忘记之处,金浩遍会无奈的停下思考,吕不韦也在旁边不断提示指点。然后金浩又再度练下去。

望着还在不断修正自己招式的金浩,吕不韦点了点头,随着他的一次次修正,三五遍之后,金浩的动作,大体已是似模似样。虽然动作之间,还有些微小的瑕疵,但却已是有了吕不韦所创,《百形搏击法》的意境。

见到金浩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已是习练入门,吕不韦不由哈哈笑道:“好小子,为师我还真是捡了个宝!你的悟性很不错,以后每日都要勤加练习才是!”

“是,师傅!”金浩忙停下手,点头应道。

“来,师傅现在传授你,比这百形搏击法,还要好玩的东西!”吕不韦笑着对金浩招手。

金浩忙兴奋向前,来到吕不韦身边。

吕不韦微闭双目,仔细的倾查起四周的动静,见到周围数百米之内,都没有异状。这才在金浩耳边,小声地传授起自己的秘技,《益寿阴阳法》与《帝尧训龙功》结合,而被其命令为《玄机功》的神秘功法!

“金浩,我这玄机功,这世上除了为师与你,再无他人知晓,你可要谨慎才是,莫要让人窥了本宗的秘密去!”吕不韦淡笑说道。

其实吕不韦全然是开玩笑而已,自问自己又算是何宗何派,挺多只是小说家的挂名长老而已。

“弟子谨记!”金浩连忙答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你初次吸纳天地灵气,颇为重要,也甚是危险,所以为师在此给你护法,你现在就开始打坐吧!”

金浩忙感激地点头,并盘膝坐在地上,按照吕不韦教授之法,开始打坐起来。

不到半刻,吕不韦已是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以金浩所坐之处,开始迅速凝结汇集起来。

这金浩聚集起的天地灵气,比起自己初到战国之时,接触到的灵气,还要浓厚密集一倍以上。

这小子难道天分比我还高?

吕不韦心里才一升起这个想法,却又摇头笑了起来。当初我练习的只是《益寿阴阳法》,别说是《玄机功》了,就连比起《帝尧训龙功》,功法也是差了好大一截。

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吕不韦睁开双目,见到金浩依然处于打坐之中,并无危险和不适之状。这才向着廊道望去,却见王翦和陈天,正嘀嘀咕咕而来。

吕不韦站起,走到廊道下,等着两人近前。

两人见到吕不韦含笑站在那里,忙都收了声音,不再继续交头接耳,低声谈论。

吕不韦好奇地道:“你们两个家伙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或是做了什么亏心之事,怕我听到啊?”

王翦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开口,撞了撞陈天的肩膀,并是连打眼色。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点小事,想要跟将军商量一下!”陈天见王翦不言不语,无奈之下,只得尴尬一笑说道:“我们,我们想——”

吕不韦没好气地瞪了二人一眼,斥道:“有话快说,墨迹个什么!”

陈天一拍大腿,也豁出去了,一股作气地说道:“我们想要和将军打个商量,能不能不把卫宫那几名女子送回去!别看她们表面都是尊贵之人,其实命运很是凄楚可怜,我们两人想——”

“你们想要将其收入房中?”吕不韦打断陈天之言,望着两人的神色变化。

王翦愣了一下,低沉着声音说道:“将军若是为难,无法向那卫怀君开口的话,把她们送回去也就是了!”

吕不韦白了王翦一眼,轻声哼道:“向那老龟开什么口,咱们原阳军中都尉,能看上他的女人,算是他的运气。说什么说,有什么好对他说的!你们喜欢的话,就把那几名女子带回原阳便是。”

王翦和陈天听了吕不韦之言,都是面泛喜色,眼里更是闪动起了某种欲望。

“但是——此往洛邑,夹带着女子实在不便,不如一会上路以后,你们两人先带着她们回转原阳。我独自跟着鲁国车队,继续西行。”吕不韦伸手止住面色焦急,打算劝说自己的两人,继续说道:“此往洛邑而去,一路之上要经过魏国与韩国,我还有些事情,要与两国之中的权贵商讨。而且去见见天子的话,对于我们日后之事,必然也会大有好处。我意已决,你们不要再劝!对了,你们回原阳之时,把卫娇和那孩子也都带上。”

两人顺着吕不韦的手指之处望去,正见到还在打坐中的金浩。

陈天一惊之下,讶然自语道:“好厉害的小子,身体周围缭绕的天地灵气,比起我来也是不遑多让!将军,他是什么人?”

吕不韦得意一笑,自豪地道:“他是本将军的开门大弟子,金浩!”

王翦和陈天好奇望着吕不韦,他们很不明白,为什么一日之间,吕不韦就突然多出一个如此厉害的徒弟来。

正在这时,金浩已是完成打坐,睁开双眸见到师傅吕不韦,正跟两人站在廊下。忙奔了过来,眼中有着难以抑止的兴奋,雀跃地道:“师傅,弟子打完坐了,我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多了许多,起码是过去的十倍!”

陈天一听,才知吕不韦这位徒弟,竟是初次打坐,不由心下更是嘀咕起来。

“陈天,你给他把下脉,看看他修炼到了什么程度!”吕不韦笑着说道。

虽然他对弟子金浩的修炼进度,心里也很是好奇,也期待着金浩能给自己带来一份惊喜。但他却更愿意,把这吃惊的机会留成陈天,自己只要欣喜的结果就成了!

陈天依言,伸手搭在金浩的手腕之上。

片刻,陈天面容大变,果然如同吕不韦预料的那样,惊声大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他,他是才初次打坐而已!竟然,竟然就已是达到人境,通脉达穴的顶峰的修为了。”

王翦望了身边,一惊一乍的陈天一眼,轻哼道:“那怎么了,当年我也是头次打坐,就达到了他这般修为,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陈天再次一愣,接着却苦笑着道:“王都尉,我只来问你,你修炼吸纳天地灵气之法的时候,可得到了这黑弓?”

陈天边说,边指了指王翦背上的后羿射日弓。

王翦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有了,我从十岁发现它时,它就从没离开过我身边。当日若是没有它的话,那蛟怎能被引出水来,咱这宝贝可是为除蛟出过力的!”

陈天苦笑着道:“王大哥,您还别卖弄您的宝贝成吗?你这家伙厉害,兄弟我自然晓得。但你想过没有,你是靠着这弓,才能一次打坐就达到人境顶峰,而将军这位弟子,靠的却是什么?”

听到陈天如此一说,王翦也愣住了,半晌之后,才指着金浩道:“他,他难道是天才不成?”

吕不韦心下暗笑,什么天才!是咱这综合了上古修炼之法,与后世流传的佛门修炼之法,在这战国时代,塑造出了这么个天才而已。

“大舅子,等下把存的那些肉干,多拿一些出来。我打算帮我这弟子,再巩固加强些根基!”吕不韦对着王翦说道。

望着没有任何骄傲神情,只是一脸茫然的金浩,吕不韦满意的点了点头。

……

把金浩带到房中,吕不韦喝了几口茶,很是注意为人师表地,对其点了点头,说道:“辰时我们就将出城!为师有要事待办,不能带你前往。你先和王都尉、陈都尉他们一起返回原阳。为师挺多比你们,晚个把月的时间,也将回去。”

金浩见到不能跟随吕不韦,不由满脸失望之色。

吕不韦说完转身坐下,笑望着眼前,王翦刚刚送来的包裹,对金浩说道:“一路之上,每日早晚两次打坐,两次练习《百形搏击法》。而且练习之前,要先吃一把这盒中的肉干,你可记住了!”

“是,师傅。弟子记下了!”金浩忙点头答道。

“金浩,你来看。”吕不韦打开包裹。

金浩立即凑上来,仔细观看起包裹中,师傅吕不韦交代之中,每日让自己服用的肉干来。

只见包裹之内,是一个檀香木盒,盒内装着一块块,指甲大的金色肉干。这金色肉干之上,竟然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吕不韦淡笑着道:“这是蛟肉,虽然此蛟尚未化为蛟龙,但这蛟肉对于修炼之人,也是益处甚大。所以你要坚持服用,但当服用再无效果之后,就别再服用下去,免得糟蹋了宝物。”

“弟子明白!当弟子服用无效之后,定将此物归还师傅,好让以后的师弟师妹们服用!”金浩有些忐忑地看向吕不韦,犹豫着道:“师傅,若是有人问起,咱们宗家学派的名号,或者——或者弟子与人动手之时,总要自报下家门吧。但是,但是弟子却不知道,咱们宗家学派的名头啊。”

吕不韦听后一愣,心道:别说你不知道咱宗家学派的名号,就是为师我,也还不晓得咱是什么宗家学派。

如今自己虽然也在这战国时代,站稳了脚跟,而且弟子也有了,也算是具备了开宗立派的资格。但是宗派要叫什么名字好呢?

吕不韦想了半天,却也没想起来,猛然忆起历史上的吕不韦,可是杂家的代表人物,那么自己何不——

“金浩,你听好了,咱们宗家学派的名字——叫做杂家!”

听了吕不韦之言,金浩喃喃地重复道:“杂家,杂家……”

“不错,就是杂家!兼儒墨,合名法,并兵农,融阴阳纵横,汇丹术小说,于百家之道无不贯通的杂家!我,就是战国杂家——吕——不——韦!”

……

望着北上的几辆马车,吕不韦收回了目光。

王翦和陈天,已是带着金浩与卫娇等人,在郭家行商队伍的护送下,向着原阳而去。

自己也将为了完成,对鲁萍希的承诺,继续西进,向着天下共主,周赧王姬延所在的王城洛邑而去。

当吕不韦转过头来,与豪华马车车窗之中,探出头来的鲁萍希的目光,再次对视之时。吕不韦从她的目光之中,觉察到了她的此刻真正的心意。

吕不韦很清楚,现在的鲁萍希对自己,已是绝对的信任和依赖。就算是自己让其去做,万分难以启齿之事,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欣然接受。

有时候,女人在激动之下的智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这也是她们,被称之为感性动物的原因,感动之下的女人,根本毫无理性和智慧可言!

毕竟吕不韦今日没有离去,跟随着王翦等人回归原阳,这一行为,已是彻底地俘获了鲁萍希的芳心。

现在的鲁萍希完全相信,吕不韦是她如今唯一的寄托,和改变命运的最后契机!

第242章:好人?坏人?

第242章:好人?坏人?

鲁国的送亲车队,进入魏国地境不久,一队百多人的骑兵军队,迎面而来。

从旗帜上可以看出,是魏国的军队。

“请问是鲁国送亲的车队吗?赵国的吕将军可在哪里?”一个声音响起来,满是焦急之色。

“你等等,我先过来应付下。”正在车窗前,和鲁萍希闲聊的吕不韦说道。

当吕不韦策马而前之时,他清楚地感觉到,鲁萍希看着自己背影的眼中,满是柔情,他不由心中一荡。

鲁乾骑着马,站在车队最前端的位置,身后跟着鲁国的士兵。

面对比鲁国强大许多的魏.国军队,他们都是诚惶诚恐,头上已是渗出汗水。

见到吕不韦策骑而来,鲁乾低气.足了许多,高声叫道:“这位魏军兄弟,这位就是赵国原阳镇守吕将军。”

那魏军都尉一张脸上,油腻腻.的满是汗水,见到吕不韦后,忙大礼参拜道:“吕将军到魏,魏国都尉彭赭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魏国都尉彭赭身后,跟着几名未着盔甲的一干人.等,也都是诚惶诚恐。

鲁乾见到魏国之人的态度,心中连连冷笑。刚刚面.对我等之时,一个个不都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吗。怎么一瞬间,就又是恕罪,又是恐慌之态呢。这群魏国的官员,也都是势利之人而已,完全就是一群媚强蔑弱之徒。

鲁乾正想说什么,好找补回刚刚失掉的面子,吕.不韦却已是抱拳说道:“彭都尉不用自责,我也是随着子思之儒的孔宗主,一起游览天下,路过贵境而已。”

彭都尉失声道:“.那怎么成,君侯已是快马送来大王令,让我们务必好好招待吕将军,并打算请吕不韦到魏都大梁,君侯对您是万分想念。”

吕不韦犹豫了下,为难地道:“此事还要问问孔宗主,和这位鲁国鲁将军的意思。”

鲁乾虽知吕不韦是客气之言,但也感觉自己夯有面子,忙恭身道:“此行虽是乾来统军,但也只是护卫公子之职,一切事情全凭吕将军的安排。”

这时,孔穿父子也已行来,听到几人之言,孔穿说道:“这大梁本就在我们行程之中,所以吕兄弟不用为难。而且如今——如今公子身体不适,我们也应寻个城池,好为公子医治。”

“公子身体不适吗?”吕不韦关切地问道。

孔谦点头,忧虑地道:“正是如此,公子刚刚想要下车活动一下,却昏晕了过去。所以我才和父亲赶来,正是想要向吕将军说及此事。”

吕不韦虽然心有疑惑,但却还是点了点头。

见到吕不韦点头,顾不上摆自己那魏国的官威,彭都尉忙吩咐身后之人,去城中寻找医生,并对吕不韦道:“吕将军,彭某来时,已经让人打扫了寒舍,如今院落已是空着。既然鲁国公子有恙,不如在城中逗留个两三天,不知道吕将军意下如何?”

吕不韦点头,“如此最好,只是叨扰了彭都尉。”

彭都尉听到吕不韦应允,长舒一口气,欢喜地道:“不叨扰不叨扰,吕将军能够驾临,寒舍蓬荜生辉才是。”

吕不韦来到鲁萍希的豪华马车之上,说了事情的始末,询问起鲁萍希的意见。

鲁萍希有些虚弱的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就算是永远到不了洛邑,那才更合我的心意!但是耽误了吕将军归赵,萍希心中甚为不安。”

吕不韦虽然心中一动,但面上却一如既往地微笑着道:“我这次出来,何时回去都成,而且我答应公子之事,又怎敢霍忘。公子身体要紧,万勿推脱。”

他上前拉住鲁萍希的手腕,为她把起脉来。

鲁萍希也不反对,只是微闭双眼,面色却愈发的红润起来,有了淡淡的一丝羞意。

上次她在吕不韦旧居之中,也被吕不韦抚摩轻薄过。

只是那时,她是刻意接近吕不韦,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得自由。所以故意对吕不韦,表现出诱惑的味道。那时却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如今,没有了那些念头和目的,对吕不韦的关怀之意,却是情难自禁起来。

望着吕不韦,鲁萍希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点点滴滴无法忘记!

吕不韦松来鲁萍希的玉腕,心下已是了然。这鲁萍希之症,实是由于心中憋闷的内火所致。

下了马车,才发现众人都在车外等待。

吕不韦对孔穿等人说了几句,就跨上了马背,与彭都尉并行。

其余之人跟随在后,鲁魏两国士兵更是护拥而进,众人浩浩荡荡地,向彭都尉的寒舍进发。

一路上的魏国百姓,见到如此这般的排场,早早的已是回避躲闪。

私底下却是议论纷纷,彭都尉已经是这里的天王老子,见到他对那个年轻人,毕恭毕敬的态度,难道那青年是什么王孙贵族?

只是那个年轻人如此尊崇的身份,都在旁边骑马,那马车中所坐之人的身份,实在是让人更加难以想象!

寒舍当然不寒,相反的倒是奢华无方。

一帮丫环下人,早早的出来伺候,甚至彭都尉的几位夫人,也是出来迎接。

不过见她们花枝招展的样子,吕不韦很是怀疑这三位彭夫人的身份来历,以及她们出来相迎的目的。

彭都尉的宅院,比起濮阳卫怀君的王宫,当然差了很多。但在战国之中,却也算得是上流的水准。

彭都尉早早准备出最好的院落,吕不韦见到彭都尉已经忙得脚打脑后勺,招呼的周到入微,倒也有了几分愧意。

众人才安置妥当,魏国的医者也已是随后赶到。这医者看起来,也有几份仙风道骨的味道。

当下,他也不与几位贵人客气,而是先给鲁萍希把脉看病,只是他把脉半晌之后,眉头越发的紧锁。

吕不韦心中惴惴,前所未有的担心起来!

医者把脉良久,这才看了彭都尉一眼,悠然说道:“这位,那个,不知道……”

他说的含混,彭都尉却已是脑门子上,汗珠子刷刷的流淌,使个眼色说道:“黄神医,无论如何,你都要尽快给这位公子治好病才是。”

黄神医见到彭都尉的紧张,以及称呼其为公子,心里已是明白了这女病人的来头不小。当下摇头道:“这位病人心事太重,已是成为沉疴。这几日又逢大雨大燥,天气变化之无常,体表不稳,而脉浮溃乱,宜用廖虚拔气之汤解其表症。几服药下来的话,当可无甚大碍。”

彭都尉却懒得去管,这鲁国的女公子痊不痊愈之事。只要其能暂时好起来,不耽误吕不韦去大梁与君侯会面,那他就要谢天谢地了。

听到那黄神医的话,彭都尉不由喜道:“那还请神医开出药方,我也好马上让人抓取熬药。”

吕不韦却是听出点门道,沉声问道:“这位医生只说解其表症,难道并不能解其病根,使其痊愈吗?”

黄神医听到吕不韦问话,又望了彭都尉一眼。

彭都尉这才忙介绍道:“这位是赵国的吕将军,他问的话,你要尽心回答。”

黄神医点了点头,说道:“吕将军说的不错。方才我已说过,这位女病人心事太重,导致沉疴已成。如今寒热交替,才使内火外发,头晕脑热,治疗其表甚为容易,但要想根除病症嘛——心病却是还需心药医!若想痊愈的话,还得从病症的本源入手才是,若是除不去内心之因,只怕再次发作之时,就会有性命之忧啊!”

鲁萍希只是望着屋顶,不发一言。

“大胆。”彭都尉怒道:“黄神医,你怎能如此说话,这位鲁国的女公子,可是天子未来之妃!此次前往洛邑,正是打算与天子完婚的。”

彭都尉现在有些后悔,请这位附近最好的医者前来。自己只记得他的医术高明,倒忘记了他的心直口快。心道这风寒之症,还不是药到病除,哪里想到,这黄神医却搞出了个,这么大的毛病出来。

吕不韦摆手叹道:“彭都尉。医者父母心,黄医生不过说出了实情,有什么敢不敢地。”

彭都尉见吕不韦淡然之色,只得说道:“吕将军处变不惊,谦和镇定如斯,彭某佩服万分。”

吕不韦听这黄神医说了几句,就已是知道,这位黄神医看病,虽然没有桑原君与越人那般厉害,但也是有点门道的医门圣手。

吕不韦想了想,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还要劳烦神医开方,先治表症,再麻烦神医开点调理的方子,我也好让人多多为她调养。”

白神医点了点头,望着吕不韦犹豫了下,才说道:“吕将军明白事理就好。”

他挥笔写了两个方子递给了吕不韦,吩咐用药的法子,临走的时候背起药箱。缓缓摇头,叹息了一口气,吕不韦心中有些不详,却是没有多问。

彭都尉早早的接过方子,命令下人抓药,之后才道:“吕将军,鲁公子这病是急不得,彭某早就令人准备了晚宴,只想为吕将军接风,当然还有孔宗主父子,以及鲁将军。”

吕不韦犹豫了下,还没等开口婉拒,鲁萍希已是在榻上说道:“吕将军,一时半会儿萍希我还死不了,你不用担心,尽管去吧。”

吕不韦见到,她单薄地嘴唇紧抿,表情孤单,心中有了怜惜之意,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吩咐侍女们,好生照料一下公子。”

吕不韦虽是答应了赴宴,可此时就算是面对龙肉,恐怕他也是吃不下去。只是见到彭都尉,忙前忙后,却也是推脱不得。

他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见到对方如此忙碌招待,面子上多少也要意思一下。

彭都尉请吕不韦和孔穿,坐了上首贵宾的位置,自己在下陪伴招待。又让城中的官员等人,陪着孔谦与鲁乾。席上还找了青楼乐坊的歌ji舞女,吹拉弹唱。虽然她们的姿色只是中等,却也是有模有样,表演之时,更是煞费功夫。

吕不韦动了几筷子,对丈外下方的彭都尉问道:“彭都尉,君侯一向可曾安好?急急找我去大梁,想来是必有要事吧!”

彭都尉以及几名官员,都是面面相觑,县丞姓马,拱手答道:“回吕将军,前些时候,我魏国军中,大量马匹死去,大王为此还责罚了君侯。想来君侯急着找您,为的应是此事吧。”

“大量战马死去?”吕不韦愣了一下,心内暗叹。

看来此事必有蹊跷,应是魏国之内,有人嫉妒信陵君滔天的权势,借着下毒害马的手段,来给信陵君使绊子。但这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毒杀了军中战马,实在是个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这种自毁军备之事,实在是令人闻之愤慨!

见到吕不韦听闻之后,沉默不语,马县丞陪着笑脸说道:“吕将军,此事只是我等猜疑,君侯找你到底是何事,我等却是实在不知。”

“毒杀战马之事,可有嫌疑之人?”吕不韦喃喃地道。

众魏国官员忙都摇首,表示自己无法回答吕不韦的问题。但吕不韦心里却明白,他们就是心有怀疑之人,也必然不会告诉自己。毕竟关于魏都大梁的权利斗争,他们根本没有参与其中的分量。自然不会信口胡说,以让人记恨自己。

这敢算计信陵君之人,在大梁乃至魏国之内,必然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辈。其中牵连必然太多,众边县之人,怎敢贸然开口。

吕不韦喝了几口闷酒,惦记着鲁萍希的病情,早早的散席而去。

彭都尉见到吕不韦对于大梁之事,也只是一问而略过,倒是放下了心事。

吕不韦回转往鲁萍希休息的地方,还没等进入房间,就已是先闻到了浓浓的药味。轻轻敲了下房门,不闻有所动静,霍然推开房门冲了进去,却发现鲁萍希斜倚在床榻上,正用迷离地眼神望着自己。

吕不韦有些尴尬,喃声道:“实在抱歉,我进来的有些莽撞。”

鲁萍希摇摇头,轻声说道:“我知道来看我的人,定然会是你,所以没有关上房门。我这辈子,虽然看似高贵,但却没有被谁如此的关心过。”

吕不韦听她口气有些寂寞,半晌才道:“那些侍女呢?”

“出去了。”鲁萍希淡然说道:“我让她们走的,她们对我只是职责所在,其实内心之中,对我这昔日的公子,很是有些不耐烦。”

“喝药之后,可曾好些了吗?”吕不韦见她心情苦闷,忙插开话题问道。

鲁萍希望了药碗一眼,幽幽说道:“多谢你为我请了医者,喝了这药,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吕不韦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道:“这药以来是治疗心情的吗?”

鲁萍希微笑着道:“我听那神医说我再次复发之时,就是必死之症,心情却难免有些解脱之感。死掉,也许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吕不韦皱着眉头,鲁萍希脸色没有变冷,只是淡淡说道:“人活着若是不能随心所欲,任性而为,活着却又有什么意思。吕将军,您说是吗?”

吕不韦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公子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必会做到。你这心病的良药,我已是心中有数,定然会为你医治彻底。”

鲁萍希拥紧了被子,半晌无言,吕不韦也是默然。房间内只剩红烛高燃,流泪凝视世间人情冷暖。

“其实我很希望是卫姑娘,就算是只做个侍妾奴婢,却也可以陪伴在心爱之人的身边。”鲁萍希望着红烛。轻声续道:“吕将军,若我真的不用嫁给天子,你会带着我回原阳去吗?”

吕不韦见到她对自己说了这些话,心里有些感动,却又有些气闷,关切地道:“公子暂时还是不要考虑这许多,应该多注意休养才好。”

“你不想听我说这些吗?”鲁萍希问道。

吕不韦微笑着道:“你若是想说,我就是听个几天几夜,也都是很乐意的,但你现在需要地,却是好好休息。”

“那就再说一会儿好不好?”鲁萍希眼神中露出恳求之色,软语喃道。

吕不韦无奈地摇头,苦笑道:“那就只说一会儿,你若累了,就不要再说下去。”

鲁萍希笑了起来,脸上虽然还带着病态的红润,可在烛光照耀之下望去,却更添几分凄美之色。

“我在遇到你之前,其实一直都不算是真正地活过,”鲁萍希低声道:“虽然生活在宫里,享受着锦衣御食,但却从来也没有快乐过,因为没有人为我着想。尤其是在母妃死后,更加没有人注意我的存在。父王从来只是考虑他江山,他自己的王位和疆域。若不是打算依靠天子,使楚国投鼠忌器的话,他恐怕已是忘记,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存在。这世上好人、坏人,我虽然分辨不出,但对我来说,对我好的就是好人,对我不好的就是坏人!”

她说的平淡,吕不韦却觉得心酸,鲁萍希看起来高高在上,孤傲不羁,却不过是在战国时代,苟延残喘地一个小可怜虫而已。

“可我直到认识了你之后,才发现好人,还有另外一种。吕将军和我相识时间虽短,更是从未对我好过,而且还羞辱侵犯过人家,可萍希却知道,你是好人!”鲁萍希缓缓转过头来,凝眸望着吕不韦,说道:“吕将军,虽然我骂你是坏人、是色棍,可我却是偏偏喜欢你,只想着和你在一起。”

她深情倾述,吕不韦黯然倾听。红烛落泪,夜静无声。

第243章:敌

第243章:敌

“吕将军对待卫小姐的态度,虽然表面看起来,像是得了个奴婢侍妾,但实际却是救她脱离了苦海。”鲁萍希柔声是道:“还有那几名卫宫中的女子,有卫怀君的嫔妃,还有他的女儿,但她们无不是和我一样,都是命苦的女人。你能让她们逃离出,那似海般的深宫,实在是件莫大的功德。”

“是吗?”吕不韦微笑着道:“听公子的口气,我吕不韦好象感觉自己,成了世上的大善之人,而非那屠虐了数万秦军的大恶魔。”

“这世上大善大恶本身,却又有何分别?大善之人,去行那大恶之事,那他到底是善还是恶?”鲁萍希继续道:“善也好,恶也罢,都要看站在什么角度去想,去看。你用计杀了数万秦军士兵,在秦人看来,实是万恶之徒。死去的士兵家眷,更是恨你入骨,恨不能食你之肉,吸你之髓!但对于东方诸国来说,你却是行了大善之事,拯救了无数的黎民免除战火之苦。”

吕不韦默然望着鲁萍希,从不知道她淡漠的外表之下,却还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鲁萍希继续说道:“因为我头一次觉得,在一个人的身边,会有如此安全之感;在一个人的身边,就算是近在咫尺,却还是会让我牵肠挂肚。吕将军能够陪我继续西行,前往洛邑,我真的,真的很喜欢。”

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终于.歇了下来,并轻轻的咳着,吕不韦坐了过来,帮她拍打着后背。

鲁萍希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柔声.道:“所以我听那医者说,我若再次复发,定然不可活之的时候。我虽然觉得很是气愤,可我也很是高兴。因为我知道再次复发之时,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救我失败,二是日后你抛弃于我,这两种情况若是发生,我却是宁愿死掉……”说到这时,鲁萍希被剧烈的咳嗽阻碍,已经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她用手帕捂住嘴唇,松开的时.候,紧紧的攥住手帕,不让吕不韦见到。

吕不韦也是装作没有见到,却不想提醒鲁萍希,她.的嘴角之上,还有着一丝没有擦净地血迹。

病来如山倒,吕不韦虽然知道这句话,却没有想到,.片刻未见地鲁萍希,病症骤然发作起来,却会虚弱至此。

“吕将军,我若死去的话,多年以后,你是否还会记.得,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萍希这么一个女子?”鲁萍希突然问道。

吕不韦正色的.望着鲁萍希,摇头说道:“我绝对不会记得,因为我需要的是你继续活下去,而且是幸福快乐的活着!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想这些,而是好好静养,快些好起来,这样我才能安心带你回原阳。你也不想,能够离开洛邑之时,却因为你的病,而耽误行程,再生变故吧?”

鲁萍希笑了笑,淡淡地道:“有着心爱之人陪伴之时,活一天已是就抵得上一辈子了,我已经知足了!”

吕不韦愕然无语。

鲁萍希也是不说什么,二人默默相对,想说什么,却又都不知从何说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外脚步声传来,房门响了几下,孔谦地声音在门外响起,“吕将军可在?”

吕不韦起身打开房门,空谦见到吕不韦在此,轻声问道:“公子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吕不韦把他让了进来,皱眉说道:“她现在感觉不是很好,不知道孔少宗主,可认识什么良医吗?”

孔谦有些苦涩地笑道:“齐国名医毕真,倒是与我宗家学派有旧,扁鹊先生和我爹,也算是朋友。公子真的很严重吗,要不我让宗内弟子,护送她去齐地求医?”

鲁萍希摇摇头,淡然说道:“多谢孔少宗主的好意,我还挺得住。此时折回齐地,却是南辕北辙之事,还是休提为好。”

孔谦有些歉然地道:“其实都是我等之过,公子病成这般样子,我们却不晓得,真是太过疏忽大意!”

鲁萍希话都懒得再说,除了吕不韦,她现在不想和别人多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已是被深深的倦意笼罩。

她身处衰弱的鲁国王宫十几年,当然比别人更明白生死,内心中隐约觉得,那医者所说可能确是真的。

一想到自己还未等脱离,被命运摆布的生涯,就要如此死去,她的心里不由自怨自艾起来。就算吕不韦并不喜欢自己,但自己能够长伴他的身边左右,却也是甚好之事。

吕不韦却是在想,鲁萍希得的虽是心疾,但对于越人兄弟能否治疗,他心里也是没有个确切的答案。但凭借秦越人那扁鹊的名头,就算暂时不能彻底治愈她,但稍费些时日的话,必然也能药到病除。自己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带上鲁萍希,回原阳去呢?

孔谦却是在想,这个鲁萍希和吕先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两人真的已是相好在一起了?那样的话,却是有些麻烦。对于此事,孔谦是怎么也看不透彻,私下也曾问过了父亲,说起来鲁萍希和吕不韦的关系来,父亲却只是笑着摇头,并不至可否。

孔谦虽然面上看起来很和善,却是骨子里面却是高傲得很,平时很少服人。

当初遇到吕不韦之时,是因其名头太响,所以才与之交往。

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笑面迎人,就能多结交个朋友,这总是没有坏处之事。

只是和吕不韦相处的久了,无形中孔谦却被吕不韦的才华,和那知识的渊博所打动。又觉得此人颇有能力,化解麻烦不动声色,想必以后定如父亲所说,必然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厉害角色!是以才是竭力的拉近关系,以备日后振兴子思之儒所用。

三人都是各有所思,一时之间沉默下来,只听到红烛燃着的波*响声。

孔谦有些感慨,心道这蜡烛有燃尽的时候,人也如此,蜡炬成灰,留下点光亮,没有谁会记住,人呢,是否也是如此?

屋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三人都是同时惊觉,扭头望向门口。

来人拍打着房门,低声说道:“孔师兄在吗?”

孔谦起身开门,见到是子思之儒的弟子蓼志,不由微微皱眉问道:“蓼师弟,什么事吗?”

蓼志瞥眼一看,惊喜地道:“吕将军原来也在,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吕不韦听到他提及自己,向鲁萍希点头示意,走到房门,问道:“找我有事?”

孔谦不满地责备道:“蓼师弟,你越来越不懂得规矩,吕将军正忙呢,有事不能自己解决。一定要麻烦吕将军吗?”

蓼志满是羞愧地道:“孔师兄,我,我……”

吕不韦笑着说道:“无妨,既是孔宗主的弟子,大家也就都算是自己人,要是能帮得上的,我吕某当然会帮,难道是最近手头紧了,我还带着点钱……”

“出去再说,莫打扰公子休息。”孔谦拉着蓼志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他和这些师兄弟一起久了,见到蓼志表情急促。绝非缺钱之事,而且眼角青肿一块,好像是被人打了。难道是惹了什么事?可他是宗家学派门下弟子,不惹别人已经是好事,又怎么会有人惹上他呢?

孔谦出去后,随手带上了房门,带蓼志到了院中的大槐树下,这才问道:“什么事?”

“孔师兄。我们给宗派丢人了。”蓼志惭愧的道。

孔谦皱眉道:“你们这些家伙,难道真的出去闹事了?我告诉过你们,这次出来是受大王之托,是办正经事。你们出门自己丢人不要紧,你们怎能给我子思之儒丢人!此事若是让我爹知道,定然不会饶了你们。”

“孔少家主,还是让他先说说什么事情吧!事情既然已是发生,再来责怪他们,也是没有用处。如今还是先了解事情始末,想办法弥补才是上策。”吕不韦淡然说道。

蓼志有些喏喏,看了一眼孔谦,孔谦低声呵斥道:“吕先生叫你说,你就说好了,婆婆妈**好不干脆!”

“事情是这样的,”蓼志满脸通红地道:“今天公子染病不起,兄弟们都觉得心下不安,更是觉得对不起师傅的器重,这才出去喝酒,顺便赌了两把。”

孔谦气急反笑,咒骂道:“你这混蛋,简直就是胡扯!你们要赌就赌,和心情不好、过意不去,有甚关系?不要以为扯上公子和我爹,我就不骂你们了。大丈夫做事,最重要地一点,就是敢作敢当,做事总是牵扯理由,毫不干脆之人,我孔谦心里只有鄙夷!”

蓼志更是羞愧,难堪地道:“孔师兄,我们知道错了。扈三岢和我喝完酒,说憋得久了,要去赌上几把。我也是有那个心思,这才找了家赌坊。没有想到我们两个手气不好,片刻就输得精光,我本来说回来算了。可是扈三岢却是发了脾气,说赌坊捣鬼出千,要人家赔钱才肯罢休。没有想到,那赌坊里居然有两个好手,愣是扣住了扈三岢,说让我回来拿钱赎人。我是打也打不过,越想越憋气,这才来求助孔师兄。”

“你以后莫要叫我师兄,我就是你们这帮家伙的厕纸。”孔谦叹息着道:“这种事情才来找我,难道我孔谦,就是给你等搽屁股的吗?这魏境之地却是处处透着不同,就算那赌坊有些势力,却也不敢如此扣押宗家学派弟子,当我子思之儒是好欺负的吗,我看他们实在是天做的胆子!”

“孔师兄,我没敢说我们是子思之儒的弟子,当然也没敢报咱宗家学派的字号,只怕给师傅和师兄丢脸。”蓼志苦笑着道:“我想这种丢人的事情,要是惊动了彭都尉,那才真是给师傅丢脸,连带着吕将军也要落了面子,要不怎么悄悄地来找您呢。”

孔谦这次倒是点头,连连冷笑着道:“那好,我和你去看看,也好见识下哪家赌坊,有什么能耐和势力!”

“孔师兄,对方手头很硬。”蓼志喏喏地道。

孔谦愕然,奇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打不过他们?”

蓼志求救的望向吕不韦,苦着脸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就算西秦双修高手白起,都打不过吕将军,我想吕将军若是过去露上一手,必然费不了什么周折,他们定然会服软。”

“那好,我跟你们过去!”吕不韦笑道。

蓼志大喜,孔谦却是皱起了眉头,犹豫着道:“蓼师弟,你去把其他的师兄弟都叫上,跟着我们一起……”

蓼志不解地道:“叫那么多人干什么,我觉得有吕将军和孔师兄两个人,已是足矣。吕将军武功盖世,孔师兄足智多谋,你们两个如果还不能摆平,这天下估计也没有谁能摆平了。”

孔谦微笑起来,笑骂道:“你小子就会说话,哎呦,我肚子有点疼,好像吃坏了东西,要先去茅厕,你和吕先生在外边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孔谦说着,捂着肚子向茅厕的方向跑了过去,吕不韦却是问道:“蓼兄弟,你等等,我和公子的侍女们说一声,让她们好生照料公子,随后就来。”

他走进鲁萍希侍女们的房间,片刻之后,已是走了回来,和蓼志到了宅远的外边,随口问道:“蓼兄弟在孔宗主门下,学艺几年了?”

“也有五六年了。”蓼志答道:“吕将军,听说你打算介绍我们子思之儒经商,以后我可还要指望您多多栽培呢。吕将军仗义,以后有话只管说一声,我蓼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吕不韦笑着说道:“好!没有问题,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了,你说赌场有两个高手,武功到底如何?”

蓼志犹豫了下,皱眉说道:“比我们高明一些,不过我想也是高明地有限,顶天也就是地境筑内阶段的修为,当然是和吕将军是不能比了。我想吕将军只要出手,断然没有任何问题!”

吕不韦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原来如此。”

这时孔谦也赶了出来,边系着裤带,边嘀咕道:“快走,快走,刚刚差点被我爹发现,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了你们干的好事,还不打得你们躺不下床。”

三人都是笑了起来,并肩没入了黑暗之中。

鲁萍希人在房间,却是沉吟不语,双眉紧锁,好像想着什么。

房门外突然传来响动,鲁萍希凝神问道:“是谁?”

彭都尉客气地道:“鲁公子,是我,彭赭。”

“彭都尉?!请进。”鲁萍希轻声说道。

门开处,却是孔穿和彭都尉,并肩走了进来。

鲁萍希却是笑道:“两位怎么同时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二人见到鲁萍希微笑,颇有暖意,互望了一眼,孔穿却说道:“是吕兄弟让我们过来的。”

“哦?”鲁萍希不动声色,心中暖意上涌。

“他说你身体不舒服,自己又要出去做事,这才找了我们过来看看,只怕你有什么吩咐,又是没人知道!”彭都尉解释道:“我和孔宗主怕惊动了你,就打算在你门口处守着等候,没想到却被公子发觉了。”

鲁萍希指了指地席,客气地道:“吕将军也真是——二位请坐,都站着干什么。”

孔穿沉声道:“吕兄弟如此安排,必是有其深意,我们静待片刻,必会有所发觉。”

“难道还会有人,打咱们的主意不成?”鲁萍希笑道。

孔穿愕然,彭都尉却是摇头道:“此事确不好说!现在我魏境之内,尤其是大梁城中,却是有些混乱。”

鲁萍希痴痴的听着,半晌才道:“过来坐吧,我想多听听大梁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彭都尉笑了起来,说道:“吕将军是我们君侯的好朋友,他对公子如此关心……呵呵,反正不是外人就是。”

听了彭都尉嘴里,吕不韦与鲁萍希的关系后,孔穿的面色有些异样起来。

鲁萍希却是笑道:“我们只是泛泛之交,比不了吕将军和信陵君的交情。所谈要是太过隐秘,彭都尉还请慎言!”

听到鲁萍希的解释后,三人都是笑了起来,一时之间没有了尴尬和猜忌。

鲁萍希才要再说什么,孔穿却是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房门处传来敲门之声。

孔穿打了个眼色,鲁萍希喃喃地道:“今天我这儿倒也热闹。”

房门打开,却是一个侍女,端着竹篮走了进来,卑谦地道:“几位大人,这是吕将军走时,吩咐送来的宵夜,还请你们慢用。”

“这个吕将军,想得还真是周到!”彭都尉微笑着道:“既然这是吕将军地好意,我们也就盛情难却了,你先下去吧!”

那侍女放下茶点,倒退着出去。

鲁萍希正是口渴,坐起身来,倒了杯茶水要喝,彭都尉却是低声道:“公子,这茶不能喝!”

鲁萍希愣住,好奇问道:“为什么不能喝?”

“茶水有问题。”孔穿皱眉接口道:“刚刚的侍女进来之时,一直低垂着头,公子必然也是没有看清她的容貌。而我却注意观察了下,她的脚下鞋底,泥垢甚多。若真是公子的侍女,难道她刚刚下地挖菜去了不成?”

听了孔穿的分析,两人都是又惊又佩,暗道不亏是宗家学派的宗主,闯荡天下的高人,观察细微那是自己远远不及。

彭都尉是皱眉道:“是什么人派来的呢?若是我魏境之人,两位与我魏国没有接触,何必算计你们!若是对付二位之人,又怎敢同时对我这魏国都尉下手。”

孔穿皱眉说道:“倒一杯茶水给我。”

两人都是不解其意,但彭都尉还是倒了杯茶,给孔穿送了过去。

孔穿闻了下,笑道:“茶中放的只是**,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第244章:四方

第244章:四方

鲁萍希房间对面的屋上。伏着两人夜行打扮之人,留意着对面房间里的动静,一霎不霎甚是专注。

二人都是黑衣黑裤,黑巾蒙面,伏在房顶上纹丝不动,听到房间内,突然有人大声道:“这茶水糕点很是不错,彭都尉你再多吃些,尝尝我鲁地的糕点,我让侍女再去弄些来。”

房顶上的二人都是冷笑,互望了眼,看出彼此眼中的得意之色。

隔着窗子,见到一人站了起来,拎着门口向门口走来,突然晃了两晃,栽倒在了地上。

接着房间内,传来一声惊叫:“孔宗主,你怎么了?”

紧接着就是咕咚咣当之声响起,转瞬之后,房间之中变得静寂无声。

房顶二人不再犹豫,轻飘飘的跳了下来。推开房门,只见到房间的房门处倒着一人,另外一个却是倒在桌子旁,床上坐着鲁萍希,茶水糕点撒在床榻上,无力地望着二人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们?”

二人黑巾后的目光,都是寒光闪动,冷着声音道:“什么都不要问,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们目标,竟然是倒地的孔穿。

见到孔穿摔倒在地上,两人根本不放在心上,齐齐的上前,就要伸手去拉倒地的孔穿。

其中一人猛觉不妥,只因见到了地上的孔穿,已是顿时睁开了眼,眼中闪着冰冷地寒光。

另外一人却是已经弯下了身,正好去抓孔穿的肩头。

‘嗖’地一声响。孔穿的右手陡然而至,一把捏中那人地咽喉。

那人惨叫都不及发出,已经捂着咽喉倒了下去。

另外一人觉察不好,慌忙退后,只是注意着孔穿地一双手,没有想到脚下一紧,‘咕咚’的摔倒在地,他不等起身,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经是压在他的脖子上。

“不想死。就不要动!”

那人凛然,就觉得脑后重重的被击了一下,转瞬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身上满是冷水,却被绑在了案几之上。鲁萍希还是靠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孔穿和彭都尉,却是一左一右地望着他,满脸都是冷笑,另外的那个杀手,却是已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要害我们?”鲁萍希问的还是那句。

那人冷哼一声,抬头望向屋顶。

孔穿冷笑一声,抓起彭都尉腰上的剑,一剑已是砍下了那刺客的一个手指头。

孔穿一言不发,毫不犹豫的出剑,那人闷哼一声,面色苍白起来。

孔穿还在是笑,只是笑容说不出的冷酷:“公子只管问,他若不答,老夫自有对付他的手段!等他手脚四肢尽废,若是还不回答。老夫钦佩之下,也许会放他一码!”

鲁萍希听了暗自寒心,心道若是砍了双手双脚,那人活着却还不如死了的舒服?

她实在想不到,向来温文尔雅的孔宗主,一旦使用上江湖手段来,却是如同换了个人般,变得冷酷无情,嗜杀如命!

“为什么还要害我们?”鲁萍希再一次问道。

那人目光中,终于流露出了恐惧之意,颤声道:“是他们让我做的。”

“他们是谁?”鲁萍希继续追问。

“是须贾!”那人终于松口。

孔穿和鲁萍希还没有反应过来,彭都尉却是脸色微变,惊道:“须贾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我不知道,我真地不知道!”那人急急地辩解道:“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他只让我们绑架这老先生后,带到赌坊去。”

“哪家赌坊?”彭都尉追问道。

“城西的四方赌坊。”那人慌忙答道。

彭都尉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多谢。”

那人松了一口气,说道:“不谢……”

他话音才落,就见到孔穿扬了扬手,那人喉咙一凉,已被一剑抹脖,转瞬死去。

彭都尉虽然也是武人出身,也称得上是杀人不眨眼,可见到孔穿的手段,也是心下一寒。心中想道:这些宗家学派难怪势强,这孔宗主面相豁达,杀起人来不动声色,杀伐之果断,实在厉害!

孔穿杀了那人后。彭都尉却是紧锁双眉,说道:“只怕吕将军和孔少宗主会有危险。”

“什么?”孔穿和鲁萍希都是大惊失色。

鲁萍希用力站了起来,扶住了床头,微微气喘,骇然自己这场病的不轻,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

彭都尉却已是说道:“方才吕将军来我房间,说他和孔谦,要赶去一处赌坊。想必就是这个四方赌坊。魏齐要抓我们去,显然是要威胁吕不韦才对,如果这样,赌坊肯定会有埋伏。”

“魏齐是谁?”对于天下之事,不甚明白的鲁萍希问道。

彭都尉皱眉道:“魏齐是我魏国如今之相,为人很是刻薄阴险,与君侯向来不和,但却甚会讨好大王。如果真的是魏齐所为的话,此事倒是不容小窥。”

孔穿皱了皱眉,说道:“彭都尉,听你所言,你与那魏齐应该是敌对之人。但毕竟你们都是魏人,此事你若出面的话,怕是不太方便。不如这里,你留在府中保护公子,我在留下五十弟子。就算强敌来攻,也定会无恙。我现在就带人去赌坊,帮助吕兄弟退敌!”

……

这时,吕不韦三人已经快到了那赌坊。

蓼志伸手一指,前方偏僻街巷处,叹道:“四方赌坊就在那里。”

孔谦握了下腰上的剑柄,突然问道:“蓼师弟,我记得你好像没有来过魏地啊?”

蓼志愣了一下,才接口道:“是呀,孔师兄,怎么了?”

孔谦微笑着道:“这个地方很是偏僻。你们人生地不熟,还能找到这里,只能说这赌瘾,实在太过厉害!”

“我们喝了点酒,扈三岢就抓了个本地人,询问哪里有赌坊。结果就找到了这里,哎呀,我明白了,多半那本地人也是诱骗我们过来,专门坑害外地人的。”蓼志懊恼地悔道。

“原来如此。”孔谦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还等什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量他们也拿我们无可奈何!”

三人入了巷子,走了不远,见到一间破败的木楼前,挂着个灯笼,显得有些昏暗,吕不韦望着那破败的木楼,喃喃说道:“难道这就是四方赌坊?”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蓼志陪着笑脸道:“吕将军,别看这门面不堪,里面还是很奢华的呢。”

“既然这样,还不前头带路?”孔谦冷笑着道:“我管它包子馒头,敢扣住我子思之儒的弟子,我让他统统的变成饼子。”

蓼志咳嗽一声,更是有了底气,已经走进了赌坊。

孔谦却是回头望了吕不韦一眼,缓缓摇头,吕不韦却是点头,孔谦也不说话,和吕不韦并肩向赌坊里走去!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人有杀心,当然也不见得表现在脸上!

吕不韦三人走进赌坊的时候,只觉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名状的兴奋和贪婪。

当然,他们每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三人的身上,而是被赌桌上的铜钱、赌具和赌局所吸引。呼三喝四,大汗淋漓,不亦乐乎。

木楼虽然看起来很破,可里面的女人个个却都是很新。

每个女人都是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红衣绿衫,蝴蝶般的飘来荡去。

碰到心情好,赌运也好的男人,随手一把铜钱撒下来,装到抹胸之内的**之间,顺手捏几把揩油,郎情妾意。

碰到赌运差,心情也差的男人,挥手厉声让滚,郎心似铁。

当然也有的男人,适时的收手,随手拉过个女人,低声嘀咕两句,依偎着走出了赌坊,去做奸夫yin妇才做的勾当。

赌坊中的赌桌、赌具、家具摆设也很不错,虽然说不上规模,可从哪里来看,这都是个标准的赌坊。

这个赌坊显然是抓住了赌客的心理,知道只要一上了赌桌后,真正的赌徒在茅坑里,都能赌得津津有味。只是嫖赌不分家,眼前到处的玉臂白腿,乳波臀浪,见到又进来三个新赌客,几个找不到主顾的女人,早早地迎了上来,婀娜摇曳,顿时香风一阵,让人**。

“大爷,要不要找个乐子?”一个女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位大哥好壮的身板,今晚不如让奴家陪你如何……”另外一个女人暗通心曲。欲语还羞,一只手却已经摸到了吕不韦的胸口。

吕不韦不动,却是留心观察周围地动静,心下谨慎。

孔谦用力一拍蓼志的肩头,兴奋地道:“下次出来赌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蓼志连连点头,尴尬地道:“一定一定。”

吕不韦摸着一个女人的小手,伸手在她肥硕的臀部捏了一把,低声问道:“你放心,今夜我要是不死,肯定会找你好好的乐上一乐!”

那女人强笑着道:“好好的人,怎么会死?”

吕不韦淡淡地道:“杀人如果杀不死,就只有自己死了!”

两个女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互望一眼,又瞥见吕不韦腰间华丽长刀,都是主动地退了下去。

二人在这赌坊做这勾当的时间,也都已是不短,她们当然知道哪些是烂赌鬼,哪些是来找茬的。

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似气宇轩昂,白白净净,可一双眸子里却是寒光闪动,丝毫没有情欲赌瘾。

孔谦叹息一声,无奈地道:“吕先生,好好的温柔乡就这么没了,实在太过可惜了啊!”

吕不韦笑道:“这里的女子太过糜烂和低俗,等到了大梁,我让信陵君给你安排几个好的,保证少宗主玩得畅快。”

孔谦撇了撇嘴,无味地道:“有我爹看着,我怎么敢!只怕还没等摸上姑娘的手,我爹的大耳刮子就要扇了过来!”

吕不韦听孔谦说得形相,摇头笑了起来。

蓼志多少有些尴尬,低声道:“孔师兄,他们在那面!”

蓼志伸手一指,吕不韦和孔谦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只见到室内的尽头处,摆着一张赌桌,坐着三男一女,静静地向这个方向望过来。

扈三岢整个人却是被放在桌子上,被捆住了手脚,破布塞了口,见到孔谦与吕不韦到来,眼中说不出的尴尬。

众赌鬼都是离那桌远远的,显然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可却都不舍得离去。

“赌坊的老板是谁?”孔谦举步走过去的时候,随口问道。

“就是那个女的。”蓼志苦笑道。

“哦!”孔谦询问之时,已经和吕不韦到了赌桌前,四下看了几眼。

其中一个男人,中等身材,身穿华贵的深衣,态度沉稳,默默的望着三人,嘴角微笑。

另外一个男人,脸上布满横肉,肚大肠肥,胸口黑毛茸茸,看起来有着说不出地丑恶,可他自己似乎并不觉得,反倒是风流自赏的样子。

第三个男人尖嘴猴腮,眼珠子乱转,一看就知是个善动心眼的市侩之辈。

唯一的那个女人,身上穿地非常之少,深合薄露之真谛。低低的粉色抹胸,诱人的红色肚兜,粉白的手臂和修长的大腿,都是露在了外边。如今已是夏末,这里实在算不得热,但她表现出的样子,却是热得不行,樱桃小嘴微微张开,轻轻的吐气。

她长的或许算不上绝色,只是透过那抹粉色的胸围,可以见到半边玉乳,还有着深深的乳沟,让男人一眼望上去,色授于魂。

蓼志到了赌桌旁,底气已经壮了很多,冷笑着道:“几位,孔师兄来了,我劝你们还是放人吧。”

尖嘴猴腮那人,四下张望着道:“孔师兄,哪个孔师兄?是街口名媛坊的孔罗锅子吗?”

孔谦皱眉,吕不韦却是笑了起来,说道:“这位朋友很是有趣,不知道尊姓大名?”

“我的名字嘛,当然比那孔龟奴要有趣得多。”尖嘴猴腮那人肆无忌惮地道:“蓼志,你说找人,难道就找了这两个鳖过来?”

见到孔谦双眉竖起,那人大声喝道:“你不满意我也要这么说,我说的是实话,你不满意,你打我呀?”

那人话一落地,就见到一个手影过来,迅即变大。

那人既然敢挑衅,当然手头也有两下子,倒没有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慌忙伸手去格,却听到‘啪’的一声大响,然后他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听到那人大声挑衅之时,赌坊内就有很多人,都已是转过头来。

见到那人凌空飞起,苍鹰一般,然后咕咚摔在一张赌桌上,稀里哗啦,人未散,桌子却是散了。

等到他起来的时候,本来的猴腮,却已是变成了猪头,半边脸高高的肿起,摇摇晃晃。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已是吐了出来,还连带着五六颗牙齿。

他的态度再也不敢嚣张,而是惊惧地望着打他之人,满是惶恐之色。

吕不韦一耳光打飞了猴腮那人,缓缓的收回手来。揉了下手掌,扭头对孔谦说道:“这人脸皮太厚,打着手痛!只是大家想必都听到了,他要求我们打他的,这种要求还真是特别,我只能无奈地满足他一下而已!”

孔谦却是想笑,精神大振,大声道:“吕——先生说的一点不错。吕先生助人为乐,很是让孔某佩服啊。”

众人无不大惊,都是想不到这个俊朗地年轻人,竟然有着如此大的力道,居然一下就能将人扇飞出去。

吕不韦打完人后,若无其事的去抓桌子上的扈三岢,被打的那个男人,虽怒却是不敢上前,其余两人都是大皱眉头,但也没敢阻止。

“且慢!”那女人霍然站起,腻声道:“这位哥哥好大的力气。”

吕不韦一只手就把桌子上地扈三岢拎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

他话音一落,已是伸手扯断了扈三岢身上地绳子,摧朽拉枯一般。

本来很沉稳地男人,也有点沉稳不下去了,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吕不韦的修为,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这种修为之人,满魏境之内,也是屈指可数。

“孔少,我们可以走了吧?”吕不韦拍了拍手,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理也不理那个风骚的女人。

女人却是腰身一转,已经到了吕不韦的面前。离着他不到半臂的距离,扬起俏脸,媚眼如丝地道:“这位哥哥好大地架子。”

她叫了几声哥哥,无不是嗲声嗲气。如同床上呼喊情郎一般。她扬起头来,挺着**肥乳,几乎就要碰到吕不韦的胸口。从她的眼中望过去,满是情色的欲望。

吕不韦却是微笑着道:“我这架子不算大,听到同伴被人扣下,我们从几里外赶过来领人,算得什么有架子!要说有架子的话,也要同伴被打,还能安之若泰的坐在那里,这才叫有架子!”

坐着的那两个听到讥讽,脸都已是开始发绿,那女人却依然嗲声说道:“哥哥真会开玩笑,小妹不才,是为这里赌坊的主人……”

“哦,那又如何?”吕不韦笑问道。

孔谦一旁看着是又惊又佩,感觉吕不韦该出手时就出手,实在是大快人心。

他虽然是子思之儒的少宗主,可是毕竟不想用宗家学派的名头来逼迫赌坊,若是那样做的话,只怕自己的子思之儒,都将成为天下宗家学派的笑柄。

那个尖嘴猴腮之人,看起来就是想找茬,孔谦虽然知晓,但却是犹豫着如何处理,才能够无形地化解危机。可是吕不韦既然先动了拳头,他当然就必须要跟上,就算父亲日后问起,他也有着充分的理由和借口。

见到吕不韦一记耳光,将那家伙扇飞出去,举重若轻的手段,可见吕不韦的修为比起传闻,还要高深许多,心下不由更是万分佩服去起来。

“做什么事情都得有个规矩,”女人娇声道:“我叫徐思荔。”

她伸手指着旁边,那个沉稳的男人道:“这位先生叫做高举,那位叫做魏麋,被哥哥打的那个客人,叫做胡平客……”

吕不韦皱眉不耐烦的道:“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开口闭口叫哥哥!看你满脸的褶子,也不怕把少爷我叫老了!”

第245章:赌徒

第245章:赌徒

徐思荔被吕不韦的话。呛得一鄂,片刻之后,才脆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在我的赌坊之内,自然也应该遵循,我赌坊里的规矩。”

吕不韦总算听明白点,“所以这个胡平客被打,你是准备为他出头?”

徐思荔笑的前仰后合,媚笑道:“哥……您可真会说笑,胡平客说话有点直,你打他是你们的私人恩怨,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先生这么大的力气,我怎么敢出头,我可怕被你压死。”

“哦?”吕不韦听到她一语双关,不动声色地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俗话说的好,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我又怎么敢压你?”

徐思荔又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道:“您这么强壮,还不是想怎么压我,就怎么压我?您若想压奴家的话,奴家哪里会反抗。也根本反抗不来嘛。”

众人都不是什么好路数,听到徐思荔一口一个压字,眉梢眼角都是春意,显然是别有意味,心中都是暗骂了一句,骚货!

孔谦咳嗽一声,说道:“老板娘如果想让先生压的话,机会多得很。不过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规矩,这句话老板娘说的很对,我等也算是走南闯北之人,还不知道哪家赌坊有扣人的规矩?”

徐思荔浪声笑道:“扣人的规矩的确没有,不过这位爷,欠债还钱的规矩,总还是有地吧?”

孔谦冷笑道:“扈三岢。你欠他们多少钱,让人家把你当猪一样的捆在桌子上。”

扈三岢却是连羞带愧地道:“孔师兄,我……”

徐思荔笑了起来,说道:“他只是把整个人输在了这里,所以才会让同伙回去取钱赎人。不过我想既然他整个人都输掉了,你们一来就动手抢人,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吕不韦听后皱起眉来。

孔谦也是愣住,没想到事情却是如此,冷声问道,“扈三岢,她说的可是真地?”

扈三岢支支吾吾,孔谦一见,不用他回答,已经知道徐思荔说地不错。喝道:“他这混帐东西,你把自己押了多少钱?”

“这位觉得自己身价不菲,押了足足五十金。”徐思荔笑道:“这位高举高爷接下了赌注,恰巧赢了这位,所以现在这位应该是归高举所有,我是老板娘,不敢压谁的,但总是赌坊的主人,所以还是要说句公道话。”

孔谦冷哼一声,恨声道:“五十金?!扈三岢,你还蛮值钱的嘛。”

“师兄……”扈三岢羞愧交加,闷声道:“我——是他们耍诈!”

孔谦听了更是暗恨不已,你这家伙明知道他们耍诈,还去和他们赌,真不是一般的蠢货!

他脑筋飞转,只是想着要怎么应对这场是非。五十金绝对不是小数目,别说是他孔谦,就是他爹孔穿一时之间,倒也是拿不出来。

“你们赌的什么?”吕不韦问道。

“赌骰子!”蓼志应了一句。

吕不韦笑望那叫高举之人,说道:“这位朋友,你既然赢了整个人过去。不知道我可否把他赎回来?”

高举冷哼了一声,还没答话,那徐思荔却是娇笑着道:“虽然输时是五十金,但想要赎回去,只怕五十金却是不够了?”

高举眼前一亮,沉声说道:“不错,如今涨了,一百金,只要拿出一百金,我马上就放人!”

谁都不信吕不韦会拿出一百金来,毕竟一百金的分量可是不轻,虽然吕不韦穿戴华贵,打扮甚为富贵,但一百金若是带在身上,毕竟鼓鼓囊囊,甚为扎眼。

谁知吕不韦听后,只是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颗指甲大的珍珠,轻轻的放在桌面之上,淡然说道:“这珠子起来值两百金吧,现在我可以把人领走了吗?”

徐思荔大为惊愕,实在想不出眼前的吕不韦,到底是什么门道,轻易就可以拿出,价值三百金不止的珍珠来!

这个赌坊的确是她所开,但今日之事,却只是按别人的吩咐行事。

可当她见到吕不韦抬手打飞胡平客,这会儿又轻易拿出价值不菲的珍珠来赎人。如此大的手笔,知道吕不韦等人。绝对来头不小,心中倒开始犹豫起来,只怕这些人不好得罪!

可高举这帮人,也绝对不是她这种人,能够得罪地起。当初应承下来也是迫不得已,现在倒处于两难的地步。见到吕不韦放下了珍珠,徐思荔的口气不由软了下来,腻声道:“高爷,既然人家来赎,不如就放人算了?”

“你说放就放?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不过就是个骚货!”魏麋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大声道:“高大哥,你这场赌注我可也有一份,你说赎人可曾问过我了?”

高举正在为难,不知道找什么话茬,听到魏麋主动拦起事来,站起笑道:“的确如此!这位朋友,真地抱歉,要想赎人,还要经过我这位兄弟的同意。”

吕不韦心中已然雪亮,他开始不过只是怀疑,但现在却可以确定。这些人为难的不是扈三岢,而多半是针对子思之儒或者是自己。

吕不韦拿出价值数百金的珍珠,他们都是不要,既不求财,那求的就是其他之物了。

吕不韦用珍珠试探对方意图之时,心中已是起了杀机。

子思之儒弟子被扣,对方要求赎人,引自己和孔谦前来,来了却不要钱,那他们所图谋的,无非就是性命之事了!

“你说。是要经过你的同意?”吕不韦沉声问道。

“你要想带人走,和我赌一把。”魏麋伸手一指桌面上的骰盅,冷声道:“赌坊当然也有赌坊的规矩。”

吕不韦斜睨之下,见到胡平客已经退了出去,估计多半去找帮手,心中不由冷笑。面上却是镇定地道:“怎么个赌法?”

“你我各掷一把,比骰子大小如何?”魏麋见到吕不韦上钩,心中大喜。

“哦?”吕不韦笑道:“那也不错,我赢了如何?”

魏麋伸手缓缓抄起了三粒骰子,心下暗道。老子若是让你赢了,这辈子也白混迹赌坛了!

魏麋赌术确实极高,别说是在此地,就算是在整个魏境,也是从无敌手。他自信中原天下,论起赌技来,自己也是前十的人物。

扈三岢说的作弊之人,就是指的这魏麋。

可他这种作弊,实在让人找不到毛病,因为骰子他没有掺假,却是凭借着多年的苦练,闭着眼睛,都能投出想要的点数来。

扈三岢却偏不信邪,所以输了个精光,又把自己的人给压了进去。

“你赢了的话,自然可以把人领回去。”魏麋笑道。

“我若是输了呢?”吕不韦冷笑着问道。

“你若是输了,人当然是带不走了,你却也要一并留下来!”魏麋放肆的笑道。

“看你如此自信,难道就有必胜的把握?”吕不韦喃声问道。

魏麋目光闪动,冷然说道:“若是高手来此,我也不敢张狂,但是你们嘛——”

吕不韦笑道:“你是看出来我等不会赌技,所以打算欺负我们了,对吗?”

见到无人答话,吕不韦无奈的苦笑道:“呵呵,看来你是以赌为生之人了,我们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灰头垢面的少年上前,拉了拉吕不韦的袖子,说道:“这位大哥,他是魏国最厉害的赌手,我爹都在他使计之下,输在了他的手上,并被害去了性命。您根本不会赌术,必然不是他的对手,我的赌技却是家传,我替你赌如何?”

吕不韦一怔,望着拉住自己的少年。只见那少年瘦高的身材,穿戴颓废,神情落魄,但一双眼却炯炯有神。

“你会赌技?”吕不韦好奇问道。

“恩,我爹蒋豹子,也是天下闻名的赌术好手,却被这魏麋用下三滥的手段害死了。”那少年望着魏麋,眼里杀机勃发地恨声道。

蒋豹子之名出口,楼中的赌徒都是惊呼出声。吕不韦由这些赌客的反应就知,这少年的爹蒋豹子,必然是位赌坛高手。

“嘿嘿,你老子都输在我手上,你这小崽子也要来送死吗!”

魏麋冷笑着道。

吕不韦却发现这魏麋说话虽凶,但眼里却闪过一丝惊惧之色。

难道这蒋家小子的赌技,真的很厉害吗?

吕不韦想到这里,却是心动起来,但还是谨慎的问道:“小兄弟,你敢和他赌,想来这赌技之上,应该很是不差,但你父亲都……”

那少年恨声道:“他怎么可能是我爹的对手,他是在我爹的酒里下了毒,导致我爹四肢僵硬,才会输给他的!”

吕不韦点了点头,望着魏麋笑道:“这位小兄弟替我来赌,你可敢赌?”

魏麋不去回答吕不韦,却是望向那少年,狠狠地道:“小兔崽子,你若是在楚地隐姓埋名,老子却也奈何不了你,但你竟然赶到我大魏来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吕不韦哈哈大笑之后,凝望着魏麋,冷冷地道:“你若找死,我随时都可成全你,保证干净利落,一刀断头!保证你眼睛看到屁股之时,还没断气!”

魏麋听了吕不韦的话,不由一鄂,支吾了几下,却是不敢应答。

“这位小兄弟若是输了,就按你说的办,我也留下!若是这位小兄弟赢了的话——我要你双手双脚!”吕不韦微笑着说道。

吕不韦言罢,赌坊之中一片静寂。

赌鬼们终于开始注意起,这个惊心动魄的赌局!

他们这些懒赌之人,赌疯了之时,却也会叫嚷着赌手赌脚赌命,但却只是叫嚷,却没有谁真的去赌。如今看这两伙人的架式,只怕真的是要赌手赌脚赌命,不由都是有些兴奋起来。

鬼手魏麋本就是声名远播的亡命赌徒,可是这个俊郎的年轻少爷,怎么也和他一般胆大,居然也是赌得如此彻底。

“莫非你这辈子只敢拿别人来作赌注,却不敢用自己来赌?”吕不韦见到魏麋不答,讥诮着道。

魏麋对那蒋豹子的儿子,本就心有畏忌,心中还在犹豫,但见到吕不韦嘲弄之言,却是霍然火起,一拍桌子,喝道:“好,那老子就和你赌!”

“不知道如何定下输赢?”那蒋姓少年冷然问道。

“当然是你我各投一把,点大者算赢,不知道你意下如何?”魏麋沉吟着道。

“若都是十八点豹子呢?”那少年年纪虽小,但对赌博之事,却是十分谨慎细致,毫不松懈地问道。

魏麋不耐烦地道:“那当然是庄家赢!”

吕不韦已是明白了些,笑着问道:“谁是庄?”

魏麋笑着一指自己的鼻子,冷着脸道:“当然我是庄了,难道还会是谁?”

那少年见魏麋大占便宜,冷笑着才要上前,却被吕不韦挥手止住,吕不韦笑道:“那好!但你坐了庄,就应该让我们先掷骰子吧。”

孔谦大急,忙道:“先生不可如此!咱们先掷,就算这位小兄弟掷出了十八点,但这家伙却也能掷出十八点。他是庄,同样点数,咱们一样是输啊!”

吕不韦却是微笑道:“不碍事,有人想要占便宜,我会让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吕不韦的话一说完,不只是孔谦大惑不解,那蒋姓少年也是疑惑万分。心道魏麋既然说出来投骰子,自然是有极大的把握,你让他坐庄,却由咱们先掷,就算是我投出了十八点,那却也是有输无赢的局面啊!

吕不韦见到那少年疑惑,笑道:“小兄弟只管去掷,莫要考虑许多!”

魏麋听到吕不韦言语中带有寒意,心中打了个突。

那少年却点了点头,伸手抄起骰子,犹豫片刻,一咬牙扔了下去,厉声喝道:“豹子!通杀!”

豹子当然就是三个六,但就算他掷出来之后,魏麋若是也掷出同样点数的话,自己却还是只败无胜之局。他紧紧的盯着碗中地骰子,放在桌子上的双拳,却已是握紧。

赌坊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已是被团团转的骰子吸引而去。

骰子停下之时,吕不韦却是动也不动,碗中赫然是三个六,也是骰子中最大的豹子!

魏麋望着碗中的骰子,微笑着道:“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吕不韦也是笑道:“当然了,请吧!”

魏麋见到吕不韦镇定之色,微一愕然,却转瞬捧腹大笑起来,觉得这外表光鲜的家伙,实在是愚蠢之极。

魏麋得意地道:“我只要掷出十八点来,因为我是庄家,你却也是要输的!”

吕不韦却也是大笑起来,自信满满地道:“我看你却掷不出十八点来!”

话音才落,吕不韦的手掌已是轻轻地拍了赌台一下,三只骰子晃了一晃,却是依然如故。

魏麋伸手拿起骰子,却是凝望着对面吕不韦与那少年。

那少年此时紧张之极,额头之上,已是现出汗水,汗液顺着面颊流淌下来,在他本就污垢泥渍的脸上,冲出一道道的沟壑,看起来更是邋遢猥琐。

吕不韦却拍了拍他还带着草根叶末的头顶,笑道:“放心,他掷不出三个六来的!”

魏麋听了吕不韦这话,心头没有来由地跳了几跳,却咬牙把骰子投进了碗内。

望着碗内迅速转动的骰子,所有人都是紧张万分,只有吕不韦还是淡然轻笑,一如往昔。

一颗骰子已是停下,正是六点朝上……

第二颗骰子却也是开始慢了下来,终于也是停下——

依然是六点朝上!

第三颗骰子,却是……

依然缓慢地旋转着——

古怪的是,这第三颗骰子,一边旋转,一边却掉落起碎渣来。

等得它停下之时,六个本是带着点数的面,却已都被磨没,变成了个光秃秃的白色牛骨圆球。

吕不韦仰天长笑道:‘两个六而已,这第三个可是圆的,失了六面,连一点却都算不得吧!‘

魏麋等人见到第三颗骰子的变化,虽知必是吕不韦在一拍赌台之时搞鬼,但却苦无证据。

尤其是想到吕不韦那轻轻一拍,竟然能传力于骰子之上,并还在骰子被掷出之后,才缓慢变化脱落六面,这份实力实在是高深莫测,不由同时瞳孔收窄,脸色大变起来。

孔谦等人却是心中叫好,吕不韦突如其来的一着,使的本是有败无胜的赌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孔谦却装糊涂地微笑着道:“先生,这骰子看来也对诈赌之人不满,所以脱了个干净啊!”

吕不韦淡淡地道:“咱们是十八点,这位大赌客却是十二点,这胜负如何啊,小兄弟!”

那少年见吕不韦虽然是问向自己,但其实胜负大家心里已都是有数,不由笑道:“这位大哥,这十八比十二多,只要不是傻子,懂得算术之人,必然都明白是咱们胜了这赌局啊!”

魏麋一怔之下,勃然大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之上,喝道:“你,你在骰子上动了手脚!”

他的话才一说完,吕不韦本是垂着的右手,已是轻轻虚空一抓。身侧孔谦腰畔之剑,已是到了他的手中,孔谦对于吕不韦隔空拔自己剑的行为,也是愕然,但却没有慌乱,心里却是不由惊诧世上竟还有这等高明的手法。

吕不韦一剑在手,睥睨四方,霍然间剑光一闪。

那高举已是慌乱地霍然站起,退后数步。

魏麋也是忍不住的倒退,只以为吕不韦恼羞成怒之下,要向众人下手,蓦然间觉得头上一凉。伸手抹去,才发现头顶巴掌大的地方已是光秃一片,不由惨叫一声。

第2456章:魏影

第2456章:魏影

魏麋不是痛,而是惊惧!他实在难以想象。吕不韦一剑之下,就削了他头顶之发,若是此剑招呼的不是头顶,而是脖子的话……

吕不韦淡淡地道:“输了却不服,想要诈赌之后,再赖赌嘛!”

高举双拳一握,已是怒声喝道:“吕不韦,你实在欺人太甚,你这是什么赌法?”

“原来你们知道我叫吕不韦啊。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吕不韦虽是微笑,却有着说不出的寒意,冷声道:“我这是正宗的赌法,我既然赢了,就要定了他的双手双脚!”

高举惊凛吕不韦的出手果断,更是惧怕他的剑法如神,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吕不韦手中剑翩然舞动几下,随手一抛,已经归剑入鞘。当然剑归去之鞘,依然是孔谦的剑鞘之内。

吕不韦这一手看也不看的飞剑归鞘,很是干净利索。众赌徒都是惊惧地退后,心道这家伙把剑扔到剑鞘中,都是如此轻而易举。要扔在别人地胸口上,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今天这赌坊里杀气太重,莫要被波及到自己才好。

“愿赌就要服输!”吕不韦冷冷望了眼魏麋,扭头望向了高举说道:“这次我要把人带走,另外还要带上我赢来的双手双脚,不知道还有哪个想拦?”

魏麋捂着头顶无法说话,但身体却已是颤抖战栗了起来。

高举表面开起来虽是沉稳,却实际也已是心惊胆寒。

徐思荔咳嗽几声,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嗓子已经嘶哑,发不出一点声息来。

吕不韦拍拍双手,转身已经向赌坊外面走去,哗的一声,所有的赌徒顾不得再赌,都是潮水般地退到两旁,敬畏地望着眼前彪悍的吕不韦。

吕不韦没等到赌坊门前,胡平客已经冲了过来,身后跟着十数个大汉,见到吕不韦出来,搞不懂高举为什么要放他出来,挥手一指,喝道:“就是他,打死他!”

众人呼啦啦的围上来,高举脸色大变,魏麋却是嘶声嚷道:“小子,我要你的命!”

他头皮被割,恐惧片刻之后。却为自己的双手双脚担心起来,如今见到己方人多势众,顾不得多想,朝起地上的木墩,当先想着吕不韦冲了过来。

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头发没有了还可以长出来,但要是手脚被砍去,那却是完全没有长出的可能。

他才冲到吕不韦面前,就见到被招来的大汉,已经倒下了三、四人,他却居然没有看清楚,这些同伙是如何倒下去的。孔谦已经拔剑护住了吕不韦,吕不韦却是拉住了那无助的少年,扈三岢和蓼志两人,却是竭力抵挡众人的围殴。

这伙大汉们手上拿的都是扁担锄头,还有个人居然拿了口剑。拿剑的人恶狠狠地刺来,吕不韦却是动也不动,手臂前探,一把拿住那人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扭。已经夺下了他的长剑。

夺剑之后的吕不韦,毫不犹豫的脱手飞出长剑,剑在赌坊内惊鸿般一闪。魏麋举着木墩还没等递过来,只觉得腕口一凉,怔怔的转头望去,却见左手已由腕处断掉,鲜血正在狂喷而出。

见到眼前的情景,瞬间他全身的精力如潮水般的退去。魏麋想要把头转开,却是没有了力气,晃了几晃,缓缓的向地上倒去。

吕不韦寒着声音道:“四取其一,还欠了我三件东西!”

众大汉都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恐惧,他们街头巷尾斗殴,打架流血也是常有,却哪里见识过这等断手断脚的手段,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

一个赌徒却在此时大叫一声:“杀人了!”

这声喊叫之后,便是难以遏制的骚动。所有的人,都是无头苍蝇般地乱窜,但却没有人再敢窜到吕不韦地身边,吕不韦却已经伸手拎住了那胡平客地脖子,正正反反的抽了他十来个耳光。

赌坊内嘈杂一片,耳光声却是清脆若寂,吕不韦只是一下下煽着耳光,胡平客却是杀猪般的嚎叫着,片刻胡平客已经被煽破了脸皮,鲜血流淌下来!

徐思荔见到血腥,已经早早的晕了过去,好在她是躲在一个角落里,倒是不虞被人践踏。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胡平客舌头都有些大了,吐字含糊不轻。

吕不韦拎着他的衣襟,沉声问道:“谁让你来杀我?”

“我不想杀你!”见到吕不韦眼中地寒光,与那高举的手掌,胡平客慌忙道:“所有这一切都是高举和魏麋的安排!”

吕不韦甩手扔下胡平客,望向了那高举。

高举拳头紧握,指节都已是有些发白,但却还是一言不发。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断喝:“里面何事?子思之儒宗主孔穿在此,门下弟子何在,将这一干人等,全都给我拿下!”

孔穿喝声虽然不高,但人人却都是听得清楚。

众赌徒们虽是慌乱,但听得是宗家学派的宗主亲来,却都一下子静了下来,齐向门口望过去。

只见到门口站着十几个人,为首一个中年之人,身材魁梧,威风凛然,身着青色深衣,手持一柄连鞘长剑。

他的身后十几名青年,都是一色青色劲装,出鞘的长剑相映成辉,纷纷冷眼望着赌坊之内的众人。

胡平客被吕不韦扔下来。早就连滚带爬的向门口方向爬去,见到孔穿到来,也没闹清人家的来历,就忙凄惨地叫道:“宗主大人,你可要为我等平民百姓做主啊!”

孔穿拧着眉头问道:“你说做主,做什么主来?”

胡平客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望着孔穿,哭诉着道:“宗主大人,您是不知道,今日这赌坊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个煞星,赌输了不给钱也就算了,还抢别人的钱。别人反抗,他就要打要杀,小人就是被他打成了这样,还请宗主大人给小地做主啊。”

孔穿冷哼一声,一记耳光打了过去,胡平客翻身滚出数丈之远。

赌坊之内,倏然沉寂下来。

“宗主大人,你怎么打我?”胡平客捂着脸,难以置信地问。

孔穿仰天长笑道:“可笑你这小人颠倒是非黑白,还以为可以瞒得过我吗?”

胡平客急声道:“大人,小人不敢欺骗。”

孔穿一脚踢了过去,把胡平客踢了个滚地葫芦,冷声道:“你可知道这二人是谁?这位就是老夫的好兄弟,赵国原阳将军吕不韦,另外一人却是老夫的儿子孔谦!”

胡平客张大了嘴巴,满是不置信之色,众赌徒也是一阵哗然,毕竟吕不韦现在已是名声在外,天下共知的名人。

他们还待议论一番,却见到孔穿那凛然的目光扫了过来,忙都垂下头去。

“吕兄弟,老夫来的迟了些,没耽误您的事吧。”孔穿缓步走过来,抱拳笑道:“彭都尉已是带人卫护在公子处,另外还有我子思之儒的两百弟子,公子担心吕兄弟这里有甚闪失,让老夫带些弟子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我等才入魏境之地,就来算计咱们。”

吕不韦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好在孔宗主来得及时,不然这场面,我怕真要控制不住了呢!”

孔穿哈哈大笑起来,目光在赌坊内扫了一眼,突然凝在一人身上,寒声喝道:“匡绍,你居然在此?!”

一直沉默的高举。在见到孔穿的时候,已是挺直了腰板,冷冷地道:“孔穿,你可知道,我等地就是你!”

匡绍望着孔穿,眼中露出警觉之色,双拳紧握,孔穿却是上前一步,手握剑柄,沉声喝道:“不相关的人统统滚出去,今日是子思之儒缉拿叛徒匡绍,莫要伤及无辜。吕兄弟,这是我宗内之事,你为我压阵便可,看我如何擒下这个背宗的叛徒。”

众赌徒听闻,‘哗’地一声,纷纷向着门口涌了过去。

几名子思之儒的弟子,毫无防备之下,都被冲到了一旁。匡绍见到机会难得,怎肯放过,长啸一声,霍然窜起,居然想从孔穿的头顶越过。

孔穿冷哼一声,霍然拔剑,平地拔去。同时厉喝一声,半空中剑光闪烁,硬生生的将匡绍逼落到地上。

匡绍人也是十分地狡猾,并不硬拼,滚身到了一张赌桌的下面,微一用力,桌子‘呼’的飞出,带着各样的赌具铜钱,劈头盖脸的向众人打到。

沐威怒声挥剑,一剑下去,已是将桌子劈成两半。

匡绍此刻却是手握一柄二尺来长的短剑,遽然向他刺来。

孔穿纵是修为高深,但面对此等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的对手,却也是不能不躲。只是刹那的功夫,就被匡绍跃到了身后,向着门口冲去。

孔穿长身而起,追赶不及之下,怒声喝道:“拦住他,莫要让他逃出屋子!”

门口的弟子齐声应之,不等上前,吕不韦已经霍然闪出,立掌为刀,斜斩向匡绍的肋下。

匡绍只能止步停下,短剑下划,急斩吕不韦的手臂,并厉喝一声,弹腿踢向吕不韦地小腹。

孔谦举步上前,一剑猛刺匡绍地脖颈,孔穿也是恰时赶到,早早地挥剑向匡绍的后背击去。

刹那间,三大高手同时围攻匡绍,旁人都是以为这个匡绍再难活命!

却没料到变故突生,孔谦一刀猛刺而去,却觉得身后生风,顾不得去刺匡绍,闪身错过;只见一剑堪堪的刺过肋下,回头望过去,却听到扈三岢失声叫道:“蓼师兄,你疯了吗?”

扈三岢武功不高,来不及上前,却见到蓼志在孔谦上前之时,一剑已经刺了出去,刺的正是孔师兄的后心!

孔谦却像是已有防备,终于还是得已躲开。

只是匡绍不顾身后的孔穿来袭,全力杀向吕不韦,势若疯虎一般。吕不韦顿时却也有些手忙脚乱,闪身向后侧躲去。

谁知此时,地上软倒的徐思荔却是眼中厉芒一现,手中一个黑色的圆筒,指向吕不韦,按动机钮之下,一蓬绿色的毒针,向着吕不韦射来。

就在徐思荔毒针出手之时,屋顶之上的瓦片,粲然四分无裂,一个浑身黑衣之人,已是飞速而降,手中青砺长剑,已是向着孔穿的头顶辞下。

这一次变化极为突兀,转瞬由匡绍腹背三面受敌,变成了吕不韦三人被四人袭击的混战之局!

孔穿一个折身,已是放弃了继续进攻匡绍,手上剑对着下击而至之剑迎去!

吕不韦冷哼一声,不退反进,硬抗了匡绍的一腿,居然冲到匡绍的怀中。他手疾眼快,一只手却是夹住了匡绍的短剑,微一用力,扼断匡绍的短剑,翻掌击的匡绍后退。手指一弹,半截短剑怒射向徐思荔,同时蓝鳞逆水刀出鞘,向着一旁袭来的那蓬毒针挡去。

徐思荔没有想到,吕不韦应变如此快捷,见到那断剑向自己射来,却是全无躲避之念。断剑由其胸而入,穿体而透,插在她身后的墙壁之上。

孔穿在那青剑与己剑相击之时,还是信心满满,但陡然间眼前青光连闪,他只觉得手上一轻,知道不好,倏然后退,半空中已是发现,自己的长剑一截,已是被斩断了下去,胸口也是颇有凉意,低头看去,只见衣襟已是划开,不由心中一惊。

那黑衣人已是落入屋中,长剑在手中青光闪烁,他不只是削断了孔穿地长剑,还差点令孔穿开膛破肚。

孔穿手持断剑,瞳孔微缩地道:“你是地剑创剑修为之人,想来也不是岌岌无名之辈,可敢报上名来!”

匡绍和那黑衣人,一左一右地成角之势钳住吕不韦和孔穿,只是他们二人脸色也都是凝重之色。

那黑衣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我是只知道杀人的影子,他们都叫我魏影!”

“你就是魏影!”孔穿听闻,面色大变。

吕不韦却没有听过此人名头,淡淡地道:“魏影?很有名吗?”

孔穿见吕不韦未听过其名,不由长吸一口气,沉声道:“传说魏国有子名影,自幼聪颖过人,习得惊世剑法,出手只杀不伤!”

吕不韦听了眉头一皱,低声道:“听起来倒是蛮厉害的,但不知手底下到底如何!”

孔穿斩钉截铁地道:“魏影最后一次出手,应该是四年前了吧!杀得应该是越地剑客王行!”

那黑巾罩面的魏影却摇头道:“错了,我最近一次出手,是十天前,杀的是赵国前任大将军,后来的左将军、马服君赵奢!”

“什么,你杀了马服君!”吕不韦听了心中一惊,眼里杀机顿起。

吕不韦之所以能混迹大赵政坛,首先要谢之人,就是大将军赵奢。虽然他对赵国并无太多感情,并已是开始准备背叛赵国。但对于赵奢和赵胜两人,却还是满怀感激之情。如今听得这魏影竟然杀了赵奢,不由怒火燃起。

“孔宗主,你子思之儒的叛徒,你们自己清理门户。这杀我赵国君侯大将之人,却无论如何也要叫给我吕不韦!”

孔穿想要劝阻吕不韦,但见吕不韦决绝之色,犹豫了下,皱眉道:“小心,这魏影实力,很可能已是达到天剑!”

吕不韦握紧手中蓝鳞逆水刀,不急不缓地道:“魏影,我记得你说的话,我想对你说的是,若你真的害死了赵奢大将军的话,吕不韦若是不把你斩个十段八段,此生誓不为人!”

吕不韦面对目前的威胁并不畏惧,但他那决然之色,和所表现出的气势,魏影看在眼中,却也是脸色微变,大为骇然。

魏影此次前来暗算吕不韦,当然是经过精心周密的算计,就如同他刺杀赵奢一样,都是一切安排妥当,才开始动手袭击。他的身手虽高,但却一直被人控制。控制他之人心机很深,行踪也很神秘,十天前让他袭杀赵奢,许诺的报酬是魏宫之中的两位王妃。而此次击杀吕不韦的报酬,却是四名王妃,一名太妃,两名女公子,试问他怎能不动心!

这世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在魏影生命的四十年里,他不断的苦练剑法,看来是专心武道,实际却是有着他变态的心理。他本是魏国王族,但他的先祖却在企图政变之时,被当年的魏王击杀。从那以后,他们这一支宗族,就被贬为平民。

魏影少年学剑,天赋极高,但他剑法越高,就越对继承魏王之人怨恨。

在他的心里,自己如此优秀之人,本是应为魏国之王,却无奈先祖事败,自己也已是永远无望成为魏王。他在压抑之下,渐对魏王的女人生出了兴趣。

控制他之人,很了解他的内心需求,所以每次让他出手之时,都会许之魏王身边的女人。

如今魏影深山绝谷之内,藏匿的魏王的妃子、女儿,已是不下十人!

魏影在接受此次任务之前,就听说过吕不韦,被世上之人,吹的神乎其神的年轻小子!

可那毕竟只是谣传之事,没有身临其境之人,旁观起来总是觉得轻松,他觉得算计诸多已经完全够用。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真正面对吕不韦之时,他才发现,吕不韦的实力比传闻之中,还要高出许多!

第247章:追影

第247章:追影

魏影现在不由对‘他’的安排。更加的佩服起来,幸好此次‘他’早有安排。

自己并不是向以往那样单独行动,而是有着帮手,更有着内应!

那内应之人,就在吕不韦等人的身边,那当然就是蓼志!

蓼志引扈三岢来赌坊,借机扣下扈三岢,然后把孔谦和吕不韦引过来。孔谦就由蓼志来解决,而可能接应吕不韦两人的孔穿,却是由匡绍进行牵制,当然吕不韦就是由他来进行袭杀。

匡绍也是出名凶恶之人,当然也是极不得志那种,他本是子思之儒孔穿的师弟,但却偷盗了宗派财物,逃到了韩境,投靠到韩阀兵家韩离跃处。

其实匡绍到了韩国之后才发现,这韩国虽比鲁国强大许多,但他这外来之人,虽是有些钱财,却是修为和名气都不成,所以也是郁郁不得志。

如此郁闷了二十几年之后。就在前几天,却有人来联系他。说要设计杀掉吕不韦,并可一同干掉孔穿,并许诺若是孔穿死后,会帮他要挟鲁顷公,使他成为子思之儒的新任宗主。

宗主这身份,对于匡绍而言,实在是相当巨大的诱惑。匡绍听后怦然心动,有了这尊贵的宗主身份,手里也等于掌握了实力,他有人有钱之后,自然就有机会成为韩国的大人物。就算不到韩国,这等身份,也够他舒舒服服地在鲁国过上一辈子。

他与那人一拍即合,就在赌坊内布下了圈套,匡绍为求稳妥,甚至让手下去抓重病地鲁萍希,自己则是假装赌客,和藏于楼顶地魏影演起了好戏。

这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却是瞬间就彻底的失败了!

原因无他,就是孔穿来的时间太早了些,而且吕不韦与孔谦对蓼志,早已生出了怀疑!

这时匡绍才终于知道,任何看似完美的计划,执行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完成地。匡绍现在只指望手下,把鲁萍希带过来。借以要挟吕不韦和孔穿。

可见到吕不韦若无其事的样子,言辞中的力量更是让人心寒,他又觉得,就算带来了鲁萍希,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他心中甚至有一丝后悔,觉得得罪了吕不韦,要是不杀他,以后肯定是天大的麻烦,起码韩国的吉安君韩侗,若是知道自己对吕不韦下手,必然不能放过于他!

可他现在,却已是没有了回头路,只能拼死一搏!

此时赌坊的赌徒,都已经散了出去。

赌坊中匡绍这面,徐骚妇已是被吕不韦干掉(这句——)。魏麋已昏死过去,临时招来地打手早就逃命而去,胡平客也是风紧扯呼,下落不明。

能够倚仗的只剩下魏影、匡绍自己和他带来的几个手下。当然还有蓼志,只是蓼志只是伏兵而已,指望他的是出奇制胜拿下孔谦。蓼志武功并不算高,动用一次之后。已经没有了太多的作用。

吕不韦那方却不一样,除了强悍的吕不韦之外,还有孔穿、孔谦父子,更有着十几名子思之儒的弟子!

按理说的话,自己确是没有杀掉这许多人的把握。

想到这里,匡绍已经打定主意,杀吕不韦的计划可以放缓,但却必须要干掉孔穿父子!

想到这里,匡绍笑着向吕不韦说道:“原来是赵国吕将军,此事实乃误会,匡某只是冲着孔家父子而来,对将军却没有任何歹意,若是吕将军放我一马的话,匡某保证今后惟吕将军马首是瞻,有福同享!”

吕不韦冷笑道:“不好意思,我吕某还没有临阵倒戈,出卖朋友的习惯,我看你是瞧错了门道!”

匡绍见吕不韦表情决绝,不由缓缓点头,撇下了手上地断剑,捡起了吕不韦斩去魏麋手掌的长剑。

方才他被吕不韦一掌拍在胸口,气血翻涌,差点呕出血来,这会儿终于顺畅了气息,却是更为惊骇吕不韦地武功,简直耸人听闻。

他听那主使之人说过,这吕不韦靠的是运气和计谋,才能在此乱世之中出头。对于这点,匡绍心中很是深以为然。但他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二十来岁的吕不韦,身手比起孔穿来,却还要扎手!

匡绍知道现在除了死战之外,已经是没有其他办法,不过他这几年为了防备孔穿的击杀,也是一直的努力修炼,现在拼起命来,倒也甚是无惧。

那魏影却是长声嚷道:“鬼宗弟子听令,速速击杀所有子思门下!”

随着他的声音,楼外竟然真的冲出数十的黑衣人来,人人手里拿的都是长矛兵器,向着屋前围来。

他打算地极好,让这些一直隐藏的手下,在关键时刻冲出,干掉那些宗家学派的弟子,由匡绍牵制孔穿父子,而自己却直接攻击目标人物吕不韦!

可他忽略了一点,吕不韦不是他的手下,自然也不会按着他的计划套路出招。他才一吩咐手下冲出,吕不韦就已经开始展开了行动。

吕不韦一个扫堂腿下去,地上所有的东西,都是霍然而起。‘呼’的一声向着匡绍匡绍打去,这里面不但包括铜钱赌具,当然也有着木屑断刃,魏影、匡绍都是身经百战,当然不敢大意,同时拨打袭来之物。

魏影凝神以待,吕不韦随后的攻势!

吕不韦却出忽意料地不再进行,反而倒身退去,魏影恼怒之下,厉声喝道:“吕不韦,那里走!”

他和匡绍都是长身而起。追了过来,却发现吕不韦已经一腿踢飞,前来拦他地一个鬼宗弟子,手中蓝鳞逆水刀一晃急劈而去。已是削断另外一人的长矛,并顺势切入了那人的胸膛。

另外的鬼宗弟子,都是骇然,想不到这人功夫如此高明,已是有人转头闪避,却也还有人壮起了胆子来拦,却被吕不韦一肘击在了胸口,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滚,再也爬不起来。

吕不韦瞬间解决了三人,用力前窜,避开了魏影和匡绍的袭击,回转身来的时候,已是守在屋子的大门处,长刀一横,微笑着道:“不用急,我们慢慢来,我只怕他们打扰了我们的雅兴!”

魏影和匡绍见到吕不韦举手投足,都是如此犀利异常,不由大为头痛,感觉猎物变成了自己。

吕不韦放声长笑道:“魏影,今**是绝难离开此地的!”

吕不韦声音之中,满是豪气,匡绍握住剑柄地手,已是都有些开始发抖。

陡然之间,却听到孔穿厉喝一声,回掌向天抛去,一枚响箭已是冲天而起,一声尖利的响声之后,楼门之外已是再次响起稀里哗啦地的脚步声。

门外魏影的手下,已是踉跄着向门口退来,有几人已是身上带伤,鲜血淋淋地叫道:“他们,他们有埋伏!”

这下变生俄顷。实在出乎太多人地意料,孔穿已是转头望向匡绍,冷笑着道:“今天只怕你也是难以离去了!”

匡绍见到孔穿竟然事先埋伏如斯,不由大惊失色,含糊不清的道:“你,你怎么还有伏兵!”

却不料孔穿与孔谦父子,已是同时向他出剑刺来。

吕不韦也是蹿前,一刀势如破竹地向着魏影劈去。

魏影本就在全神戒备,见到吕不韦一刀劈开,迅速的持剑迎去,剑上青色光华大做,甚是气势磅礴。

铛——

刀剑交击之下,吕不韦身体却是旋转的向侧方飞去,方向正是被孔穿父子夹击的匡绍背后。

匡绍背上一疼,大声怒道:“吕不韦你这个小人,你竟然偷袭于我,你……”

匡绍说到这里,已是惨叫连连,无力为继。他后心要害被吕不韦命中一刀,现在还能站着不倒,已经算是奇迹。

孔穿见之大喜,手下更不迟疑,飞身而起剑光闪烁,已经向匡绍发起连绵的攻击。

匡绍厉声叫道:“魏兄,救我!”

他一声断喝之后,陡然向着魏影身边退去。

魏影本是懒得去理匡绍的死活,但也清楚一旦匡绍身死,自己就将受到吕不韦与孔穿联手的攻击,无奈之下,只得绕过匡绍,接住孔穿的剑招。

吕不韦见机而动,手上一抖,刀光已是闪闪而至。

魏影虽然自负,但却也知自己,实难扛住吕不韦与孔穿的联手。在磕偏孔穿长剑之后,剑气无法再续之下,又是挡向吕不韦的刀光。

魏影手中之剑已是脱手飞出,吕不韦再一抖手,长刀倏然斜抹而上,已经砍中魏影的肩头。

吕不韦这一击极为沉重,魏影闷哼一声之后,不退反进,居然去抓吕不韦的左臂。

吕不韦空着的左手如电,‘乒乒乓乓’瞬间已经变换着手法,先后发出两掌一拳两指,魏影立刻被他打得吐血!

那面地孔穿已是到了匡绍的身边,见到匡绍踉跄地想向门口逃命,冷笑一声,剑尖已是急点他的背后。

匡绍到底还是身手不弱,及时回身用剑去削来袭之剑,只是孔穿早就料到他有此招,手腕急翻,霍然变招,剑脊击在剑身之上,匡绍无力之下,已经被孔穿击飞了长剑。

那面的魏影无法挣脱吕不韦,只得长身飞起扑了过来,他人在半空,目标却是吕不韦身侧的孔谦。

这等声东击西,攻其所必救的法子的确管用,吕不韦马上挡在孔谦身前,并用空着的左手,向着身后轻轻一推,已是把孔谦送到了安全之地。

魏影已在引得吕不韦到此,见到目的已达,忙向着另一方而去。

吕不韦见到魏影的目标,竟然是那蒋姓少年,不由闪电般冲去,一把拉着那少年,向后退去。

魏影却是陡然加速,缩头前窜,闪过了吕不韦必中地一刀,出拳袭向那少年地胸口,吕不韦忙伸刀搁挡。

魏影却是借力一跃而上,从他落入屋中的棚顶破洞,飞了出去。

吕不韦正待跃起追去,却见上面落下一阵木屑瓦块,想来是那魏影阻挡吕不韦的追击。

匡绍见魏影已是逃跑,心内暗骂其卑鄙不讲义气。他本来应付孔穿就已很是勉强,而且背上更是已中一刀,如今再加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吕不韦,哪里有半点活路!

正在他琢磨之时,一道蓝芒闪电般袭来,正中他地脖颈,标出一道鲜血。

匡绍猝不及防,怎想到变生肘腋,吕不韦居然已是向他下手!

匡绍还没等再有其他动作,孔穿的剑却已是在他胸前穿过,并透体而出。

望着匡绍轰然倒下,孔穿叹息一声,道:“总算除了这个叛徒,不然我死之后,都无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谦儿,你还在干什么?难道要等另一个匡绍成了气候,你再动手吗!”

孔穿说完,已是向着门口而去,长剑挥舞间,那些鬼宗弟子纷纷倒地气绝。

“小兄弟,不要怕,事情都过去了!”吕不韦送来拉着那少年的手臂说道。

那少年虽然脸色苍白,但却毅然说道:“事情还没有结束,那魏麋狗贼还没有付了赌注,请借先生长刀一用!”

吕不韦望着那少年仇恨的目光,把刀递了过去。

少年提刀到了倒地的魏麋身边,飞快地断去他的双脚一手。

魏麋本是昏迷,但此时已是被巨痛惊醒过来,看到自己手脚俱断,不由呆傻地一动不动,只等着血液流尽!

那少年却已是捧刀跪到吕不韦的面前,震声道:“楚地舒庸人氏蒋涛,多谢先生出手,才能得报父仇!蒋涛已是无家可归之人,还请先生收我为徒!”

吕不韦愣了一下之后,苦笑起来。自己如今也才二十来岁的年纪,却没想到此次离开原阳,一路之上,竟然先后遇到两个想要拜自己为师之人。刚刚他已是看过这蒋涛砍人手脚之事,动作很是干脆,而且出手甚为快捷,毫无拖泥带水之态。而且他还擅长赌术,也算是有绝技在身,也算是个良徒之选。

吕不韦犹豫了下说道:“收你为徒之事,却也不难,但你为何要拜我为师呢?”

蒋涛想也不想答道:“刚刚先生只是轻击赌台,就令骰子变成了圆球,失了所有点数。这赌技就算再高明,但遇到先生这样的人,也是全无用处。所以蒋涛想要跟着先生,学习这种神技。”

吕不韦笑道:“赌技我虽不懂,但却也知道十赌九骗的道理,你若想拜我为师,今后却是不可再行赌博之事,定要专心修炼,你能否做到?”

蒋涛忙欢喜地道:“弟子明白,弟子定当专心修炼,不敢三心二意!”

吕不韦见蒋涛很是聪明,不仅懂得察言观色,而且还有举一反三之能,对其更是大起爱才之心。

吕不韦收下蒋涛为徒之后,这才转过头来,望向面容憔悴的孔谦,说道:“孔少宗主,我去外面看看情形如何了。”

“先生不必如此,外面想来已不碍事。”孔谦摇头道:“外面有我宗内百来弟子,而且我爹已是出去指挥,想来那些敌人定然一个也漏不下。”

吕不韦看了眼蓼志,只见他脸色苍白的立在那里,失魂落魄之态昭然,心下叹息,却懒得去理会子思之儒的家务事,带着蒋涛走出了赌坊。

孔穿见到吕不韦出来,却是迎了上来,见到吕不韦身后,跟着一个蓬头土面,邋遢不堪的少年,不由纳闷地问道:“吕兄弟,这是……”

毕竟开始蒋涛与魏麋对赌之时,孔穿还没有来到,自然不知这赌技高超少年之事。

“这是我刚收的弟子蒋涛。蒋涛,还不来拜见子思之儒的孔宗主。”吕不韦笑着说道。

蒋涛忙上前,甚是恭敬地对孔穿行礼,并甚为得体地道:“孔宗主之名,蒋涛还在楚地之时,就经常听人提起。孔子先贤之后,儒家学派之正统衣钵之所在,甚是令蒋涛敬仰万分!”

吕不韦都没有想到,这蒋涛小小年纪,做起这等接人待物之事,竟然如此纯熟干练。

孔穿见到蒋涛如此的言谈举止,不由也是心下好奇,与吕不韦面面相觑起来。

吕不韦笑道:“你这小子,说话行事倒甚为得体,这是从何学来?

蒋涛尴尬一笑,说道:“师傅,弟子生于赌技之家,赌博一事,必然需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接触,所以弟子对于与人接触来往,呵呵——”

吕不韦恍然,感情这小子家传的不只是赌技,还有着接人待物之能。但想想也是了然,毕竟不懂揣摩人的心理,如何能诱人加入赌局。

由面前的二弟子蒋涛,吕不韦不由又想起了大弟子金浩。两人同样是天资聪颖之少年,并都有着其专长之事,但这性格与禀性,却是大为迥异。一静一动,一沉稳一跳脱,一不善言词,一却精于交际。

吕不韦正在想着心事,孔穿却是捻须笑道:“吕兄弟得此良徒,老夫实是为你欣喜万分。老夫膝下尚有一**,年方十二,相貌也是端庄,想与吕兄弟攀个姻亲,将其许配给令徒,不知吕兄弟意下如何啊?”

对于孔穿提起的亲事,吕不韦心内甚为意动,这孔穿之女,那可是正宗的孔圣之后,若是千年之后,这等亲事,简直可算令人直接飞黄腾达的机遇。

吕不韦心里虽然想要答应,但却不能不注重弟子蒋涛的心意,询问道:“蒋涛,孔宗主家门高贵,但却愿意嫁女给你,不知你自己意下如何啊?”

蒋涛想也不想的一礼,道:“弟子上无父母,如今最亲之人就是师傅,弟子任何事情,全凭师傅作主!”

吕不韦还没等答话,孔穿却已笑道:“好个孺子,甚为可教也!吕兄弟,你与令徒可谓是贤师良徒。依老夫之见,他日此子定当在天下间大方异彩,光耀师门!”

吕不韦却也是笑道:“孔宗主不也是得之佳婿吗?”

孔穿听吕不韦如此说,自是明白其已是应下婚事,不由对蒋涛更是亲热起来。

第248章 侯嬴朱亥

第248章:侯嬴朱亥

孔谦望着吕不韦远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见。

这才转过身来,缓缓的提起长剑,神情复杂地望向蓼志,说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蓼志本就已是失魂落魄,这会儿更是满头的汗水,颤声道:“孔师兄……”

孔谦挥手止住他的话,断然喝道:“你莫要再叫我是师兄,我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是想吐!你不配做我子思之儒的弟子!”

孔谦怒极之下,急促地喘息着,片刻之后,眼中终于露出愤怒之意,厉声问道:“为什么?”

扈三岢多年以来,一直都觉得孔谦师兄,很有师傅的气度和修养,遇事向来淡定自若。可现在却从他地愤怒之中,看出他的伤心。孔谦是个重情之人,他虽然在吕不韦面前不说什么,可他也一样不能忍受,被师兄弟出卖。

“不为,不为什么……”蓼志喏喏地道:“孔师。孔大哥,我求您给我个机会,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孔谦惨然笑道:“鬼迷心窍就可以让你出卖兄弟,出卖你这个一直叫着的师兄?蓼志,我只想问你一句,我孔谦,我子思之儒可曾亏待过你?”

“不曾。”蓼志屈膝跪了下来,大汗淋漓地道。

“谁让你陷害刺杀我与吕先生的?”孔谦断然喝问道。

蓼志却是沉默不语。

孔谦冷眼看着他,‘乒’地一声响,手中长剑被他丢在地上,恨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哪个!好,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捡起剑来杀了我,然后从这里走出去,第二条路,你自行了断!”

蓼志浑身颤抖起来,颤声说道:“孔师兄,我还有一家老小。”

“只有你有一家老小,难道别人就没有吗?难道吕先生就没有,难道扈三岢就没有?难道此次西来的师兄弟们就没有吗?”

孔谦怒声吼道:“我们是应鲁顷公之请,护送萍希公子西行送亲,若是萍希公子有所闪失,我子思之儒,如何还能立足于鲁?蓼志,亏你还在我子思门下多年,却不晓得我儒家的忠孝仁义的诚念。你就算如何鬼迷心窍?师门的荣辱。师兄弟们的将来,却都不被你看在眼中!我还能说什么?你不把我看作是师兄,可我们却一直把你当作是同门兄弟,但你却这么对待你的师兄弟?今日不用废话,你我只能活一个,你来决定吧!”

他说完话之后,霍然转身,背对蓼志,脸上反倒沉静了下来。

蓼志只是望着地上,那把寒光闪现的长剑,浑身剧烈地抖动着,却还是伸出手去抓起了长剑。/

扈三岢见到他拿起了剑,眼里已是起了杀机,牙关紧咬着凝望蓼志,手却是已经握住了剑柄。

蓼志终于抓住剑柄,霍然站起,挥剑刺去!

扈三岢目中寒光闪闪,已是迅速上前一步,接着却又是退了回去,并神情苦闷地转过头去。

‘噗’地一声响后,蓼志手中长剑。已是刺入了他自己的腹部,直没剑柄,却还是死死的望着孔谦,艰难地道:“孔师兄,请让我再叫你一声孔师兄……”

孔谦没有回头,眼中却是突然迸出泪痕。

“我知道孔师兄一直都拿我当师弟,师弟我真的太对不起你了,也对不起师傅。”蓼志腹部鲜血流淌,全身无力,缓缓的跪在地上,喘息道:“他们让我杀了你们,不然就杀了我的父母和所有家人。”

孔谦霍然转身,失声叫道:“你怎么不早说?”

蓼志惨然笑道:“我怎么能早说?你不敢拿宗派将来做赌注,我何尝敢拿亲人的性命做赌?我本就是注定要死的,师兄说我和你只能活一个,其实却是我怎还能活?孔,孔师兄,刺你地那一剑,我是必须要刺!不然,不然我的家人就都要送命。可刺了那一剑,我知道我罪不可赦,我,我只盼,孔师兄你能,能原谅,我。”

孔谦一把抓住蓼志的手臂,嘴唇已是咬得出血,哽咽着道:“我,我原谅你!”

蓼志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轻声说道:“谢谢,谢——”

孔谦双臂一沉,蓼志却是垂头下去,再也一动不动。

孔谦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失神良久之后,才艰难地站了起来,低声吩咐道:“扈三岢,蓼师弟是在战时,为了保护我,而中了敌人之毒而死。此事无论任何宗内之人问起,你都要如此回答。”

扈三岢与蓼志也是十几年师兄弟,此时早已泪流满面,点头说道:“孔师兄,我知道了,可师傅他老人家那里?”

“放心,爹那里我去说。”孔谦叹息一声,又道:“无论蓼师弟做了什么错事,但他毕竟是我们十几年的师兄弟,而且——现在他人已经死了。”

他说到这里,飞快的揩去眼角的泪水,淡淡地道:“扈三岢,好好找个地方埋了他,取了他的遗物。回到曲阜送去他家中,以后他家中之事,师兄弟们也要多照应这些。”

扈三岢点头道:“孔师兄放心,此事师弟我必当放在心中,定然不敢霍忘!”

孔谦拍了拍他的肩头,惨然一笑之后,已是向着赌坊之外,一步步艰难地走去。

半夜风波骤然而止,当众人回到彭都尉府上之时,守卫在鲁萍希住处周围的两百子思之儒的弟子,以及彭都尉手下几百名魏军士兵。才纷纷长嘘口气。

彭都尉把吕不韦与孔穿父子让到厅内,开始讨论起夜晚之事。

当他听到魏亲来暗袭吕不韦之时,眉头一皱,低声说道:“如此看来,还真是魏齐干的好事。想来他定是怕吕将军见到君侯,谈妥战马之事,所以才派出魏影前来袭击吕将军。”

吕不韦笑道:“这魏齐实在是过分,我本不想理会你魏国宫廷之斗,但他却敢先来向我下手。等到了大梁,我定要给他好看!”

彭都尉说道:“我刚刚已是派出快马,将这里发生之事禀告君侯,想来几日之后,君侯定会派来人马接应。而且鲁国公子也是染疾在身,吕将军不若等上几日,再动身前去大梁如何?”

吕不韦点了点头,笑道:“如此,那我们就只有再叨扰彭都尉几日了!”

……

四日之后,信陵君派果是派人前来,但来的却不是魏国军队,而是他府上的食客。

当吕不韦望见那两名带队而来之人,心下不由大为好奇起来。

这两名带队之人,都是相貌大异常人者。其中那老者身穿华贵的青袍,但却罩了件破烂不堪的皮甲,手里还拿了杆,柄上褪色,锋刃破损了的大戈。吕不韦观其那满头白发,面上密布皱纹的相貌,此人应该起码七十余岁的年纪。

另外一人虽是年轻,但却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那六尺多高的身型,却有着六尺多的腰身。远远望去,几乎就是个肉球。此人身着小褂,露出身上漆黑凌乱的胸毛,腰上别了柄两尺上下,厚大的屠刀。配上他那满面横肉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当街贩肉的屠夫。

吕不韦虽是见到两人相貌奇特,但却并未敢轻看二人。毕竟两人能让门下食客三千的信陵君看中,并被派来接应自己。必是有其过人之处。

吕不韦笑着拱手,对两人道:“两位辛苦,还未请教高姓大名啊!”

那老者还未开口,那屠夫模样之人却是唾沫横飞地道:“我叫朱亥,本是卖肉屠夫,却得君侯赏识,如今在君侯府中混迹。这是我老大哥侯嬴!”

吕不韦听了面色顿变,侯嬴,朱亥?

这两位的大名,吕不韦可是久仰得很,这二人无疑是信陵君府内,三千食客中,最最杰出的高人!

后世唐代诗人李白的《侠客行》中,更是提到这二位的名头,褒夸二人为古之侠客,豪侠之典范。

吕不韦喜道:“两位大名,不韦敬仰万分,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之幸!来来来,大家坐下,同饮一杯!”

两人对吕不韦的态度万分疑惑,实在想不到名动天下的吕不韦,却是如此的好相与,年纪轻轻却不居傲,而是对自己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此客气,不由好奇起来。

“吕将军,我们可是无名之辈,您这敬仰却是从何而来啊?”

侯嬴狭长的眼睛,眯成条缝,似笑非笑地问道。

吕不韦一愣,却发现自己的表现,实在是过于失态,不由忙补充道:“二位相貌大异常人,必然也都有其过人之处,如今只是未逢机遇,若是等得时机到来之时,定当名动天下。”

侯嬴笑道:“吕将军的眼光,却是不如你的身手高明!我二人,一个是七十多岁,行将入土的老朽。一个却是满身油腻的屠夫,何来名动天下?吕将军真会说笑!”

吕不韦颔首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成龙!今日不韦话之于此,日后必会见其分晓。”

朱亥哈哈大笑,满上的横肉都是蹦了起来,说道:“我却喜欢听吕将军说话!吕将军,你这个朋友,我朱亥认了!”

说话之时,蒋涛却是行了进来,见到朱亥两人形象,先是吓了一笑,但接着却马上从震惊之中醒转过来,含笑上前客气地道:“二位先生好!我是师傅的弟子蒋涛,有事要禀告师傅,二位先生见谅!”

两人见到这少年的态度很是恭敬,而且还称是吕不韦的弟子,不由对其很是喜爱,更是相信吕不韦待人态度的真诚。

“小家伙,我老朱不会让你白叫先生地!这东西当个见面礼吧。”朱亥说着掏出一个木盒,递给蒋涛。

蒋涛却并不却接,而是目光望向吕不韦。

朱亥不耐烦地道:“小家伙,看你师傅做什么?我和你见面,觉得咱们大有缘分,所以才送这东西给你做礼物。快些收下吧!”

吕不韦笑道:“蒋涛,这二位都是为师的好朋友,既然是朱亥先生送你的礼物,你就收下好了。”

蒋涛见吕不韦应允,这才接过木盒,向着朱亥道谢起来。

侯嬴却是望了蒋涛一眼,轻声说道:“吕将军这弟子,收到门下时间应该不长吧,想来还没有传授技艺,然否?”

吕不韦点了点头,他这几日忙着照顾鲁萍希,确还没有传授蒋涛吸纳天地灵气之法,只是传了几手技击之术。

侯嬴瞪了朱亥一眼,责备道:“你这家伙,也不看看这娃娃的气息,竟然送他如此霸道之物,岂非是想要了他的性命!”

朱亥尴尬一笑,挠头无奈地道:“我是一时高兴,忘记了查看他的气息。”

侯嬴在破烂地皮甲内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蓝色的扁瓷瓶,说道:“这是地髓之精,你在修习之时,内次添上一滴,保你事半功倍。等得修炼到了人境巅峰之时,再去服下朱亥送你的那金乌阳丹,必然可直越地境中阶聚液阶段。”

蒋涛却不晓得两物的妙处,吕不韦可是新下甚明,忙道:“二位,这礼物太过贵重,我这弟子——”

朱亥却是豹眼一瞪,不耐烦地道:“我说吕小哥,你怎也是如此世俗之人,亏我朱亥还当你是朋友!你若认我们这两个朋友,就休要再来罗嗦。”

侯嬴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朋友之交,就应是互通有无,我二人没有弟子传人,这等东西送了你的徒弟,也是应该之事,休要推托!”

吕不韦知两人都是天下的奇人异士,对于世俗之事很是厌烦,也不再去客气,只是对着蒋涛严声道:“蒋涛,快行大礼,谢谢两位先生的恩泽!”

蒋涛虽是不知所得两物的妙处,但见吕不韦郑重之色,也知自己得了两宝,忙跪下磕起头来,行了个半师之礼。

此事尘埃落定之后,蒋涛才说起自己来意。

原来这几日鲁萍希身体大好,听说信陵君派人起来,已是吩咐鲁乾召集鲁国士兵,准备启程前往大梁。

在她心目之中,只有到了大梁,有信陵君维护,才是最安全的。

吕不韦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对蒋涛道:“你去通知孔宗主一声,大家准备启程吧!”

信陵君派来的食客并不多,也就是四百来人,但其实好手却是不少。这让吕不韦不由想到,这些战国大贵的君侯府里,都有着如此多的厉害人物,自己若是真的带兵打算统一中原之时,也不知这胜负将会如何?

朱亥骑在马上,很是无趣地道:“这他祖母的魏影,怎么老子来了,却躲着不敢现身出来。难道是怕老子劈了他,当成羊肉卖掉不成?”

侯嬴却是笑道:“朱兄弟你太过毛躁!那魏影若是交起手来,只怕与吕将军也只是旗鼓相当,如今你我二人都在,若是他敢现身的话,一刻工夫之内,我三人顶能轻易杀掉他。他还怎敢冒头?”

吕不韦听后,一拉跨下之马,也是笑道:“幸好这魏影只是地剑之人,尚未突破达到天剑,不然的话,上次只怕我就要栽到他的手里了。”

侯嬴却是淡然说道:“就算他这几日突破达到天剑,我三人联手,也必将一刻之内,干掉这个龌龊的家伙!”

吕不韦听后,心下不由大为好奇,三人无一达到天境,可侯嬴为什么会有如此信心,三人合力之下,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干掉天境之人呢?

虽然吕不韦心里好奇,但却并不多问,一行人等继续前行。

随着四百信陵君府内食客的加入,一路之上,更是平安无事。三日之后,送亲队伍已是到了魏都大梁。

魏安釐王魏圉,甚是重视吕不韦的到来,早早命人迎接吕不韦的到来,并在魏宫出尘殿内,设下宫廷宴席,款待吕不韦等人的到来。

吕不韦步入大梁魏国王宫的出尘殿,那广阔壮丽的空间,才发觉自己在大梁是多么受欢迎,魏国的官宦贵胄们,都争着来和他打招呼攀交情。

当!当!当!

魏国廷宴的钟声,终于敲响。

在近臣妃嫔和几名公子的陪同下,鼓乐罄竹喧天声中,魏国安釐王魏圉头戴玉冠,身穿绣着日月星辰的深衣,行到了除尘殿中。

殿中的气氛立时沸腾起来,当安釐王和吕不韦浅谈几句之后,走上了高台上的玉案之后,各类的歌舞表演随即开始,魏国众官员贵胄,则是鱼贯往殿内的廷宴案内坐去。

魏国王宫的建造很是传统,进入朝天门之后,就是泰初正殿,此地是安釐王朝议之所,更是魏国王宫之中,彻底隔断内宫与外宫的一道屏障。

泰初正殿左右两侧,都建有钟楼和鼓楼。前方雄伟壮观的出尘殿,气象万千的坐落在广场正北处。在满铺灰砖地面的广场中,用大石板在大殿前,铺出一条御用之路,直抵殿门之下。

出尘殿乃是魏国皇宫之内,最为宏伟的建筑物,纵横俱为四百多丈,最使人叹为观止的是,殿顶采单檐四坡式,斗拱出啕四层,构造简单中又见复杂,实在是美感和力学的完美结合。

开阔的殿堂之内,在高台的王席之下,一侧的客席之处,有着五张案几,这些自然是用来招呼吕不韦等人之用。对面也是五席,自是接揽招待之人所坐。

这些十席之下的两侧,才是众多魏国臣功贵胄之席,殿中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第249章:魏宴

第249章:魏宴

信陵君魏无忌来到吕不韦身边。淡笑着道:‘吕兄弟可算是来了次我魏国大梁,而且来得还很是时候,正是在我危难之时。吕兄弟,你简直就是给无忌我,雪中送炭之人啊!‘

吕不韦知他细心多智,见他面色不好,心里怎敢轻忽,苦笑着道:‘君侯说得太过严重了吧,不韦恐慌啊,但凡君侯有用到不韦之处,尽管开口,我吕不韦对朋友向来以诚相待。‘

信陵君听到吕不韦的仗义之言,激动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宴席之后,咱们再来细谈。对于魏影偷袭吕兄弟之事,无忌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吕不韦却想到了魏影对自己说的一件事,神情紧张地道:“君侯,我听那魏影说,他十几天前去了邯郸,并成功暗杀了大将军赵奢,可有此事?”

魏无忌听后。神情一凝,犹豫片刻之后,才望着吕不韦,缓缓点头道:“不韦,赵奢将军的确在十几天前,已是身死成仁,但到底是不是死在魏影之手,我却不能确定。”

听到信陵君证实,赵奢果然已死的消息,吕不韦心中大懔,悲哀之情昭然。想到与往日赵奢接触的种种,心下更是悲切万分。随后又想到,如今尚在燕西的赵括,也不知他在赵奢死后,心中会有何想法,会不会去查找下手之人,为父报仇。

信陵君见到吕不韦神色不定,知他是对赵奢之死伤感,劝慰道:‘不韦且莫伤感,死者已矣,生者更需节哀!‘

为免阻碍酒宴,信陵君拍了拍吕不韦肩头,移步向吕不韦对面出尘大殿右侧的席位行去,吕不韦却依然沉寂在先前的话题之内。

吕不韦抬头之时,却正瞧见孔穿在孔谦的陪伴下,杂在宾客之中,登上大殿的白石台阶。心道:‘也不知道孔家父子最后,是如何处理宗内那叛徒之事,但想来孔谦如此忠厚之人,定当不会在此事上做什么文章,加上孔穿的低调行径,此事想来挺多也是个不了了之。‘

孔穿与孔谦父子两人,隔远就见到席中的吕不韦,走过来打着招呼,前者更是笑道:‘刚刚吕兄弟,可与信陵君谈起那魏影之事?我看此人应当尽早除去,不然终是后患无穷。‘

吕不韦神色凝重的道:‘确有谈到此事,此人虽是未达天剑境界,但在地剑者中也算是顶尖人物,想要对付他,恐怕不可稳胜于敌。就算信陵君可以找到他的踪迹,胜负仍属未知之数,因为魏影这种剑客之人,不但都是韧力惊人之辈,而且更擅长以坚攻坚。‘

吕不韦话虽如此说,但他杀魏影的决心却是早已认定,毕竟赵奢之仇。吕不韦不能不报。他之所以如此说,却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行那轻敌之事。

孔穿点了点头,眼神凝起,低声道:‘吕兄弟放心,若是有了那魏影消息的话,老夫与你一同前去。凭咱二人地境修为,还怕杀了掉他那地剑不成!‘

吕不韦讶抬头道:‘小弟有种奇怪的感觉,孔宗主似乎一点都不把那魏影放在心上,这是什么原因呢?‘

正在此时,鱼贯入殿的队伍中,忽然一阵哄动起来,原来是鲁萍希来了,陪着她一同入殿之人,却是魏国女公子魏艳艳。

周围的魏国臣勋贵胄们,无不主动给两人让道,竞相争看着二女的风采,足见其惊人的魅力。

见到吕不韦的席位,两女竟同时朝他走了过来,惹来周围不少艳羡妒忌的目光。

吕不韦趁两女尚未抵达前,向孔穿感激地道:‘多谢孔宗主美意,若不韦有需要援手之时,定当劳烦孔宗主相助!‘

孔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因两女已是驾到,不得再说下去,转身入了自己席位。

吕不韦一对剑眉仍紧蹙不放,虽是目注而来的两女,但心思却已是飞出了这出尘大殿,飞离了魏国王宫。

殿中的魏国众人。齐向鲁萍希望去,男子眼中无不充满热切之色,若不是在这出尘大殿之中,并知晓鲁萍希的身份,他们必然是要上前亲热周旋一番。

病后而愈的鲁萍希,如今确是给人一种天生丽质之感,那倾国倾城的艳色,更是使人深为惊叹。

最动人之处,却是她行立坐卧,均是仪态万千;一颦一笑之间,无不有着颠倒众生之感。

当她来到吕不韦面前的时候,除了心事重重的吕不韦外,其他之人无不被她淡妆之下,异乎寻常的迷人美态,慑服得屏住呼吸。

她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在周围四下打了个转,最后停在吕不韦的脸上。但话却是向身边的魏艳艳所说,她微笑道:‘艳艳姐姐,这就是你仰慕已久的吕不韦,看看这位赵国原阳将军大人,见到你我同来,却还在失神想着心事。‘

魏艳艳当然知道鲁萍希是在说笑,她一定要与鲁萍希同来。为的却是见识下名动天下的吕不韦。更想凭借自己的美色,得到这位赵国新贵的欣赏,从而留下一段才子佳人的韵事。

却没想到,吕不韦竟然失神想事,根本没有来与两女寒暄应酬,这一反应,非但没有令魏艳艳觉得失了面子,却更使她对其生起好奇之感,对这吕不韦愈发的难以看透。

鲁萍希轻触了下案几,吕不韦这才醒过神来,见到两女站于对面。不由忙站起来,歉然笑道:‘我正在想今晚萍希公子,会否大展歌喉,在廷上使我等,一闻那天籁之音,想得入神,实是太过失礼!‘

吕不韦如今虽是名动天下之人,却更是位人人皆知的风流人物,像这种语带调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却是无人感到惊疑。

魏艳艳见吕不韦谈吐从容,笑着代为答道:‘萍希妹妹今趟是应父王的邀请来赴宴,这表演歌艺之事,却是有些难以从之。不过吕将军若是真的想听曲子的话,艳艳倒是可以为将军,助兴而歌之。‘

假若此语由鲁萍希口中说出,吕不韦还能坦然对之。但现在却是由,这初次见面的魏国女公子所说,吕不韦直感到其中蕴涵着很深的味道,并暗示着某种男女关系的成分。

魏艳艳的美目,从鲁萍希面上转回吕不韦处,柔声道:‘吕将军不但修为高明,更是精通兵法战策,这些都是天下共知之事,艳艳更是听说,吕将军诗词上的造诣也是极高,却一直未有机会讨教。不如——‘

吕不韦听她提及诗词,不由大为尴尬。想来定是自己在赵宫中,盗版‘后世’诗词之事,被其知道晓得。但幸好自己在赵宫的风流韵事,却是没有传出,不然自己真的要被世人,喻为风流人物了。

吕不韦硬着头皮说道:‘鄙人那里懂得诗词,不过是当日在赵宫之中,凑兴趁个热闹罢了!‘

鲁萍希见吕不韦对魏艳艳兴趣缺缺,大有深意的瞟他一眼,以吕不韦的心胸修养。心神仍不由一阵悸动。

这时高台上的魏安釐王,却是说道:‘时间差不多哩!艳艳,你和萍希公子,也请入席吧!‘

吕不韦听后,心下不由大呼:安釐王仗义,为自己解围很是及时!

魏艳艳还想说些什么,却无奈鲁萍希已是朝她自己的席位,婀娜多姿的轻移起玉步,魏艳艳失去鲁萍希的掩护,自然不好意思独留吕不韦席前,只好无奈地一步三回头,向着吕不韦对面的招待五席而去。

吕不韦才一入座,进入他下首席位的鲁萍希,却是轻笑着道:‘不韦好大的魅力,竟然令得魏国艳艳公子,都对你青睐有加。这一路还要经过韩国,才能到得洛邑,却不知不韦,还要惹出多少风流韵事来呢。‘

见到鲁萍希说话时,那幽怨地眼神,以及醋意甚浓的语气,吕不韦不由苦笑着道:‘这那里叫风流韵事,完全就是无妄地桃花劫嘛!‘

言罢再不却理会鲁萍希,而是对着太台上的魏安釐王,举杯道:“今日吕不韦来到魏都大梁,得蒙大王厚爱,实是感激不尽,惟有借大王之酒而谢之!”

魏安釐王也笑着拿起酒盏,与吕不韦遥遥一对,笑着饮尽。

随着酒宴的不断进行,吕不韦这里,逐渐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一人匆忙从外行来,对着信陵君耳语几句之后,就退出了殿完。

信陵君随后站起,来到吕不韦案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不韦,那事有着落了,我现在马上回去部署,朱亥会在宫外等你。‘

吕不韦微一愕然,马上明白过来,信陵君所指,定是关于魏影之事,忙道:‘君侯先请,我随后就来!‘

信陵君哈哈一笑,自行去了。

吕不韦在信陵君离去之后,却没有急于离去,而又是向魏安釐王祝酒三通,令殿中的气氛更是热烈起来。

魏安釐王也是心下大悦,再说一番请各人不用拘礼,大家尽欢的话后。百多名歌舞伎,在装扮一新的魏艳艳带领下,从主席两侧的后殿门,彩蝶般飘然而出,在悠扬的鼓乐声中,开始载歌载舞起来。

伴舞中的魏艳艳份外迷人,在众多歌舞伎的衬托下,尤能显得她出众的曼妙姿态。

众美合唱之下,她轻歌曼舞,声音甜美,虽及不上赵婉儿那独特出众的风格,却也另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只见裙裾翻滚,长袖飘荡,魏艳艳婉转动人的歌声,再加上那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艳色舞姿,连吕不韦也难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鲁萍希也尚是初见魏艳艳的歌舞之能,不由也把因远嫁洛邑,而带来的愁思怅绪暂且放下,看得如痴如醉,却猛地醒悟过来。笑着站起,来到吕不韦的案前,一边倒着酒液,一边用娇柔的声音,对着上首的吕不韦道:‘这艳艳公子舞得真好,曲也唱得甚为动听,不韦是否也看得心动呢?‘

吕不韦惊醒过来,鼻内充盈着鲁萍希身上传来的芳香,忍不住笑着说道:‘若是萍希舞之,吕某应会更为动心。‘

鲁萍希微感愕然,接着却是俏脸一热,白他一眼,低声嗔道:‘又在骗人!‘

这次轮到吕不韦心下一怔,暗忖难道鲁萍希心里,难道真的已是对自己情愫日浓?否则怎会有此等小女儿娇痴神态,更用这种口气暧昧地语调,和自己如此说话。

其他之人正全神欣赏歌舞,并没有留心这对远来之客的男女间,发生的这打情骂俏的小小插曲。

但在场中而舞的魏艳艳,却是一直留意吕不韦那边的动静,见到吕不韦与鲁萍希间的谈笑,心下不由泛起了酸意。

一曲既罢,殿中光线倏暗,忽然众女手上,变戏法般多出一盏彩灯,霞光耀射中百灯齐舞。在大殿的空间中,变化出千万种,由荧荧之火舞动后的轨迹,所编织出的美丽图案,众人看得目不暇给,叹为观止。

当殿内光线重明之时,众舞伎已是从来路,退出出尘大殿之外。

喝采之声,震殿响起!

吕不韦席内鲁萍希边鼓掌,边向行来的魏艳艳说道:‘艳艳姐编的这场舞曲,确实是精采绝伦,教萍希佩服万分。‘

魏艳艳连忙谦让,但见鲁萍希坐在吕不韦身边,并无离去之意,聊了几句之后,便无奈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魏宫女侍流水般把佳肴果品奉上席来,又是另一番的热闹景象。

轮到魏安釐王向众人祝酒之时,又是掀起一派宾主尽欢的融洽气氛。

吕不韦望着魏宫出尘大殿中的景象,不由心中有所感悟起来。暗忖若非晓得西方强秦虎视眈眈,刻下这般高张炽热的气氛,却会使自己以为,来到的不是纷乱的战国,而是天下太平的汉唐盛世。

酒过三巡之后,百余名雄纠纠,身披战甲的魏军禁卫,从正殿门口操入,排成各种阵势,分持戈矛剑盾,表演起一场充满力学美感的兵阵!

对比起刚才旖艳的舞伎,又是另一番充满阳刚的味道,但却同样扣人心弦。

‘兵舞’演罢,魏国除了信陵君外,其他够分量的贵胄纷纷向吕不韦敬起酒来,再掀起另一个高潮。

吕不韦借着众人纷纷前来敬酒,装出酒意甚浓,略有醉态来,借机向魏安釐王请辞起来。

魏安釐王见吕不韦面色红润,双眼迷离,不疑有他,笑着吩咐宫女搀扶吕不韦,送出殿去。

吕不韦脚步蹒跚地出了魏宫,宫外众多等候的侍卫食客群中,朱亥已是快步迎了出来,假意上前扶着吕不韦,上了信陵君留下的马车。

到了车上,吕不韦满面醉态一扫而末,眼里闪着精芒,沉声问道:“那魏影现在何处?”

“魏影的巢穴,就在城西七十里外的菱山山谷之内,如今侯赢大哥已是带领人手,将那山谷团团围住。君侯也已是到了那里,我们这就去与君侯汇合。”朱亥斩钉截铁说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之后微闭双眼,开始抓紧时间调吸起来,准备面对接下来的恶战激斗。

……

菱山在魏都大梁城西方,群山拥拱之下,一水环绕周围。

河水清澄,微风吹来,水面波纹涌卷,宛若浮花晴空曼舞。两岸风景如画,风光秀丽,落叶随风摇曳,天上流霞由红变金。再过片刻,红彤彤的日头跳出来,洒下万道金芒在水面,粼粼泛光,煞是好看。

天色尚早,鸟儿才欢快的叫起来,山外却已是行来了一辆马车,在十数骑的拥卫之下,向着菱山而来。这十数骑之上的骑士打扮各异,或矫健,或威猛,但脸上却都有着杀机与凝重之色。

人虽表情凝重,马行得却是疾快无比,十数里的道路不算太远,众人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赶到渡口,都是齐齐的望着河边停着的一辆马车。

“大哥,我们来的时间刚刚好吧,正是天明之时!”后至的马车上,跳下一个屠夫般的壮汉,望着河边一个年过七十的老者大声说道。

大汉孔武有力,鼻直口阔,一看就是心直口快之辈,正是朱亥。

被他叫做大哥的老者正是侯赢,侯赢身后,一为浓眉直鼻,脸型颇为俊朗,看起来也曾英俊过,只是如今岁月虽是无痕,却把痕迹都刻画在了他的眉心之上。他眉心川字纹深陷紧锁,鬓角星点的华发都是彰显苍老,真是魏王之下第一臣功信陵君魏无忌。

“来得正是时候,今日就是魏影的死期大限。”信陵君喃喃自语,之后望着江面,突然叹息一声,说道:“等下山庄之内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君侯为何有此想法,如此行事,是不是太狠了些?”屠夫朱亥身边地马车上,跳下一个年轻人,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用手接过一个少年递过的长刀。

“不韦,不是我心狠,实在是山庄内的人,实在一个都留不得。不然若是此间之事泄露出去,怕是要成为我魏国的惊天丑闻啊!”信陵君皱眉无奈一叹,并四下张望一眼,很是谨慎地道。

吕不韦好奇望着信陵君,信陵君犹豫了下,才来到吕不韦身边,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吕不韦听后,先是大惊,但见到信陵君神色坚毅地点着头,不由无奈地道:“虽然事情是如此,但那为了维护魏王的面子,而来杀戮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我吕不韦还真的下不了这狠心。”

信陵君苦笑道:“不韦是怜香惜玉之人,我也有全美之心,但却苦无其它办法,只好辣手摧花啊!”

吕不韦猛然想到了什么,笑道:“君侯,我有办法可让她们不死,而且还能永远让魏王不失面子,君侯可想一听?”

信陵君大喜道:“不韦有何妙计,快请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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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灭影

第250章:灭影

听完吕不韦想出来的解决之法后。信陵君不由大喜起来,对吕不韦敬佩地道:“不韦,你实在是天下第一睿智之人,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实在是……”

信陵君的话还没等说完,吕不韦已是笑着打断道:“君侯,还是先除掉魏影再说吧!”

信陵君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先杀死这魏氏败类再说!侯赢兄,你那师兄——”

侯赢淡笑着道:“师兄早已进了菱山,到了需要他出手的时候,自然就会出来,君侯放心便是。”

朱亥却是嘟囔着道:“何必让他老人家出手,靠我们几人,也是能够轻易杀死那魏影的嘛!”

……

清晨中的魏影,正在庄内练武场上,习练他的剑法,才耍了少半套剑招,还没等练完整趟之时。

忽然——

‘轰!’山庄门外,传来猛烈地爆鸣之声。

“嗯?”魏影不由停下剑招,遥向南方的庄门看去。

“主人,快,快来啊。外面来了好多人,庄外咱们的人,都快要死干净了!”山庄管事魏三的声音,传入到魏影的耳中。

魏影面色一变,立即大喝一声道:“什么人敢来我魏王山庄撒野,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嗖——

魏影喊声未止,人却已是窜了出来,一把凌空摄来旁边的外套穿在身上,跃到了前庄的亭上,剑尖斜斜指地,遥往向南方庄门之外。

带领信陵君府门食客杀至的朱亥,见到前庄厅上的魏影,迅速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庄门处,已是到了前庄之内。

手持长戈的侯赢,更是仿佛一道闪电朝内蹿去,魏影站在停上,清晰地感应到两个强劲之人,猛地朝着自己同时窜来。

“侯赢、朱亥,你们两个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只凭借这两道气息,魏影就已是知道,来人到底是谁。

“魏影,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找你还不容易,只要在魏齐亲信的手下处用些手段,自然能知道你藏身何处!”朱亥冷笑着道。

魏影见到两人同来,心内已是惧了,当见到一袭白衣的吕不韦时。彻底的放弃了对战下去的信心,当即脚下一震,把速度提升到一个极限,向着身后下方的内庄逃去。刷的一下,就只留下了一条残影。

快速的在山林、丘陵、河流上飞奔狂驰,魏影可以清晰地感应到,身后三个强大的气息,正是紧追不舍的吕不韦、侯赢、朱亥三人。

但在这三道强大气息之外,还有着一个陌生的,但却比三人加起来,还要恐怖的强大气息。

这恐怖气息的主人,魏影虽然不知是何人,但他完全可以确定,自己只要一停下来,必然难以逃过四人的追踪。

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想象到,自己被四人追上后,将要遭遇到怎样的杀戮。

……

“还想逃?魏影,我看你今日能逃到那里!”吕不韦望着越来越接近的魏影,心下冷笑道。

轻功,本就是吕不韦最擅长的一项。尤其是在身体内的太极之力,彻底的分裂成两仪之力后,全力发动起五德始终行来。吕不韦完全有信心,自己的速度不在天境修为者之下。

“吕不韦,前几日老夫没有杀你,你却敢来追杀老夫,等我今日逃过此窃,顶当把你碎尸万段!”魏影感觉到不段接近的吕不韦,不由恨恨地想道。

一个全身笼罩在强大气息当中,戴着面具之人,迅速的超过侯赢与朱亥两人,与前面的魏影和吕不韦,越来越是接近。

从他那露出的脸部,隐约可见银白的鬓发,双目更是凌厉之极,这人就是侯赢那神秘的师兄了吧!

此刻,他迅速地接近到吕不韦身后。吕不韦权利施展身法之下,自然无法回头,但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后来人的气息,在自己见过的人中,实在是最最厉害的一位。若是自己与之交手,三十招恐怕已是自己能应付的极限。

“哼,魏影这次你是逃不掉的了!”吕不韦双脚再踏一次五行方位,人却已是出现在了魏影的面前。

魏影手中剑身之上,翠绿色的流光不断闪烁,迅疾撕裂着空气一般,不断地朝着四周飞窜。

魏影整个人,几乎都要化身为一柄利剑,想要出吕不韦的身边穿过。

吕不韦暴喝一声,右手一扬,迎面向着魏影劈出电芒般的一刀。此一劈之力,声势威猛。更夹杂着隐隐的风雷之声,实是刀法巅峰大成之作,而且已是带了些天境的韵味。

魏影见他骤然出手,并是如此威猛的一刀,脸色不由微变,右手长剑剑气全力而吐,打算硬把吕不韦这开山断江的一刀接下来。

吕不韦见对方打算硬接自己一刀,心下冷笑不已。

这一刀乃是吕不韦的两仪之力的阳力控制,所以威猛如斯,但刀内蕴涵的那阴力,若是比起威猛的阳力来,杀伤性却更要强大数倍。

吕不韦见魏影带着剑芒的长剑递了过来,手腕一翻之下,长刀贴着魏影的剑,向前削去。

魏影见到吕不韦刀上威猛之力顿消,不由心里打吃一惊,虽是不知吕不韦两仪之力的厉害,但却也知不妥,忙身子一沉,手中之剑忙下斜着扫向吕不韦的下肢。

吕不韦这一招刚极而柔,也是非常的高明,也是完全可虚可实之式。他身子突地一旋,刀上的阳力急喷疾吐。阳力势若雷奔,已是再次向着魏影狂

卷而至。

吕不韦这两招变化极为迅速,配合得更是快逾电光石火,魏影先机被克,已是完全落下风,就在他打算撤剑变招之际,吕不韦刀上的阳力已经卷到。

但魏毕竟也非弱手,好歹也是成名十几年的地剑高手,身子急旋起来,往后窜开六尺来远,剑上劲力一吐。已是推出一道青色剑气,打算硬拼吕不韦一击。

两股劲力相互顶撞,发出轰的一声,山中的折技飞叶四溅,吕不韦迅速地往后退了十几丈远,才站住了身子,那魏影却是安然立在原地不动。

这个结果落在任何人眼里,都会因为吕不韦吃了亏,比起魏影来,显然是技逊一筹,但事实却恰好相反。

吕不韦站定之后,却是神色如常,面上更是泛出冷笑。

而原地战立,似是占居着优势的魏影,却是手臂连抖数下,嘴角已是流淌下一丝鲜血。

“吕不韦,你无耻,竟然要阴力暗劲伤我!”魏影咆哮着道。

魏影绝对没有想到,吕不韦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比起自己几乎还要高上两筹,自己当初信心满满前去刺杀于他,现在想起,却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见自己不是吕不韦的对手,魏影长啸一声,翻腕错步,猛向右侧闪去,并且迅速的连续抢攻三

剑,企图逼退在那方向阻挡自己的朱亥。

这三剑是魏影挟怒而发,其劲力和气势,的确很是不同凡响,只见剑风过后,丈许之内的小树,已是吧吧地应声而折。

望着魏影攻来之剑,朱亥却是全然不惧,哈哈笑道:

“魏影,你这家伙难道是没吃早饭吗?或者是昨夜在娘们肚皮上,用力过多。变得肾亏手软了啊!”

魏影却是冷笑着道““你这臭卖肉了,老子就算是剩下一半功力,也是完全可以干掉你的!”

朱亥的那把怪异蒲扇般的砍刀,已是到了手中,并舞成了花瓣一般,不但挡下了魏影的三剑,而且还换了两刀。

形象粗陋的朱亥一刀在手,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如同战神一般,凶猛非常,把那地剑高手魏影逼迫得节节后退。

现在吕不韦才知道,这朱亥为何不把魏影放在眼中,因为他的修为实在极好,今日若不是见其出手,吕不韦实难想到他竟然如此厉害。而且朱亥的刀招之中,好象还蕴涵着一种古怪的循序,吕不韦不觉之下,既然怔怔地望着他们两人交手,体会起朱亥精妙的刀招。

片刻间,朱亥已是与那魏影互攻了十几招左右,两人出刀刺剑已是不下百次,但两人却是依然无法分出胜负。

极怒中的魏影暴喝之下,又向朱亥急劈出两剑。

朱亥冷笑声中,让过这两剑之后,乘隙向着魏影的手臂连削了十几刀。

这十几刀,刀刀的位置角度,都是极为刁钻,完全是攻的魏影,无法一下全部招架下来的位置角度。

看到这里,吕不韦心中猛醒悟过来,这朱亥的刀法,完全是分解牛肉的技法,每一刀都是按照牛体的勾架而出,顺着牛的肌肉骨骼特点,而

一刀刀挥砍剔削斩!

朱亥存心把对方毁在刀下,却没有一定要直接毙去他命的想法,所以出手一连施展猛攻,出手快、准、辣!

魏影再次

拚命攻出三剑之后,无奈迫出朱亥的猛攻之后,身形横里闪开三尺,冷冷说道:

“解牛手朱亥,果然是好刀法,不过我可没有闲功夫陪你了,他日有缘,再重领教益吧。”

朱亥却是大喝道:

“如果你想闯出此地,恐怕却是没有那么容易!”

魏影冷笑着道:

“那就试试看。”

看字未落,人形一展,直向身后射去。

朱亥却是没有去追,而是笑看着退去的魏影,如同目视一个白痴一般。

魏影退去的方向,正是侯赢所把手的方向,见到魏影蹿来,候赢已是双足齐点地面,人影闪动之处,已是向着魏影截去。

魏影倏地一个旋身,右掌之中长剑,猛地向候赢急刺而去。但是他的剑招还没等刺到一般,候赢手中的大戈,却已是到了他的胸前尺处。

魏影一惊之下,往后急退了数步,侯赢就在魏影后退之际,手中大戈一收,却又再次向前刺来。

侯赢这先后连续的两次连刺,虽然看似普通无奇怪,但平淡之内,却蕴涵着奇快绝伦的境界修为。

魏影身形还未站稳,侯赢第三式的大戈直刺,又是如期而至。

魏影吃惊之下,慌乱地闪开一丈来远,堪堪避过这一招。同时心下大惊,这侯赢和朱亥,不愧是信陵君手下的两员大将,任何一人的修为,都是不在自己之下。亏得当日自己要刺杀信陵君时,魏齐是无论如何也不应允,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两人的厉害。

但魏影就在侯赢再次闪身冲来的刹那,人影已是不停的向后闪处,而后更是右移数次,已是毫不犹豫地去得老远。

魏影一刀砍在石壁之上,而后借助着石块碎渣四散之机,贴着山壁,快速逃逸而去。

前方泥土沙石一呼而来,吕不韦却知道魏影定在前方。

咻——咻——

吕不韦左手入怀,两枚铜钱突然激射出来,向着魏影身后而去

“锵!”“锵!”

魏影不愧是地剑高手,身后不回,而是略微调整下身体,挥手出剑之下,已是将两枚铜钱击落下来。

“哐!”

借助铜钱的阻碍,使魏影的速度略减之机,吕不韦已是急速朝上方窜去,到了魏影的身后。

再次加速之下,吕不韦已是直接冲到了魏影的面前。

“这吕不韦修为厉害且还不说,速度竟然也是如此惊人!”魏影到了此事,眉毛直跳,正当他打算再施杀手,逼退吕不韦的时候——

吕不韦已是首先主动出刀而至,魏影连忙急出一剑,连挡住吕不韦的三刀,并护住自己的脸部要害,同时借力立即反窜欲要躲开侯赢随之而来的大戈一刺。

可是侯赢的大戈实在太长,魏影借力闪躲之时,魏影的肩部已是被大戈上的劲力袭之。

魏影无奈之下,整个人只内极速贴向山壁。

这令后面追杀而至之人,在瞬间把他给围了个结实。

“魏影,你当初杀死赵奢将军之时,就应想到会有今日的结局!”吕不韦冷冷盯着他,沉声说道。

“魏影,怎么不逃了?”朱亥看着眼前的魏影,冷笑着道:“你他**不是魏境第一剑客吗?不是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若是不是君侯三番五次劝说,老子早就找你的麻烦了,你怎还会逍遥到今日!”

后面那戴着面具的老者,却是一声不出,和持着大戈的侯赢,只是默默站在一旁,挡住了魏影的退路。

看着前方也是无路可逃的魏影,此时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瞬间他的双目如电,丝毫不见疲废之色。

“想杀我?”魏影知道自己难有活下去的机会,不由越发地癫狂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自从我知道自己身事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想活下去了!我本已是魏王之命,但却只能做一庶人!但那又能如何,老子还不是睡了魏王好些的妃子,连带他的女儿,老子都操了好几名!”

魏影随即冷笑看着朱亥侯赢,又瞥了一眼吕不韦,冷笑着道:“哼哼,我若不是命运作弄,如今就是高高在上的魏王,你们两个家伙就是我奴才的奴才,还敢和老子叫嚣嘛!吕不韦,赵奢是我杀的,人头还在我的庄内,而且,呵呵——赵奢老婆虽是老了点,但滋味却是不错。让老子舒服了好几次,最后都没忍心杀了她,那骚妇还说,老子比赵奢年轻之时,还厉害百倍呢!哈哈——”

魏影冷笑一声,扫视了在场四人一眼,歇斯底里地道:“我魏影是大魏之王,魏之正统!苍天无眼啊,让我有王志,却无王命!吕不韦,你别以为你做的事,可以瞒的了天下人,哈哈,乐毅也是离死不远之人,葵花剑派已是把重心放到了赵国,你的原阳只怕也保不了多久了!”

吕不韦听着魏影之言,面色愈发寒冷起来。

“魏影,你也算是天才横溢的人物。”一直沉默的那面具老者,此刻却是一脸微笑,看着已接近疯狂的魏影,淡然道:“作为三十多岁就达到地剑创剑阶段的人物,我给你次机会。你若能接得住我一招,我今日就放你离去!”

“我倒要看看,天境强者鬼面到底有多强!”魏影怒喝一声,猛地窜起,一剑瞬间竟然产生十几道幻影剑芒,一时间让人难以辨别,哪一道剑影才是真实的攻击所在。

那面具老者鬼面,手中却并没有任何的兵器,只见他挥动起自己的右掌,手掌皮肤白暂如同羊脂之玉,又似婴儿之肌,晶莹剔透。

可是在他食中两指一并之下,却瞬间化为了漆黑之色,直接迎向魏影刺来的剑影之中。

轰——

魏影身后的石壁上的石头,瞬间猛地爆炸开来,强烈的黑色气劲之下,直接炸出一个足有丈许的超级大坑,甚至于令整个山壁都震荡了起来,有些薄弱的崖边,更是直接震得塌陷。

“啊。”那漆黑的剑指头,准确地击中剑影的真身所在,魏影一声痛叫之下,手中长剑竟然寸寸短裂,他的手臂掌上也已满是裂痕,鲜血渗透出来,手掌竟然被震得崩裂。

而那漆黑的剑指,却还是没有停下之意,仿佛瞬移一般,直接出现在魏影的胸口心脏位置。

“啊!”魏影身体猛地一颤,惨叫一声。

魏影体内的全部内脏,都瞬间碎裂成粉末,魏影瞪大了眼睛,神情古怪地看着面前的鬼面,惨然道:“天境修为之人,果然是够厉害,正面和你交手之下,竟然一招就能败我杀我,佩服,佩服——”说着他嘴里不断溢出鲜血。

魏影瞪得眼角好似撕裂了,随着最后一口气息吐出,却是再也没有了声息,整个人委顿地倒在地上。

“地剑修为而已,就算达到天剑,也不可能在我手下走上三招!”鬼面淡笑着走过去,望着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吕不韦?!你很不错,你达到天境之时,却有与我一战之力!咱们的天境,才是真的天境,世人所谓的那些天境,简直都是狗屁笑话!”

说着,鬼面眉头一皱,摇头道:“不对!你这小子的修炼之法比我的还要缓慢,你——我对你达到天境,很是期待啊!等你达到天境之时,我必去原阳与你一战!”

“赢师弟,这里事情已完,我走了!”鬼面吩咐道。接着转身,一道残影般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三人视线之下!

“这魏影的人头,吕兄弟还是带回去吧,也好放在赵奢坟前!”朱亥说着,已是一刀砍下魏影的人头。

候赢把大戈抗到肩上,沉声道:“我们回去吧,还要寻找赵奢的头颅,并要收拾妥当,让吕兄弟带回赵国!”

吕不韦点了点头,跟着两人,向着魏影那山庄处行去。

第251章:野店、艳妇、丹士

第251章:野店、艳妇、丹士

信陵君望着木盒中。赵奢的头颅,叹息一声说道:“不韦,赵奢将军头颅,你打算如何处理?”

吕不韦想了想,说道:“我看还是与那魏影的人头一起,派人送回邯郸给赵括吧!”

信陵君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不韦打算如此,那我马上就派人去办,我们回大梁城吧!”

吕不韦摇头道:“我就不回去了,昨夜宫宴没见那魏齐,想来他在魏影之后,还会有所安排。所以我打算独身而行,先行前往韩地。君侯请为我通知一声孔宗主,我在韩境头一站处,等待他们前去汇合。”

信陵君点了点头,望着吕不韦不舍的道:“不韦啊,一路保重,秋后我会带人前去原阳,亲自办理补充战马一事,到时咱们再好好痛饮一番!”

吕不韦笑了笑,抱拳告辞。向着西方而去。

……

吕不韦在韩境边城,等了两日,鲁国的送亲队伍才姗姗来迟。

蒋涛见到吕不韦,早已迎了过来,行礼道:“师傅,弟子——”

吕不韦拍了拍他的肩头,惊疑地道:“你这小子进境怎么如何之快?这才两天时间,就已是快要达到人境之顶,想来必是侯赢的那灵液之功。”

蒋涛笑了笑,眼里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低声道:“师傅,我感觉侯赢与朱亥两人很是神秘。在大梁时,弟子偷着打听过,这两人在进入信陵君府之前,一个是把守城门的老兵,另一个却是街头贩肉之人。我很奇怪,凭借他们的修为,何必从事如此低贱的职业,这里一定大有问题。师傅,你说他们会不会怀着某种目的,而故意接近信陵君呢?”

吕不韦听到蒋涛的话,脚步略一停顿。

不错!两个修为高深之人,却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信陵君发现两人,才成为其府上的食客。这事的确有些问题,但自己却受到前世影响,把这问题给忽略掉了。若不是蒋涛及时提醒。自己却还用前世的知识,在看待两人对信陵君的投靠!

吕不韦笑望蒋涛,欣慰地道:“你小小年纪资质甚高,而且智慧过人,实是我师门之福,我杂家之幸!”

蒋涛不好意思地笑道:“弟子过去学习赌技之时,就注重观察人之异常,以防他人出千诈赌。所以对这些不合常理之事,很是注重。”

吕不韦点了点头,不再去谈论这个问题,而是来到离萍希的车前,扣了扣车门,唤道:“萍希,做什么呢,还不下车!”

车门开处,鲁萍希俏然而临,幽怨地望吕不韦一眼,微嗔地道:“若不是你弟子还在的话,我却是要以为你要弃我而去呢!”

吕不韦呵呵笑道:“我是那无信之人吗?”

鲁萍希也是遮口笑道:“但你匆忙先行也好,也算是免去了那魏艳艳的纠缠。”

吕不韦无奈摇头叹息。

“吕兄弟,我看咱们今日在此停留之后。就过了韩境,直接前往洛邑吧!”孔穿父子行了过来。

吕不韦犹豫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也免得去应酬韩国之人。”

吕不韦这两日见到田地间的稻谷,日渐变黄,谷穗也是饱满非常,已是着急回归原阳。毕竟初次与草原上的匈奴等族交易,自己这发起之人若是不在的话,实在是心下难安。

……

晨风轻送,却吹去浓浓的睡意。

青白色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韩境之内的山山水水。

马蹄踏在道路上,发出悦耳的蹄声,久久地在空旷的野外回荡。路旁霏霏青草,随着蹄声,有节奏的微微抖动,草尖上的露珠,顺着叶子的脉络缓缓滑下。

来到山冈之上,吕不韦忍不住回身向四野之下望去。

朝阳刚刚开始升腾,带着金灿灿的光芒,在云海之中渐渐升腾而起,溢出焕彩腾辉,映射出半天红霞,泛起千里金波,景色分外壮丽。

这种雄壮的景色,是吕不韦过去所无暇去感受的,胸中涌起万丈豪情。总有一日,我吕不韦要把这中原大地,全部一统起来。成就千古传奇!

骏马的嘶鸣,打断了吕不韦的沉思,吕不韦用力夹了一下马腹,和跟随在侧的弟子蒋涛并辔,向着冈下的鲁国送亲车队驻扎之处驰去。

韩侗果然信守诺言,只与韩国公子庆两人,准时在约定好的亭中等候。

吕不韦微笑着迎了上去,一揖笑道:“君侯果然是信人,只与公子两人前来!”

韩侗妩媚地一笑,柔声说道:“韩侗只要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绝不会失信,何况相约的还是吕将军。”

吕不韦请公子庆与韩侗两人先上可车,而后自己也是一跃而上。

见到吕不韦的马车已行,后面的鲁国送亲队伍,这才在后方里许处,开始动哿开拔。

方才走出不到三里的距离,就听到车队之后,隐隐传来喊声:“鲁国车队吗?吕将军!请留步……”

回头看去,却见是两个锦袍之人,分别骑着一匹良马,在百来名侍卫的跟随下,向着车队追来。

这两人一看就是韩国的贵胄,鲁乾自然不敢得罪。马上告诉二人,吕不韦正与韩侗在前面的车中。

当吕不韦从车窗,见到后面来的百来骑时,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终究还是让韩国,察觉到自己打算偷溜过境之事。

一个三十来岁白净之人,气喘吁吁的从马背上,艰难爬了下来,以他如此养尊处优的身子,骑马对他来说,的确是件万般为难之事。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向着车门恭敬地道:“吕将军。我乃韩国上卿韩欢,特奉王命前来恭迎吕将军!”

吕不韦打开车门,笑着说道:“我担心天子着急,所以并不打算入韩都之内,若是他日有机会的话,毕将再来韩地拜会韩王。”

说到这里吕不韦又故意望了眼车上的韩侗,责怪地道:“君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都已答应过我,不把我此次行程告诉韩王嘛!这次吕某实在是,不想再给贵国添麻烦了。”

韩侗无奈苦笑道:“吕将军这说得是哪里话来,韩侗怎能行此阳奉阴违之事,此事确不是我告诉大王!”

两人身后,坐在车中案几上的公子庆,却是端着一个酒盏站了起来,来到吕不韦的面前,赔罪道:“此事却是不关君侯之事,是父王对庆问起,吕将军到来,接待之事应如何安排。庆才无奈对父王说出,吕将军不打算进入王都之事!”

说着公子庆双手将酒盏递到吕不韦的面前,诚挚地谦然道:“若是吕将军执意直接离韩,在下也不好强留,此往洛邑虽是不远,但返往原阳却是归途迢迢,愿吕将军一路顺风!”

吕不韦见到人家歉意满满,而且诚意甚浓,不由无奈地点了点头,这公子韩庆却也是诚实之人。

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酒盏,吕不韦仰首一饮而尽。

韩侗也拿起酒盏,陪着吕不韦干了一盏,接着又为吕不韦添满。

公子庆直接拿着酒坛,上前说道:“庆对将军甚是敬仰,我阏于能够不失,百姓能得以存活,更是依靠吕将军才能如此。庆再敬吕将军一盏!”

吕不韦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但请放心,虽然我吕不韦如今统兵在北方原阳,但若是秦国在来侵袭。吕不韦定当鼎立助韩。毕竟西秦是我东方诸国之公敌,唇亡齿寒的道理,吕不韦深为知晓,所以公子莫要为此事忧心。”

公子庆听后,心下雀跃,喜孜孜的与吕不韦对饮了一盏。

那韩欢已从侍卫手中,拿过一个沉重的盒子,递到吕不韦的面前,诚恳地道:“这是我家大王,赠予吕将军的一点盘缠,将军还请带上!”

对这等金钱上的馈赠,吕不韦根本无须客气,接过盒子,入手沉甸甸的,显然里面所含的份量不轻,吕不韦大笑着将盒子交给蒋涛。

韩欢见吕不韦手下礼物,却是笑道:“秋后欢还将去往原阳,到时候还需吕将军多多照拂。”

吕不韦早就想到,韩王如此客气,必然也是得到,自己将与匈奴交易马匹之事。低声说道:“韩大人放心,我们三晋好歹也算是同气连枝,战马之事上,定然要优先考虑你们两家。”

韩酮等三人听后,都是连连点头。

吕不韦这才向他们一一道别,韩庆又拿出一个木匣,奉到吕不韦的面前,说道:“我听闻吕将军之子,已是将要满月,这柄小刃是用妖兽之爪为料,由我韩国孔氏铸造所制,送给小将军算是个贺礼吧!”

韩国孔氏乃是普天之下,除了郭家与卓家之外,最大的武器铸造商。而且是先于郭家铸造出铁质武器,他们制作的兵器必为精品,吕不韦欣喜万分的接了过去。这份礼物比起韩王的财物,更是让吕不韦惊喜。

吕不韦此次才真诚地邀请道:“韩大人若是有空去原阳的话,一定要让犬子好好面谢于你。”

韩欢哈哈大笑着道:“吕将军放心,不久之后,我们就会在原阳相见。”

吕不韦这才再次拱手,向三位韩国的大人物一一道别。

吕不韦很少乘坐马车,但为了在路上教授弟子蒋涛,吕不韦不得不乘坐起马车。他要在到达洛邑前,使弟子蒋涛尽量的达到人境之顶,然后依靠朱亥馈赠之物,使其迅速达到地境修为。

由于吕不韦的培养弟子计划,鲁国送亲车队的路线,不得不进行改变,刻意绕过城池等聚居之地,而改为僻静之路而行。

随着距离大周天子的王廷洛邑,越来越是接近,鲁萍希的心境,却是变得越来越紧张。

她实在很难想象,吕不韦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摆脱噩梦般地命运。虽然她的心里,对此很是疑惑不解,但她却坚信,吕不韦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想到吕不韦,她的心头不由又甜蜜了起来,期待着与吕不韦一同回返原阳时的情形。

吕不韦的洛邑之行,并不是幸之所至,而是他在遇到鲁国送亲车队时,心中灵光一闪的想法。

虽然如今的洛邑之行,有着为了鲁萍希的一面,但更多的却是,吕不韦需要那位周天子,可以为自己未来的计划尽上一份力。

虽然现在的周天子姬延,只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令不出王邑的君主。但他身上却有着,那些强大的诸侯们,所不拥有的能量。

吕不韦的目的,就是尽量的榨取周天子姬延身上,那最后的一股帝王之力。

随着洛邑的接近,吕不韦暂时忘记了天下间的风云变幻,来到洛邑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得到,日后争霸天下的资格。

吕不韦已经将日后,名正言顺去争霸天下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洛邑之内,那落魄的大周天子姬延身上。

吕不韦虽然相信自己的原阳,在不远的将来,必然有着争霸天下的实力。可是单凭自己这赵臣的身份,想要与赵国对抗,在天下人的眼中,无异于犯上作乱。

当然若是能得到姬延的封赏,那么自己就可以从赵臣的身份,一跃而为天子之臣,与如今的诸侯们并驾齐驱,拥有了一争天下的名分。

“明日就能到达洛邑了!”孔穿的心情很不错,毕竟马上就要完成鲁顷公的托付。

吕不韦纵马来到孔穿身边,微笑着道:“孔宗主的事情就要完成了,看来心情不错嘛?”

孔穿笑道:“这一路上虽是没有什么凶险,但道路毕竟崎岖不平,孔某这身老骨头,累得都快要散架喽。”

吕不韦也笑了起来,逗趣地道:“孔宗主,前方就是天子王邑的大路了,您马上就可免除颠簸之苦了。”

鲁萍希拉开车帘,小嘴嘟起,打了个哈欠,向外面张望了一眼,旋即又缩回头去,自言自语地道:“洛邑就要到了,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再见孔老宗主的机会了。”

孔穿哈哈笑了起来,他轻声说道:“公子若是不想进洛邑的话,现在却也来得急。只要公子说一声,您与吕兄弟尽管去原阳,其他之事自有老夫处理。”

“孔宗主真会说笑话。”吕不韦笑了起来,说道:“天子啊,我吕不韦若是此时离去的话,那损失可就大喽!”

孔穿却已是正色沉声道:“吕兄弟,你真的打算把公子送给天子姬延,你真舍得?”

吕不韦笑而不语,继续前行。

这时日已西坠,夜幕不久就要降临。

孔谦挥鞭指向前方,对父亲孔穿与吕不韦说道:“爹,吕先生!今日不如我们就在,前面那座客栈歇息吧!”

吕不韦两人举目望去,却见暮色之中,果然有几间茅舍。门前还用竹竿挑起数盏红灯。

孔穿点头道:“好,咱们就去那里!让鲁将军带着士兵,在附近扎起营来,宗内弟子们也都随着去吧!”

吕不韦却是犹豫着道:“荒山野岭之地,路人十分稀少,在这里开店的非奸即盗,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招惹麻烦为妙。”

孔穿却是露出一丝古怪地笑容,意味深长地道:“咱们这大队人马,就算他们不是正经路数,怕也万是不敢多咱们下手。若真的胆大包天的话,吕兄弟更是可多出另外一个选择。”

吕不韦知道孔穿话里所指,还是希望自己在鲁萍希的事上,多加考虑然后再去行事。毕竟一旦到了洛邑,再想要后悔却已是晚了。

吕不韦微笑着道:“孔宗主真是——呵呵,任何事情都总是要有个了断,若是没有了断,早晚却都会生出事端来。”

孔穿无奈地摇了摇头,终于不再去劝说吕不韦。

一行人来到那草舍前方,门前早有一名小二笑嘻嘻奔了出来,吆喝着道:“几位大爷,住店还是吃饭?”

他衣衫虽然破旧,可是洗得倒是十分的整洁。

孔谦答道:“你们这里可有上房吗?”

那小二笑眯眯地道:“大爷放心,我们‘洛安客栈’是方圆百里最为舒适的地方,后院有三间洁整的上房,保管让几位大爷住得舒坦。”

吕不韦打趣问道:“我们一路从东而来,这两日却只是看到你这一家客栈,难怪你敢夸下这个海口。”

那小二呵呵笑着挠了挠头顶,来到吕不韦的马前牵住缰绳,吕不韦翻身下马。等从车内请出了鲁萍希之后,孔穿父子与蒋涛,才跟着两人,一起向着院内行去。

鲁萍希经过这几日的奔波,显得有些疲惫,竟然很是大方地半依半偎靠在吕不韦的肩头。

吕不韦关切地道:“怎么?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鲁萍希点了点头,虚弱地道:“想来是前些时候的那场病,尚未治愈彻底,如今四肢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吕不韦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她的额头冰冷,入手处还有着些许的虚汗,忙把她的娇躯横抱在怀中,向着客栈内走去。

这间客栈虽然简陋,可是收拾得倒是异常洁净。

柜台前一位美艳的**,正在那里拨弄着算盘,她穿着一身蓝色印花衫裤,腰间束着一条青布裙。虽是从头到脚,一点装饰都没有,但是那清洁利索,一尘不染的形象,以及穿的衣服又极称身,看在众人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清洁爽目。

想来她是为了方便做事,衣服袖管卷起小半截,露出两条欺霜赛雪、细腻圆滑的手腕,想不到这山野之中,居然也有如此美艳的女子。

她娇媚媚的看了吕不韦一眼,柔声道:“几位大爷!上房早已经准备好了。”声音软糯如酥,的确勾人心魄。

吕不韦先把鲁萍希安置在房内,等她睡下之后,吕不韦才来到店堂之内吃饭。此时才留意到东南角的桌子上,趴伏着一位灰衣丹士。他似乎已经喝醉了,但口中依然念叨着道:“酒……拿酒来……”

第252章:天家黑店

第252章:天家黑店

那俊俏地老板娘。轻呸一口,低声恶狠狠地咒骂道:“你这酒鬼,三天两头的来我店中赊酒,老娘的这点生意,哪经得你如此折腾!”

那灰袍丹士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时立足不稳,又是重新趴倒在桌上,将桌上的杯盘碗碟摔了一地。

那老板娘气得脸色煞白,从柜台旁端起一水盆,来到那丹士面前,兜头浇了下去。

那灰袍丹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紧接着又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酒意登时清醒了七八分,陪着笑道:“二娘!你就再可怜我一次,再赏些酒给我吧!”

二娘柳眉倒竖着叱道:“赏你?我倒是想赏你两个耳刮子!还不快滚,若是惊扰了我的贵客,今日老娘定要将你扒皮抽筋。”

那丹士却不以为牍,仍然笑容可掬地说道:“二娘若是愿意的话,就是打上我十个耳光,确也是无妨,只要你赏我一杯水酒,那就没有什么不成地。”

二娘无可奈何的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老娘开店,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惫懒人物。”

说完,她扭着杨柳般地细腰,向着柜台走去,吩咐道:“桂五,给这个醉鬼再拿一壶酒,让他醉死罢了!”

等她来到吕不韦等人面前时,却是换了一幅娇柔妩媚的笑脸,柔声道:“几位大爷想要用些什么?”

吕不韦随意地问道:“你这里都有些什么?”

那二娘妩媚万分地笑道:“大爷莫要以为我这里是穷乡僻壤,却不知道山里有山里的好处,我家厨子做的山珍野味,保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吕不韦哈哈笑道:“好!那就把你们拿手的菜肴,尽管端上来便是!”

二娘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就转身去了厨房准备。

蒋涛望着那二娘离去的背影,低声说道:“师傅,这女子决不是寻常村妇,你看她的双手细嫩白净,根本不像做过辛勤劳作的模样,你们再看她的面容,哪里像个终日在山野里过活的女子?”

孔谦唇角泛起一丝不屑,低声道:“蒋兄弟不必想那许多,就算这间真是黑店,却又能奈我何?”

蒋涛的话虽然不无道理,可是以此来判断二娘开得就是黑店,也未免太过武断。

那灰袍丹士。端起一杯酒,朗声说道:“酒是杜康酿,一炉丹酒纯,本是同体出,但却谁人知?”仰首一饮而尽,孔谦似乎是受到他的感染,大声喝道:“小二!拿酒来!”

二娘亲自为几人端上四碟凉菜,分别是熏野鸡、白切鹿肉、拌鲜笋、葱油山菌,餐具虽然都是粗劣瓷器,可是份量十足。

酒水乃是取自山上纯净山泉酿造,刚刚除去泥封,便闻到酒香扑鼻。

吕不韦使了个眼色,蒋涛迅速拿出银针,在菜肴中逐一刺探了一下,发现那银针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孔谦笑道:“蒋兄弟,这下你可放心了吗?”

蒋涛微微一笑,说道:“酒水还未试过,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难道孔少宗主没听过,江湖闯荡。小心为上!”

孔谦哈哈大笑了两声,端起酒杯,却已是一饮而尽。

那蒋涛又在瓷杯之中探了几探,确信无毒之后,才向吕不韦点了点头。

吕不韦考虑到晚上还要照顾鲁萍希,却是没有饮酒。孔家父子见洛邑在望,心中欢喜,难免多喝了几杯,竟是饮了满满一坛。蒋涛年纪不大,但酒量居然也是不差,也喝了不少。

那灰袍丹士此刻仿佛又已喝醉,把酒坛推倒在桌上,大声道:“长生丹术成,我欲飞升去……”话未说完,已经趴在桌上,开始鼾声大作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远处的山林中,时而传来野兽的嗥叫,但由于店外里许之地,驻扎了千名鲁国士兵,更有着三百的子思之儒的弟子,所以周围倒是显得越发的寂静。

吕不韦打了个哈欠,率先说道:“你们继续喝酒!我去看看萍希!”

孔谦也已微有醉意,神情暧昧地轻笑着道:“以前是称呼公子、将军,如今去是萍希、不韦,实在是……”

孔谦还想疯言疯语几句,但见到父亲孔穿向他瞪了过来,忙收声低头饮起酒来。

吕不韦回到房间,见到鲁萍希仍然在熟睡。上前试了试她的体温,比刚才要好上许多,心中不由渐感宽慰。

吕不韦找出韩欢送的那个木匣,这几日吕不韦一直都没有时间观赏此刀。打开木匣露出一柄,长约半尺的小刀,刀柄是红色琥珀而制,刀鞘是用象牙旋纹雕刻而成,整把刀的外观极为典雅秀美。

手握刀柄缓缓抽出,一股冷森森的寒气迎面而来,火红色的刀刃,映射出逼人寒芒。刀底宽约两指,逐渐向前方收拢,刀锋薄如蝉翼,烛光之下,隐约可以看到,刀身上流动着细小的血线光华。

吕不韦点了点头,把小刀还于鞘内,放入衣内。

这时房门被轻轻地叩响,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爷!我给您送薰香来了!”

打开房门,小二笑容可掬的将薰香,递到吕不韦的手中,讨好地道:“荒山野岭,蚊虫特别多。这薰香乃是特制,可以驱赶蚊虫。”

吕不韦点了点头,接过薰香之后,随手关上房门。

鲁萍希却在这时,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吕不韦随手将薰香扔在桌上,来到了床前。

鲁萍希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看到吕不韦后,哇得一声哭出声来,紧紧抱住吕不韦,哽咽着道:“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不韦不要萍希……”

吕不韦轻抚她的香肩,柔声安慰道:“傻丫头,怎么会,这都眼看到了洛邑,我若不要你,何必苦苦而来。”

鲁萍希娇躯瑟瑟发抖,吕不韦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说道:“我去让店家烧些水来,多喝开水,可以促进血液循环。”

鲁萍希却是不依,只是紧紧地抱住吕不韦,喃喃地道:“我不要,我只要不韦陪在我的身边,那就什么病都会好的!不韦,明日就会到洛邑,不如,不如今夜,你就,你就——”

吕不韦自然清楚她的意思,笑着拍了拍她地面颊,为她披上外衫,在她的俏脸之上,轻轻吻了一记,正要说些柔情的话语,让她心中可以得些安慰。

这时,忽然听到外面发出‘呯’的一声响动。

两人对望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惊疑好奇之色。

“我去看看!”吕不韦拿起桌上的蓝鳞逆水刀,缓慢地拉开了房门。

“不韦,千万要多加小心!”鲁萍希在身后关切的嘱托道。

吕不韦笑着点了点头,反手掩上了房门。

夜风迎面吹来,感到些许的寒意,大半轮明月挂在树梢之上,清辉四射。耳听深草里面小虫交呜,宛如潮涌,此应彼和,晃漾空山。明月将升。疏星耿耿,树荫满地,夜景清绝。

前方的店堂之内,仍然亮着灯光,只是孔家父子和徒弟蒋涛早已不在那里,吕不韦回身看了看两侧的房间,灯光全都已经熄灭,也许他们都已是入睡。

来到前方的房间之中,那姿色绰约地二娘,正托着香腮在打着瞌睡,那名灰袍丹士却仍然是在喝着酒。

看到他灌酒的样子,吕不韦不由摇头叹息。这无论什么时代,都会有嗜物如命之人,往往越是有其嗜好之人,越是会在其上坏事,难得善终。

吕不韦摇了摇头,正要离去,那二娘却于此刻突然睁开双目,见到吕不韦不由媚笑着道:“原来是大爷!你有什么事情?”

吕不韦笑了笑,客气地道:“没什么事,一时之间睡不着觉,出来转转而已!”

二娘格格娇笑着道:“大爷是不是在找你的那几位朋友?”

吕不韦还未等答话,那二娘却已是妩媚地笑道:“此刻他们啊,正软塌塌的躺在床上呢!”

吕不韦心中一凛,右手已是缓缓搭在刀柄上。

那二娘媚眼乱抛着道:“这荒村野店,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那名醉酒的灰袍丹士,此刻居然完好无暇的站了起来,他面貌英悍,二目黑白分明,上面两条细长浓眉,面如冠玉,颌下三缕长髯,举止颇有气度。

吕不韦冷笑着道:“原来你们所开的果然是间黑店!”

二娘捂住嘴唇,花肢乱颤地娇笑着道:“你这人好生麻烦,只是吃菜,却不喝酒,哪里有点子男人的模样。”

吕不韦缓缓拔出长刀,大声喊道:“蒋涛!”

二娘已是笑得花枝乱颤,她娇声说道:“那个小鬼的确狡猾,可是他又怎会想到,我早已将两种药物分别放在酒菜之中,只有两者混和,毒药的作用,才能慢慢散发出来。”

吕不韦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只吃菜,却并未饮酒的缘故。

二娘美目娇娇媚媚的看了那灰袍丹士一眼,笑道:“夫君!这个年轻后生,还是交给你吧!不然,人家见了这等俊俏的哥子,难免心痒!”

那丹士哈哈笑道:“心痒吗?好吧,等我杀了这小子,把他的话儿炼出来,明天就能让你拿去舒服!”

吕不韦却懒得理会两人,却是担心起房中鲁萍希的安危,迅速地向后院中退去,却正见那小二欲闯入房间,吕不韦怒吼一声,举起长刀向他冲去。

那小二却当吕不韦只是花架子,反手从后腰拿出一把剁骨刀,毫不畏惧的向吕不韦迎来。

吕不韦见到这小二的反应,竟然有些发呆。这家伙疯了不成,竟然敢和自己硬拼?但随即吕不韦就明白过来,这小二以及这黑店,并不是故意埋伏吕不韦等人,实在只是胆大包天地山野悍贼。

吕不韦手上一抖,那小二的人头,已是噗地一声,飙飞上天,鲜血窜出尺多高。空中的那颗人头,却还眨了眨眼,显然是不明白怎么能腾云驾雾般而起。

那名灰袍丹士和二娘,悄然来到院中,正见到小二人头落下,那二娘一愣之下,惊叫道:“杀人啊!小三,小三子——”

那灰袍丹士却还算要些门道,见到吕不韦持刀而立,倒抽一口凉气,心叫:“这小白脸原来还真非善茬,手底下确有几下子!”

还没等他冲前,吕不韦已是鬼魅般欺至他的身旁,丹士根本没有想到,吕不韦的速度会快到如此的地步,抓着长剑想向吕不韦刺去,却刺了一个空。

再想回头逃跑的时候,手腕突然一紧,吕不韦已是将他的手腕牢牢握住,并劈手将长剑从他的手上,一把夺了过去,屈膝顶在他的腿弯处。

那丹士再也立足不住,狼狈无比的趴倒在地面之上。

吕不韦还刀入鞘,手指在那长间上轻轻弹了一下,长剑‘啪’地一声,由中间折为两段。

吕不韦冷笑着道:“拿着这等器物,却也敢来开黑店打劫?”

见到吕不韦一弹指,竟然就断去了十几贯钱买来的长剑,那丹士与二娘,瞬间就已是丧失了全部的希望。

那丹士大声求饶道:“爷爷饶命,我,我也是被着**逼的,才做此等下作之事!”

吕不韦微微一怔,奇怪问道:“她一妇人,如何逼你?”

那丹士当下大声道:“她,她在我身上下了毒,我若是不定时服用她的解药,就只能是和宫里的阉人一般啊。”

吕不韦压在他手臂的劲道,略微松了一松,低声问道:“和我同来的那三人呢?”

那丹士忙道:“都被迷翻在后厨内,只要冷水一泼,马上就能清醒过来。”

吕不韦听到三人安全,紧张的心情不由一松,表面却没有任何外露,依然冷声问道:“你们是受何人指示,前来暗算我等!”

那丹士苦着脸道:“爷爷,我等怎会是受人指示?我们,我们是向来在此开店的啊。”

吕不韦冷笑着道:“胡说八道。我们外面千多手下,你们怎敢贸然对我们下手,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肉一块块片下来!”

身后萎缩在墙角的二娘,却是娇声笑道:“大爷,外面人虽是多,但只有你们几人进入店中,想来是外面之人的首领,只要擒下你们,还怕他们反了天嘛!”

吕不韦听她一说,顿时浮起一丝笑容,冷森森地道:“我竟然忘了这擒贼先擒王的手段,你等胆子实在太大,实在留你们不得!”

那丹士看到吕不韦脸上的肃杀之色,内心惶恐不已,情急之下忙叫道:“爷爷饶命,我,我们是天子周赧王的手下!”

吕不韦听后心中一惊,难道是周赧王知道自己与鲁萍希有了私情,所以打算除掉自己两人?但不可能啊,为了个女人,周赧王不至于敢向自己下手,以至得罪强大的赵国吧!

吕不韦想到这里,举起手上的半截长剑,冷笑着道:“死到临头,竟然还敢胡言乱语,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二娘一双妙目满是恼怒的盯住那丹士,大声咒骂道:“你这无耻的混蛋,竟然敢出卖大王,也不怕大王要了你的狗命!”

那丹士却是大声叫道:“大王要我性命?我若不说实话,只怕现在就要丢了性命!我和那姬延本就有着深仇,若不是他,我怎能去做阉人!他怕自己侍侯不了那么多的女人,就将我们的话儿全都割去,还要我们陪着你们这些下溅的娘们,一起出来为他敛财。**他姬家十八辈的祖宗!”

“你这混账!居然诅咒诋毁大王,姬棍,我,我定要将此事禀告大王,让大王将你生喂了豺狼!”那二娘恶狠狠地说道。

吕不韦见两人如此说话,心里已是信了三分,叹了一口气说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告自飞。我还没等下手,你们夫妻二人就已是如此谩骂,实在是——”

那丹士却是惨然说道:“爷爷,我是个阉人,是天子*里的人,怎能做她的男人!她,她是天子的姚妃,是那老死鬼的性玩偶!”

那二娘柳眉倒竖,娇躯气得微微发抖,尖叫道:“混账东西,你,你不得好死!”

吕不韦用脚尖,在那丹士裆下踢了踢,果见那里干干净净,不由松开了他,并笑道:“实话实说,我可以饶了你的性命!说,天子为什么让你们在此开这黑店,打劫过往之人!”

那假丹士冷笑着道:“狗屁的天子,穷得都要吃不上饭了!没让他宫里的娘们出去做ji女,已经是不错了。若是再不让我等干这勾当,他恐怕就要真的卖掉九鼎了!”

吕不韦听到这话,不由哭笑不得起来。感情这位大周天子,还真是落魄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把他祖先的脸面丢尽。

那假丹士怯怯地道:“爷爷,小人已经把实话都说了,您,您能放了小人的狗命了吧!”

吕不韦笑着转过头来,望着那满是乞笑之色的假丹士道:“恩,你的确说完了,但我好象忘了告诉你,我们这些人是谁了吧!”

那二娘与假丹士都是好奇起来,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带着大批人马之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时鲁萍希已是从房中走了出来,娇柔的声音问道:“不韦,怎么了?”

当她见到倒在门口不远处,那没了头颅的小二尸体时,更是惊呼起来:“不韦,你没事吧,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253章:周赧王姬延

第253章:周赧王姬延

吕不韦笑了笑,对惊恐中的鲁萍希安慰道:“别怕。没事的!只是咱们的确住进了黑店,如今他们已都被我控制,你去后厨,用冷水把孔宗主他们救醒吧。”

鲁萍希答应一声,急急进了前院。

吕不韦望着鲁萍希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笑道:“你们可知她是何人?”

那假丹士自然摇头,那姚妃也是一脸的茫然之色。

吕不韦沉声说道:“她就是鲁国鲁顷公之女公子萍希,此次前往洛邑,就是要嫁给天子为妃的。”

听了吕不韦的话后,那姚妃不由神色古怪起来。假丹士真舍人却是狐疑之色,毕竟吕不韦与鲁萍希的亲热场面,他是亲眼所见。

吕不韦接着说道:“被你们迷晕之人,是鲁境子思之儒的孔穿宗主和孔谦少宗主,另外的少年却是我的弟子。对了,忘了介绍我自己的,我是赵国原阳镇守将军吕不韦!”

两人听后,更是大惊失色。

吕不韦笑望那舍人,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许多吗?”

那舍人自是摇头。

“我是想让你做个明白鬼!”吕不韦说完,右手闪电般前探,两指在那舍人喉咙上一捏。‘噗’的一声,已是掐碎了他的喉咙。

吕不韦站起身来,向着那姚妃而去。

那姚妃却很是平静的闭上了双眼,期待着死亡的濒临。

但她却久久没有等来,那葬送自己性命的一击。姚妃子很好奇,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望到的却是吕不韦那温和地笑容。

“你,你为什么不杀我?”姚妃没有被杀,眼里却有着淡淡的失望之色。

吕不韦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道:“其实我杀不杀你,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你活着和死去,也根本没有什么两样,你还是走了。放心,我到了洛邑后,会说这里的人企图打劫,被我全部杀掉的。”

姚妃先是一愣,接着站起,妩媚地笑道:“吕不韦的确如同传闻中,那般怜香惜玉!但有时候,越是你这样的人,却越是容易被女人所算计,我劝你以后要多加当心才是。”

她美目之中,闪过一丝冰冷杀机,纤手轻轻抚了抚吕不韦的前胸,低声道:“小心王后储娥!”

她轻盈地向着后院的小门而去,月光之下望去,她的衣袂飘飘。腰肢款摆,撩人情火。

罗袖轻挥之下,姚妃转过俏脸,向着吕不韦嫣然一笑道:“忘了告诉你,我叫姚喜……”

姚喜刚刚离去,孔谦和蒋涛就同时从房内冲了出来,他们的步伐仍然有些散乱。孔谦大声道:“吕先生,贼人呢!”

吕不韦摇了摇头,向随后而来的孔穿道:“孔宗主没事吧?”

孔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没想到这还真是个黑店,咱们已是小心应付,但却还是着了别人的道儿!”

吕不韦确信几人都无任何损伤,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道:“这黑店可不简单啊,它可是……”

众人听完,都是唏嘘不已,实在想不到这天子姬延,已是落魄到如此境地。竟然已是要让后宫的嫔妃舍人开起黑店,打劫过往之人。

……

洛邑城城郭相连,就像是一座拔地而起的神迹,坐落在山河之中。城池依地势而建,两条护城河仿佛两条水龙回护着城市,城门附近,修建着坚固的护城和门阙,使洛邑城看起来固若金汤。

看到洛邑巍峨的城墙,吕不韦的内心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激动。虽然比起赵国的邯郸和魏国的大梁,这洛邑的规模和繁华,都差了许多,但吕不韦从心底更加喜欢后者。因为洛邑,毕竟是战国时代的政治中心,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周朝的最后君主,吕不韦心中不由萌动起难言的兴奋。

鲁萍希的眼中,流露着极为复杂的目光,有着惊恐,却更有着期待。

她和吕不韦对望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也许这就是两人间,决定未来道路的关键之时。

应周赧王姬延的王命,鲁国的一应人等,都被暂时安置在城东客舍之处,看来姬延并不想,让鲁萍希来到的消息迅速传开。

姬延派遣的来周官离去之前,交给我一个令呈。并对吕不韦低声说道:“吕将军,这是天子命我交给您的令符,未时之后,请吕将军入宫,天子会与你私谈一些事宜。”

我在客舍待了一阵。教导着蒋涛练习了下技击之法后,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登上车銮,径直向着天子王宫而去。

时近黄昏,夕阳西下,整个王城都染上了落日的余晖,远远望去,宫墙之上,宛如镶上了一道金边。

吕不韦见到周宫之前,侍卫们那傲慢地态度,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种明显讨要好处的行为,让吕不韦很是不耐烦,他冷眼望着那些侍卫,说道:“瞎了你们狗眼,竟然敢在我吕不韦面前玩这套把戏,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们!”

那些侍卫何时见过如此彪悍之人,都被吕不韦的话震得惊鄂不已。

这时后面的那侍卫首领,却是皱起了眉头,忙迎上前来,客气地道:“请问可是赵国原阳吕不韦将军?”

吕不韦略偏了偏头,望着那侍卫首领道:“真是吕某!”

“原来是吕将军,您快请进,天子已是等您多时。你们这些混帐东西。竟然敢对吕将军不敬,全部罚俸半月!”那侍卫首领对吕不韦是客气万分,对手下之人却是声色俱厉。

吕不韦也懒得去与他们计较,冷哼一声走入王宫之内。

来到了内宫门前,一个伶俐地舍人见到吕不韦,慌忙地叫身边小舍人去里面传话。自己却走到宫门前,满脸笑容的迎了过去,远远便喊道:“平王殿下!你可回来了……这两日太后正在念叨你呢!”

吕不韦微微一笑,却不知里面的天子思念的是我,还是我手里的这个木匣。

那舍人引着吕不韦向宫内走去,并低声道:“吕将军来得真是及时。天子已是催了几次,让我等看看吕将军是否来到,您若再是不到,我等只怕都要出宫去寻您了。”

听到舍人的恭维之言,吕不韦心里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由其想到了那假丹士,随后姚喜那妩媚动人的俏脸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想到姚喜,又开始联想到鲁萍希,吕不韦心内感慨起来。这座看似磅礴的王宫,在许多女人的眼中,也许只是埋葬青春的坟墓。嫁给天子姬延的那一刻,在许多人的眼中,却更像是一场青春的葬礼。

吕不韦正在想着心事,前面却是迎来两名舍人,对那带路的舍人道:“葛侍长大人,天子,天子坐等太久,已是沉沉睡去了。王后说请吕将军先去她处,等天子醒来后,再过去觐见。”

王后?听到舍人之言,吕不韦马上想到姚喜的叮嘱,让自己小心王后储娥的话,不由心下警觉起来。

那葛舍人无奈看向吕不韦,低声说道:“吕将军,实在抱歉!天子年纪大了,这嗜睡的毛病日重,您看——”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王后不是已有安排吗?就按王后的安排办吧。对了,葛侍长,这位王后可是名叫储娥?”

葛舍人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笑着答道:“咱宫中只有一位王后,自然就是储后啊!”

吕不韦轻哦一声,跟着几名舍人,顺着御道一拐,已是上了另外的一条道路。

吕不韦进得小殿之时,那王后储娥正背身坐在镜前,雪白的香肩。在黑色长裙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从镜中,看到吕不韦的全貌。吕不韦故意放慢了脚步,也渐渐看清了王后储娥的俏脸。

她的目光平淡而冷静,吕不韦的来临,并没有带给她任何的欣喜。

吕不韦日前被姚喜提醒过,所以面对这天子正妻,大周朝的第一夫人,心里反而无比的冷静。

“臣赵国将军吕不韦参见王后!”

王后储娥仍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淡淡地道:“吕将军一路远来,辛苦了!我很奇怪,吕将军是赵国之将,却为何会与鲁国公子同来呢?”

吕不韦恭恭敬敬地答道:“只是碰巧遇到,所以一路同行。”

王后储娥这才转过身来,长裙领口很低,露出部分细腻的冰肌玉肤,让吕不韦顿生一亲芳泽的想法,可是看到王后储娥冷淡的表情,只好强自压下内心的欲望。

王后储娥看了看吕不韦手上的大木匣,把梳子缓缓放在梳妆台上,许久方才说道:“吕不韦,你还真是为天子雪中送炭啊!”

吕不韦故意装作不明其意,用充满询问的眼神,望着面前的王后储娥。

王后储娥幽幽说道:“天子早已失去对天下的掌控,诸侯皆是不将天子放在眼中,早就已是都不纳贡。去年开始,更是连一年一次的洛邑朝拜,都找了种种理由不来参加,连那微薄的礼品都已是不想付出。如今他们的心里,早已是没有了天子的存在。”

吕不韦心里当然清楚,这位天子之后所说的一切皆是事实,如今的所谓大周天子,实际上却是一个最最弱小的势力,比起卫国的一城之国,也强不了多少。

而且就算是卫国,其王族之内的人数也是甚少,平民百姓占了国内人口的半数还多,所以税收与开销的比例,还是能够维持得住。

而周王朝传承数百年,子孙人数众多。如今的洛邑城内,王族人数起码已是占到二成,再加上官宦贵胄等各种贵族,起码占到领地内人数的四成以上。再除去三成的奴隶,剩下不足三成的平民,如何供养得起这等庞大的贵族群。

随着洛邑的赋税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的平民宁愿颠沛流离,前往它处寻求活路,或是干脆逃入山中,躲避洛邑的苛捐杂税。

吕不韦低声说道:“想来王后也是多虑了,如今天下诸侯相互争斗,自然没有时间来考虑天子之事。等得过上几年,他们争斗得差不多,也都累了之时,必然会来请天子做公证,来给他们调停战事。”

王后储娥冷冷着道:“等到他们想起还有位天子的时候,只怕天子早已经被饿死了。”

吕不韦尴尬一笑,故作惊诧地道:“王后在和不韦开玩笑吧?天子可是天下共主,怎会有饿死一说呢。”

王后储娥摇了摇头,万般无奈地道:“吕将军是不知道,天子多年以前,就在消耗着先辈积攒的财富。这洛邑人口不多,从事生产之人更少,这些年下来,国库早已枯竭,除了先祖当年所铸九鼎外,这王宫之中,已是再无可卖之物了。”

她沉吟片刻,美目才转向吕不韦,大有深意地道:“吕将军千万不要误会,并非本宫在将军面前诉苦,而是如今衰败至此,天子忧愁万分!”

吕不韦知道她必然还有下文,自己也没必要主动去问,这种挖好了窟窿,等着自己去跳的行径,他心内十分不喜欢。吕不韦虽是心内厌恶万分,但却不好表现出分毫,犹豫了下,低声说道:“天子难道已是处于如此的窘境之中?那何不召集天下诸侯,来为天子募集财物呢!”

王后储娥显然没有想到,吕不韦这装傻充愣的手段,运用得如此纯熟。吕不韦如此一说,她下面的手段,却是全然施展不出,只得淡然说道:“这两日忙于天子和鲁国萍希公子的婚事,天子与我没有过多的精力,顾及其它之事,再说……这等事情,又怎好由天子亲自说出呢!”

吕不韦恍然般地点了点头,叹息着道:“的确如此!但可惜,不韦只是赵国边城一将,人微言轻,无法为天子与王后分忧。若是有着诸侯身份的话,不韦定当号召天下诸侯,为天子分忧解难,尽到自己本分。”

听到吕不韦如此说,王后储娥眼前一亮,接着却好象明白过来什么,一双明亮动人,却又睿智非常的眼睛,盯着吕不韦看了半晌。

吕不韦坦然与之对视,面上更是挂足了笑意。

王后储娥许久才移开目光,面颊之上,却泛起了一丝潮红,神情之间,已是略带小女儿家,害臊羞涩之态地道:“此事我会尽力达成吕将军所愿,但请将军完成心愿之后,莫要忘记了天子的恩赐,更莫要忘了本宫……”

王后储娥说到后来,虽是言未尽其意,但吕不韦却多少有些明白过来,心中不由一动,再望向她时,眼中已是包含着许多男女情欲的成分。

王后储娥见到吕不韦变得热烈如火的目光,仿佛不堪其烘烤般,娇羞地站起身来,幽幽地道:“想来天子睡得已是差不多了,本宫带你去晋见天子吧!”

吕不韦跟在王后储娥身后,在数名舍人宫女的陪伴下,向着天子姬延所在宫殿行去。

也不知这姬延是真的一直歇息,还是故意装作小寐,以让王后储娥试探吕不韦的心意。但吕不韦想,后者的可能性却要高出很多,姬延多半是想靠着王后之口,象自己述说他的窘境,而再由吕不韦劝说赵惠文王出面,召集诸侯,为姬延这落魄天子的生计,而捐献财物。

见王后储娥亲来,殿前的舍人忙迎了上来,说道:“王后,天子小寐未起,您看,是不是——”

王后储娥冷着声音道:“让开,本宫找天子,是有重要之事待办!”

见舍人纷纷让看,王后储娥才笑着,对吕不韦说道:“吕将军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唤醒天子!”

吕不韦恭恭敬敬的请王后储娥先行,心里却是冷笑不已。

这大周的天子与王后,实在是对彻彻底底的贼公贼婆,装得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一般,但你们却想不到,殿内调笑喧闹之声,我却早已听得一清二楚吧!

当吕不韦见到衰老得一塌糊涂,行将就木的周赧王姬延时,实在很难把面前的老不死,与天下共主联系到一起。这六十出头的周赧王姬延,看起来起码已是上了八十的年纪。

吕不韦实在不愿去望,他那张满是老年斑的脸,深深一揖道:“赵国将军吕不韦,参见天子万岁万万岁!”

“免了!”周赧王姬延打着哈欠,来到他那张龙案之前坐下。

周赧王姬延那副居傲的样子,的确很有帝王风范,但可惜他却只剩下这空架子而已。

“哦,吕卿家,请坐请坐!”

周赧王姬延坐到龙案前,鼓捣着案上的笔墨半晌,才像是想起了吕不韦的存在般,傲然地说道。

吕不韦依言坐在王后储娥的对面软塌之上,神情宛如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王后储娥倒了盏茶,向他面前的小几上推了过去,柔声说道:“吕将军请饮茶。”

吕不韦略微一笑,淡然说道:“多谢王后,吕某此次前来——”

周赧王姬延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你来王庭,想来是有事求本天子吧!本天子是承上天之意,成为天下之主,西至昆山,东到大海……”

周赧王姬延开始漫无边际的吹嘘起来,吕不韦无奈的听着,心里却升起欲呕之感。

王后储娥见到吕不韦面上的不耐烦,笑着说道:“天子莫要再说了,吕将军远道跋涉而来,快到午时才进的洛邑,您就挑主要的说,好让他可以早点回去歇息啊。”

王后储娥星眸充满盈盈笑意,望着吕不韦的眼神,全然带着**之色。

周赧王姬延这才不情愿的住了口,瞥了吕不韦一眼,傲慢地道:“那你就说说吧,到底来见本天子有何事啊?”

第254章禁宫不禁欲

第254章:禁宫不禁欲

吕不韦对于周赧王姬延那臭不要脸的样子。已是达到了忍耐的极限,沉默半晌,却并不言语。

“吕将军,天子已是让你说了,你又何必犹豫,有好尽管直言就是。”王后储娥对吕不韦微微点了点头,遮口轻笑着道。

吕不韦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其实我本次来洛邑——”

周赧王姬延眼里满是得意之色,很是期待着吕不韦的下文,这样他就可以漫天要价了。对于吕不韦这个人,姬延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吕氏酒坊的少东家,郭氏铸造的女婿,拥有着造纸印刷术的小说家的第一长老。这三个身份,无一不是金钱的代名词。而且还有传闻,不久的秋后,吕不韦的原阳城,还要与匈奴进行贸易。战马对于中原来说,是奇缺无比之物,尤其是优良的匈奴战马,更是有市无价。

现在吕不韦在周赧王姬延眼里,完全就等于是一堆金钱垒砌而成。不,不是金钱,应该是玉石珠宝!

吕不韦望着周赧王姬延那贪婪地神情,心下冷笑不已,淡然说道:“只是去齐地办事之后,陪着子思之儒的孔宗主,一起来到洛邑转转而已。毕竟作为大周的子民,却没来过王都,实在是件遗憾之事!”

周赧王姬延听到这里,本是挂着笑容的脸上,瞬间僵硬了下来,神情很是搞笑。

吕不韦却不去理会,笑着对其点了点头,慢幽幽地说道:“来到洛邑才知道,其实王廷也不过是如此。比起来邯郸和大梁的繁华来,实在是图有王廷的虚名。”

周赧王姬延越听越是生气,吕不韦所说的话语,无疑等于给了他这位天子,两记狠狠的耳光。

周赧王现在已经勃然大怒,喉咙如同拉风箱般,呼呼地喘了起来。那样子好象随时都会,一口气顺不过来,而随时去见他那些列祖列宗。

一旁的王后储娥,自然知道吕不韦为何会如此说话,心内不由暗骂姬延愚蠢,端架子端得过了头。忙叹了口气,打起圆场。说道:“吕将军这话也没错,毕竟王庭建立了数百年,自然比不得邯郸与大梁这等新城。也罢!过几日便是天子大婚之日,趁着这个大喜的日子,吕将军若是有什么要求,或者是需要天子为你做些事情的话,尽管全部说出来便是。”

她又向周赧王姬延说道:“天子,臣妾说得可对?”

周赧王姬延已经是气得不行,他那姬氏天子的架子一时落不下来,但却也不能把财神爷外推,只得万般无奈地冷哼一声,算是答了王后的话。

吕不韦见这狗屁天子还在装蒜,不由微笑着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了几步,而后面对王后储娥说道:“我想来想去,还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麻烦得到天子的,所以——告辞了!”

周赧王姬延心中暗骂不已,“吕不韦,你这混蛋,难道是来逗本天子玩吗!”

王后储娥却依然浅语轻笑。饶有兴趣地道:“吕将军这就忙着走吗?不再坐一会了?”

“不了!这宫殿还没我那新城府邸建造的好,实在没有什么看头,我还是回我那原阳算了。”

周赧王姬延和王后储娥的神情,同时一变,这吕不韦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竟然完全不按照他们的计划而为。

吕不韦充满睿智的双目,流露出自信的目光,这让王后储娥顿时忘记了,周赧王姬延的存在,和自己本应处在的立场。

吕不韦本已是行到了殿门处,却有行了回来。

周赧王姬延与王后储娥,不由都是面泛喜色,以为吕不韦回心转意,打算提起正事。

却不料吕不韦笑着对两人说道:“不好意思,韩王送我的礼物,我却是忘记拿了。”

说着,吕不韦拿起软榻旁的木匣,却一不小心,把木匣掉到了地上。

‘砰’木匣的盖子掉开,露出里面一块块黄澄澄的金子。

“这,这是……”

周赧王姬延眼里,泛起了同样的金光,结结巴巴地已是说不全了话。

吕不韦把金子一块块捡了起来,放回匣子里,这才站起来,笑道:“韩王实在太过客气,只是去年帮着他韩国,在阏于挫败了秦军。这次见我路过韩地,特意让人送来了这些俗物。”

周赧王姬延喉咙动了几动,咽了两口吐沫,艰难的道:“吕将军,您,您拿着如此沉的东西,不,不嫌累吗?”

吕不韦笑了笑,故作无奈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听说这洛邑风气不好,贼特别的多,我当然要多加小心了。对了!我们来时在巯山附近,还遇到了伙开黑店的呢,若不是我们心下仔细,差点叫要着了他们的道。但说来也怪,那假扮酒客之人,下面竟然没有卵子;倒是那老板娘相貌甚好,看得人心里都直痒痒。”

周赧王姬延听了心下一惊,忙问道:“那后来呢?那伙贼人如何了?”

吕不韦笑了笑,拍了拍胸膛,得意地道:“有本将军在场,他们那三两毛贼,岂还能有活命的可能。”

周赧王姬延听了。心下大定,连连点头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吕不韦也点了点头,欣慰地道:“是啊,还算运气。若是被这些狗贼得了手,我这些金子可就要白瞎了啊!”

周赧王姬延见到吕不韦又已转身,急得站了起来,急道:“吕将军,那个,那个本天子过几日要大婚,你看……”

吕不韦自然知道周赧王姬延的意思。这狗屁天子是在明着讨要礼钱,但吕不韦却装糊涂地道:“天子大婚可是大事!想来诸侯王们都会来道贺吧?等到时候,吕某却也要讨几杯水酒,沾沾天子的喜气。”

听到吕不韦这明显的奚落之语,周赧王姬延勃然大怒,狠狠地一拍桌子,喝道:“吕不韦,你大胆,你目无天子,我,我要——”

吕不韦冷笑着盯住周赧王姬延,沉声说道:“要怎么样?要把我拿下斩杀不成。别怪我没提醒你,惹了我的后果,希望天子先考虑清楚!”

吕不韦说完,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望着出殿而去的吕不韦,周赧王姬延已是气得浑身发抖,但他却不敢命令侍卫真的擒拿吕不韦。若是那样做了的话,只怕他这所谓的天子,也将做到头了。

王后储娥也呆望着殿门,良久才转过头来,对着周赧王姬延摇头叹道:“天子,你这又是何必呢,好好的财神爷,就被你这样气走了!我实在是不知道你,你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现在已是穷成这样,你何必还要摆你天子的臭架子呢!”

“我,我只是想给他的下马威嘛!谁知道这吕不韦——”

周赧王姬延很是懊恼地道。

王后储娥摇头叹道:“算了,吕不韦之事我来处理,他若是再入宫来,你可要想清楚,要用什么态度,来应对这位财神爷!”

周赧王姬延悲愤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

吕不韦回到客舍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

这洛邑的诸侯客舍,其实十分的宽敞。建筑上更是大气磅礴。毕竟这是东周迁都之后,诸侯年年来参拜天子时所建,体现的东周那瞬间的繁荣。

众人仍旧没有歇息,都在等待着吕不韦的归来。

鲁萍希听到动静,慌忙从房中跑了出来,美目隐然含有泪光,向吕不韦露出一丝浅笑,明眸侧顾,皓齿嫣然,隐蕴的那缕情思,无所遁形的流露在眉宇之间,更显得丰神娇媚,惹人怜爱。

吕不韦向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连他也无法描摹,两人之间那似有似无的感情。

孔穿一脸严峻地道:“吕兄弟,这天子真是穷得可以,我们才一来到,就让我们交纳住宿之资。而且那食物实在是——无奈之下,我只好让谦儿带着弟子,去外面的市中购置了酒肉食物,咱们自行在这客舍里开伙吧。”

吕不韦微微一怔,慌忙收敛心神,转向孔穿问道:“这里除了我们,难道就再无他人居住吗?”

孔穿点了点头,说道:“除了我们一行之人,只有几十个负责此地修葺的舍人杂役,其余再无他人。”

他说到这里,低声向吕不韦问道:“今日面见天子如何啊?可有——”

吕不韦摇了摇头,低声笑道:“这狗屁天子都已经沦落至此,却还与我端腔拿凋,被我羞辱了一通,现在恐怕已是气得半死。”

孔穿听后,皱眉道:“那你待办之事——还有萍希公子的事情,可是如何下手才好啊!”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孔宗主放心,这狗屁天子的脉络,我已是摸得一清二楚,不出三日他定当召我前去,那时条件可就随便我开了。”

孔穿愣了愣,笑道:“你啊,吕兄弟,老夫实在不知如何形容你才好。这样,咱们先吃饭!”

吕不韦掐算无失,第二日午后才用过饭,吕不韦正在指导蒋涛修炼之事,就见外面仓促行来几名周宫中的舍人。却没提都没提周赧王姬延,而只说是王后储娥请其入宫。

吕不韦按照舍人的指引,来到王后储娥所在的殿门外,却见王后储娥凤冠盛妆,深衣飘舞,盈盈步到殿门处。

吕不韦虽然看到她俏脸上的淡定,可是却能够想到她此刻的心境,定然是忐忑不安难以明状。

吕不韦的表情紧绷,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丝毫,被再召入宫的喜悦,显然周赧王姬延昨日表现出的傲慢,仍然令吕不韦未能忘怀。

王后储娥见到吕不韦的这副神情,嫣然一笑,仿佛是那吐蕊怒放的牡丹一般娇艳。吕不韦心中的阴霾,也在她的笑容感染之下,顿时消散去了几分。

身后远处,一个沙哑的声音道:“请问可是赵国原阳吕将军!”

吕不韦愕然回过身去,却是不知何时,一个中年之人笑着向这里走来。

来人身材不高,略微有点发福,一张脸上充满和善的笑容。

如果吕不韦不是知道,这里是周天子王宫之内,他很容易就会将眼前这人,与看酒肆的掌柜联系起来。

来人慌忙笑着招呼道:“吕将军!我去客舍找您,却被告之已是来了王宫,这才匆忙赶来。”

吕不韦见此人如此自来熟,不由笑着说道:“请问这位尊姓大名,如此急着来找吕某,到底有何见教!”

那人目光充满暧昧的望向王后储娥,笑道:“母后本就是人间绝品,这一打扮起来,更是倾国之艳,父王的艳福,真是羡煞世人啊!”

王后储娥似笑非笑地道:“启王子真会说话,虽然你如此恭维于我,但我却还是不能令你在侧,去听我与吕将军所谈之事。你若有事,且等我们谈完再说吧。”

听到此言,吕不韦已是明白,这胖掌柜般的人物,原来却是周赧王姬延的儿子。

“原来是王子殿下,吕某多有失敬!”吕不韦客气地道。

王子启嘿嘿笑道:“吕将军莫要跟我客套,若是看得起我,以后叫我姬启便成!既然母后与吕将军有事要办,那我就先去宫外等您。等你们办完了事,咱们再谈。”

左句有事要办,右句办完了事。这王子启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暧昧之意,也不知他意指何处。

吕不韦笑着点了点头,望着王子启离去的背影,心中却已是盘算起来。

这王子启为何会主动向自己示好?难道是他对自己此来目的,有了些洞察窥视?可转念一想,此事是自己偶然所想,却未对任何人说过,昨天也只是对王后储娥略为透漏,却是不可能这么快让他知悉。

想到这里,吕不韦心中却是越发迷惘起来。

这时,王后储娥却是薄怒地道:“这姬启整日最没正形,吕将军且勿与他一般见识,里面请!”

吕不韦笑了笑,随着她进入殿中。

门外的舍人,在两人入殿之后,便掩上了殿门。

吕不韦故作慌乱地向王后储娥望去,低声说道:“这禁宫大内之中,人多眼杂,王后如此与我独处殿中,只怕是要传出绯闻,还望王后娘娘自重……”

王后储娥一双美目微鄂之下,便明白过来吕不韦话中所指,对于吕不韦的这种性暗示,她必须要应承下来,只有满足了吕不韦的需要,双方才能坦诚地进行下面的话题。

想到将要与面前英俊的吕不韦欢好,王后储娥不由心内乱跳,压抑着的情欲,如同得到宣泄口的火山,几乎随时都要冒出熔岩来。

她用力跺了跺脚,娇羞却不失妩媚地道:“这宫殿周围奴才太多,你,你还是随我到后面的园中吧!”

说完,王后储娥便向着一侧殿内小门而去。

吕不韦心中却是一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戏言,竟然会达到如此的效果。对于压抑了多日的情欲,终将得到释放,吕不韦的心里滋味却很是古怪。这战国第一夫人,大周朝的天子正妻,她高贵身份的诱惑力,完全不比她的花容月貌,性感惹火的身材低上一丝,而且还略有着隐隐超越之势。

吕不韦面上挂出色迷迷地笑容,远远跟在她的身后,向着侧门外的园林走去。

此时周王宫中的多数舍人宫女,都已在忙碌着吃饭用膳,对于如今的周王朝宫闱之内,头等大事自然莫过于吃饭!

园林中静悄悄地并无人迹,穿越过前方的回廊,又经过一处山溪小桥,峰回路转之下,顿时感觉到移步换形般,实有一步一景之叹。

王后储娥拐入前方花丛之后,竟然听下了脚步,四处张望景色的吕不韦见到,不由低声喊道:“王后……”

她却猛地转过身来,并伸出一只纤纤玉手,

抓上了吕不韦的手臂。

“你这yin贼,居然在王宫之内,就想要占有本王后,你……”王后储娥说得虽是义正严词,但她美目之中,流露出的盈盈春意,却是全然出卖了她的内心。话还没有说完,她已是猛然扑入吕不韦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身躯,呻吟着道:“吕不韦……可知道……昨日见你之后,本宫倾夜未眠,都是在思念你吗?”

吕不韦的内心中,涌起莫名的刺激之感,低声说道:“王后,现在好似是您想**吕某吧,您的手抓得我好想要!”

王后储娥踮起脚尖,灼热的嘴唇,用力吻在吕不韦的嘴唇上。

香舌频渡,玉软香温。吕不韦几乎瞬间就要把持不住自己,理智中却仍然知道,这里是大周王朝的王宫禁苑,于是附在她地耳边,轻声地道:“王后……这是园林之内,声音太大的话……”

王后储娥用力抓住吕不韦的衣领,他失去平衡之下,与她一起倒在花丛之中,脑海中仅存的那点理智,早已烟消云散。

吕不韦轻轻扯开王后储娥的胜装长裙,露出那凝脂白玉般的软玉温肌,随着吕不韦凶猛的侵入,王后储娥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吟。

身下的霏霏青草,随着两人的动作,微微颤动起来,五彩斑斓的花瓣,随风缓缓飘落,两人的情欲,彻底地迷失在漫天花雨之中……

良久之后——

“不韦,现在能说说,你到底想让天子如何去做了吗?”王后储娥在yu仙yu死之后,开始切入正题。

有时候,男人与女人接触,都在努力保持着矜持,克制着内心的低线。没有谁会把自己所以的一切,都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但是,一旦双方发生了亲密的接触之后,尤其是深度的床上关系的话,那么能说的,和可以说的话,就会多了起来,矜持会退化,低线会迅速降低。

所以,现在王后所问之语,吕不韦已是打算和盘托出,全部对她言之。

与这位天子王后高度的**之后,吕不韦与大周的谈判,已将正式展开!

第255章:双姝

第255章:双姝

“我有三个条件。希望王后可以如实转告天子。”吕不韦嘴里淡淡地说着,手却依然把玩着王后储娥胸前,那高高耸起,柔软嫩滑的娇乳。

对于这边被**,边谈论正事的方式,王后储娥显然很不习惯。但她现在无论是从正事,还是从两人的私密上,她都处于绝对地劣势。形势不如人之下,不得不逆来顺受,忍受着身心双方面的摧残与蹂躏。

“你放心,我一定会如实禀告天子的,你,喔——”王后储娥话来没等说完,却感觉到下面处,吕不韦那凶猛彪悍,硕大无匹的东西又鼓胀了起来,顶在她的**,她难以遏止地发出一声妩媚地呻吟。

吕不韦对于如今自己完全掌控主动,彻底的占领上风,心里很是得意,不由继续说道:“其一。就是要昭告天下,封我为诸侯!这件事是最基本的条件,也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之事。”

见到王后储娥星眸靡丽,连连颔首的样子,吕不韦笑了笑,继续说道:“其二,鲁萍希与天子的婚事,必须取消,这件事也是必须答应的条件。”

听到这里,王后储娥却猛地睁开双眸,不得不从欢娱后的回味之中,清醒过来。

“这件事情咱们却还应协商一下,毕竟这天下皆知之事,天子若是贸然反悔,只怕会引出很多人的遐想。”王后储娥说到这里,玩味地望着吕不韦,娇笑着道:“是不是与鲁家女子同来路上,不韦已是食髓知味,难以割舍那妮子了呢?”

吕不韦轻哼一声,不容反驳地道:“只怕王后却是要食髓知味才是吧!这事我想过了,只要天子昭高天下,说自己年纪太长,不愿再惹情缘就是。然后再册封鲁萍希个封号,收作干王女便是了。”

王后储娥听完之后,尚在揣摩之时,却觉**缝隙上,吕不韦的尖挺之物。正在不住摩擦,不由喘息起来,并发出微弱缠绵的呻吟之声。

“不韦,不,不要——不要停!放进来!”她紧搂吕不韦的身躯,并努力抬起胯部,期望得到那充实满足之感。

吕不韦却是臀部上挺,不让自己被她吞噬,却也并不起身,只是一味折磨她的欲望。

王后储娥被**得面若红霞,情火难堪起来,用饮涕般地声音道:“成,成,这事也可以,但,但却不要让天子出面为好,本宫亲自认她为女便是。”

吕不韦了然一笑,伸舌在她耳垂上轻舔一口,戏谑地道:“王后可是为了日后,可以食髓知味,才认下这个干女儿?”

王后储娥一边颔首。一边哀求地道:“正是如此,这不也和了你的心愿嘛!不韦,求你,给我吧!”

吕不韦腰部一用力,胯猛地沉下去,王后储娥瞬间发出一声亢奋地欢叫。

吕不韦慢慢上下动作起来,体味着肌肤与肌肤间,那最最紧密的接触与摩擦。

等得王后储娥已是星眸半闭,如梦似醉之时,才突兀地开口说道:“其三,就是让天子把九鼎卖给我!”

“什么?”王后储娥一惊之下,竟然涌起高潮快感,紧紧用四肢缠绕着吕不韦,期待着他猛烈的冲击。

吕不韦这次没有在折磨于她,更是猛烈地动作起来,一下下撞击着她体内桃源尽处的花心。

“反正天子早已打算卖出九鼎,卖我不是更好,可以得到一个长期的财物来源!”吕不韦缓慢地说着,但他腰部的动作,却已是快似暴雨,几乎完全连接起来,没有着任何缓和与间隙,猛烈地垂打着她的花心。

王后储娥的呻吟尖叫之声,已是响策四野,肌肤潮红,香汗淋漓,直到她抽搐着四肢,紧紧的搂住吕不韦,并发出一声尖利之极的惨叫之后。才如同死去般瘫在草丛之内。

可是,满足之后的王后储娥,却并没能得到解脱,吕不韦依然猛烈地冲击着,她现在几乎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脱力而死,虽时有着被吕不韦蹂躏而亡的可能。

“求你,不要,不要啊!我,我不行了,再弄真的要死掉了!”王后储娥惊恐地呼喊道。

吕不韦却是依旧淡然地道:“王后满足了,但我却还没有得尝所愿呢,怎好如此就停下!”

“这,这事我会告之天子,并且,并且会帮你劝说,鼓惑他把九鼎卖给你!”王后畜娥面色瞬间苍白起来,微弱无力地说道。

“如此甚好!”吕不韦笑道。

吕不韦继续抽插了百多下,才一泻千里,把精华再次浇灌在大周天子正妻,王后储娥的花心之内。

两人又搂抱一会,才站起身来穿戴衣装。

“你的三个条件,我都会告诉他。而且也会极力让他答应下来。但是,你会付出什么呢?直接点说,你会给天子多少的财物!”王后储娥缓缓说道。

吕不韦想了想,说道:“一年四万贯金钱,二万石粮,一百匹马!”

艰难穿戴完毕的王后储娥,在吕不韦的搀扶下站起,妩媚地道:“这条件很好,我想他一定会答应。但,年限上——”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只要我吕不韦不被人干掉。终生有效!”

王后储娥整个身子靠在吕不韦的身上,埋怨道:“你这坏人,怎么和禽兽一样,查点就要被你弄死呢。”

吕不韦搂着她的纤腰,抚摩着她挺翘的肥臀,调笑道:“但不知王后是喜欢禽兽多些,还是喜欢天子多些?”

“那老东西,多少年前就不管用了。我嫁了他九年,他靠着丹士所炼的药物,勉强起来了五次,也还都是草草了事!”王后储娥幽怨地道。

吕不韦笑了笑,用这极度暧昧地姿势搀扶着她,向着宫殿群处行去。

“不若,每年你别派人送财物过来,我亲往原阳去取如何?”王后储娥妩媚地道,并用**蹭着吕不韦的身侧。

吕不韦点了点头,坏笑着道:“那只怕王后每年待在原阳的时间,要比在洛邑王庭的时候,还要长上许多!”

吕不韦离开王宫的时候,已是接近傍晚,他与王后在园林内,谈判厮杀了整整二个多时辰。

等吕不韦到了宫门出,却见王子启依然在那等候,见到吕不韦过来,笑着迎上说道:“吕将军您可真是了得,这,呵呵——”

见到王子启意味深长地一笑,吕不韦也不去理会,笑道:“王子如此耐心等候,可是有何事情吗?”

王子启也不客气,直接来着吕不韦上了他的马车。

燕兴启和吕不韦一起坐下,忍不住笑道:“想来吕将军还未吃饭,咱们二人找个地方坐坐,边吃边谈如何?”

吕不韦却是提醒他道:“吃饭倒是没有问题,但千万不可喝多,有些事情酒后说出来,只怕大家都记不牢靠。这样反而不好!”

王子启感激一笑,点头道:“吕将军确是至诚之人,您既然如此说,启这心里却更是落了底。”

这间‘落云轩’看门面和气派,可能也算得上是洛邑数一数二的好去处。

王子启在里面定的位置,是个内外三层的大套间。

最外面是一个温泉水池,其内烟气缭绕,甚有氤氲之感。穿过装饰简洁地长廊,便可直接抵达,吃饭饮酒的厅房。

里面吃饭喝酒的主间,其实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大大的床榻,完全彻底的陈列在房间之内。

正中是个类似舞台的凸起,应该是表演歌舞之用,但吕不韦却觉得,这样的距离之内,表演脱衣艳舞的可能,却是更要多些。

围绕着舞台的东北两处,分别各摆方了两张大大的席案。房间的西边墙壁之上,分别开着几个门洞,里面是数间雅致的卧室。

吕不韦有样学样地随着王子启,除去身上的衣物,先进了温泉水池之中,开始沐浴起来。

门外走入两位美丽女郎,身上都只穿着半透明的粉色娈衣,蒸汽萦绕之中,更显妖娆多姿,妩媚动人。

王子启笑道:“这些女子都是秦国征讨川蜀,被俘虏来的奴隶**,低价买回之后,经过挑选培训,那番滋味必然与吕将军过去所体会的美女不同!”

吕不韦一愣之下,与之齐声哈哈大笑了起来,吕不韦如今应付这些场面,已是毫无尴尬之感。

吕不韦也没有想到,这些女子竟然都是川蜀国之人,那就是后世的所谓川妹子。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想起后世的某一国内著名歌唱家,那可是全国人民都喜欢地美女!(小黄飞说过地^_^)

几名女郎伺候两人沐浴完毕,分别换上白色棉袍来到厅房之中,身下床榻居然温暖无比。

王子启见吕不韦疑惑,忙解释道:“这张床榻是根据东胡的大炕做成,下面筑有炉灶。”

酒桌上摆好了几样精致的小菜,王子启端起酒杯,对吕不韦万分郑重地道:“这酒乃是黄蔍所泡,有补肾强身之效,吕将军马上就会知道,本王所言绝对非虚!”

两人边聊着闲话,边开始吃喝起来。

等两人已是吃了小半个时辰,酒足饭饱之时,那两名川蜀美女,已是开始除去身上那薄薄地娈衣,之后分别来到两人身边,整个厅堂之内,顿时一片春色盎然。

吕不韦身边的美女,踡伏在他的腿侧,软糯的香舌沿着他的足尖,恰到好处的开始舔弄。

王子启‘啪’的一声,拍打在他身边美女,挺翘雪白的粉臀之上,顿时白嫩地肌肤之上,多处五根红色的指印。那美女‘嘤’地叫了一声,婉转娇柔到了极点,累得吕不韦一口酒险些呛出来。

王子启笑道:“川蜀女子的臀部丰满,腰肢纤细,双腿颀长,肌肤更细嫩润滑,确实是玩物中的上品!”

他句句不离川蜀二字,想来其中定有用意,吕不韦不由轻轻皱了皱眉,推开了身边那名女子,心思已是转到川蜀之地上。

王子启已是笑着,揽过身边的那名美女,上下大肆其手。

见到吕不韦思索的神色,王子启却又是转移起话题,微笑着道:“不过这只是外观,若是不去亲身体会一下,吕将军绝对想不到,这川蜀美女的好处。幸亏西秦已经将川蜀沦为属国,不然的话,我等岂能享受到如此的妙品!”

吕不韦双目半合半开,淡然说道:“王子真是好兴致,竟然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消遣,但不知这里,是否有着其他什么用意吗?”

王子启微笑着道:“我就知道万难瞒过吕将军,启确是有事相求!”

吕不韦见王子启将要抛白,却又是哈哈大笑着道:“谈事不急,先享受一番,再谈也是不迟。这美女当前之下,若不及时享受一番,却是可惜了这良辰美景,艳若桃花地女子!”

两名川蜀美女,倒在床上齐声娇笑起来,其声确是悦耳万分,宛若黄鹂清鸣。

王子启目光一呆,接着却是摇头道:“吕将军真是人中之龙,连续——呵呵,佩服!佩服!”

吕不韦知道他意之所指,是自己与王后储娥私会良久之事。却也不去解释辩驳,这等事情就算是天子知道,吕不韦也是心中无惧。吕不韦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这王子启为了讨好自己,也可谓是用心良苦,等待自己许久不说,竟然还拿自己与其父之妻,开起如此香艳的玩笑。

见到吕不韦得意之色,王子启一旁轻声问道:“吕将军,宫里那位表现,您可还算满意?”

吕不韦笑道:“还酸是差强人意,不过……这宫内之人,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极品!”

王子启向怀中的美女,粉臀之上又拍了一记,甚是得意地道:“去,将我给吕将军特地准备的两位美女,请出来让吕将军见识一下!”

那美女娇嗔道:“王子好生偏心,来到这里,居然还自己带着女人过来!”

王子启发出一声大笑,笑着摇了摇头道:“吕将军是什么人?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名人雅士,品位自然更是比起旁人,高出一筹才是,自然要用极品之物款待!”

吕不韦心中明白,眼前的一切,分明是王子启的预先安排。他向自己示好的目的究竟何在?难道是想通过自己,得到些他渴望得到之物,或者是些别的什么?

两名身穿紫色长裙的美女,在刚才那名女子的引领下,来到厅中。

两人身材绝佳,样貌竟然有十分肖似,俱是满面春风,皓齿嫣然。紫色长裙的领口,开得甚低,露出半边雪白丰盈的玉乳。透过薄纱,依稀可以看到,她们纤腿的完美曲线,细腻圆润的纤纤玉足赤luo,足趾晶莹。

王子启见到吕不韦的神情,试探着道:“这两位年方十八,名叫妙云、妙烟,是出生于川蜀之地的孪生姐妹,从小就在教坊被精心培养,如今尚是处女之身,启特意带来送给吕将军。”

妙云和妙烟嫣然含笑,分别来到吕不韦的身边跪下,长裙之内竟然空无寸缕,纤长的玉腿靠在吕不韦的身侧,充满惊人的弹力。

王子启笑道:“吕将军今晚,可以感受一下她们的一起飞之术,虽然她们尚是处女,却自小被教坊训养,本王完全可以保证,比起宫中那位定然美好万分,您试过之后一定会乐不思蜀!”

二女一左一右搀扶着吕不韦,来到房间之内,对于王子启的这份好意,吕不韦实在是无法拒绝,也不愿意去拒绝。此人如此对待自己,绝对是有着不同寻常之事,将要与自己商谈。

来到室内,妙云一双明眸水汪汪地望着吕不韦,缓缓向下屈身,用檀口咬住吕不韦的袍服系带,一点点轻轻扯开。

妙烟却是一双纤手,从身后抚摸着吕不韦的前胸,温软的香舌,沿着吕不韦的颈部,轻轻柔柔地吻落,充满弹性的**,更是从身后挤压着吕不韦的脊背。

两女分别从上下,向吕不韦的身体开始进军,如此享受之下,吕不韦舒服的就快要呻吟起来。

灯影突然暗淡了下来,三人彼此的躯体,已是迭合在一起,诱人的激昂节奏,回荡在温暖的空间之中……

这场欲海搏战,让吕不韦仅享房中之乐,两位孪生美女,果然如王子启所说的那般曼妙。尤其是破第一次之时,那苦中带乐,令人欢娱地呻吟哀唤,更是令吕不韦有着万分的满足之感。其中的愉悦欣喜,只有亲身感受之后,才能彻底明白知道。

三人彼此交缠着睡在一起,两女带着满足与痛苦的神情睡去。

吕不韦不由得又想起,目前自己在洛邑待办之事,以及原阳秋后重要的边境贸易。自己必须尽快,处理好洛邑这里的所有事情。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原阳,利用各诸侯国之间微妙的关系,以及中原与草原的僵持对峙,达到左右逢源,力图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使自己发展壮大起来。

清晨吕不韦醒来之事,两女仍然没有起身,想来是昨夜被吕不韦,那狂猛地表现,弄得疲惫不堪。

来到厅内之内,王子启正在悠闲自得喝着茶水。

吕不韦在他对面坐下,王子启为其倒上一杯茶水,微笑着道:“吕将军昨夜睡得可好?”

吕不韦端起茶杯,笑道:“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王子启抚掌哈哈大笑了起来,向吕不韦点头赞道:“自古有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本王子却也不能免俗!”

王子启的直白,让吕不韦顿时心下落定,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慢慢的放下茶盏,毅然说道:“王子有话,尽管道来!”

第256章:天子?孙子?

第256章:天子?孙子?

王子启一拍膝盖。兴奋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启可就直言不讳了!但吕将军若有为难之处,我也——”

他叹了口气之后,无奈地道:“算了,既然吕将军是爽快人,那我也不再转弯抹角!昨天的一切事情,其实都是秦国穰侯魏冉托付于启,其意是想要从吕将军手里,购买些马匹,作为战马之用。”

吕不韦听了一愣之后,心中暗暗好笑起来,这王子启居然是被秦国家穰侯魏冉趋势,贿赂之的意思,却还是为了战马一事。

若是那穰侯魏冉,知道自己对于任何诸侯,购买马匹之事上的态度,都是依着商场上的平等,对于任何人也不会照顾,更不会特意的来为难谁,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次,也算是一个大好机会。自己正好可以顺水推舟,送这王子启一个人情,当下点了点头,说道:“王子请放心,既然您都开了口,这事我吕某自然明白如何处理。这样吧,你让穰侯魏冉两月之后,派人去原阳购买马匹便是,当然别忘记带上足够的金钱!”

王子启见到吕不韦答应,兴奋地笑道:“多谢吕将军给启这个面子,能让我如愿地促成此事,穰侯魏冉还交代过,这事能够达成的话,除了昨夜的那两名川蜀之女外,必然还有重谢!”

吕不韦和王子启分手后,才一回到客舍,还没等进门,就被周王宫里的舍人拦下,并告诉他,天子与王后召唤他前往。

看来昨日之事已是有了结果,吕不韦心下甚慰,径直前往王宫,去见大周天子周赧王姬延。

来到养颐殿前,却见到王后储娥,正在门前的花园中,采撷着鲜艳的鲜花。

她今日穿上了一袭红色束身长裙,上面精心绣有一只振翅欲飞的金凤。身处百花之中,和谐的融入满园浓浓春意。

橘色的晨光笼罩着整个花园,为千姿百态的鲜花,罩上一层柔和的光华,时而微风拂过,花瓣上的露珠,随风飘下,划出一道美丽晶莹的弧线。

从吕不韦的方向,刚好可以看到王后储娥侧面的剪影,她的目光充满了迷惘,唇角流露着淡淡的忧郁,纤手漫不经心的向鲜花摘取,却忽然发出‘啊’的一声娇呼,无意之中她的手指,被花枝刺破。

吕不韦正要上前,却见两名舍人和数名宫女,已经是慌乱地跑了过去。

王后储娥勃然大怒地斥道:“混账东西!连你也敢欺负我!”

说着,她将手中花枝,尽数扔在地上,向身边的宫人吩咐道:“把这片花园,都给我彻底地铲平!”

“王后……”

“怎么!都没听懂我说的话吗?”王后储娥重重的拂下衣袖。转身向宫内走去,这才看到殿外的吕不韦。

当她望到淡笑着的吕不韦时,俏脸之上虽是余怒未消,但确迅速的升起两团潮红,柔声唤道:“不……吕将军!你来得却是真早!”

吕不韦轻咳两声,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道:“天子与王后相召,吕某怎敢迟来!”

王后储娥点了点头,率先向殿内走去。

王后储娥诱人的胸部,仍是不断上下起伏,吕不韦的眼光,情不自禁在上面多看了两眼,却正碰到她迎来的目光,忍不住心里yin念顿升。

王后储娥看到吕不韦的反应,目光渐渐迷离了起来,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你过了今日,是否就要马上离开洛邑,回去原阳?”

“王后是希望我走,还是希望我留呢?”吕不韦轻笑着道。

他更是随即反应过来,看来自己的条件,周赧王姬延已是全盘答应下来,不然的话,王后储娥也不会有此之言。

吕不韦笑道:“王后,这*宵苦短,也不知何时——但等你到了原阳之时,我自会好好‘招待’你一番。”

王后储娥意味深长的转头,深情款款地望了吕不韦一眼,柔声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只知道贪图床地欢娱。其他的事情完全,却都会抛在脑后。”

吕不韦自然知道她意中所指,看到她明艳的容颜,不免又是一阵心猿意马,低声说道:“王后,难道您还有别的什么想法?若是还喜欢四野之下**,不韦也定当再次满足于你!”

王后储娥被说的轻‘恩’一声,显然已是有些情动,但随即清醒过来,并警惕地问道:“昨日,王子启如此急着找你,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吕不韦点了点头,这才将王子启的事情,向王后储娥简略地说了一遍。当然,叙述之中,吕不韦自然会去忽略,那香艳招待的细节,也好免得这战国第一夫人,升起嫉妒吃醋之心。

王后储娥点了点头,美眸频转之下,已然说道:“恩,我说他一直怎地过得如此潇洒,完全不受如今王族落魄之困绕。原来是搭上了穰侯魏冉的路子。这西秦相国也真有意思,一个落魄的王孙,他为何会如此笼络呢?”

吕不韦淡笑着道:“其中道理还不简单,这叫长线投资,虽然如今王子启一无是处,但若是有一日能成为天子,好歹是占了天下共主的名义。这穰侯魏冉看来确也不是简单人物,竟然懂得利用任何人都不注意的潜力资源。”

王后储娥冷笑着道:“就算是王子启日后真能成为天子,那又有什么用处,如今的天子除了个名位之外,还有些什么!”

“一个名位。这就足够!你要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嘛!就算西秦抢夺得中原之地,但只要周天子没有退位让出九鼎,那他这天下,也算得之不稳!”说到这里,吕不韦猛地反应过来,惊道:“糟糕!穰侯魏冉目的也是九鼎!”

王后储娥初始还没觉得怎样,但见吕不韦那吃惊之色,却是明白过来几分,她满怀深意的望着吕不韦,笑道:“穰侯魏冉在意的东西,不韦你不也在图谋吗?看来不韦你的志向却也是不小啊!”

吕不韦呵呵笑道:“我只是一商人之子,自然注重投资之道!日后若是谁能统一得了天下,我就把九鼎一送,这样一来,起码跑不了个王侯之位啊!”

王后储娥也笑了起来,望着吕不韦指了几指,却没有再去讨论此事。

这时舍人却在门外,大声喊道:“天子驾到!”

王后储娥的秀眉,终于完全舒展开来,看来周赧王姬延毕竟是想清楚了,面对着填饱肚子问题的时候,他已是彻底地忘记了祖先的嘱托。

身穿大红深衣的周赧王姬延,和王子启并肩走入宫内,吕不韦慌忙起身施礼。

周赧王姬延淡然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吕将军无需如此客气。”

二人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向吕不韦很是客气地举了举,敬起茶来。

吕不韦忽然留意到,王子启的眼力,竟然带着一丝躲避尴尬之色,这让吕不韦心中不由得一颤。

难道自己真的猜中,那穰侯魏冉所图谋之物,也是周武王所铸之九鼎?

周赧王姬延清了清嗓子,说道:“吕将军,你提的条件,本天子深思熟虑之后。基本已是再无问题。但是——关于九鼎之事上,咱们却还要探讨一下。毕竟那是祖先所留之物……”

吕不韦冷笑着站起,沉声说道:“给脸不要的东西!好,你那九鼎尽管给西秦留着,看我吕不韦能不能让你这周氏王朝,彻底的灭掉!”

见到殿中三人都是惊惧,吕不韦伸出手指晃了晃,继续道:“别拿我吕不韦当傻子,实话告诉你,我许诺一年给你的财物,完全够我收买到山贼土匪,彻底让你这苟延残喘的大周王朝,彻底毁灭干净。到那时——哼!”

周赧王姬延见吕不韦先是咒骂,后又是威胁,不由脸色猛然一变,随即却又迅速回复了正常。

王后储娥的美眸之中,却涌现出无限地幽怨。

王子启面色也是如土,慌乱地遮遮掩掩,很是怕吕不韦把帐算到这里头上。

吕不韦一直在留意三人的表情变化,先是将注意力集中在王子启的身上,走了过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恨声道:“好好享受穰侯魏冉给你的好处,恐怕你能享受的时日也是不多了!”

王子启听后,身体一颤,忙拱手求饶道:“吕将军饶命!此事与启根本毫无关系,完全是我父王的意愿,我——”

周赧王姬延见王子启,竟然当面出卖自己,也是慌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王子启,喝道:“你,你这混蛋说些什么,滚,你给我滚!我……我几时说过要把九鼎给秦国了,我,我早就答应了吕将军,把,把九鼎送去原阳,送给吕将军的!”

王后储娥冷哼一声,望着王子启道:“你去告诉秦国之人,马上离开洛邑,若是再不离去,天子就要明令驱逐他们了。天子,哀家说得可对?”

周赧王姬延那里敢说不对,如今他最重要之事,就是熄灭吕不韦的怒火。

望着狼狈离去的王子启,周赧王姬延忙吩咐舍人上膳。其实膳食早已安排妥当,听得传唤,宫女舍人忙在外间,摆好各色早点和果品。

周赧王姬延忙满面含笑,热情万分地招呼着吕不韦,一起来到桌前落座。

王后储娥见到周赧王姬延的态度,心情好转了许多,不时讲着一些听闻来的趣事,时而还发出阵阵银铃般地笑声。

周赧王姬延对于她这卖弄风骚的行为,却是毫无不满之色,而且还满是鼓励之意,含笑看着她的表演。

吕不韦却是对此不屑一顾,只是闷声埋头吃着东西,喝着酒水。

王后储娥目光专注的盯着吕不韦,时而发出一两声会心的微笑,风姿诱人到了极点。

吕不韦忽然产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而且马上付诸实施,他的脚悄声无息的从桌下伸了出去,准确的寻找到王后储娥的纤足,用足背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

王后储娥正在说得眉飞色舞,被吕不韦一碰之下,娇躯不由一颤,刚刚夹起的点心,却又掉到了托盘之中。

周赧王姬延正期待靠她,来缓解自己与吕不韦的关系,见她如此失魂落魄,忙关切地道:“王后,你怎么了?”

王后储娥迅速镇静了下来,微笑着道:“天子,我只是被吕将军这一腔的杀气吓得,一时失手才如此失态。”

吕不韦有些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王后储娥白他一眼,纤足略向后缩了缩,却也仅仅是后退了两寸许的距离,吕不韦却是继续跟上,用脚勾住她圆润的足踝,向前牵拉。

吕不韦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王后储娥也继续谈笑风生,但她的手,却是下意识的抓住周赧王姬延的臂膀。

周赧王姬延见吕不韦依然冷着面孔,灵机一动,拂落王后储娥的纤手,说道:“王后,本天子才想起来,有些事还要忙住处理,不如你在此陪着吕将军,我先去处理政事去了。”

王后储娥与吕不韦两人,都是瞬间就明白了这姬延的用意,吕不韦心下很是坦然受之。

却不料王后储娥已是冷声道:“难道在天子心中,您的那些政事比起哀家来,却是重要许多吗?你如此离区,却是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吕不韦听着这话,自认是遭到了王后储娥的冷遇,神情黯然之至,站起身来怒道:“天子事忙,那吕某就告辞了,咱们日后再见!”

听到吕不韦的话,王后储娥却又温柔地劝道:“吕将军切莫怪罪天子,此事原是哀家的不是……”

吕不韦笑道:“吕某实在是无心再留,再留也是毫无意义,还是就此别过吧!”

说着,吕不韦却又用脚背,大胆的沿着王后储娥的足踝向上,轻轻摩擦着她的小腿。

王后储娥再不退缩,小腿并拢,将吕不韦不安份的大脚夹住,两人的目光瞬间相触,虽然是惊鸿一瞥,彼此的眼中,却是同时荡漾出一丝春意。

这种心跳中的旖旎,更加的韵味无穷,直到周赧王姬延一再道歉挽留,并万分肯定吕不韦回去原阳之时,九鼎必然与之同归,这才谗笑着起身离去。

吕不韦才把脚收回,王后储娥趁机瞥了他一眼,俏脸绯红的垂下头去。

看着周赧王姬延离开,王后储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充满惆怅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这是他故意给你我机会,让我们可以做些出格之事?”

吕不韦点了点头,诚然地道:“王后无需顾虑,他这天子日后都是由我供养,他的女人自然也算是我养之,我所养之人,我来用之,却又有何不可?”

王后储娥望着周赧王姬延离去的背影,冷哼着道:“不要说是天子,就是个寻常百姓,也不能拿自己的妻子来招呼别人啊。我这妻子和妃子、侍妾,在他眼中的地位身份,恐怕是没有任何的区别。”

说着,王后储娥又转向吕不韦,说道:“如今我和你的关系,转到了明处,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吕不韦趁机笑道:“此事不想也罢,反正我这恶人形象,已是在天子心里树立起来,也没必要再装什么好人去了。”

吕不韦向王后储娥走了一步,低声又道:“王后,咱们昨日算是**,今日可是带着天子之命,所以我们是不是……”

王后储娥冷冷望了吕不韦一眼,质问道:“不韦,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跟王子启去了什么地方吗?”

吕不韦尴尬一笑,却是叹道:“其实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王后体质赢弱了些,实在很难令我满足。但是,就算我与其他女子在一起行乐,心中却是仍然想着王后!”

“大胆!”王后储娥柳眉倒竖,扬起纤手,轻轻的给了吕不韦一个耳光。

对于她那缓慢的动作,在吕不韦眼里,简直就是慢镜头一般,若是想要躲避,起码能躲上百次,但吕不韦却甘然受之。

“混账东西,居然拿本宫和那帮烟花女子相比!”王后储娥气得俏脸煞白,娇躯不住颤抖。

吕不韦的心中却并不气愤,反而感到莫名的欣喜,她越是表现出这样的愤怒,越是表明自己在她的内心中,已经占有一席之地。

吕不韦张臂抱住她的玉腿,真挚地道:“王后可信,你是不韦心中,万般难以忘却地女子。对你的迷恋,我已是到了如痴如癫的地步!”

王后储娥听后,伸手在吕不韦脸上轻轻抚摩着,并低声说道:“疼吗!”

吕不韦仍然抱住她的双腿不放,王后储娥闭上眼睛,仰起头来默默承受。

两人间的饿气氛,瞬间变的柔情似水,情意绵绵。

忽然一滴冰冷的泪水,低落在吕不韦的脸上,吕不韦诧异的睁开双目,却见王后储娥的目光之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浓情蜜意,腮边仍有一颗晶莹的泪珠犹未落下。

吕不韦慢慢站起身来,王后储娥怜惜的抚摸着吕不韦的面庞,一双美眸中的春意,已是代替了千言万语。

吕不韦猛然将她的娇躯,拥入了怀中。

王后储娥的娇躯,在吕不韦怀中,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吕不韦抱起她的娇躯,向着内室的床榻之上走去……

走出王宫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十分,王后储娥的激情呢哝,仍然回荡在吕不韦的脑海之中。

吕不韦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对女人的迷恋,越发的平淡起来,为了自己的目的和计划,随时都可以扮演成情圣,通过欺骗女人的感情与肉体,以达到自己那卑劣地目的。

对于这一转变,吕不韦心中已是没有任何的不适。因为他很清楚,从自己拒绝成为逆行者那刻开始,自己就已是个彻彻底底的战国人。

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留下千古美名,已是他现在唯一所求!

第257章:公子,又见公子

第257章:公子,又见公子

蒋涛拒绝了孔穿给他准备的马车。独自向着外面而去。

他很清楚,这也许是自己唯一一次,可以漫步在大周战国洛邑街头的一天。

走着走着,渐渐来到僻静之处。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只有他独自一人,悠闲地边走边想着心事,勾画着自己未来美好的蓝图。

陡然之间,前面传来一阵惨叫声,蒋涛一怔,快步走了过去。

却见一个老者倒在地上,口中正流着鲜血,人却已是不能动了。

一个妙龄少女,正趴在老人的身上,悲切地放声大哭,而她的旁边,却站着一个身穿华丽深衣之人,带着十几名侍卫食客,还在指着那倒地老者破口大骂。

蒋涛慌忙走上前去,蹲身弯腰,试探起老者的脉搏,却觉老者脉息皆无。已是气绝人亡。

无奈叹息一声,蒋涛站起身来。

那少女痛不欲生,依旧抱住老者的尸体大声啼哭,呜咽声中,勉强可以听出“爷爷,你死得好惨”之类的话。

蒋涛抬头看向那华衣之人,拱手问道:“这位先生,能否请问一下,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人三十余岁年纪,长得不丑不俊,只是满脸的横蛮之气。打量了下蒋涛,见他一身穿戴打扮高雅,而且俊朗非常,显然并非寻常百姓。虽是心中不耐,却也不想多惹是非,但还是不客气地道:“这等下溅之民,实在是不识抬举!这其中的原委说了你也不懂,兄弟勿要参合,免得惹祸上身!”

蒋涛其实只不过随便一问,没想到却惹来这隐带威胁之语,不由微微一怔。

蒋涛打躬作揖,陪着笑道:“这位先生,小人不过是路过而已,还请先生海涵!”

那人却只是哼了一声,不屑地将手向大道远方一指,狠声说道:“快些离去便罢,别在这里碍眼!”

蒋涛一面皱眉。一面疑惑地道:“光天化日之下,王庭洛邑之地,老者当街暴亡,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问却都不可以了!”

见到恐吓不成,那人显是一愣,抬头望见蒋涛那微皱眉头的样子,却是心中一颤。

蒋涛毕竟是经历过杀伐阵仗之人,身上难免带有暴虐之气,皱眉瞪眼见已是杀意勃勃,寻常之人怎能禁得住。

那人犹豫一下,才勉强地说道:“那个拉琴卖唱的老家伙不长眼,竟然昏头昏脑,撞到我的车驾之上。刚才我在酒肆刚与人吵架回来,心里正不痛快,随手一棍下去,就把这老家伙打咽可气。”

那人虽是粗略说了一遍,却已是听得蒋涛心中大怒,断然喝道:“岂有此理,只不过是为了这等小事,你便杀了一个老人?你这混货到底是何方神圣,当这洛邑城中。就没有人敢管你这事吗?”

那人一听面色大变,正待发作,却已是上来几个路过之人,都上前来拉着蒋涛,把他拖到远处,这才慌忙地摆手道:“先生低声!切莫被那公子子姜听到了,那可真是引祸上身啊!”

蒋涛心下大奇,问道:“公子?他是何国公子?”

一个中年人遮口道:“他是西秦公子,虽然名义上是质子身份,但实际却是这洛邑一霸。与王子启更是关系密切,实在是招惹不得啊!”

这个时候,公子姜却已是把那伏尸痛哭的少女抓了起来,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见她生得貌美,yin笑着道:“小模样儿生得还挺招人稀罕,跟我回去吧,公子会好好体贴于你,一定会弄得你舒舒服服!”

那少女哪里肯依,只是大声地哭叫,想要用力推开公子姜。却无奈被公子姜抓得紧紧,情急之下,一爪抓了过去,在公子姜的脸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公子姜勃然大怒,狠狠一个耳光抽去,将那少女打翻在地。回身上了马车,指着地上的少女骂道:“给脸不要脸的骚货!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带回府里,让本公子将这野丫头。好好调教一番!等公子我玩够了,就赏给你们快活,每人皆是有份!”

说罢,便要催车夫欲行,将这些麻烦之事,都丢给身后的侍卫食客们。

那些侍卫食客们一听之下,眼内纷纷冒起yin光,同时一拥而上,就打算当场拿人。

忽然,眼前光影一闪,一个人已是拦在那少女面前,满面鄙夷之色,望着众人轻声喝道:“你们这些狗东西,还真是够凶狠啊,把人家的爷爷打死了不说,还要抢人回去yin弄!洛邑城中,是你们可以随便抢男霸女的吗?”

虽然天子周赧王姬延落魄,已是沦落得一塌糊涂,但在洛胰一般人等,却还是真不敢随便抢男霸女。可是这位西秦公子姜自然不同,他身后站着的,可是有兵甲天下第一,强大无匹的秦军做后盾。

旁边围观之人。见公子姜这面人多势众,蒋涛必然将被一拥齐上打死,无不哀叹这年轻人太过莽撞,自己上去找事,这岂不是要惹祸上身么?

可是看到那么多人围住蒋涛,围观之人已是不禁胆寒,只能小心地躲在暗处,不让那群公子姜的手下看到自己。

公子姜正在恼怒之中,看到刚才那个青年,竟然又上来架梁子,不由更是勃然大怒。指着蒋涛喝道:“狗东西,本公子已是打算放过了你,你却还敢凑合上来!给我打!打死他!”

说话之时,他已是将手中,那根染血的短棍,用力掷了过去,砰地一声,向着蒋涛砸了过去。

蒋涛略一闪身,已是轻易避开那根短棍。

这时那群侍卫食客,却已是趁机一拥齐上,纷纷高举长剑,齐齐地向着蒋涛的身上招呼过来。

蒋涛虽是一上来,便失了先机,但凭着他的身手,这些三脚猫都算不上的家伙,怎能挡得了他。

砰砰连声,蒋涛已是随意连出几拳,既无招更无式,但却已是打得那些侍卫食客,头晕目眩,几乎跌倒在地。

那些侍卫食客一边乱打,一边放声辱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更有一名带着修为之人,上前挺剑便刺,剑光闪闪,直指蒋涛胸膛。

蒋涛冷哼一声,慌忙闪身躲过剑尖,飞起一脚,将那挺剑刺来的家伙,踹翻在地。更是劈手夺了一个侍卫打来的棍棒,狠狠一棍打将下去,已是将那家伙头骨打裂,鲜血洒了身后之人一头一脸,那倒霉蛋已是捂着头,嘶声惨嚎起来。

蒋涛大怒之下挥棒,虽是没有施展任何技击之术与内力。完全凭借身体本身之力,但手中却还是木棒如疾风般连环扫出,噼啪连声,打在那些侍卫食客的胳膊、肩膀和头面之上,砸得他们痛呼连声,一个个纷纷向后倒退,当啷之声不绝,手中兵器已是洒了一地。

在蒋涛身后,被他身体遮护住的少女,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知抓紧蒋涛的衣衫,就象溺水濒死之人,抓着那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公子姜大怒,却又忌惮蒋涛的厉害手段,不敢上前,只敢离远,指着蒋涛大声怒骂,威胁要翻出他的底细,将他一家满门诛除,绝不放走一个活口。

这个时候,就算他想放走蒋涛,蒋涛却也绝对不肯放他离开。

蒋涛冷笑一声,正要上前一棍将他打倒在地,忽然听到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见有一队巡逻的城卫军士兵,从远处快步跑了过来,为首的城门卫旅帅,大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洛邑城中打架斗殴?”

一个害怕蒋涛的厉害,躲得远些的侍卫食客,慌忙迎了上去,马上表明自己一行人的身份。

那城门卫旅帅闻声一惊,走上前来,对公子姜躬身行礼,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公子姜在此,小人城门十二卫旅帅吉悫,在这给您见礼了!既然是公子姜在此,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小人先行告退,他日再等门到府上拜望!”

放在平日里,公子姜带着一众手下,打死打伤平民百姓,占尽上风之时,自然不希望有巡逻士兵来管自己的闲事。可是现在看到这些巡逻士兵来了,他立时精神一振,喝道:“吉旅帅,你来得正好!那边有个逆贼,在大街上,口出无君无父之言,还道他日匈奴大军来到,定要将洛邑城化为一片火海!这个贼子,必然是匈奴派来的奸细,还请吉旅帅率军将其拿下!”

吉悫心里一惊,举目看去,却见一个英俊青年身穿紫衣,手执一根沾血木棒,正满面怒色地护在一个妙龄少女身前。而地上还躺着一个死人,头发花白,衣衫破烂,身边扔着一个竖琴,显然是个卖唱人的打扮。而不远处,十几个侍卫食客都手执兵器,向那青年怒吼咆哮,许多人身上有已是血迹斑斑,显是吃了大亏。

吉悫当下心中就明白过来,猜出这公子姜定是抢人未遂,打死了一个卖唱的老头,却被这个青年打翻了不少手下,心中不由讶异。

这少年看上去身材虽也魁梧,但毕竟太过白净文弱,竟然能打倒这么多人,显然是个修为不弱之人,但却不知是何宗家学派的弟子。

虽然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已是善恶立判,吉悫却为了自己前途着想,还是拔出腰上的剑,大吼道:“好大胆的奸细,竟敢到天子脚下的洛邑城中撒野!兄弟们,将他给我拿下!”

“住手!”蒋涛放声吼道,声若雷霆,将那些一拥而上的兵丁,震得都是停住脚步。

蒋涛指着公子姜,怒声道:“这个混蛋当街抢人,杀人害命,你们不管!我看不过去,上前评理,你们反倒抓起我来了不成!”

吉悫明知他说的必是真话,却也不肯为了这个面生青年,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若能攀上公子姜这棵大树,飞黄腾达,便有了希望,当下挥剑大喝道:“胡说!分明是匈奴派来的奸细,想要刺探中原军情,被公子姜发现之后,便意图杀人灭口,袭击公子姜!兄弟们,给我上,死活不论!”

公子姜忙叫道:“这个小子死活不论,女的却一定要留下来,拷问内情!”

吉悫连忙修改自己的命令,向士兵们大声吼道,一定不能伤了那个女子,好让公子姜能从容拷问,她们这些奸细的内情。

看着手执长矛,蜂拥而至的士兵,蒋涛怒极反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们是蛇鼠一窝,竟然当街行凶,这个洛阳,简直是万恶之都!”

蒋涛若挥开木棒,杀出重围也不是太难,可是那样却无法护住身后的女孩。

危急之间,蒋涛一把握住少女的手腕,拖着她向前冲去,手中木棒狂挥,乒乓一阵乱打,砸翻挡在面前的侍卫,来到公子姜马下。

公子姜正在大声叫好,比手划脚指挥着士兵,上前捉住蒋涛,好让自己狠狠折磨他一顿出气。心里在策划着狠狠凌虐那女孩整整一夜,再让手下们把她弄死,扔到河里去毁尸灭迹。但转瞬之间,突然看到蒋涛,已经带着那女孩冲到自己马前,不由大惊,举起马鞭便向蒋涛头上抽落。

蒋涛木棒如风般挥去,正要一棍打碎他的手腕,突然听到身侧风声响起,一枝长矛破空刺来,枪势强劲,非同一般。

蒋涛心中暗惊,不及伤敌,回棍挡架,当的一声砸在枪头上,将矛尖挡回,再看那挺矛刺来之人,却正是那旅帅吉悫,吉悫已被他迅猛一棍,震得倒退了数步,双手麻木,吃惊地看着他。

马鞭凌空打来,蒋涛头向旁一闪,啪地打在他的肩上,立时便将衣衫抽破。蒋涛回手一扫,砰地一声,砸在他的腰间,将公子姜一棍打落车下,手中马鞭已是远远扔了出去。

蒋涛暗叫可惜,刚才若非吉悫从旁偷袭,引开他的心神,这一棍便是不打断他的手腕,也要让他半身不遂。正要转到马的另一侧,再给公子姜补上一棍,大批的巡逻士兵,却已经围拢了过来,长矛如林,无数矛尖闪着寒光,同时他向刺来。

蒋涛木棒连挥,丁当一阵乱响,挡开刺来的无数矛尖,劈手夺过一枝长矛,挥矛一阵乱打,将众兵丁逼开,回身抱住那少女,将她放在马上,自己一边挥矛逼退兵丁,一边翻身上马,抱紧少女,策马转身,向远处黑暗的方向奔去。

那个方向,防守的都是公子姜手下的食客,见他手中长矛挥起,很是神出鬼没,都是不敢上前抵挡,只是虚张声势地大叫,眼睁睁看着他逃走。

公子姜躺在地上,被奔马踩了一脚,痛得眼泪滚滚,整个身子蜷成一团,痛苦呻吟不已。

蒋涛斜倚在床头,默默地坐在那里,任由刚救回来的少女给自己上药。

少女俏丽的脸上,一片平静,偶然有悲伤之意在脸上掠过,却并不哭泣,只是安静地替蒋涛脸上、身上敷着药。

屋子里静寂许久,蒋涛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在洛邑还有什么亲戚吗?”

少女颤抖了一下,低头说道:“妾身何小荷,随祖父从川地逃难到此,卖唱为生。不想今日在街上冲撞了那公子姜的马车,导致祖父被当街打死。现在妾身已是无亲无靠,若非大哥相救,妾身已是落入虎口,在此拜谢大哥救命大恩!”

她盈盈拜倒,恭敬地叩首致谢。

蒋涛弯腰将她扶起来,见她相貌娟秀,身材苗条,一身的灵秀之气,不似寻常人家女子,沉吟道:“你可认字么?”

何小荷点头道:“妾身小时,家境尚还算得宽裕,也曾学过一些。但后来家境败落,家乡又遭秦军占领,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洛邑城中找寻活路。”

蒋涛心中暗叹,战国诸侯纷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这样的事,到处都有。只有这落魄地天子之城,尚是没有任何人看得上眼,根本没有闲情逸致来理会而已。

桌上的蜡烛突然摇曳起来,空气之中,一股阴风袭来,吹得何小荷浑身发冷,油然生出一股恐惧之意,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向蒋涛,好象在他的身边,才能感觉到安全。

……

吕不韦归来之时,鲁萍希仍然在房中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吕不韦见到她那焦急的样子,心中暗生同情之心,幸好鲁萍希遇到了自己,若是跟随在周赧王姬延,这个没种又变态的老不死身边,鲁萍希的苦楚可想而知。

她默默的从榻上站起,吕不韦留意到她的面色不正,而且双手不住颤抖。

吕不韦关切地道:“你怎么了?我去找医者!”

鲁萍希凄然一笑,说道:“不必了,你这时才回,想来事情的结果并不如意,我——”

她美目之中挂出泪痕,绝望之色昭然,吕不韦掏出手绢,为她轻轻地搽拭着。

鲁萍希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一颗晶莹的泪水,再次重新滚落下来。

她轻移莲步来到案几前,拿起酒壶倒了两盏,柔声说道:“明**我就将分别,饮了这盏酒,也算是你我相识一场的缘分。”

吕不韦见她如此绝望,只想从根本上来对她进行劝慰,所以说道:“萍希你风华绝代,不韦就算倾尽全力,也必然不会让你有所遗憾。”

第258章:吕侯

第258章:吕侯

鲁萍希凄惨一笑。说道:“风华绝代?那又有什么用呢!古来的妲己褒姒那才是真正的绝世美女,但结果呢?还不是背负上千古骂名!”

鲁萍希说着,缓步来到屏风前,一双幽怨的剪水双眸,望定了吕不韦,秀眉间蕴含无数哀怨,却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风情蕴藉。

鲁萍希转过身去,她的纤手忽然扯开了裙带,华丽的宫装,顺着她雪白柔滑的肌肤,缓缓滑落,她无限美好的娇躯,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吕不韦的面前。

吕不韦内心的震骇,实是到了极点,鲁萍希的举动,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吕不韦慌忙扭过头去,低声说道:“萍希,那事……”

鲁萍希轻声道:“不要起提那事,现在我鲁萍希是属于你吕不韦的!”

吕不韦的目光,终于重新落在她曼妙无比的娇躯之上。却见鲁萍希娇如艳雪的脐下肌肤上,竟然刻画着一幅很是秀美的画卷,内心没来由的一阵悸动,这等隐秘之地竟然会有纹身,实在是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鲁萍希漠然地道:“自从我离开曲阜,踏入这西行之路的那一刻起,我就已是当自己死了。可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回在路上遇到你,不韦,作为一个女人,我能尝试到爱,体会到爱的滋味,我,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美目之中,满是晶莹的泪光,幽幽地道:“不韦,把我当做你的妻子,还好好疼惜恋爱萍希好吗?”

她向前走了一步,诱人的娇躯,让人不敢逼视,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我爱你!”尽管鲁萍希的声音,刻意压低,可是吕不韦仍然是听得心中一动。

我苦笑着道:“萍希,我也爱你,但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然后再……”

鲁萍希却是黯然地道:“什么都别说,我只想把自己给了你,同时也得到我心爱之人的怜爱。”

吕不韦垂下头去,目光却落在,她那高耸的乳峰之上,却是再也难以移开。

鲁萍希又向前走进了一步,她的胸膛诱人的起伏着,紧张地道:“她们说,第一次是很疼的,我只想把这最疼地一次给了你,就是是留下一个纪念……”两行泪水顺着她的俏脸缓缓滑落。

“萍希……”没等吕不韦拒绝,鲁萍希赤luo的娇躯,已经扑入了他的怀中,冰冷的俏脸贴在吕不韦的颈部,无声地啜泣起来。

吕不韦轻轻拍了拍她微凉的香肩,鲁萍希的玉臂,用力勾住了他的脖子,牵引着吕不韦吻在她的嘴唇之上。

面对眼前绝望中的鲁萍希,吕不韦再也没有把持的能力,解释可以留到以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来熄灭体内的那团烈火。

吕不韦双手捧住鲁萍希充满弹性的丰臀,将她的娇躯托起,纤长的玉腿,围护在自己的腰间。

吕不韦的头埋在她丰盈的双乳之间,转身将她的娇躯,放在案几的白凌之上。

鲁萍希紧紧闭上双目,久违的羞涩,出现在她让人心醉的俏脸之上。

她用力抱紧了吕不韦的身躯,呻吟着道:“我好怕?”

在此时的情况之下,已经由不得吕不韦多想,他低声地道:“别怕!疼过一下之后,就会很舒服了!”

吕不韦轻柔的吻住她的嘴唇,小心的侵入了她的娇躯。鲁萍希尖尖的十指,用力的掐入吕不韦的肌肤,她因为瞬间突破的疼痛,发出一声轻吟。

霞光从窗格照入房内,默默见证着两人间这场绮丽的缠绵。

鲁萍希随着吕不韦越来越激烈的侵入,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她的娇躯,近乎痉挛的攀附在吕不韦的躯体之上,汗水从吕不韦的身躯上,滴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又滑落在白宣之上。

鲁萍希的娇躯,终于软绵绵的瘫软在白凌上,她的肌肤上,透出的嫣红,久久未能褪去。

两人整理着衣衫,却见那洁白的白凌上,早已印上了点点处子的落红。鲁萍希理好云鬓。目光落在那白凌之上,一时间娇羞无限,他将那张白凌折起,小心的收入怀中,深情地道:“不韦,萍希永远都是你的女人……”

鲁萍希美目流转,荡漾着浓浓春意,初成小女人的她,举手投足之见,都透露着一种娇羞诱人的风韵。

吕不韦心中一动,唇角带笑,边抚摩着她那诱人的身姿,边淡淡地说道:“那事已经谈妥,明日王后储娥就会来降召,收你为义女。”

……

吕不韦正向着蒋涛的房中行去,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蒋涛房中,怎么会有女人说话的声音?难道这小子拜入师门没有几日,别的本事还没学成,却先学会了为师我这泡女人的手段?

吕不韦轻咳一声,行了进去。

蒋涛见师傅回来,忙迎上前,见到吕不韦那询问的目光,忙将少女的身事学了一番。

吕不韦听到竟然是秦国的公子。不由又想到了日间,秦国企图与自己抢夺九鼎之事,心中火起,冷声道:“蒋涛,你跟着师傅学得再好也是没用,没有杀过人的刀,永远算不得是好刀!学来的杀人手段,不用一用,永远也不知道它的优劣!师傅现在去带你杀人,你可愿去?”

蒋涛想也不想地道:“当然要去!”

但接着,蒋涛却是好奇地问道:“师傅。咱们去杀谁啊?”

吕不韦笑道:“才听了这小姑娘的事情,你说咱们去杀谁?”

“是杀那公子姜?!但他可是秦国的公子,想来……”蒋涛不由犹豫起来,他虽然很是可怜那少女,但却也不想为了她,而给师傅引来厉害的敌人。

“哈哈,怕什么,早晚咱们师傅连带着秦国都要灭去,现在就先杀它个公子,算是磨磨刀好了!”吕不韦说完,转身而去。

……

公子姜此时,正躺在床上,只觉身上的伤处,疼痛难忍,让他忍不住放声怒骂,将蒋涛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只恨自己没能逮到他,否则的话,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床边,面色阴沉的王子启,冷冷地看着暗处,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王子启沉吟半晌,向公子姜问道:“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长的什么样子?”

公子姜咬牙叫道:“看清了!他长得白白净净,个子不高,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可是手爪子上倒真厉害……哎哟,疼死我了!”

听到这里,王子启心下大定。

只要不是吕不韦那煞星,别的就都好办。然而他又马上想起,这人就算不是吕不韦,却也有可能是吕不韦身边之人。除了吕不韦带来的一干人等,试问洛邑之内,何人敢来捻公子姜的虎须。

想到这里,他又谨慎地道:“据你看,会不会是吕不韦身边之人,故意派来挑衅寻事?”

公子姜愣了一下,却马上摇头道:“我看不会!今天我出门也是偶然才想去那里。走那条路也是临时才选,谁知道会碰到那个不长眼的老家伙,撞到我的车上来!而且那老家伙那么不经打,才一棍子下去,就连脑浆都飞了出来,弄得我好生没趣!那个混帐小子,多半是路过此地,看到了那小妞的美色,才想上前泡妞装英雄。如果是吕不韦的人,不会这么鲁莽,就算挑衅,也得有个完整的计划才行。”

王子启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应该就是个无知小子,不知我天家威严,不识公子的手段,因此才敢上来挑衅。哼,我姬启可是天家正统,公子是我的朋友,在这洛邑之地,岂能容得这样的混帐前来撒野!你放心,本王子一定要把那个小子逮出来,交给公子发落,你喜欢怎么出气,都由得你!”

公子姜精神一振,叫道:“好,只要逮到他,我就先剁了他两只手,再剥了他的皮,看他还敢不敢跟老子叫板!对了,要不要去和天子知会一声,让他派人发下抓捕之令,去捉拿那个小子?”

王子启摇头道:“老家伙为人太过懦弱,今天又受了吕不韦的惊吓。现在只怕还在浑身发抖,你去求他,岂不是让他更加害怕!倒不如我直接去找十二城门卫,将那个歹徒的相貌描述出来,让他们帮公子查探,看在本王子的面子上,他们一定不会敷衍差事。”

公子姜连连点头,并叫道:“还是王子的主意好!嘿嘿,我抓到他以后,剥皮,抽筋,灌水银,什么法子都让他受一遍!”

正说得高兴,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黑影站在外面的黑暗中,一动不动。

王子启微皱眉头,沉声问道:“什么人,是王侍卫长吗?”

那人迈步缓缓走进房间,淡然说道:“你带来的奴才,都躺在外面,已经不能再回答你的话了。”

公子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指着来人,大声惊叫道:“原来是你这混帐东西!王子,就是他打伤我的!哎哟!”却是用力过猛,又扭到了腰,一头扑倒在榻上,只是用一双暴眼,恨恨地看着这胆敢找上门来的仇敌。

王子齐站起身来,借着烛光,仔细打量着这名公子姜口中的悍勇少年。

出乎他的意料,这少年看上去并不强壮,反而有些瘦弱,英俊白皙的面庞,看上去有些苍白,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这让王子启暗自惊疑,他是怎么闯到自己府中,又摆平了自己得力的十几名侍卫。

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穿戴不凡,而且还能有本事,在自己府中随意进出,并且毫不畏惧自己权势之意,自然不会是普通之人。

想到这里,王子启不由微微后悔,实在不该支持公子姜,继续招惹这等不知底细的人物。

王子启一生中经历的事情多了,当下也不露出害怕之色,拱手笑道:“请问阁下何人,到此何干?”

蒋涛淡然微笑,目光看向榻上怒视着自己的公子姜,冷冷地道:“这混帐在外面抢男霸女,杀人害命,你这做王子的,不会不知道吧?”

王子启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这些事他当然知道,只是西秦甚强,别说是对待这洛邑的普通百姓,就是进了天子王宫,也是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做这样的事,在他们两人眼中,完全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王子启有时会想,若是天子可以一直保持武王时的强势,自己这高贵地王子,比起公子姜来,做地坏事只怕会是更多更出格。

不过,对于一个可以潜入他府邸能力的人,又据称是能在数十兵士包围下,孤身冲出重围的小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这样指责的话来,王子启却是不能不慎重以待,眼珠一转,拱手笑道:“这是本王子失察,疏于管教权责,明日一定会禀明天自,好好处置这秦国质子,以儆效尤!”

蒋涛脸上露出一丝不信的微笑,淡然说道:“不必了!今天晚上,你这王子就与这秦国的公子,一同去上路吧!”

王子启脸色一变,放声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王子面前口出狂言!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他的声音,叫得极响,却是无人应声。

王子启小心地绕过蒋涛身边,跑到门口,放声大叫起来。

许久之后,还是没有人回答他,整个府邸之内,就仿佛是一片坟墓一般寂静,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王子启的脸色,终于变得惨白起来。眼珠在眼眶里一转,王子启突然迈开大步,向着黑暗中逃去。

一股强大的力量,迎面推来,将王子启重重地推入屋内,砰地一声,摔倒在地,后脑撞到了案腿,几乎将他直接撞晕过去。

蒋涛回头看着王子启,淡然冷笑,如同正在看着,一个不自量力的可怜蝼蚁。

这个时候,公子姜已经悄悄下了床,强忍着腰部的伤痛,举起自己身边带着的短剑,就要狠狠地砍在蒋涛的头上!

却是一阵惊人的力量,扑面而来,公子姜突然浑身一麻,一只手掌,已是凭空出现在面前,狠狠地向他面上袭来。

公子姜的脸上,重重挨了一下,一头扑倒在地,痛苦呻吟,血流满面,脸骨下凹,几乎当场被打死。

吕不韦的身形,终于在屋内出现,笑着地蒋涛道:“蒋涛,快点把事情办妥,师傅我还忙着回去睡觉呢!”

蒋涛恭敬地道:“师傅放心,弟子马上就处理掉这狗屁的王子!”

王子启见到吕不韦之时,已是软倒在地,不住地作揖磕头,哭着求饶道:“吕将军饶命!吕爷爷饶命,吕侯——”

吕不韦见到蒋涛望来的目光,挥了挥手,转身已是出了屋子,向着黑暗中行去。

……

第二天一早,周赧王姬延连降三道旨意。

第一道就是册封之旨,直接提升赵国原阳将军吕不韦为吕侯。吕不韦由此正式成为了中原的一位诸侯王。但这位吕侯的封地,周赧王姬延却是含糊其词,只说是边关沿线,却没有具体说是何地。而且最后的补充更是耐人寻味,既然让其便宜行事!

第二道是赐婚之旨,为了恭祝吕不韦成为吕侯,天子特意将王后才收的义女,鲁萍希嫁给吕不韦为夫人,以祈吕侯多子多孙,永震北地边关。

这两道旨意虽是荒谬,但众诸侯却也多少可以理解。

毕竟吕不韦如今占据了天下第一利,那就是控制住了北方草原的马匹。谁想要战马,自然不可能在此时得罪吕不韦,所以对他这诸侯的身份,都是默认下来。

当然,惠文王却很是恼火,发了好几天的脾气,还无奈的静默下来。只等着战马数量充足之后,就去灭掉吕不韦这逆臣贼子。

但第三道旨意,却是引起了宣然大*。

周赧王姬延竟然下旨,让吕不韦带着九鼎回返原阳,说是打算用九鼎的天子威势,震慑草原的宵小,以保中原疆域之安!

对于第三道旨意,七大强国纷纷提出抗议,表示九鼎乃是象征天下九州之意,若是只留于北地的啊,实在不是吉兆,若是被匈奴抢夺了去,更是千古之罪,纷纷要求分鼎各持。

周赧王姬延却也不是傻子,马上下旨,关于九鼎之事,诸位诸侯若有疑义,可直接与吕侯商讨,把自己摘了个安静。

他算计的很不错,吕不韦要是扛不住诸位诸侯的压力,把九鼎分送给他们的话,却也要供给自己这天子财物,毕竟九鼎我是交给了你吕不韦。

吕不韦早在回转原阳之际,就已经知道眼下的大局,听到庞暖地述说之后,却还是大皱眉头。

自己的野心是大了点,但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自己手下的人,比自己还要心急。而且原阳发展之快,也是完全超乎任何人的想像。自己若是在低调下去的话,只怕跟随自己之人,都要心灰意冷起来。

如今赵奢死后,赵国邯郸之内的政局,变得愈发地莫测了起来。

尤其是吕不韦刚刚又得到消息,乐毅竟然挂剑辞官,已是不见了踪影。这一事情,很让吕不韦心中不解起来。对于诱导自己谋夺天下的乐毅,吕不韦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乐毅的目的绝对不会只是看重自己,其中定然有着什么隐秘,万万不会如此简单。

在吕不韦离开的这段时间,原阳已是不断开始向外扩张,周边的城池以近游牧的小族,也都前来纷纷归顺。

谁都猜得到原阳的居心,或者说是原阳之主吕不韦的用意,在众人都以为他要全力进行草原贸易之际,却没有想到他倏然南下,去了齐国。

而且这一去,更是游荡了大半圈,更是到了洛邑,混得个诸侯的身份回来。更让人兴奋的是,吕不韦归来之时,竟然还带回了天子的器皿,中原九州大地的象征——九鼎!

第259章:黛怡

第259章:黛怡

吕不韦离开原阳之时。只带了王翦与陈天一同离去。

但等王陈二人回转之时,不只带回卫娇等数名卫国女子,还有吕不韦的大弟子金浩,这已是让原阳众人大开了眼界。

等得吕不韦回来,却更是震撼众人,鲁萍希与那对孪生的妙云、妙烟姐妹,已是让大家很是赏心悦目,但蒋涛的圆滑事故,更是让众人暗佩吕不韦收徒眼界之高。至于那九鼎,更是令得所有追随吕不韦之人,欢饮到深夜。

吕不韦的野心勃勃,雄心之大,在短短的数月内表现无遗。

庞暖皱眉沉吟良久,沉声说道:“将——吕侯,我原阳军士装配虽然精良,而且训练更是勤勉,但毕竟人数有限。若是一国派兵来袭,我们完全可以依靠强兵地利,将其彻底击溃。但一国我们不怕他,可眼下这九鼎在我原阳,只怕很多诸侯都会打上咱们的主意。若是数国来袭的话。咱们目前的兵力,是绝对不能与之硬拼的。我原阳毕竟势力才兴,其余七国却是多年经营,声势浩大。如今天下确已是群雄并起之局,我们若是与之一股硬拼,只会给其余人渔翁得利的机会!”

众人也是忧心起来,纷纷点头,吕不韦见到众人中,惟独陈天与韩非不见踪影,不由大为奇怪,对身边的王翦问道“小天和韩非他们呢?”

王翦苦笑着道:“如今贸易日近,为了防范匈奴耍诈,以及那些诸侯玩弄手段。这呼和浩特固然要守,原阳却也是绝对不能大意,这段时间这两城都是加强了城防,绝对不能让他们耍出手段来。陈天和酣非两人都急赴原阳,和司马尚都尉一块坚守城池。守城易,攻城难,只要没有内鬼,就算中原诸侯前来攻打,遽然之下也绝对难以攻克。只要我们知情,大可出兵救援。”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两城距离甚近,唇齿相依自然不怕他们使用手段。但却要小心交易之后,有人不按规矩办事。”

他这话才一出口,庞暖已是笑了起来,说道:“现在中原诸侯。除了西南的楚地水系密集,战马使用不上外,其余的韩、赵、魏、齐、秦五国,都已送来书信,打算月后前来购置马匹。”

吕不韦思考了下,问道:“燕国没有动静吗?”

众人都是摇头,李斯恍然道:“吕侯,我感觉这燕国居心不良,只怕是要对咱们下手。”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是如此想法!燕国对我们下手的原因有三,一是我如今已为诸侯,他若来抢夺我原阳附近土地,赵国自然不会阻拦。二是秋后我处必将拥有大量马匹,这占地抢马,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三是我原阳与其西地比邻,若是他不对我们下手,只怕日后,我们就要先拿他们试刀了。”

庞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吕侯,我看就算我们这次能够击退燕军。将来也必将与之摩擦不断,早晚都是要彻底的做个了断。如今吕侯是天子亲封的诸侯,自然也不再受赵王限制,我们不如再成几军抓紧训练,以应对未来之战!”

吕不韦神色不定地考虑良久之后,缓缓摇头,说道:“如今我原阳新立,中原诸侯与草原匈奴,都在观望我们日后的发展,百姓也是翘首以望。这次我们的贸易若是顺利完成,并且能够开创出局面的话,中原百姓自然会纷纷前来投靠,草原的小族更会依附于我,那时再行扩军,毕竟事半功倍。”

农家家主邱上农也说道:“吕侯所言不错,我原阳今年虽是丰收,但却不知将来光景如何。粮食若是储备不足,就算带甲百万,却也没有任何发兵进军的可能。若是抽调太多的轻壮入军,必然将影响农事,那就将是得不偿失之局啊!”

庞暖却皱眉担忧地道:“我原阳人口实在还是太少,只怕我们越富有,越会引起别人的窥视,这军队士兵却又不多,实在是两难之局啊!”

吕不韦灵机一动,想到后世现役军人与民兵的区别,说道:“我看为了农事生产与军事战备两不耽误,不若这样,等秋收之后。把青壮百姓都组织成军,作为预备军人进行训练,达到全民皆兵的状态。如此一来,就算日后咱们用兵远袭,这些百姓作为城防的辅助力量,却也能够保卫两城不失。”

众人听后,都是点头称善。

这时李斯却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说道:“吕侯,十几日前,游奕军暗部送来消息,说是四大寇的贼军,都有向着原阳靠拢的迹象。斯感觉,他们应该都是冲着秋后的贸易而来,怕是对我们的战马财物甚感兴趣。”

对于所谓的四大寇,吕不韦也是看过其资料。

四大寇是战国时代,非常有名的四支强盗队伍,人数最少的都在万人左右。他们经常游弋在各国边境,进行抢掠,各国经常出兵进行围剿,但却没有一次成功之时。

其实吕不韦心里已是感觉到,这战国所谓的四大寇,实际都是各诸侯支持的黑暗势力,也可能完全本就是诸侯们组建而成。用来做那些见不得光之事。

如今听到四大寇都向着原阳运动,吕不韦更是肯定了这一想法。

这些诸侯虽然表面上,都用正当的手段与自己进行交易,但实际谁都不甘心付出巨大的财富,来壮大吕不韦的声势,所以在明着交易之后,一定会采用不光彩的手段进行抢夺。

这四大寇,就是他们如今可以利用的手段。

吕不韦想到这里,点了点头,对李斯吩咐道:“让寅虎他们密切注意四大寇的动向,随时进行汇报。等到交易之后。他们谁先来送死,咱们就把他们成全了!”

众人又向吕不韦汇报了些呼和浩特,以及原阳的情况之后,才纷纷离去。

郭纵临行之前,走到吕不韦身边,眨了眨眼,低声道:“吕侯也别坐着了,还是去后面看看这王宫如何,若是有什么需要改进之处,我也好命人马上修改完善。”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这一会来,还真是忙得不行,大半天下来,还没去后面待会,也不知道她们几个,会不会生气。”

郭纵呵呵笑道:“必然不会,你没回来的时候,冰冰她们几个经常念叨,这偌大的王宫就她们几人,是既冷清又无趣,卫娇来了之后,热闹了好几天呢!现在吕侯又带回来三女,想来她们现在正在后面嬉笑玩乐呢!”

吕不韦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若真如此去是还好,我就怕——”

郭纵自然明白吕不韦担心什么,笑道:“男人嘛,在这乱世之中,身边的女人越多,越说明地位尊贵,能力不凡。不瞒吕侯,我这段时间,却是又娶了两房夫人,添了三个小妾。”

吕不韦无语地笑了笑,边向侧殿通往内宫的角门行去,边说道:“你这城主真是潇洒得很,你也快些回吧!对了。别忘记照顾好我的两个徒弟。”

……

吕不韦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不得不说,在自己加入了很多后世的建筑理念之后,这呼和浩特的王宫,比起这战国时代,任何的诸侯王宫来,都要华美数倍。而且这些采用水泥,作为新的建筑材料建成的亭台楼阁,宫殿围墙,坚固程度上,更是以前的建筑所难以比拟的。

吕不韦边走边观赏着自己的王宫,猛然听到一阵甚是美妙的歌声,不由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正静静坐在长廊之内。

一绺美丽的秀发轻轻飞舞,新月般美丽的峨眉,一双明眸如星辰如明月,娇巧的瑶鼻,玉腮微红,如点绛的两瓣嘴唇,白皙如凝脂的脸颊甚是美艳,如雪玉般晶莹的雪肌如霜如雪,身形绝美,脱俗清雅。

尤其是那一双纤足,自然娟秀,圆肤六寸,罗袜如霜,不染丝毫尘垢,说不出那一种高雅清华、飘然出尘之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造物匠心巧思,特意为她妆点琢磨而成。

吕不韦马上从她的声音中,感觉到万分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何处见过此女。

吕不韦停住脚步,好奇问道:“这位姑娘,你怎会在我的府中?”

那少女见到吕不韦,先是一愣,接着轻声说道:“原来是吕侯回来了啊,我是新卖回来的侍女,以后还望吕侯多多照应。”

那少女说着,居然毫不闪避吕不韦的目光,剪水般地双眸更是主动应去,流露出百般的温柔与情意绵绵。

美色当前,吕不韦不由看得呆了一呆,却是马上清醒过来,笑道:“姑娘真会说笑,如此美艳的女子,世所罕见,怎么可能沦落到会为奴为婢呢。姑娘莫再和吕某开这玩笑,还请见告,你到底是何人!”

那少女见吕不韦那纳闷的样子,格格娇笑起来,娇躯站起,宛如凌波仙子般轻轻前行,穿着白色罗袜的纤足,踏在浓密的青草之上。

那少女娇声说道:“吕侯真是好大的忘性,我两次见你,你居然还不记得我,小女子的命运,果然是可悲之至!”

吕不韦不由更是迷糊起来,两次相见?没有可能啊!如此美艳的女子,莫说是两次,就是匆匆一瞥,自然也会终生难忘,自己却为何不认得她呢!

吕不韦忽然想起,自己不记得她的唯一可能,细看之下,大声说道:“你是黛怡!”

那少女轻轻遮口笑道:“吕侯总算想起了小女子,实在太不容易!”

吕不韦苦笑着道:“抱歉,抱歉,吕某实在没敢联想到是你,毕竟——”

这黛怡美则美矣,但可惜却与王翦关系密切,吕不韦虽是对女色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但挖自己兄弟墙角之事,他还不会为之。这却不是因为他的道德多么高尚,而是因为这乃是一大忌讳,很容易影响到,自己势力集团内的团结问题。

“算你聪明!”

黛怡嫣然一笑,更显得明艳绝伦,就连那弯皎洁的明月,也顿时失去了色彩。

吕不韦调整心情,让心头那股子与美调笑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严肃地说道:“黛怡从邯郸一路远来,不知所为何事?”

“我若说是思念两位师妹,吕侯可会相信?”

吕不韦微笑着道:“自然是会相信,但却实在不敢全信。黛怡姑娘对姐妹之情虽然重视,但却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千里远来,而且还选在这即将与匈奴贸易之时。想来,姑娘此来的目的,必然是与贸易有关!”

黛怡美目流转,眼波竟似蕴含无穷魅力,吕不韦盯住她的俏脸,恍惚之间,竟然心湖再起波澜,甚想与之亲近一二。

黛怡娇娇柔柔地道:“吕侯果是聪明之人,黛怡此番到来,是受师命委托,前来出售些布匹锦绸。”

吕不韦听她此说话,自然瞬间就弄清了脉络。这宗家学派也需要金钱的支撑,除了土地良田,以及弟子提供财物外,当然也要有所经营。而且绣家本就是女子宗派,对于这些布锦之物,自然是其最拿手的产物。

黛怡又靠近了吕不韦一些,一股诱人的体香,飘入吕不韦的鼻息之中,轻声说道:“吕侯,你看我美不美?”

吕不韦心头一颤,却马上哈哈笑了起来,视线终于从她的身上收回,遥望空中冷月,心情渐渐趋于平静,这黛怡身上充满了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换作寻常人物,早已在她的风姿面前迷失了本性。但自己现在所求,却是万里河山,自然不会因为一个美女,而与手下头号战将王翦生出隔阂。

吕不韦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重新落在,黛怡清丽绝伦的俏脸上,淡然说道:“黛怡姑娘很美,不然也不会与我的惜儿、静儿并称绣家四艳;而且也不会让王翦都尉,对你魂牵梦绕!”

听完吕不韦的话,黛怡嫣然笑了起来,越发显得风情蕴藉,温柔妩媚,她轻声说道:“吕侯,我——我真不知如何来形容你,你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英明之主!”

吕不韦有些惊奇的问道:“何以见得?”

黛怡坦然说道:“从你如此重视手下,为了手下之人,不肯承认自己内心所想,就可以看出这点。”

吕不韦笑道:“这些只是本分而已,是对朋友起码之义!”

黛怡目光突然转冷,说道:“不为美色所动,必然具有图霸之心!”

吕不韦叹了口气,说道:“什么叫霸?春秋时的齐桓公等人算得是霸,但那又能如何,却依然只是一个强大的诸侯而已。”

黛怡冷冷地道:“原来吕侯是打算改朝换代,一统天下啊,我绣家还是小看了你。”

吕不韦微笑着道:“其实黛怡姑娘前来,应该是令师借着贸易之名,来对吕某以及我掌握的两城进行探听吧!但不知你绣家,到底是为谁服务的呢?”

黛怡秀眉微颦,若有所思。

吕不韦继续说道:“其实早在邯郸之事,我就知道你绣家门内,在有些事情上的行为,实在太过令人难以琢磨。但却并未点破,毕竟那些事与我吕某,根本毫无半点关系,咱们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如今黛怡姑娘来了我这呼和浩特,吕某却再也忍不住了,毕竟你们对我的窥视,已是令我非常的反感,所以——”

吕不韦看了看黛怡那失魂落魄的眼神,冷声道:“所以我请黛怡姑娘,给令师带句话回去。我吕某和我掌控的地域,绣家千万莫要报着侥幸的心理,来进行窥视。那样的话,只怕会上了大家的和气,也会给你们遍布各地的探子们,带来灭顶之灾!”

黛怡实在没有想到,吕不韦竟然会对绣家之事,了解得如此通透。她想了想,秀眉舒展开来,笑着说道:“吕侯既然话已挑名,那我今日也就实话实说了。出卖别人隐私密辛以及各种情报,这也是我绣家的一项金钱来源。我们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与天下诸侯虽然多有往来,但却也只是交易的关系,我们——”

“黛怡姑娘不用解释这许多,你只要把话带给令师便可,而且带我问问她,楚顷襄王熊横已是尽得吴越之地,难道还不满足吗?他别以为与我原阳相隔甚远,就肆无忌惮的来招惹于我。把我逼急了,我只须派出五百士兵,就能搅得他楚地天翻地覆。”

黛怡见吕不韦连这些都已是洞察清楚,虽是心惊万分,但却还是娇笑着道:“吕侯,你果然聪明!可是你却万万不会想到,我黛怡之名的姓氏是什么,我本就姓——熊!”

她说着,纤手轻扬,手指间闪过一丝冰冷的蓝芒。

“熊黛怡?!原来你也是楚国之人,但你认为凭你,会是我吕不韦的对手吗?”吕不韦头也不回地说道。

熊黛怡娇笑起来,冷声说道:“我怎么会是吕侯的对手,栽在您手里的高手,算来算去多得已不胜数,而且无不是名声在外之人,我一个小女子怎敢与您动手,我这毒针是给自己送行用的。”

吕不韦转头望着熊黛怡,虽见她面上挂着笑容,但却绝对可以感受到,她那随时甘愿一死的决绝之心。

吕不韦望着熊黛怡良久,低声说道:“我只是让你传话回去而已,并未想要对楚地如何,更没想过难为你,你却又何必如此呢。”

熊黛怡见吕不韦如此说话,这才收起那毒针,笑道:“黛怡只是想证明下,在吕侯心里,我是否是可有可无之人。看来吕侯还是对我动了心,不然凭您那天下为重的心性,我就算死在你的面前,只怕你也是不会皱下眉头的!吕侯,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黛怡呢?”

第260章:边贸之时

第260章:边贸之时

吕不韦对于熊黛怡的问题。根本不去作答。

其实,他的内心已是有了答案,但他却绝对不会亲口说出。那样的话,只怕自己与熊黛怡之间,马上就会擦出激烈的火花。对于与熊黛怡这种,身份很是复杂的美女,吕不韦实在不想与之过多的纠缠。

望着远去的吕不韦,熊黛怡的嘴角之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吕不韦,你就算不回答,我却也已是知晓了答案,原来你还是喜欢上了我!”

……

匈奴左屠耆王扎尔博,带着四千名匈奴的勇士,驱赶着十几万的马匹,向着原阳而去。

距离与吕不韦商定的贸易之日,已是剩下不到几天了。

对于这次贸易,不只是匈奴单于疋芘图重视,左屠耆王扎尔博以及所有的匈奴人,都是十分的期待。

他们期待着,得到中原锋利的武器!

只要有了不弱于中原的武器,凭借着他们天下无敌的骑术。想来中原那万里河山,早晚都会沦陷在他们的雄骑之下。

左屠耆王扎尔博,作为未来的匈奴单于,日后的草原之主,他很清楚,吕不韦给他的那些武器,是多么的锋利与精良。

在吕不韦送给他那批武器后不久,他通过多种渠道,得到了中原各国的制式武器装备,他用得到的武器,与之进行了比较。

结果令他非常的惊讶,却也深为不解起来。吕不韦送的武器,比起任何一国的制式装备,都要好上不少。能够与之对敌的只有魏、赵两国,少数精锐部队的装备而已。其他几国的武器,都要比其逊上一筹。

左屠耆王扎尔博很奇怪,吕不韦为什么会用如此好的武器,几乎已是代表了中原铸造巅峰的武器,来换取草原的马匹。

难道吕不韦,根本不惧怕草原的勇士,拥有与中原一样锋利的武器吗?他的自信来源于何处呢?

“左屠耆王大人,咱们这次去原阳,我看交换完武器之后,咱们直接用中原人的武器,再把这些马匹抢回来,你看如何啊?”

左屠耆王扎尔博的一名千夫长说道。

左屠耆王扎尔博摇了摇头,沉声道:“头一次与中原人贸易。咱们就使用这样的手段,那可太过得不偿失了。这一次,咱们带来的优质马匹,才五万多些,若是按照吕不韦定的,那三马一剑、一马一矛的换法,也才能换两三万的武器。凭借这么一点点的优良武器,如何够咱们武装战士,进行侵袭中原之用。单于说了,时间对于我们很重要,若要初步完成草原战士的武装,起码需要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们起码已是能够用中原武器,武装出十几万的精锐之兵,那时咱们先下原阳,在图谋中原!”

那千夫长大赞单于英明,而后却担忧地道:“那叫吕不韦的家伙,手段很是厉害,对付起来实在困难。我们——”

左屠耆王扎尔博哈哈笑道:“放心,等我们进攻中原之时,哲别、长空与大祭祀都将一同前往。我就不信凭借草原三大高手。还拿不下一个吕不韦!”

……

为墨静儿盖好被子的时候,吕不韦有了那么一刻惘然。

墨静儿双目微闭,呼吸均匀,熟睡的样子很是恬静美好。

吕不韦走出房间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一直熟睡的韩雪,已经睁开了眼睛,望着被遮掩上的殿门,轻咬着红唇,双手握住毛毯的一角,上面还残留着吕不韦的体温。

吕不韦缓步向着前宫行去,向护卫问清了青螺驴的所在后,他来到马厩,拉出青螺驴,跨上驴背,一溜烟的离开了呼和浩特城,向着开阔的草原而去。

天边的银钩,如同吕不韦的心思一般,带有着一丝的不明朗与诡秘。

距离与匈奴交易之人,已是不足三天,按照他的估计,这一两天之内,匈奴就会带着马匹而到。

他虽然对手下众人说,根本不在意那所谓的四大寇,但那只是安慰之词,因为他心中知道,目前自己手中的兵马,绝对不是合兵一处的四大寇的对手。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年代,除了要动脑。身手强悍,势力强大,也是最为重要的生存条件。

从这点来说,他很感谢乐毅的远见,若是没有他的提议,自己如今可能还在邯郸城中厮混。

邯郸,只怕现在的邯郸已是杀机隐隐,虽时都会展开激斗。

想到邯郸,吕不韦不由又想到了被魏影杀死的赵奢,吕不韦的眉头皱了起来。

赵奢之死,完全就是一个迷团。虽然赵赦与平原君走得很近,平原君又用信陵君交情不错,但对于魏齐来说,却是没有任何的威胁。吕不韦实在想不通,魏齐为何要派魏影,从大梁跑去邯郸,杀掉已从大将军位上退下来的赵奢。

想不通,吕不韦只好不去想。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想要生存下去,就要扫清面前的一切障碍!

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尽量训练军队。并提高自己的修为。想要活下去,一定要有活下去的实力与势力!

‘咯’的一声轻响,蓝鳞逆水刀出鞘,湛蓝色的光华,映照着吕不韦坚毅的脸上。

他表情平静,内心却还是有些焦急。如今体内的两仪之力,发展很是迅猛,进步可谓神速,可是他有一种感觉,他很难再有什么提高,而且极有可能定格在这个程度。

这就是那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艰难!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修为无法进步,就只能在力量,速度和技巧上,多下功夫训练。

回想到侯赢师兄,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实际却是势不可当,天马行空的出手,矫健如龙的身形,吕不韦只有艳羡万分。

他知道那位侯赢的师兄,看似比自己略慢的速度,实际却并不是轻功之法。而是他身体本身的境界速度。随意踏步便是数丈,比起自己全力施展五德始终行身法,也是只略慢一丝而已。若是他再施展轻功地话,吕不韦很难想象,那将是多么骇人的速度。

对于那高深的境界,吕不韦心里很是向往,他也想要达到如此的境界,但冥思苦想了许久,却还是摸不到其门径。

可是既然别人能够做到,自己为什么不行?吕不韦长刀在手,轻叱一声,已经飞步跃起,可惜速度却还是不行。吕不韦落地苦笑,又练了数遍,总是不得其法,缓缓的坐了下来,有些颓唐。

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快到了瓶颈,但却根本找不到突破之法,这让他的内心,十分的郁闷。

夜凉如水,草原静寂,吕不韦霍然站起,开始演练去起五德始终行来。五行是阴阳所生,自己的两仪之力,下一步是否就会分裂为五行之力呢!

吕不韦边施展着五德始终行。边体会着其与两仪之力的关系。许久之后,却还是摸不到,其中的任何诀窍。抹了把汗水,喘息口气,吕不韦准备继续再练习一会,却突然之间,心中升起警觉,扭头向着北方草原深处望去。

天边月色如钩,繁星点点,河水明亮,所以夜虽尚深,但草原之上,却并非漆黑一片。

身后绿草起伏,碧波荡漾般,可是吕不韦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缓缓扭过头去,吕不韦已经有了戒心,自己深夜出来练功,无人知晓,会有谁在暗中观察自己,难道是路过的天境高手?

虽然回转头来,可是被人窥视的感觉,只有更加的强烈,吕不韦心中不安,想要提刀过去看看,终于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

已明敌暗,如果是敌手,冒然过去,地势不熟,已经落了下风。

吕不韦盘膝坐了下来,面对怀疑有敌的方向,他放松了身心,微垂双目,却是支起耳朵,仔细倾听。风声,水声,虫鸣声,都是清晰入耳,可是就是听不到人声。

吕不韦那一刻,几乎以为是错觉,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只不过是自己刹那间的恍惚?

这个念头才在心中划过的时候,吕不韦突然觉得地面有一丝颤动,那种颤动十分轻微,若不是他盘膝坐了下来,放松心境,绝对不会察觉到土地的颤动。

吕不韦霍然起身,以为是地震,可是颤动转瞬加剧,然后身后的方向,传来沉雷密鼓,万马奔腾的蹄声。

不是数马,不是百马,而是万马,当初自己带着冈山的百人骑军作战,冲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惊天动地,这万马齐奔,又会是怎样让人震撼的场面?

吕不韦听到蹄声,好像踩在胸口一样,砰砰大响,面红耳赤。

忘记了身前的危险,难以置信的遽然转身,然后看到马群,已经有如黑压压的云彩般压了过来。

马群庞大的数量,让人难以想象,数万马匹奋蹄而冲,奔起来更是势不可当。

这时,却从另一边,大黑河的发现,闪电般冲来一道青色的影子。

青影到了马群最前方,浑身毛色如翡翠,黑暗之中望去,极为显眼耀目,一骑绝尘的奔在最前,拉开了马群的距离。

它那神采飞扬,看起来有如帝王般的气势,奔驰速度快如惊雷,吕不韦回转身的时候,发现它们还在天边,可是等到错愕片刻的功夫,群马已经奔的离他不过百丈的距离。

吕不韦望着来势凶猛的马群,却没有一丝惊恐之色,因为他早已看清,马队之前的青影,正是自己的妖骑青螺驴。

青螺驴带着马队,又冲前几十丈,驴眼中闪着戏谑之光,见到吕不韦还是站着不动,它只好无奈的长啸起来。

马群又前冲了二十几丈,去开始从头到尾,全部停了下来。

青螺驴无趣地踏着碎步,来到吕不韦面前三丈处,倒下身去,四蹄朝天,在地上打起滚来。

面对青螺驴这如同小孩子撒娇的行为,吕不韦很是无奈,走上前去,笑道:“怎么?带着这么多的马冲来吓我,没有吓到我,你就耍起赖啊!情圣兄,你是不是也太无耻了点啊?”

青螺驴一下滚了起来,趁着驴唇,扑扑地哈着气,洁白结实的驴牙清晰可见。

“行了,行了,您老人家有齿,这总可以了吧!”见到青螺驴那得意的笑容,吕不韦无奈地摇头叹道:“这味道,也不知几百年没刷过牙了,差点就要被你熏晕过来!”

这时,在马队的尾部,又行来了许多马匹,数量起码在千多以上。由于距离太远,吕不韦也看不清楚,却只能隐约见到,这些后来之马的背上,都坐有骑者。

难道是匈奴的马队到了?吕不韦想到这里,转对青螺驴道:“情圣老兄,快点起来,把那些马也都唤过来,我要问问他们的来意。”

青螺驴眨了眨眼,站起身来,等吕不韦上了驴背,它才开始嘶鸣起来。

那千余骑着马的匈奴士兵,见到马匹不受控制,开始绕着向马群之前奔去,都是大祸不解起来。

当他们望见马群之前,那高大的青色驴子,以及上面的骑者,无不大惊失色。

吕不韦望着千来名惊恐的匈奴士兵,无奈双方语言不同,只能缓慢说道:“扎尔博,叫他过来!”

吕不韦边说边比画之下,这队匈奴骑兵的千夫长,才略微明白了吕不韦的意思。对着身后的亲兵吼了几句,那几名匈奴士兵,忙打马向后面的来路而去。

左屠耆王扎尔博见到吕不韦的时候,笑容很是灿烂地迎了上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可惜吕不韦却是一句都没听懂。

这时,左屠耆王扎尔博身后,一个很是纯正的中原口音之人,翻译着说道:“左屠耆王扎尔博大人说,他很高兴再次见到吕不韦将军,听说你被中原的天子,封为诸侯,左屠耆王对你表示恭喜。”

吕不韦点了点头,看向那个翻译,见他一副中原人的相貌,冷笑着道:“你是那国人,怎么成了匈奴的翻译?”

那人笑道:“我是燕人,被匈奴掠去之后,就成了他们的翻译。”

吕不韦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你告诉扎尔博,让他先在这里休整,我回去通知手下开城,天亮之后,大家就可以进行贸易了。”

那人翻译完后,扎尔博又说了一大通,那翻译对吕不韦道:“吕侯,左屠耆王扎尔博大人说,您的武器还是和上次的一般品质优良吗?”

吕不韦哈哈大笑道:“你告诉他,只要他的马匹不差,我用来交换的武器,也保证都是上品之器!”

说完,吕不韦策马向着呼和浩特而去。

……

天亮之后,呼和浩特城的百姓,就见到了城外十几万的马匹,望着那些健壮的匈奴马,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吕不韦身边跟着一众手下,望着忙碌地检验着马匹的骑兵们,吕不韦笑道:“扎尔博自己说,他这次带来了五万三千二百匹的优质战马,用来与我们交换武器。还有着六万七千略微差些的马匹,是用来交换生活用品的。这只是他们匈奴王庭的马匹,明日还会有着十几万的羊,与数万头牛。过上几日,还会有许多部落来我呼和浩特,与我们进行交易。”

李斯略思考了下,喜道:“吕侯,我算了下,这次咱们起码可得优质战马五万多,普通马匹十几万,牛起码也会达到五万,羊应该在三十万以上!”

吕不韦望着兴奋的李斯说道:“先别高兴的太早,武器这方面没有问题,过去就已是准备妥当。但匈奴需要的生活用品,咱们原阳可是够数?”

郭纵笑道:“吕侯尽管放心,我郭家与您吕氏的所有金钱,都已是用来换成了茶叶、布匹、丝绸、瓷器、草药等物。而且今年收成的粮食,除了留下够我境内人口,四年食用之外,已都是在易市附近囤积起来。”

邱上农也笑着说道:“幸好我听了郭城主的劝,让门下弟子把金钱,都换成了匈奴需要的实物。这一场交易下来,只怕是顶得上三年的粮食产出了啊!”

郭纵对着邱上农挤咕了下眼,说道:“邱宗主,你可是中原的宗家学派里,第一个能也匈奴进行交易的啊,我师傅他老人家他们,后日才会到达原阳境内呢。”

听到荀况也要来原阳,吕不韦好奇问道:“荀宗主也要来吗?这等大事,怎么事先都不向我说下。”

郭纵挠头道:“他们是来做生意的嘛,等咱们官方交易之后,民间的私人交易就将开始。自然要多通知些人过来,这样才好扩大规模和影响力嘛!来的可不是我师门一支,中原的那些大的宗家学派,恐怕现在都已是快到了原阳。”

吕不韦皱了下眉头,却没有言语。

李斯却是甚明吕不韦的心意,马上说道:“吕侯放心,这在我呼和浩特进行交易的双方,都采用十税一的法子。他们换得十匹马,就要留下一匹给我原阳抵税。匈奴也是一样,都要给我一成作为税收。”

一里一外,这就等于拿了两成的好处。吕不韦粗略地算了算,只是这一笔财富,几乎就够原阳维持三年的军费,不由心下甚慰。

庞暖意味深长地道:“吕侯,如此盛大的交易,多了不用,只要三场下来,我原阳就有开疆扩土的实力。等得开春之时,必然有不少中原百姓,会迁居来我原阳。到那时候,咱们再组建几万军队,训练上两年,就可以马踏草原,戈指中原了啊!”

吕不韦点了点头,担忧地道:“只怕没人希望看到,咱们原阳短短时间之内,就这般发展壮大起来。匈奴现在虽然与我们交易,但他们的野心,却是一刻都没有降低过。三年应该是他们的极限,三年之后,我们与匈奴必将有一场大战。中原那些诸侯的耐性,只怕还比不了匈奴,怕是等他们这次换回马匹,明年开春之后,就会开始对我原阳,进行试探性的攻击。而目前之下的四大寇,更是随时会来袭击我们。如今我原阳虽然发展迅速,但却也将面临着不断的战事,我心里甚为担忧啊!”

第261章:士、寇、故人

第261章:士、寇、故人

开始蓄须的李牧笑了笑。说道:“吕侯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原阳之兵,已都是训练了大半年,也该到了试验下锋利之时。谁先来动我们,谁就将首先尝试到我原阳之兵的厉害!”

吕不韦点了点头,转头环顾了下周围众人,笑道:“如今我也是诸侯之位,大家也都应该升一升官职,咱这原阳是麻雀虽小,但也应是五脏俱全才是。”

听了吕不韦之言,众人无不欢喜,但庞暖却皱起了眉头,上前说道:“吕侯,老夫认为此时就封赏,实为不智之举。毕竟我原阳如今还是势单力薄,一切还应以筹备物资,训练士兵被重。所以这封赏,还应缓上一缓才是。”

吕不韦略一考虑,点头道:“庞大人说得对。这样吧,先封五将!王翦为雷霆将军。李牧为飓风将军,庞暖为烈炎将军,司马尚为洪泽将军,陈天为百锋将军,五人统领全军。至于建设发展之事——郭纵为大司空,任呼和浩特城主。邱上农宗主为大司徒,李斯为大司寇,韩非为大司马,任原阳城主。”

吕不韦现在发觉,自己手里可用之人,实在是太过贫瘠,若不是师兄轲骆客派来不少小说家的优秀弟子,以及农家宗主邱上农的弟子帮忙,只怕自己早已是不够人使唤。

吕不韦如今手下,能带兵打仗的武将甚多,王翦、李牧、庞暖无不是千古名将,而司马尚、陈天、冈山等人,也都是难得将才。但文臣方面,只有郭纵以前在赵国邯郸,混迹过几年仕途。韩非与李斯,虽然都是不世之才,但却可惜,如今却还太过年轻,看来自己实在是有招募人才的必要。

想到人才,吕不韦却是灵机一动,对众人说道:“各位,我打算向天下招募人才。不问出身来历,是何宗家学派弟子,只要想要来我原阳为官,都可报名参加。但条件却是要通过考试,合格之人才能被授官任用!”

庞暖点了点头,赞道:“如此甚好!很多宗家学派向诸侯推荐弟子,都是选择亲近,对宗家学派忠心,而且家里颇有势力之人。这样一来,很多真正有才华,却出身寒门之人,却是不能入仕,实在是个悲剧。吕侯是天子新封诸侯,身边除了我等,再我人可用,正是缺少人才之时,此法一出,必然会有许多寒门俊杰会来原阳,参加这次选官之事。”

李斯也眼亮了起来,笑道:“吕侯这选士之法实在新鲜,一改过去举荐之法。但不知这考试选士之法,要叫什么名字呢?”

吕不韦笑道:“就叫科举吧!韩非,此事由你负责,可有信心完成?”

韩非木讷地笑了笑,抱拳躬身,算是应了下来。

……

与匈奴的官方交易,一直进行了五天时间。

毕竟匈奴带来的马匹,需要一匹匹的进行检验,毕竟对于匈奴,原阳众人谁也不曾放心,深怕他们耍诈,以次充好。

匈奴也是一样,所有的武器都要细致检查,很怕吕不韦给他们的只是劣等武器。

等得官方交易完成,草原的各个部落,以及匈奴外的其他小族,也都纷纷来到了呼和浩特城。

而中原的商人,与那些准备了充足物品的宗家学派,却是早几天,就已是到了原阳,在官方贸易完成之后,才进入呼和浩特,与草原民族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易。

当然,这种原始的以物易物行为,对于价格的指定,都是由原阳方面鉴定之后,给其规定的官方价格。

对于原阳制定的价格,无论是中原之人,还是草原来客。都还算是比较满意。

毕竟这价格很是公道,没有偏向任何一方的成分。

大概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这首次的大规模边贸,已是接近了尾声,剩下的只是偶尔的零星小笔交易。

呼和浩特城的娱乐区,变得异常火暴起来。

无论是中原人,还是草原民族,都带着愉悦的心情,在娱乐区内吃喝玩乐了起来。

留连于呼和浩特城近月的扎尔博,对于这种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生活,已是有些难以自拔。

中原的美酒,喝起来格外的醇香;中原的菜肴,吃起来特别的美味;中原的女子,睡起来分外的舒服。

每当左屠耆王扎尔博想起,草原的劣酒、简陋地烧烤、皮肤粗糙的女人时,他都会一阵阵的心酸。

中原人的生活,才是真正人的享受,而草原那恶劣的一切,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左屠耆王大人,咱们什么时候会草原啊?”一名千夫长问道。

“急什么急,你想回去,可以现在就走!”

左屠耆王扎尔博的语气很是暴躁。

那千夫长一愣。接着却是笑道:“左屠耆王大人,其实我是怕回草原,这呼和浩特真是……真是太美妙了,简直就是神仙的世界,这些天的享受,比我以前梦里想的还要好上百倍!”

其余的几名千夫长,也都一起点头,表示赞成这位同僚所说。

左屠耆王扎尔博无奈的一叹,痛苦地摇头道:“可惜啊,这里再好,却也不是咱们的地盘!告诉大家。三日后启程,回返草原!”

所有的匈奴,包括左屠耆王扎尔博自己,都是苦着面孔,开始喝起了闷酒。

……

出来装扮成强盗,进行抢掠杀戮,虽是辛苦了些,但却也是个好营生。抢来的东西,只要将一半上缴给大王,剩下的就都可以自己留下。

在成为怒斩流寇大当家这段日子里,抢劫所获的东西,实在是比做一辈子将军得到的财富,还要多上几十倍。

秋末冬初,正午的日头,虽然已是高高升起,但却依然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已经渐冷的天气,让人宁愿龟缩在帐篷里,也不想出去赚钱。

蔡郧人在马上忖度着,一路向西进发,再过了前方地归毋山,就要进入了原阳的势力范围。那里有钱有粮有女人,这些是如今蔡郧的最高追求。

毕竟争夺天下,是各位诸侯王们的事,对他们这些小小的人物而言,还是太过遥远了一些。

都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先不说有种没种,而是很多人根本不觉得自己会有王侯将相的命!

能够多活几年,能够舒舒服服地活上几年,这对蔡郧而言,已经是难得地奢侈。比起从前地惶惶四顾,眼下地威风凛凛,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他现在率着数千怒斩流寇的大军,也算得是浩浩荡荡,有模有样的四大寇之一。

他们行军从来不用准备辎重粮草,多数都是靠抢过活。不过这次却是略有不同,他们是受了王命前来原阳。目的当然也是为了抢掠,但是这次的对手,却已不再是那些商人平民,而是真正的战国军队。

从出发到现在,因为是秋后时节,想抢粮草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到底是对原阳强抢,还是打伏击偷掠,这对蔡郧来讲,确实算是个难题。因为前几天,他派去原阳的耳目回来禀告说,原阳的军队起码都有几万人,而且骑兵就有数千近万之数。

虽然怒斩流寇还没有与骑兵交过手,可谁都知道,一骑五徒,一名骑兵在战场上,起码可以拼掉五名步兵。所以从蔡郧地角度来看,自己手里的这几千号兵马,要是正面与原阳军硬撼的话,无疑等于去找死!

无奈现在是燕王有命在先,自己也早就建立起营署,准备统帅自己的部众,对原阳开始试探性的骚扰,好看看这原阳的底线如何。

根据传闻,原阳军的号令严明,武器装备精良,带兵打仗的将领,更各个都是百战百胜之将。现在原阳之主吕不韦,已是被天子册封为候,他的威望如今原阳,已是远远地超过了赵惠文王,隐约已是有着成为国中之国的趋势。

再加上吕不韦更是财力雄厚,有着天下四大商之一郭家的全力支持,对士兵的待遇极好,这让很多赵北燕西的轻壮前来投靠,稍微远些之民也是趋之若鹜。

蔡郧有种预感,若是再给上吕不韦些时间,只怕燕西与赵北之地,都将成为他的领地,原阳的疆域。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有手下盗匪突然叫道:“蔡首领,前面有原阳军的车队!”

听闻这耳目的消息,众多的盗匪都已是开始骚动起来,都向着前方远处望去,果见到前方山脚处,转出一队小队原阳军,约莫三两百人的样子。

蔡郧微微愣住,他虽接到密报,说是原阳最近结束中原与草原的贸易,让他前来掠夺财富马匹;但却实在没想到,这才一跨入原阳地界,就会遇到送上门来的买卖。

只是发愣了片刻,前方轰轰隆隆地声音传了过来,蔡郧愣了一下,转瞬大喜,他已经发现对方并非主力战斗军队,而只是些负责押运辎重马车的兵士。

一辆辆的大车,看起来就像是一箱箱的珠宝,让已变得越来越贪婪的蔡郧,见到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两军对峙不过片刻的功夫,在蔡郧大军还在犹豫的时候,对面的原阳军,显然也看到了这数千盗匪的存在,已是开始慌乱了起来,带队的军官已是急急的调转马头,向后撤去。

蔡郧见之大喜,长戈一挥,厉声喝道:“追!”

他追字才一出口,众盗匪就已是轰然响应,一窝蜂的冲过去。

两军交战勇者胜,他们现在就是两军交战之中,毫无疑问的勇者!

怒斩流寇早就是干这等事的行家里手,数千大军之中,也有着百来匹的战马,蹄声急劲而起,气势凶猛非常,掀起的灰尘,更是让骄阳变得暗淡无光!

原阳军更是慌乱,二三百的士兵,都是拼命赶着大车,向相反的方向逃去。可他们却忘记了,拉着笨重的大车,如何能跑得过马上的骑兵。

双方之间的距离,很快的被拉近,原阳军士兵终于顾不得辎重,丢下一辆辆的大车,纷乱之下四散逃命而且。

此地山路本就狭窄,被一辆辆大车挡住,更是不能通畅。

骑着马的怒斩流寇追到的时候,众原阳军士兵,已是早就逃得不见踪影。

盗匪骑马围着大车,举着长矛大戈,开始纷纷呼喝起来,显示出万般的意气风发。数千人堵在这并不算宽敞地山路上,蚂蚁一般拥挤,瞧去也是蔚为壮观。

蔡郧心中暗喜,心道这笔买卖收获可着实不小,早有盗匪去解大车外的遮掩之物。也有的盗匪吸了一鼻子,有些诧异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味道如此难闻?”

有的盗匪倒算的上是见多识广,一观之下说道:“我还当是什么,这是洧水的味道,我们家后面也有这东西,烧起来很是厉害,比柴禾是强上许多。”

他的话被蜂拥涌过来的同伙淹没,那些后面的盗匪只怕落在后面,分不到到处,无不奋勇向前。蔡郧连连喝止,却是哪里约束得住,跨下的战马,反而被挤到了一旁。

蔡郧暗自皱眉,在马上高喝道:“都他娘地滚开。这么闹闹哄哄。谁都得不到什么!”

手下的盗匪却都是哄笑起来,有的不等解开绳子,已经拉着大车向外围跑去,一时间盗匪中间是大车,大车包围着盗匪,不知道哪里嗖嗖的响了几声。

几支带火的箭矢,射到大车之上,众盗匪微惊之下,都是抬头向着山腰上望过去。

他们只顾得追赶大车,盯着的也是护送的原阳军士兵,哪里想到,在山腰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的兵士,人人都是挽着闪闪发亮的弩机。

这些士兵的弩箭,并非是射向下面的盗匪,而是射向那一辆辆的大车,火箭沾着了大车,哄地一声,大火已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那火起的极快,整个大车转瞬就变成了火团,车中之物,正是当初吕不韦用来烧杀匈奴的洧水,后世的石油。洧水不停的流淌出来,整个山道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已经变成了汪洋火海!

盗匪们大惊失色,无不大呼小叫,可前军挤住后军,后军挡住前军,都如那没头苍蝇一般地乱撞。人潮汹涌,队伍已是乱做一团,混乱急剧地扩散,转瞬的功夫,数千的全军已是乱成一锅粥!

蔡郧大惊失色,终于明白落入了原阳军的埋伏之中。这原阳军也太过狠毒,竟想把他们这数千人全部活活的烧死!

蔡郧顾不得再让,伸手挥舞长戈,接连挑飞几人,才算是稍微遏制住了周围的慌乱,带着几十名手下,策马强行从火堆中,向外冲了出来。

当他终于冲出火海的时候,却已是被烧得焦头烂额,脸色发灰。

可他还未来得及庆幸,就听到远方蹄声阵阵,天际边飘过来一片银色的洪流,如同卷起的风暴般,为首将旗一杆,写着大大的一个王字!

一名身穿华丽铠甲之人,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长声喝道:“原阳雷霆将军王翦在此,杀!”

狂风烈火之中,银甲骑兵们,如同巨大的洪流般汇聚,风卷残云般的,向着混乱中地盗匪冲去……

吕不韦人在呼和浩特城的王宫之中,享受着难得地安谧时光,可在他微笑的面容下,他的内心深处,却还是记挂着四下里的动静。

韩非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缓慢地说道:“吕侯,雷霆将军王翦,在归毋山下,已是大败怒斩流寇,追出数十里,斩杀敌军三千多人,俘获近千人!”

吕不韦心里长嘘口气,点了点头,沉吟着道:“根据情报,他们这怒斩流寇,应该是属于燕国支持的势力,不知接下来燕王会如何行事。通知申猴都尉,密切注意燕国动向,尤其是军队的调遣部署。”

“这怒斩流寇是贼寇身份,我们将其全歼,燕王虽是心疼,但想来也不敢为了流寇,而与同是诸侯身份的我们正面为敌吧。”韩非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派重兵来与我们作战。因为如今的时机还未成熟,他若现在就与我们撕破面皮,只怕就要面对西南两个战场,毕竟他们南面的齐国,是不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这时,门外的侍卫进来通传道:“王宫之外,有人求见吕侯。”

韩非皱眉问道:“是谁?”

那侍卫摇头道:“来人不肯说出名字,只说是吕侯的一位故人,与吕候有约在先,如今是前来赴约的。”

韩非沉吟着道:“这就怪了,各宗家学派的宗主都已是完成了交易,已是分别都会了中原,这人却是什么来历?我去看看。”

酣非虽是原阳城主,但却也是大司马之职,对于战争之事,当然要有责任,所以现在留在呼和浩特的宫中。他虽年轻,但却少有架子,再加上最近多有求士之人投靠,倒不想因为失礼得罪了旁人。

吕不韦本已站起,打算一同出去看个究竟,但想了想,却又坐了回去。毕竟如今自己是吕侯的身份,若不变得矜持一些,却又要受到庞暖与邱上农几个老家伙的说教。

坐在殿中不到片刻,韩非就已是走了进来,身后果然跟着一人,来人身行消瘦非常。

吕不韦抬眼望过去,见到那人的容貌之后,满是错愕神色,缓缓站起来,苦笑着道:“澹台小姐,怎么是你?”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澹台月枝会来到呼和浩特。

“怎么了,不欢迎?”澹台月枝精神甚好,含情默默地望着吕不韦,眼中浓浓爱意,几乎已把一旁看热闹的韩非都要熔化。

第262章:尽管来战!

第262章:尽管来战!

由始至终,吕不韦都当她是个朋友。也仅仅是个朋友而已。就算是澹台月枝之母田沫缌,说要把她许配给自己的时候,吕不韦也只当她是个朋友。

对于这个聪明的朋友,吕不韦心里还是很看中的,毕竟这时代,一个女人可以开创出自己的事业,打拼处一片天地,是非常困难,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澹台月枝年纪轻轻,虽然有着齐国王室的身份,但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下,这点上,吕不韦是万分钦佩的,但若是说起婚嫁的话,他却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虽然澹台月枝有着齐国王室的身份,但这却非吕不韦担心顾虑之处,他心里所忌讳的,却是澹台月枝的母亲与田单的关系。这田单虽然与自己有着交易的约定,但吕不韦却一直坚信,田单此人必是个不安分的家伙,早晚还是会与自己产生摩擦。

二人互望了半晌。一旁的韩非却是尴尬万分,搔了搔头,讷声道:“吕侯,战事基本就这样了,我先退下,若是有了新的情况,我再进来通报。”

他实在看不出二人间的关系,可却知道这个身着男装的人,其实是个女子。

吕侯在他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完美的存在。吕侯这等卓尔不群的男人身边,自然会环绕着无数的美女,这点韩非虽然并无看不惯之处。但他却一直担心,怕吕不韦为了女人而分心,使得影响到政事之上。

澹台月枝没有和韩非说及自己的姓名,可韩非还是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听说她要见吕不韦,便径直带了她进来。

澹台月枝的目光,落在韩非的身上,点了点头,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孙氏之儒,荀宗主的得意弟子了吧。但却不知是李斯,还是韩非?”

听到她知晓自己的身份,韩非皱了下眉头,吕不韦却是含笑说道:“韩非,这个澹台小姐,就是你素来久仰的澹台月枝。”

澹台月枝微笑着道:“久仰我什么。久仰我经营那些男人喜欢的声色犬马吗?”

韩非转过身来,正视着澹台月枝的双眸,轻叹一声说道:“原来是澹台月枝小姐,韩非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澹台小姐经营之事,在韩非眼中,却是大大的厉害手段,抵得上统御千军之将,而且尤要强上三分。”

韩非的态度少有的恭敬,澹台月枝却是自嘲一笑,眼里却全无笑意,冷漠地道:“得大司马韩非的夸奖,月枝也是三生有幸。韩大司马,吕侯,我们长话短说吧!今日我是有事,前来找你们二位商量。”

吕不韦吩咐侍女准备热茶,才一落座。澹台月枝就石破天惊地说道:“吕侯,燕国怕是要对你们用兵了!”

饶是吕不韦经历过大风大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面面相觑。终于回过神来,皱眉说道:“澹台小姐,我吕某虽然向来胆子不小,但你却也不应如此吓我才是。这燕国要攻击我们,这话听起来,根本就是毫无根据嘛!”

他以为澹台月枝绝对是猜测,或者这是某人的意思,让她转达给自己,吕不韦真的很难相信,燕王会在这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来。

没有想到,澹台月枝竟然摇头说道:“吕侯这次却是算错了,燕国在你进行与草原贸易之时,就已是缓缓开始调动军队,如今在燕西附近数地,已是筹备了近六万的军队。”

吕不韦皱眉问道:“六万军队就想灭我原阳,这燕王莫非疯了不成。他若大军来动,只怕赵王和齐王都不会答应吧!”

吕不韦说的也是事实,毕竟原阳在疆域上,还算是赵国之地,燕国如此来攻,起码要跨越赵国大片的北地领土,这是惠文王所不愿见到之事。

而且燕国对自己用兵,必然牵扯兵力,这是齐国最好的北进之机,齐王与田单都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韩非也是皱眉说道:“澹台小姐,你觉得燕国会傻的为了原阳弹丸之地,而冒着三面受敌的危险,前来与我们开战吗?”

韩非虽是年轻。但近一年的时间,在原阳未雨绸缪,已是崭露头角。他只怕吕不韦一时被女色所惑,相信了澹台月枝的话,然后再落入这个女人的某种圈套算计之内。

澹台月枝叹息一声,说道:“吕侯素有大才,此乃天下闻名之事,却不知道吕侯想没想到过,你原阳一秋的贸易产出,相当与多少?面对一月就可获得一年的收益财富,世上有哪位诸侯不会动心?燕国此来所图,就是你原阳贸易之利。以原阳如今的实力,你觉得能否胜得过燕国?”

吕不韦沉吟片刻,点头道:“或许能胜了燕国之袭,但却怕是要输了整个天下。”

澹台月枝缓缓点头,说道:“吕侯头脑清醒,可喜可贺!如今天下群雄并立,天子衰败,这番格局就如同对弈,看的就是谁能妙手得之。原阳虽然偏僻,并且远离中原,但却土地肥沃,又有着与草原贸易一项。如今已是引起了中原各个诸侯的窥视。”

韩非认真倾听之后,点头问道:“澹台小姐,你说这些甚有道理,但我却不相信,燕国来袭击我们,其余的诸侯就能听之任之?”

澹台月枝摆手,说道:“自然不会任凭燕国表演,但燕使已是去过临淄,许以十万匹战马的回报!田单已是答应下来,在燕军攻击原阳之时,不会向其南地进攻。我想赵国方面。燕国也是必许以重利贿赂赵王。”

吕不韦苦笑着道:“澹台小姐所说,我却不敢苟同!若是我原阳胜了燕军,却不知后果又将如何?别人不知道田单的个性,我却深为了解。若是我原阳败了燕军,他必然会直接北上,攻取燕国城池,燕国之内必然也会有人想到此点,燕王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晓得吧!”

澹台月枝轻叹一声,说道:“燕国虽弱,但凭借你原阳两城,总共五万之军,岂是能对抗得了?就算你们能胜,必然也将是惨胜,但惨胜之后呢?南面的赵国,完全可以用收复土地的名义派军而来,毕竟这原阳在吕候被天子册封之前,还是赵国的北地重镇。西面的秦国,自然也不可能放弃这一大好机会,必然也会来攻原阳,以雪阏于之恨!”

韩非听到这里,冷哼一声,不满澹台月枝的评论,吕不韦却是笑了起来,说道:“澹台小姐一语中地,我也是深为担心此点。”

“若真到了那时候,莫说是吕侯打算争夺中原的万里江山,只怕能留得性命,都是极为困难之事!”澹台月枝淡淡道:“我却有一法,可破燕人计谋。只要吕侯派兵,化妆成燕军北上,袭击匈奴部落,杀戮匈奴之民,此围可解!”

韩非听了一愣,之后轻叹一声,说道:“澹台小姐果然是人中豪杰,女中巾帼。若是身为男儿之身,只怕又是我原阳的一大劲敌!”

他言语试探,澹台月枝如何听不出,笑道:“可惜我是女儿身,所以没有与吕侯为敌的机会。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谁就要随着他的意志,为他而打算。”

韩非舒了口气,说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澹台月枝笑了起来,说道:“韩大司马这两句话,却是令澹台月枝心下甚为自伤,我待嫁之夫,如今尚是犹豫不决,我很怕自己因爱成恨,而与其反目成仇。韩大司马,你说那人要是知道我这般想法,是不是应该杀我灭口,以除后患呢?”

吕不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婚娶乃是人生大事,怎可草率为之。我估计那人必是等待时机,才好迎娶澹台小姐过门。”

澹台月枝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希望如同吕侯所言,如此月枝必将为他谋划天下,成其志愿。”

吕不韦听后默然,韩非却是故作不解地问道:“澹台小姐的夫家,真的能只听吕侯的一句话,就如此行事吗?若是那样,澹台小姐是不是应留在原阳,等得我原阳退了燕军之后,没准吕侯一高兴,就让你那夫家,直接迎娶小姐过门也有可能啊。”

澹台月枝笑了起来,很是愉快地道:“我本也没打算离开这呼和浩特啊,你们尚不知道,外城的娱乐之所,有三分之一都是我名下的产业吧?”

……

澹台月枝离去之后,吕不韦马上召集众人,开始就燕军来袭一事,开始讨论起来。

李斯首先说道:“吕侯,下官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吕不韦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不知道这精明似鬼的家伙,到底有什么主意,笑道:“李司寇请讲。”

李斯得到吕不韦的器重和尊敬,心中振奋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依斯来看,此战我们必须要打,而且还要打得漂亮。燕军本次来犯,主力均在燕西附近,其实主要目标,还是直接进击我原阳与呼和浩特两城。两城若是没有攻克,他们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眼下我原阳物资充足,粮草完备,士兵训练已久,完全具备一战之力,燕军若是前来攻打,想取我原阳绝非易事。而且他们一直未与我方接洽,购置马匹一事。想来一方面是认为,完全可拿下我原阳;另一方面,他们就算攻不下我两城,只要对我们长期围困,也必然将我们困死城中,到那时候,也完全可以用谈判的手段,向我们索要钱财马匹。”

“谈判?”吕不韦皱眉说道:“我看不如说是勒索来的贴切!”

“燕人图谋原阳不成,自然知道我们的实力强大。更知道如今要攻我原阳的难度,不见得比攻打邯郸、大梁等城容易多少。他们若是重兵前来打我原阳,虽是他们与齐军有约,但燕人久攻不下之时,齐王怎么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必然偷袭他们兵力空虚的南地。他们根基在燕东,燕南若有危险,就可直接掐断燕西与燕东的联系,那时燕国来袭之军,就将会不战自散!眼下据我的推算,燕王只怕会集中兵力,全力来取我呼和浩特,力求攻占呼和浩特后,再拔原阳那颗眼中钉!此次敌来,必是分兵两路,一路直接攻城,一路却是埋伏打援!”

一众人等有完李斯的分析,都是连连点头,觉得他的分析颇有道理,考虑深远,非同凡响。

“那依照李司寇的意思呢?”吕不韦问道。

“这次我们不适合韬光养晦,却适宜主动出击。”李斯正色说道:“我觉得燕军来袭,绝非想和我们打持久战,我们表面上,完全可以摆出和他们决战之意,燕军统兵之将,若是聪明之人的话,必然会犹豫不前,惧怕我们有诈!我们就借他犹豫的时机,兵分多路,在他面前,将其大军引散,然后便可逐路歼灭。毕竟我原阳现有近二十万的马匹,这行军速度,如今天下,除了匈奴,无人是我原阳之敌!”

二十多万的马匹,五万多人的军队,平均下来等于是一人四马,这等装备,中原任何一国的军队,都是无法比拟的。

李斯的计划,已是完全利用起自己的优势,来彻底的消灭敌人之计!

庞暖一拍桌案,赞道:“李司寇说得极好!我只以为你有选拔人员,管理文事之能,却没有想到分析起战局,也是这般头头是道!”

吕不韦也是称许地道:“李司寇与韩司马,大局之感甚强,而且论断极为精辟,这等全才之人,我也是甚为佩服。”

李斯本是持才傲物之人,但面对吕不韦却是谦虚地说道:“若论时势斯尚且可以,但要是说到带兵打仗,我却还不在行。若没有各位将军都尉出战,我分析的再精辟,也是全无用处。”

众人均是大笑起来,吕不韦却对韩非问道:“韩司马,澹台月枝的转祸之法,与李司寇的分兵破敌之法,你觉得我们应该用哪个法子?”

韩非却是望向吕不韦的弟子金浩问道:“金兄弟,你看哪个法子,比较适合我原阳如今之局?”

他其实胸中早有打算,这多少有些考验的味道,金浩没想到如此大事之上,却还有自己这旁听书记者说话的资格,只是略微沉吟一下,就开口说道:“我的意见只供师傅与众位大人参考,具体如何,还要列位前来决定。”

“说吧!”吕不韦对于韩非考教自己的弟子,心里很是满意。

毕竟在这战国时代,弟子的忠诚度,一点也不在儿子之下。而且儿子还有篡位的可能,弟子就算有这想法,其他之人也定然不会响应。毕竟名不正,行则必属不端!

“其实我感觉,无论用那个法子,咱们必然都能获胜。不过据我观察,这燕军来袭,只是其他诸侯窥视我原阳的开始,其后必然会纷纷效仿。依我之建,如今我们面对这此次的挑战,必然要以雷霆手段击败燕军,消息传出之后,其他的诸侯必然心中惶恐,就是有心来袭我原阳,也要慎重万分,不会贸然而行。这样的话,就等于给了我原阳巩固发展的时间。”

吕不韦听了心下大喜,赞道:“没想到金浩你如今,也能有了这般见识,想法和为师我竟然不谋而合。我本准备也是主动出击,以震慑其他诸侯。那咱们就这样定了,主动出击,依着李司寇的计划而行,打地燕军屁滚尿流,滚回燕地老家去!”

金浩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大为振奋。

他身边坐着的蒋涛却是皱眉,沉声说道:“师傅,弟子有些不明之处,还望师傅指点!”

吕不韦听了,心下更喜,先前大弟子金浩是不知自己意愿,完全凭借自己的分析,才选择这主动出击之法。如今众人已是都清楚了自己的决断,这二弟子蒋涛,却还能提出不同意思,实在是大为可贺。这弟子都开始主动为师傅分忧,自己以后可就等于,多出了两条得力的助臂!

“何处不明,说来听听?”吕不韦说道。

蒋涛站了起来,恭敬地道:“师傅,这主动出击之法,虽是能够达到震慑其他诸侯的目的,但却太过行险!若我是那燕军统帅,在见到我军分兵而行之时,却不以歼灭我军为主,而是直接兵临城下,对我原阳与呼和浩特两城进行攻击的话;那不是更为危险!”

听到蒋涛的顾虑,众人都是静默下来,开始思考起这种最不愿面对的可能。

吕不韦见众人不语,笑道:“这种可能也有,但为师我已是想好了对策。若是燕军真的如此而行,那咱们就用游奕骑军,对其进行不间断的骚扰,而让掩日军迅速回城布防。步军在城中防守,而骑军在外袭扰,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我被其围,敌为我扰之局,更是对我大有优势啊!”

听到这里,众人都是敬佩万分,金浩与蒋涛二人,更是齐齐恭声道:“谢师傅教诲!”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两人也都各令一军,参加此次战斗吧!”

两人却是有些犹豫,金浩支吾着道:“师傅,弟子们很多地方,都只是根据想法得来的建议和想法,根本毫无实战经验,若是贸然领兵,怕坏了师傅的大事。”

“谁生来就是将军?”吕不韦笑了起来,说道:“没有谁天生就会打仗,经验总是一点点积累出来,别怕,尽管去战就是!”

第263章:兵道

第263章:兵道

呼和浩特城东北而行。一路上绿草青青,天高云淡,苍穹之下,沃野千里。

这里风景虽好,却是处于草原和中原的交汇之处,近年来中原诸侯与草原匈奴的关系,日益交恶,不时的有匈奴人南下掠夺,当这是肥羊所在,戍守边陲的秦、赵、燕士兵也是多有反击,双方互有损伤之下,苦了的却是这里的边地百姓与牧民。

只是这里虽苦,百姓们还是担惊受怕的留在这里,因为他们已经找不到一方,属于自己的乐土。中原诸侯混战带来的苛政兵役,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比双方交战掠夺,还要让他们胆颤心惊。

一队大约五百多人左右的骑军,个个盔甲鲜明,骏马大刀,不急不缓的向动行进。在晌午时分已经到了大黑河畔。

大黑河虽名黑河,但河水却是一如既往的明亮清澈,静静的向东流淌。

远方的大青山巍峨,连绵起伏,龙居蛇盘般的拓展而去,马上一员身着明亮耀眼铠甲的将军,手上丈来长的大戟轻挥,沉声喝道:“全军下马,歇息一个时辰!”

五百名骑兵齐刷刷的勒马,几乎同时开始下马,动作一致如同一人。

骑兵们下马后,如同操练百遍般有条不紊地拿锅生火,做饭取水,更有数人负责放马喂养,卸下辎重。有一伍骑兵,却是纵马飞奔向前驰去,接替前哨的兵士。

每个人都是默然做事,却是做得都是一丝不芶。不过倒还有数十个人没有下马,不望那银甲红缨的将军,却是望向另外一个,骑着巨大青驴的紫衣人。

吕不韦笑骂着道:“这里没有吕侯,行军在外,负责指挥的庞将军最大。以后你们这些宫内侍卫,也都要听从庞将军的指挥,清楚了没有?”

那十几个身着漆黑铠甲的侍卫,轰然应了一声,稀稀落落的开始下马。

众人在盘膝坐下的吕不韦身边。形成了数到屏障,在他身边布防起来。

吕梁摇头骂道:“这千里沃野之地,周围都是我原阳士兵,你们不用如此谨慎。看你这些家伙,吃喝享受地习惯了,就等着吃饭呢?还不过去帮手,收集取火的枯枝?”

众侍卫当然都是王翦,亲自给吕不韦挑选的精锐。无一不是人境顶阶,通脉达穴阶段修为之人,其中的队长吕朝阳,更是达到地境筑内阶段,实力已是不在吕梁之下。

实际上王翦和吕梁,当初在山内的基地里,训练的最精锐的百来手下,如今倒是大多数都跟在吕不韦的身边,作为侍卫人员,却是少有留在军中之人。

众禁卫虽然跟随吕不韦的时间已是不短,可大多数人却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像吕梁这样家中数口长辈者,当然也是有之,但却是绝对不多。

吕不韦周游中原一圈回来之后。倒是允许这些侍卫,把家人都接来原阳。但是可惜,当初王翦招收人时,首先就是可着那些孤身一人,毫无累赘者优先招募,所以他们机会都没有什么亲人。

如今有了这些忠心,并且实力不弱的侍卫,吕梁却是难免地清闲起来。但如今大战在即之时,吕不韦却独断专行地,要同庞暖一起带军出袭,并声称要尽主帅的本分。吕梁闻之,马上请求跟随吕不韦,他一请求,其余的侍卫,自然也都是轰然相应,知道此行必有大功可建,若是留在呼和浩特城的王宫里,只怕是寸功皆无。

跟着吕侯那是大有作为,从来到原阳退了匈奴之后,这些侍卫已是闲地要命。如今可以跟着吕侯,出去临险一圈,必然会是冲锋陷阵,打杀个痛快。

如今老吕忠一家,已是迁来的呼和浩特城,并且还在吕镥的府中居住,但身份却早就不是奴隶下人。毕竟如今吕氏家族中,除了吕不韦这个原阳与呼和浩特,最高长官吕侯大人之外,就要算是吕梁的官阶与职务最高。那可是正经的轻骑军都尉,还兼着王宫侍卫大统领!

从三天前,吕不韦制订出本次对燕军的作战计划之后,只是经过半天人员调配,原阳的军队,就已是纷纷开拔而出,启程向着各自的指定路线进发。

庞暖带军出来之后,却是变得沉默寡言。众侍卫在宫中,都见过这位庞老将军,知道他本来是个赵国派驻在原阳的监察使,属于文官的职务,直到吕侯来了原阳之后,才转文职为武职,并在前段时间,被吕候封为五大将军之一。

对于这文转武的老家伙,本来这些侍卫都有轻视之心,可是见到吕不韦对庞暖,一路上的亲热和恭敬,倒是不敢再小瞧这老庞暖。

庞暖有什么本事,众侍卫们虽然都不清楚,可是吕侯地本事,那是有目共睹,天下皆知。

吕不韦当日带着十几个侍卫。在邯郸凤来仪歼灭禽家襄二,并且击杀那地剑巅峰高手之事;以及在初到原阳之时,带领原阳士兵抵御匈奴入侵;并于千军万马之中,擒下匈奴左屠耆王扎尔博等事,早已让众侍卫口服心服。

吕侯如此了得的人物都敬重的人,他们当然也要敬重。

不过他们毕竟是吕不韦身边之人,忠于的只是吕侯一人,庞暖手下的兵士,对庞暖虽是言出法随,莫敢有违,他们却还是不以为然。不甚服从庞暖地号令。

“庞将军,又要休息了吗?”吕不韦笑着问道。

“此次我们这支轻骑军旅队,作为先头部队,为了随时接触敌军,都是一人独马,并未带多马匹,所以渐行渐歇。”庞暖下马说道,顺便卸下了马鞍,其余士兵也亦然如此。

吕不韦知道庞暖是爱惜马力,很多地方都是亲力亲为,只因为骑兵交战,蓄积马力最为重要,庞暖每次休息的时候,都要卸下马鞍,看似麻烦,却只是为了马匹可以更好的征战远行。

“离开呼和浩特已是三日了。”吕不韦盘膝坐下来,望着远方,“我估计两日之内,必可碰到燕军的先头部队。”

“恩,吕侯的判断,我也很是赞同!燕国与草原接壤,我也问过冈山都尉,燕人的确过去在东胡人手里,收购过马匹。虽然燕人每年收购的马匹数量不大,而且都是比匈奴马略逊的东胡马,但这些年下来,怎么也会有着万多人的骑兵军队。”庞暖也是坐了下来,望了眼那些高傲的侍卫,皱了下眉头。

“庞将军莫要介意,他们都是王将军当年精心挑选的死士,”吕不韦苦笑着道:“他们心里只有我一人,其他人都是不放在眼里,只有见到训练他们的王将军,才会客气几分,旁人都是不以为然。庞老将军,莫要见怪才是。”

庞暖摇头,叹道:“见怪倒是不会见怪,只是吕侯这些侍卫。单打独斗可能身手不错,但要说到行军作战,却与乌合之众无疑,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吕不韦点头赞同地道:“庞老将军说得极是,我也是深有此感。”

庞暖望着远方,意味深长地道:“吕侯,我知道您的修为,现在已经很是高深,但就算是天境的绝顶高手,在千军万马之中,也是自保有余,获胜不足!领军在外要纪律严明,不然就算是孙子再生,也不会说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败也;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胜也。”

“庞老将军说的话,我也是清楚得很。若是修为高,就能带军打胜仗的话,那天下间的名将,就都是天境修为的高手,怎会有其他人的份呢。”吕不韦苦笑着道。

庞暖解释道:“其实个人的力量再强,修为再厉害,也只是勇武之人而已!战争,靠的是军队的整体武力,却绝对不是个人的武力!一支军队若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就算是个平庸之将指挥,也不会打败仗。可要是自己军队不战自乱,即是是天境界高手领军,也是难免发生危险。修为再高,却也不是仙人,没有仙人的仙力,只是依靠内力,难免会有用竭的一刻!”

吕不韦听的津津有味,点头赞同道:“庞老将军说的很有道理,就算是平庸之人,如果能带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有取胜的机会。”

庞暖笑了笑,说道:“的确如此,如今我原阳之兵,已是达到天下军队之巅峰,当日我建议直接建立两军五万人,为得也是以备不虞。现在真地有了仗事,咱们不求杀敌,自保总是没有问题。孙子兵法有云,教道不明,吏卒无常,陈兵纵横,曰乱。”

见到吕不韦低头琢磨着什么,庞暖知道,定然是自己的话过于高深,吕不韦这并非出身于兵家之人,虽然领会起来,要麻烦许多,于是微笑着解释道:“这句话如果要详细阐明,那就是说,如果训练教习的方法得当,兵士就会乐于听从将军命令。但教习不得法的话,就算你早晚督促,也是无济于事。将无威不行,军无纪不胜!自古以来,自乱其军,自取覆亡的例子,数不胜数。当年西周伐商,商军数十万之兵,看似强大,却在战时一退而溃,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乱字作怪。若有号令严明的兵士,三千破三万并非妄谈。吴起在齐伐越,往往能够以少胜多,越军虽动辄上万之众,却常常一击之下溃不成军。说穿了就是教道不明的恶果。年初我原阳成军之时,我观王将军、司马都尉以及李司寇、韩司马练兵之法,虽然新颖怪哉,但也算中规中矩,深合教道严明四字,如此足可让我原阳之军,达到百战百胜的境地。”

吕不韦轻叹一声道:“庞老将军说得极有道理,我虽是明白其事,却只是心里明白,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向您说得这样清楚,可见庞老将军在军事之上,的确是高材之人。”

庞暖缓缓摇头,说道:“吕侯,其实你人是极为聪明,现在又是原阳之主,但却非合格的统帅全军地将领。因为你太过重义,说白了就是容易冲动,容易感情用事。你这种性格,作为君侯当然可以,因为你为人真诚,对待下属朋友讲究个义字。为你做事之人,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心情舒畅。可你作为军队的统帅,却并不合适,因为你太看中感情,不会为了胜利而牺牲他人。当年的孙膑其实不善谋略,却能百战百胜,你可知道其中是何原因?”

吕不韦沉吟良久,才摇头道:“不知。”

他沉吟不是思考孙膑的用兵之法,而是思索庞暖对自己地评价。他不得不承认,庞暖说的一针见血,极为准确。自己却是容易被感情指控,虽然有时明明知道不该如此去做,但却还是会毅然而行。

“孙膑能够百战百胜,只是在于治军严格,赏罚分明而已。”庞暖缓缓道:“孙膑每次出军,务求驭众严整,每到行军打仗之时,先寻兵士的小过失而斩之,多的时候一次会斩杀百多人,少的时候也有十数人。”

吕不韦听的有些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他是杀卒立威吗?只是这种手段,未免过于残忍了些。”

庞暖点头,沉吟着道:“所以我说要论武功智慧,吕侯都是不差,要说领军打仗,却还是差得太多。孙膑每次出军,定要杀兵立威,流血盈前之时,他却依旧能够谈笑风生。对敌之时,先令几百人冲锋,攻陷则已,若是不能攻陷却又生还之人,无论多少,都会被尽数斩之。如此一来,他手下的将士,出战都有必死之心,是以战无不胜,他才能成为,天下兵家中人的典范。只是他虽然法度森然,可跟随他的将士,微功必录,寸功必赏,这比起一些将领带军攻敌,将士的功劳却被他们侵占吞没,却要强过很多,是以将士反倒更愿相随孙膑。”

吕不韦轻轻叹息着道:“我现在才发现,有些事情,有些人是永远做不到地。”

庞暖笑了笑,拍了拍膝盖上的甲叶,安慰道:“好在你做地事情,有些人却也是永远也做不到!吕侯如今品性,为侯为王足矣,但要是想为天下之主,却还需要变得冷酷无情一些!”

庞暖与吕不韦交谈良久,从兵法战阵,到统军御人之道,无所不讲。

对于这老庞暖的见识,如今吕不韦更是钦佩万分。吕不韦很是感慨,惠文王实在是个愚蠢之主,这庞暖见识如此厉害,对于军事更是万分娴熟,若是能够善用这个庞暖的话,赵国开疆扩土之事,怕是早已做到。望着满头白发的庞暖,吕不韦心里不由为其唏嘘不已。

用过午饭之后,军队收拾停当,开始拔寨继续前行。

庞暖做事素来有条不紊,不急不缓,众人虽然迎敌赶路,却是很少感觉疲倦,不由都是暗自佩服庞暖地调度得法。

吕梁虽然嬉笑玩劣,但私下里,却也是对吕不韦挑起大拇指,说二少爷果然有识人之明,这个老朽的原阳监察使更不简单。当初吕不韦重用庞暖之时,众人心里不说,但都甚不看好这糟老头子,但今日得见其能,才觉得吕不韦识人甚端,这庞暖更是名不虚传。

吕不韦暗自好笑,心道自己识得庞暖,进而结交重用庞暖,多少还是因为知道历史上庞暖功绩的缘故,这和什么识人之明,半点瓜葛都没有。对于能够在秦国最是强盛之时,仍然能够阻碍其前进脚步的人,吕不韦心里是甚为佩服。

吕不韦所熟知的历史上,李牧是秦国的心腹大患,再将其除掉之后,嚣张万分地开始攻击赵国,而这时已是年近八旬的庞暖却跳了出来,不仅挡住了秦军前进的脚步,更是成功干掉了秦国大将蒙骜。

吕不韦想到这里,心中更是一动。李牧虽猛,庞暖虽悍,但最后却都栽到了王翦手上,如此来看,这大舅子王翦,才是战国后期,最最厉害的牛人!

想到这里,吕不韦自嘲一笑。自己所熟知的那些,都是过去的历史。如今自己穿越而来,历史已是发生了无限的变化。但不变得却是历史上那些留名之人,他们的才智依然是不可改变。起码自己所知晓,被王翦干掉的李牧和庞暖,这两位赵国名将,如今已是与王翦同殿为臣,并列为原阳五大将军。名人依然会是名人,但命运却已是改变!

庞暖的性格,在吕不韦看来,最是可怕。他那任人褒贬,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简直就是隐忍蓄势而发者的典范。二十多年的原阳文职下来,如今可以带军为将,他并没有任何的欣喜,有的只是谨慎用兵,小心行进。

众人过了格楞河,在庞暖的带领下,却是径直向东进发。

庞暖二十多年久在原阳,可算是上是北地的一张活地图。但他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深入过草原,对匈奴领土的地貌并不熟悉,一切所知不过是书籍上的记载,或着询问他人而知,这是他的一大憾事。

庞暖是年近六十的人了,他的相貌与其他的老人并无二致。但庞暖却又与之有别,这区别就在于他那健硕的体魄,在头盔的遮挡下,没人会看出他实际的年纪,都会认为他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之人。

吕不韦没有任由庞暖带军走在前面,吕不韦与之并骑,更是经常低声询问几句,询问之后,更是会沉吟思索片刻,似乎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要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里已是出了原阳的势力范围,进入了匈奴与燕国、赵国间的三不管地段。

这种任何势力都没有完全控制的地方,比起其他之处来,自然是要荒凉许多。但却还是会偶尔见到草原的牧民,驱赶着牛羊,在这最后的时节里放牧。

当牧民见到众人,那明亮的铠甲,雄壮的战马之时,都是会惶恐不安起来,但当见到那面大旗,上写原阳两字的时候,却都是心下释然,脸上也会挂出笑容。

第264章:接战

第264章:接战

这里因为是三不管的地界。所以无论是什么民族之人,起码都会几句他族语言,尤其是中原话,牧民们几乎都会上一些,虽是说不利索,但却也能表明其意。其中更有不少草原人,还能识得不少的中原文字。

这些装备精良之人,虽然人数不算多,但从那气势上就可看出,都是骁勇敢战之士。但那原阳的旗帜却是告诉了牧民,只要他们不来找麻烦,这些装备精良的士兵,是不会和他们起什么争端的。

原阳如今对草原上的牧民而言,绝对都不陌生,原阳在草原人的心目中,如今几乎就是粮食、茶叶、布匹、瓷器、盐、香料等的代名词。是他们草原人,不用掠夺,只要好好放牧,有了鲜活的牲口,就能换得中原之物的象征。

浩浩荡荡的五百多骑兵行来,这些得了原阳恩惠的牧民没有害怕。而是和善的注视着他们,甚至会和他们挥挥手,打打招呼。

庞暖让兵士举起大旗,宣告着善意的态度,倒是省去了很多的周折,一路上也少有人上来询问他们去做什么。

草原真的很大!如此之大的草原,吕不韦实在想不明白,匈奴为什么一定要入侵中原,难道他们已经厌倦了放牧的生活吗?

天苍苍,野茫然,风吹草低现牛羊!

但吕不韦却知道,这塞外草原美丽的景色之下,是匈奴的长弓与弯刀!

与草原的一战,只是时间的问题,这场战争会如同现在的对燕之战一样,根本不可避免,是任何人也阻止不了的!

吕不韦见到庞暖向两个牧民询问了些什么,纵马过去,问道:“庞老将军,你难道还会草原人的语言?”

庞暖点头,笑道:“这一年的时间学了些,现在已是会一点了。”

吕不韦汗颜,赞道:“庞老将军真是勤奋之人!”

庞暖忘了吕不韦半晌,才叹道:“我是想,下次若再被匈奴困于城中,也好出去,擒他们个大家伙回来啊。”

吕不韦想到当日原阳被围之时。与庞暖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吕不韦没想到,庞暖对这事依然会耿耿于怀,不解问道:“我看庞老将军,对原阳周围的草原地势,很是熟悉,却又通晓匈奴之语,难道——”

庞暖望着远方的连绵山脉,突然问道:“吕侯,你可知道那片山叫什么名字?”

吕不韦见到庞暖一张沉稳少有表情地脸,半晌才答道:“真还不太晓得,难道这山很重要吗?”

庞暖笑笑,伸出马鞭说道:“那片山脉名字叫做阴山!知道为什么叫阴山吗?因为当年殷商之时,那是我中原与戎人的边界。取其殷商的谐音,命名为阴山。但你看看,如今这山峦之南大片的土地,却都已是匈奴等草原民族的牧场了啊!”

吕不韦愣住,他当然知道阴山。因为后世那句,形容李广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诗文,使他牢牢的记住了,这代表着中原领土的地名。

但他确是从不知道。这阴山名字的来意,如今听庞暖一说,他才知道,早在殷商时代,这阴山就已是作为中原与草原的边界。

如此看来,这草原对中原的入侵,早在秦汉之前,就已是存在。起码如今北方遥远处,那连绵的阴山就是最好的证明。

“几百年的时间,戎人匈奴等外族,就已是侵占了我中原数千里的土地。”庞暖怅然叹道:“吕侯,这是我中原民族的耻辱啊!”

回头望了眼身后的五百多原阳骑兵,庞暖微笑着道:“我原阳虽然成军时间不长,但军中无不是热血男儿,真希望有朝一日……”

吕不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安慰道:“庞老将军不必颓唐,等我原阳再修养生息几年,待那匈奴先挑起战端,我们就发兵北进,收复这数百年的失地!”

“可惜,老夫太老了,怕是——”庞暖的话语里,带着无尽的没落,这是一个垂垂老矣之人的叹息。

吕不韦笑着安慰道:“庞老将军何必叹息,昔日姜太公八十才遇到文王,后来不一样成就不世功勋嘛!”

“八十?”庞暖哈哈大笑着道:“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那个时候。庞某年不过十六之时,就被提为旅帅,本以为大赵武灵王雄心壮志。定能随其成就不世功业,东征西讨,为大赵立下不世地功业。”

吕不韦只能苦笑,这庞暖少年之时,的确是很厉害,升迁之快只怕在当时,也是一时无二。但可惜好景不长,他成名虽早,但落魄得也是十分的快。庞暖这样地人生,是流星般的闪烁辉煌,灿烂一现,却是无法挽留。

“但我庞某实在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在这原阳,一窝就是二十多年,距离自己的理想是越来越遥远。”庞暖淡淡说道。

他其实当年已是成为都尉,但只因为一个意见与武灵王不合,就被贬到了北地地原阳,而且还转武职为文官,做了一个监察使,这一晃眼就是二十多年的蹉跎。

幸好后来遇到吕不韦,并在乱局之中,毅然决定追随吕不韦。虽然吕不韦一直没有明确给他什么职务,但却赋予了他带兵的权力。如今终于如愿以尝。成为了原阳五大将军之一。

吕不韦望着庞暖的目光,很是复杂和惋惜,但他却依然沉默,吕不韦很清楚的知道,这时候的庞暖,需要的只是听众。

庞暖一路的仕途之路,看似缓慢升迁,坎坷不平。但说到低,却还是属于不得志的那种。原阳监察使的官职,对旁人来说,或许已是不差。可是对于庞暖来讲,只有三个字,不喜欢!

“岁月蹉跎不饶人啊!”庞暖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我年轻之时,也是雄心壮志,打算驰骋沙场,马革裹尸。可惜,当年的愿望却只能是心驰神往,碌碌无为数十年,却没想到这时候,会遇到吕侯您,我这颗早已淡漠了的心,就有……”

他的脸上露出点缅怀,像是伤感。又像是怀念,幽幽地道:“初见吕侯之时,我就知道吕侯绝对不是甘愿困在原阳之人,定然有朝一日,一飞冲天!我那时虽是心灰意懒,但却还是被你所感,也就甘愿拼上一把,寻求一条不平凡的道路。”

他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下去,吕不韦笑道:“大家只是志同道合而已,庞老将军何必再提。”

庞暖沉默良久,才继续道:“我儿女都在原阳,儿子我没有让他从武,只是让他务农,女儿嫁的也是寻常的平民百姓。我这一生起起落落,对于荣华富贵之事,已是看得甚开,但却难以看轻兵法军事,也算是老有所固!如今天下,任谁都是看到吕侯您的风光,我听说很多宗家学派的宗主,或者是王侯巨商,都是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你。就算惠文王那老鬼,虽然对你占了赵国北地很不满意。却也好像有意对燕王悔婚,我猜他可能想要以赵婉儿来拉拢你。”

吕不韦大汗不已,苦笑着道:“庞老将军想的太过太马行空,如今他们之所有看重于我,为了却是原阳的财富。我看拉拢只是一方面而已,武力的威逼,强行的占领,才是他们心里的本意!”

庞暖哂然一笑,点头说道:“老夫几十年的眼光,很少看错人地。只是吕侯您要记住,风光无限对你示好之人,切不可托以真心。患难之际,能对你不离不弃的,才是你一生之伴。”

吕不韦笑道:“此点我心里也甚是明白,我可不想后宫之内,满是各国派潜而来的密探奸细。”

庞暖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半晌才道:“吕侯您能明白就好,其实女人在这时代,对于您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实在只能算得上是货物和礼品。”

吕不韦摇头说道:“庞将军此言差异,女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思维和理想,也并不是任人摆布的。我对女人虽然算不上尊重,但却绝对不会歧视她们,更不会逼迫她们去做,她们不喜欢做的事。”

庞暖沉默了良久才道:“吕侯,您还是心太软,不够狠!”

“呵呵,也许我就是这样的人,有些东西我可以改变,但有些却永远也不会变,我也有我的执著,为了我内心的意愿,而去强迫别人,我的心里会很不安。”吕不韦缓缓说道。

庞暖笑了笑,说道:“吕侯,这也正是大家乐意跟随您的原因,若你真的可以做到冷酷无情,能够为了自己的目的,而牺牲身边任何的人和东西,那样的话,大家也就都将寒心,为自己的将来担忧。”

吕不韦听后笑了起来,说道:“所以说有一失,必有一得!得失之间,却要靠人自己来衡量!”

庞暖笑笑,不等回答,却是目光一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吕不韦也见到远方一个黑点,逐渐变大,一骑飞奔而来,正是庞暖派出的前哨耳目巡戈之兵。

庞暖领军,向来注重前哨打探,周围侦察,真正的做到知己知彼,每次都是一伍五名骑兵耳目,一同前去巡戈,交替前行打探的消息,那人驱马奔驰的非常之快,显然是有了紧急军情。

那名士兵不等下马,已经大声疾呼着道:“吕侯,庞将军,前方出现一队骑兵,应该是燕人的前行之军!正在向着这个方向冲来,请吕候与庞将军速做定夺!”

那士兵喊声极大,所有的人,都是听得一清二楚,吕梁听后已是面色大变。他却不是胆小怕死,而是为吕不韦的安危担忧。

庞暖听后,并不慌张,沉声问道:“敌军能有多少人马?”

庞暖这次参与这对燕之战,虽然也是一军统帅,但却多是徒步的掩日军,只有如今带领的一旅五百亲自训练的轻骑,才是他可以灵活运用的骑兵。

他当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实际上他在原阳这二十几年,已是按照武灵王的意愿,开始研究起训练运用骑兵之法。二十几年下来,如今他自信,自己的骑兵作战之法,完全可以算是战国所有将领里,最最杰出之人!

燕军的骑兵,在庞暖的眼中,是除了具有完善的编制之外,什么事都做不了的一伙散漫杂兵而已。听说燕王当初组建骑兵,一来是效仿赵武灵王,另外一方面,他也是想依靠这些机动性强的军队,好可以驰骋纵横草原,奸杀掳掠,无恶不作。不但商旅痛恨,就算草原之人也是深恶痛绝。

“敌军骑兵应该不下千人,是我们的一倍兵力以上。”那巡戈而回的骑兵,急声答道。

庞暖听后,笑了起来,朗声说道:“一倍之兵,那不是给咱们送来的开胃菜嘛!儿郎们,大家准备!”

“全军都有,听从庞老将军号令行事!”吕不韦扭头道:“小梁,敌人死多少都无所谓,可是我们的目的是击溃整个燕来之军。”

庞暖精钢大戟一挥,沉声喝道:“列阵,五锥绝杀阵!”

五百名原阳士兵,霍然变化起来。

五百人的军队,动作之时,却是井然有序。

一队胡族骑兵持弓挺前,另外两队纵马后退持弩以待,另外两队却已是持着钢矛,站在他们的两翼,准备进行冲击突袭。

五百骑兵分层列开,彼此之间,分开大约有两丈的距离。

庞暖看了吕不韦一眼,说道:“吕侯还请留在此地,若是敌人被退之时,可以尾随追击!”

吕不韦自己明白他是不想让自己临险,但却又怕自己收痒,所以才想到这折中之法。

吕不韦点了点头,一挥手道:“都跟我走!”

二人各发号令,倒也井井有条。吕梁当先跟随而去,众侍卫互望了眼,虽是不忍面前立功的大好机会,却也只能无奈的紧紧跟随,吕朝阳不甘地嘟囔了一句,说道:“不就是千多的燕军骑兵嘛,至于搞这么大的阵仗吗?”

吕朝阳圈马跟随众人,话音才落,只感觉到地面微微颤动不已。不由回头望过去,只见到远处地平线,转瞬间涌出一片乌云,乌云之上却还夹杂着白色的麦穗。

仿佛暴雨前诡异的乌云般,刹那间涨大,再过片刻的功夫,乌云夹杂着闪亮的寒光,已经张牙舞爪的弥漫过来。

速度极快,令人难以相信,乌云不过只是先兆,转瞬又有轰轰隆隆的雷声鸣响变奏,紧如密鼓般,敲击在众人的心口之上,压得人无法呼吸。

众侍卫虽然都是身手高明,修为不错之人,但面对如此的千军万马,心里却也禁不住一颤,终于脸上变色。

他们平时练习的都是个人修为,讲究的都是单打独斗,群殴当然也有面对,不过都是散乱没有章法的袭击和打斗。虽然有几人,也是曾经跟着吕不韦,在初到原阳之时,也见过被十几万匈奴围攻,但当时他们站于城上,距离敌人甚远,自然无法体会这等直面冲击的气势,如何见过这种直接冲锋陷阵的大阵仗。

来的虽然只是有千多的燕军骑兵。可是全力冲刺之下,无形之中给人的感觉,如同天边的暴雨乌云落下地面,被狂风席卷而来,马匹虽是未到,但声势却已甚为摧人!

燕军骑兵清一色的东胡战马,灰衣灰裤,穿着硬牛皮镶铜板的铠甲,见到前面的队伍,却是更为兴奋起来,呼啸喊喝,声可动天。

当空暖阳一照,落在他们手持明亮的戈矛之上,半空之中泛起寒光阵阵,萧杀一片。

燕军骑兵虽然战力不行,但抢掠却是一把好手,疾驰前行而来,犹如狂风席卷大地般扑面冲来,生势的确不可一世。

众王宫侍卫们,刚才还后悔失去了抢功的机会,可是真的见到燕军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只怕退的不够快,转瞬之间已经到了五百骑兵的最末,面面相觑地围绕在吕不韦周围。

对方虽然只是千多敌骑之数,但自己这边却只有五百多骑,人数却只是对方的一半。五百人在千人快骑冲锋的威势之下,竟然令他们生出一种渺小,不堪一击之感。

队伍最先的领兵之人,头戴全铜束额精盔,身穿鳞纹罩身铠甲,身形高大彪悍,端坐马背之上,神色凝重非常,一双眼眸宛如鹰隼般的锐利。

吕不韦见之,虽是心下并不畏惧,但却也是感慨万千。

当初受到先入为主的思想,吕不韦他们一直认为燕国骑兵,根本只是摆设,完全不堪一击。但如今见到之时,他们才明白过来,这些靠着抢掠而出名的骑兵,能够驰骋草原北地,纵横多年而不败,却也有其过人之处。只凭这种威势冲劲而言,绝非某个草原部落,或者是边城军队仓促之间,所能够抵抗得了。

庞暖横戟在前,对面的疾风扑面过来,震得他衣襟猎猎而动,但衣动人却不动,跨下马匹更是如同铁铸。

望见燕军骑兵个个手持兵器,呼啸而来之势,庞暖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诮之意。众王宫侍卫,从未见过庞暖出手,可是见到庞暖那如山一般屹立在前,并无丝毫怯意,倒是由衷地生出敬佩之感。

疾风知劲草,岁寒见后凋,只凭庞暖持戟临风屹立,不惧飙风般的燕军骑兵,众位自认为修为不错的侍卫,已经是无人能够做到。

庞暖只是凝视敌军冲来骑兵的动静,并不发出一声号令。

燕军骑兵来势略减,但依然还很是迅猛,如同风卷寒光一般,虽然他们的冲击陡然弱了一些,但却还是声势凌人。

庞暖在此时,终于睁开双目,眼中精光闪烁,毫不犹豫的挥戟断喝道:“射!”

第265章:骑战

第265章:骑战

庞暖射字出口之后。身后那百名胡族骑军士兵,同时挽弓怒射,空中利箭齐聚,宛若一把尖刀插了过去,正中燕军骑兵的队伍之中。

利箭齐射凝劲,宛若重锤拍击水浪,镰刀横过麦浪。

狂风怒吼声中,战马悲嘶‘咕咚咕咚’倒在地上,战马摔倒在地,数十名燕军骑兵止不住惯性,被狂风卷起般冲天而起,张牙舞爪的叫喊,只是恐惧之意,远远过于方才的兴奋厮奔。

密集的燕军骑兵,被利箭撕开一条裂缝,骑军队形瞬间变得稍乱。

领头的燕军统领,鹰隼的双眸,也是有了诧异和震怒。他只以为对方原阳军,组建时间短,训练必然不足,就算有些战斗能力。又会强到哪里?

当利箭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竟然让他浑身战栗。这队原阳骑兵的战斗力,竟然会如此之强,难道是过去赵军的精骑不成?

燕军骑兵席卷草原边陲,进行抢掠,在于出其不易,边陲驻兵虽多,但却是组织程度很低,各郡县城池之间,自治权利都是极大,反倒分散了他们实力。

边陲各军若是真的聚集起来,绝对是股浩瀚的力量。

可事实上是,燕军骑兵碰到的赵、秦边军,很多时候都不如他们的人数。他们所到之处,只凭声势威名,就能吓的零星敌军落荒而逃,偶尔出现的敢战之人,也都会被他们斩成肉酱,根本对他们形成不了有效的防御和威胁。

他们突如其来,倏然而去,往往在掠夺对象,还没有形成有效抵抗时候,就被他们冲的七零八落。所以他们不需要什么弓箭,只凭胯下的快马,手中的戈矛,就足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次面对这支小股的原阳军,他们也是毫不例外。在他们的眼中看来,原阳军只会比秦赵的边军,更加不堪一击。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原阳军,居然训练有序,面对千骑驰冲的威势,居然毫不畏惧。

燕军骑兵队形稍散,冲击力只是缓了一下,众士兵都已经知道,这队原阳骑兵不好对付。但他们毕竟作战经验丰富,伴随着利箭惨叫声中,早早的勒马,想要从侧翼迂回,攻击眼前的这支部队。

长弓利箭只在远战有用,他们虽然死伤不少,但是毕竟拉近了和原阳军的距离,只要让他们再上前一段距离,他们绝对有信心,将这些弓箭手斩于马下。

他们纵横草原,在于他们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强悍。短兵相交,他们不信任何人,能挡住他们的戈矛!

可他们没有想到,竟然根本拉不进,与原阳骑兵的距离。

庞暖待一轮箭矢射完,毫不犹豫的喝道:“退!”

百名胡族骑兵霍然散开,勒马先向两翼退后而去,居然抢先在燕军骑兵到来之前。

这一变化,让燕军骑兵不由愕然,才待继续追击。

散开的原阳军,潮水般退却之后,在潮水未消之前,后面又已是怒浪般,冲出了两列持弩骑兵,强弩已被单腿撑开,拉动那弩弦地声音,让人闻之牙齿发酸,皮肤发麻。

弩箭再射,阳光之下,箭矢上的寒光,与阳光交织在一起,分外肃杀冥冷。天地间先是一静,接着却是破空振耳之声,嗤嗤连响!

吕不韦身边的王宫侍卫们,未想到原阳军骑兵,居然如此错落有致。他们或许功夫不行,马术不行,单打独斗,十个不如他们一个;可只凭这动作一致。弓弩远射的优势,已经完全遏制住,敌人的冲击之势。

武功高强,经验丰富地燕军骑兵,还能用兵刃拨开利箭;那些武功稍差,经验不足的燕军骑兵,却已经是连人带马,被射得和刺猬仿佛。

那燕军统领,拨挡利箭之时并不慌乱,只是他跨下的战马,却是再也不能上前半步。

奔骑而来的燕军,已是慌作一团,只是噩梦显然还没有结束,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发出地命令,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惊天动地,骇人心寒!

矛——

紧接着命令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短矛奔刺过来,势大力沉,虽无利箭般迅疾,但是劲道却是更让人难以阻挡。

胡族士兵长弓远射,意在阻敌。两队骑兵弩射,是歼灭续冲之敌。

射完一轮后的胡族骑兵不再拉弓,两列弩射后的骑兵,也已不再用弩。他们已是迅即地散到两翼,第四列、第五列地原阳骑兵,却已是纵马急冲而来,厉喝一声,顺势掷出了手中地钢尖短矛!

短矛出手,空中光影纵横,掷出短矛的原阳骑兵们,却是‘呛’的一声。拔出丈多长的长柄大刀,等候庞将军的下一个命令。

神色凛然,杀机勃勃!

兵甲铿锵声中,人喝马嘶之声不绝于耳,半空中光影纵横,杀气弥漫,红雾凄迷,将场中之人的脸色,映照得苍白迷惘。

光影仿佛死神的手臂,狰狞地狂笑着,近半数的燕军骑兵,已经被取去了性命。

燕军骑兵看似狂风般的攻势,被原阳军的三拨反攻,迅速地瓦解于无形。

燕军以抢掠为主的骑兵,虽没有哭爹喊娘,也没有见那统领下命令,却都已是忍不住的勒马倒退想逃。

庞暖再喝一声,发出了第四道命令,“冲!”

他的命令简洁有力,显然是要归功平日的训练有素。他立在当场,犹如战神般的威风凛然,只是每一个命令,都是得到所有骑兵的无条件执行。主将虽是不动,却如定海神针般,让他们心中安定冷然。

紧接着冲锋之令后,是方才散开的三百骑兵,迅疾的汇聚起来,顺势从左右两翼冲出,掩杀而去。

中间掷矛之后的骑兵们,变成了正面的冲锋,长声呼喝中,刃头闪烁,刀锋泛寒的分三路向燕军骑兵们杀了过去。

吕不韦身边的众侍卫,此时已是看得目瞪口呆,这才明白过来独人打斗,与真正疆场训练有序的作战,有着天壤间的区别。

江湖中的打斗。是谁的修为高强谁是老大,可疆场之上,却是谁的军队能拧在一块铁板,谁才是老大!

吕不韦见到前方庞暖坐镇其中,只凭几个命令,与手中精钢戟的指挥,就能让阵型变化莫测,而且是井然有续。如同修为高深之人出招般,飘逸不羁却又节奏鲜明;似是泼墨山水般,挥洒豪放却又淋漓尽致;瞬间有些明白过来,令行进止,军令如山的意思。

如果说几日前,庞暖还不过是教他,领军打仗的理论基础的话。这次却是借鏖战燕军骑兵之际,将战法精髓,精确的展示在吕不韦的面前。

吕不韦可如庞暖般的镇定,可是他不能让手下士兵,同庞暖的骑兵般冲锋陷阵,只因他做不到令出如山四个字。

数百兵士散聚有序,从方才的布阵,保持距离,长箭迟滞敌方的行动,弩机开始射杀敌军,到突袭反击,长矛割裂对手的阵型,到主力完成攻击。

这所有地一切一切,都已经算是发挥了五百骑兵,劲弓、强弩、利矛、快刀的巅峰之力。

燕军骑兵虽然看起来势不可当,但在庞暖的分割切化之下,居然变的纸糊一般。在这种梯队交叉进攻中,所有的兵士都在作战,汇成的力道,更是衔接得天衣无缝,碧海潮生般,锤锤砸在燕军的脆弱部位之上。

燕军骑兵不再是狂飙飓风,转瞬之间,已是变成了轻烟般,开始四散飘逸。

燕军骑兵终于等到了原阳军,进行他们向往中的短兵相接,可是这时的他们已经是无心恋战,那燕军统领第一次遏制不住手下地退却,无奈勒马倒转向后狂奔。

他败得实在不甘心,他甚至还没有出招,就已是败了!

一身钢甲袭身的庞暖,根本不会给他任何的出招机会!

战场上纵横捭阖,兵甲错乱,庞暖只是手持精钢戟,跨骑而立,却是少有动作,任由长矛利箭呼啸而过,仍是凝立阵中,单凭这份镇静,就让吕梁已经王宫侍卫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是那燕军统领转身败逃之后,庞暖终于才有所行动,纵马前行,发出了他的第五道命令。

追!

他从交锋到追击溃敌,一共只说了五个字,却是已将燕军骑兵打地七零八落,五百原阳轻骑兵,居然到这一刻无一损伤,对面的燕军敌骑,却已经是丢了大半的人手!

庞暖追字出口,连人带马已经到了队伍最前。

他一马当先,众兵士紧紧跟随,却无一人超越过庞暖的马头,庞暖纵马奔的不算最急,却是带队紧紧地跟在敌骑后面不远,转瞬已经冲出了数里。

吕不韦头一回没有出手,他知道已经不需要自己出手。

这种骑军相互间的交兵,虽然是上千人的战斗,却远比他当初千军万马之中擒拿扎尔博,还要惨烈得让人心悸。

当庞暖带队追了出去之时,吕不韦这才醒悟过来,带领众王宫侍卫紧随其后,只怕敌军有伏,战事再生变化。

燕军统领已是怒不可遏,他带领着这些燕骑,纵横草原边陲抢掠多年,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上次就算败给匈奴骑兵,也是因为敌手早有准备,并施展奇兵偷袭,可就算那样,对手也没有因此讨得多少好处,同样死伤惨重。

他自信在人数对等的情况下,无论是草原称霸的匈奴骑兵,或者是中原为雄的赵军骑兵,都不见得可以打败吃掉,自己这些抢掠多年的燕骑。

此次前来进攻原阳,见到人马只是在自己半数左右的这队骑兵,本来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可为本次西袭原阳立上头功。却没有想到,统领这支原阳骑兵的人,他还没有见到,就已是被对手杀地落荒而逃。

听到身后蹄声阵阵,对方穷追不舍,燕军统领不由抬头,向远方望了过去,怒从胆边升,突然大喝一声道:“回转,杀!”

本来他喝令一出,众燕军骑兵就应该圈马回转,杀对方个回马枪。这招他们以前抢劫之时,碰到硬茬的对手,也是经常使用,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可以前那都是诈败,这次却是真逃,众燕军骑兵难免有所迟疑。勒马之际,见到卫尉大人,已经向回杀去,一些人还是踟蹰不前,另外一些手下,却是畏惧卫尉大人地手段,只好硬着头皮跟随。

这燕军统领,能够在燕阀兵家之内出来入仕,并且做到卫尉之职,本来也不是这么冲动之人,他也早就过了冲动地年纪,可庞暖这不紧不慢地紧追不舍,却追出了他满肚子的火气。他这一刻,已是不顾一切地只有一个念头,破不了灭不掉这支原阳骑兵,却也要杀了这个,让他惨败地统兵之人!

他勒马回转,向身后飞奔而去。

不过刹那的功夫,两队骑兵已是相冲甚近,彼此脸上的毛孔,都是可以见到,那燕军统领带队计算着距离,脸上的眼中,却已是流露出刻骨的寒意。

庞暖见到燕军回转迎来,精钢戟一挥,沉声喝道:“止!”

五百骑兵有令必行,有禁必止,庞暖勒马停下,五百骑兵也是不约而同的勒马,齐整的动作让人心寒。

眼看众燕骑反冲过来,庞暖神色不变,再挥手中精钢戟,又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个字,“射!”

他指挥士兵就和他对敌一样,只肯用最少的力气,达到最好的结果,这个距离在他眼中来看,不用原阳那厉害的钢弩来杀敌,实在是浪费了郭氏制造生产的这好东西。

众兵士早就已是挽弩搭矢,弩箭飞蝗般的射出,前方又是惨叫连连,人马坠地,刀甲锵锵,瞬间鲜血染红碧草黑土。

那燕军统领已是双目尽赤,厉喝一声,人却从马背之上飞落,滚倒在草地之上。几个急转,躲过凌空射来的弩箭,已经到了庞暖的马前,大喝一声,长身而起,手上的阔刃大剑,已是一剑向着庞暖劈了过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燕军统领带军以来,行径无疑于匪贼,但却也是燕阀兵家中的弟子,对于战理还是深为了解,他内里清楚,只要杀了庞暖这原阳统兵之人,就极有可能扭转颓势。

这人是原阳骑兵的统帅,更像是骑兵之神,只是无论神鬼,他都要杀,他这一剑之力,几乎到了无坚不摧的地步。

他觉得自己这一剑下去,原阳的那些将领之中,只要不是修为高绝地吕不韦在对面,他当能一剑斩之。

他从来没有听过庞暖的名头,更加没有见过庞暖。面前的这个老家伙,更和他印象中的原阳名士,没有一个吻合之人,挺多也就是个无名之将,他没有理由杀不死!

燕军统领飞纵而起,犹如苍鹰般地高高在上,宽剑劈过之时,其力更是仿佛晴天之中的烈日,闪电般的快捷而至,声势万分猛烈!

庞暖眯缝着眼睛,嘴角浮现一丝讥诮之意,轻叱一声,出戟直刺而出。

他出戟的招式,平和中正,看起来并不迅疾华丽,只是那燕军统领的宽剑,离庞暖头顶还有一臂距离之时,他手中的精钢戟,却已是刺到了敌人的胸口!

那燕军统领胸口之上,鲜血那一刻差点冰冻凝结,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此人的修为如此高明,平庸的戟法,居然杀力如此惊人。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庞暖只是挥戟直刺而来,没有任何招式变化。

但对面的燕军统领,竟然还是无法躲避!

声在耳边,枪到胸前,这是什么功夫,这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燕军统领,心中念头如电闪,却是挥剑急格,‘当’的一声大响,剑戟相交在一处,火花四溅。

精钢戟的戟杆虽是白蜡杆,但它的外面却也套了一层钢管。

燕军统领的宽剑,虽然也是上品的青铜剑,也可算得是柄利器,但可惜材质上,就已是弱了精钢戟数筹。

燕军统领全力一击之下,却是奈何不了那戟杆分毫,想象中的斩断戟杆之事,更是全无可能发生。

庞暖依然在马背上,稳如泰山而坐,精钢戟的去势,却是依然不变,重重的刺在那燕军统领的心口之上。

庞暖算无遗策,轻松击溃燕军骑兵之后,本来就想要诱杀了这燕军的统领,见到他飞身扑来,倒是正合了自己意。

他那简简单单的一戟刺出,看似朴素无华,却是在对手力尽招老之际,果断出戟而截。本已是算定此一击必杀,可精钢戟刺中敌身的那一刻,他才觉得有些诧异。

‘当’的一声大响之后,那燕军统领的胸口处,却是‘咯’的一声闷响,陡然塌陷了下去。仿佛胸骨折断,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锋利非常,可以一刺截穿两套铜甲的精钢铸就之戟,在庞暖那威猛的一击之下,竟然没有刺穿那燕军统领的胸口?

那燕军统领面色惨白,却已是借这一戟刺来的力道,整个人倒飞而出,跃上一匹无主战马,倒骑向着远处而去。

庞暖人虽是少言,却是一点不笨,转瞬明白过来,不由暗叫可惜。他蓄力一刺,直奔敌人地要害,却没有算到,这身手不错的燕军统领,竟然也是小心谨慎之辈,竟在铜甲之内的胸口处,放了其他的防护之物。

庞暖方才随意的一戟,都能让其重伤,可这致命的一刺,反倒没有杀得了这敌人,心里倒也是相当的意外。

只是那燕军统领虽退,庞暖却是不肯如此轻易地放过他,精钢戟一挥之下,当先追了下去。

众原阳骑兵见到庞老将军一戟破敌,举重若轻的随意,都是精神大振,紧紧跟随而追。

第266章:四方强敌取其弱

第266章:四方强敌取其弱

庞暖带兵又是追赶了数里之地。却见到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陡坡,庞暖不由轻皱了下眉头。

这一千多人的燕军骑兵,被原阳骑兵连射带刺之下,如今一千多人,已是死去了一大半。一些胆小的士兵,更是狼狈地四散逃命而去。

庞暖只是紧追那燕军的统领,方才原阳骑兵们在追击之时,又已是射杀了半数的敌人,虽然还有一些燕军跟随着那统领,但看起来的光景,却已很是凄凉。

燕军统领到了那斜坡之上,回头向下望了过去。此时他的嘴角鼻子上,已都满是鲜血,他虽然在庞暖手下逃得性命,但看起来的样子,却是站立的力气已都快要没有。他一咬牙之下,竟然跳下马背,从那斜坡上滚了下去。

众手下燕军士兵,都是面面相觑,略一思索之后。也都是咬着牙,连滚带爬地跟随着滚落。

庞暖纵马到了陡坡,终于止住了兵士,摇了摇头,见到吕不韦等人赶来,遗憾地道:“可惜,让着燕军的统领跑了,这家伙起码是个卫尉之职啊!走吧,继续我们的行程!”

吕不韦身边的众王宫侍卫,用崇拜的目光,战神一般地望着庞暖,连连点头,齐声说道:“好!”

“庞将军,你方才说地五锥绝杀阵,是什么阵法,我怎么从未听过?”吕不韦终于回过神来,想到庞暖威风凛凛地大杀四方,不由满是钦佩。

他虽然可以独闯千军,可是那只是个人修为的高深,所带来的辉煌功绩,与这力破千军的战阵之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也没有想到,庞暖除了修为深不可测之外,这运兵之事上,更是宛如神助。

“这五锥绝杀阵,”庞暖笑着解释道:“是庞某这些年憋困原阳,百无聊赖之时。自己琢磨出来的骑军战法。虽然不是变化多端之术,但却也是威力无穷。而且此阵并不繁琐,就算是智慧平庸之人运用其阵,也能克敌制胜!这种力求简化的战法,可以在百来人的小阵仗中使用,更可在数万大军对垒之时运用此法。但前提却是要士兵稍作训练!”

“此阵如此厉害?”吕不韦大皱眉头,心道古人的心思和战术,确有过人之处,完全针对自己的优势,达到战胜敌人的目的。

庞暖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低声道:“兵法战阵这东西,其实若是依我之见,无非用兵取胜之道,在厉害也很是有限。为将者为了保守阵法之秘,故意起上神秘之名,渲染阵法之功,却不知道阵法在于良将指挥之功。知道能够得胜,被后人渲染之下,如何一个阵法,都可在敌方心目中。造成一种震撼,有不攻自破的功效。”

吕不韦听后,笑了起来,说道:“原来如此,这阵法的名称,原来却是针对敌人的心理而设。”

“兵者诡道也!”庞暖解释说道:“其实作战之时,主要还是依靠士兵的训练和纪律,其他都是辅助而已。战场之上,无非就是阻敌,袭击,掩护和攻击这四种状态而已。用上华丽的阵法名字,无非就掩人耳目。”

二人都是大笑,吕不韦摇头说道:“看不出庞老将军老辣至此,听你一席话,令吕某深有茅塞顿开之感啊!”

吕不韦笑后沉默良久,这才说道:“可是这阵法就算简单,也要随机应变,费一番苦功才能习好,我却不知道何日,才能习得庞老将军的布阵之法。”

庞暖笑了起来,摇头道:“你要是想学,我天天可以和你商讨,只怕你整日繁忙,无法钻研这兵事而已。”

吕不韦知道实情的确如此,突然说道:“庞老将军,你刚才为什么一定要将那些燕军斩尽杀绝呢?”

方才的情形看起来,庞暖只要击溃燕军,已是达到胜利的目的,吕不韦倒是不甚明白。庞暖穷追不舍的意义。

庞暖远望青山绿草,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吕侯,您真不明白吗?”

吕不韦皱起了眉头,摇头道:“明白什么?”

庞暖挂起精钢戟,脸色凝重地道:“这次战斗,虽然看似是我军与燕军的首次交锋,而且是以骑军对骑军的对战。但它却更是我原阳骑兵,首次登上战争的舞台。刚才我全力歼敌的目的有二,首先,我是为了鼓舞士兵的士气,让他们明白,燕军对于我们来讲,就算是成倍之敌,也是不堪一击!第二呢,却是我想要尽量让燕军逃兵知道,对上我原阳军之时,就是不死不休之局,它日再来接战,未战其必胆寒!”

吕不韦听后,深因为然地点头说道:“庞将军这么讲,确实是很都道理,这此涨彼消之间。士气之上,我军已是优于敌人数筹,他日决战之时,敌人必定会对我原阳军闻风丧胆。但您就不怕,这燕军知道与我对战,败则是必死之局,而成为哀兵。要知道,这哀兵若是忘死而战,却也很是可怕啊!”

吕不韦头脑够快,听庞暖这一提醒,想的已是更为深远。

庞暖沉默半晌。才摇头说道:“吕侯说的这点,我却还真没有想到。”

吕不韦差点笑出来,说道:“庞老将军别琢磨了,我只是顺嘴一说,不用当真!”

庞暖微笑着道:“其实我在剿杀燕军的时候,只是在想,这些看起飞扬跋扈的骑兵,怎么会如此的嚣张,竟然都不探听虚实,就敢贸然进军来袭。如今他们铩羽而归,丢下这么多的尸体,用不了多久,本次来袭的燕军之将,必定会知晓我军战力。这五百对一千之战,他们都是死伤惨重,燕军主将想要对付我们,总要考虑下代价。”

吕不韦瞋目惊道:“完了,若是他们把三处大军聚集起来后,却不分兵来追我们,那可如何是好?”

庞暖摇头,宽慰道:“不会如此,燕人想来早已调查过,我原阳与呼和浩特两城,城高人密,必然不好攻占。而且这秋后之时,我们的粮草存储必足,他们这三支共计十五万的军队,想要长期围困我们,那是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之事。”

吕不韦皱眉道:“燕国与我本无瓜葛,怎么居然会出此下策?”

庞暖半晌才道:“我看一方面是由于邱宗主把农家迁来了我原阳,另一方面就是咱们与草原交易之时,断了他们偷着倒卖马匹之事。”

吕不韦沉默良久,点头道:“这么说,确也是很有道理!”

庞暖笑了笑,说道:“但我却是希望,燕国此时攻击我们!”

“庞老将军的意思是?”吕不韦问道。

庞暖沉吟半晌,说道:“吕侯你想。与我原阳接壤的,都是那几方势力?”

“西面是秦国,南面是赵国,东面是燕国,北方却是匈奴等胡族!”

“我原阳现在还是发展阶段,但却处于四面强敌环绕之下。”庞暖微笑着道:“四面之敌,孰强孰弱,想来吕侯心中早已有数。匈奴最是强大,因为他们有着骑兵的优势。其次是秦国,虽然他们装备并不精良,但军法最是甚严,这就是治军上的优势。再次就是赵国,精兵强将众多,虽然赵奢已亡,乐毅已离,但廉颇、乐乘、赵豹、赵括、平原君等人,无不是名将之材。这燕国比起三方来,却是最为弱小的势力。他们来袭,总要好过其它三方来攻我原阳吧!”

吕不韦恍然,笑道:“群敌环绕,先败其弱者,杀其立威,令其它三方谨慎起来,好拖延时间,发展巩固我原阳地势力!”

庞暖点了点头,低声道:“其实我原阳周围的四郡十三城池,如今都是观望态度。我原阳若是能以五万之军,正面战胜十五万的燕军,他们必来投靠效忠!”

……

蒋涛才一进入大帐之内,就感到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雷霆将军王翦如同雕像般,端坐在行军案几之后。

下面的软垫上,也坐下了不少原阳军的军官。

见了蒋涛进来,坐在王翦身侧的陈天略微扯了扯嘴角,向他提醒起来。

蒋涛马上明白过来,赶紧上前禀道:“雷霆将军在上,背嵬军乙旅旅帅蒋涛,前来应卯!”

“唔,来了,坐下吧!”王翦点了点头,对他挥手示意道。

蒋涛很自动自觉地坐到了最下首处,毕竟自己才入军中不到十日,虽然比起帐内的十几个旅帅,官职一点不逊色。但他深知师傅让自己来军中,是为了让自己学习军事,给将来为将打下基础。

虽然自己也是旅帅,更是原阳之主吕侯的弟子,但越是如此,自己就越应放低姿态,与众人打成一片,这样才好学到真正军阵上的本领。

再说了,师傅虽然让自己来参与,这一场对燕的大战,主要也是为了检验背嵬军的实战之力,所以让自己在百锋将军陈天手下,做为管束五百人的旅帅。

至于蒋涛的师兄金浩,自然是跟着另外一位将军,洪泽将军司马尚的随便,学习那铁骑军的作战之法。

当然这洪泽将军却是不在此地,而是跟随着飓风将军李牧,走的是三路大军的南线。

很快擂鼓聚将完毕,众军官皆已齐聚,雷霆将军王翦当先开口,斩钉截铁地道:“诸位.昨夜游奕军来报,燕军的先头部队,已是攻陷了安北郡的亥城。但他们并没有立即继续前行,直接扑向我军而来。看样子,他们是打算等待后续大军跟上之后,聚集这中路燕军的全军之力,在此继续向我原阳西进。诸位将领,不知大家对此一局面,可是有何想法啊?”

“禀将军,下官以为,既然燕军如此行事,我军应该先趁敌军立足未稳之时,主动出击,与敌军在城下正面一战,即便不能全歼来敌,但却也可以挫挫他们的锐气!”一位旅帅站起来,首先发言说道。

这一开头之后,其余的军官也纷纷站了起来,各自做出了表述。基本上都是认为,现在正是最佳的时机,应该趁这机会,吃掉前面的一万多燕军。

“哦,是吗?”王翦听了众人的意见之后,点着头干笑了几声。

这种不明其意的冷笑,使得众位军官都是疑惑万分,不明将军大人的意思。

王翦扫了一眼下面的军官之后,方才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侍卫何在,将我连夜赶制的沙盘抬过来!”

“诸位都请过来!看这里,这是我们目前所在之地,那里是敌军如今驻扎之处,这个地方是敌军后续大军所在。燕军后续大军距离这万人的先头部队所在处,不过是一天多的路途,若是现在他们已是前赶而来,等我们达到敌军驻扎之处,敌人两军必会皆已齐聚。面对五万人的大军,咱们就算全军出击,能够吃掉三倍多的敌人,但我军伤亡会是如何呢?我原阳只得五万精兵,每损失一名,就小了一分保卫原阳的力量,精兵得之不易啊,万万不可随便轻易牺牲!”

“五万燕军又能如何?咱们原阳选兵,都是十中求一,别看我军此路只有万五之数,却无不是军中精锐。面对这五万的燕军,我原阳士卒皆出的话,以我原阳军卒训练之勤奋,装备武器之精良,必能达到以一敌五!将军大人,我看此战绝对可为!”

这家伙蒋涛认得,是师傅十分喜爱的一位胡族将领,名叫冈山,是骑军的都尉。

冈山说的这番话,铿锵有力,执地有声,蒋涛十分的爱听。咱原阳的士兵,抛开那超越了中原军队数筹的装备不说,就凭单兵作战的能力,也绝对是举世最为强悍的军人。更何况,这一万五千的原阳士兵中,还有着三千的背嵬军。这背嵬军按照师傅的话说,绝对是可以横扫天下的步军之王。

嗯,不过,燕军若是只守不攻的话,这三千人的背嵬军发挥的作用,就将是绝对有限得很。毕竟背嵬军的特点,有点类似于一个个,以个人为单位,汇聚而成的战斗堡垒。

“本来此战,就是因为燕军打算侵占我们原阳,我原阳士兵本就悍勇,此战更是保卫家园故土。所以下官认为,我军还应该主动诱敌……”

帐内的讨论非常地热烈,最后雷霆将军王翦,综合了众人的意思,终于决定留下两千选锋军士兵,在营寨之内看守辎重装备,其余的一万三千原阳士兵,开拔前往东面,主动迎击敌军,吃到这万多人的燕军先头部队。

“蒋涛何在?!”雷霆将军王翦开始点将,竟然第一个就叫上了蒋涛。

这让蒋涛心里很是困惑,毕竟自己从军时间尚短,而且年纪也小,不知这雷霆将军点自己,是何用意!

“你率本部为前锋,午时出发,必须全军赶至这处位置,为我全军清道查探,若有敌军耳目查探,一律全部格杀,且不可放过一个!”王翦板着面孔,斩钉截铁地宣布着蒋涛的任务。

“属下得令!”蒋涛上前,抱拳一礼,就待走出营帐开始整束部下。

“慢着!蒋涛,你要记住了,若是有大股敌人阻道的话,一定要多派侦骑四下打探。另外就是要速派人来向我中军汇报。我的话,你可听得明白……”王翦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开始转变得柔和起来,目光也很是祥和的望着蒋涛。

王翦这后边的话,其实根本不需要交待,但是他这是出于,对一位子侄辈的关心所在。毕竟这蒋涛是吕不韦的弟子,也等于是自己的师侄,王翦带军一路之上,虽是甚为严谨,但大战将至之时,却也不能不关心下这位后辈子弟。

“诺!末将告退!”蒋涛刷地转身,手扶刀柄昂首阔步,领命出帐而去。

“冈山都尉,立即带领麾下的骑兵出动。一路之上多派侦骑,探明道途,若有警讯,立报于我知晓!陈天将军,立即招集所有士兵,现下他们也该吃过了午饭了。马上收拾装备,立即拔营,向东进发而去。告诉他们,这一次是咱们原阳军的初战,谁要是丢了本将军的脸面,丢了吕侯的脸面。哼!按军规处置之后,直即逐出原阳!”蒋涛离取之后,王翦的语气越发的刚硬起来。

……

回了营帐之内,蒋涛脱掉了外面的深衣,让侍卫将师傅送给自己的那套色彩斑斓,光华流转的铠甲拿了过来。

穿好内甲后罩上外甲,之后才戴上了头盔。整装完毕之后,出了自己的营帐,师傅委派过来的四名侍卫,早已是准备完毕,立在营帐外候着这位吕侯的弟子。

望着手下的五百名背嵬军士兵,每人均是配备四匹军马,军马的质量虽然不入原阳骑军的战马,但比起中原其他的骑兵之马,却还要好上一筹。

五百士兵都是毫无表情,骨子里透着一种对死亡的冷漠,他们那变态的盔甲,都已是马上绑好,那锋利非常的陌刀,更是套在特制的丈来长的防水牛皮套之内。

蒋涛知道,自己就是这些彪悍之兵的主将,这份喜悦让蒋涛深有满足之感,很是威严地点了点头,喝道:“出发!”

第267章:对峙

第267章:对峙

“诺!”轰然应诺声中。蒋涛跨上了师傅的仙骑青螺驴,为自己挑选的战马——乌云踏雪的背鞍上。

这乌云踏雪,混身毛色乌黑油亮,但四蹄之下,却是长着雪白的毛发。它是青骡驴在三十多万的匈奴马中,挑选而出的上品坐骑。当然与这乌云踏雪一起挑选出的,还有七十多匹可以算得是千里马的良骏,它们除了被师傅分配给诸将之外,其余都养于王宫之内。

蒋涛对自己的乌云踏雪很是喜欢,认为它的样子很帅,很符合沙场的气氛。比起师兄金浩的那匹莹雪乌痕来,有杀气得多。

想到那匹混身雪白的毛发之上,却有着一块块巴掌大黑斑的莹雪乌痕,蒋涛不由想到了师兄金浩。也不知师兄他们的南路之军,现在近况如何了。是否也将与燕军接触,或是也面临着一场大战!

蒋涛想到这里,晃了晃头,抛去那纷乱地思绪,扬起马鞭空中一挥,五百背嵬军士兵已是纷纷上马,五百多人两千余骑,向着东方开拔。

行了近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然昏暗下来,自有游奕军暗探来报,已经距前方敌军驻扎之处,不到十余里的路程了。

估算了下目前的形势之后,蒋涛决定让士兵们先进行短暂的休整,并进行食物的补充。

“传令全旅,先行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再行继续出发前进。走,随我去前方瞧瞧!”蒋涛说完,就带着四名王宫侍卫,一同纵马前奔。

奔行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士兵们看来精神状态都很不错,虽然被命令下马进行休整,但众人却都没有一丝疲惫之态,甚至还有几人在一起谈笑甚欢。

很好,军心可用!

看来陈天将军,平日对他们的耐力训验、长距离全副武装,行军演兵等的训练效果,真的很有效果。

“嗯,不错!我军虽是初次临敌而战,但士气却十分高涨,军心可用啊。咱们去前边的山头看看。”蒋涛发现军队士气甚足,心中颇定。

纵马上了山头顶上,运目远眺之下,灰黄色的土地,显得甚为荒凉。偶尔会有一两枝枯树,立在这近乎荒野的地平线上。

了望中的蒋涛似乎发现了什么.凝望了远处一眼之后,再次仔细地望去,如同想要确定什么一样,片刻之后,才沉声喝道:“你们瞧那,似乎有人冲着咱们这边来了。”

四名王宫侍卫顺着蒋涛手指的方向望去,隐隐地见那黄沙枯草卷腾之中,地平线处渐渐地出现了数个身影。

熟悉的铠甲行头可以看清之后,蒋涛心头一松,笑道:“没事,这是我们咱们的游奕军兄弟,应该是来报告前方的讯息,走,咱们且迎上前去瞧瞧。”

“万万不可!”边上的侍卫小队长拦住了蒋涛。

蒋涛无奈之下,只好勒住了缰绳,望着这位侍卫小队长,也是师傅吕不韦派来,保护自己安全的负责人。这家伙不管怎么说,也是曾经随在师傅身边之人,亦参与了不少地战斗搏杀。但这谨慎的劲头,却是让蒋涛心下无奈。

“旅帅,来人离得甚远,且再看看,万事不可轻动,以策安全。”侍卫队长这话,倒真让蒋涛安心地停马,守在了山坡之顶。

反正师傅有交代,行军作战之时,要听从王翦与陈天两位将军之言,若是他们不在身边,也可自我决断。但安全问题上,一定要服从这位侍卫队长的安排。

“嗯,是我们的人,是我们的耳目骑兵,旅帅,属下这就去迎接他们。”那侍卫队长收回目光,朝蒋涛拱了拱手,纵马奔下了山头,直迎而去。

很快侍卫队长就与那几名骑兵,在山脚处汇合起来,短暂地停顿之后,一同往山坡之上,疾驰而来。

“蒋旅帅,我军游骑军已至敌军驻地之外五里,燕军应该也是发现了动,布兵于营寨之外。此刻两军尚未接敌,王将军命属下来此通知旅帅。”精气神都很是旺盛的骑兵战士,冲到蒋涛的跟前之后。勒住奔马说道。

“你是说燕军兵马,已是全驻于营外?”蒋涛点了点头,微一沉吟,便向着这位王翦派回来报讯的轻骑兵问道。

“正是!侦察的兄弟可以看到,燕军的营寨修葺得十分简陋,有些地方尚未修筑完成。营外所驻之燕军兵马,约有一万多人。见了我军侦骑之后,燕军便派出了大量的骑兵,另有大约百来人的骑兵军队,斜插往后而去,想来应是去求援军。”骑兵回答得非常有条理。

“好,既然如此,请转告王将军,我军马上开拔,但却不会枉自迎敌,我旅当以干扰敌人为主,等步卒到达之后,如何行使再听王将军安排。”

“属下遵命!”这位传令兵朝蒋涛抱拳一礼之后,勒马回身,领着那数名轻骑,扭头朝着来路奔去。

“看来,燕人已然有备。”蒋涛地脸上浮起了一片忧色.回到看到还在山脚处歇息的精锐之后,表情旋即缓和了下来。朝着前方笑道:“不过,这也无妨,我原阳军毕竟是十中挑一,精选之悍卒,休说对等之敌,就是再多上一倍,此战我军也可轻胜。”

“恩,旅帅大人说得对!”侍卫队长深以为然地应了一句。

之后,蒋涛扭头吩咐下去,让士兵们全部开始进食。

半个时辰之后,全军再次开拔。

“前进!敌军就在我们的前方。那些企图掠夺我原阳的燕人,正在那里等着我们。让我们用手中锐利的陌刀,把他们的颈项上的人头取下,献给吕侯,献给我原阳城的父老乡亲。前进!”

“诺!”五百多人齐声发喊,震得大地都开始颤栗,斗志高昂的原阳最精锐的背嵬军士兵,向着前方继续开拔。

终于,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在傍晚之前.蒋涛带领他手下的精锐们,齐聚在了距离燕军大军,三里之外的一面缓坡之上。

这里最是方便骑兵,作出反应和突击的地方,也便于原阳军的防守。

见到蒋涛这不到千人的小股部队,对面的燕军很是困惑。他们实在搞不明白,这不到千人的军队,怎么会拥有这二千出头的马匹。

谨慎期间,燕军西路都尉军燕令统下令,全军戒备,不可贸然出击。他很怀疑对面上坡上的原阳军,只是诱敌之兵。

见到燕军没有过来进行攻击,蒋涛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底,紧绷着的神经,也开始放松下来。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王翦率领着原阳军的中路大军而至。原阳军的精锐们,在蒋涛之旅占据的山坡上,熟练地摆开了阵型,游骑兵两翼压住阵角,中军则是背弩持戈,挎着横刀的选锋军。而站在最前方的阵首,正是原阳军步兵中的精锐,被吕不韦称为步战中王者的背嵬军。

背嵬军的士兵们正盘坐在地上,身边摆放着粗重的陌刀。这些背嵬军的士兵们,装备着锋利无匹的陌刀,穿戴的铠甲更是与众不同。

他们身上那看似不甚厚重的铠甲,其实都由精钢铸造而成。并且在一次冲压成型之后,更是被锻造砸密。里面一层麻棉混合而成的护垫,一方面可以令士兵穿起来舒适,另一方面也可吸汗,增加皮肤的透气性。所以这种钢甲,防御强度极高,莫说是弓箭,就算是借助马力而来的劈砍,也是很难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

当然,这种全钢铠甲虽然性能极好,但铸造起来也是甚为困难。原阳全军之中,也只有铁骑军与背嵬军,这两支最精锐的五千士兵,才能配备上这么奢侈的装备。其他的选锋军与游骑军士兵,皆是装备着大块部件组成的铁甲。

这种铁甲虽然没有钢甲坚固,但比起铜甲、皮甲却要好出十倍不止。而且这铁甲的要害部位上,都安装了大块的冲压钢片,虽然防御力逊于钢甲.但去丝毫不影响灵活,重量更是比钢甲轻上许多。

背嵬军无疑是原阳军中,

最奢华的一支军队。这也是王翦受吕不韦之命,把背嵬军作为阵首来使用的原因,毕竟下了如此大的血本.几乎已是武装到了牙齿的军队,若不在实战中检验一番,怎么对得起这巨大的金钱消耗。

“陈将军,对面什么情况?”蒋涛纵马到了队伍最前方,在陈天身边停住后问道。

陈天没有说话,摇了摇头,依旧望向对面的燕军阵内。

萎黄的枯草尽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燕军的士兵。

燕军的装备,自然与原阳军比不了。他们大部份都穿着皮甲或是皮铜混甲,只有军官之类,才穿戴着铜质的铠甲。

就在两人极目远眺的时候,原阳军的士兵还在列阵的瞬间,伴着沉闷苍凉的号角之声,燕军的队形,突然产生了波动。

一波约有两千人的骑兵,开始从燕军的大军之内剥离出来,并缓缓地踩着灵动,而又浓重的肃杀之意的节奏,向着这边涌来……

“将军,看来燕军是想乘我军立足未稳之机,先用骑兵进行袭扰窥探。”蒋涛的脸色不由一沉,冷声说道。

听了这话的陈天,点了点头,神色自若地道:“恩,想来也该是如此。没关系,他们的这种手段,早就在我们的洞察之内。这也是王将军让你开路,先占据地势的原因。毕竟只要我背嵬军布开阵势,敌人是万难冲得过来,自然也无法乱我大军之阵。”

陈天扭过头来,他的身后十丈远处,便是那三千严阵以待的背嵬军军士兵。

现在的原阳军内,除了背嵬军已然就位之外,后面中军的选锋军,正在加快列阵的速度,而两翼的游骑兵,却是已经摆好了战阵。

还好,三千名背嵬军已是准备就绪,就等着燕军的袭来。

看了眼对面正慢悠悠随着号角之声,缓缓逼近的燕军骑兵,应该只有两千之数,蒋涛心下大定,笑道:“陈将军,这只有一万多人的燕军先头部队,一下就派出了全部的两千骑兵,看来这燕军之将,是想给咱们先来个下马威啊!”

陈天也收回了目光,嘴角之上挂起了一丝噬血的笑容,令人见之,分外的狰狞凶恶。

“陈将军,我背嵬军士兵都已准备就绪,请将军下达命令!”这个时候,其余的五位背嵬军军旅帅,都已是赶了过来,向背嵬军的最高统帅陈天交令。

这几名背嵬军军的军官,都看到了对面燕军的场面。

敌人的马蹄之声,震得原本盘旋在荒原上的野雀,都惊恐地朝着高空疾逃而去。沉闷而单调的蹄声,苍凉而浑厚的号角,似乎都在提醒着这片荒原,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纵马奔行在背嵬军的阵前,陈天大声喝道:“全体起立,开始列阵,稳住阵型,各卒长、两司马、伍长,注意保持队形,大战在即,如有畏缩怯敌者,不尊号令者,立斩!!!”

跟随着陈天巡视队伍的蒋涛等六名旅帅,齐吼之声而临,压过了一切不和谐的杂音。

在燕军骑兵距离军阵,还有大约五百步距离的时候,全军已然整队完毕。盘坐在地上的背嵬军身后,数丈远的选锋军士兵们,已是把箭矢都架在了钢弩之上,等待着长官的号令。

大战在即,蒋涛心中很是激动,面脸发红,耳朵更是回响起嗡嗡之声。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触到战场。面对既将发生的两军搏杀,蒋涛根本就没有一丝惧意,心底似乎更是迫切地希望,敌人能够再靠近一些,快点发动起攻击。

这种心情,比起赌台上未结束的赌博,更是令人期待。毕竟赌台之上,赌的多是金钱财帛,而战场之上,除了性命以外,大家却是以再无它物可赌。

“背嵬军整军已罢,请将军下令!”陈天带着蒋涛等背嵬军的旅帅,回到中军位置,朝着王翦抱拳为礼。

这时候,王翦才忆起来,自己如今是这中路军的主将,马上面色一肃,沉声道:“选锋军弩机准备,待敌军逼近之时,协助背嵬军距敌。两翼游骑兵,随时听候我的号令行事,等待最佳时机,出其不意破去敌营。陈将军,这前阵的硬骨头,就交给你们背嵬军了。全军以背嵬军为中心作战,若有抗命不遵者,立斩不赦!”

“诺!”众原阳军的军官,表情都很激动,领命之后,都整理好自己的装束,戴紧头盔,紧握兵刃。

随着陈天的身后,朝着前阵而去,陈天突然转身对蒋涛道:“蒋旅帅,你们是头道防线,也是我背嵬军的第一击,开战之后,敌我双方的士气如何,就全部要看你这第一击砍得如何了。”

蒋涛忙用右手搭在心口处,斩钉截铁地道:“陈将军且请放心,有我蒋涛在此,定然不会让燕人跨越雷池一步!”

陈天望着蒋涛,点了点头,低声道:“千万要谨慎小心,莫要让你师傅失望!”

蒋涛坚毅的点了点头,握紧手上的横刀之柄,转身向着全军最前端而去。

而在这时,冈石带着他的五百手下,正在蒋涛之旅,头排背嵬军士兵的身前十几丈处,向着地面抛撒着些什么东西。

蒋涛见到三角形的铁器,心里偷笑起来。这三角铁被师傅称之为铁蒺藜,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跨下之马的锐器。按师傅的说法,如今除了原阳军的马匹,都打着马掌之外,其余无论是中原,还是草原的战马,都是没有这一马具。别看这马掌不大,但若是没有它的话,面对这铁蒺藜,就算是千里马,也将会大栽跟头。当然,师傅那变态妖骑青螺驴除外!

冈石手下的速度很快,一人十几个铁蒺藜,片刻之后,就全抛撒完。

而后这支原阳军中,最奇怪的旅队士兵们,却没有马上退开。而是在每一位背嵬军士兵的身侧,大力地插下了一柄火把。并把它们点燃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团黑黝黝的事物,交给了背嵬军的士兵们,这才飞快地退回了阵中。

两翼的游骑军士兵们,越是靠近外围的队列最是稀疏,越是接近核心位置,却越是密集,若是从空中俯视下去,就会发现他们的阵容,犹如是盛开吐蕊的鲜花一般。

呜——

伴随着苍凉的号角之声,距离原阳军大阵,不足五百步的燕军骑兵们,已径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在众原阳军士的视线之内,领队的燕军骑将,举起了手中的大钺,当空一举。瞬时之间,两前名燕军骑军士兵,已是爆发出一阵如同雷鸣的长啸。

刹那间,两千名燕军骑兵陡然一顿,紧接着整个骑兵队形,已是逐渐地开始展开。就好像是一张缓缓撑开的大网,呈着两头尖锐弦月的阵型。

紧接着号角声,转由苍凉转而凄厉,宛若孤狼夜啸,全军猛然开始加速起来,两千多柄宽大的长剑,映着夕阳的晚霞,如同一座剑锋笋林一般,向着坡上的原阳军撵压过来。

望着那排成了数排,迎头扑来的燕军骑兵,所有的原阳将士们,都昂然而高傲地抬着头来。

那轻蔑的目光,不屑的表情,仿佛那不是两千名燕国敌军骑兵,而是两千只饥饿后,嘶嚎乱叫的野狗一般。

第268章:接战

第268章:接战

蒋涛站立在全军之首。最右侧的位置,手已搭在横刀之柄上,一下下轻叩着刀尾的兽头之上。

看到冲来敌人,那癫狂发红的双眼,狰狞的嘴脸,还有那丑陋的神情,蒋涛的心里,却是无比的冷静下来。

说起来也难怪,对面的燕军没有动静之时,蒋涛会心内万分的紧张,如今见到敌人疯了般的冲来,他的心跳却愈发的平和下来。

不错,这就如同赌局之上一般,开始赌博之前,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赌技如何,但只要开始赌博之时,就会观察到对方的赌技,就能清楚的看到对手的优势与缺陷。

赌场之上,需要冷静的头脑,只有头脑冷静的赌徒,才能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

战场之上。同样也需要头脑冷静,只有头脑冷静的统军之人,才能带领着士兵,不断的从胜利走向胜利。

蒋涛虽然站在全军之首,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惊惧,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后,有着万余的原阳军士,更有着数十万的原阳百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蒋涛的声音响起,如啸似歌,赛吟盖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蒋涛所带背嵬军的五百士兵,都跟随着蒋涛的声音,开始咆哮起来。

接着是整个背嵬军三千士兵,而后更是蔓延至,所有的原阳军阵地之上。

浑重而激昂的《大风颂》。似是把所有原阳将士的鲜血,都点燃沸腾了一般。

“原阳!万胜!原阳!万胜!万万胜!!!”所有原阳勇敢的将士们,都伴随着节奏,发自内心地向着天空,向着大地怒吼!

在这些骄傲,而不知怯懦为何物的原阳悍卒心中,原阳不败的荣耀,已经深深铭刻在他们的灵魂之上。

“怎么回事?这些骑兵怎么一不射箭、二不发弩呢?!”蒋涛好奇起来。望着面前这群拔出腰上的大剑,如同步兵一般,径直往前冲来的燕军,不是找死是什么?对了,他们与步兵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们的速度更快一些。

对于这种愚蠢的将骑兵当成步兵来使用之事,蒋涛不由摇头苦笑起来。

不过,越是如此,蒋涛的心里却越是平静,并轻轻的松了口气。

这些愚蠢的家伙,难道认为骑兵是如此用的成?蒋涛虽然对于骑兵的运用,也是一知半解。但庞暖与李牧对此道,却是深有研究。每每蒋涛与金浩,听两人讲起骑兵马战之事时。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让人一想起来,都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与这两位中意于骑战的将军不同,原阳头号大将雷霆将军王翦,他所喜爱的却是徒兵步战之法。

蒋涛也曾经问过师傅吕不韦,这骑兵与步兵,在战争之中,孰胜孰劣?

师傅吕不韦却是笑着告诉他:“战争之中,所有的兵种都很重要,强弱之分,却不是在军种,而是在运用兵种的将领手里。谁能在战争中,充分利用起自己手里士兵的优势,谁就将是战争的胜利者!”

原阳军的每一位士兵,都是经历过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对于原阳、对于吕侯的忠诚,还有敢战的勇气,都是毋庸置疑的。不然,吕不韦也不会从原阳周围,近三十万的适军人口中,只挑选出这五万的精锐之兵。

近了,更近了,越来越近了,再近一点!

背嵬军之后,整整一千具钢弩,被选锋军的士兵们,齐齐撑开弩弦。

钢弩在吱呀之声中,撑成了椭圆,伴着命令与口号。前后两排士兵手中的钢弩,发出细密的尖啸,向着面前的燕军骑兵,飙射而去。

前排放过弩箭之后,马上蹲身退后,后排的士兵在他们退下的同时,却是跨前一步。

又是一拨弩箭,如同暴雨一般,击打在对面的燕军骑兵阵中。

只是一瞬间,就倒下了百来名疾奔的燕军骑兵,然后他们身后的骑兵中,那些骑术不精者,更是紧接着被绊倒了不少。

骑兵,不愧是在蒸汽时代出现之前,最迅捷的兵种,顶过了暴雨一般的箭雨之后,仅仅距离背嵬军的头阵,不过二十余丈。

燕军的骑兵队形猛然收束,形成了尖锐而有力的突击阵型,原本高举如山的长剑开始向下压来,狼牙一般锐利的剑尖,散发着刺目的寒光。

而在这时候背嵬军,原阳最强悍的步战王者。已经全军持刀微蹲,最前排的背嵬军士兵。手中的陌刀却是放在左手之内,另一只手则是捏着一个地瓜大小的,表面跟石块一般的黑色物件,凑到了立于身畔的火把边上,点燃引线之后,向前用力掷去。

轰然如同雷鸣的巨响,在冲过了两排燕军骑兵之后,猛然开始炸响,碎裂的石块,雷鸣般的巨响。让战马与马背上的燕军骑士们,都在一瞬间呆滞了。

瞬息之间,倒下的战马与马背上的骑兵,被后面继续朝前疾奔的巨蹄践踏如泥。

就在第一排投出去的黑物件炸响的瞬间,又是一排背嵬军士兵,也点燃了手中奇怪的事物,奋力朝前掷了过去。

原本被头第一批黑石炸弹,炸得有些纷乱的阵形,更加显得混乱不堪起来。

轰鸣之声过后,前三排的骑兵突出部位,还能继续冲击者,由三百人左右,迅速的减少到寥寥数十人。

尖锥般的阵型,瞬间变得空旷了许多,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却又没时间进行重新组织队伍,而后排的燕军骑兵们,更是无奈地收束了马缰,以免重蹈覆辙。

如此一来,这个形成了M形的冲锋阵形,已经渐渐变得散乱起来,后方的选锋军士兵们,自然不会放过这美妙的狙击机会。又是两轮弩箭射出,这一次造成的伤害更比上一次巨大,甚至有些燕军骑兵,如同刺猬一般,被插满了无尾的弩箭,低叫了两声,就已是无力地倒下。

燕军骑兵也终于明白过来,无论怎样,也必须冲入原阳军的战阵。不然如此下去,光是受挫的士气,就难以再维持下一波攻击。特别是那可怕的,如同石头一般的黑家伙,那玩意实在是太容易让战马失控了。

中军位置的王翦点了点头,对于开战以来,原阳军士兵所表现出的战力。和有条不紊的协作,令他心中万分满意。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面上也有了笑的模样。

蒋涛横刀高举,他身侧的背嵬军士兵们,也都随之勇敢的执起了陌刀,刀尾的三棱锥拄地,双手紧握刀柄,腰身紧紧地靠在刀柄之上。仿佛是那坚硬无匹的花岗岩岩,等待着那无数像浪涛一般的燕军骑兵拍击。

就在距离背嵬军还有数丈的距离处,燕军骑兵毫无征兆,至少倒下了百多人。倒下去的战马嘶鸣着,不甘地奋力划动着四蹄,马背上压倒的骑兵,同样发着凄厉的吼声。

地面上,那每一端都长盈近寸的铁蒺藜,杀伤力那可是非同一般。有骑术精湛的燕军骑兵,飞身下了马,企图逃命,但他们却同样逃不开,被掩盖在枯黄色草地之下的铁蒺藜,狠狠没入肌肤或者脚底的悲惨命运。

终于历经艰难,千辛万苦,冲到背嵬军跟前的燕军骑兵,连叫侥幸的机会都没有,等待他们的却是,那锋利冰冷的陌刀。

杀——

整齐的吼叫声暴起,五百柄陌刀扫出,燕军骑兵面对这无坚不摧的凶器,竟然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手中那本也算利器的宽大长剑,在那近乎变态的铠甲面前,还有那沉重无匹,锐利无双的亮银色的怪刀面前,就如同是小孩的木头玩具一般。

长剑击出,陌刀进逼!一碎长剑,再断马首!燕军骑兵竟然被陌刀连人带马,由马颈处斩开,划开了骑兵的胸腹,在骑兵不甘与惊惧的目光之中,带起了血线的陌刀,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圆弧……

强悍的背嵬军,披着那如同城墙一般坚实的盔甲,每一次怒吼挥舞起手中的陌刀,总会有一至两名燕军骑兵或者是战马,被他们手中那强大的步战武器所绞碎。

地面之上,堆满了无数令人惊惧的敌军尸首。被溅起的鲜血,淋个通透的背嵬军士兵们,就像是从地狱最深处的血海里,攀爬到了人间的恶魔。嗜血是他们的本能,收割生命,才能让他们感到内心片刻的安宁。

强悍的背嵬军士兵们,声声怒吼,咆哮之声响起。

刀山胜卷千堆雪!

不对!应该叫做,刀山胜卷千堆血才对!

这一切,仅仅只发生在短短的数息之间,战场上双方所有的人,都已是瞪圆了双眼,甚至差点就忘记了呼吸。

那些原阳背嵬军的士兵们,无畏勇往的英姿,怎能不让人为之赞叹!怎能不让人,为原阳的强盛而期待!

两侧的骑兵,也已经位于接触的边缘。

这个时候,伴着着原阳游骑军师帅冈山的喝令声,数千支钢头短矛,带着呼啸之声,幻化成一片亮银色的光影,恶狠狠地窜出,迎上燕军骑兵的人潮之中。

立时之间,燕军骑兵的前沿,受到了强烈的重创。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第二排的短矛,就以同样的飞行方式,吞噬了无数燕军骑兵的生命。

顷刻之间,两翼就有近千的燕军骑兵,无助的嘶喊着,伏尸于大地之上。前线之上,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响彻天空大地。

蒋涛带领的五百背嵬军士兵,虽然强悍无比。但毕竟他们的数量,相比起正面冲击的近千的燕军骑兵来说,人数却还是太少了些。

就在前排的阵型,就要被燕军骑兵,用生命与身体撞散之前。伴着陈天的吼叫,再次响起哗啦啦的甲叶撞击声。

整整两旅,一千名背嵬军士兵一声齐吼,前冲数步。

“前排,斩!”——

士兵们手中的陌刀,就像是一道道的银白色闪电,划破了空气的阻隔,眨眼之间,就斩断了前排燕军骑兵的身体。

前排的背嵬军士兵,方一停顿,“后排,斩!”陈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后排的背嵬军士兵马上上前,跃过前排的士兵,一刀劈砍下去。

两排背嵬军士兵的连斩之后,燕军骑兵的攻势被阻了一阻。原本已经略显疲惫的蒋涛之旅,得到了强力的援手之后,飞快地向后退去。

第二与第三排的背嵬军士兵,举起了手中那沉重的陌刀,在发喊声中,齐步朝前,拍击在正涌过来的燕军骑兵,那脆弱如纸的衣甲之上……

语言已经不足以描述,王翦此刻内心的激动,眼前的场面,已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震撼人心百倍。

王翦兴奋的情绪,已经接近了极限,手指已经捏得发白,粗重气息喷吐的白气,差点儿将他的视线笼罩。

若不是还清楚记得,自己是这一万多原阳军士兵的最高统帅,王翦很有可能,已是压抑不住自己沸腾的热血,挥舞起逆水蛟牙斩,直接冲入敌阵之中,进行面对面的厮杀去了。

“那些,那些都是什么?!”对面燕军主帅,燕国都尉燕令统,已经再也看不下去了。眼睛瞪得差点儿就脱出了眼眶,会爆炸的神奇黑色石头,还有那些莫名奇妙倒下的骑兵,还有那短矛,双手持着的斩马劈马的怪异兵器,这一切的一切,都已是让他的心中,对这些原阳军的装备,产生了无尽的恐惧。

这位指挥着攻击的燕军主帅,燕国都尉燕令统,总算明白过来。他面前的是原阳的精锐,是有别于这个时代,任何一处诸侯的军队。

此战必败!这是燕国都尉燕令统,刻下心头上的烙印!

此刻,两翼的骑兵部队,已经彻底的猛烈碰撞到了一起,无数位原阳骑兵,已是挥舞着手中的斩马刀,平直而灵动的斩马刀,此刻展现出它令人惊惧的杀伤力,轻而薄的刀刃,轻易地就剖开了燕军骑兵,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皮甲。

燕军的骑兵们瞪大了双眼,无助地吼叫着,手中的长剑,却已是无力的挥落,眼睁睁望见血液从被剖开的胸腹间激射而出。

仿佛在瞬间,就被抽干了身体上所有的力气一般,微微一晃,旋即倒下。瞬息之间,就被疾驰的战马,践踏得血肉模糊,人马难辨。

后队的燕军,总算是明白他们撞上了真正的铁板,那些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比之原阳军的步兵,更是缺乏勇气。

甚至有些燕军骑兵,干脆就勒住勒战马,想在远处依靠弓箭,来收割这些可怕的原阳魔鬼的生命。

但很可惜的是,他们遇上了一群,比魔鬼还要凶狠百倍的骑兵。原阳游骑兵们,手中的斩马刀挥击而下,总有无数的断臂残肢飞上半空。

吕不韦‘发明’的背嵬陌刀阵,果然就像是山岩一般的坚韧,任由一浪一浪的燕军骑兵冲击。待得他们退下去之后,所能留下来的,无非是那一地的碎尸与血浆。

那些隐藏于背嵬军身后的选锋军,虽然没有正式与敌军接战,但是他们那不断射出的弩箭,造成的杀伤力,更是令后边的燕军骑兵,遭到无比沉重的打击。不停的撑开弩弦,扣动扳机,无数的弩箭随着指令,一排排地倾落在燕军骑兵的阵中。

燕军骑兵同样也想以弓箭还击,但是他们的鸟弓,远比原阳军钢弩射出的没羽箭,杀伤力低上了数个档次。就算偶尔能射到对面,装备精良的原阳军士兵身上时,挺多也只能是在铠甲上,留下几个凹洞,至于射伤原阳军士兵的身体,那都是极为罕见的情况。

这时,燕国都尉燕令统已是彻底的横下心来,今日之战必败无疑!但就算是败,也不能败得如此窝囊,如此的丢脸!

既然双方兵力相等,谁也占不到优势,这样的情况之下,不求杀敌一千,只求自损八百也就是了!

燕令统咬着牙,下达了他一生之中最错误的命令!

连声的号角之后,约近万人的燕军,开始全军涌动起来,向着已经被原阳军,取得了绝对上风的战场上,倾巢而出,全线逼迫而来。

“看来,敌人是打算拼命了!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先击溃对方,不然等燕军后续的大军一到,我军就怕是要危矣啊!”王翦凝望远方,缓缓发动起来的燕军,沉吟着道。

没办法,看来,必须要以攻对攻了!

“擂鼓!”王翦朝着身后大吼了一声,接过侍卫手里的逆水蛟牙斩,望着身后那跃跃欲试的五百护骑。

这护骑,是吕不韦给五位将军,每人配发的一旅游骑兵。属于公家派遣来的私军。

“原阳!”王翦仰头暴吼了一声。

“万胜!万胜!万万胜!!!”后面的护骑士兵们,每一声吼叫之后,中阵的背嵬军,两翼的游骑军,就几乎同时地狠狠挥劈下手中的武器!

王翦拍了拍跨下,黑魅马那优雅的长颈,朗声道:“匈奴小子,别给你匈奴的祖宗丢脸,跑得稳当一些,跟本将军一起,去斩杀了对面狂妄的燕狗。出发!”

最后一句,王翦几乎是吼了出来,之后持着逆水蛟牙斩,朝着已经渐显颓势的右翼燕军骑兵冲去。

一个燕军骑兵见许多原阳骑兵,护送着一个身穿华丽铠甲之人而来,忙朝着王翦冲了过来。

王翦只是单手紧握缰绳,右手把逆水蛟牙斩往前轻轻一伸,对面的燕军骑兵,只来得急怪叫半声,就连人带马,被王翦这一刀挑了起来,随后被抛到丈外,眼见落地之前,已是没了呼吸,彻底的丢掉了性命。

王翦身后的五百护骑,更是因为自己将军的悍勇,而兴奋得难以名状,纷纷高声地吼叫着,挥舞起手中的大刀。

五百杆丈多长的大刀,刀刃上闪烁着逼人的寒光。

第269章:溃敌

第269章:溃敌

王翦手中的逆水蛟牙斩。就像是没有任何阻隔一般,每一位接触到逆水蛟牙斩的燕军骑兵,最幸运的就是被挑飞向天空,最惨的直接被那雪亮的刀刃斩头断躯。

王翦越杀越是兴奋,双手舞起逆水蛟牙斩,就像是一尊刚从地狱深处,得以脱身的修罗,手底之下,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将,挡者无不是人马皆断的命运。

五百支丈余长的大刀,虽然都是特制的利器,但如此长大的兵器,却只适合中短距离的接战,近身之后的作用,却是弱了许多。

冲击而至的五百护骑,每一杆大刀,都可以借助冲击之力,轻易的砍入燕军骑兵的体内。

挥舞着长剑的燕军骑兵,惊恐的望着他们,期盼着他们的冲击可以停歇。但当对面的原阳骑兵,真的停下冲击之后,他们还没来得急松一口气。却见这些原阳的骑兵们,狞笑着收起了那丈长的大刀,拔出了雪亮的斩马刀。轻巧的斩战马锋利无比,轻易的携取着燕军的头颅。

陡然之间,右翼的燕军骑兵,就被这已经完全舒展开阵形的原阳护骑,轻易地穿刺而过。留下的只是那无数倒伏尸首。

王翦轻蔑一笑,带着护骑,斜向朝着右翼燕军骑兵的肋部,继续突击了过去。

不过瞬息之间,整个右翼的燕军骑兵,就已是乱作了一团,右翼的原阳游骑兵,在得到了强援之后,一面调整马头的方向,一面开始放开了马缰,任由胯下的战马狂奔了起来。

右翼的燕军骑兵,仍旧试图进行顽抗,全军突袭而来的燕军,也已是看到了右翼的败局,燕国都尉燕令统,忙派遣一师燕军,迅速移向右翼,以期稳固那边的战线。

眼见敌人向着这边增派兵力,企图使溃败可以延缓,王翦却是全然不去理会,他相信。在敌人步兵到来之前,自己完全可以彻底吃掉,这支人数已是所剩不多的燕军骑兵。

面对迎面而来的燕军步兵,陈天哈哈大笑起来,喝道:“兄弟们,缓步前进,让这些燕人见识下我背嵬军的厉害!”

陈天话音才落,六排每排五百名背嵬军士兵,已是握着手中的陌刀,一步步不徐不缓地向前踏去。

蒋涛的身边,已是被那四名王宫侍卫团团围住,似乎生怕他有所不测一般。

两支军队终于碰撞在一起,但不同的是,原阳军的士兵们,都是咆哮着挥舞手中的武器,如同下山猛虎般,用手中的武器,收割着对面敌军的生命。

而燕军,早已见过原阳军轻易抹杀两千骑兵的厉害,本就心中惊惧,如今这一接战。更是恐慌起来,纷纷招架着后退。

望着才一接触,就退了下来的燕军士兵,燕国都尉燕令统无奈的叹了口气。军心已散,溃败难免!

终于,燕国都尉燕令统无奈的摇头,下令吹响了退后的号角。

得到退兵命令的燕军士兵,无不大喜,迅速的掉头开始狂奔起来。有些为了跑得轻快,更是丢掉手中武器,以及所有身上有着重量的物件。

原阳军士兵望着落荒而逃的燕军,微一错愕之后,纷纷猛冲起来,在燕军的后面,衔尾追杀而去。

原阳军追出了两里多地之后,王翦抬头向东方望去,却见隐有烟尘滚起,忙跳下马背,俯于地上聆听起来。

“鸣起号角,全军收兵回营!”王翦果断地下令道。

“干嘛不追了,王将军,这可是全歼这伙燕军的大好机会啊!”冈山一脸愤愤之色,拔马回还到了王翦身边,心中不甘地说道。

“追什么追?!向东面看看,敌人的后续大军过来了!我们若是再追下去,难免与之遭遇,我军追击之中,毫无阵型,若是吃了败仗。吕侯面前谁担当得了!”王翦瞪圆了眼,恶声喝道。

冈山听后,向东方眺望过去,惊声道:“王将军,这来援的燕军起码是三万以上啊,幸好被您发现了,不然——”

“少罗嗦,约束士兵马上回营,敌军今日大败之后,必然不敢继续前来袭扰,我们安守营中,等待庞将军与李牧的两路大军前来汇合便是。”王翦说完,勒住马头,向后行去。

那来援的燕军,当见到潮水般退来,狼狈逃窜的先头部队之后,似乎被人在心头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燕将燕焯皱着眉头,等得都尉燕令统无奈退至身边,两人略为交流几句之后,马上约束大军,打消了朝前进击的计划,全军站在原地停留了下来。等把退下来的燕军溃军收拢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缓缓向后退去。

原阳中路军大胜之后,全军退回营中。却隐隐听得北方,传来了沉闷而令人心中发麻的大地震颤之声。

蒋涛不由得愕然望去,却见北方远处,伴着那奔腾翻卷的尘土,一排黑线迅速从地面线上升起,旌旗如林般招展,新制的代表原阳的旌旗,在天空中迎风飘荡。

是师傅吕不韦与庞将军的北路军到了!

蒋涛兴奋的扬起了手臂,喜悦地策马向前。将这一大好消息,向雷霆将军王翦禀报上去。

王翦听后,望着北方笑了起来,命令号角吹起,数息之后,原阳中路大军,已然是全部约束起来,在营盘周围整顿完毕。

陡然之间,齐声兴奋的呼喊三声万胜,中路军以完胜的骄傲,向着北方而来的吕侯,叙说着他们的战绩。

地平线尽头的北路军,也以同样豪迈的吼声,来回应着中路军,向他们的大胜,表示着祝贺。

已是命令全军缓退的燕将燕焯,望着北方出现的原阳大军,无奈的摇头,命令全军加快速度,后撤三十里休整。

吕不韦望着前方,对身边的庞暖笑道:“看来我这大舅子是全胜啊!看那退去的燕军,人数起码有四万左右,应是燕西的全部兵力!”

庞暖捻须笑道:“王将军真猛将也!想来斩获必定丰厚无比,吕侯,咱们过去给他庆贺下,如何?”

吕不韦点了点头,率领着大军继续缓缓行来,到达王翦中路军的营前。

见到百来位骑士护卫着王旗,朝着自己这边行来,王翦忙吩咐大军原地休整待命,自己却已是带着陈天、冈山、冈石、蒋涛等军官,拔马迎了过去。

“呵呵,大舅子果然不愧是我原阳的猛将,以我原阳军万余,溃败五万之数的燕军,好!首战告捷,大涨我原阳军的士气。此战首功,当属雷霆将军王翦!”吕不韦朝王翦点了点头,打马朝前而去。

得到吕不韦夸奖的王翦,只是淡笑了笑,对着庞暖抱了抱拳。

庞暖笑着朝他晃悠大拇指,那意思很是明显,王翦这一仗,至少算是打出了原阳的气势,没有落下吕候的面子。

“禀吕侯,我军此战伤亡不足三百,其中死者百余,伤者皆无大碍,均可再次作战。武器装备皆已收回,无论完好还是破损,全部寻回,无有遗失……”除了李牧率领的南路大军未到之外,其余的原阳军方指挥人员,已是全部聚集在了中军大帐之内。

听着整合之后,报告上来的原阳军的伤亡数字。众人虽都知道此战完胜,这微小的伤亡,与巨大的胜利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却依然沉默不语。

很是触目心惊的数字,不到一个时辰的战斗,已经让原阳装备精良,几乎超越这时代数倍的士兵,损失如此之重。吕不韦的心里,觉得很是憋闷,但脸上偏生没有一丝表露,只是沉默了几息之后,又继续问道:“战果如何?”

“毙敌三千七百余人,另有俘虏四百,还有近千名尚未绝气的敌军重伤之人……”汇报的统计官,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指了指那些还在不远处,挣扎哀嚎的伤兵。

“嗯,不错……”吕不韦终于展开笑颜,微一点头,朝着王翦、陈天与庞暖问道:“燕军这些未死之兵,三位将军认为当如何处置?”

王翦首先果断地道:“既然是敌,就当全部消灭,依我之见,当全部格杀!”

陈天想了想,说道:“吕侯,他们只是士兵,如今已是失去战斗的信念,我看还是等我们全部退敌之后,将他们送回燕国,换取些财物为好。”

“轻伤的俘虏,可以转为奴隶,在战后分赏给有功的将士;重伤之人,给他们个痛快吧,也算是吕侯的仁义之举。”庞暖低声说道。

其实在吕不韦的心里,他最为认同的是陈天的建议。毕竟这战后遣返战俘的行为,最接近后世的人道主义。

虽然吕不韦心里赞同,但却知道目前的情况之下,这个建议却是万万不可取。毕竟如今自己的原阳被四方窥视,若是战后用钱财就可赎回战俘的话,只怕不只是那些上位者,就连那些诸侯手下的士兵,也将不惧怕与原阳为敌作战。

王翦的意见最是残忍,但却也是最能震慑敌人的手段。但如此多造杀戮,只怕日后自己真的统一天下之后,就会被后世的史官,定上个残暴嗜杀的评价。

庞暖的方案最是折中,而且也符合这战国时代的处理之法。很有‘降者不杀,抗者定斩’的味道。因为那些被俘虏之人,必是主动放下武器,主动放弃抵抗之人。而那些身上有伤之敌,必然是在对战之时,或着溃败之后,仍然企图逃跑之人。

吕不韦犹豫了下,说道:“就按庞老将军的意见处理吧!”

望着离去的统计官,吕不韦继续说道:“将我军所有负伤将士,全都集中起来,由扁雀教授的那百名医官,为他们伤口处理,并进行治疗。”

“我们行军之时,派出的游奕军已经传来了消息,被我军阻挡的燕军北路主力,已经距此不过四十余里。故而老夫认为,现下不是最好的动手之机。吕侯,我看咱们还是等李将军的南路军到后,再进行决战,而后才好分兵多路,逐个击溃追兵……”庞暖缓缓站起,一面耐心的向吕不韦介绍着当前的情况,一面说出自己的意见。

对于庞暖这老奸巨滑者的意见,吕不韦自然是洗耳恭听,并很是用心的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

对于庞暖北路军的震慑敌军,王翦中路军的大败敌军,这些李牧却并不知晓。

因为他是原阳三路大军中,行军速度最快的一路。毕竟他的麾下,除了两千原始坦克般的铁骑军,剩下的一万手下,全部都是游骑军的士兵。

所以用了不到三日的时间,李牧的南路军已是行出了四百多里,直接抢在燕南五万大军出发前,到达了燕南之地。

对于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原阳军,燕国南路军统领将军何慕林,心下万分震惊。

这支原阳军的部队,人数虽然不多,只有一万出头,但却全是骑兵。虽然自己手中兵力接近六万,是敌军的五倍还多,但却根本无法与之对战。毕竟骑兵有马匹的优势,步军累死也是追不上他们的步伐。

面对全骑兵的原阳军,燕国南路军大将军何慕林,决定死守城池,做出怯战之态,好让原阳军主动来攻,自己也好寻找战机,与之正面进行决战。

面对着面前燕国的城池,李牧自然不会去强攻。这种依靠骑兵攻击城池的蠢事,怕是只有匈奴才会去做。李牧所需要的局面,是让敌军主动出城,自己好依靠骑兵的优势,尽量的歼灭敌军的有生力量。因此在进行了试探性攻击之后,双方开始对峙了起来。

与李牧一路的司马尚,自然明白李牧心中所想,上前献计道:“这武阳城是通往燕都蓟城的必经之地,周围山势险峻,更有燕国长城为辅。我原阳军身手敏捷的士兵,虽然能翻过大山去侦察燕军情况,但却无法全军翻山越过武阳城,毕竟我军万多士兵之外,还有着五万多的马匹。这也是燕军在武阳城摆上重兵的原因。我在山峦附近,见到不少山中之民,我留心询问过,都是从武遂那边过来。所以我猜想,应有小道可以通过武阳城。只是这小道,必然极为隐蔽、不为外人知道而已。否则那些山民,每次进山出山都要通过武阳城,岂不是十分不便,这人头税他们也是消耗不起啊。因此我们可出重金,寻访当地土著山民,看有无小道可越过武阳城。若实在没有小道,再作其他打算。”

李牧听后,点头赞道:“此计甚好,我也一直在考虑,先不攻击面前的武阳城之敌,而是直接跨过长城,到燕国的后方闹腾一场,让他们挥军去援,如此我原阳之危解矣。”

司马尚皱眉问道:“李将军,我们这擅自改变行军计划,吕侯那里……”

李牧笑道:“此事不用担心,出发之前,我已把我的计划对吕侯说过。吕侯对我只有十八字指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兵者诡道事,只重结果’。”

李牧和司马尚商讨之后,决定派吕不韦的大弟子金浩,带人去寻山中小道。

用了不到半天的功夫,金浩就找到一个长年上山采药的山民,这老人本是琢地人氏,他知道一条秘道,愿意带领原阳大军越过武阳城。

金浩在寻找秘道之时,李牧与司马尚却继续带军,在武阳城四周游荡,耀武扬威的迷惑燕军。

望着武阳城禁闭的城门,对身边的司马尚笑道:“这五万多的燕军,只守护武阳城东面一侧城墙,别说是我们这一万多骑兵,就是十倍的步军,也是万难攻下,它日我原阳若是要侵燕地的话,也是艰难万分啊!”

司马尚点头道:“恩,不错,这等险地筑城,最是对攻方不利。我军虽是军纪严明,装备精良,可称天下第一劲旅,但要攻占此城,也确是困难重重。”

李牧思索半晌,低声道:“这武阳城地势险要,硬攻起来确是难打,但这武阳城却是也有弱点,他们这山水围绕之地,粮食运送必然不易,我们只要在城中,用细作燃其粮草,使他们的粮食供应不上,则燕军不战自乱。”

见金浩带那山民老者归来,李牧很快制定出深入敌腹,佯袭燕都的作战计划。先攻下长城之内的燕国城池,以战养战进行补给,然后以闪电之势,迅速拿下蓟城周围的卫城,使燕都蓟城,成为孤城。如此一来,燕王必然不会再梦想着侵占原阳,只会马上下令全军回援,拯救孤城蓟城。

李牧望着一众将领,斩钉截铁地道:“我原阳成军,不知花费了多少钱财,吕侯更是倾注了无数心血,我们这些为将之人,要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如此才对得起原阳百姓,对得起吕侯!。”

金浩皱眉道:“李将军,我们就算跨过武阳,面对燕国其他城池,却还是要短兵相接,伤亡肯定难免,只怕——”

李牧点了点头,说道:“战争必有死伤,消耗本就是战争的定义。我们进入燕境之后,只在需要补给之时,才进行对燕城的攻击。其他时候,我们尽量赶路,争取早日到达蓟城!”

……

天蒙蒙亮,深秋的凛冽寒风呼啸着,马上就要入冬了,天气已是一天冷似一天。

易县的城楼上,关闭了一夜的城门缓缓打开,城楼上的哨兵们,正在交接着任务,在寒冷的北风中,被冻了数个时辰的哨兵们,迫不及待地交割完毕后,迅速的蹿下城头离开。

新上岗的两名燕军哨兵,一老一小甚不搭调。这却也是无奈之举,与齐国的多年交恶,已是使得燕国大伤元气,尤其是田单用火牛阵大破燕军之后,燕人的军队锐减。如今燕王派兵袭击原阳,各地驻军只剩老弱,精锐已是抽调而去。

守夜的哨兵下岗之后,那小哨兵拉了拉衣领,缩着脖子向外面观望良久。

老哨兵倚靠在木柱之上,对他说道:“三子,看什么看啊,大冷天儿的,快过来躲会风。等这日头出来了,就能暖和起来。”

三子缩回身子,嘴里已是冻得‘咝咝哈哈’,来回跳着、跺着脚,声音颤抖着道:“王大叔,长官不是让我们这几天多注意点吗?”

被叫做王叔的老哨兵,笼着双手,用嘴指指外面,不屑地道:“这天气齐军还会来进攻?就算他们来,你看看,几里以外,就能发现他们的身影。”

三子望着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别说是看不见人,就连一只鸟也没有看见。于是说道:“您老说得对,这天气别说打仗,冻也冻死他们了。而且我听说,咱们大王许了齐人好处,说是打下原阳之后,分给他们……”

王叔看看岗楼的周围没有别人,小声对三子喝道:“三子,少说废话!这等大事,被人听了会被杀头的!”

三子笑了笑,低声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这是内地之城,而且还与齐人有了协议,齐人根本不可能来攻!”

王叔冷笑着道:“齐人不来,原阳人还不来吗?”

三子可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神色惊讶地道:“原阳人?咱们大王不是派了十六万大军去进攻他们吗?他们怎么还有可能派兵袭击我们?”

王叔神秘地笑了笑,低声道:“我听去过原阳的人说,原阳士兵穿的铠甲,比咱们将军的都要结实坚固,而且看着就华丽万分。我看师帅大人增加哨兵,也是怕原阳人来袭击。不用多,原阳只要派出三千之兵,就可轻易拿下琢城。毕竟咱们城中,才两千不到的兄弟。”

三子点了点头,随后却撇嘴道:“我听说,这次咱们大王是动员起了三处大营,除了燕东远境的驻军,已是全部抽调成军。这次十几万人去进攻,原阳城就算再坚固,能抵挡得住怎么多人的围攻?早晚还不是被咱们攻占了去?”

王叔听了三子的话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露出焦虑的神情。

三子自然知道他在想写什么,于是开导他道:“王叔,咱们此战必胜,而且狗子哥这次被征召,也是在后方,做些运粮草之类的活儿,您老不用担心。”

王叔听了三子的安慰话语,才稍稍定下心来。但还是有点顾虑,接着问道:“三子,邱大宗主举宗迁去了原阳,今年你家里收成如何?”

“咳!别提了,连过去的六成还不到,我爹和我娘都愁死了!”

“我家也是一样,看来上缴之后,今年的粮食又都不够吃了。”王叔摇头叹道。

“谁说不是呢!我估计大王也是因为这事,才恨上原阳的。”说到这里,三子看见王叔的苦闷之色,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别担心了王叔,这也用不了多久,也就一两个月内,原阳定会被咱们攻克,那时候狗子哥他们就会回家了。说不得狗子哥能立上些功劳,分赏个一牛半马,那您家里春耕之时,可就能再多开上两亩地,明年的日子就好多了。”

第270章:远袭

第270章:远袭

“不求赏赐,能活着回来。就比什么都强啊!”王叔口里说着,却又是叹息起来。

三子心不在焉地又探头朝外望去,看见下面原本平整的地面上,隆起了许多的土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城中谁的家里招了瘟疫?若不是如此突然死去许多人的话,也不会突然多出这么多隆起的土包啊!

也许是三子眼花,他仿佛看见一处土包,竟然颤动了一下。

“三子,看什么呢?”正在三子仔细看着那处颤动的土包之时,却听见王叔在问他话。

三子迟疑地说道:“王叔,我好象看见下面,远处的土包动了一下。”

“你小子觉还没醒,睡花眼了吧?”王叔边说,边走到三子的身边,也探出头去观望。

等他看见眼前的情景时,也不由愣住了。

……

杨钱趴在用薄木板搭成的土车之内,努力转移着自己的意念。可是沁人心脾的兴奋和紧张,自眉部、腮部、后颈、双肩、胸部,一节节到了脚脖,一股股地沿脚心而出。杨钱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动弹,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杨钱今年只有十七岁。但却也算是原阳的老兵,吕侯的嫡系出身。因为他过去,也是邯郸附近的奴隶,跟随吕不韦已是快要两年了。现在杨钱已是游骑军,甲师午旅寅卒的卒长。

今天天还未亮之时,他就被挑选出来,成为突击队的一名成员。

他的射术很不错,这还要归功于雷霆将军王翦。出发之前,旅帅金浩配给他一柄复合弓。他的任务就是在进攻时,用手上的弓箭,抵挡住冲向城门的军队,直到后面的骑兵大军冲进城内。

昨夜,全军一万三千多人中,共挑选出两百人成为突击队,并被分成两部。

其中一部由吕侯的大弟子金浩指挥,任务是冲入琢城之后,迅速占领城墙,并抵挡其他城墙来援的燕军。

另一部由邱楠指挥,主要是夺取城门后,把守住城门,接应后面的大军,能够顺利进入城中。

这支突击部队出发的时间,选择在了子丑交替之时,趁着夜色的掩护,一直行进到离琢城两三里的地方,才趴伏前进。

萧索的北风一直吹着,他们身上穿的军装虽是厚厚的秋装,但却还是感觉寒冷无比。

两百人都是小心缓慢地撑着木车。向前爬行着,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都是军中挑选出来,最为优秀的士兵。所有人都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整个行动的失败。会使攻击琢城的计划受到破坏,后面的兄弟就会增加死伤。

老天很是眷顾原阳军,正当他们接近城外旷野的时候,寒风大作,城楼上的燕人哨兵,都蜷缩在角落里,躲避着刺骨的北风。

呜呜的风声,掩盖了他们撑动车轮的声音,躲避寒风的燕人哨兵,丝毫没有觉察到,已是有人伪装着悄悄靠近。

但当他们快要接近护城河的时候,却不得不缓了下来,因为燕人哨兵交接的时候到了。

在贴近地面长时间之后,杨钱感觉全身的热量,被一丝丝地抽走。

甚至连身体,也已开始慢慢变得僵硬起来。有时杨钱也会稍稍晃动一下身体,保持自己不要真的被冻僵。

等待的时间似乎特别漫长,杨钱只能靠着一遍遍的幻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想像着温暖的篝火,想像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饭,想像着热烘烘的洗澡水,盼望着天快亮起来。

这时一声唿哨突然响起,是攻击的信号!

杨钱立即从木头制成的土车中跳起身来,但腿上却传来一阵酸麻,使他差点又摔回车上。

杨钱摇晃着解下车上的弓与箭壶,正准备冲到城下阻击燕军之时。抬眼望去,却见到上方城枪上,正有两名燕人哨兵,探出头来向下观望。

杨钱能清晰地看见他们脸上,露出的那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的目光,呆呆地盯在自己身上。

杨钱迅速的挂好了箭壶,在不到三十步的距离内,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射中这二人的咽喉。

城头上的王叔与三子,望着城下出现的百多条身影,他们的嘴巴在慢慢的张开,叫声似乎在他们的嗓子眼里,被寒冷的空气冻住了,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正当他们要叫出声来的时候,两支长箭不分先后,几乎同时的射了出来,准确地射中了他们的喉咙。

两人徒劳地,用手去抓射入喉咙里的箭羽。但那无疑是徒劳之举,身体摇晃着倒下去。其中年轻的燕军士兵三子,因为被箭射中时,大部分身体都伸出了城墙,中箭之后,便一头从城头上栽了下去。

杨钱没有再犹豫,立即抓着手中的长弓,向二十多丈外的城门冲去。他身边其他的原阳士兵,也是动作迅速的跟着。

两百人瞬间到了城下,除了杨钱等负责城门之人,小心警惕地戒备外,其余的突击队员,迅速的沿着城内的廊道,快步登上城墙。

无声无息之中,燕人琢城城楼上的哨兵,都已被原阳士兵悄无声息地干掉。

清晨前,无疑是人类精神最恍惚,警惕最松懈的时候。其他那些南面城墙上的燕军士兵,大多数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就被直接射死,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干掉了所有南面城墙上的哨兵,城内的燕人与其他三面城墙上的哨兵一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南面城墙上的哨兵已全部死绝。

杨钱持着弓,箭已是搭在其上,他警惕的望着内城门处,等待着燕人的反扑,但过了一刻多钟,却没有一个燕人的影子,他不由愣住了。

之前他设想过,当突击队占住城门和城墙时,燕人会嚎叫着举着手里的长矛、大戈,象潮水般向自己涌来。也设想过自己箭尽之时,被燕人射成刺猬。他唯独没有想到,占领城门这么久,竟然连一个燕人的身影,都是没有看到。

在杨钱困惑的时候,其他的原阳士兵也是奇怪万分。

“随我来!”杨钱被一声厉喝惊醒,侧头看去,却是吕侯的大弟子金浩。

金浩见到琢城内的情景时,心里虽然也很吃惊,但他却马上就恢复过来,收起弓箭,拔出横刀向着内城门的位置奔去。

金浩提醒了发呆中的士兵们,他们马上跟随着金浩的步伐,朝着内城门的位置跑去。

‘劈啪’的跑步声,终于惊动了内城门后,正聚集在一起互侃的燕军士兵。

带队负责把守内城门的卒长,很是气愤地道:“谁在外面跑动?”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被一支利箭射穿了喉咙。

“敌袭!”那卒长麾下的燕军士兵们,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这时在城门内侧,正打算回去睡觉的燕军士兵们,才听见了喊声。

“快回城门,有敌人来袭。”一名燕军的旅帅,高声的发布着命令。

燕军士兵听见外面传来的喊叫声,虽然心里也已紧张起来,但还不至于混乱。他们以为,从发现敌军来袭,到敌人接近城门,起码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燕军士兵听见旅帅的命令后,纷纷丢下转过身来,向着内城门的位置跑去。一名跑得快的燕军士兵才转过门洞,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正想高声喝骂,大家都在向着城头跑,你他**怎么会往回跑呢?

不过他抬起头来时,却发现一道白光。已是出现在自己的眼中。

‘噗’地一声中,那名燕军士兵的脑袋被斜着劈成了两半,脑浆四处飞溅。

他至死也不明白,是什么人杀了他。金浩擦了擦沾在脸上的血水,又举起手中的横刀,砍向第二个出现的燕军士兵。

金浩的身后,不断的出现突击队的士兵,他们用手中的武器,杀向涌来的燕军士兵。惨叫声、惊叫声、喝骂声、喊杀声接连响起!

靠前的已是在城头,呆了一夜的燕军士兵,看见不明身份的敌军,在面前残杀自己人,都转身想要逃离,却又被身后赶来的自己人给堵住,一时间整个内城门周围,变得混乱不堪。

这时,东西两处城墙上的燕军,也受到了猛烈攻击。

十多二十名燕军士兵,还未来得及防备,就被斩杀得干干净净。

农家宗主邱上农的二儿子邱楠,命令身边的士兵道:“发信号,通知两位将军,可以开始攻击。都给我守住了!咱们多守一刻,就能早一刻拿下这琢城!”

“是!”士兵们立即大声应道。

四名背上背着包裹的士兵,几乎同时解下包裹,拿出号角,卯足了劲吹了起来。

低沉的号角声,借着冷厉的北风,在旷野之中向南传去。

号角声响起不久,远处便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滚雷一般绵绵而来。

金浩带着五十人,站在内城门处,排好阵型,准备迎击燕军的反攻。其余的五十人则拿着弓箭,站上了城头,对着内城门戒备着。

他们准备得正是时候,他们刚准备好不到盏茶时间,一队五百人左右的燕军,就从城内向着内门口处冲来。

袁猛在大帐中来回走动,高声咆哮着。三四名旅帅,惶恐不安地看着他。

袁猛原来本是东胡人的奴隶,后来偷了主人的婆娘,怕被主人发现,带着那婆娘和主人家里的三十多匹马,逃到了燕地。

他这三十多匹马的能量可是不小,当他把马匹送给了燕将燕焯的时候,燕焯大喜之下,直接招他加入了燕军。因为他是东胡人,虽然只是奴隶身份,但却也是弓马娴熟,没过几年,就被提拔为旅帅。如今已是更上一步,成为了师帅。

既然当了中原人的军官,自然不能再用胡名,所以更名叫作袁猛。

袁猛被提升师帅不久,燕王就下达了攻打原阳的决定,全燕军开始了大调整,袁猛也就被派遣到这里,担任琢城的守备武官。

对于这等非边城的守备武官,其实与文官没有太大区别,但却很有好处,毕竟他的手底下掌握着两千五百多的士兵。随便派士兵做点什么,都是金钱的来源。

琢城虽然略算偏远,但胜在安全,所以袁猛也比较安心地留在这里。

琢城实际上,的确是数年没有过战事了,最后的一次,还是与齐国大战之时。

安逸的生活,已经使城中的燕军,形成了此地不会被进攻,这种固有的观念。

加之现在是快要入冬,齐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动大型攻击。就算是齐人来袭击,南长城方面的边城,也定然早就发来警讯。所以琢城的防备警戒,一直都是很放松。

谁知今天,袁猛刚从婆娘的热被窝里爬出来,正想坐下来吃些早点,就听见府外传出的吵闹声。谁又在城里闹事了?想来又是那些士大夫的子弟们!如此也好,又可敲上他们一笔!

袁猛正在做着发财梦地时候,一名手下的旅帅,已是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府邸,向他报告外面有来路不明的敌人,已是攻入城中。

袁猛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当时就傻了眼。

不明身份的敌人?难道是齐人,但不应该啊,根本没听到长城方面有军报啊!怎么可能呢?那些哨兵去哪儿了?现在天色已是放亮,几里之外都能分辨出人形,他们怎会大意到看不见敌人来进攻呢?

生气归生气,但袁猛还是明白到,此刻自己的责任与义务,他马上吩咐道:“你带上人,先去城门处迎敌。要是敌军从那儿进来,我砍了你的头!”

他向那名旅帅下令,那旅帅自然无可奈和地答应下来,转身出了袁府,召集手下士卒,向着南城门而去。

此时,袁猛手下其余的四名旅帅,也都跑了进来,惊慌地向他报告道:“师帅大人!不好了,原阳军已经攻占了南城门。此刻正向着城内杀来。”

“混蛋!你们是死人吗?你们不会叫士兵,将他们赶出城去!”袁猛怒吼着,他气愤这些手下的废物,不知道领兵抵抗敌军,都跑到自己这里来报告个屁。

“师帅大人,不是我们不去抵抗,实在是这原阳军太过厉害,各个装备精良,而且全部都是骑兵。我们过去还没等靠前,先就着了一轮箭,而后就是不停的弩射,然后就是矛投,手下士兵已经是乱了阵脚,我们已经指挥不动他们了!”一名旅帅低声解释道。

袁猛右手已经紧抓住腰上的剑柄,他想立刻拔出剑来,斩杀了这名辩解的手下。但他还是强忍住了这个念头,来回走动,口中喃喃地低声骂着。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急忙问道:“你说是谁?是原阳军?不是齐军!原阳军,咱们近二十万的大军,不是正攻打原阳嘛,怎么——”

第271章:袭城

第271章:袭城

“他们的旗号就是原阳军。而且这种全骑兵的配备,以及那精良的铠甲,锋利的武器,绝对不是齐人所拥有的,原阳可是有三大铸造郭家的支持啊!”那旅帅低声解释道。

外面的嘈杂之声,已是越来越近。

袁猛没有闲情逸致再骂这几个蠢货,他停下来,对几名旅帅说道:“原阳军不是从南门杀过来的吗?我们现在就去北城门,在那里约束士兵,将士兵约束整顿好之后,把原阳军赶出城去。”

“是!”几名旅帅也似乎受到袁猛的鼓舞,高声叫道:“将原阳军赶出去!”

袁猛刚想往府外走去,突然一声大响,府门已是被撞开,从外面冲进来十几个人。

袁猛看到这十几个穿着奇怪铠甲的士兵,想来必是原阳军无疑,慌忙地拔向自己腰间的长剑。他的手已经开始颤抖,慌乱中一下没有拔出剑来,就见眼前一名身材魁梧的原阳军士兵,手持一把平直的战刀,猛地向他砍了过来。

袁府大门外的街道上。一阵急骤的刀兵,打击在盾牌上的铿锵声中,攻守双方的士兵们,已是再次的交战在了一处。

沉重的喘息声、兵器的碰撞声、厮杀声、怒吼声、伤亡者的惨叫声,在战斗的空地上响起,盾牌的碎片、头盔、甚至头颅在战场上横飞。

士兵们洒下的鲜血,染红了黄土铺就的路面,身负重伤倒在地上垂死挣扎之人,被奋力搏击的士兵反复地践踏着。

金浩一手持着横刀,一手举起燕军士兵的牛皮藤盾,站在第一线上奋勇杀敌。

此时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平日沉静的神态,他的脸由于不停的杀戮而扭曲,他的目光已是泛着血色的暗红起来。

被他挥刀劈砍到的燕军士兵,无一例外会遭到一刀两段的命运。被直接收割去生命的燕军军士兵还好些,起码可以得个痛快,但被断去手臂的燕军士兵,则是倒地痛苦的抽搐着,口里发出一阵阵刺人肺腑的惨叫。

金浩的勇猛,激励着和他并肩战斗的袍泽们。他们或用横刀、或用长刀攻击着对面的燕军。远处跟随而来的杨钱等人,更是撑开硬弓钢弩,射杀着手拿弓箭,躲在角落里的燕军。他们手中钢弩,那精准的射击,使得燕军的弓箭兵死伤惨重,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激烈的战斗只持续了片刻,金浩带领的那五十来名,在前面作战的原阳军士兵,还剩下十几个人左右。而燕军因不断有人从后街里冲杀过来,人数一直保持在几百人上下。若不是燕军顾忌后面原阳军弩箭的厉害,很可能早已突破原阳军的堵截,冲到南城门处了。

金浩抛开所有的念头,专注于攻击或躲闪着燕军的攻击。他的身上,已被敌军砍中刺上数次,准确地说是砍刺在他的铠甲上。燕军士兵手中简陋的武器,还不至于破开他的铠甲,更不可能减弱他的作战能力。

而他的身前,已经躺着一大堆的燕军,有的已死,有的却还在拼命的在地上嘶喊着、挣扎着。

“杀了他!”

金浩听见燕军队列中,传来一声嚎叫,他朝那个方向略望了望。发现声音是从十几丈外的府邸中,一名身着不错铠甲的燕军军官处传来。那军官的周围,更有着四五名侍卫亲兵,持盾保护着他的安全。

想要杀我?

那要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

还要看你们打算用多少条人命来换,才能达到目的。

金浩心中不屑地想着,但他手中的横刀,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挥舞,又斩落了两名见他分心。冲来攻击他的燕军士兵的脑袋。

……

“十七、十八!”杨钱听见身侧有人在低声数着数字,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是谁还有心情数数?杨钱心里虽是好奇,却不敢轻易侧头去看。

杨钱再射一箭,射中一敌的右眼,长箭直接从那燕军士兵的脑后透出。杨钱趁着取箭的间隙,略一侧目,却看见了一幕使他目瞪口呆、终身难忘的情景。

只见一名年轻的原阳军士兵,左手抓着长矛,右手持着横刀,左刺右劈,正在步步向前。

那士兵手中的长矛,仿佛毒蛇一般,击出的矛尖,就像出击毒蛇的牙齿,在燕军的身上一沾既收。而被毒牙咬中的燕兵,都在抽搐一阵之后栽倒在地。

他的横刀更似鹰爪,被其抓中的敌人,无不在身上印出巨大的伤口,而后鲜血狂涌。

“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年轻的士兵,从容举步而行,燕军士兵在他的点名声中,不断的应声倒地。

在他所经过之处,惊恐万状的燕军士兵,纷纷向后躲闪着,如同在躲避地狱的恶鬼。

那年轻士兵前进了十余步之后,略一侧头,见到府邸内,被十几名敌军围困的金浩。毫不犹豫地冲进府内。

金浩见来了帮手,大声喝道:“不用管我,先杀了那敌将!”

那年轻士兵点了下头,持矛提刀,向着那名燕军军官而去。

“拦住他,围上去杀死他!”燕军军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此次的叫喊声中,明显带着恐慌的颤音。

“二十七、二十八。”那年轻的原阳军士兵,在乱军之中从容不迫,不急不缓地数着。仿佛他不是在作战,而是在完成收割的任务一般,但他收割的却不是庄稼,而是那鲜活的燕军士兵的生命。

金浩见此情景,奋力举刀横扫向面前的燕军士兵,口中呼道:“兄弟,好样的!冲啊!”

手里的横刀,猛地砍向那些惊慌失措的燕人,在金浩与那年轻士兵的带动下,剩余的原阳突击队的士兵们,也都高声喊道:“冲啊!前进!”

十几名原阳军士兵的声势,已是盖过数百燕军,他们奋不顾身,英勇向前冲去。

二三百的燕军士兵,面对着如同野兽疯狂冲来。双眼充满血丝,不畏兵刃袭身,顽强厮杀的原阳军士兵,他们的手开始颤抖,腿也不听使唤起来。他们此刻已是心慌意乱,恐惧使他们的信念动摇起来,前面的燕军士兵纷纷向后退去。

“谁敢逃跑,格杀勿论!”燕军军官连斩数名正在后退的士兵,才算勉强保持了阵型的完整。

“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冷酷的点名声,还在继续传来,而且声音,已是越来越接近那名燕军军官。

后面的杨钱等原阳军士兵。全力保护着攻击中的袍泽,他们用精准的利箭,射杀着那些想从侧方偷袭的燕军士兵。

杨钱不断地射着手中的箭,战斗的地点,离他站立的位置,还不足二十丈。他射出的箭,可以百发百中地射进燕军士兵的身体。几名想趁机冲上来,围攻杨钱等人的燕军士兵,都在他的怒箭之下毙命。

杨钱眼看着前方一名负伤倒地,却还在地上翻滚着,用手中的横刀,不停去砍燕军士兵腿脚的袍泽,心里如同刀绞般地疼痛。

如果要他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也置身于近身的搏杀中。可是他不能,他的任务是守住阵角,等待大军骑兵的到来。

就是战死也不能丢失阵地,所以在大队骑兵到来前,他只能用手中的弓箭,帮助前面那些搏杀中的兄弟。

“三十九、四十。”年轻的士兵,这时已经冲到了燕军军官的身前,距离敌将还有五六丈的距离。

“你们都去拦住他!”惊慌中的袁猛,命令身边为他遮盾的亲兵侍卫道。

“是!”几名亲兵侍卫领命冲前,嚎叫着扑向那年轻的原阳军士兵。

那年轻士兵看见敌人向他冲来,猛地回身大步而行。但却只走出三四步,计算着第一名敌人跑动的距离。骤然间转回身来,左手的长矛闪电般地刺出,那燕军士兵惨叫一声,丢掉手中的剑盾,捂着自己的脖颈,栽倒在地。

“四十一!”

年轻士兵的左手长矛收回时,右手上的横刀已是交替劈出,准确地砍在第二名燕军士兵的左肩上,第二名敌人也倒了下去。

“四十二!”

年轻士兵的右手横刀,卡在敌人的肩胛骨上,还没有拔出收回,第三名燕军士兵已经越过第二名燕士兵的尸体,举着矛向他刺来。

年轻士兵的左手长矛。再次一闪刺出,大力刺穿了燕军士兵的胸腹。燕军士兵丢掉手中的长矛,紧紧抓住刺穿自己胸腹的长矛。

年轻士兵毫不犹豫的放弃左手长矛,快速地拔出卡在第二名敌人尸体上的横刀。在侧身闪过第四名燕军士兵的长剑时,准确的用横刀,刺穿了他的胸口。

“四十三、四十四!”年轻士兵口中数着,同时放弃右手横刀,身体突然前行,靠近第五名冲上来的燕军士兵,用手指戳进了他的双眼。

“啊!!”在第五名燕军士兵的惨叫声中,年轻士兵才收手取回横刀,右手腕轻转,横刀刀锋朝上挑去,轻松划过,还在蒙眼惨叫的燕军士兵咽喉。

那惨叫中的燕军士兵,声音骤然消失,一头载到地上。

“四十五!”年轻士兵的点名声,代替了死去敌人的惨叫声。

这只是一瞬间完成的连贯动作,年轻的原阳军士兵,动作宛如行云流水般,迅速的击杀了五名燕军士兵,彻底粉碎了其余燕军的信心。他们不再顾忌身后督战的袁猛,转身抱头急窜,口中发出凄厉的嚎叫声。

袁猛这时也顾不得手下士兵的逃窜,他现在要面对的,是那名冷酷的原阳军士兵。

他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提着长剑,面对步步逼来的那年轻士兵,小心地后退着。

他知道,他现在不能转身逃跑,如果那样做的话,对面这个年轻士兵手中的怪刀,会很轻易地斩断自己的脖子。

但他更清楚,自己显然不是这年轻士兵的对手,这个年轻的原阳军士兵,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那有修为在身的人吧。

年轻士兵的怪刀向他劈来的时候,他立即举盾招架。可是那柄怪刀却猛地变向,快似闪电地从盾牌下,刺入了他的小腹。

袁猛倒在地上,他一时还没有死去,双手捂着狂喷着鲜血的创口,血水中还夹杂着花白的肠子。他口中喘着气,双眼无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这时那年轻士兵的身影,已出现在他眼中,遮挡住了灰蒙蒙的天空。他是那么的年轻,年轻的连唇上的胡须,都只是些淡淡的绒毛。但他平静的面容,冷漠的双眼,又使人感到他是那么的可怕。

他看着那年轻的原阳军士兵,双手握紧怪刀的长柄,缓缓地举刀过头,口中铿锵有力地道:“四十六!”

袁猛眼中的最后景象,就是看见那年轻的原阳士兵的怪刀,迅速地挥舞而下。耳中这时也听见,无数马蹄之声,在府门外响了起来。

“闪开!闪开!”

肃然的声音响起,那年轻士兵,一直冷酷无情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迅速地闪到一旁,回头向身后望去,却正见李牧将军那魁梧的身躯,跨马出现在府门之外。

在轰鸣的马蹄声中,李牧与司马尚,率领着万余名原阳骑兵,飞驰入城,一路清理着燕军的抵抗者。

燕军气数已尽,原阳军的大队骑兵一进入城中,所有原本还在坚持的燕军,无不转身抱头四下逃窜。

那年轻士兵大舒一口气,坐倒在袁猛的尸体旁。他铠甲内的身体,已完全被汗水与血水浸透,作战时还浑然不觉,现在被冷风一吹,阵阵刺骨的寒意传遍全身。

“好身手!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正当那士兵冷得发抖,正犹豫着是否解开铠甲时,却听有人问道。

年轻士兵抬起头来,却见是吕侯的大弟子金浩在问自己。

他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右拳贴上心口,对金浩敬礼之后,才回答道:“报告旅帅!属下张布赫,家父是小说家张庆,小人如今是游骑军乙师未旅……”

“算了,算了,不用说了!”金浩用手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身手很好,作战也非常勇敢,这场战斗中你立了首功,我会将你的战绩报告给李将军。”

“多谢旅帅!小人只是尽自己的职责本分,不敢居功,要论这首战之功,他们当属第一。”张布赫说着,指向府邸之外,倒下去的三十几名原阳军士兵。

“是啊,他们也是首战的功臣。”金浩神色凝重,朝着外面走去。

张布赫和剩余的原阳军突击队员们,也纷纷向那里行去。

……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整个琢城内的战斗,都已是彻底的结束。

二千五百多名燕军守军,在战斗中被原阳军杀死一千三百多人,被俘虏八百余人,另有三百多人趁乱,脱下军装,转入民宅装扮成了百姓。

李牧命令一师骑兵把守四处城门,其余士兵全军休整,明日继续向东出发,逼进燕国之都蓟城。原阳军将俘虏的燕军捆绑起来,押到一处空地之上坐下,随后便开始为先前攻击的突击队士兵们,检查包扎起伤口。

“杨钱,你这次干的不错!”金浩边给杨钱包扎着伤口,边称赞道。

“旅帅,我们的伤亡如何?整个突击队,两百人就剩下这一百来人了吗?”杨钱面色冰冷,沉声问道。

在杨钱看来,虽然现在已是占领了这琢城,但一同突击的兄弟,却死去了近半,这让他的心中,对面前的燕军俘虏们,万分的憎恨起来。就是他们的顽抗,才让突击队的兄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他觉得自己若是不杀光面前的燕军,实在是难以向九泉之下,死去的兄弟们交代。

金浩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视着他,说道:“记住,任何战斗都会出现伤亡,这就是战争的本身。所以我们要计算得失,用最小的代价,来获取最大的胜利。这次的袭击战,我们虽然伤亡了一百多名兄弟,可是在我们选择进攻的方式时,它却是可以用最轻微的代价,来攻占这琢城的法子。”

听了金浩的话,杨钱心里似乎明白过来,这一百多的伤亡,也许早在各位长官的算计之内,是他们早就知晓的伤亡数字。

这时,金浩想到了张布赫的勇猛,随即向行进府邸的李牧与司马尚迎去,打算为他请功。

李牧见金浩迎来,笑道:“金旅帅干得不错,很成功的袭城战!”

“这次能守到我大军攻来,伍长张布赫立了首功。战斗时他勇往直前,击杀包括指挥进攻的燕军师帅在内,共计四十六人。这样的杀敌数字,应当好好奖励才是。”

“哦?”李牧闻言大喜,自己的骑兵中,竟然还有步战如此厉害的士兵?李牧转头向一名亲兵吩咐道:“去问下突击队里谁是张布赫,让他马上来这里。”

“是!”亲兵领命而去。

李牧又回头对金浩说道:“如今我们初部计划已是完成,但吕侯却不知我军进展,金旅帅,我打算派你回去,把我南路军的情况,向吕侯做下汇报。”

“不!李将军,属下无病无伤,若是如此回转,师傅定然很不悦。属下坚决请求留下来,您可以派这些受伤的兄弟回转,把我南路军情况带回啊。”金浩一听,马上出言反对起李牧的提议。

第272章:投石问路

第272章:投石问路

“报告李将军,小人就是张布赫。”张布赫高声答道。

李牧望着面前禀报之后。就低头不语的年轻人,笑着说道:“首功之人,怎么如此低调,听说你杀人时很是欢快,边杀边数着人头。怎么见了本将军,却变得跟个娘们似的?”

“回李将军,小人不善言辞!”张布赫腼腆地说道。

李牧愣了一下,好奇地向张布赫问道:“张布赫,听说你父是小说家弟子,你却怎么会不善言辞呢?”

“回李将军,小人就因不善言辞,所以才经常被父亲责骂,无奈之下,只得认真修习技击与功法,希望可以入得内门,成为核心弟子。后来宗主挑选弟子送来原阳,为传说长……吕侯成军,小人就来了原阳。”

张布赫缓缓说道。

“恩,你作战很是勇敢,可会带兵?”李牧对面前这腼腆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很有好感。笑着问道。

“回李将军,小人带的一伍之兵,多了不敢说,但只要上了马背,干掉五倍之敌那是毫无问题。”张布赫自信地回答道。

“好!”李牧喝了声彩,他非常欣赏这个张布赫,之所以问他带兵之事,就是有意想要提拔栽培他。

“你作战之勇,可为百兵之胆,本将军现在就提拔你为卒长!”李牧微笑地对张布赫说道。

张布赫吃了一惊,他知道这次突击作战,凭借自己的表现,回到原阳之后,必然会得到奖赏。但他却实在没想过,会在大战结束之后,马上就跨过两司马,直接从伍长被提拔为卒长。

张布赫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出声。他旁边的金浩,推了他一把,轻声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李将军的提拔。”

张布赫这才反应过来,向李牧敬礼之后,口中坚声道:“多谢李将军提拔,属下定当不负所托,带领手下兄弟勇猛作战,万死不辞,报效李将军看重之恩!”

李牧大笑着说道:“别说这样的话。我原阳军中,只要是有能力的人,都有机会得到提拔。只要你做得够好,就算想坐我这个位置,也将是大有可能之事。”

李牧的话,使张布赫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在这样的将军手下做事,他觉得很是舒服。

金浩这时上前道:“禀李将军,属下有一卒长加入了突击队,不幸在战斗中身亡,您看是不是——”

李牧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让张布赫去你手下应职吧,这人是你举荐的,就由你带着吧!”

金浩带着张布赫下去,对他交待了一些接手的事宜之后,就让张布赫去与自己的部下接触去了。

回身看见神色不定的杨钱,傻愣愣地站在那里。金浩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想什么呢?怎么还不解了铠甲,进行休息。”

“这就去!”杨钱精神恍惚地回答道。也不避嫌,当着众人就除甲解衣,一会儿就将全身脱了个精光。

金浩见他心神不定,问道:“杨钱,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杨钱犹豫了下,说道:“金旅帅,这些俘虏将会如何处理?我觉得若是不杀了他们,咱对不起死去的百多兄弟!”

金浩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你跟我来,咱们去找李将军和司马将军。”

杨钱见金浩的态度,就知道金旅帅支持自己的意见,眼里顿时亮了起来,跟着金浩,就向李牧的休息处行去。

听完了金浩的话,李牧笑着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打算杀俘了?杀俘本是不祥之事,但事有偶然。我们如今是深入敌人的腹地,自然不可能带着俘虏而行,若是放了他们,却等于给敌人送去兵力。我赞成你们的意见,全部杀掉!司马兄弟,你的意思呢?”

“呵呵,李大哥,其实我早就想要把他们全砍了,只是怕您不同意,所以没敢提出来!”司马尚笑着说道。

见两位将军都是答应,金浩一拉身边的杨钱,说道:“还等什么呢,马上动手去啊!”

……

八百多名燕军俘虏。已经被押到了他们师帅袁猛过去的府邸之中,发觉不对的燕军俘虏们开始骚动起来。

有的人开始激烈地挣扎,无奈他们二十人一组,被成串地捆绑了起来。

金浩站了起来,眼里是冰冷的目光,手已握在刀柄之上,对身后的杨钱道:“可以动手了,你先去挑上一窜吧!”

“谢金旅帅!”杨钱抓着丈长的大刀,恶狠狠地向前走去。

那群燕军士兵不住地后退,已是紧紧地挤成了一堆。

杨钱嘿嘿冷笑着,从里面抓住一个矮胖的敌人,一拉却没有拉动。毕竟与那矮胖的燕人被捆绑在一起的,有二十人之多,他一人如何拉得动。

杨钱冷哼一声,一脚踢去,将那人踢得倒在地上,接着杨钱手中大刀一挥,那人的头颅马上就滚到了一边,脖颈上喷出的鲜血,溅上了半空。

看到红艳艳的血,飞溅而出,金浩身后的原阳军士兵们,同时大声喝起好来!

杨钱浑身鲜血。一脚将那颗人头踢到一旁,接着目光盯住那人之后的另外一人。

杨钱手中大刀连挥,一口气从绳头杀到绳尾,将二十名燕军降兵全部斩下头颅。

金浩望着已是血人一般,提刀行回的杨钱,笑道:“满意了?”

杨钱摸了把面上的血水,笑了笑。

他的笑容却已是比那地狱厉鬼,还要狰狞几分。

“下一个!”金浩冷声道。

一个接一个的突击队幸存者,提着大刀,去俘虏群中寻找自己的目标,去时本就满是灰土血渍的铠甲。回来之后,无不被燕军俘虏的鲜血,彻底的洗刷了一个遍。

渐渐的,府邸后院之中,已是被尸体填满,浑浊的血水四处流淌,在地面之上四下蔓延,整个天地都被这片残酷的红色所覆盖。

金浩突然想起,脑海深处的某段记忆,那是猎人抹杀,被陷阱捕获的虎豹豺狼的景象,也是如此的冷漠随意。

眼前的场景,与之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这一次野兽换成了燕人。

他的嘴角浮现出冷酷地笑容,拉出横刀,向着燕军俘虏冲去,一刀下去,两名燕军俘虏同时被他从腰部斩断。两人的肠子下水混合在一处,分不出彼此。

残酷地杀戮,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到近午之时才算是结束。

八百多名燕军俘虏,就这样从世界上彻底的消失干净,只在府邸的后院中,留下了一地的断肢残体。血水已是灌注于地,也许明年春暖花开时,这里会长出一个个鲜活的人类器官吧!

……

四更天

天才开始蒙蒙亮,秋风显得分外地冷。

锊城城头上,燕军的大旗在寒风中瑟缩着,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味。

往年早晨,最喧闹最雅致的碾子街,却没有任何的声息,寒鸦在枝头呆立半晌,才哑哑地呱了一声,向苍穹中飞去。

三日之内,周围的五处城池,已是先后被原阳军攻陷。占领城池后的原阳军,虽然不扰百姓,带却一定会杀掉所有的燕军士兵。被攻下的城门上,都会被血写上,‘献城者饶,顽抗者斩!’

得到原阳军出现在周围的消息后,锊城已再没有了昔日的繁华,道路两旁的深宅大院,半数都已是空的,朱漆斑驳的大门紧闭。阴沉沉地笼罩着,一股化不掉的惧意。

还留下没有逃难去的几家,大门也是同样禁闭着,有人与无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呜――呜——”,凄厉的号角声,搅碎了寂静的清晨。

本就寂静的街上,更是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随着号角的持续,陆续由南向北响起士兵集合的鼓声,百姓也开始呼儿唤女的呼喊响成一团。才走出家门的百姓,拔腿向所住的巷子里跑去,却看到几个燕军士兵,正慌慌张张地脱着军装,换着平民的衣服。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匡遗扔下手炉,在亲兵的服侍下,颤抖着披上了铠甲。

对于他这种文臣出身的将领来说,穿上铠甲的唯一作用,就是可以让自己更加的安心。

当匡遗带着几个心腹手下,赶到城头处的时候,遥遥的已经可以看见原阳军的大旗。

原阳军的人马很多,起码不下数万的马匹,但士兵却没有马的五分之一,与城头上嘈杂的燕军相比,来犯之敌简直可以用安静二字形容。

没有喧哗和呐喊,原阳军的士兵们在低级军官的带动下,纷纷下马,排好攻击阵型。几百个士兵赶着马匹,连推带拉地将一些奇怪的大家伙,推上了土坡。

土坡之上,有人忙碌的挖着战壕,垒着土墙,四野中枯黄地草木,隐隐地衬托着那一堆堆的红土,土堆上招摇的军旗,在朝阳下看起来分外地刺眼。

“原阳骑兵,是原阳骑兵!”守城的燕军士兵,都是慌乱起来。对面的旗鼓和严整的阵容,让他们感到非常的压抑,有人开始切切私语起来。

“真的是原阳骑兵,他们怎么来的?难道是因为大王派兵伐原阳,他们打算报复嘛,大王好糊涂啊!”有人咒骂,有人摇头,原本低微的士气,一下子更是降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匡遗的心腹手下和直辖部曲,在旁边监督的话,已经是有人打算弃械逃命去了。

“王朴呢,不,不是让他去,去联,联系定益城…去了吗?”匡遗听到士兵的议论,愈发地紧张起来,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没把联系退守几个字说出口。

“城主,我锊城之内,一共才不到三千士兵,昨日听说原阳军要打来,已是有几百人开了小差。今天原阳军已是到了城下,更是有好几百人躲了起来,靠现在这些人手,哪里守得住城啊。敌军不但人多,而且——您看看人家的装备和武器。”旅帅寇强,在匡遗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地提醒道。

“躲起来?”匡遗终于醒悟过来,早知如此,自己刚刚何必出来,直接躲去百姓家中,总比上了城头送死舒服啊。

可惜啊,自己实在太是愚蠢,无奈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打打看了。匡遗想到这里,双手扶住城头,挺直腰杆喊道:“来人,给本城主擂鼓”。

连绵的鼓声从城头响起,多少挽回了一点颓势。几个死忠的亲兵大声鼓噪呐喊,想找几句骂阵的话,来羞辱城下的原阳军,但找了半天,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喊了几声,见没人接茬,也就蔫了下去。

倒是一些过去与齐军打过仗的老兵,将床子弩、滚木、檑石等,七手八脚的摆好,以防原阳军马上攻城。

“城主,是出战还是坚守?”黄矩不和时宜的问了一句,登时惹来一片白眼。

“敌军势大,而且兵锋正锐,我,我等当坚守。待其粮尽,气泻,自去!”锊城城主匡遗,自然知道没人肯出城搏命,英明的做出了守城的决定。

众手下答应一声,各自按各自的理解,去安排城墙的防务。

大伙本来就不愿意与原阳军动手,毕竟人家来袭,是大王先去招惹的人家嘛!而且匡遗的表现,更是让大家明白,这位城主大人的能力,根本就是指望不上。

如今唯一可作为凭借的优势,就是城池的坚固。锊城建立六百多年,虽然老旧了些,但城墙和瓮城基本还算完好。几年前,被齐人用投石机砸出的豁口,已经修葺过,城头上的防守器械,也很充足。

原阳军这次虽然人马不少,但马却拿不了兵器,杀不了人。一万多的士兵,就算进行强攻,一时半刻也未必能杀入城内。

“老马,你说,这城,咱能守得住么?”黄狗蛋看了看四下没有士兵偷听,拉了拉卒长马逵,把他拽进了城东的角楼里。

“我也不太清楚,自从大王派兵要讨伐原阳。这些日子,原阳军不知怎么,就到了咱们境内,攻琢城,下龋城,都是一夜之间入城,第二天迅速离去。那五个城市虽然不大,属于弹丸之地,但城墙却修得不矮。不知道这些原阳的骑兵,凭什么本事一夕之间,就把城给攻了下来。”马逵也四下看了看,用手比了比城墙,压低嗓子说道:“黄兄,我看今天情况好像不妙啊。”

“不错,我也有这感觉,你说,咱们等下怎么办?”黄狗蛋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

“看情况吧,反正能活下去,才是他娘的正经!”马逵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黄狗蛋的问话。

其实他很想说,若是乐毅老将军还在咱燕国,别说是原阳军,就是齐军也要老老实实去守他们的城池。别说进攻了,咱们不去攻他们,齐人就要谢天谢地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对燕王更是绝望,燕国十几年的蓄力,就在这昏王的手里,被齐国田单的火牛阵,烧得灰飞烟灭。

轰——

一声惊雷般的大响,打断了马逵与黄狗蛋的议论。

巨响声过后,城头上响起绝望的惊呼,凄厉的惨叫,和临终的呻吟。

宽达数丈的城墙上,无端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几根碎骨在坑边冒着热气,提醒着人们,片刻前,这段城墙上还有着生命的存在。

“是什么东西?”卒长马逵的脑袋,嗡的一声,瞬间涨得老大。

满墙乱跑的燕军士兵们,惊慌失措的军官们,都证实了那敌人武器的可怕。

锊城城主匡遗,不知是被那声巨响震伤,还是被炸坏了脑子,趴在城堞之后,发不出一个像样的命令。

旅帅黄矩临危之时,反倒吓出了几分胆色,叫嚷着,安排床子弩向对面的土坡上射击。白亮亮的长弩,带着风声飞下了城头,在对面的山坡上,插得东一支西一支,却没有一支真正的威胁到对方。

“瞄准了再射,当弩矢不要钱吗?”

黄矩推开身前的匡遗,亲自来组织起防守。不知道城破后,要被原阳军怎么处置,诸位出身不同的军官,面临危险时,反而团结到了一起。

匡遗没有计较黄矩的失礼,迅速地让到一边,看着黄矩调集士兵,和开过弩的老兵,喊着号子拉弦,矫正角度,瞄准。

一根粗大的弩箭,随着黄矩的命令飞了出去,准确的命中了二里外的土垒。正在矫正投石机射击角度的司马尚吓了一跳,看看那微微颤动的长长弩杆,自嘲的笑了笑,吩咐麾下士兵,在外围竖起简易的原木巨盾。

战争最可以锻炼人才,如今的原阳军骑兵,已是在向着骑步两栖发展起来。

原阳游骑军的士兵们在学习,军官们也在摸索。

整个军中,除了过去使用过投石机的老原阳兵,其他人都是两眼一摸黑。

但越是这样,越激发了大伙学习的热情。人有时候就是如此,对于新鲜的东西,总寄托着无限希望,有无尽的精力去了解它,期待能把它的作用发挥到最大,从此实现心中的梦想。

“这东西和弓箭差不多啊?都是向上之后,再落下伤敌的。就像床子弩和弩机一样!”金浩在尽量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这投石机是杨钱鼓捣出来的,他在邯郸之时,听李斯讲解过攻城的器械,对这投石机尤其记忆深刻。昨天李将军说要攻打锊城,但却恐这老城城墙太过坚固,怕士兵伤亡太多,就开始全军征集起好的计划来。

杨钱灵光一闪,就想到了这东西。向李牧将军禀告之后,李牧马上拍手叫好,并全军寻找起了解投石机的士兵来。

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三百多的士兵聚集了起来,李牧一看,原来这些人都是,过去吕不韦手下掩日军的士兵,现在原阳军中的伍长、两司马之类的低级军官。

这些人都上过李斯、韩非、以及吕侯吕不韦的战争课,对于攻城器械和守城器械,都甚为了解一些。

李牧大喜之下,就让他们马上制造投石机。

第273章:逃将

第273章:逃将

今日面对锊城的一战。还是李牧这支全骑兵军队,进入燕地之后,第一场面对面的硬攻城池之战。面对那砖石砌了表面的高大城墙,和人口众多的锊城,李牧决定用远程手段,给城内的匡遗来个下马威。

“杨钱,准备好了吗,对面的情况怎么样?”李牧在侍卫的簌拥下,从山坡下绕着林地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

“还要等上片刻,等所有投石机都矫正到同样的角度,给锊城来一次齐射,绝对能把匡遗那个无胆的家伙给吓走!”杨钱笑了笑,用手点着城头上忙碌的人群,兴冲冲的说道:“刚才对面的床子弩射了一轮,却没伤到咱们一个士兵,估计他们那里,真打过仗的老兵不多。更不可能有您说的,那种当年乐毅训练的燕棱军”。

李牧点了点头,并不干涉杨钱的具体指挥。他从吕不韦那学到了一点,就是一个好上司。只需要布置下任务,具体的实施过程,应该让下属尽情的去发挥。一个优秀的统帅,需要做的是如何统筹全局,而不是事必躬亲。

关于当年乐毅在燕国时,训练的那支战无不胜燕棱军的传说。从乐毅被燕王猜忌,逃离去赵国之后,在战场上,任何人都没有见过这支军队。但作为一军统帅,李牧却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并且一再强调,若是遇到一支全身着麻衣的军队的话,一定要马上禀告。

一个个小旗,在各个投石机上举了起来,显示着投石机的角度,已经全部矫正完毕。可以做一次性的齐射。

杨钱挥动着指挥旗,示意各机位的操控手,可以按刚才试射时的重量,装填进石块,准备进行发射。

刚才那一下投石,不偏不奇飞上了城墙,杨钱就已是确定出了角度,与篮内石块的重量。按照这样的标准来实施,必然可以直接命中目标。

“我要是城里的燕军指挥,就趁现在这机会,派兵出来突击你的投石机群。”金浩板着脸说了一句。

他所带领的游骑旅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这批投石机和操控者的安全。他自然希望燕军可以冲出来。对投石阵地进行袭击,那样的话,自己和手下的兄弟们,就有了杀敌立功的机会。

“呵呵,金旅帅恐怕要失望了,这城中的燕军可没这个胆子,要不然,李将军也不会带咱们来强攻锊城了!”杨钱自然明白金浩的心意,尤其是那位在金浩身后,不停地摩拳擦掌的张布赫,更是充分证明了他们的想法。杨钱笑着回了一句之后,将手中的令旗举起,重重的在半空中用力一挥。

霎那之间,天空暗了下来,二十几具投石机,几乎同时被砸断机钮。将一片片巨石,呼啸着送上了空中。飞石落下,烟尘腾起老高,遮住了朝阳,也遮住了城楼的孤单身影。

饶是事先有所准备,金浩依然被震得两耳轰鸣。震惊地喊道:“这动静真他娘地大,要被这飞石砸中,保证他爹娘都认不出他来!”

两里之外的城头上,尘烟散尽,刚才那一轮投石射击的效果,完全展示在众人面前。虽然过去听说过投石机的威力,但当真正见识了其能量的时候,金浩还是被这机械造成的杀戮惊呆了。

由于事先预料到,锊城的燕军没有胆子出城迎敌,所以李牧将投石机安排得距离城墙很近。

投石机射击之前,站在土坡上面,完全可以直接看到,城头上拉动床子弩那些士兵的身影。

滚滚浓烟散去之后,那些城头上的身影全都不见了,只有破烂的城楼,碎成木屑的床子弩,告诉着人们,刚才这里曾经的确有人忙碌过。

虽然石头的重量和角度的调整,已是完全趋于一致,但毕竟还会有着微小的差别,而且作为调整补充的小石块,飞出之后,必然与那大石有所差别。所以这轮齐射而出的飞石,并没有完全落到城头之上。砸在城墙外侧的石块,在砖石间造出了几个弹坑,对城墙的伤害程度的确也很惊人。

砸在城里的石块,却引发了城内百姓的惶恐,本就惊惧的锊城之民,乱得像是一锅粥般。四下逃避躲闪着。城头上的士兵,更是躲在掩体之后,一动都不敢动,连城墙上被炸死的士兵尸体,都根本没有人去理会。

李牧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泛起一丝冷酷地笑容。

因为他看到了城墙上,大片大片的浓血,正顺着砖墙向城下流来。在青色的砖石间,肆虐地流淌着,慢慢形成一道道微小地血瀑。

这是骑兵头次使用投石机作战,城头上的燕军,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密集的队形,无形中让石弹的威力,增加了数倍。

城墙内的烟尘,虽然越来越淡,死难者的哭喊声夹杂期间。

“杨钱,继续攻击,炸到他们弃城逃命为止!”李牧转过身来,背对着杨钱下达着命令。

但此刻容不得他心软,能尽量多的杀伤敌军,就意味着攻城之时。自己手下部队的伤亡,就可以少一点。经历过琢城等地的历次战斗之后,他愈发地珍惜起手下士兵的生命。

杨钱第二次挥动起令旗,在他旗语的指挥下,锊城再度笼罩在硝烟之内。靠近城墙的位置,冒出了越来越多的血色与惨叫声。

“射!”杨钱兴奋地挥动着令旗,将一排排石弹打上城头。

他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前方城头,地狱般凄惨景象的制造者,但他却不能命令手下停下。

自己只有不断攻占燕地蓟城周围的城池,才会使燕王更加恐慌。达到迫使其调集进攻原阳的军队回防,解开原阳之危的目的。

“李将军,您看,咱们是不是停一下,给敌人一个出城投降的机会?”司马尚走上前来,在李牧的耳边低声说道。

李牧点了点头,冲着杨钱打了个手势。

由游骑兵临时客串的投石兵们,随着杨钱的旗语,全部停止了继续射击。更是趁此机会,检查起投石机的部件和设施。

这些原阳军的士兵们,可没有什么慈悲的心肠。这种不用接触,就能大量杀伤敌军的行为,无疑是个美差,大伙无不愿意如此行事,这种单方面的屠杀,总比冲上去,用刀矛和敌人博命来得舒服。

“让锊城城主上城头说话,让锊城城主上城头说话!”

张布赫跨上马背,手持原阳军的一面战旗,在锊城之下纵马往返。

城头上静悄悄的无人回应,没有一个人肯出声回答。城头角楼后面,飞出几根稀落的羽箭来,有气无力地落在张布赫的马前马后。

“自作孽,不可活!”

张布赫叹了口气,纵马奔回,冲着李牧站立的山坡打了个手势。投石机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这次弹囊之内被浇灌上了洧水,在调整完毕之后,弹囊内的洧水被点燃,被火焰包裹着的石弹,如同地狱妖焰般落于城头之上,将堆堞削去一角。

城头上依然没有反应。

实际上,锊城城主匡遗,早就已经逃命而去。在第一轮投石机怒射之后,趁着那间歇的时刻,他就已在亲兵侍卫的保护下,跑下了城楼,逃向了自己的府邸。

滚滚浓烟之中。失去了庇护之所的百姓,和没有了直辖上司的士兵们,如同没头地苍蝇一般,乱烘烘地向城北跑去。锊城之西北七十里外,还有定颐城可以暂时避难,如果原阳军不继续追赶的话,他们还可以逃避到那里躲避一时。

旅帅黄矩在亲信的簌拥下,试图约束乱兵与百姓,可没见过带火石头的燕军士兵,哪里还有心思听他的指挥。

在第三轮烈火石弹过后,锊城内的燕人,已经是逃出城去大半,尚还留在城中之人,也必是瑟缩于民宅内的隐蔽处,死活不肯再靠近南门城墙附近。

眼见着城头上的士兵,就要逃跑干净,旅帅黄矩终于无奈之下,鼓起勇气,带着数百个忠心的手下,鱼贯般地杀出城去。

经过观察,他已经发现了投石机的发射规律,以及那烧上没完的火焰的厉害,所以他决定拼死一搏。可惜城中肯与他同死的人并不多,在第二轮石弹落下之后,大半的士兵就已是逃下了城头。城主匡遗更是文官出身,根本打不得硬仗,如今锊城能指望上的指挥者,也就只剩下旅帅黄矩一人。

城门轰地一声被推开,投石机的怒射,嘎然而止。

“弟兄们,只要破去他们的投石机,原阳人就没有办法攻城了,大家跟着我,杀敌立功去啊!”

旅帅黄矩呐喊着,催动战马向着山坡冲去,山风从他的耳边吹过,让他又想起了当年纵横齐地,带领燕军与齐人对抗的日子。

那些跟随着乐毅将军战斗的日子,他经常会魂牵梦绕,觉得那是自己人生中,最精彩灿烂的时刻。

前面的山坡,突然站起了几排原阳军士兵,一排蹲着,一排站着,还有一排,正用手鼓捣着银白色类似弩机的东西。这是旅帅黄矩在锊城被破之日,记忆中最后的印象。

接着,眼前一片白光,他已是从马背上掉了下去,战马嘶鸣着,鲜血咝咝地从马脖子上喷出,泉水般溅到了旅帅黄矩满脸。

一个个燕军貌似彪悍的士兵,连敌军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就纷纷倒在了地上。他们对面的原阳军士兵,平端着钢弩,有条不紊地射击着。

第一排发射,蹲下,转动齿轮,装弩。第二排发射,蹲下,重复第一排的动作。然后是第三排,当第三排结束后,又见第一排士兵站起。

“撤吧,旅帅!”才冲到中途,就返身逃向锊城的燕军士兵们,绝望地喊叫着道。

冲回到城墙边时,他们却发现城门早已经关闭,城墙上也没有人对他们表示回应。在旅帅黄矩带领手下冲出锊城的同时,城主匡遗已是弃城而逃,将这伙敢战的士兵,送给了原阳军,被当作了弃子。

“操他娘地,孬种!”冲在城外的燕军士兵,气愤地用大戈砸在城门之上,看看背后已经列队,准备攻城的原阳军,恨恨地转身跪在了路边。

“准备攻击,原阳军,万胜,万胜,万万胜!”齐整的咆哮声里,锊城再次成为,被原阳军攻陷的燕国城池。这是四日之内,燕国被攻占的第四个城池。城楼只上,被硝烟熏变了颜色的螭吻,冷冷地注视着燕国的旗帜落下,原阳军的旗帜已经飘扬而起。

万余的原阳军骑兵,才纷纷跨上马背,还没等逼进城墙,两万守军已经开后门逃了,邵武军大都督匡遗跟着溃兵逃出了几十里,依然没想明白自己怎么败的。

“大,大,大哥,咱,咱们去哪里?”

匡成打马跟了上来,脸上灰一道,白一道,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泥浆,对匡遗追问道:“您,您拿个主意啊,弟兄们,弟兄们都跑不动了!”

“主意?”匡遗回头四望,只见身后的千余溃兵盔斜甲歪,一个个空着双手,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本城主虽然丢了城,居然手里还有这么多兵,匡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突然醒悟到,今天这仗输得有点冤,匡遗不断的抱怨着自己胆小。

拉住马匹,检点手下士兵,这位锊城城主心里越发的后悔。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那些石弹再厉害,打在城头之上,威力也不过是方圆两丈。打在城墙外的石弹,不过炸出半丈多的一个大坑。

锊城城高墙厚,照今天被攻击的速度,那些石弹就是炸上三天三夜,也未必炸得开城墙。但自己怎么第一想法,就是逃跑呢?

想想刚才城头上,被石弹伤得支离破碎的属下,匡遗就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大小腿都不听使唤。平素自诩智计不亚于姜尚,胆色不低于孙武的他,突然之间觉得又困惑,又畏惧,望着远处苍茫的群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城主,要不然,咱们整顿人马杀回去,把夫人和少爷他们救出来?”

卒长马逵畏缩着上前问道,听他那语气,判断不出他是真的想洗雪刚才一时胆小犯下的错误,还是想试探匡遗的口风。

“去定益城进行修整吧,过些日子再图恢复。大伙不必担心家眷安危,原阳军人数不多,不可能一直赖在锊城不走。”匡遗沮丧的磕磕马肚子,带头向东北方走去。把家眷安危寄托在敌手的慈悲上,这话不知是在安慰部下,还是在安慰自己。

但是匡遗不敢回头,凭着这伙士气低落的残兵,光复不过是个精神寄托。面对勇猛的原阳军,战场之上,精锐已失多年的燕军,无法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跟在还算强悍的燕西军、燕东军等身后,摇旗呐喊助威还可以,真的让他们去作战,只怕半路上,就已是会逃掉一大半。如果士卒丢光了,匡遗难保自己不成为,燕东苦寒之地的驿长。

正在自怨自艾之间,猛然听得侧后一声惊雷。山旁边闪出一哨人马,招摇挥舞着原阳军的大旗。旗手身后,一个少年小将华丽铠甲,雪白长袍,拎着一柄银色的红缨长枪,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几个溃兵躲避不及,被那少年小将砍瓜切菜一样,挑飞翻滚而去,居然是枪枪夺命,毫不手软。

“杀呀,莫走了燕贼匡遗!”慌乱之中看不清来了多少伏兵,山洼子里草木乱摇,烟尘四起,也不知道四下里来了多少对手,布下了多少陷阱。

“是原阳军!”匡遗眼尖,一打马背,带头便向西北逃跑而去。

跟着匡遗的士兵,见到主将逃了,哭喊着,四散奔命,刚才还疲惫欲死,此刻却唯恐双脚跑得不够快。大多数士兵落入了原阳军的手里,讨饶声伴着原阳军的喊杀声,在山野中响成一片。

“降者免死!”金浩见匡遗逃命,也不去追赶,带着身后的原阳军游骑兵,在人群中左冲又突,将燕军溃卒格成了数段。来不及逃走的燕军士兵,见周围满山遍野都是原阳军的旗帜,更加不敢抵抗,乖乖的按金浩的吩咐,放下手中武器,把手抱在了后脑勺上。

看着千多的燕军士兵,被四百名原阳军骑兵押着走远,卒长张布赫带着手下百名骑兵,开始收拾起林野中的旗鼓。

奉李牧的将令,率领手下骑兵追击埋伏,金浩却感不到一丝疲惫。现在他打心眼里,开始佩服起李牧对骑兵的指挥能力。

一万多的骑兵敢打三千多人驻守的大城,算准了匡遗不敢出城迎敌,也算准了溃卒必定草木皆兵。这本事,高,实在是高!

堪堪又跑出二十余里,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定益城的城头。匡遗累得几乎要吐血,勉强带住战马,再次回顾身后。这会儿,他带出来的千许骑兵,已是又去了七成多,只有不到二百身体尚算结实的士兵跟了上来。

兵没兵样,将没将形,弓着虾米般的身子,大口喘着粗气。偶尔一个体力不支的倒下去,立刻会吐着白沫,抽搐成一团,活活跑死的是大有人在。

这点残兵,匡遗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在燕国的前途,已是彻底地断送了。

刚要吩咐士兵进城休息,耳边又闻‘骨隆隆’一阵战鼓之声,定益城城头旌旗招展,号角齐鸣。数百个精神抖擞的将士,从堞楼后露出头来,高声呐喊。

“杀啊,抓住匡遗!”喊声在群山中回荡。

“大哥,跑吧!”匡成一打马屁股,绕开定益城,掉头向西。匡遗被几个心腹亲信拥着,跟在匡成的马后,又是一阵猛跑。此刻再也顾不上想仕途前程了,士兵丢光,能不能活着跑到燕军控制的地界都已是成了问题。

第274章:燕军退兵

第274章:燕军退兵

原阳军南路大军副统帅。洪泽将军司马尚,望着匡遗的背影一阵冷笑,却并不去追赶。

打开城门,带着麾下收拢那些燕军的残兵,他比匡遗早到定益城并没多久。一个时辰之前,他带领着两旅原阳军精锐游骑军,冒充锊城溃兵混进了定益城,将守将一刀砍了,不费吹灰之力地断了匡遗的退路。

定益城一失,周围之地已是再无匡遗容身之所,向东行不得,向北有人堵截,只能绕向西南,身边溃卒越溜越少,堪堪到了平安,已经只剩下匡成和几个心腹亲兵侍卫。从小到大,匡遗第一次骑马赶了这么远的路,只觉得浑身筋骨,如散了架子般的疼痛。恨不得一头从马上,栽下去永不爬起。

“成弟,成弟。你等等大哥!”光杆司令般的锊城城主匡遗,委屈地冲着自己的本家兄弟喊道。

“大,大哥,快走吧,过了这道溪,再翻过前边那几道山,就是新堰城了,那是属于燕北的地界,兵马要比咱们多上许多呢!”匡成不敢回头,催促坐骑去试探溪水的深浅。跑了半日的战马,已是喘着白色的粗气,不情愿地将蹄子踏入了冰冷的溪水。

时值秋末季节,溪水很浅,河中央也不过是没过马腿。匡遗见本家兄弟安全过了河,自己也催动战马跟了上去,身边仅有的五、六个死士分散开,用战马将匡遗夹在中间,时刻提防着危险的来临。

提心掉胆的过了河,沿着溪水的支流,向上游走了一个多时辰,几道青山挡在了面前。附近已是没了官道,只有小路可以翻山而过。亲兵们将匡遗抱下战马,彼此搀扶着,走向山间的小路。匡遗过溪时浸了水,软软地贴在身上,被山风一吹,比起裸着身还要凉些。

“新堰城城主是我的故交。到了那里,本城主一定会好好的答谢你们!”匡遗惊魂稍定,嘟囔着许下报恩的承诺。眼珠四下打转,寻思着如何从亲兵身上,骗一套干净的衣服下来,换去身上这倒霉的湿装。

心腹们笑了笑,谁也没把匡遗的许诺当真。眼下大伙能否活着走出山岭,都是未知之数,赏金的事,等能留得住性命才能去享受。

“等本城主召集了新兵,一定将锊城夺回来,到时候,把你们都提拔为军官”匡遗犹不甘心,有一句没一句地念叨着。

“城主,您还要领兵与原阳军作战么?”走着走着,前边探路的亲兵,突然问了这一句。

“啊,我,本,本城主,也。也不知道!”匡遗的回答极其的老实,兵散尽了,自己也没有了任何的使用价值。领兵与原阳军作战,燕王肯让自己再掌握一支兵马么?即使燕王肯答应,那些手中有兵的军方将领们,能听从自己的指挥么?

“依兄弟我看,咱们还是回老家,找个地方过安生日子吧。从今天的战况来看,这与原阳之战,最后的胜利者将会属于谁,还真的很难说!”匡成小声嘀咕道。他的胆子小,经历一场战争之后,见识过原阳军的厉害,他立刻动摇了对燕军的信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将来之事呢!”匡遗叹了口气,从今天原阳军的表现来看,只怕当面的燕棱军也不见得是其对手,面对如此厉害的敌人,已是失去了燕棱军的燕国,如何才是原阳的对手。

“匡城主,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入了匡遗的耳朵。数十个穿着精甲的士兵,平端着钢弩,跟着一个身着银甲的将领,切断了前边的山路。那员武将手擎一口刀刃平直的怪刀,身上的铠甲擦得一尘不染,从里到外透着冷峻与肃杀。

“原阳军?怎么会呢!”匡遗惊讶的喊道,猛然之间却已是醒悟过来。

“没想到匡城主逃得蛮快的嘛!”杨钱摆了摆手中横刀,轻轻向前逼了一步。匡遗、匡成。已是生不起任何抵抗之心,但却又找不到逃生之路。

“呀!”一个心腹死士举着剑高高跃起,长剑如电般,直劈杨钱脑门。没等他的身体落下,一杆箭矢已是呼啸着迎上,噗地一声,半截箭杆穿颈而过。半空中的死士茫然的弃剑,握住箭矢,瞳孔骤然放大,然后直直地落到地上。

至死,他亦不愿相信,对方的箭矢如此重,如此的准确。

杨钱身边的士兵,射弩之后习惯性的后退半步,转动弩机,重新填装弩箭。旁边的同伴立刻填补了他空出的位置,新制的钢弩上,弩箭闪着幽幽的精芒。在这团精芒面前,一切的生命都可被视为死物。

“不要射,给他们一个公平的机会,胜过本卒长手中这把刀的,就可以活命!”杨钱骄傲地摆了摆手中的利刃,横刀上的刀穗飘扬。

匡遗的心。被这飘扬的刀穗带动,也是摇晃不定了起来,有心说几句鼓舞士气的话,目光却离不开对手的刀刃,嘴唇颤动着,半天才蹦出了一个字:“请!”

没等他讨饶的话说出口,又有两个侍卫叫喊着冲了上去。

他们跟在匡遗身边久了,也算是心腹之人,自然不会讨饶。既然杨钱许诺,胜过他手中的刀,就放大伙生路。两个侍卫自然想要全力一博。

杨钱动了,身子轻轻的向右侧滑了半步。只是半步距离,已经让两个燕军侍卫的剑光,失去了目标。然后他猛地一拧身,刀光如匹练,斜着扫过一片虚影。半个头颅顺着刀光飞了出去,血如泼水般溅了一地。然后那刀光又仙鹤回旋般轻灵的一转,嘶鸣着,飞向另一个死士的胸口。没等那死士移动身体,刀刃已经砍破了铠甲,划到了胸膛上。

“你——”受了伤的死士半跪在地上,血从破碎的甲叶下喷涌而出,瞬间在地面形成一个血色的水洼。

剩下的心腹死士面面相觑,汗水顺着剑柄流淌下来,沿着剑尖一滴滴落入泥土。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受雇于匡遗,保护匡城主的平安,是他们的职责。但眼前这个银甲原阳军的低级军官,分明就是个魔鬼,他们自问,敌不过对方手上的那把怪刀。

杨钱摆了摆刀,做了个邀战的手势。眼前的人,他根本看不起,一个也没打算放过。燕王既然派军袭击原阳,那么所有的燕人就都是敌人,面对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杀尽、杀绝!

“也罢,本城主今天认输!”匡遗见逃生无望,索性不再后退,解下腰间佩剑扔到了地上,说道:“大王一定没有想到,原阳军竟然会如此勇猛,他实在太过失算了。匡某此刻束手就擒,望将军念在都是使命所在,别难为我的几个侍卫手下。”

几个死士见城主都抛下了武器,跟着也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杨钱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匡遗。瞧了瞧筛糠般打着哆嗦的匡成,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二位,包括匡遗身边的心腹死士,其实都是战争中的可怜虫,对于燕国,对于燕王,他们的确只是蝼蚁而已。

“从一开始,你们燕人就看错了我原阳!我原阳虽然只得两城,但无论百姓官兵,无不是敢战之士,现在就是你们对错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一片弩弦声,从山径上响起,摇摇头,杨钱对倒下去的匡遗说道。

入锊城,收拢燕军残兵,维持治安,扑灭余火,清点户口,当把善后的工作安排完,已经是第二天黎明。

李牧揉着红肿的眼睛,强打精神,阅读各部军官整理出来的战报。

这些战报都是按照原阳军训练时的统一要求写的,内容简洁明了。一日之间拿下锊城、定益两城,这份战绩足可令他的南路军成为原阳的骄傲。但是李牧的心里,却依然沉甸甸,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不开心,并不是因为锊城之战打得不顺,而是这场胜利来得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感到嘴里发苦。金浩带兵击逃,司马尚诈取定益,杨钱等十卒士兵分散,负责追击敌军残部,这都是战斗开始之后,根据战事发展制定出的计划。但每个步骤获胜的时间,却都比他安排的提前了不止一点。如不是大家应变及时,说不准匡遗的部队,已经逃到了燕北之地。

李牧早已料准,匡遗没胆量出城迎敌,但却没想到,匡遗非但不战,连守都没守上一个时辰,在两军还没正式接触之时,锊城已经成为一座弃城。

燕军的这种软弱表现,无法让李牧高兴,在他心目中,燕军就算没战斗力,匡遗也实是软弱,但不至于软到这种地步。毕竟匡遗的麾下,也有些见过阵仗的燕军老卒。一击而溃的燕军,随时都有被齐国打败的可能。如果原阳发展太慢,燕国要是被齐所灭,那样的话,对于原阳军横扫天下,可算不得是好事。

这种士气不振,每战必溃的燕军,在赵、燕、原阳附近,还有着十五万以上。自己是不是应该,在其回兵救燕都蓟城的时候,再尽量多的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而待明年秋后,奏禀吕侯进行侵燕。

……

赵国,邯郸

王宫之内——

吕不韦被周赧王姬延封侯之后,惠文王的脾气愈发的暴躁起来,对身边的赵臣更是多疑,这种疑心和暴躁之下,使他的衰老速度更是加快。

马服君赵奢被杀,惠文王听闻之后,没有悲伤,更没有震怒,而是冷哼一声,说道:“逆臣贼子,自取其道!”而后,更是让平原君赵胜闭门思过。

大赵王庭之内的百官无不惊恐,只有廉颇一系人马,暗暗自喜。

“什么?原阳军杀入燕境,直逼蓟城!这,这怎么可能!”惠文王大力将军报丢到地上,恨声喝道。

“大王,此乃千真万确之事。吕不韦带着原阳军,与燕西、燕南十几万大军对峙,吸引燕军主力,而其麾下的万多骑兵,已是渗透到燕都附近,燕王已是令燕军撤回,保卫燕都蓟城!”邯郸新贵郭开恭敬地道。

惠文王一拍案几,怒道:“吕不韦,吕不韦!本王还是小看了你,也高看了燕国的武成王!要知如此,我赵国直接派军去取原阳,何必如此的麻烦。”

廉颇上前,摇头劝道:“大王万万不可冲动,吕不韦在我赵国军中名望甚高,只怕贸然出兵,士兵多有怨言,得不偿失啊!而且赵奢被暗杀,赵胜被贬离朝,赵豹也被大王派去西地,如今赵阀兵家已是甚为不满意,臣怕……”

“哼!赵无机,下一个就是你了!胆敢窥视本王王位者,无论是谁,都将一个不留!”惠文王冷声说道,而后环视了殿中几名忠心之臣。

但惠文王去想不到,这些所谓的忠心之臣,实际却都是廉颇的心腹。

……

燕将燕焯拿着王旨,无奈叹息一声,望向身边的燕将庆端,说道:“庆兄,大王旨意已到,令我等马上回兵,从武阳归都,迎击境内的原阳军,保内地王都的安危,你看——”

庆端苦笑着道:“大王有令,你我自当尊从,你我虽只是略与原阳军交手,但都吃了不小的亏,只有何慕林在武阳迟迟不动,反而全无所伤。呵呵,这就叫胆小之人,自有天助啊!”

燕焯摇头叹息,询问道:“庆兄认为,咱们几时撤退比较好呢?”

庆端想了想,说道:“如今咱们营内尚有近十万兵士,若是同时撤离,必被原阳军追击。我看对面的原阳军,也不过三万左右,咱们就留下三万士兵守卫营寨,阻止原阳军追击,等大军带上辎重撤退到武阳,这三万断后之兵,再全力急行撤回。燕将军意下如何?”

燕焯点了点头,对帐下的军官们道:“庆将军的话,你等可都听得清楚?燕令统,本将军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带领三万士兵留守此地。大军出发之后,你等只要坚守三日,便可全力而退。”

燕令统听后,却是心中叫苦不堪。十日前与原阳军交锋,自己是惨败而归,大军损失惨重,被打了一顿军棍,如今伤势才略好些,却又听闻这一任务。

他虽是惧怕了对面的原阳军,但听闻只让自己守营三日,心里不由暗松了口气。

还好只有三日,自己只要紧闭营门,不与原阳军对战便是了。等时间一到,马上逃去武阳城,却也算是功劳一件。

想到这里,燕令统站了起来,接过军令,下去准备营盘的防御之事去了。

接着帐中的两位燕国将军,又开始调集起各位军官,布置起入夜后的撤退事宜。

……

入夜之后,燕国大军开始撤退,未到天明,原本九万多的燕军,已是撤了大半,只剩下燕令统带领的三万断后之兵。

燕军的营寨内,粮食尚算充足,营盘经过十来日的修筑,工事也算坚固,燕令统接了令后,便决定这三日坚守不出,任你原阳军如何挑战,都是置之不理。

但这却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第二天一早上,燕令统还没有起床,就听到营门外一阵喧哗之声。

燕令统心中一惊,就去抓腰边的长剑,却听到门外的士兵叫道:“原阳军退了!”

燕令统迅速跳下床来,衣服还没有穿好,就朝着寨门处跑去。站在高处一看,寨门外的远处,已是不见了原阳军的踪影,燕令统怕原阳军使诈,派出士兵前去侦察,果然原阳军营地内已是空无一人。

燕令统对身旁副尉询问道:“原阳军还算是识相,没有来攻打军寨,否则定要他损兵折将,今天中午,我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那副尉道:“昨夜我军大军才开始撤离,原阳军怎地也都撤了?我估计他们不会如此轻易退兵,莫非其中另有诡计。”

燕令统摇头道:“我们小小的断后之人,管不了这么多,只要守上三日营寨,就是大功一件,其他的事,咱们休去管它。”

燕令统本也算是久经沙场的燕军军官,但十几日前,与王翦的原阳中路大军接战,万余燕军在他手里,被灭去了七成左右。如今更是被任命为负责断后之将,自然是满腹牢骚,破罐破摔,也不再去想立功升官之事,现在他只期盼着,可以活着回到蓟城,然后靠着族中长辈疏通,能够让自己免于责罚。

原阳军早已发现对面燕军的动向,吕不韦当即立断,决定趁着夜色离开营地。

当夜天公作美,月光明亮,大军穿山越涧,在黎明时分前,已是来到了武巳城前。

武巳城在武阳城西,除了武巳城外,还有武淮城,都是属于武阳城的前哨小城。武巳城城守卫微昨晚,还和武阳城的将军何慕林联系过,知道前方大军将要撤回,于是,这武巳城的城守更是安心万分,还是和平时一样,安排好哨兵之后,早早地上床休息去了。

原阳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武巳城前,一卒的选锋军士兵,悄悄摸到城门之下,搭起人墙,先爬上城头的士兵放下绳索。很快百来名士兵,已是翻入了城内。

燕军哨兵正在打着瞌睡,没有任何的反应,脖子便被扭断。

当这一卒原阳军士兵接近寨门时,有一名起夜的燕军士兵,发现了原阳军的身影,大声喊道:“有人偷袭!”

百多的原阳士兵们,不再犹豫,一涌而上,迅速地砍杀了守城门的卫兵之后,打开城门,拿出钢弩箭矢,占领有利位置,守住城门。

城门一开,外面的二千多名原阳军士兵,便蜂拥而上。

吕不韦等人,早已考虑到这武巳城只有哨城而已,其内也就千多敌军,派出一师选锋军士兵,足以轻易解决问题,所以其余的大军,并没有参加进攻,只是把武巳城团团围住,务求全歼守军。

第275章:骑袭

第275章:骑袭

城内的燕军士兵。发现有人前来偷袭,哨兵迅速的敲响了锣鼓,一时之间,鼓声、惊呼声和原阳军的呐喊声,同时大作而起。

燕军士兵慌乱之中,根本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是凭着人类的本能,拿起自己兵器,往城门方向扑去。

乱哄哄的燕军还未等到大城门,密集的弩箭,已是带着呼呼的响声,迎面射来,燕军没有任何防备,中箭者甚众。

原阳军用弩箭顶住了燕军企图的反扑,城外的选锋之师,更是趁机全部突入城门。

原阳军的士兵们纷纷亮出弩箭,对准了燕军。

蒋涛大喊道:“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他身边的士兵,也马上跟着喊道:“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燕军见城门已破,无险可守。在弩箭的威逼下,大部分人都把武器扔在地上,少数不愿投降的,被弩箭无情地射成了刺猬。

燕军那城守卫尉见城门打开,知是无法抵抗,他为人狡猾,根本没有冲向城门,而是带着亲卫侍卫,悄悄从东门溜出,被守在东面的原阳军士兵发现,在弩箭的逼迫下,他知道无法反抗,只得无奈投降。

原阳军成功地突袭了武巳城,取得全胜,只是伤了十七名士兵,没有一人死亡。武巳城燕军伤两百人左右,死亡三百多人,投降者达到六百多人,竟是没有一人逃脱。

兵贵神速,出兵如此,退兵也是依然如故!

燕焯得到燕王退兵救援燕都的号令之后,当夜立即收拢人马,兵发武巳城,而后顺其路赶赴武阳城,收兵归燕阻击内地之敌。

连绵的武阳城和蜿蜒的易水,截断了赵地通往燕地的道路,武巳与武遂盘踞武阳之前。扼守住要道,上为燕下都武阳城的屏障与前哨。

微风吹拂,马蹄急劲,燕焯连夜行军,到达武巳之西的时候,已是清晨。

可是他却没有半丝的疲倦,望着身后队伍丝毫不乱,心中升起傲然之意,眼下的燕军,虽然早就今非昔比,不复当年之勇,但经自己整顿这些年,战斗力早已在成倍的上升。

眼下他亲率的精骑兵就有五千来人,加上步兵三万,当日若不是燕令统那蠢货,先战之后失了全军的锐气,他不信原阳军能够阻挡得住自己的军队。

这五千精骑号称飚燕骑,在他眼中,足可以一当十雄兵。如今中原缺马,他却能培养出诺大的骑兵战团,也是足以自傲之事。

只是到了武遂城西之时。城头的士兵早早的惊醒,见到这诺大的阵仗,都是不由自主抓起手中的长枪,严阵以待。

如今自己的大燕已是与原阳开战,这本是安全之地的西线,一下却成了战场的最前方。可见到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燕军,守城的兵士们,都是稍微舒了口气。

守城的兵士早就经验老道,明白这些人多半是收兵而归,但却不知对原阳的一战,自己的大燕是胜了还是败了。

这些日子来,武遂城外来来回回,不知道过了多少兵马,这让守城兵士看尽了兴衰。心中更是茫然,却也不想思考太多,守好自己的边城便是,战况对他们来说,却都是茫然不知之事。

漠然的望着骑兵从城西冲过,转瞬是如潮的步兵。然后是押运辎重粮草地兵士路过,却没有任何人有兴趣问问这是何种情况。

但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案,在大队燕军过后,不到两个时辰,陡然之间,他们就听到武巳城的方向,厮杀声洞天,灰尘窜起老高,化作了浓云,所有的城兵都是奇怪。不知道那里又是何人在交战?

庆端临易水勒马,眼中却有了一丝疑惑之意,他感觉已经有了不对,这前军燕焯部应该已是到了武巳,怎么那里却传来喊杀之声,难道是碰上了同样,由燕国内地撤回的原阳军?

听说原阳军潜到燕境内地之敌,也就是不足两万。双方若是碰到,进行对攻的话,他知道凭借燕焯的五千骑兵,以及三万的步兵,在长城之西的开阔地势上,完全可以杀得原阳军个落花流水。

抬头向武巳城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到尘烟四起,半空都被染成褐土之色。庆端心思飞转,只是在想,这燕焯若是成功击败,这些渗透到燕地而后退回的原阳军,那么对原阳的进攻,是否应该继续呢!

燕焯带着精兵赶赴到武巳城的时候,只见到远处尘土遮云蔽日,气势汹汹。

燕焯见到远方的尘烟,不由暗自心惊。他过去跟随过乐毅多年,也多少懂得一些望尘之法,远方蹄声虽是急劲,可尘烟并不杂乱,显示领军之人高超地行军本领。

赵国之将名声在外,虽然吕不韦身边的人,并没有什么太过显眼的人物,但毕竟都是赵国军系内出身,深得行军用兵之法。

燕焯没想到自己退兵之时,竟然会碰到原阳军,想来是从燕地退回之兵。心中涌起一丝兴奋。

他从不畏战,跟随乐毅将军多年,再艰苦的战役他也经历过,见到大好机会出现,他力求一战成名,奠定自己在燕国军方的地位。

军令迅即的传达下去,燕焯已率兵士驰上一处高坡,暂设指挥之所。命三万兵士依据武巳城雁翅排开,呈完美的弧形,这种阵型攻击力比方阵稍逊,但是弹性十足,可灵活多变。

正前方用两千骑兵冲锋,由帐下勇将王克带队。两翼各布近千骑兵,在步兵的掩护下向前杀去。

又命手下两名卫尉任劳,任怨兄弟,各领一路兵马,隐在两翼,随时准备冲杀切断敌手的来势。

燕军骑兵之后,是清一色的步兵,列方阵而行,步兵配备长矛大戈,弓箭剑盾,只防备前方抵抗不住溃退。

此等布阵,有后方方阵地支援,就算被强势冲击,也有余势反击,燕焯人在高坡之上,双眸远望,只见到远方处地平线涌起无数黑点,转瞬前面原阳骑兵已经杀到,兵马如潮,地动山摇,燕焯远望,暗自皱眉,心道都说赵系之将沉稳非常,自己一直无缘与其交手,怎么才一交兵。这些原来的赵将,现在的原阳军官,就如此的疾风骤雨般而来?

从高坡望过去,原阳所遣之军,竟然是清一色的骑兵,应有三千之众。燕焯暗自皱眉,心道军情不符,大王送来的军报上说,原阳袭绕内地的军队,是万多的全骑兵,现在怎么就这么点人,那其余的兵马都在哪里?

转眼之间,发现对方骑兵的特异之处,宽敞的平原上,对方骑兵却是一队在先,两队压住侧翼,虽是迅猛疾驰中,却是阵型丝毫不乱。对方的冲势有如三把尖刀之势。虽疾不乱,这些人马术之精,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原阳军中,怎么会突然冒出如此高明地骑兵?

为首一将,盔甲华丽,绚烂非凡,骑了一匹漆黑毛色的高大匈奴马。由他控制着整队骑兵地速度。那人是谁,远远相望,燕焯却是辨别不出。

燕焯觉得这支队伍很是奇怪。只是现在箭在弦上,怎能不发,燕焯高坡命令掌旗使,变幻旗帜击鼓,阵前燕军荷荷低吼,王克早就率部冲上前去。

王克是燕焯手下悍将,敌人越强,他冲劲越猛,手下两千骑兵启动之后,不过是转瞬的功夫,只是他只顾着前冲,骑兵和步兵转瞬拉开了很大地距离。燕焯突然脸色微变,命兵士击鼓传令,喝令王克化作两翼闪开。由身后的步兵接战。

王克哪里顾得上许多,只是迎着对手冲了过去,热血沸腾,带领手下挥矛大喝,长矛如林,熠熠生光。可王克或许还不知道,燕焯突然变令。只因为在高坡之上清楚的见到。对方骑兵在冲锋过程中,中间的骑兵稍歇。两翼的骑兵,突然加快了速度。

这是一种极为古怪地感觉,人在高坡之上,燕焯本以为对方骑兵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限,哪里想到对方突然凹陷下去,正面骑兵长箭乱射,两侧骑兵硬生生的扎了进来。

王克地队伍在这种铁骑冲击之下,瞬间大乱……

弧形地阵型瞬间凹陷了下去,已非完美无缺!燕王打算进攻原阳时,第一要事就是收集国内的战马骑兵,燕国虽是不算强大,但也号称有着近四十万的军兵,可若论有效的战斗力,不过是二十万上下,其余地都是老弱病残而已。而这二十几万人中,骑兵也就方足一万之数。

虽然骑兵在燕国大军中所占比例很小,可在中原,这已经算是极为壮观的场面。

不过骑兵的训练工作,却远比步兵要复杂很多,很多人骑马也不会、射箭也没准,要在马上作战挽弓射箭,实在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这也是匈奴称雄马背的原因,毕竟匈奴人一出生,就要长于马背,骑术自然是中原之人无法比拟。

燕焯见识过赵国骑兵与匈奴骑兵的厉害,所以他全力之下,也不过培养了五千作战有素的骑兵,一直都是带在自己身边,而这五千骠骑却大多都是边地马贼出身,可见骑兵并不好培训,就算燕焯也只能动用化匪为兵的法子。

王克带地就是他麾下的骑兵,这些骑兵其实只能说是彪悍,挽弓射箭少有人会,一般都是靠长矛冲刺取胜,可这些人孔武有力,只凭冲击之力,在作战中往往就会收到奇效。

但燕焯在高坡一看就已经清楚,对方装备精良,马术之精,弓弩武器运用之纯熟,远远要比王克等人高出一大截。

疆场之上,生死一线,这高出一截,简直就是相当恐怖的事情!

燕焯心中大寒,陡然间发现一骑如电,那骑马之人腾空而起,简如龙腾,阳光一耀,照在那人的脸上,嘴角一抹淡然的微笑,双眸中凝结着冷酷无情!

那人若有意若无意的向高坡望了一眼,转瞬杀入燕军之中,燕焯失声道:“王翦?”

他难以置信,可是不能不信,但王翦不是应该跟随吕不韦,在燕令统营前与之对峙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心中虽惊,可燕焯却还不至慌乱,指挥不了王克,却还有其余人手。他一咬牙,旗帜挥动中,左右两路骑兵,从侧翼掩杀过来,救援被原阳军困住地王克部。

方才是王克等人不听号令,这会儿却已经是听不得号令。

对面的原阳骑兵冲杀过来,纷纷已是挂弓收弩,挥舞大刀,转瞬双方展开了肉搏战,王克毕竟不是善类,在惊讶对手速度地片刻,极力约束着手下兵将,嘶声高喝,却见到对方刀落之时,已方长矛少有抵抗之力,一刀之下,矛杆尽折,两刀之下,人头飞落!

王克杀红了眼睛,长矛飞动,已经刺落了两名原阳骑兵,却见到一阵寒风迎面吹来。

风到马到人到,人到矛到声到!

“王翦在此。挡者杀无赦!”

喊声如同沉雷般闷响,又如九天传来清音,王翦马快人快。转瞬到了王克身前,漆黑长矛雷轰电闪般击出!

王克见到来人极快,已然是来不及躲闪,怒吼声中,长矛对穿而出。就算是死,他也要杀一个够本。

可不等矛及王翦,他就已是觉得胸口一凉,转瞬被一股大力带起,王克只感觉自己凌空飞起,越飞越高,犹如飞鸟一般。

鏖战的疆场,蓦然沉雷断喝,就有了那么一刻沉寂。转瞬众人就见到王克被王翦一枪刺穿了胸膛,再一抖手,百多斤地份量,就飞了起来,而且越飞越高……

鲜血如泉的洒落,阳光照耀下,泼出一幅惨烈的疆场征战图!

寒风吹过,血腥之意浓烈不去,燕军众人已是心寒,纷纷暗想,难道这人就是,那个威名赫赫的吕不韦手下,头号打手王翦?

主将一死,王克所率之部更是失去了控制,只觉得到处都是敌人,再也顾不得杀敌,只想逃命,燕军最前的骑兵,已是呈现崩溃之势!

王翦一枪刺死燕焯手下王克,却是没有丝毫得意之色,他自从率队冲来之时,感官就一直处于高度的敏锐。王克只是注意到对手冲来,他却一开始,就认出了王克这个主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地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刺杀王克。

可他还是注意到了高坡上的燕焯!

燕焯毕竟不同凡响,虽败不乱,领军能力比自己这些半路出家之人,要强上许多,旗帜挥舞之下,两翼骑兵已呈包抄之势而来。

战场变化莫测,一个细节,一个坚持,都可能导致根本性地转折。

燕焯这点素质,就要远强于其他燕军之将,若是庆端、何慕林之流,经历这么强烈的冲击,早就觉得支撑不下,落荒而逃,可燕焯却是不然,他要利用坚实的步兵,来扭转颓势!

眼下稍微地挫折,算不了什么,只要能够发挥步兵地力量,足可把面前的数千原阳军,活活的困死在里面。

战鼓、旗帜、马蹄、嘶喊声中交织成一片,王翦却能在嘈杂声中,感觉到形势微妙地变化。

只要再过片刻,两翼之敌,就会形成合围之势,只要再过片刻,自己才取到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现在流的是燕军的血,一会就要流他们原阳骑兵的血。

脑海中闪过吕不韦说的一句话,骑兵胜在速快,胜在出奇,胜在指挥一致!可毕竟是人,人力有穷,切忌缠斗,切勿贪功,不然优势尽失!

漆黑长矛一挥,王翦已经喝道:“离!”

他所率骑兵,本处于乱战之中,听到王翦的喝令,却是当机立断的离开。众人本来搅在一起,鲜血缠绕,可蓦地如绸缎流水般地滑了出去。

撤离之际,原阳骑兵不等吩咐,早就端起钢弩,一路箭矢开路,所有的一切都是简单明了,却早就经过千锤百炼,考虑到撤退时受到的攻击。

王翦的喝声,或许不是每个手下的骑兵,都能听到。但是这无关紧要,所有骑兵并非一味的厮杀,挥舞大刀之际,都注意着身边人的动静,见到一人撤离,纲举目张般地全线扯动,数千骑兵地带动,自然流畅。

燕焯高坡见到,只能暗叹,他或许不服原阳军的战力,不服原阳军的阵法,却不能不服这训练出原阳骑兵之人。

这训练兵士之人,简直就是个天才!

王翦就是全部骑兵的头,只要头不断,骑兵就如龙一样的飞腾,蛇一般的扭动……

这些原阳骑兵,是吕不韦、庞暖、李牧、王翦等人,用自己的心血训练而成,行事极为隐秘,可也是仗着匈奴处得来的源源不绝的战马、郭氏铸造出品,精良的铠甲、器械,和吕不韦不断投入其中的钱财!

吕不韦等人尽一年的心血,郭氏数年的苦心积累,这一朝终于显现出了巨大的威力!

在武巳这里的原阳骑兵,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大部分的精锐游骑兵,却在李牧的策划带领下。尽数的来到了燕都蓟城附近,吕不韦就是要凭借着,李牧带领的游骑兵,在燕国之内使其国力消耗,永无再战之力!

吕不韦虽是孤单的逆行者,但他其实并不孤单,因为他的身边,有着战国俊杰们的追随。这次对燕之战,他要赢,他也想赢,而且他一定要赢得漂亮!

中原诸侯力求拔了吕不韦,攻陷他的原阳与呼和浩特,但他何尝不想拔了中原的诸侯,铲除诸国,占据中原,图谋天下?

天下之间,若论战马的选拔,器械的精良、钱财地消耗之巨,吕不韦自信天下,无人能出己右!

吕不韦虽然没有识马之能,但在妖骑青螺驴的帮手之下,挑选出来的都是最优良的战马,吕不韦得天下三大铸造郭氏的鼎立扶持,使用的是天下间最优良的兵刃,他得到前商遗留的宝藏。又有着吕郭两家商团的经营,财富积累丰厚,这才能无那后顾之忧。

第276章:伏兵起

第276章:伏兵起

拼杀历练中走过的吕不韦。小心翼翼的积累着自己的本钱,到今日终于有了成果。

原阳军第一次大规模的作战,面对着战国七雄的燕国,连战连胜。

王翦轻易的斩杀王克,王克的骑兵碰到原阳的骑兵,摧朽拉枯般,已经伤亡了近半数!

无主的马儿悲凉地嘶鸣,秋风萧萧,武巳城角地枯草山石,已被鲜血染的枫叶一样地红!

庆端皱紧了眉头,隐约听到武巳城方向传来的喊杀声,见到那里的烟尘,知道燕焯已经和原阳军交兵。

可他们之间,隔得实在是有点远,完全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庆端更不晓得,与燕焯作战的原阳兵,却非是他理解中的原阳兵!

这时候的他当然还不知道,吕不韦又和他们玩了个把戏,更没有想到,这时候和燕焯交兵的。并非是李牧所率的原阳南路军,而是吕不韦、庞暖、王翦三人带领的北路军与中路军!

他还在琢磨着前方的战事,后面终于有快马追了上来,禀告道:“庆将军,燕令统都尉令我传讯息!原阳与我军对峙之军,不知何故已是消失,如今我对面原阳营中,已是空无一人。”

庆端听后,皱眉问道:“他们回转原阳了吗?”

那骑兵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答道:“应该是如此吧!”

庆端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他此战的目标就是攻占原阳,哪里想到燕军三路而来,浩浩荡荡的出击,略接阵仗之后,就已是偃旗息鼓的回转。原阳军回返而去,西进之路已是毫无阻力,袭扰内地的原阳军,也已与前面的燕焯军接战,自己是否应该现在回身,带兵向着原阳而去呢?

算了,自己不尊王令,就算是能攻下原阳与呼和浩特,也必会被大王所忌,成为下一个乐毅。

但现在武巳城的厮杀丝毫不假,庆端只是做了短暂的考虑,沉声说道:“兵发武巳城!”

无论那面的结果如何。他准备都要和燕焯部,合兵一处而行。原阳主力军不战而退,正合他的心意。既然如此,当急调后备兵马准备,这次袭扰内地的原阳军退回来,绝对不能让他们再回到原阳去!

王翦说攻就攻,说撤就撤,兵马在两翼包抄没有成型之前,已经冲杀了出去,反而是骑兵弩箭向四周开路,又射杀了不少燕国的兵士。

燕军之中的军官们,胆小的皱眉,胆雄的大怒,燕焯却是远远望着战场之中,握紧了拳头。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带兵对战原阳军,也会颜面无存。如果说上次燕令统与原阳军的交战,只是轻微受挫,这次却是遭受重创。

已方五千的骑兵,三万多的步兵,竟然被王翦冲杀了一阵。就返了回去,王翦带领的原阳军伤亡极少,可燕军却已经折损近千士兵,而且还折了自己的爱将王克,这让他如何向大王交代?

最可气的一点是,他还有三万多的步兵,根本还没有动用!

这就好比老鼠戏象,大象空有一身气力,可是面对弱小灵活的老鼠,却是无计可施,无力可使,这种憋气充斥在胸膛中,饶是燕焯经历过风浪,一时之间也是脸上变色。追或不追?

王翦蓦地精兵杀出,神出鬼没,难免不留后手,追出去只怕会中了埋伏,可要是不追呢,折损了王克,四万多的兵马,被几千骑兵杀入杀出,燕人怎么看他,天下人怎么看他,燕王如何能让?

只是这犹豫的功夫,燕军的左翼骑兵,已经率先追了过去。

他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上次燕令统带领麾下之兵,与原阳军正面对战,燕军搞得灰头土脸回来。他们没有赶上上次之战。无不引以为耻,没想到如今面对敌骑,却被如此类似羞辱地戏弄一番。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一定要和原阳军堂堂正正的一战。

左翼骑兵追了下去,右翼骑兵不能不追,单翼之兵冲击,例无胜算可言。

两翼的兵马合拢一处,已经尾随着王翦所部的背影追了下去。

高坡之上,燕焯长叹一声,纵马下了高坡,喝令众步军士兵尾随,这个时候万万阻挡不得,就算是有埋伏,也要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

军令如山这种现象,并不适合燕军。

这时候的燕焯,甚至有些怀念起,当年在乐毅手下做旅帅的时光,毕竟那时候,燕国的军队还是军队,但面前的燕军,却只能用一窝蜂来形容。

只是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王翦所率骑兵,以及燕军两翼之骑。转瞬已把燕焯的部众甩开好远。

前方道路一个转折之后,众人已经消失不见,燕焯暗自叫苦,喝令众兵士跟随。才行到前方转弯处,再次闻得厮杀之声震天。

等到过了转弯后,燕焯脸色巨变,两翼冲出的骑兵,已经落入了原阳军的埋伏之中,无数原阳士兵从山谷中涌出,长戈霍然刺,劲弩寒光闪!

燕焯在燕军将领之中。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经验也算是老道,可如今身处乱局之中,不由他不跟从前军而动。

他虽然预料到前面会有埋伏,可在骑兵尽出的情况之下,却是不能阻挡,这本身也是他的处境悲哀所在。

他是统帅,但是除了能统领手下训练的这些士兵之外,燕都蓟城之内,却是根基全无。朝中的武将军官,其实并不服他,因为他跟他们,其实并不是一路人。虽然他也姓燕,但却并非王室之人,而是逃奴出身,在乐毅的燕棱军内,因为作战勇猛,而被一路提升而起。

等得乐毅被燕王有忌,离开燕国投往赵国之后,他这种乐氏嫡系,更是令燕军系统所莫视,若不是他在抗击东胡之时表现突出,很可能已是远离带兵之将的行列。

望着前面毫无章法乱冲的军队,这让燕焯心中有些悲哀,这样胡乱的打发,所能发挥出的战力,还不到预期力量的半数,如何能胜?

催马前行,燕焯突然见到从一处山谷中,冲出无数原阳军,手中高举大旗,上面书写着大大的原阳两字的时候,燕焯瞥见原阳两字,心头狂跳,差点晕了过去。

他终于确定,面前的这些原阳军,并不是退回的袭扰燕都之兵。而是与己放对峙多时的原阳军主力。那一刻,他感觉胸口挨了重重一击。

这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这难道是原阳之主吕不韦,亲率原阳军主力,集中力量来攻自己,就算燕焯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可宠爱的感觉很快不见,心中转瞬被惊惶所占满。

凭借他一己之力,虽还坐拥精兵数万,但面对着原阳军主力的时候,却也兴起无可匹敌的念头。

这是一个陷阱,这本来就是一个坑杀,撤退燕军的陷阱!

吕不韦趁着燕军撤退之时,抢先一步攻取武巳城,随后引动自己手下骑兵进入埋伏,而后大军围之,如此的手段,实在是令人心寒!

庆端那面的后军如何了呢,燕令统带领的三万断后之军,形势又究竟怎样?是否依然有着陷阱,这个吕不韦,的确是狡诈非常,行事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燕焯当然也不知道,其余两支燕军,根本就没有碰到任何的敌人,吕不韦之计,就是打算在其一地,逐渐吃掉三支分散了的燕军。

攻还是不攻,燕焯已经是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王翦不战而逃,燕军骑兵快马追击固然爽快,却在不知不觉地过了一处山谷之后,已是爽快的进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常山依据易水入大河之处,连绵不绝,本是燕国西陲的屏障,却是一直延伸过武阳向着燕长城的方向。

在常山中,有几处峡谷,可以直接通到山的那面,山南侧便是滔滔茫茫地大河。

这些对于这些燕西军的骑兵来说,他们也是完全知道,可他们掠过静悄悄的峡谷之时,却是什么念头都没有转过,他们的眼中只有王翦带领的原阳骑兵。

接战两次,原阳军难得落败过一回,这次他们一定要趁原阳军落败之时,痛而击之,一雪前耻!

可当他们地骑兵,不等尽数路过峡谷口的时候,就发现远处王翦的原阳骑兵,已经是慢了下来。这让他们心中一喜,转瞬又涌起了不安之意。

王翦带领地原阳骑兵,瞬间如同被巨斧劈开一般,兵分两路,一路迂回到了燕军一侧的平原,另外一路却是由王翦领军,兜头冲了过来。

原阳骑兵的变化极快,自然而流畅,反冲之际,扬起高高的黄尘。节奏之疾,冲势之猛,让燕军的杂牌骑兵们暗自寒心。

本来野战之中,若是没有屏蔽或障碍,骑兵对步兵有着先天的优势,这让燕军骑兵,难免兴起狂傲的心理,可蓦地发现对手比他们更快、更猛、更加的凶狠,他们的底气已是不足。

但燕军骑兵中的任劳、任怨兄弟二人,却是毫无畏惧,毕竟他们是燕阀兵家中,年轻一代,最为优秀的战门子弟。与将门的剧辛合称‘燕兵一剧二任’。见到王翦回击,正合他们的心意,二人几乎齐头并进,握紧手中的兵器,伏低了身子纵马疾驰。

两军交战勇者胜,这个时候,绝对没有退却地道理!

二人都有着同一个目标,当然就是王翦!

在他们看来,杀了王翦,原阳骑兵必然不攻自破。

可看刚刚王翦的出手,已经证明了他的武功修为,已是很高,两人能否杀得了他,却又是另一回事。

原阳军骑兵武器运用娴熟,他们若是运用弩箭,已方只怕难免伤亡。

见到王翦一马在前,面容依稀可见,但他身后的原阳骑兵,却都是放弃大刀,而纷纷拔出鞍前的短矛,并没有丝毫挽弩的意思。

任氏兄弟二人见之,不由心中暗喜,王翦这舍去长项攻敌,实乃不智之举。

可他们转瞬发现,强中更有强中手,原阳军骑兵最让人寒心、最犀利的武器不是那神弩,不是那丈长的锋利大刀,而是他们手中紧握的短矛!

王翦手中漆黑大矛一挥,厉声喝道:“射!”

“嗖”的一声响,短矛如影,纵横天际,千余杆短矛顷刻之间,霍然击出,划破半空,尖啸声声!两军之间交战的空间,被短矛瞬间挤爆,甚至让人有窒息地喘不过气之感。

王翦已经使出原阳军游骑军,中距离对冲的最强一招,力求一招溃敌!

短矛在空中组成密网,带着交织的暗影落将下来,插向燕军的杂骑之中,燕军士兵在那一刻,无不惊骇欲绝。

骑军冲杀,彼此地空隙已经不大,空中落矛,他们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只听到长矛入肉,惨痛嘶叫声连绵不绝。

有人被钉在地上,有战马摔落尘埃,激起漫漫的灰尘,有战马后继无法前行,悲嘶中凌空飞起,带出无数的血痕。

燕军骑兵大乱,他们征战之时,从来没有见过骑兵会投掷短矛,他们更不知道短矛除了步战,还有这种用处!

任怨心中大寒,见到有断矛当头射来,忙持戈拨挡。

他毕竟修为高明,乱军之中,存活的几率远胜旁人,短矛一掷之势,颇为沉重。他却能尽数抵抗得开,只是他的手下,远没有他这么好的运气,惨叫连连,倒地之声不绝于耳。

任劳手中大钺展开,已经崩飞了两杆短矛。和其弟任怨余势不减,一左一右,继续向王翦冲去。

他们的目标还是王翦,三人间的距离,如今已经是颇近!

可任劳动见到王翦蓦然摘弓,不由心中一寒,警觉突升,人已侧过,抱着马背前行。

这招虽然极险,但也可见他的马术颇为高明,只听到寒风一道从身侧擦过。

被射出的漆黑大矛不停,射死了任劳身后,一窜十几名燕军骑兵!

漆黑大矛带着血红,呼啸落在远处燕军骑兵之末,锐利不减……

任劳身上涌起一阵寒意,只觉得自己已同阎王老爷擦肩而过。

王翦一箭走空,心内也是大为诧异,暗自佩服对手的旅帅身手不错,上次他要干掉的目标是王克,这次他要杀地目标,却是面前的任劳!

跨下马前冲之势不减,王翦却是突然离鞍,一脚勾住马镫,倒悬在空中,纸鹞一样的前行,飘飘荡荡……

任怨已和王翦擦肩,厉喝声中,持钺击去!

任劳方才还觉得自己马术不错,可这刻见到王翦人马双分,被大黑马拖着如同御空而行一般,头部距离地面不过咫尺距离,手中还是挽着巨弓搭着漆黑矛箭,姿势飘逸,立时只觉得自己,是骑在牛背上一样。

王翦的一箭却是射向了任怨,箭从马腹下射出。

任怨本在王翦一侧,蓦然眼前失去了王翦的行踪,长钺却是去势不减,才要砸下,却听到当的一声大响,手腕巨震。

王翦的一箭射中钺杆,竟然离他握钺的虎口处,不过数寸的距离。

长钺本沉,利箭亦劲,王翦的一箭,竟然荡开了长钺数尺,黑魅马长嘶之中纵穿而出,和任怨擦身而过,王翦果断出刀!

他人在空中,倒悬马上,一刀却是从下向上斩出。空中的秋阳日光,都是不及横刀刀芒耀眼,刀光起处,血花四溅!

任劳本想一戈刺去,可见到王翦一刀倒劈而来,不可匹敌,生死关头的那一刻,激发出了他超常的潜能,他本抱着马腹,蓦然滚上而去,滚到马背另外一侧,只感觉浑身发热,已被鲜血激了一身。

任劳的战马悲嘶,已被这惊天一刀劈成两半,冲势不绝,后半个身子凌空飞出,带出一蓬血雨,沸沸扬扬!

任劳滚落在地,向前急翻,只见到眼前马蹄翻飞,马上就要被乱马踩死,不由暗叫:吾命休矣!

“大哥,拉住!”任怨大喝一声,马上递钺过来,任劳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双手被钺头背上的尖利,刺地鲜血淋漓。

任怨用力将他带到马上,二人一骑,生死关头,却是激起了彪悍之气,奋力向前厮杀。

兄弟二人虽不是王翦的敌手,却也是剽悍非常,竟然冲出了一条血路,原阳军的精锐游骑军,竟然并不围攻二人,路过之人只是挥刀砍杀,砍杀不成,也不停留,流水般的漫过,王翦这时已经离他们两人,最少十几丈地距离!

三人回望,或惶惶,或愤然,或漠然!

目光一接而散,转瞬被潮水般的兵马割断……

斩将不成,王翦心中虽是遗憾,当他清楚自己是领军之将,无论如何也不能意气行事。

此处的原阳军中,他就是统帅,靠着骑兵的奇、快、利、猛来取胜,这并非单打独斗,他要带动整个军队作战,他要保持骑兵军队的行云流水,而且随时得保持下一次强有力的进攻!

此次蚕食燕军,吕不韦曾经警告过他,千万不能意气行事,两军对垒,以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为主!这些游骑军士兵,都是原阳日后征战天下的根本,再要培养的话,怕是要花上很长的时日才成。对敌之时,一定要把损失减到最少,这样不伤根本的补充起来,才不会花费很大的功夫。如何伤亡太大,军队就将无法进行以老带新之法,容易伤了游骑军的根基。

庞暖也指点他,骑兵突袭,是要趁敌军阵形不成之时而为,反攻之势可行搏杀,如果和敌人围斗,一定要想办法抽身,等待第二次冲刺进攻的机会。

第277章:千军将

第277章:千军将

对于吕不韦的吩咐。王翦总是谨记心头,对于庞暖的指点,他也是会虚心接受。

吕不韦机智聪明,思谋深远,而且还是原阳之主,这是王翦时刻遵循,其言行命令的原因。

庞暖老谋深算,用兵如神,却是在于他积累的经验,冷静的头脑,果敢的判断。

这些一方面是前人的积累,一方面却是每次行军作战后的教训,缺点地修正整理。

王翦几人闲聊之时,吕不韦曾经说过,庞暖别看做了二十多年的文官,但其在用兵之上,绝对已是集兵法之大成。

而他王翦在军事领域上,只能说是个初出茅庐之人。他能够胜,只因遵循着原阳军钢铁般的军规,再加上自己地一些随机应变,可无论如何变。却不能轻易的打破军队的规矩。

实际上,他与庞暖的交流并不多,但一直聆听吕不韦的传播。无论是用兵,还是分析天下大势,庞暖想地远比很多人要多,丝毫不让吕不韦。

王翦虽是孤身阻挡燕军,但却绝非一个人在作战,他有原阳众人反复分析,推敲出的结论,这才能够制定出最稳妥、最犀利地对敌方案。

人在马上,暂时不能回转冲击,王翦人在马上,索性径直冲杀了过去。刀锋尽现,挥刀过处,手下无一招之将!

原阳骑兵漫过燕军,这时候原阳铁一般的军规和训练有素,更是彰显无疑,燕军骑兵已是无处可走,原阳骑兵却是能在间隙之中,策马闪躲穿插而过,不停的挥刀杀敌。

等到两军骑兵交错而过的时候,原阳骑兵还是保持着队型的完整,而燕军骑兵却已是折损半数。

王翦带着兵马才冲了出来,侧面的一路骑兵,就再次的冲锋过来,马蹄隆隆,地动山摇。燕军骑兵已是吓得面无人色,手足颤抖难持兵刃。

人多并不见得一定会好,至少作战空间会很有限,挤做一团,并不能造成最大的有效杀伤。原阳骑兵擅长的,往往是习惯以少胜多,更多是以制造敌方的混乱,来保持自己的清醒为主。

有时候混乱,亦能杀死人!

就想这次迅猛的冲击下,燕军骑兵固然被原阳军杀死无数,可被同伙阻挡,死于同伙马蹄之下的人,也是不在少数。

惊惶恐惧的情绪,急剧地扩张,燕军骑兵各自为战,已是无心抵抗,只感觉到满山遍野,都是原阳军的骑兵,刀光霍霍,跨马纵横。

原阳骑兵再次杀入,燕军骑兵随既而四下溃散。

任劳、任怨兄弟两人。见到大势已去,心中悔恨不已,又见到自己与燕焯部相隔甚远,中间被原阳军层层隔断,不敢再做停留,掉头落荒而逃!

原阳军队作战,旗帜为令,这样传令极为方便,不需击鼓,只需看旗和盯住前人即可,这样人人有规矩可循,纲举目张,这才能保持流畅。

骑兵作战,看起来是神秘无人,天下少有人能敌,可吕不韦却深深明白一点,绝对服从命令,是骑兵作战的灵魂所在。这样的骑兵击出,才能发挥出骑兵的最大优势和冲击力。

原阳游骑军出击之时,宛若壮汉蓄积了全身力道的一拳击出,不用缩手缩脚,而能发挥十二成的力道!

原阳骑兵配备的战马、铠甲、横刀、大刀还有钢弩盾牌,都算是天下间一等一,最为精良地装备。可最关键地一点是,马力能够撑得住。所有的战马都是百里挑一,远比草原普通马匹要强悍很多,这才能经得住这些配备,不然只是兵刃装备再加上一个人百来斤地力道,已经要压的战马行走缓慢。又如何能够冲锋陷阵?

王翦见到燕军骑兵溃散,便不再发动第三次的进攻,号令一卒骑兵剿杀余敌,自己却是率领骑兵散到原阳军选锋军步军的左翼,伺机进行再次的攻击。

这时候的原阳选锋军,已经是抵抗住了燕军的两次冲击。

原阳军列方阵抵抗,王翦却是勒马一侧凝望,寻找燕焯步兵中的弱势所在,随时准备带着骑兵攻击,给燕焯的燕军以毁灭性的一击!

燕焯见到燕军骑兵被围的时候,第一时间做出了攻击的决定。这次行军他是主帅,这次失败,他也负有直接的责任。

他所率之兵足有三万多人,骑兵五千,步兵三万余,步兵现在虽然还是毫发无损,可骑兵却已经是折损的七七八八。

虽然满腔都是无奈与怒火,但燕焯并没有被失败冲去理智,他试图反败为胜。旗帜挥动之时,战鼓有节奏的鸣响,燕焯已经号令士兵,进行再次的冲击敌阵,试图救援回被困的燕军骑兵。

可庞暖却绝非浪得虚名之辈。他或许不如廉颇的勇猛、或许不如赵奢有名,但他最少是大赵两朝的老将,作战经验极为丰富。

有些时候,经验就是胜利!

燕焯列方阵出击,庞暖却是让原阳军以弧形阵对抗,这种阵法是从矩形阵衍化而出,主要采用于守势。

方阵攻击力最强,弧形阵却是以防御为主,只是阵无定法,进攻防守之间,还是要看谁能随机应变。发觉对手的空隙和漏洞。

良将和庸将的区别,就是在于一个知道伺机而变,对敌阵强弱判断了然在胸,击弱避强;另外一个却始终拘泥兵书定势,明知是坑还要去跳。

庞暖身经百战,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地判断,割断燕军步兵和骑兵的联系。让王翦所率原阳骑兵,先行全力剿杀燕军骑兵。

庞暖出兵比燕焯到来,却是要快一些,源源不绝的原阳军士兵,从山谷中冲出,听从号令,迅疾的列成阵型,等待敌军地到来。

燕焯率兵杀过来的时候,原阳军阵地的防御,已经是固若金汤。

不但如此,庞暖亦是密切的关注着,王翦骑兵的动静。随时准备给予其支援,但是很快庞暖就发现,他已经不需多此一举,王翦率领的骑兵,已经对燕军骑兵,形成一边倒的屠戮,他不需要打乱游骑兵目前本身的节奏。

对于王翦能够如此灵活地指挥骑兵作战,庞暖也是大为错愕,可见到这些骑兵在王翦手里,所展现出的冲击力,他亦是从心底震骇莫名。

现在他才相信,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将帅之才!

虽然王翦带兵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兵法运用的灵活性,依据军种特点的使用,对待敌人的冷酷无情,实属世所罕见,这让庞暖心中对王翦的评估,更是高上了一层。

这段时间与燕军前后两次作战,王翦在庞暖心中的分量。已是越来越重,到现在他已经明确的意识到,王翦将来必为原阳,乃至天下的一流名将。未来原阳征战天下,其必为三军之统帅!

自己已经老了,虽然心尚未灰,意仍未冷,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每过一天,就离死亡更近了一分。虽然自己现在还能带兵作战,但总有一日,会上不了马背,挥不动兵刃。他现在只希望,吕不韦征战天下的脚步,可以更快一些,更大一些,那样也许自己,还有看到天下一统之时。

老了、老了,还有什么没有经历过,还有什么看不开?

几起几落,闲看落花,很多事情在庞暖看来,不过已经是花落花开。

可王翦带领原阳骑兵激荡而战,却冲撞出他埋藏已久的豪情,望着原阳骑兵纵横,庞暖亦是想起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只凭几千兵士击败东胡,攻灭中山之国!

庞暖自若地指挥着兵士反击,他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微笑,庖丁解牛般的站在山丘之处,发号着师令,应付着燕军的每一次的冲击。

原阳军死死的守住了阵脚,步兵交锋,肉搏一般要到最后,等到了那时候,就是拼毅力、磨勇气的时候。

可甫一交锋之际,原阳军却是用盾牌、钢弩构成了第一层的防线。羽箭如飞,满天嗤嗤之声,燕军亦是由左手持盾,右手持剑的剑盾兵前行,构成一面盾牌围成地墙壁,在向前缓慢移动。

不少燕军士兵中箭倒了下去,可更多地兵士,马上补充到前方的队列之中,依故悍然前行。

这时候,交战的双方所有之人,都已是忘记了生死,耳边只是听着鼓声,眼前只有敌人,杀过去,杀死他们是自己唯一地目的。

两军之阵终于冲撞到一起,掀起了滔天的波浪。

断矛残剑,尸体残旗,勾勒着惨烈的战争画面。将军挥毫,以战意为笔,以血为墨,弧形阵荡漾,如同水上碧波。方行阵冲击,如巨斧开山……

燕军前赴后继,发动了两次冲锋之后,燕焯下令撤军,不是因为技不如人,因为已经没有援救的目标。

在这两次冲锋的过程中,被围困的燕军骑兵,已经是损失殆尽。

近四千的骑兵,就这么被彻底坑杀,燕焯心中冒起一股寒意,更多的是无奈。可无奈之中,还是有着很多的不服气,骑兵本不至于如此惨败,只是他们号令不从,让他这将军图之奈何?

撤退的命令发出后,方阵徐徐退后,秩序谨然,老将庞暖却是号令兵士上前逼近,并不攻击。

燕焯暗自叹息,心道自己的诱敌之计,已被对面的庞暖看穿,这个赵国老庞暖,果然是名不虚传。

原来燕焯虽是撤军,却是离而不乱,早有弓箭手弩箭兵隐藏在两翼,随时准备补上袭击,只要庞暖发动兵力跟过来,落入他的伏击圈之中,管保可让原阳军铩羽而归。

没想到庞暖经验老道,并不急于进攻,只是徐徐图之,寻找其破绽。

庞暖远远见到燕焯所率燕军兵士,虽是后退却不纷乱,不由暗自点头,心道这燕焯不亏是乐毅带出之将,领军作战的声名确是名不虚传,只看这退中设伏,绵里藏针,单是指挥能力,已是可列入当世名将之林。

燕军既然没有破绽,庞暖也就不想出击,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不屑为之,也不舍为之。如果那样的话,原阳将来图霸天下的时间,只怕会迅速被拖长数年。趁虚而入袭敌,击弱避强行兵,这才是真正的用兵之道。

眼下原阳军已胜,军心士气大振,可显然要想全歼对手,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他想要去支援前方阻敌的吕不韦,可回头望向王翦的时候,却见王翦依然马上而立,纹丝不动,已然明白过来,王翦还是在等。

想到吕不韦临行所言,庞暖微微叹息,这吕侯定下的出兵之计,恁地了得!他已是知道,马背上的王翦,在等着什么,他在等庆端之军!

吕不韦,庞暖和王翦三人,为了这次作战筹划了很久,从得到燕军来袭的消息之后,吕不韦一直都在筹划着如何给燕军一击,鼓舞下原阳人的士气和信心,也好让其他不怀好意之人明白,他吕不韦,他的原阳,都不是好欺负的!

他远远要比任何人都要忙碌,可忙碌阻挡不了他的激情,如今的吕不韦,冷酷中带有自信,战争已经让他飞速的成长,他远非当初那么的热血冲动。

可当吕不韦提出计划之时,庞暖、王翦都是面面相觑,觉得颇为大胆,吕不韦制定的计划就是先绕路伏兵山谷之中,让王翦率原阳游骑军吸引燕军骑兵,而后将其引如山谷之中,选锋军阻击燕军步军,而王翦带领游骑军,消灭谷内的燕军骑兵。而后等庆端军若是赶到,当蓄力一决雌雄。而他自己却与陈天,带领着三千背嵬军,四千选锋军士兵,绕到庆端军的身后,打算吃掉断后的三万燕军。

战争就要有胜负,如今不胜不败的局面,是吕不韦万万不能接受的。若是燕军攻击原阳之后,还可以安然离去的话,那么恐怕其它诸侯,就将纷纷效仿之。

要想保原阳数面平安,决不能令燕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走总要留下惨痛的教训,才可达到震慑他人的目的。

事实果如吕不韦意料之中,燕焯固然没有轻视原阳军,但他却没有料到,原阳军奇兵伏兵尽出,导致他四万的燕军大败而归!

庞暖人在高丘之上,数万大军一战之下,他更是恢复了往日地豪情。

他蓦然发现,原来他还没有老,想着可能将要带着两万之兵,与六万多的燕军对决,他没有丝毫的惶惶,更没有任何的恐惧,甚至连兴奋都没有一丝,他有的只是淡然。

人在高丘上,突然见到西方尘土高扬,庞暖轻轻叹息,不知道是觉得高兴,还是遗憾。结果又让吕不韦猜中,当先大旗之上,一个大大的庆字,迎风招展,猎猎飞舞。

庆端军终于在燕焯兵败之后赶到,正如吕不韦料想的时间刚刚好,但这面前的情况,却不知道是谁的幸事?

庞暖已经吩咐兵士吹号擂鼓,重新整肃阵型。苍茫的号声回荡在山谷之中,飘摇在山峦之上,所有的人都已经明白——原来鏖战,远远还没有结束,看起来才是刚刚的开始!

只是接下来的一仗,胜败将会如何,谁又能够知晓?

原阳游骑军趁整顿之际,早就重整装备,收拢短矛,擦拭大刀横刀,持起钢弩在手,蓄力准备再战。他们的人还不累,马亦很精神,方才的战斗对于他们,不过只是活动筋骨,这次才是真正地硬仗。

燕焯本是带兵撤离,可是却见到赶来的庆端军,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只得喝令兵士止步,庆端已是带着二千骑兵迎了上来,见到原阳军兵戈林立,远处装备精良的骑兵伫立,一时之间,已经是明白了一切。

嘴角微微的搐动下,庆端想要安慰下燕焯,却觉得自己现在更重要的事,是应该认真仔细的评估下对前的对手。

他一直觉得与原阳军接战以来,原阳军胜在取巧。可次次都是如此,他就发现这个吕候吕不韦是万分地狡猾,原阳军也确是骁勇善战。

吕不韦一直不和燕军正面交锋,却是狡猾的消耗着燕军的实力,不放弃任何一个打击燕军、振奋原阳军士气的机会。

如今的原阳已在他的这种策略经营之下,资源丰富,百姓富足,军心士气更是高涨,可燕军在吕不韦的各种手段打击之下,却已经有些士气低沉。

望着面前整军而待的原阳军,他心中狂怒不已,却更是倒吸数口凉气。这时候绝对不能怒,好在无论如何,他终于能与原阳军正面交锋,若能斩了原阳的将领,将会彻底地打击原阳的士气,而后原阳与呼和浩特两城,几乎就已是落在了他的手中。

想到这里,庆端脸上反倒浮出了一丝微笑,乱势中能寻找机会,当然是件让人值得高兴地事情。

原阳军没有进攻,只是在轻微的进行调整,但谁都明白,庆端军赶到后,对面的燕军人数,几乎已是翻倍,已是原阳军的两倍还多,接近三倍。

庆端的两千骑兵当先赶到,可远方处尘土飞扬,显然还有步兵接应,可浓尘蔽日,庞暖高丘之上望向王翦,见到他亦是同样望来。二人突然笑了笑,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来了,当然要战,山风吹拂,一道道命令传将下去,庞暖终于有了片刻的喘息,回头望向山谷,嘴角带起了一抹微笑。

见到燕焯上前,庆端忙问道:“敌军战力如何,您的两师骑兵呢?”

燕焯惭然地摇头道:“我的五千骑兵,被原阳军诱敌,中伏溃败,如今不知下落。庆兄,这原阳的骑兵很是厉害啊!”

第278章:万刃斩

第278章:万刃斩

燕焯想要尽职尽责的说明情况。庆端却是摆手道:“我知道了,列方阵准备攻击,后军随即赶到,我两军合兵一处,怎么也是六万多的兵力,对面的原阳军也就是两万出头,看他们如何招架。”

强敌当前,他心中有些不悦,无论如何,这时候燕焯都不能涨他人的锐气,灭自己的威风。原阳的骑兵就算如何厉害,怎能挡得住六万之敌?

燕焯微愕,不再解释,只是点头道:“好!”

他马上传令下去,后军变前军,准备再次发动进攻,可望见庆端的意气风发,

燕焯心中突然有种熟悉地陌生。

他发现庆端太过小看了原阳军,或许也小看了自己,但庆端也许,更是高看了六万多的燕军。

燕焯退下地时候。突然想到,若是庆端指挥六万多的燕军,却还是败给了两万多的原阳军,不知回到燕都蓟城之后,大王是否还会责罚自己。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燕焯却是猛地心头一惊。

难道自己与如今的燕军将领接触太多,已是被他们所污染。在自己败去之后,很希望别人也都不能成功,如此自己的罪责将会被他人分摊,而达到法不责众的目的。

燕焯虽然如此琢磨着,但却还是忠于行事,全力的准备对阵。无论如何,他都是这样的人,既然还准备在燕为将,就要竭尽全力为大王,若是真的不喜再留,一走了之也就是了。就如同当年的乐毅将军那样,去了赵国后,不是依然被封为赵国五大将军之一。

合则留,不合则散,自己的一身武艺和兵法,到哪里都有用武之地,乱世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忠义可言!

庆端没有注意到燕焯的表情,只是凝望着对面的原阳军,面对如此装备精良,令行禁止的军队。他亦是心中焦急,可他不想把这种情感表现出来。

他庆端是燕军五将之首,作为燕国军方的头号人物,他需要有着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胸襟,这时候的自己,绝对不能示弱。

可身边之人,一拨拨如潮水般的涨起退下,多少还是让他有些伤感,潮起潮落,一时间多少英雄豪杰,不过皆是过眼云烟而已。

自己呢,历史会对自己如何记载?这个念头在庆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瞬自嘲起来,自己悲秋伤怀,真是英雄气短。

催马上前,庆端身后跟着百名骑兵,远望对面大军,庆端沉声喝道:“原阳军何人领军,请出来一叙!”

他这个要求颇为古怪,也有些异想天开,原阳军士兵微有不解。王翦却是笑了笑,策马上前,离一箭之地的距离停下,笑道:“燕国大将军庆端,可是想投降原阳了吗?现在投降,为时不晚呀!”

王翦说的平淡中和,可附近众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微风吹拂头盔上的紫缨,可人马却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王翦卑微出身,见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心态早已是千锤百炼,黑魅马更是匈奴千里良骑,一人一骑临风而立,如山似岳,两军将士见了,无不心折万分。

很显然在这一刻,王翦已如原阳军士兵心目中的定海神针一般。一句可想投降原阳,让所有的原阳士兵心中振奋。王翦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原阳,他们亦是如此,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原阳的家人,为了给他们带来衣食无忧生活的吕侯,这种信念,令原阳军上下万众一心。

二人虽然相距甚远,可都不用费力说话,三军倒有半数听得清楚,这只因为两人的修为深厚。

庆端微笑的望着王翦。淡然道:“这位将军此言差矣,吕不韦得原阳名声不正,其被贯之侯位,更是天下一大笑谈。依靠区区两城之势,就想在如今之世立足?我看将军也算是英雄人物,不如来我原阳,我保将军在燕国的名声地位,不在庆某之下!”

王翦听后,面色一正,冷声说道:“庆大将军此言差矣,想你是燕国世袭之卿大夫出身,是燕室的嫡系手下,自然不能轻易背叛燕王。但你可知我是何人?我王翦之妹是吕侯之妻,我之外甥是吕侯嫡出长子。吕侯百年之后,我外甥就是原阳之主,但他却怎么都要称我声舅舅。你若是能让燕王称我为舅,我却还可考虑一下,去你燕国养闲!”

他说的话甚为阴损,直接连着燕王一起蔑视起来。原阳军山坡那面一阵鼓响,给他助势,原阳军选锋军士兵,更是霍然举戈,齐声喝道:“好!”

庞暖远远望见。虽是心淡如水,却也起了豪气雄心,嘴角更是浮现笑意。

原阳军呼喝,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地震山摇,山谷附近数上的朽叶,都被震颤得刷刷落地。

庆端却是轻叹着道:“狂徒啊,狂徒。吕不韦若是听到你今日之言,定当除你而后快!”

王翦却是肃然道:“我原阳吕侯,可不似你家燕王,猜忌手下大将。差点断送了半臂河山!”

二人两军对垒,唇枪舌剑,庆端没有想到王翦的口才,竟然也是不差,顺手推舟地本事更是了得。

二人阵前对答,看似随意,却不但是互相试探,亦是对彼此士气地鼓舞,王翦大敌当前,虽是言语谨慎,却是寸步不让。

庆端突然放声长笑,说道:“都说吕不韦用兵不差,今日一见,其实也不过如此!”

王翦微笑着道:“难道庆大将军眼神不即,看不到这遍地躺着的,都是燕军的尸体吗?”

庆端冷冷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些许损伤算得了什么。你等今日在此抗衡,可知道我军断后,还有三万之兵,等我三军聚齐,灭了你们这些虐顽不灵之人,再去踏平你们的原阳!”

王翦摇头道:“我原阳城是万众一心,就算你燕国二十万大军临城,也必是铩羽而归。想要攻克我原阳,对尔等燕地弱军而言,无疑是天大的笑话。”

他一句话安定了军心,庆端暗自皱眉,冷哼道:“王翦,我说吕不韦用兵不行,你却更是不如他许多。我和你交谈,只是因为我是在等,等我后军三万步军到来而已。你若真的是将才,方才趁我等兵力相若之际就应出动,现在你等不过两万余人而已,而我燕军却是六万之上,没有了你们龟壳般的营寨,难道你们还妄想与我等为敌?”

原来在两人说话地功夫。燕军步兵终于赶到,远远望去,却是连绵不绝,蚂蚁一般,让人一见之下,心惊不已。

王翦却是仰天长笑,说道:“庆端,我也只想告诉你,燕国纵有千军万马。如何挡得住我原阳万众一心。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倒要提醒你小心才对。”

“小心什么?”庆端微蹙眉头。

“小心你那断后之军,被我原阳吃个干净。”王翦哈哈大笑。

庆端也是笑了起来,说道:“你原阳只有五万之兵,如今一万多在我燕境,两万多在此地,原阳与呼和浩特两城,驻扎也需万人之众,就算你有奇兵袭我后军,却是几千之人不成?那等于是螳臂当车,根本无济于事,你倒是为我燕军后队杞人忧天了。”

王翦双眉一扬,笑道:“吕侯亲率七千原阳之兵,可轻破你燕国三万大军,你信是不信?”

他此言一出,庆端心中震惊,可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冷声道:“吕不韦?呵呵,他们那里胜负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你王翦,如今身在山谷之地,这里遍地都是我燕国勇士,你难道还能飞出去不成?”

王翦淡淡地道:“我怎会走!我要留在这里,等吕侯吃掉你的后军,我们前后夹击,再灭了你这六万之敌。等那武阳城得到你被围的消息,前来救援你的时候,我原阳骑兵主力也应已是撤回,我三军合力,再灭掉武阳的燕军。那样的话,却不知你燕国,三十年之内,还有没有可征战的精兵呢!”

庆端眼皮子忍不住地跳,拳头已经握紧,一颗心竟然也忍不住的大跳起来。

他听出王翦绝非虚言恫吓,可他却是在想,原阳只有五万之兵,算来算去吕不韦挺多还有四千可用之兵,吕不韦怎么还有余力,去袭击燕令统的后军呢?他另外的三千之兵,却是何处得来呢?

山风吹拂,山谷之内起了寒意,两军对垒,可彼此的心境已经是大不一样!

燕焯远远听见,也是脸上变色,更不要说其余的燕军士兵。

……

在离武遂城十里外的地方,这里是一片荒芜的滩涂,生长着一人高的芦苇,一条官道在河滩和芦苇丛之间穿过。

依照吕不韦的计策,他本在这里埋设了大量的洧水,只等燕令统的燕军,一进入伏击的地点,就点燃引火物。

这一段秋末时节,天气自然万分干燥,芦苇的叶子早已都是焦枯。只要有一点火星,便会型成燎原之势。不要说是燕令统的三万燕军,就算整个此次打算伐原阳的十几万燕军同来,吕不韦也有信心,管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吕不韦已经穿好了铠甲,把军队悄悄安排到离埋伏地两里远的地方,士兵们都潜伏在丘陵边上的小树林中。

虽然已经是辰时,但从河面上吹过来的风,却还是冷冰冰的。临风一吹河风,会让人冷得浑身战栗。

身边有几只蛐蛐在大声地叫着,一切都显得如此静谧,它们大概还不知道,只需再等上半个时辰,这一带就会变成血与火的战场。

吕不韦还想再吩咐弟子蒋涛几句,却正在这个时候,刚才一直在身边草丛里,叫个不停的蛐蛐,突然安静下来。

“燕人来了!”负责观察敌情的冈山,突然大叫着道:“恩?不对,燕军没有由埋伏点而来,他们行的是岭下之路!”

“什么?”吕不韦皱眉道。若是敌人没有由此埋伏之地而来,那么这仗打起来,就要艰难得多!

一面红色的旗帜,猛地竖了起来。

正躲在树林中,作着战前休息的陈天,听到冈山那一声叫嚷,已是猛地睁开双目。再一见到令旗的号令,忙喝道:“敌人来了,下岭准备战斗!”

下达完命令,陈天再也顾不得许多,提起身旁的陌刀,就朝着吕不韦帅旗所在而去。

见背嵬军的统领陈将军都冲了出去,其他背嵬军士兵自然也都随着而去。

可怜这三千背嵬军士兵,身上都穿着沉重的铠甲,这一跑动起来,简直如同地动山摇,银光闪烁,看起来煞是壮观。

可惜吕不韦已是没有心思来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观,他不停大声下令道:“冈山带着你的人,去左翼,给背嵬军腾出位置。”

“是!”吕不韦唯一带着的五百游骑军,轰隆声中向左而去,中军旗帜瞬间被大股烟尘淹没。

吕不韦犹豫了下,转身对身后的人道:“蒋涛,你带选锋军与民军去右翼,长戈兵准备,防止敌人骑兵冲阵!”

“卑职遵命!”蒋涛很清楚,现在是战场之上,面前的人不再是自己的师傅,杂家之主吕不韦,而是原阳之主,吕侯吕不韦!

蒋涛带着一千选锋军,马上到达战斗位置,但仓促之间,那些民军却是乱成一团,还没等他们布好方阵,‘铿锵’的撞击声中,背嵬军都已是跑到了中军大旗之下,一个个喘得接不上气来。

身上地铠甲,加上手中的武器,重达五十多斤,这一个百米冲刺,让所有人都有些手酸脚软。若不是前一段时间的大运动量训练,换成其他部队,只怕早已都躺到了地上。

这些背嵬军士兵,主要由强壮、耐力好者组成,虽是忙着奔跑而来,却还不至于混乱,一个个都在寻找着自己的队列位置。

穿着沉重铠甲地背嵬军,在人群中穿插组合,转眼一个整齐的钢铁方阵,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速度快得惊人,前后用了不到一壶茶的时间。

看到原阳背嵬军的三千士兵,用令人眼花缭乱地速度,组成了钢铁大阵,民军不由都是惊呆了,刚才还乱成一团的人群,随之也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大片燕军士兵,已经跃过山脊,发出一声呼啸,咆哮着朝着原阳军冲来,大地随着他们的脚步,而不停地在抖动。

“选锋军,钢弩准备!”吕不韦果断下令。

随着吕不韦的一声令下,一千名原阳选锋军士兵,迅速的拿起钢弩撑起弩弦,填装着箭矢。

既然火攻之计不成,也就不用管那么许多,尽管硬战便是。

三万燕军!?这三万人与我原阳四千多的士兵,以及三千多的民军,硬碰硬地一战,只怕你们也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放!”

咻咻之声不断,一千根弩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云彩一样的箭矢腾空而起,如同天降的暴雨一般,向着前面的燕军迎去。

燕军阵中,惨叫哀嚎之声不断传来,不断有燕军士兵倒地。失去力道的身体,顺着山脊滚落而下,就算是不死,也必被摔得筋裂骨断。

“好!”民军那边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还没等他们的欢呼声落下,选锋军的第三轮弩箭,已是再次腾空而起。转眼之间,山坡上已经是白了一片,长出遍地一尺多长的银色尖草。

可尽管如此,燕军还是不断的从山坡上冲来,越来越多地冲到前面地空地之上。看数量已经达到惊人的五千以上,而他们的身后,还有燕军陆续不断地向前冲锋。

抬头看去,人浪滚滚,让人望之头昏眼花。

许多燕军士兵身前,都举着原木盾牌,抵挡在牛皮铠甲之外,钢弩射出之矢,虽然可以轻易破其一,却根本无法连破其二。

一声长长的角号响起,无数的旗帜接着升起,平地之上的燕军,已是组成一个个小阵,举着木盾,纷纷呐喊着,凶猛地朝原阳军的阵中杀来。

转眼之间,选锋军又是连射三弩,速度快得惊人,但效果却不太好。

陈天一声大喝道:“背嵬军,准备!”

一柄又一柄雪亮的包钢陌刀,纷纷竖了起来。

看得出来,燕军的统帅燕令统,也并非是一无所能,对于指挥也算是摸到门径之人。

他的部队刚一从山坡上冲下来,并不是向所有人想象的那样,直接驱使仅有的几百骑兵,径直朝着原阳军冲来。

实际上,原阳军已经布置成密实的方阵,而且人手一支那古怪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长兵器。面对这些满身亮银甲,手持怪异兵器之人,燕令统可是在其手下吃过大亏,怎能不谨慎行事。

上次与这些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兵战斗,燕令统自己把手上的骑兵,几乎葬送干净,此次面对这厉害的冤家对头,他已是想好的法子。那就是以步对步,以盾抗刃!

燕军更近了——

“杀呀!”狂暴的怒吼声,从前方传来,如同一道刚从堤坝缺口中,冲出的蜂拥洪潮,震得原阳军阵中的民军,耳朵里一阵发疼。

吕不韦惊愕地看了一眼,潮水一般蜂拥冲来的燕军,他还真没想到,燕军在冲锋时,会发出这么难听的叫声,难道这就是声色俱厉?

眼前全是手持原木盾,身着牛皮甲的燕军士兵,有的燕军士兵,更是双手捧着两、三个盾,希望可以防御得住原阳军士兵手中,那锋利的银色怪刃!

第279章: 绝杀阵

第279章:

绝杀阵

所有的燕军士兵们。都在快速的奔跑,深棕色的牛皮盔甲,连成一片,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大片的朽叶凋木。

满耳之中,都是铠甲碰撞与奔跑之声,

这样声势浩大的冲锋,给右翼的民军制造了些许的骚动,如果不是有选锋军在前面顶住,估计已是会有人扔掉武器,转身逃命而去。

转眼之间,这些陷入疯狂的燕军,就已是冲到了原阳军的阵前。

这个时候,立于阵前的陈天,一挥手中陌刀,喝道:“背嵬军甲旅——杀!”

前排一旅的背嵬军士兵,同时将高举的陌刀劈下。激烈的风声,从士兵手中响起,卷动着地上黄尘,滚滚向前,将进攻的燕军,彻底笼罩在这呛人的泥浪之中。

阵前响起肢体断裂、铠甲被劈碎。人类惨死时的各种声音。

一个照面之下,燕军的冲锋先头部队的前排,就被毫无花巧地硬生生砍倒在地。

“乙旅,杀!”陈天再挥手中陌刀,喝道。

第一排甲旅的背嵬军士兵,还未等收回武器,第二排的背嵬军乙旅士兵,就已是同时踏前,迅速的跃过身前的袍泽,纵身而起,手中陌刀大力向下劈去。

燕军士兵身上地硬牛皮甲,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轻易的剥开,而后纷纷血肉横飞地被斩成两段。

给陌刀这种恶毒的刚猛锋利的兵器砍中,除了惨烈地死亡,再没别的路可走。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变成永远的残废。

在大阵的右翼,那些民军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燕军士兵一冲到阵前,同时挥舞着手中沉重的长矛,朝着盾牌之上轰去。

那些手持盾牌的民军,被冲击之力,震得面色发青,若不是身后被密实的人海顶着,已经被这巨大的冲击撞倒在地。

好在盾牌后面的长矛,也同时朝前探出。向前一阵乱刺,一连戳翻了十几个燕人士兵,这才稳住了阵势。

民军与对面的燕军,就隔着盾牌和倒在阵前的尸体,互相地对刺着,每一矛下去,就会有一人发出垂死的痛叫之声。

刚开始的时候,民军差点已是要崩溃,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绞肉机式的战斗。前面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后面的一个接一个的被推上火线。很多后排的士兵,刚踏出一步,还没等到达火线之前,就已被直接刺死在地,甚至还来不及补位。

几乎是一对一的消耗,这让临时赶到的民军与对面的燕军士兵,都有些承受不住。

蒋涛望着面前,稻草般倒下的民军,立即带着几名王宫的侍卫,一起提着长刀大戈,站到了大阵的最前列。有了以他为核心的勇者为榜样,民军的士气才有所恢复。也都勇气地咬着牙,坚持着向前迎击而去。

民军那边打得乱成一团,但原阳背嵬军这边,却进行得异常顺利。

“丙旅,杀!”陈天的喊声不断穿出,背嵬军的士兵们,已是施展出车轮般的背嵬陌刀阵,陌刀雪片一般毫无间隙地,向前不断劈砍而去。雪亮刀光落下之后,带起的却是漫天的血雨。

燕军冲锋的速度明显一窒,然后发出一片慌乱的叫声,丢下了数百具尸体之后,纷纷转头疯狂而逃。

这次是背嵬军第一次,在战场上同敌人的步兵交手,同上次直接面对燕军的骑兵突袭比起来,这次真是轻松得,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背嵬军毕竟身上的装备太重了,面对落荒而逃的敌人,在推进了十几丈之后,同时都停下了脚步。

刚经过一场激烈厮杀的背嵬军,开始向后收拢,并掀开了那钢铁面具,露出一张张兴奋的面孔,带着笑容大口的喘息着。

吕不韦看见,很多士兵的身上,都溅满了敌人身上喷出的鲜血。

燕人这一波几千步兵的冲击,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背嵬军砍得粉碎,这让背嵬军的士兵们。心里都感到很是无奈,毕竟他们平均出刀的次数,还不到两次。

“原阳军,万胜,万胜,万万胜!”海潮般的欢呼声,竟然是从民军那边传过来的。

吕不韦绷紧的面孔,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自语道:“胜利面前,任何人都会兴奋起来。经过这次燕军的冲击后,下次民军面对敌人,信心和勇气,就会激增数倍。”

吕不韦身边的吕梁笑了笑,低声道:“吕侯,这陈天练兵不错啊,我看只凭这三千背嵬军,完全可以吃掉面前的燕军。”

这时,阵前的尸体堆中突然一动,一个断了条手臂,外带失了条胳膊的燕人士兵,突然坐了起来,在淤泥一样的血泊肉尸中大声的嚎啕大哭,口中哇哇怪叫。也听不听他在说些什么。

“吕侯,用不用结果了他?”吕不韦身边的一个侍卫,早已看得手痒,无奈他不属于战斗部队,一直没有机会上阵杀敌,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不用,由着他去。有其在此,更可乱燕军军心。”吕不韦看着仓皇退却的燕军,右手五指合并如刀,狠狠一砍,喝道:“游骑军。出击!”

听得吕不韦的命令后,早就按奈不住的骑兵们,同时发出一声大喊,飞快地朝着敌军的尾巴咬去,建立功勋的时刻到了。

雪亮刃长的大刀,奔驰如潮的战马,杀气冲天的原阳游骑兵,狂风怒潮一般向前冲去。

“啊!”战场上只有敌人的惨叫声,锋利的大刀借着马匹冲刺的速度,毫不费力地劈开敌人的铠甲,撕裂敌人的肌肉,撕碎敌人的筋骨。

一片又一片失去抵抗能力的燕军士兵,如同周围秋后的麦浪般,被一一的收割斩杀。

敌人溃败后的追击效果惊人,很快那五千先期到达战场的燕军,就被砍得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小队,惊慌失措地狂乱而逃,他们跌跌撞撞地向山上爬去,再也提不起反击的勇气。

战场立即空旷了起来,到处都是层次垒积的尸体,大量的断肢残体中,涌着腥红的血液,茫然地在空旷的原野中叙说着生命的脆弱。

“燕军的第一波冲锋,已被我军彻底粉碎瓦解,让前面的骑兵撤回来吧,节省马力,准备用于追击。”望着已定的大局,吕不韦果断地下令道。

“吕侯,敌人还没杀干净呢!”吕梁小声的提醒道。

“不用杀净,敌人的第二次的进攻就要来了,难道要让冈山他们的骑兵,首先面对燕军的主力?”吕不韦望着面前的山后,已是感到了山后,燕军士兵的部署和调整,摇头说道。

“是,我马上传令!”吕梁来到号角手身边,让他们召唤冈山带领的游骑兵返回。

中军的原阳军旗连连挥舞。低沉却绵长的号角声吹响。

冈山带领的骑兵们,几乎同时拔转了马头,向着本阵之中,缓骑奔回,很多人还随手结果着挡在路上,没有死透的燕军士兵。

随着游骑军的撤退,对面山脊之上,又传来了轰鸣般的脚步之声,燕军第二次的进攻,又开始发动起来,向着主战场所在而来。

“车轮战术吗?!”吕不韦讽刺地撇了撇嘴说道:“这燕令统真是可笑,他以为我军这几千人,只是打算阻其前进吗?他怎不明白,我们是打算彻底吃掉,他这三万的燕军之兵呢。”

“燕军如此,这不正合吕侯之意吗?”吕梁笑道。

吕不韦也终于笑了起来,说道:“不错,他们来一支,咱们就吃一支,他这一点点的派兵上来,正好有益咱们的消化吸收。若是三万燕军一起冲来,咱们消化起来,却也有些要撑着肚皮。”

那个断手断腿的燕军士兵,还坐在地上大声地哭喊,可却没有人对他,再有一丝的兴趣。

游骑军士兵们,策马回到阵中之后,所有的人同时翻身下马,伸手安抚着激动得快要暴动的战马。

冈山来到中军位置,笑着对吕不韦道:“吕侯,这仗打着也太顺手了,比起训练时砍杀草人木偶,也只不过稍难一点而已。”

“让你的手下抓紧时间休息,一会还要靠你们追击溃敌。”吕不韦斜视了他一眼后,再次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山坡处。

对面敌人的第二波攻击部队,也已经抵达,棕灰色的洪流刚一泻下,就一头撞到了自己地溃兵,双方顿时乱成一团。

“选锋军,弩箭准备!”吕不韦沉声喝道。

听到这一声命令,所有的选锋军士兵,都同时摘下背上钢弩,指向前方远处。

“放!”吕不韦大喝一声。

咻咻——

千来支无尾箭矢,向着才冲下山坡的燕军袭去。

燕军瞬间就被这金属风暴,弄得焦头烂额,军官还好一些,身上有铜质铠甲防御,被射中最多不过是疼上几下,受些轻伤。但那些士兵一旦被射中,立即发出凄惨的叫声,倒在地上疼得翻滚起来。

远远望去,无数的燕军士兵,如同下饺子一样,从坡上滚了下来,摔出一片乱七八糟地哭叫之声。

选锋军士兵望着面前的惨状,却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这些燕军的噩运,是他们燕王贪婪之心所赐,这就是想要侵略原阳之人,所必须承受的命运。选锋军士兵,依旧整齐地将一排排弩箭,向着山坡上倾射而去。

对面的山坡上,本是覆盖着枯萎的野草,看起来枯黄一片,可经如此多的燕军践踏,不到片刻就被踩得,露出下面的黄土。随着燕军伤员的不住增加,鲜血的不停浇灌盈满,山坡已是开始转变为暗淡地红色。

“箭矢消耗如何?”吕不韦问道。

“禀吕侯,应该已是消耗三成左右。”一侧的吕梁忙回答道。

“命令选锋军停止射击,把燕军放过来。”吕不韦果断地命令道。

随着命令的下达,阵地上立即安静了下来,选锋军士兵纷纷整理着自己的装备,等待着下次战斗的开始。

吕不韦抬头望去,太阳已经是升起到中空,算来武巳城下的战斗,也已经进入到如火如荼的阶段。不知面对着六万多的燕军,王翦与庞暖,这对老少组合之下,会杀伤多少燕军。

李牧在燕地的全骑兵,此时应该已是逼近了武阳城,若是他们能够及时到达的话,三军夹击之下,只怕此次攻袭原阳的十几万燕军,能够活着退回燕地之人,能够有其半数,就已是算是幸运之事。

吕不韦想到这里,嘴角上浮现出残酷地笑容。

面前的燕军,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之后,终于将先前被打垮的那支部队撤回山后。这支被打杀了近七成的燕军,已经是完全散了架,只怕就算能回到燕境,也将被取消其番号。

新加入战场的燕军,大概也已是意识到了不妙,但此地却是通往燕境的唯一通道,退无可退之下,他们只能无奈的向前冲去。

向着燕国,向着家乡,向着生养自己的土地,执著而去——

但实际上,他们虽然有着勇气和斗志,但战场之上,只靠勇气和斗志,却还是万万不行的,战力和装备,以及长时间的训练,也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

这人数将近五千的燕军士兵,如今的勇气和斗志,那自然是没有话说,各个都像是疯了一般地冲杀而来,他们现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回家!

蒋涛望着冲来的燕军,冷漠地举起了手。

他身边的选锋军士兵,又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钢弩,等待着敌人的接近。

当第一排的选锋军士兵,在蒋涛的口令声下,射出弩上的箭矢之后,都飞快地蹲了下去,给后面一排的袍泽腾出空间,让他们可以马上发动射击。

第二排射完,也以同一姿势下蹲,然后是第三排,第四排……

整个选锋军方阵中的士兵,如波浪般的起伏,而射出去的弩箭,也已是连成了一片,再没有半点间隙停歇。

燕军士兵的冲锋开始混乱起来,不断有人摔倒于地,被后面的袍泽踩成肉酱。

“找死!”看到敌人奔到背嵬军阵前,陈天冷漠地嗤之以鼻道:“背嵬陌刀阵,杀!”

死神獠齿般地闪光,再次惊艳而现,蜂拥而来的燕军士兵,竟然在一个照面之下,就被斩得成片倒下,地上到处都是燕军的断肢和头颅。

燕军士兵终于顶不住了,这根本不是战争,而是赤luo裸地屠杀!一声呼啸响起,所有的燕军都调转身体,胡乱地朝后逃去。

“游骑军,出击!”吕不韦再次将手掌,狠狠地朝下劈去。

“冲!”兴奋地原阳骑兵们,纷纷催动跨下战马,向前出击而去。这近一年的刻苦训练,终于到检验成果的时候。

背后追击溃敌,几乎根本没花什么力气,就将这队燕军士兵,冲得七零八落。直到将他们全部驱赶回山坡,冈山这才心满意足地喊停,带着手下士兵掉转马头,向着本阵慢跑而回。几乎每个骑兵的马头边,都悬挂着数颗张牙咧嘴的头颅。

燕人第二波的攻击被粉碎之后,许久都没有恢复过来,山坡上站的都是燕军的士兵,可却没有人有勇气冲下山坡,攻击对面阵中的原阳军。

燕军地第三支攻击部队出现了,这一回的燕军几乎都是长兵器,看来他们的剑盾兵,已经几乎快要消耗殆尽了。

因为那边全是溃散的士兵,还有乱叫乱滚的伤兵,燕军迟迟没能组织成有效的队型。

吕不韦也懒得费劲继续等待,一声令下,所有的原阳军士兵都坐在地上,一边冷眼旁观,一边恢复着力气。

“敌人新加入战场的士兵,全是长兵器士兵,看来他们的盾牌兵,已是被我军彻底击溃,余者更是不足为惧了!”吕梁得意地哈哈大笑着道:“原阳军万胜!”

吕不韦实在是等得郁闷,将头盔摘下来,扔到吕梁怀里,笑骂道:“你小子还真长了见识,眼光已经不错了!”

燕军的第三波攻势,终于组织完毕。不过已经被前两次的惨状,吓坏了的燕军士兵,根本就没给原阳军制造任何的麻烦。被背嵬军一个连环劈砍之后,就丢了二千多具尸体,胡乱地撤了回去。半路上又被游奕骑一通追杀,第三批燕军再次被彻底地打垮。

“没劲的战斗!”陈天无奈地摇头道。

再看看吕不韦和他身边的侍卫们,也都在那里站得不耐烦,一个个都坐在地上,小声地说笑起来。

而先前还大声欢呼,为原阳军呐喊助威的民军也都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燕军士兵,飞蛾扑火一样的玉碎攻击。

第四波,第五波——

整个战场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不断吸纳着燕军士兵的鲜血和性命。

燕军的第六波攻势,一直没能组织成功。

太阳已经西斜,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毫无任何悬念,剩下的燕军士兵,也只是略比原阳军多出一点而已。

战场西高东低,血水顺流而下,泥土已经被泡得发软,脚一踩上去,已都有些吃不住劲。

吕不韦认为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遇到这么不经打的敌人,还真是一件毫无兴致和激情的无聊战斗。

吕不韦无奈地道:“燕军这是第几次冲锋了,我军伤亡如何?”

身边的冈石忙回答道:“这是敌人的第五次冲锋了,我估计第六次冲锋,应该是燕军目前所有之兵的倾巢而来。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根本没有办法清点,大概应该有二万左右的样子吧。我军阵亡三百二十二,伤一千九百三十六。其中游骑兵阵亡七十八,其余基本都是民军,大概阵亡二百多人,伤千多人吧。吕侯,咱们是不是可以反击了?”

“民军损失不小啊,战损近半,居然还没打垮,足见民心可用。”吕不韦笑着点了点头,欣慰地道:“燕令统如今损失了六成多的手下,已是不足为患,至于反击嘛——”

吕不韦沉吟了片刻,他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冲动,摇头道:“等等,再等等!”

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叹道:“好冷的天气,怕是要下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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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伏兵计

第280章:

伏兵计

武遂城西硝烟弥漫之时。武巳城前亦是喊杀震天。

庆端终于喝令燕军士卒,开始全线攻击原阳军,务求击溃此处的原阳军精锐。

武遂城和武巳城看似相隔甚远,并不相关,可是两地的战斗,却都是在吕不韦的精心策划之下。

如今他已经亮出全部底牌,却是根本不想给燕军任何机会,灭燕令统部,残庆端与燕焯主力,再诱击武阳城的何慕林部,此一番动作下来,燕军今后能战之兵,即将是三去其二,只怕十年之内,也是难复其元气。

马背上的王翦,冷静地凝望着战场,嘴角挂着一丝讥诮的笑容。

庆端双眉竖起,眉心皱成一个川字,王翦没有出手,他也不能出手,燕焯再次率燕军攻击原阳军。战场上厮杀声一片,王翦率领的游骑军却没有动,庆端地骑兵自然也不会动。

但是这场战役,看起来庆端已经是落在了下风。

王翦没有出手,但吕不韦却是早竟已经出手,吕不韦出手之处,远要出乎庆端的想像之中,吕不韦竟然出手打的是燕令统的断后之军。

这看似无关的一击,却打在了庆端的心口,对他心中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他当然明白吕不韦先打燕令统的目的是什么。吕不韦先击燕令统,是为了前后夹击这里的燕军主力!

王翦是在虚言恫吓自己,还是确有其事,庆端并不知道。但是他很明白,原阳远比他想像之中,要强大很多。若不借此次机会除去击溃原阳,以后很难说,燕国是否会灭于其手!

但现在庆端面前的王翦,甚至还没有出手,但是庞暖地弧形阵,亦是不好对付。

庆端不是不知道原阳军地厉害,可那只是小规模的战斗,大规模的兵团战斗,所需要具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他不相信从来没有大兵团作战经验的原阳军,会战胜自己的六万燕军。

燕军在人数上虽然众多,几乎是接近原阳军的三倍。可在庞暖指挥下的原阳选锋军士兵,却都死死的抗住了燕军的进攻,并仍保持着弧形阵式一丝不乱。

燕军连续的三次冲锋,均是宣告无果。

很多时候,不见得人多就一定能获胜,因为地势所限,兵力并不见得能够完全展开。

武巳城前是开阔的平原,适合大军团作战,但是庞暖却是依山谷布阵,并无后顾之忧。

弧形阵虽是不停的缩小防御范围,可只是一阵号角过后,原阳兵便是如注了神力般,奋勇夺回失去的阵地。

场上战况如同拉锯一般,两军将士都是奋力坚持,伤了不怕,死了不怕,就算是死,也要抱住对方一块去死!

或许这里并非拥有无尽财富的原阳城,没有粮食财富可守,更算不上什么扼要之地,但他们却也是一步不让。只因为他们知道,这场仗既然打了,就一定不能输!

武巳城前的白云,似乎都已被映照成了血色,腾腾的尘土,又为白云添了层黄边,耀眼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黄边变成了淡金色。

淡金色的光线,洒在每人的脸上,糅合着尘土、血泪和坚持——

原阳军或许兵力不如燕军,但燕军来袭原阳,却只是为了燕王的一己之欲。原阳军士兵,却是为了自己的父母妻儿,这中间的差别太大,也是原阳军注定胜过燕军的地方!

燕焯额头已经有了汗水,庆端终于忍不下去,吩咐道:“彭中璋带五百骑兵冲击原阳军右翼。”

旗帜扬起,号角长鸣,给本已如火如荼的武巳城前,注入了更为紧迫的气氛。

燕焯为配合彭中璋的攻打,喝令燕军步卒奋勇上前。

燕军士兵持盾撑剑,提矛挥戈,踩着同伙或敌人的尸体,奋勇上前,弩箭如雨,铺天的泄了下来,燕军却终于又撞到了原阳军回缩的阵型,压力顿时减少了许多。

原阳军此时的士气,却已是稍有低落。

彭中璋早就率部隐在步兵的右翼。看准时机,骑兵果断出击!

马蹄翻飞间,燕军步兵亦是闪开通道,彭中璋急攻右翼的原阳军,本以为或有抗衡,可企业没有想到右翼的原阳军,瞬间闪开了一道缺口,彭中璋的骑兵径直灌了进去。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宛若原阳军,突然变成风婆的口袋,张开口袋将冲过来的燕军骑兵,瞬间吸了进去。

庆端心中惊凛,燕焯也是大皱眉头,很显然原阳军是故意为之,放开了缺口引他们进入。

可彭中璋的一旅燕军骑兵冲入,已经搅散了原阳军地阵型,此刻也正是燕军进攻地大好机会。

燕焯当然明白这点,号声再起,命令燕军士兵全力攻打,只想破了原阳军的阵型,这时候原阳军的阵中,也是号角长鸣——

咚、咚、咚咚咚!

接着却是鼓声大响,震撼山谷内外。原阳老将庞暖亲自擂鼓,原阳军士气大振,又有无数的原阳军,竟然从山谷中涌出,足有数千之众。

原阳军居然还有埋伏,而且还是生力之军,弧形阵不缩反扩,立时将燕军逼得又退了回去。

原阳军阵中,士兵用了一切方法,阻碍敌军骑兵的冲程,彭中璋所率的燕军骑兵。此时也是失去了锐气,更没有伊始的勇猛。骑兵失去了速度,已经失去了不小的优势。可见到遍地的障碍,彭中璋等人几乎寸步难移,只能在马背上奋力砍杀,原阳选锋军士兵密密麻麻的挤过来,乱戈纷纷戳去,人吼马嘶,鲜血如霞的泼出——

庆端刹那之间脸色微变,庞暖这老狐狸,原来还有后手,并没有将手中兵士全部列出,尽数的伏在谷中,怪不得他有恃无恐!

……

原阳军伏兵出现的时候,武遂城西,亦已是进入了如火如荼的阶段。

一万多燕人大军,发出他们特有的狼嚎般叫声,遮天蔽日地自西而来。阵中的原阳军鸦雀无声,面对着汹涌而来的燕军。他们虽然是孤立无援,但却无不勇气百倍。

青色的巨大驴子孤独地在阵前徘徊,地面上斑驳的血迹,将驴蹄染成了暗红色,地上的土壤,仿佛吸足了血的幽魂般,散发着浓浓的嗜血愿望。

两军终于相交,激起冲天的烟尘,燕军士兵怀揣的是归家的期盼,这种信念驱使着他们,义无返顾地冲向刀兵如林的原阳军阵。

原阳士兵们,冷漠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这一刻,他们只是一群杀戮的屠夫,屠杀着面前已经疯狂状态的敌人。

冲阵的燕军士兵,一片片的倒下,却有一层层的迎来。

看来是到了反击的时刻,是该彻底的结束这无聊的战斗,把这支三万人的燕军。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之上。

吕不韦接过吕梁递上来的头盔,抽出了蓝鳞逆水刀,催动胯下的青螺驴,旋风般地冲向了战场。他边跑边把头盔套到头上。身后百多名王宫侍卫,也七手八脚地往头上套着头盔。

燕军剩余的万多士兵,如同洪流一般滚滚涌来,片刻之间,吕不韦已被深深卷入敌群之中,前后左右全是矛戈挥舞的声音。

见到吕侯吕不韦一马当先,冲向了敌群之中,原阳军的各级军官们,都清楚的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反攻的时刻。

原阳军按照平日训练之法,以伍为基础单位结成攻击小阵,五伍一两为基靠拢起来,四两一卒分对四方,结成了四面尖锥般的杀戮组合。

选锋军的十个杀戮组合,如同十个屠杀齿轮,开始高速运转起来,掠夺着周围燕军士兵的生命。

在选锋军组阵完成之后,背嵬军士兵,开始循序渐进的向前推进。

这支稳健的钢铁之师,进入搏杀战场之后,燕军士兵死亡的速度,更是快捷无比。他们前进的路上,无数的燕军士兵倒下,面对着屠神一般的军团,燕军士兵全都不知所措起来。

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四溅,惨叫声,兵器的斩击声,呻吟、呼救、咒骂、呐喊,绵绵不绝,燕军士兵已陷入疯狂的杀戮之中,他们只晓得机械般地挥舞着兵刃,条件反射地躲开着迎面而来的砍刺,做着无谓地反击搏杀。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身处战场,谁都没有思考的时间,一切的一切,只为了那单纯地求生。

“背嵬军!”陈天高声喊道:“旅为单位,各自为战,剿灭残敌!”

随着陈天的号令,背嵬军士兵们立刻移动起脚步,六个一模一样的圆阵,瞬间形成。

“杀!”陈天见分兵组阵完成,大声高喊道。

背嵬军的六个圆阵,像是滚雪球似地向前推去,横扫着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切生命。

燕令统在哪里?

蒋涛一边战斗,一边搜寻着这支燕军的统领燕令统的身影。

此刻蒋涛已是带着民军士兵,跟在原阳军的阵后,击杀着零星的燕军游兵散勇,只是被选锋军与背嵬军蹂躏过的燕军,能够活着通过两阵之人,已是寥寥无几。

一小队燕军骑兵,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出现在眼前,他们惊慌失措,四处寻找着生路,见到蒋涛带领的这支准备逊色的民军之后,立刻嗷叫着扑了上来。

“前阵,竖长枪!左右,去几个人绕到他们后面,杀!”蒋涛大喊着道,同时挥舞着手中的横刀,迎向燕军骑兵。

顽强,这股残存的燕军骑兵,真的还很是顽强。

他们失去了统领已被包围起来,失去了胜利的机会,但他们仍然顽强作战,绝望地顽强,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没有一人求饶,没有一人投降,没有一人在生死关头犹豫。

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传来,在这纷乱的战场上,那声音格外震耳欲聋,喊声响过之后,所有的原阳军士兵都是微微一愣,随后立刻配合地呐喊起来。

“吕侯捉住了燕令统,我们胜利了,兄弟们跟我杀啊!”蒋涛大声吼着,对身边茫然的民军解释道。

胜利了?!民军士兵们举目四顾。

还剩下五、六千的燕军士兵,在统帅燕令统被擒之后,纷纷主动脱离战场,丢弃手中的武器,解下身上的铠甲,跪到一旁举高了双手。

原阳军的呐喊声,已是越来越响亮,此刻战场之上,有组织的抵抗已经全部消失。刚才顽强搏杀的燕军士兵,纷纷放下了武器投降。

蒋涛兴奋地道:“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世上谁有我师傅勇悍!”

战场之上一片狼藉,除了血泊与尸骸,便是燕军士兵丢弃的武器和装备。

不远处欢声雷动,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身着华丽铠甲的吕不韦,带领着包括王宫侍卫在内的六百多骑兵队,奔了过来,他右手持着光华流转的蓝鳞逆水刀,左手上却抓着一个身着上好铜甲的敌将,自然是这三万断后燕军的统帅燕令统。

这就是吕不韦,也就是战国时代最受争议的人物吕不韦,那匹神骏异常的青螺驴,骄傲地打着响鼻,慢慢地向回而行。

青螺驴走到那里,那里就是一片欢呼的海洋,原阳士兵们情绪激动地挥舞着长长短短的兵器,在它的面前高声呐喊,像是一片沸腾的海洋。

吕不韦下了驴背,原阳军的各个中级军官,纷纷向他的大旗之下,聚拢过来。

吕不韦四下望了望,吩咐道:“各军整合,原地休息,准备返回配合庞老将军和王将军,歼灭燕军主力。民军打扫战场,押解俘虏,若有反抗,全部杀掉!”

得到军令的各级军官,马上前去约束部队,各军随后散落在战场周围,士兵们有的包裹着伤口,有的在坐地喘息。久经训练的他们,围坐成一个个小型的方阵,以吕不韦的中军帅旗为核心,分布四下休整起来。

整个战场上,除了民军士兵到处搜寻战利品,押运被俘的燕军,原阳军主力已是完全进入了休整状态。

……

被困于山谷中的彭中璋部,燕军骑兵慌乱地左冲右突之际,庆端终于变的有些急躁。

他发现自己再次落入了圈套。

王翦、庞暖都是狡猾之辈,根本不肯与他痛痛快快的交战,前几日两军对峙是这样,在这山谷之前更是如此。

在两军对峙之时,吕不韦的原阳军,始终龟缩在营寨之内不出,依靠地势和燕军作战,燕军费力攻打几次,无不是损兵折将后无功而返。这王翦和庞暖更是如此,虽然这次少了营寨,可他们却是抢先倚仗了山谷的地势,以峡谷做缓冲,形势竟然和当初对峙之时仿佛。

更要命地一点是,方才山谷中原阳伏兵涌出,极大地打击了燕军士兵的士气,就算庆端也不清楚,谷中是否还有着另外的原阳军伏兵。

“命贾镛率一千骑兵,全力攻打右翼!”庆端命令再下,双目有些血红。

燕焯咬牙顶住,毕竟燕军如今人数占优,弧形阵正中已被燕军的方阵冲个口子出来。整个弧形已是凹了下去,两军士兵已经陷入了肉搏之中。

可弧形阵虽凹,原阳军却并不退却,一尺尺一丈丈地夺回失地。

燕焯陡然间眼前一亮,发现原阳军正中的凹陷,已经影响到侧翼,原阳军阵中弱势已出,疲态已现,他毫不犹豫再次击鼓,号令兵士全力进攻左翼的原阳军。

刹那之间,风云变色——

咚,咚,咚咚!!!

大响声中,燕军攻势如潮,贾镛却是从左翼出动骑兵,狂风暴雨般的逼近原阳军的右翼。

原阳军终于不支,呈现出了败退之势!

庆端舒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微笑,有的时候,成与败只在于坚持之间。

陡然间,庆端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原阳军看似溃败,却仍还在坚持。对面山坡上的大鼓,也是敲得砰砰作响,山谷中竟然又是杀出了许多伏兵,足足有数千之众。

谷中原阳军的兵士,早就无声无息地列阵,成方阵进击。后退的原阳军士兵,却是用弩箭射住阵脚,掩护生力军的出击。

原阳军再出,硬生生的抗住了燕军的冲势,两军相撞一处,犹如惊涛骇浪击打着岩壁,阳光照耀下,闪出璀璨的浪花!

此战燕军投入的兵力,已是大约四万有余,可原阳军除了先前在谷口列阵的兵力外,两次出兵,加起来也有近之数。

庆端心中盘算,已然明白,他想倾力和原阳军一战的时候,原阳军亦是在准备,和他决战于此山谷!

左翼的两军冲杀往返,右翼的原阳军,这次却是不等贾镛的骑兵冲到。已是霍然裂开。

贾镛警惕前次的教训,竟是不敢蓦然杀入,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原阳军如烟似尘的阵仗中,突然冲出了五百余匹战马!

阳光照耀下,马上骑士的铠甲绽放着灿烂的光芒,仿佛汇成一条银龙,咆哮的冲出了原阳军阵!

骄阳在空,银龙盘旋,那一刻,山谷之前瑰丽壮阔,银光闪烁。

所有的人那一刻有了丝错觉,更认为眼前是幻觉,贾镛亦是如此,他们甚至不清楚原阳军,在搞什么把戏,忍不住的勒马不前。

尚未交锋,可他们蓦地失去了冲锋的动力,又因为银色地光芒如此夺目,将南方骄阳的光芒尽数折了回去,银龙蓦然涌出,带出耀眼的银光,很多人甚至无法望见前方的动静,又是如何敢冲?

这是什么军队?庆端心下悸然不已。

他离的稍远,银光对他的影响不算巨大,可见到原阳军阵中,一条银龙随着幻化地银光,冲出来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地心惊。

第281章: 回光阵

第281章:

回光阵

这是什么军队?庆端心下悸然不已。

他离的稍远。银光对他的影响不算巨大,可见到原阳军阵中,一条银龙随着幻化地银光,冲出来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地心惊。

清一色的丈高战马,比起游骑军的马匹,还要高上一头。不但是马上的原阳士兵一身银色的铠甲,就连那高大的战马亦是如此。

披着银甲的战马?

庆端想到这里吸了口凉气,战马披甲,不但能够卫护战马,更是能够增强骑兵的冲击杀伤力。

原阳果然财力惊人,吕不韦更是财大气粗,竟然奢侈到如此地步,建立出如此一批全甲骑兵军队。不但利用了骑兵的冲击力,而且充分的考虑到了光线扰敌的作用,他们依据山谷布阵,直到此时才派出如此精良的重骑兵,难道早就考虑到了这点?

庆端不想相信,但却是不能不信,银龙气势汹汹的冲出来,所向披靡。

如果说原阳游骑军。是以冲势加上灵活来取胜的话,那么身着银甲的原阳重骑军,却完全像个巨无霸般的藐视他们,没有什么技巧和花架子,径直的冲入到贾镛所率的燕军骑兵之中。

两军骑兵对撞,燕军骑兵纷纷倒地,马儿见到这种似马非马的怪物也是惊凛,有的甚至开始连连倒退。

长矛利剑对这些怪物,造成的伤害很是轻微,可银甲骑兵手中的大刀,却是毫不留情地砍入对方的身体中。

这并非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抗,对于蓦然冒出来地这些怪物,贾镛饶是身经百战,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

这并非说银甲重骑军天下无敌,可这时候,这种情况之下,这种银甲骑兵,简直就是燕军骑兵地克星!这就像是专门为了对付燕军骑兵,而准备出来的一批屠杀人马!

银龙之后,银光闪耀下,王翦所率领地原阳游骑军,已经无声无息的杀出,他们在侧翼只是往复冲杀,一个来回之后,燕军骑兵已是开始溃退!

原阳游骑军终于再次出动!

他们在燕军攻击最猛烈的时候出现,给予了燕军更猛烈的还击!

庆端再不犹豫,喝令所有骑兵全部出动。拦截王翦的原阳游骑军,他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银龙般的原阳重骑兵,不以庆端的攻击为意,毫不犹豫的绕过燕军正面的盾牌兵,开始进攻燕军步兵的左翼,燕军的左翼立刻出现紊乱。

游骑军却是霍然剥离开,蹄声隆隆,反向庆端手中,最后的燕军骑兵迎了过去。

战鼓如雷,仿佛苍龙的怒吼,山谷内外,都是开始颤抖起来。

原阳选锋军见状,无不勇气大增,紧接着山谷之中,竟然又杀出了一路伏兵。

燕焯眉头紧锁,已是搞不懂,对方到底埋伏了多少路伏兵在谷内。

虽然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原阳军地人数,充其量也不过二万出头,但是庞暖这个老狐狸,却是运用了一种非常巧妙地方式。利用山谷的隐蔽性,不停的出兵,这样的一点点压迫之下,反倒给了燕焯一种错觉。谷中伏兵无穷无尽,原阳军在数量上,还要远胜燕军的六万之数。

燕焯都是如此想法,燕军士兵心中,更是不言而喻。这场战役其实已经持续了太久,从清晨激战到晌午,看起来又要从晌午搏斗到黄昏。

燕军士兵心中,其实已经很是疲惫,毕竟原阳军的目的是为了歼敌,可是他们的坚持,却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退回燕地!

人困马乏之下,奋战的燕军士兵,很多都已经开始麻木。只是听着那单调的鼓点,却已经再也激发不出一点热血。

失去了目的,不过是行尸走肉。

王翦和庆端二人,却是生龙活虎般。越冲越近,凝望着对面地大敌,眸子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杀了王翦,马上可以扭转整个战局,庆端在马背上抿着嘴唇,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漏着强烈的自信。

乱军之中,他要取王翦的项上人头,并不算困难,既然这样,骑兵对决的胜负。反倒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其实他如此冒险,只是因为心中也有了那么一丝的不自信,更有了那么一分无奈,他不想再次的一败涂地,只想保持住自己,燕军第一人的名声;可是很显然,王翦却一直在图谋着他。

这一场战役下来,惨烈非常。但是庆端已经明白,王翦处处针对着自己,王翦还是坚持着防守反击的策略。

庞暖也是聪明的执行着这种策略,以庞暖的老练,加上王翦的锐利,这对组合之下,竟然让六万多的燕军,既然是无能为力。他对王翦缺乏了解,可看起来王翦,却对他了解的异常透彻。

他要杀了王翦,他不信王翦的修为,能够高过自己胜得过他!

他自幼跟随燕阀兵家宗主燕袭,十几年来自认文武双全。而王翦却非如此,一年之前,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就算他在修为上再勤奋。也不会是自己地对手。

庆端很显然是个标准的赌徒,燕军士兵前仆后继的倒下,并没有触动他的神经。一个真正的赌徒,从不管输去了多少,他只知道一点,有的时候,豪赌一把,就可以连本带利的全赢回来!

骑兵轰轰隆隆,激起了尘土阵阵,庆端不等两军接近,几乎和王翦同时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射!”

“弩!”

庆端让手下放箭。他所率的骑兵,毕竟是多年训练的精英,弓箭亦都是配备。如此距离,射箭杀伤对手当时最好的手段,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骑兵竟然纷纷举盾,在盾牌之后,架起了银色的弩机,比燕军骑兵准备得更加充分!

前排的原阳游骑军士兵,一手持盾于前,一手架弩于盾上,盾牌抵抗对方弓箭的同时,弩箭纷纷射出,而后弃弩而拔出了腰上的横刀。

惨叫连连,马鸣悲伤,这一刻不知道多少骑兵,跌入了尘埃之中。但庆端的眼中,却是只有王翦一人。

弩煎擦身而过,他甚至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他精神高度集中,手抚剑柄,霍然冲天飞起,一剑刺向王翦。

这一剑集中了他地精气神,全身地劲道,无可匹敌。

他马上飞起,如龙在天,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王翦也不畏惧,亦是双腿用力,以更彪悍更猛烈地一刀回击!

二人出招,如同晴天一个霹雳,光耀四野,庆端见王翦全不畏死,心中微凛,可却敏锐的发觉王翦速度,已是差了他一筹。

高手过招,一线就已决定生死。他长剑去势不减,已经刺在了王翦的左肩之上,这一剑之威,足以将王翦刺个对穿!

咔嚓声响中,王翦肩头沉下,似乎已被他刺得失力。可庆端手中的长剑,却仿佛遇上阻力,竟然没有一剑刺穿了王翦,庆端脸色一变,知道自己中计,空中扭身斜闪,王翦的长刀,几乎沿着他的手臂削下。

二人擦肩而过,庆端手腕翻转,一剑斩向王翦的后颈。

王翦缩头急闪,他身上有蓝鳞蛟甲保护,可脖颈却是不行,他躲闪的功夫,却是拳头轻握,挥臂之间,一点寒光没入庆端后背。

二人距离极近,这招实在防不胜防。

庆端大吼声中,才要反击,半空光亮一耀,一把长剑,无声无息的刺入他的肋下,庆端长剑劲斩,已经砸断来袭长剑。

他没有想到,王翦身边竟然还埋伏了个高手,而且早已蓄谋一击。好在他的反应极快,觉察到危机之时,已是开始奋力闪躲,这一剑本是刺向他的心脏!

那人一剑刺中庆端后,并不停留,纵马向前冲去,回头望时,却见那人一双野兽般的眼睛,如同伏击猎物的豹子。

马流如潮,所有的斩杀,都是光电火石之间完成,王翦落在马上,左臂已经是无法抬起,他见到庆端跃起出剑之时,已经知道自己的武功,还是远远不如这燕军第一人,却还是拼了手臂,来换得重创庆端。

人落马上,单手摘弓,身子平躺,王翦怒喝一声,以脚开弓,拉的满月,搭上漆黑的矛箭,猛地射了回去。

这一招匪夷所思,长箭如电,庆端连受重创,身形不再利落,被一箭射在腰上,透血飙出。庆端马上晃了几下,已经无力地落下马来!

王翦大声吼道:“庆端已死!”

山坡那面的庞暖,一直紧张的关注着这面的动静,早早的吩咐下去,原阳军士兵嘶声怒吼道:“庆端死了!庆端死了!!”

呼喝声排山倒海,震撼天地,燕军见到庆端已然不见,顿时军心大乱。庞暖再此出手击鼓,原阳军士兵精锐尽出,燕军却是迅速的溃退而下!

两军交战,军心最为重要!不管你是武功盖世,抑或是兵法如神,军心一去,兵败如山,绝非一人之力可以挽回。

燕军数万之众大乱,脱缰野马一般没有了约束,燕焯无法约束,亦是不能约束。

无论你如何精锐无敌,失去斗志和目的,就是少了前行的勇气,和行尸走肉已然无异,如何再谈得上取胜?

燕军落败,完全可以说是败在军心之个,燕焯可以用个人魅力,暂时的缓解军心离散的矛盾,却是终于还是被军心击倒。

乱军之中,没有谁能确认庆端是否已死,王翦带领着游骑军冲杀之时,偷袭庆端顺利得手的金浩,也已经回到铁骑军中,带领着五百铁骑军士兵,在溃败的燕军之中纵横厮杀,务求搅乱这团浑水。

制造混乱本身,也是有效杀伤对手的手段,甚至比真刀实枪,来得还要犀利数分。

燕焯现在不要说领军,就算性命都是堪忧,他已是连受数处重创,乱军之中,面对周围四下之敌,饶他修为高强,却也尚是未达地境,却又如何抵抗得住如此攻势!

他能从原阳骑军包围之中逃生,实在是因为数十年来无一日间断的修炼,生死关头爆发了他求生地巨大潜能,可不停抵御敌人的袭击,他无论如何,也都是不能再出来号令,唯一的念头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今日落败,燕军虽是损失十几万的精兵,但燕军第一人庆端已死,自己回到燕都蓟城之后,必被燕王倚重,当有卷土重来之日。

燕焯如今已是向着武巳城的方向靠去,但却没有落荒而逃,而是尽量的聚拢士兵。燕军士兵却只是听着,满山遍野的原阳军士兵大喊,庆端已死,庆端已死!

喊杀之声震撼了山岳,震颤了浮云,亦是震惊了所有燕军士兵的内心!

大将军已是身死,他们如何还能不乱?他们从清晨一直坚持到午后,一直是米水未沾,靠的就是毅力、精神还有大将军庆端这个统帅。

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柱,没有任何燕军士兵,还想要继续战斗下去。

燕焯身边的军鼓几乎要被敲烂,可再没人听他的号令,见到大势已去,王翦带着原阳游骑军,已是气势汹汹地向他这里杀来,燕焯马上做了个决定,撤!

当然撤是说得好听些,这其实就是逃,实际上也是不逃不行。

逃跑的方向,当然是武阳城的方向,过了武巳城,到得武阳城,那里就是燕国的领土,那里还有着五万多的燕军精锐,更是城高墙厚,不怕原阳军敢来攻击坚城。

燕焯首先开始逃离,任劳、任怨兄弟马上发现,亦是跟在乱军之中,争先恐后的向着武巳城的方向逃命。一时之间马嘶人叫,乱作一团,乱军之中,被原阳军杀死的反倒不算很多,无数的燕军士兵,反倒是死在自己人的践踏之下!

庞暖见到此次燕军的确真的溃败而去,终于击鼓号令出击,身经百战的他,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追击最为正确,这时候燕军再无抵抗之力,趁势掩杀过去,正是扩大胜果的最佳机会!

即使是掩杀,庞暖亦是号令严明,冲而不乱。王翦率领的游骑军,与金浩从燕地先行带回的那五百铁骑军,亦是配合选锋军的步兵出击,尾随着燕军之后追击。

一时间蹄声隆隆、浓烟滚滚,从山谷到武巳城侧,已是升起烟雾阵阵,一路沿着武巳城向东,紧逼武阳城方向。

燕军士兵,无不丢盔卸甲,拼命向东逃窜,从午后杀到了黄昏日落,易水河上河流如血,血流成河!

天边残阳如血,勾勒着那悲壮惨烈的泼墨山河!

……

当吕不韦带着数千骑在马上的原阳军士兵,疲惫赶到的时候,望着四野燕军士兵的尸体,已经那血染的山河,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这里也已是决出了胜负!”

他声音极轻极淡,可说出的话,向来重愈千金,他一路行来都是略显沉默,此次对燕之战,目前来看,原阳军是大获全胜。但军队的伤亡却也很是沉重,虽然原阳士兵装备精良,而且平日训练繁重,食物营养更是从不落下。但毕竟多是初上战场的雏儿,吕不韦估计,若是等再败完武阳城的燕军之后,原阳军队起码将要减员一成。

望着骑在巨大驴背上的吕不韦,原阳士兵们心中,无不敬佩万分。

有些男人,说了不会做,有些男人,做了却不会去说!

吕侯显然是属于后一种男人。

那如山岳般的吕侯临离开战场前,最后一道命令就是:收拾好原阳士兵的尸体,必须一个不差的让他们回到原阳,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之上!

远方的山岳,近处的河水。

微风吹拂,衣袂飘扬,旌旗招展,原阳军列队易水河之西,全军肃然整齐,带给天地间无边地萧杀之气。

残阳终于西落,最后一抹光辉洒落在洛水之上,带着惨淡地红,河水如血。

残阳勾勒着惨烈的山河,可易水旁的战役,总算是告一段落。

这一仗下来,原阳军、燕军死伤无数,易水流逝,不舍昼夜,却一时间也冲不淡,河水中浓郁的鲜血。

残旗、甲屑、浮尸、死马随处可见,吕不韦终于赶来,他到来之后的第一道号令就是——停止追击,命令所有原阳军士兵,在易水西岸扎营下寨,兵指易水对岸的武阳城。

如今逃掉的燕军人数,已是不足二万,而且根本就是溃不成军,原阳军虽是伤亡不多,但两地之战后,却也是伤亡了三千余人,但全军士气正盛,可惜却也是疲惫不堪。

如果只有这不到两万的溃败燕军,吕不韦定当追击个几天几夜,可是在易水那面的武阳城中,却还有着五万的燕军在驻扎,这些生力军却与失了胆魄溃军不同,吕不韦眼下在李牧的南路军未到之前,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吕不韦现在并没有被一时地胜利,冲昏了头脑,让士兵迅速地恢复到最佳状态,等待下一次的攻击,才是为将为帅为人主的正途,这不单是原阳军作战,连连告捷的不二法门,也是眼下的整体方针。

原阳军虽胜,但也苦战了一天,原阳军士兵也不是铁人,也是需要休养生息,三千背嵬军与金浩带回的五百铁骑军,更是吕不韦的心血结晶,更是他将来图谋天下的本钱,绝对要加倍珍惜,不敢轻易折损。

吕不韦望着远方,喃喃自语地道:“不知道李将军那里如何了,今夜是否能够撤到武阳城附近!”

现在的形势在吕不韦的心中了然于胸,实际上前来夜袭武巳城之时,他一直想着如何击败兵力众多的燕军,可眼下看起来,他终于走出了最为关键的一步。

第282章: 燕都恨

第282章:

燕都恨

从天下大势来看。他的原阳势力和燕国同处中原最北之地,双方的重点也都在此,早晚必有一战。

如今自己靠着四万多的原阳之兵,破了十多万的燕军,这等打击之下,只怕十年之内,燕国都不会贸然来打原阳的主意。

但用不上十年,吕不韦就会依靠手中屠刀般的原阳军,去宰割了羔羊般赢弱的燕国。

一统北地,后顾无忧之时,就是吕不韦挥戈南下,谋取中原之时!

打跨燕国,败去匈奴,接着就改对赵国用兵了。赵国是战国之中,除了西秦之外,中原第一军事大国,但它却同样也是,横贯在原阳与中原之间的阻碍。

吕不韦想到赵国的时候,眉毛不由跳动起来,心中升起警觉,因为他内心深出。对于赵国邯郸之内的,有着一丝眷顾和畏忌。

“吕侯,我原阳今日两地为战,已是让燕军胆寒不已,吕侯的谋略实在是名不虚传,可喜可贺!”

在吕不韦沉吟的功夫,庞暖已是与王翦双双催马前来,和吕不韦临着洛水而立,三人同是目视远方。

庞暖瘦小枯干,看来完全像个不起眼的老头子,又或是一个农家老汉,见到庞暖地时候,吕不韦不自禁的又想起了西秦第一名将白起。

这两个人完全不同,可看起来又多有相似之处。

最少他们对于兵士,都有着自己独到的关怀之处,而且他们看起来,都理解兵士的苦。

其实和白起并不算熟悉,甚至除了那次阏于外的相会,这一年多来,两人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但若是说他们没有什么私谊,却又完全不对,起码吕不韦知道,若是有人想要谋算白起的话,自己一定会义无返顾的出手。将心比心,想来白起也必当如此对待自己。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重英雄惜英雄吧!但自己算是英雄吗?起码后人对历史上的那个吕不韦的定义,只是枭雄二字!

身边的庞暖与白起不同,他已是垂垂老矣。更是沉默寡言,但他却是兵法精熟,经验老道,实在是开国之才,可为自己的强大良助!

吕不韦用人不疑,疑人就不用,当初如此,如今也是一样。

当初邯郸之时,一个无人不厌的李牧,如今就发挥了偌大的才能。他分辨不出对方意图之时,还是不肯交心来用,但是他一但选择使用李牧这位战国赫赫有名的将才之后,就选择坚定地信任,这也才能将李牧发挥出最大地作用,亦能让李牧更全力的施展出他自己地才华!

想到邯郸,想到李牧,不知为何又想起赵括来,吕不韦嘴角露出苦涩地笑。这一战的胜利,他喜悦不多,思绪却如脱缰地野马,想得太多太多。

“任何一场胜利。都非我一人的功劳。”吕不韦远望易水的方向,轻叹一声,说道:“这里有庞老将军的指挥若定,有王将军的奋勇作战,有原阳军兵士的三军用命。也有那些……”

伸手指指收拢起的原阳军士兵尸体,吕不韦轻叹着道:“也有那些为父老妻儿,舍命的原阳儿郎,吕不韦何德何能,敢说这些战果是自己的功劳?”

庞暖与王翦的脸上,也都露出感慨之色,庞暖摇头道:“但若是没有吕侯,如今的燕军,说不定已经入了原阳城,占了呼和浩特!我原阳如今不缺兵,不缺马,更不缺钱粮,缺的就是吕侯这种,能将大伙拧在一起之人。”

吕不韦回头望向庞暖,含笑说道:“我愿意做这种人,不知道庞老将军有何看法?”

庞暖却没有扭头,半晌才道:“老夫沉沉浮浮数十载,早就看惯了兴衰荣辱,当初被武成王削去军职,成为一监察使之时,别人或许觉得悲哀,老夫却多少有些高兴,只以为从今以后,再不用看那生死离别,再不用让家人牵挂担心……有时候。无事可做也是一种欣慰。”

吕不韦默默咀嚼着这老将地感慨,轻叹着道:“庞老将军说得不错,无事可做也是一种欣慰。只可惜,庙堂草莽,纷争不休,中原诸侯虎视眈眈,想要无事也非如此容易的事情。”

庞暖嘴角亦是露出苦涩的笑,说道:“老夫求之不得,只能奋然再起。只求吕侯能给原阳、中原、天下带来个安定,其余的事情老夫不想多理,只想在天下平定之后,卸甲归田,还请吕侯准许。”

吕不韦轻叹一声,说道:“吕某自当尽力而为,只是吕某愧然——”

庞暖笑了笑,二人一时间静寂无言,只听到远处战马轻嘶,近处水流。或许这时候,多余的话语已经不用,默契尽在不言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近水远山,兵士静悄悄的燃起火把,照在几人身边。却是轻轻的退下,不敢打扰几位原阳首脑的议事。

“不知道李将军到是未到?”庞暖终于打破了沉寂,低声道:“我原阳军一直自谦经验不足,可经历这两场战役,我想没有人敢说,我原阳军的作战经验不足。如果再除去前面武阳城内的燕军,此次与燕国之战,就可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吕不韦试探地问道:“若是等咱们败去武阳城的燕军之后,我们把这消息迅速的泄露出去,让一直对燕国虎视眈眈的齐国知道,庞老将军意下如何啊?”

庞暖沉默良久。才摇头道:“这只怕非是吕侯的本意,如果吕侯真地如此想法,只怕有些不妥。”

吕不韦终于笑了起来,问道:“那依庞老将军的看法呢?”

庞暖沉声说道:“我原阳军如今战力虽强,但却是兵员不足,虽然现在损伤不足一成,但对我原阳来说,却也算是两败俱伤之况。只怕齐国得到消息之后,直接就会把消息送给赵国。然后齐去攻燕,赵来袭我原阳,如此齐国东境无忧矣。面对战力只在西秦之下的赵国,只怕一但开战,我原阳多半就会损兵折将,就算勉强胜之,也将是元气大伤,可燕地也好,赵境也罢,却都不是我原阳的目标,我原阳的视野,要面对的是全天下!“

庞暖分析的极为缜密,吕不韦听后心下感谢,肃然问道:“还请庞老将军,指点我原阳下一步的行动。”

“吕侯太过客气,教是不敢,只是说说老夫的看法而已。现在吕侯其实并不一定,要去攻击武阳城中的燕军,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其实也是简单,只需派军和武阳城中的燕军对峙。然后等齐国自己得到消息,前去攻击燕国南地之时——”

“但燕军被我们歼灭了近十万,而且前面的武阳城中,还被我们拖延着近六万之军。若是齐军攻燕的话,显然燕国无力抵抗,只怕不会是齐国的对手啊。”吕不韦沉吟着道。

庞暖这时,却是转过头来,对身边的王翦问道:“王将军,你说若是出现吕侯担忧的这种情况。燕王将如何处置?”

“哦?”王翦双眉一扬,他却没有想到,庞暖会把问题抛给自己,想了想,王翦才说道:“要我是燕王,就当马上派使者来与我原阳商谈,希望我们可以退兵,大不了给些补偿。只要我原阳退兵,十几万的燕军,还是能抵挡住齐军的攻击。”

庞暖听后,点头沉声道:“正是如此!这样一来,我原阳还能得上好处,更能令燕国与齐国互拼,相互进行兵力的消耗,对我原阳是好处多多啊!”

吕不韦却是笑起来,说道:“听庞老将军一言,不韦才明白,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三人相视一笑,吕不韦却岔开话题问道:“庞老将军,那么如今是不是应该派人,前去同时李牧将军,让他带领骑兵直接来这里,我们好与燕军对峙呢!”

庞暖略一思考,摇头沉声道:“不用通知了,我想李牧听说我们吃掉了燕军,近十万大军之后,一定会直接来与我们汇合。他若想不到此点的话,也不配再为我原阳之将。”

“有庞老将军如此老而弥坚之人,在我原阳出谋划策,我原阳无忧矣!”吕不韦欣慰地道:“既然如此,我军就暂时休整,静待李将军来此汇合吧。”

“吕侯、庞将军、王将军,武阳城方向,有军情来告。”有传令官上前交过军文。

吕不韦展开一看,微笑着道:“庞老将军果然神机妙算,李将军果然主动请兵而回,打算用我原阳大军,与燕军对峙一些时日。”

他将军文随手交给庞暖,庞暖伸手接过看了几眼,也是露出笑容,点头道:“这个李将军,却也不负赵阀兵家优秀弟子之称,若是与王将军联手,只怕将要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吕不韦笑道:“我原阳军,有庞将军这等老将筹谋,有王将军、李将军这等统军的帅才,更有陈将军、司马将军这样的练兵、带兵之将,更有三军将士用命,何愁大事不成啊!”

王翦低声笑道:“还有吕侯那两位,敢打敢冲,敢拼敢杀的弟子呢!”

吕不韦一愣,转而与两人相视大笑起来,笑声激荡在易水两岸,河水流畅,三军展颜!

李牧的骑兵大军到来之后,原阳军向东推进五十里,在武阳城下建营立寨。

在两军对峙的第十日,齐军终于开始向着燕南之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好在燕王,在李牧骑军游弋在燕都蓟城周围时,就已是调遣了燕东之地的五万大军,向着蓟城而来,打算保卫燕都。却正好可以及时填到燕南之地,在齐国攻占了十几座城池之后,燕东军才开赴到燕南。

但当燕军的五万东军,面对四野之下的十几万齐军之时,燕王之叔,渤海君燕山果断下令,全军后撤五十里。并马上禀告燕王,速派大军前来支援。

在这燕西才略平静,而燕南开始大乱之时,冬天却也已是悄然来到。

大雪,纷纷扬扬,将大地盖上了一层银白。

原野间残破的城池,和地面上尚未干涸的血色,都被这一片白色湮没,还原为混沌之初的苍茫。仿佛那些屠杀,那些破坏,从来就没发生过,今后也没有人会回忆起。

至于史家们,他们只会记录帝王和名将的封功伟业,至于那些垫在这些封功伟业下的白骨,他们没有时间去关注,也根本不会去在乎。

几点粉红从茫茫的雪幕中,倔强的探出来,那是傲雪的腊梅。带血的冻脸迎着刺骨的寒风,在白雪中,展示着生命的顽强。也许转瞬就零落黄泥,但它们毕竟曾经骄傲地绽放过。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送信的燕军士兵飞身下马,闪进路边的驿站,利落地从驿站里牵出另一匹马来,身子一翻落于马上,紧夹几下马肚子,冒着风雪继续向北飞奔。

被强行派差的驿卒,哆哆嗦嗦从马棚里走出来,抹去一把因为刚才怠慢,被燕军士兵打出来的鼻血,牵过被遗弃在门外的驿马,蹒跚着向驿站内走去。

双脚迈过驿站的门槛儿,楞了楞,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般,转出门来,望着那燕军骑兵消失的方向发呆。

突然老驿卒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遇到了什么悲哀的事情,万般无奈地掩好了驿站的门。

三百里军情,从燕南一路送到燕都蓟城。

燕国武成王接到战报后,当时就掀翻了案几,气急败坏地咆哮着,站在宫门之外远处的禁军士兵,都能清晰地听到。

武成王无法不生气,派出十六万的燕军,去攻占只有两城五万士兵的原阳,却被人家痛快地干掉了十万,如今大胜后的原阳军,更是在武阳城下驻营,与城中的燕军对峙起来。更可恶的是,本来已是有了协定的齐国,竟然落井下石,居然在燕军被原阳击溃之时,迅速派出十万军队,对燕南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原阳拖着六万多的军队,只凭五万的燕东军与不到两万的驻军,如何是十万齐军的对手?

王宫里的地毯太软,暴怒的脚踩上去,立刻限下一个大坑。敦实的燕武成王,被自己绊了一个趔趄,暴怒地跳了起来,走到墙边抽出长剑,将地毯割碎,狠狠地跺了几下,一脚踢进了身侧地炭炉里。

浓郁的烤羊毛味道,充满了大殿,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舍人们,想将地毯从炭炉里扯出来,又怕祭了大王手中的宝剑,都斜着身子,贴着墙根,手脚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

“都给我滚,没有的废物!”武成王以剑尖,指着一群舍人们骂道。

舍人们听闻,却是心中一喜,各个如蒙大赦一般,抱头鼠窜而去,生怕跑得慢了,遭受与地毯同样的厄运。

“没用的东西,本王白养了你们!”武成王怒吼着,一剑复一剑拿面前,经历了几代燕王的桐木案几撒着气。

猛然一剑剁得太狠,剑刃卡进了案几木中,他用力拔了几下,却没拔出来,武成王的眼睛立刻冒出了红光。

“来人,将这个没有的案几拿出去烧了,这把剑也拿去化掉!”伴随着燕武成王的咆哮,舍人们‘滚’进了大殿之中,手忙脚乱地抬走了霉运的案几,更换上新的地毯,更换着新的炭炉。

冷风透过毡门帘儿的缝隙,卷着雪花吹进殿中,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武成王烦躁的心,也渐渐开始平复下来。

武成王发泄过后,倒背着手走到宫墙前。

正对着他的那面墙上,悬挂着一幅比例偏差甚大的地图,蓟城画在图的中心,西地和海外捧月般围绕着蓟城,做俯首状。在这种人为改变比例的地图上,原阳城只不过是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儿。但是此刻,这个小小的黑点,在武成王变得猩红色的瞳孔中,是那样的刺目。他凭借着本能,已是嗅到了千里之外的威胁。

不能让原阳军再推延燕军的兵力,因为若是武阳城的燕军,再不能奔赴南地的话,只怕齐军就要打到蓟城之下了。

当年为了夺取王位,武成王弃族内定下的约法而不顾,亲自带领燕北和燕东的兵马,打进了燕国下都,如今的武阳城,经历了近月的血战,将自己的同胞弟弟击败后毒死。这种霹雳手段,告诉窥探王位的人一个道理,实力就是一切。

谁的力气大,谁就可以不顾祖宗,关于继承权的约法。燕国王族再不是当年,团结在一起的一捆箭,而是一窝子互相敌视的狼。

如今的燕国,不只是诸位王子,就连王叔王兄弟们,也都是虎视耽耽,只要武成王的行为稍有闪失,他们就会再次举行王族会议,推荐出一个符合他们理想的统治者来。

武成王需要盖世的武功,来证明自己比任何人更适合这个王位。所以如今,他的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向原阳的吕不韦妥协,以得到解脱开武阳城内的六万燕军,使他们可以奔赴南地的战场,从齐国手里夺回失地。

“大将军庆端死了,何慕林和燕焯两人,再加上王叔燕山,以及正在燕北的剧辛,四人之中,谁更适合成为燕国新的大将军呢?”武成王转过身,抓起桌子上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进了刚刚换来得铜炭炉里。这吕纸是吕不韦所发明,吕不韦是自己不共戴天之仇敌!

望着被木炭点燃的纸张,火焰照亮着燕武成王,鹰一样锐利的双眼。

第283章: 求和使

第283章:

求和使

“大王,田伯骆奉诏。在外边等了您多时了!”亲信舍人见燕武成王情绪渐渐恢复,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宣他进来!”燕武成王没好气的吩咐道。

暂时把对局势的思考放在一边,舒缓精神,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准备听听田伯骆这个大燕智者对如今局势的看法。

带着一股冷风,田伯骆哆哆嗦嗦的从门缝边,挤进燕武成王的殿内。紧趋进步,跪在地上叩头施礼,唱道:“臣田伯骆参见大王。”

“免了,来人,给田上卿搬个软垫!”燕武成王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像对其他大臣那样亲手去扶,只是吩咐舍人给田伯骆赐位。

“谢大王”田伯骆又磕了一个头,站起已经无法直立的身体,斜斜地在舍人搬来的软垫上,蹭了一个角跪坐之。

昏黄的眼睛,不敢和燕武成王深邃的双目对视,呼吸深一声浅一声,带着堵堵的鼻音。看来刚才在外边等候宣进的时间有点长。把老家伙冻得不轻。

看着田伯骆狼狈的样子,燕武成王心情稍稍好转。转头对着舍人吩咐道:“给田上卿上一碗参汤,暖暖身子。本王不是叮嘱过你们么,田上卿一到,随时让他进来。”

“是!”贴身舍人微笑着答应一声,跑下去安排人手准备汤水。

虽然田伯骆在燕国朝廷中,挂了上卿的头衔,但对这个齐国投靠过来之人,又厚着脸皮应诏来当燕国上卿的老不死,没人会给他应有的尊敬。

把他放在门外雪地里冻一冻,是舍人首领的主意。老家伙冻得越狼狈,大王看到他的心情就会越好。并且无论你怎么不待见他,田伯骆肯定不敢在大王面前告状。有这么一个活宝给大王解闷儿,舍人们何乐而不为?

燕武成王知道底下人的心思,也不愿意在这上面深究。对于真正的人才,燕武成王不在乎他们的门第与出身。但田伯骆这种既没有能力,亦没有气节者,就是竖在燕国朝廷中,给天下人看的摆设。如果不是今天,要了解一下齐国带军将领的情况,他也不会召见田伯骆。

“谢大王恩典,臣,不冷!”田伯骆感动的又趴在了地上,额头在地毯上磕得砰砰直响。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单独觐见的机会,可以为新主发挥一次‘余热’,他已经激动了不止一个时辰,比起心里沸腾的心情。窗外的风雪又算得了什么!

燕武成王扫了田伯骆一眼,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鄙夷,说道:“起来吧,别跟个磕头虫一般,本王要的是你真心办事,不是这几个头!”

“臣忠心为王上,万死不辞!”田伯骆站了起来,依旧贴着软垫的边坐好,接过舍人递来的参汤抿了一小口,却不敢多喝,小心翼翼的应对起燕武成王的问话。

见燕武成王半天没说正题,田伯骆试探着问道:“大王,不知今晚宣老臣进宫,所为何事?”

“嗯,本王今天叫你来,是想问一问,此次袭我燕南的齐军诸将的能力。”燕武成王将前线的战报拣了几份,一股脑塞进田伯骆手里,说道:“这是我燕地这几日,西地与南地的战报,你好好看看吧。”

“这?”田伯骆楞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目光落在手中战报上,却发现上面很多名字,自己居然都似曾相识。老脸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因为惭愧,微微泛起了陀红。犹豫了下,说道:“这些齐军的将领,能力都很是一般,很多都是王族子弟。但却多是稷下学馆弟子,想来学了这些年后,也应多有长进才是,但好在他们所领之兵,皆为齐北戍军,并非当年齐东之精锐!”

燕武成王最讨厌听到的,就是稷下学馆的名字,那里培养出来的人,绝对都是燕国的敌人饿祸害。想到这里,他的眼中慢慢浮起一丝寒意,说话的声音不怒自威,沉声道:“稷下学馆!哼,本王早晚除掉这个祸害!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倒很是崇敬这稷下学馆啊。”

“臣,不敢!”听到燕武成王语气不对,田伯骆腾的一下从软垫上滚了下来,趴在地上回禀道:“大王息怒,臣刚才在心中仔细斟酌,该如何应对陛下的问话,一时失礼,并非有意抬高那稷下学馆。与之相比,我燕阀兵家、道家杨朱学派更胜其数筹。”

明知道田伯骆在拍马屁。燕武成王心中依然觉得受用,火气消了,话自然也跟着柔和了起来,说道:“嗯,坐下说话吧,不必老是磕头。若是把燕西现在的六万大军调回,与王叔的五万燕东军合兵一处,能否驱出来袭的齐军?”

“臣不敢说。”田伯骆站在软垫边上,佝偻着腰回答道,刚才被吓出来的冷汗,从花白的发稍上淌了下了,在地毯上留下了几点污渍。

燕武成王向来喜怒形于色,并且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燕武成王见谈笑间能把田伯骆吓成这幅熊包样子,自觉有趣,话里边带上了些许笑意,安慰道:“说吧,言者无罪,坐下说!”

田伯骆再次蹭着软垫边坐下,心中反复掂量着如何说话,才会不惹燕武成王发怒。

与齐国的刑不及卿大夫的规矩不同,这燕望的脾气可不好琢磨,翻了脸。他会把大臣直接推出去砍了,根本不需要定罪。

“但说无妨,莫非你觉得本王,还不如齐国那家伙好打商量吗?”燕武成王等得有些不耐烦,手指不停地扣打着案几。

“大王恕臣无礼,若是把燕西、燕东军合兵一起,虽然不见得能打败齐军,但起码收复失地,使其退回齐境,绝对是毫无问题。但关键却是,原阳的那吕不韦。会让咱们撤回燕西的六万军队吗?只怕咱们才一撤军,原阳军就会长驱直入,一路向我王都而来。那咱们可就等于驱其狼,而引其虎啊!”田伯骆考虑再考虑,终于决定实话实说。虽然这实话听起来不合王意。

“驱狼引虎?”燕武成王收敛笑容,正色说道:“你这话很合本王之意,所以本王决定,由你去武阳城与原阳吕不韦谈判,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都要答应下来,使其退兵,不再扰乱我边境为上。当然,对于他的条件,你也不能答应得太过痛快,免得其得寸进尺。出发前,带上百名我燕国美女,作为见面之礼,先给吕不韦点甜头,好让他不至于太过漫天要价。哦,对了,带上燕喜一起去吧!”

“尊王命!”田伯骆不敢再多说,眼睛盯着地毯。天威难测,特别是这燕国王的天威,今天他可以让你当座上宾,明天就可以让你成为阶下囚。今天他跟你谈举国大事,明天,他就可能一把火将你家里的东西全烧掉。

“你告退吧,明日一早就起程,昼夜不停,马上赶到武阳城!”

“臣尊王旨!”田伯骆又磕了一个响头,爬起来,倒退着走出了大殿。冷风吹在他身上,脊背上湿淋淋一片冰凉。

熟悉侍上规则的田伯骆知道,表面上自己的话激怒了大王,但实际上燕武成王最后的决定,已经变相接纳了自己的谏言。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成就,因为经过今晚。燕武成王对自己的态度必然会好转,说不定会时时诏问,会让自己像当年,在齐境一样的无限风光。

但原阳的吕不韦,那个名动天下的少年吕侯,会否能够好说话呢。遥望着西方,想想投降以来所受的屈辱,两国为卿的田伯骆两眼一片茫然。内心深处,他也不知道,天下之间的诸侯争雄,哪一方会获得真正的胜利。

听得武阳城中,行来的几名举着貂尾旗帜,显然是来交涉的燕军,吕不韦笑道:“怎么样,这才十日不到,燕武成王就急得够戗吧!”

众原阳军官听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吕梁笑道:“吕侯,咱们是不是先不去见这些使者,拖上他们几日,好给谈判增加些筹码呢?”

吕不韦摇头道:“我们现在不需要再加什么筹码,因为我们现在的底牌已经足够大。金浩,去把他们带进来吧!”

几名燕军士兵,畏畏缩缩地行了进来,一路上望到正在训练的原阳军士兵,已是令他们叹为观止。难怪这些原阳军士兵,可以以一当十的战斗,看看人家那训练的科目和装备,就令他们大为心折了。

当几个燕国使者说明了来意之后,胆怯地望着帐内的一众军官。

在他们的眼中,原阳的军官们实在是太年轻了,除了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其余基本都是青年为主,更有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小将。如此年轻的阵容,竟然可以靠四万来人,就灭掉近十万的燕军,这实在让他们叹为观止,更感匪夷所思。

吕不韦略一示意,蒋涛就站了起来,说道:“这合谈之事,当然可以,但是却要看看你们燕王有多少诚意了。”

使者中的卫尉忙道:“我家大王自然很有诚意,明日我燕国上卿田伯骆就将到得武阳城。还请贵军派出一位,能够做得了主之人,前往武阳城,好进行合谈之事。”

司马尚一排案几,喝道:“要我们派人去武阳?你们怎么不派人来我军中!”

吕不韦伸手止住怒而跃起的众人,淡然道:“咱们去就咱们去,毕竟人家已是先派来了使者,而且还是由堂堂上卿亲来,咱们自然也应拿点诚意出来。这样吧,明日午时,我将前往武阳城。”

燕使离开之后,众人纷纷劝阻吕不韦,不让他身犯险境。

吕不韦却笑道:“怕什么,城中也就六万多的燕军,难道还能留得下我?虽然我打不过六万多人,但若是想逃,他们却还是拦不住我的。”

众人看着吕不韦自信满满的笑容。越来越是疑惑起来。

只听庞暖点头叹道:“吕侯的主意不错,明日吕侯这单刀赴会之事后,吕侯在天下间的声望,将会增长数倍。我原阳之名,也必会再次飙升,只怕用不了几年,就将不在七大诸侯之下。”

吕不韦点了点头,他之所以要亲往,确是怀着庞暖所说之意。名声在战国时代,的确也是很重要之事,有了名声,自然就会聚拢人才,大力发展势力范围,不断的巩固自我之后,才会有资格问鼎天下。

所谓的战国七雄之中,韩魏实力最弱,地域也最少。燕国地方虽然不小,但却是地广人稀,燕东以及燕北,都属于人迹罕至之地。那里生活之人多是土著蛮民。整个会稽以南。而燕西北接壤的却是草原,草原民族无论是匈奴还是北胡,个个都是能征善战之兵。不过却不能为燕王所用。虽然自从战国时代开始,燕国就就开始征讨东胡,但却是胜负为半,谁也讨不了便宜。

中原地区虽然繁荣,但是中原自战国时代,就一直战乱不断,如今很多郡县之地,都是十室九空之局。

中原地区连年的战乱,导致如今的百姓,急需一块没有战争,可以休养生息之地。

吕不韦如今的目的,就是希望将原阳,再次的放到天下万民的眼前,让他们知道原阳是块乐土,是他们理想中的世外桃园。

百姓多了,就意味着人口的增加,人口增加了,自然财富、粮食、兵源等都将不是问题。

如今燕国在此战之中,败去了十万大军,自从这一刻开始,原阳的兵力,在十年间都将陷入了很大的短缺状态。

而且现在燕国还正遭受着齐国的攻击,就算把燕西之军调去,也将战上几场,如此一来,他们的兵力就更将面临枯竭的边缘。

吕不韦相信用不上三年,原阳在自己以及手下众人的努力下,必将可以轻易的灭掉燕国。当然,再灭燕之前,吕不韦首先要解决掉北地匈奴这一隐患。

……

吕不韦盘坐在榻上,双眼紧闭,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息,围绕在他的身体周围。

此刻的吕不韦,仿佛与周围的天地完全的融为了一体。天地就是他,他就是天地本身。

突然间,吕不韦双眼猛的睁开,只见吕不韦的眼神闪烁,在他的双眼当中,竟然出现了一股与以往同的东西。

那是自信!

在刚刚的那一刻,吕不韦又领悟到一些新的东西,或者也可以说,吕不韦对力量又有了一种新的认识,虽然他的修为此次并没有突破,但是在境界上,却已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与燕军开战之前,吕不韦的修为,已经是达到了一个瓶颈的阶段。在那个时侯,已经不是单纯的修炼就能够成长的,所需要的是机缘和领悟,已经境界上的成长。

对于吕不韦来说,境界上的提高,比实力上的提高,得来还要让人喜悦。毕竟修为只要修炼的话,就可以提高。但境界的成长,却是可以让修炼的速度,由缓而快,变涓涓细流为浩瀚之潮。

在吕不韦指挥过千军万马对战之后,他的脑子中,每一回想起千军万马残杀在一起的情景,回想起两军将士奋勇激斗的场面,他的内心都会被深深的触动。

这种颤触动不是仁念,也不是恶念,而是一种本该如此的自然之道。生命从开始就已是注定,它终将走到尽头。也可以说,生本身就是为了死而准备的。没有死,生又有何意思,没有参照,如何能珍惜拥有?

吕不韦再次的闭上眼睛,不由自主的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丹田内的两仪之力,已是开始有所变换,除了原本的漆黑与洁白之外,既然出现了淡灰与深蓝两色。

而且四种颜色,竟然开始向着实物的形象演化,但这种演化却很模糊,到吕不韦结束修炼之时,也是没有具体成形,看不出到底是何四物。

“看来还要循序渐进才是!”吕不韦轻轻叹了一声。此刻吕不韦的双眼中,闪烁着无比深邃的光芒。既然自己的丹田已是开始发生了变化,想来突破之事,也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混沌,太极,两仪,那么这接下来的变化,就应该是四象,但四象这名词,吕不韦虽然经常听到,但却还真不知道具体的四象都是什么东西。

期待啊!

吕不韦轻轻叹了口气,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内心境界上的再次突破,将对自己的修为,以及对天地万物的理解,都将更加深刻了一层。

原本心中的疑惑,随着这一次的突破,都消失不见了。吕不韦仿佛觉得眼前豁然开阔起来,原本布满荆棘的小道,突然成了一条康庄大道!

吕不韦再次闭上了眼睛,此时他脑子里异常的清醒,目前周围的能量轨迹,清晰的呈现在吕不韦的脑海里。

吕不韦来到帐外,深的吸了口气。空气进入吕不韦的鼻子中,让吕不韦觉得一阵清凉传遍全身。紧接着吕不韦呼了一口气。只见一团白色从他口中呼出,在寒冬的空气中逐渐的消散。

一阵风吹出来,带来了冬日特有的寒气。

看到地上零零散散几颗枯黄的小草,随风颤抖;几颗散碎的小石子,在地上滚动;周围的大地,灰茫茫的一片。任何的生机与死意,在天地间完美的融合为一,这是真正的自然之法,是真正修为之人追寻的天地至道!

“天地万物,昭然循环,万物万态,生生不息,无法有法,皆出自然!”感受着凉风,吕不韦不由自主的吟了起来。

一丝清明从吕不韦脑中闪过,他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关二爷单刀赴会,留下了千古勇名,而自己明日的只影闯敌营,是否也会成为后世之美谈呢!想到明日的谈判,吕不韦沉吟起来,一套完整的计划,已经出现在吕不韦的脑海之中。

第284章: 单刀会

第284章:

单刀会

第二日清晨——

武阳城城门口。

城楼之上。一名后半夜守夜的士兵,正在打着哈欠,心中不住的念叨着。

这一夜站下来可真够累的,如今天亮了,也该有人来跟自己换班了。等换了班,自己马上会帐中好好的睡一觉,不过在睡觉之前,先去找一碗热水,暖暖身子才好。

就在他正在翘首以盼着,快些来人跟自己换班之时,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

渐渐地黑点走进了一些,士兵发现那个黑点原来是一个人。这人也没有骑马,正朝着城门这边缓缓走来。

在这一刻,士兵的乏意顿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之色。只听这名士兵大喊道:“西面来人了,大家戒备!”

随着喊声传来,武阳城城墙之上,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剑出鞘,箭上弦,长矛伸向了西方的沃野。

那人越走越近,城头上的士兵们。都已经能够看清楚,对方没有穿铠甲,更没有带任何的兵器。一袭华贵的紫色深衣,在被白雪覆盖得并不彻底的野外,显得分外的抢眼。宽大的紫色深衣,随风飘动。因为距离太远,看不起来人的长相,但是从头上梳得甚是光洁的头发,完全可以看出,对方的应该是个极尊重边幅之人,应该年纪不大。

“此乃武阳城,是我大燕西境重地,来人止步!”楼上的燕军卒长大喊一声。

远处身罩紫色深衣的吕不韦,微微地笑了笑,开口缓道:“我乃原阳谈判使者,特来会晤贵军将领!”

吕梁从榻上爬起来,活动了下腰身,站起来正打算出去伸展下拳脚,好回来进行每日的修习。

突然吕梁发现,在帐中的案几上放着一封信。

吕梁猛地一惊,要知道像是他如今这般修为之人,除非是连续打了几天几夜的仗没有休息,睡觉才会比较沉。一般情况之下,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休想瞒得过他。

这几天并没有什么战事,根本谈不上劳累,所以按理说吕梁睡觉不会太沉。能够保持绝对的警觉。但是眼前案几上的这封书信,却让吕梁心头一沉,没想到竟然有人进了自己的帐内,还放下了这封书信,自己竟然一点警觉都没有。此人要是有心想杀自己的话……

想到这里,吕梁头上泛起了冷汗,这是个高手,而且还是绝对的高手!

吕梁走上前去,拿起那封书信,仔细看了起来,却发现这是吕不韦的笔迹,吕梁不由皱了皱眉头。二少爷就住在自己旁边的篷里,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来找自己说不就的了,干嘛要写这书信呢。

吕梁疑惑地打开书信,开始看起里面的内容。

信上内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让吕梁通知大家,自己已去了武阳城,让大家不要紧张,日落之前,自己定当回来。

吕梁看后。心头一惊:什么?二少爷自己去了武阳城!这,这还了得!

吕梁心内大惊不已,但是走进吕不韦营帐的时候,却发现营帐中空无一人。吕不韦的所有武器和铠甲,都完好地摆在榻边,只是人已不知所踪。

吕梁见后,只好无奈的离开,拿着书信去找庞暖、王翦几人进行商议,大家先做出个计较才是正理。

吕梁来到庞暖帐内,令侍卫去寻来其他四将,众人坐到一起,开始商议计较起来。

吕梁将吕不韦的书信递上,几人看罢同是焦急不已,对吕不韦的单独前往武阳城,心里都是担忧万分。

庞暖习惯性的捋了捋胡子,无奈地摇头道:“吕侯太过轻率了,虽然他亲去武阳是正确之举,可对我原阳今后发展多有助益,但却实在不应自己单独前往。若是燕人知道他是吕侯身份,怎么可能会让他安然而归。”

王翦听后,皱眉道:“庞将军,事已至此,我看还是由我带上王宫侍卫,现在就赶去武阳,进行补救,维护吕侯的安全吧。”

李牧沉吟片刻,说道:“王将军带侍卫前往武阳,我去集结军队,在武阳城外摆开阵势。作出要攻城之举,令其产生畏惧。更可让我军了解投石机等攻城器械的士兵,马上就地取材,迅速制造器械,准备不时之需。”

庞暖想了想,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我们若是如此去做,更会让燕人怀疑吕侯的身份。我看现在还是先抓紧制造攻城器械,等到黄昏之时,若是还未见吕侯归来,我们可直接进行攻城。对了,让蒋涛把所有的洧水,全部都备出来,按照吕侯说的那用投石机,将木桶抛入城内,而后用火箭引燃的攻城之法,做好实施准备。”

……

天还没亮,何慕林就爬了起来,而后坐在案几边,开始阅起最新的南地战报,一直到了天亮之时。

听到外面侍卫们换岗的声音,何慕林走出了营帐来到帐前,舒展了一下筋骨。看了看东方已经微微发白,何慕林不由自主的叹道:岁月不饶人啊,人的年纪一大,这觉也就愈发地少了,可以想事的时间,却是更多了起来。

如今庆端已死,燕国大将军之职已是空缺出来,有资格竞争此位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燕焯新败,手下士兵机会损失一空,别说是大将军职了。就算能不被责罚,都已是万幸之事。

而燕山是王族出身,燕王绝对不会容许他这位王叔,成为燕国军方的第一人。

至于公子燕喜,那是更不会被委以此职的了,毕竟一个年不足三十的王族后代,若是令其成为了燕军第一人的话,只怕他野心膨胀之下,弑君一途必将是早晚之事。

以上几人都不可为的话,那大将军的人选,在整个燕国之内,就只剩下自己与剧辛两人了。

想到剧辛,何慕林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这个剧辛,实在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他是燕阀兵家内三十年来,最为杰出的人物,用燕阀兵家宗主燕姬璩的话说:“剧辛之才,不在乐毅之下,隐有孙武之风!”

如此高的评价之下,剧辛早已被公认为,是燕国军方将来的掌舵之人。

何慕林长叹口气,一阵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同时心中暗自叹道:自己也是四十多岁了。人老了,这身体已经远不如从前,但野心却是越发的开始膨胀。等到这次解决了齐国的如今,自己若是不能成为燕国的大将军,也到了该安心修养之时,卸甲归天也可算得是件好事。

让何慕林欣慰的是,自己的几个儿子都还不错,虽然没有在燕国入仕,但在天下间,也都是略有贤名。若是自己退隐山林的话,他们就会放心的去另投明主,不用再在燕国,这朝风不振之地徘徊了。

不过何慕林心中仍然有着一丝不安,抬头向西望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不安是来源于何处。武阳城下的原阳军,从今以后必将成为燕国的隐患,也是天下诸侯的一处心病。

就在此时,燕焯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如今天色刚亮,这个时候燕焯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于是何慕林开口问道:“燕兄,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何兄,城外有一人自称是原阳的使者,说是来谈判的。可是田伯骆上卿却还未至,您看——”燕焯开口说道。

何慕林点了点头,他很清楚的知道,如今燕南的齐军,气势非常的嚣张,局势对燕国万分的不利,不然大王也不会派上卿来武阳,与原阳进行合谈。

齐国的目的是占领土地,使燕国的郡城,成为其治下的领域;而原阳挺多也只是勒索些财物而已,毕竟原阳与燕国之间,还隔着大片的赵国土地。两害相较取其轻,这也是燕王决定向原阳吕不韦低头的原因。

“让人请他进来吧,虽然田上卿未至,但大王求合之意甚深,咱们总不好与大王的心意相逆吧。咱们暂时先款待着原阳的使者,等田上卿到了,再让他去见这使者便是。”

何慕林略一思考,便想出了这最为妥善的办法。

……

等近午之时,吕不韦正待在给他安排的营帐中休息,却感觉到外面燕军,变得忙碌了起来。

就在此时,从外面走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老者,身穿锦袍华服,皮肤是那淡淡的非健康的苍白,想来就是所谓的燕国上卿田伯骆了。

他的身后,是个脸胖胖的青年,穿得很是随意,但却可以看出这人保养的不错,一双窄目之中,双眼却是炯炯有神,冒着精光,虽然身上没有带兵刃,但是从他走路的步伐看来,这人会些武功。

两人走了进来,看到吕不韦都是微微的一愣。

可能是因为吕不韦太年轻的原因,不像是能在原阳话事之人,老者的目光又朝着帐内扫了扫,随后回头跟身后的青年耳语了起来。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是吕不韦就算不运耳力,还是能清楚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原来老者看吕不韦年纪太小,不像是他心目中的原阳使者,所以回头问问青年。那青年虽然也是疑惑,但见吕不韦仪表不凡,心里已是信了他几分。

两人商量几句之后,老者眼中依然挂着丝诧异,不过最后还是开口确认道:“请问您可是原阳吕侯派来的使者?”

吕不韦微笑的摇起头来。

两人马上都是愣了起来,吕不韦却是于此时站起,笑道:“本侯就是吕不韦!”

这一句简直就是石破天惊之语,本就静寂的帐中,立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两人谁都没有想到,吕不韦竟然会亲身前来。毕竟这等孤身犯险的卤莽之举,就算吕不韦自己答应,他手下的一众原阳战将,也必是不会答应。

两人琢磨着吕不韦亲来的用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所以一直没有开口,二人没有开口说话,吕不韦自然也不忙着言语,拿起面前的茶盏慢慢的品着。

就这样,在吕不韦说出自己身份之后,大帐当中陷入了一片安静,这种安静让人的心中,不免有了一些的紧张,此时田伯骆两人,连呼吸都是不敢大声。

这时,帐外又鱼贯而入数人,自然是何慕林以及燕焯等燕军将领。

众人见到帐中那怪异的气氛,偷眼观瞧起来,却也看不有何异状,于是何慕林只好开口说道:“田上卿,这位就是原阳派来的使者。”

顺着田伯骆而来的那青年,却是摇头道:“他并非是原阳使者,他——”

此时田伯骆怎么也琢磨不出,吕不韦到底要干什么,最后还是想不到,也就干脆不去想了。恰好何慕林的话音再次传来,这也提醒了田伯骆。

只见田伯骆恭了恭手,目光含笑望着吕不韦,客气地道:“吕侯亲来,实在可见诚意,田某对吕侯的胆气,实在是钦佩万分!”

听到田伯骆所言,燕军众将心中,顿时都是掀起了一股滔天巨*,对于吕不韦亲自前来,众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见吕不韦笑了笑,开口说道:“你们不是要找,可以在原阳做得了主之人前来吗?我思来想去,还是我自己亲来,最是符合这一条件!”

听到吕不韦的话,田伯骆大笑起来,随后接着说道:“吕侯这话可信程度却是不高,我家大王的意思是……”

“呵呵,燕王的条件确实不错,的确是很有谈判的诚意!但可惜在谈判之前,却还没有先对我原阳,做出应有的补偿啊?”吕不韦不卑不亢的说道。

“恕老夫愚钝,请问吕侯,这补偿一说,到底从何而来啊?”

田伯骆接口问道。

田伯骆这一问,也正是众燕国之人,心下疑惑之处。

“难道你燕国集结十几万大军,企图侵略我原阳之事,就如此说算就算了不成!”吕不韦答道。

一丝微笑挂上田伯骆的嘴边,这吕不韦倒是会说话,解决双方的矛盾,本就是此次谈判的目的与核心,但吕不韦上来却是先追究燕国的责任,也可称为谈判上的一把好手。

于是乎,田伯骆和吕不韦开始进入了主题,一说就说了小半个时辰,弄得帐下的燕军将领无不莫名其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都是市井间的商贩,在杀价谈论生意。

两人唠叨了老半天,才渐渐的进入了冷静,只听田伯骆问道:“我家大王已是答应给予原阳赔偿,但还希望吕侯不要狮子大开口。哦,对了,我家大王还让老夫,带来了百名燕国美女,作为对吕侯的见面礼。”

吕不韦轻笑一声,却是站了起来,声音低沉地道:“那可多谢燕王美意了!我只有三个条件,一补偿我原阳粮食五十万石,二铜二十万斤,三嘛——再送三千美女吧!这美女若是不美,或者又非是完毕的话,那就别怪我吕某言而无信了!”

听到吕不韦刻薄的条件,任怨已是怒而立起,豹眼环瞪地道:“吕不韦,你忒是嚣张,当我燕国真是怕了你吗?”

吕不韦冷声道:“不怕?!那也好啊,那咱们就再战上一场便是!”说完,吕不韦就沉着脸向外行去。

田伯骆见事情要糟,忙叫道:“吕侯,吕侯请留步,息怒,息怒啊!”

任劳也不耐烦地道:“田上卿休得劝他,他不过是见我燕国目前两面遇地,故意勒索咱们。武阳城中我燕军尚有六万余人,明日就与他原阳决一雌雄!”

吕不韦冷笑着转身道:“何必等到明日,我这就回去整束兵马,带军出营列好了阵势,敬侯各位燕国豪杰!”

任怨冷笑着把手搭于剑柄之上,讥笑道:“吕不韦,你以为这武阳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吕不韦哈哈笑道:“怎么?难道诸位还想要强留吕某不成?”

任劳见兄弟手已握剑,已然明白其意,也是握上剑柄,冷声道:“算你说对了,我们就是打算留下你,我就不信你在我们手中,原阳众人还不投鼠忌器。”

吕不韦冷哼一声,喝道:“就凭你们?”说着,脚踏五德始终行身法,快似电闪,瞬间就到了任劳面前。

任劳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觉自己手臂一麻,半边身子已是使不上一丝力气。

‘噌’的一声,任劳腰上之剑,已是陡然出鞘,到了吕不韦的手上。

任怨见势,忙去拔剑,长剑才一出鞘,却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吕不韦手中之剑却已是贴上,任怨只觉手中一震,长剑竟已是不受自己的控制,脱手而出。

吕不韦双手分持两柄长剑,傲然笑道:“想要留下我?只怕凭你武阳城中诸位,还难以做到!”

这时,燕军众将已是都拔剑在手,准备上前,靠着群力擒下吕不韦。

吕不韦催动内力,丹田之内的四股力道,条理分明,互不相绕地分别注入剑上。

‘噼里啪啦’声中,两柄长剑不约而同,一起断为了碎铜片。

“啊,天境高手!”燕军众将中,有人惊呼出声。

吕不韦的这一手,把帐中所有之人,都是震住,众燕军将领无不色变,手中虽然拿着剑,但却没有一人再敢上前。

这时,与田伯骆同来的那青年,却已是站了起来,冷着声音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众燕将就了这大好台阶,无不将剑放回鞘呢,默不作声的站到一旁。

那青年这才对吕不韦拱手道:“吕侯在上,在下公子燕喜这厢有礼了!”

公子燕喜,那不就是燕国的末代王侯?当然那是自己穿越前的历史,如今自己已是来到这战国,历史已是生变,他这燕王能不能即位,都已是未知之事。

“哦,原来是燕国公子,不知有何见教!”吕不韦不咸不淡地道。

“吕侯莫恼,休与他们这等武夫计较,关于吕侯所提要求,您尽管放心,我公子燕喜全盘答应下来,保证按照您的意思马上处理妥当!”

吕不韦却摇头道:“不行,现在的条件已是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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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胜凯旋

第285章:胜凯旋

听到吕不韦的条件要变。燕国众人无不面如土色,公子燕喜却依然耐心的含笑道:“不知吕侯打算如何变法呢?”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所有三个条件,再增加两成吧!算是对你燕人狂妄自大的惩罚,公子没有意见吧!”

公子燕喜点了点头,笑道:“这也算是我们咎由自取,吕侯也只是略施薄戒,我自然没有意见。”

吕不韦满意笑道:“不错,你这公子喜却还算是爽快之人,你这个朋友,吕某认下了!”

听到吕不韦的话,公子燕喜不由大喜起来,忙拱手道:“吕侯错爱,喜能得到吕侯赏识,实在是荣幸之至,可惜如今我燕国正是多事之秋,不然定要与吕侯痛饮一番!”

吕不韦哈哈笑道:“机会将来多得很,不再这一时半晌。若是公子答应条件,希望要在一月之内办理妥当,不然我怕下面的人,认为燕国无信。再生出什么事端出来,那就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了。”

燕喜点头道:“吕侯放心,一月之内定当按您要求办妥。”

吕不韦满意地转身,向帐外行去,并说道:“明日我就退兵,大军退回原阳境内,营内只留五千兵马,准备进行接受之事。”

……

庞暖见时间已是不早,却仍不见吕不韦回来,已是开始与王翦等人,商议起进攻武阳城,解救吕不韦的行动。

正在这时,帐外冲来一名士兵,还没进到帐内,就大声嚷道:“将军,将军们,吕侯,吕侯他回来了!”

众人一听,无不大喜,一起冲到帐外,迎接吕不韦归来。

吕不韦见到众人,哈哈笑道:“让各位挂心了,吕不韦这里给各位陪罪了!”

众人本都打算埋怨几句,但见吕不韦如此好的态度,却都失去再絮叨的兴致,但却依然无奈的摇头,叹气不已。

等吕不韦进帐讲完武阳之事后。众人都是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庞暖更是喜道:“恭喜吕侯达到天境,我原阳如今地境之人的确不少,但却还没有天境高手坐阵,必定是一美中不足,如今却好,吕侯已是突破地境巅峰,达到天境的修为,我原阳足了列入天下众强之列矣!”

吕不韦听后,无奈一笑,说道:“庞老将军,那是燕军之人的误会,其实我尚未达到天境,我只是……算了,说起好生麻烦,不说也罢!”

众人望见吕不韦的神色不似谦虚,知道其中定有隐情,但吕不韦不想去谈此事,众人自然也都不好勉强,只得作罢!

吕不韦环顾众人之后,对蒋涛道:“蒋涛,师傅有事要托付于你。”

蒋涛忙站起来。恭敬地道:“师傅有命,弟子定到全力完成。”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为师打算让你带领五千游骑军,继续在此驻扎上一月,若是一月之后,燕国尚没有送来物品粮食,你要马上把消息送回原阳,咱们也好顺理成章的攻下燕国几个城池,作为他们不信守诺言的惩罚。但他们要是一月之内,按照我事先的条件,送来对我原阳补偿的话,你就带着战利品起程,回返原阳便是。”

蒋涛忙领命,退回自己的位置坐好。

吕不韦笑道:“各位,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咱们明日就可凯旋回朝了!”

……

回归原阳的路,很长很远,但一路上,所有的原阳子弟,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全都马蹄疾快,第三日方近清晨时分,大军便已是返回到了原阳境内。

吕不韦精神振奋,并无丝毫疲倦,当他见到呼和浩特城,那巍峨的城池轮廓时,终于静寂下来。终于到家了!心中的欣喜,已是难以名状。

他头一次,对这战国的土地。有了眷恋和牵挂。城中有着他的父母兄弟,有着他的娇妻爱子,有着他所有的一切。

当然,对于自己身后的原阳军士兵们来说,城内也有着他们的牵挂和思念,也有着他们的守侯和期盼。

家,在某些时候,对于人们的意义,并不只是一个字那样的简单。

吕不韦带着原阳军的士兵们,静悄悄的来到呼和浩特城外,守城的兵士们,却早早就见到了凯旋的大军,快步上前开启城门,迎接着自己骄傲的军队。

吕不韦不想扰民,让他们莫要欢呼,带军静悄悄的默默入城。

他从朝阳门进城,马蹄之声,踏破清晨的静谧。

沓沓之声,分外清脆悦耳,吕不韦还在想着,先是不是先按照好牺牲士兵的遗体,然后再回王宫的时候,却望到了面前的街市上的场面。他蓦然勒住了缰绳,热泪竟然已是盈眶。

他只以为这个时辰,城中的军民还应在熟睡,但却没有想到,远望十里长街,兵士百姓早早地排成两行,静静地守望着凯旋的勇士们。

每个人的眼中,都是带着和朝露一样的泪珠,晶莹剔透,泪珠中却都带着朝阳一样地敬仰,无上荣光!

朝阳初生的时候。给北地第一大城呼和浩特,带来了金灿灿的光芒。

初冬时期,清晨的北方气候甚为清冷,瑞雪在朝阳的照耀下,将十里长街,铺满了白玉般的希望,吕不韦远远望过去,心中有了无限的感动。

到了呼和浩特后,他多少有些漠然的血液中,总是不时的流淌着温情。

诚然,战争让人变得冷血,疆场没有任何怜悯而言。

对敌人的宽恕,其实就是对自己手下的残忍。所以在疆场上,吕不韦总是不遗余力的以击溃、击杀对手为目的。有时候,他人在马上,战刀挥出之时,都能见到对方求生、畏惧、惊惶的表情,可他已经没有半分手软。阻挡他队伍前行的,一定要铲除,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但是战争,却也给了他更多的触动,他看多了默默无闻士兵的舍生忘死,见到了更多百姓无言的感谢,得到了自己治下,无数人的信任和爱戴,他们或许做不了什么,但只是这一个守候,已经能让吕不韦,有作战下去的动力和勇气。

百姓兵士都是自发自觉,和当初邯郸惠文王出巡的规模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但若论拥护程度,惠文王自是远远不及如今的吕不韦。

惠文王就算在努力,他也永远都是活在他老子武灵王的阴影里。这不是因为开疆扩土,或者是胡服骑射的原因,而是因为他从不接触所谓的草民,可如今的吕不韦却依然能够平易近人。此时他已是翻身下驴,缓步走了过去。

他突然发现,见家眷妻儿不急,处理这段时间的政务也是不忙,从长街走过去,已经是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事情。

见到吕不韦下了驴背,更多的百姓跪了下来,甚至有老者已经痛哭流涕。因为此时,言语已经无法说出他们心中的感激,或许只有心中地泪水,才能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吕不韦伸手搀扶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轻声说道:“老人家,您辛苦了。”

老人激动的老泪纵横,颤声道:“吕侯言重了,我们这算什么辛苦。其实你们获胜的消息,早早的传来,我们不知道做什么,能做的只是在等,希望见上吕侯一眼。我们想告诉吕侯。原阳的百姓感激吕侯,感激吕侯为我们做的一切一切!”

他说地有些泣不成声,吕不韦扶住老人,望着众兵士的目光,突然扬声道:“要论感谢,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若没有你们的支持,吕某如何能安然领军出征,若没有你们的支持,我原阳两城亦是无法保全,只有你们无私的支持。将士们才能舍生忘死,要说感激,吕某要感谢你们——感谢你们为原阳,铸造了将士倚靠的不倒长城!”

他声音越说越响亮,激荡在呼和浩特外城,百姓再次涌出了泪水,这时候突然有人轻声说道:“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已!”

那人说得虽轻,但在这初冬的清晨,显得与周围的气氛完全格格不入,很多人并没有听清,吕不韦耳力强健。斜睨望去,见到一人胡子拉茬,双眸深陷,神色满是颓废。他晃晃悠悠的站在那里,手上还拎着个酒葫芦,多少带着些不屑地望着吕不韦。

那人自言自语,却没有想到吕不韦望过来。略微愕然,夹杂些激动,见到吕不韦又移开了目光,多少有些失落。

吕不韦并不理会,却对身边的金浩说道:“跟踪那个拎酒葫芦的人,看他住在哪里。”

金浩轻轻地点了点头,离开吕不韦。

吕不韦却是径直沿着长街向前行去,一路上经由诸坊,百姓越聚越多,有的焚香祈告,有的跪下相迎,吕不韦一一客气地扶起,时不时的说上几句。

眼看日上三竿,吕不韦竟然还没有走上一两坊,身边的王宫御林军都尉吕梁,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父老乡亲,吕侯知道你们的厚爱,只是还有公务在身,只请日后再叙,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吕梁话一出,众人轰然响应,都是闪身退到一旁,吕不韦这才翻身上了驴背,和众人向着王宫驰去,这一路上,百姓仍是无穷无尽,吕不韦挥手之间,却已到了王宫前。

以往的时候,王宫都是城门紧闭,可今日却是不同往昔,早就四门大开,旌旗招展,彩旗飘飘。

郭纵、韩非、李斯、邱上农等原阳众官,竟然亲自相迎。

吕不韦见到众人脸上灿烂的笑容,也是满面欢欣地远远的下了驴背,快步上前迎来。

出征的武将与留守的文臣,相互施礼之后,又是好一番客气,这才携手步入王宫内城,百姓远远见了,都是议论纷纷。

有的说吕侯礼贤下士,对待士兵百姓都是极好,是天下大仁大爱的贤者。

有人却说吕侯百战百胜,年纪轻轻已是文韬武略,想来日后成为天下霸主,已是昭然若皆之事。

有的又说,吕侯四千败三万,本是不敌,关键时刻,却又天龙出现,帮助吕侯大败燕军,说不准吕侯还是那真命天子呢。

他虽然并未亲见当时战场的情形,却是说的活灵活现,煞有其事地样子。

本来这种话可是忤逆的大罪,但众人都是原阳治下百姓,吕侯若是真成了天子,他们也都成了王廷之民,这话说起来却是正合大伙心意,众人听了都是点头称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落魄之人掺杂在人群中,一口口的灌着酒,只是摇头。但他虽然落魄不羁,却也知道这时候说吕不韦的不是,多半被百姓当街打死!

百姓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只是郁郁不得志而已,犯不着和他们斗口送命。

听着乏味,落魄之人,晃晃悠悠的回转客栈。他所住的地方是厢房,住所甚狭,简陋潮湿,那人坐下来,又要喝酒,可酒葫芦中却是滴酒都无,才要起身要酒喝,伙计已经推门走进来。

本来这种举动颇为无礼,可伙计看起来却是司空见惯。

见到落魄之人,伙计连笑脸都懒得奉上,冷冷问道:“醪先生,我们东家让我问你,这住店的钱,什么时候能付呢?”

落魄之人脸露尴尬之色,“请……请再宽限几日。”

伙计叹了口气,说道:“马醪先生,这都半个月了,我们客栈可是三天一结账,你再不付账,我们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落魄之人伸手在怀中掏了半晌,一只手始终拿不出来。伙计见惯世情,冷笑着道:“醪先生,你也不用每次都是如此做作……”

他径直走到床榻前,拿起了醪先生的包裹。

醪先生诧异问道:“伙计,你做什么?”

“我们老板说了,再给醪先生三天地时间,若是拿不出住店地钱来,这行李只有我们替醪先生处理了。”

伙计说完话后,转身出了房间,醪先生要拦,却又缩回手来。

伙计趾高气扬的走出去,正碰到老板,老板低声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伙计赔上笑脸,“拿了,老板,他应该有钱。”

“应该吧,没钱怎么还能喝酒?”老板微笑道,拿着包裹如同宝贝般地回转。

醪先生房间中听了,仰天长叹一声,悲哀地道:“没想到我醪宏远自诩才略,竟是落魄如此!”

他只顾得自怨自艾,却不知道店老板拿着包裹回转房间,却是交给了一个人。

那人年纪甚轻,也就十五、六岁上下,却是身着与吕不韦同样款式的华丽的铠甲。店老板见到他,毕恭毕敬的不敢得罪,因为他知道这人,不只是吕侯的手下,而且是吕侯的两位爱徒之一!

金浩问道:“可以解开包裹看看吗?”

店老板连连点头,笑道:“当然可以,这穷鬼欠了我半个月的房钱,不要说看看,就是拿走都是不成问题。不过金少爷,我们不过是个客栈,也不知道这人的底细,他若是有什么作奸犯科地事情,可和我们无关。”

店老板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暗想吕侯让弟子亲来,查探这人的底细,这人莫非是什么奸邪之辈?或是对原阳有害之人?

金浩解开了包裹,看到里面除了几件破衣服外,无非是些手稿之类,看了半晌不得要领,一股脑的包起来,说道:“我拿回去看看,三日后送回,剩下的事情,你知道该如何处理。”

店老板忙点头哈腰地道:“金少爷放心,没有任何问题,您慢走!”

送走了金浩,店老板找伙计看紧那个醪宏远,只怕他跑了连累了客栈。心中却想:这个醪宏远不过是个穷酸,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吕侯竟然会派弟子来查,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

咸阳城内,武安君府内——

白起坐镇府中,只是凝望着案几上的一张硕大地图。地图上山川河流事无巨细,都是画的清清楚楚,正中一点红记,标注的正是原阳城的所在。

他一夜没有合眼,可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疲惫之色。

手指轻轻的敲击案上的图案,白起似是沉思着什么。

有人急急的赶到禀告,“君侯,原阳军已凯旋而归,燕国武阳之军,已是向着燕南之地开拔。”

通禀之人,正是阏于之战时,逃得一条性命的李信。

原来白起自突破地境地剑巅峰之后,一直低调的居于自己府邸之中,隐而不动,却和秦昭襄王遥相呼应,互通信息。

眼看着原阳在吕不韦的带领下,势力是日隆,却是少有去扩张地盘的打算,只是一直致力与发展,固守两地城池,以保本地的平安为要。吕不韦的这种表现,让西秦昭襄王心里,很是狐疑。

他派人算过原阳一年秋季交易的收益,一算出结果,却是把秦昭襄王吓了一下跳。吕不韦在原阳一年所得,已是远远超越了,秦国得到川蜀后的一年总收入。

而且原阳畜牧、养殖、耕种,还有那吕纸印刷与郭氏铸造等等收入,还都不算在其内。

昭襄王对于原阳两城,一年收益却比整个大秦,三年的收入还要略高,这让他的心里极度的不平衡。他在气愤之余,更是警惕起这个尚还弱小,但终将强大起来的势力。

所以他才把所有关于原阳的情报,都派人送去给武安君白起观看,其用意不言自明。

吕不韦靠着四万兵力,飞快的战胜了燕军十六万大军,并灭掉了其十万主力,这倒是出乎了白起的意料,不过这也让白起更加地重视起吕不韦来。

白起看着最新的情报,不由连连点头。当日阏于城外,太行之巅与自己对战的小子,现在已是一方诸侯了。没想到这吕不韦,在修为之上悟性极高,在治理之上也是甚为了得,兵事更是高绝。

若是现在让白起,在天下间找个人作自己对手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吕不韦,因为只有这个年轻人,才配自己直视他的存在。其余天下的那些诸侯们,比起吕不韦来,完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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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贤醪氏

第286章:贤醪氏

吕不韦原阳独揽大权。被天子周赧王姬延封为诸侯,如今更是以少胜多,大败燕军,消息早就传到了黄河两岸,各赵国北地郡县,都是精神大振,多少看到了些新的希望。

大赵自从武灵王死后、惠文王执掌赵国开始,南方的贵族逐渐独揽大权后,赵国北地是一日不如一日,除了邯郸附近,赵惠文王已是无暇顾及其他地域。

赵国北地周边的郡县,都是自保为主,这下听说吕不韦大败燕军,不但原阳治下的百姓振奋,就算其他郡县的百姓也是欢心鼓舞,很多地方官员已是有了投靠原阳地念头。

……

醪宏远起床的时候,发愣了半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的好。

他自幼家贫,出身寒门,可是发奋勤读博学。赶赴诸国,本以为可凭自己的才学和智慧,能在乱世之中一举成名。

哪里想到任何的诸侯国内,都要凭借卿大夫的举荐,或是士阶层的出身,才能有面见到诸侯王的资格。他落魄天下之时,却听闻吕不韦被天子封了诸侯,匆忙赶来,希望可以在这原阳打拼出一番天地。却不料才到原阳,就已是盘缠用尽,偏偏遇到燕国大军来袭,吕不韦已是带军出征,他只好无奈的在呼和浩特城中流浪。

可怜他认满腹经纶,偏偏换不来一枚铜钱,就算他节省着用渡,终于也是到了山穷水复的地步。

这些日子见到吕不韦感动其治下的百姓,对于吕不韦这位吕侯,他已是愈发地期待起来。

听到原阳与呼和浩特,在吕不韦的命令下,都在举行招贤纳士,他不由大为振奋,熬了几夜,借纸写出数十页的时政得失,呈到了大司寇李斯的府上,哪里想到,过了多日,却是全无音讯。

他心中愤懑。这才在吕不韦凯旋之日,说出什么沽名钓誉之说,暗想吕不韦说是纳贤,可那些贤士还是要靠原阳官员的举荐才好,自己在原阳举目无亲,自然不会受到重用。

当初他见到吕不韦望过来之时,心中激动莫名,可见到吕不韦若无其事的离去,不由满是失落,这些日子难熬至极,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只想着再无消息,不如另图他路地好。

见到店老板,醪宏远有些殷切地问道:“老板,有人找我吗?”

他在文章后标注了住址,只盼着喜从天降,老板白了他一眼后,淡淡说道:“有!”

醪宏远一听,激动万分地道:“是谁?”

“当然是债主,你以为还有谁来找你?”老板话音才落,几个大汉已经横眉立目。站在醪宏远身前,满脸的冷笑……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本是人生的乐事。不过,若是在久旱逢甘雨后,缀上——一滴;他乡遇故知后,加上——债主;如此的话,任凭这人的神经再大条,也会呜呼哀哉!

醪宏远在呼和浩特城,也不是两眼摸黑,还算认识几个人,这寥寥几个人之中,一个是客栈老板,一个就是酒肆的老板。

他饭可以不吃,但是酒不能不喝,见到几个汉子横眉立目,正是酒肆的伙计,也就是他乡的故知,心中难免有些悲哀。

他虽是狂,可却不是蛮不讲理,知道欠账还钱的道理。见到伙计抱着膀子走过来,狂妄的脸上露出点笑容,说道:“几位兄弟请了,不知可是找我?”

一个伙计点头,冷声道:“醪先生果然有才,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要找你。来,这个,麻烦你先过过目。”

他伸手递过了一张账单,态度还算客气。

醪宏远看了半晌。上面哪天赊酒多少,历历在目,他脸臊的恨不得有个地缝,可让自己钻进去。

“醪先生,不知道这账单可有错漏?”

“应该,应该没,没,没有吧,可是兄弟,请借一步说话。”醪宏远见到客栈老板,那鄙夷的目光,只能拉着酒肆伙计,走到人少的地方,低声道:“这些酒——其实是你们云叠酒肆的老板送给我的。”

那伙计上下打量着醪宏远,沉声道:“送给你?你是他女婿不成?”

醪宏远苦笑道:“这,这还不如他老人家,真有女儿未嫁!”

“有女儿好像也轮不到你吧。”伙计大咧咧道。

“那是,那是……”醪宏远连点头,说道:“可送的酒,似乎不用付账吧?”

伙计摇头叹息道:“那我不清楚,老板只是把账单给我,然后让我请先生去酒肆一趟,不知道醪先生可有闲暇?”

他说的文绉绉。让醪宏远听了脸红,醪宏远硬着头皮说道:“你家老板有事来找,我敢不从命?”整了整衣冠,醪宏远在几个伙计的前呼后拥下,捂着半边脸来到酒肆之中。

自从吕不韦与草原贸易之后,呼和浩特城的商业就极其的繁华,虽然贸易已经结束,而且燕国大军才刚刚退去,但呼和浩特城中,却是一如既往地兴盛。尤其是入冬之后,草原民族怀念呼和浩特的美酒、美食、美女。自然都趁这停牧之时,来此消遣。

周围郡县在贸易中,赚到好处的商人,自然也都来此,趁这机会,再和草原民族,换取些牛羊马匹。

进了酒肆之中,发现食客并不多,伙计将醪宏远让到角落地一张案前,然后说去找老板,再也不见踪影。

醪宏远人在楼上,从早上等到晌午,已是等得饥肠辘辘,可只能强忍着饿意,他现在都是赊账过日子,如何敢在酒肆吃饭。只想下去在街边买两个馒头充饥,可又是不能离去,摇晃下酒葫芦,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想要长叹一声,转念却又压了下去,只想节省点力气。

可晌午时分,食客慢慢多了起来,饭菜的香气,如同讨债的债主般将他包围,醪宏远闻了一鼻子,闻出了满肚子饥火,霍然站了起来,喝道:“伙计!”

“醪先生,什么事?”伙计冷眼斜睨着道。

“我想问问,你家老板什么时候能来?”

“我们老板去收赊的酒帐了,醪先生你也知道,这赊账不还的人,很是让我们头痛呀。要不,醪先生,我让我家老板,先来算算你这面的?”

醪宏远听后。空布袋子一样地软下来,声音也低了下来,摇头道:“不急,不急,伙计,麻烦你再给这茶冲点水。”

喝着比水还淡的茶。醪宏远的一颗心,已经是比黄连还要苦。

这时,楼梯口现出一人,满脸地络腮胡子,一见煞是威风,只是双眸明亮,见到醪宏远地时候,眼中露出不易觉察的笑意。

大胡子径直走到醪宏远身前,问道:“朋友,坐你这里可否方便?”

醪宏远有些奇怪,感觉到周围空位尚有,不明白这男子,为何一定要坐在自己这里。只是见到大胡子蛮有个性,便点了点头,笑道:“坐当然可以,不过无酒待客。”

“我有!”大胡子伸手拿出两枚刀币,放在案机之上,呼喝着道:“伙计,给我来两坛吕氏酒坊的烧刀子,两个海碗!”

有钱能使鬼推磨,酒水已经飞快地上到了案上,大胡子伸手倒了两碗酒,说道:“无论如何,相逢都是缘,我敬这位朋友一碗。”

醪宏远倒有些意料不到,却也不客气,震声道:“恭敬不如从命!”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感觉酒水从咽喉顺下去,周身的舒泰,看对面的大胡子,也是更为顺眼了几分。

“可惜在下囊中羞涩。不然倒要以佳肴,回赠朋友的美意!”

大胡子哈哈笑道:“佳肴你没有,我有!伙计,上几道好菜。”

他刀币付出去,伙计当然没有不听从的道理,酒菜片刻就已是上来。大胡子提箸谦让着道:“朋友尽管下筷,无论如何,相逢都是缘分!”

醪宏远对于这种事情向来不会客气,提箸风卷残云的吃下去,大胡子只是眯缝着眼看他,不时地喝口酒。

等到醪宏远将案上菜肴,吃了个七七八八的时候,大胡子这才问道:“朋友,其实我今日请你吃菜喝酒,只因为心中高兴。”

醪宏远打了个饱嗝,放下了筷子,尽义务的问道:“不知道朋友因何高兴?”

“朋友可知道吕侯如今招贤纳士,打算任用一批有才能之人为官?”大胡子摸着自己的胡子,得意地道:“今日我就去了,在大司空的府里,百步之外连射三箭,都中了靶子。大司空打算让我加入游骑军,做个两司马,你说这件事情,我如何能不高兴?”

醪宏远见到大汉得意,想起自己的事情,轻叹一声,脸色愈发地黯然下来。

大胡子却不识趣,只是自己得意地道:“这下可好了,一月两石的粮食,而且天天有肉有米可吃,养活我一家老小,根本是毫无问题。听说这得了军功,还可以被赏赐土地……朋友,你怎么了?”

醪宏远心不在焉的听着,强笑这道:“没怎么,只是听得入神?”

大胡子有是罗嗦了半天,但见其全无听意,语气不善地道:“朋友,你什么意思,我好生待你,你却不理会我。难道你看不起我,才是一区区的两司马吗?”

醪宏远苦笑着道:“朋友说笑了,两司马可是管着二十五个士兵,而且原阳军游骑军是一人三马,你管理着二十五个人,七十五匹,我怎会看不起你。可惜,我这人,嗨——”

“我见朋友你风度翩翩,想必文采不差,怎么不去给自己谋划个前程呢,凭自己的本事,应该也会有个一席之地?”

醪宏远脸上闪过丝得色,傲然说道:“若论治天下的本事,我当是不差,可是……一言难尽啊!不说也罢。”

大胡子皱眉问道:“莫非这位朋友已经去过了?”

醪宏远神色多少有了些愤然,苦笑道:“我的文章,投去了大司寇李斯的府上,可是至今全无音讯,实在让人失望。我只听说这个李大司寇,对宗门之外的人,很是不放在心上,我只怕……”

他欲言又止,大胡子点了点头,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来,喝酒!”

大胡子说了这许多,就最后这句喝酒,让醪宏远很是认可。

醪宏远端起酒碗道:“朋友赠酒赠饭之德,在下眼下无能为报,只想请教朋友高姓大名,盼以后能有个机会报答。”

醪宏远和大胡子颇为投契,虽是初次见面,倒觉得生平知己一般。

大胡子听闻之后,却是放下海碗,并不回答姓名,只是说道:“其实兄台若是想报答,眼下就有机会。”

醪宏远微愕,转瞬询问道:“只要非是作奸犯科,在下力所能及之事,无不应从!”

大胡子笑道:“只凭这句话,也不枉我请你喝酒。既然如此,等朋友你喝好了,咱们就去做事。”

醪宏远却已经站起,朗声道:“喝酒随时都可以,我不想耽误了朋友的事情。”

大胡子暗自点头,伸手拎过一坛子酒,说道:“那好,我们就边走边喝!”

他当先大踏步出了酒肆,醪宏远毫不犹豫的跟随,伙计见到,不由暗自摇头,心道:这个醪先生不知道世道险恶,一顿饭就被人卖了,此行多半是凶多吉少。

醪宏远喝了几碗酒,豪情勃发,一时间倒忘记了自己地目的。

等到下楼后,被风一吹,突然想起目的,奇怪为何伙计没有拦阻。可眼下当求做事报答下大胡子,赶回来再向酒肆老板道歉,也是不迟。

他本来就不是拘束之人,做事随意。见到大胡子将酒坛子递过来,捧起喝了几口,更是意兴勃发地道:“朋友豪奢如此,在下生平仅见!”

那大胡子却不答他,只是大笑。

和大胡子穿街走巷,一直到了王宫之西,各处衙门之地,醪宏远有些皱眉,于是问道:“朋友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醪宏远酒量不小,虽是喝了不少,头脑却还是清醒。

大胡子微笑着道:“怎么,还没到地方,朋友就先惧了不成?”

醪宏远虽是疑惑,但却摇头,依然义无反顾地跟随而去。

大胡子带着醪宏远,走进一条巷子之内,那里人流如潮,竟然比四位原阳大文臣的府邸前,还要热闹几分。

只是四位大人门前,都是贤人勇士,这个巷子前,却都是些孤儿寡母居多。

醪宏远倒满是诧异,跟随大胡子走了过去,见到巷子的尽头,是个诺大的庭院,有几个士兵把守,却并不严峻。

庭院中摆放数张案几,案前都有官吏微笑问话,对孤儿寡母的到来,没有丝毫的不耐,轻声询问,时不时的挥笔疾书,忙碌非常。

见到二人前来,所有地人都是视若无物,也没有人呼喝,更没有人搭理。

见到醪宏远地目光满是诧异,大胡子突然问道:“不知道朋友对吕不韦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醪宏远思考半晌,才真诚地道:“我只是远观过此人,听闻此人武艺非凡,智慧过人,作战果敢,而且威名、贤名远播,他在这呼和浩特与草原交易,利了中原百姓,也解了草原牧人之需,更率原阳精兵,抗击燕国大军安宁,这些事情都做得极为漂亮。”

大胡子淡淡地道:“那想必,还是有差的地方。”

醪宏远喝了口酒,沉吟着道:“若从我的角度来看,当然还有些欠缺之处。”

大胡子伸手一指庭院,问道:“朋友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醪宏远摇了摇头,答道:“这我倒真是不知道。”

大胡子沉声道:“吕不韦带兵抗击燕军,虽然杀敌十万,但原阳士兵死伤也是极多。他统战之时,虽然看似辉煌,可这大战下来,不算受伤之人,只是已死的士兵,就有一千四百一十七人之多,可以说是惨烈非常!”

醪宏远听后一怔,问道:“朋友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他询问之时,心中又觉得有些古怪,暗想吕不韦威名赫赫,现在身为吕侯,掌握着原阳与呼和浩特周围,百里之内的生杀大权,别人提及都是尊称声吕侯,这人直呼其名,倒有些很是不敬。

大胡子轻叹一口气,怆然说道:“我怎么知道,已是无关紧要,可你知道,为何这些兵士能舍生忘死,慷慨赴义吗?”

醪宏远轻叹道:“这个我倒知晓,这里毕竟是他们身家所在,为了妻儿老小,他们才是奋勇当先。”

“那过去原阳将军赵而乐,也是带兵万余人出战匈奴,为何落败而归?”

醪宏远皱眉道:“那只因为他统战不得其法。”

大胡子先是点头,接着又是摇头,之后才说道:“也对也不对,匈奴兵力强盛,是比燕军厉害许多,更加上匈奴是全骑兵军队,这速度和机动性都很是了得,要想以少胜多也非易事。吕不韦胜出,只因为这些兵士能够轻生重义,各个以一当十!可这些兵士如此勇敢,只因为吕不韦曾经答应过他们,让他们后顾无忧!此处就是专门为这些兵士的家眷解决问题,务求第一时间做好。这里无论是哪个来求助,均会公平对待,绝不怠慢。”

醪宏远听后,有些激动地道:“原来如此,吕侯此等仁义之举,实乃造福军民,是为原阳治下的一大幸事。”

大胡子脸色却是肃然,望着醪宏远说道:“只是这里还缺人手,更缺大才之人坐阵,不知道朋友能否在此屈尊做事三日?不过在这里做事,并无俸禄可领,朋友可愿?”

醪宏远微愕,好奇问道:“你请我喝酒,就为让我做此事情?”

第287章:内政司

第287章:内政司

大胡子望着醪宏远。正色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或者是你觉得这些事情,太过轻微屈了你的才干,觉得不屑为之?”

醪宏远摇头苦笑着解释道:“不妥倒是没有,不屑亦是不能。我醪宏远本就一介书生,恨不能持上三尺剑,马背建功业!能为这些勇猛殉职的原阳兵士,做些身后告慰之事,本是是应该为之,可我却怕这种事情,也是轮不到我来做啊。”

他言语之中,透漏出无尽的沮丧,显然是这些年一心求仕,却是四处碰壁,对他的打击不轻。

大胡子一笑,伸手招呼过一名兵士。吩咐几句,兵士早从内堂抬过一张案几,如其他人般放在醪宏远身前。

醪宏远终于露出诧异之色,觉得这个大胡子,有些深不可测起来。

伊始见面,醪宏远觉得大胡子不过是个粗人,可看他做事干脆利落。这里的人竟又都听从他的吩咐,原来此人在呼和浩特城中,权利却还真是不小。

醪宏远本就是放荡不羁的性子,见到大胡子不说其出身,他也是不想多问,坐下来查看起堆积如山的文案。

醪宏远坐下,自是有人前来讲解,醪宏远只是听了一遍,已经是做得井井有条。醪宏远本是出身寒门,知道百姓的疾苦,明白自己是为殉难兵士做事,更是竭尽心力,甚至连酒都忘记去喝。

他做事很是迅疾,一人做事的效率,竟然抵得上周围的数个,可他却丝毫没有得意之色,询问安抚,整顿安置,无不处理得干净利索。

等到醪宏远感觉口渴之时,这才下意识的去取酒葫芦,只想润润喉咙,可当他抬起头来,才察觉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那大胡子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

疑惑地缓缓摇了摇头,醪宏远倒觉得到了原阳治下后,今日这件事情。却是最为奇特,可见到脚边有着一坛没开封的酒液,饭菜也都已经准备妥当,心中却是升起知己之感。

无论大胡子此人如何,可就是这坛子酒,就已是让醪宏远心生感动。

其实他还有件事情,未曾对大胡子说及。当初去李斯府内自荐之际,别人都是肃然前往,只有他一身打扮潦倒,落魄不羁却还带个酒葫芦,李斯本就年少之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对他大为不满。

对于世俗之见,醪宏远少有放在心上之时,做事更是按照自己地想法,是以才学过人,做人却是甚为失败。

见到大胡子让自己做事,却还不禁止他喝酒,只凭这一点,就让醪宏远心情舒畅。

草草地用过饭菜后,醪宏远继续处理安置工作。等到夜半的时候,才总算告一段落。

醪宏远并不觉得劳累,有人请休息,说是房间早就准备妥当。

来到房内,见到房间虽是略显简陋,可应用之物却是一应俱全。

醪宏远坐在床榻前,头一回没有惶惶之感,喝了几口酒后,铺下纸砚,借着油灯下昏暗的光线,又开始整理起安置工作的弊端错漏之处。

这些事情并没有人吩咐他去处理,可他下意识的觉得,大胡子有些能耐和本事,自己若是提及问题所在的话,多半他能够令此地之人进行改善。

他内心深处,对这些护卫家园而死的兵士,甚为敬重佩服!眼下能问他们做事,一方面是为了对大胡子的诺言,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求己心安。

可大胡子第二日并没有前来,一连十几日,他都在处理安置地工作。等到醪宏远忍不住要起身出门时,却有兵士迎了上来,客气地问道:“醪先生怎么了,可是不耐此地的事情了吗?”

醪宏远摇头,苦笑着道:“并非如此,只是我离开客栈甚久,总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免得被人误会,说我是逃店而遁之人。”

那兵士听后。微笑着答道:“客栈那边的事情,早已有人为先生办妥,不劳您来挂牵。”

醪宏远听了心下不愤,狂意更是上涌,冷着声音说道:“你们是要把我软禁在此处不成?”

那兵士客气地摇头,陪着笑说道:“醪先生千万别误会,我们只是想问清楚醪先生去了哪里,到时候也好有个交代,若是你想去游玩的话,我们绝不阻拦。”

醪宏远四下望了眼,叹息着摇头道:“在下虽是一介寒生,却也知道良心二字。”

他回转座位之上,继续拼命做事,一连又是数日,等到所有的事情,暂且松缓地时候,他这才叹了口气,正忖度着大胡子到底是谁的时候,爽朗的笑声传来,大胡子竟然再次出现。

醪宏远又惊又喜,慌忙站起身来,抱拳道:“朋友,我正盼着你呢。”

大胡子眼中露出欣赏之意。点头赞道:“先生可是对此地、此事不耐,所以等我到来?不过先生一诺千金,实在是让我佩服万分。”

醪宏远听后,却是怫然不悦地道:“朋友,就算没有承诺,能为阵亡将士做些事情,也是我的本分之事。我盼朋友前来,不过是想将这些时日,发现的纰漏改进之法,告于朋友,若是您方便的话。请将这些转达给负责的官员。”

他递过来厚厚的一沓手稿,大胡子接过,见到字字端正,极为用心,不由微笑的拍拍醪宏远的肩头,赞道:“好一个醪宏远,并没有让我吕不韦失望!”

醪宏远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问,“你说什么,你,你就是吕侯,吕不韦?!”

醪宏远偶尔闲暇的时候,也曾猜测过大胡子的身份。

他也曾想过大胡子,可能是认识原阳治下的官员,也曾想到大胡子可能是这里的主事,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这大胡子竟然就是吕不韦!

对于吕不韦这个人,醪宏远向来只有远观的份,人家是地位尊崇的吕侯,原阳治下高高在上的存在。每次醪宏远见到吕不韦的时候,都是如潮的人流跟随,吕不韦骑在比骏马还要出色的驴背上,俊朗丰仪,让醪宏远自叹不如。

知道吕不韦要为原阳招贤选士,难免瞧到了自己的希望,只是投文无音之后,又遭到李斯的鄙夷,只觉得这纳贤选士,其实与其他诸侯处的法子,是换汤不换药,对于寒生而言,那不过是聋子的耳朵,一个摆设而已。

吕不韦本就名震天下,更有传闻说他,本就是大周圣贤吕尚子孙,乃是正宗的齐主后嗣。

醪宏远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与他呼朋唤友。可看起来他不但和吕不韦称过朋友,而且还一起喝酒吃肉,聊天谈笑。

饶是醪宏远狂傲不羁,也是一时间如在梦中,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真的是吕不韦?!天子亲封的吕侯,原阳之主,呼和浩特之王?”醪宏远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大胡子当然就是吕不韦,醪宏远不知道吕不韦做事的特点,其实吕不韦做事,向来是干净利索,却也谨慎非常,所有的考察并非是事出无因。

醪宏远通过了考察,吕不韦这才前来见他,如果醪宏远有稍许的不耐,这个大胡子自然也就消失在空气之中。

见到醪宏远的疑惑,吕不韦微笑着道:“吕不韦没什么了不起,他本是一卖酒人家的子弟,风云际会才能顺时而起,我犯不着来冒充他。醪先生,麻烦你将手头的事情交接一下,我要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吕不韦伸手招过一名主事,醪宏远为其耐心讲解起自己的改进之法。短短的十几天功夫,他已经由一个学习者变成了带头人,变化端是不小。

吕不韦没有丝毫不耐,只是坐下来倾听,他现在实在有些忙,不过为了醪宏远这个人才,浪费些时间却还是值得的。

他觉得醪宏远是人才,并非凭借什么记忆中的经验,而是凭借他自己地判断。

吕不韦知道自己渐渐的转变,记忆中的历史并不可靠,或许只能供他暂作参考,他现在只是经过自己的头脑和见识,进行分析判断。

醪宏远干净利索的讲解了手头上的工作。听者连连点头,等到讲解完毕,吕不韦起身出门,醪宏远快步跟上。

“其实我最近有些忙……”吕不韦突然说道。

醪宏远并不觉得吕不韦夸大其词,点头道:“吕侯是一方诸侯,日理万机,竟然还有闲暇看我,实在让我感激万分。”

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怀疑,总觉得大胡子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丰朗的吕侯,有着不小的区别。可他又真想相信此人就是吕不韦,这人若是吕侯的话,自己还有些入仕的机会和希望。

“其实要说公文嘛,我倒是少有处理。”吕不韦微笑着道:“韩非、李斯他们处理起这些,比我要得心应手。而且在明年春季科举之前,现在也已是招募了不少贤才高士,政务之时,我却不用太过考虑。”

醪宏远点头说道:“吕侯说地不错,事必亲恭是为臣之道,并非为主之行。”

“哦,醪先生这话,却与我的想法一模一样,我也是一向如此认为的。”吕不韦边走边谈,继续说道:“我见醪先生留在李斯处的文章,很是广博,完全不似任何一宗一派之学,却还都略有借鉴。不知醪先生是何宗家学派之人?”

醪宏远止步,吕不韦感觉到他的动静,扭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醪宏远望着吕不韦半晌,才亢声道:“醪某非是任何宗家学派之人,却对所有宗家学派之宗旨,都是略有涉猎,粗知其一二。我认为他们说的都有其道理,却又并不全对。相互之见,可为借鉴,并可互补,只有并行并用,才会达到治世的目的。”

吕不韦听之,心中甚为喜之。这醪宏远之言,与自己是不谋而合。治理天下,单纯的凭一种学说,那是根本治理不好国家的。

墨家的教,是很不错的治世之道,但天下难免会有大奸大恶之人,对于这等恶人的仁,却是害了其他的良善之民。这时就需要依靠法家的刑,刑法面前,必可令其奸恶之人,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但刑法太过严厉,就变成了苛政酷法。这时却又需要儒家的仁,来进行调和。

“醪先生,你的想法甚和我的心意。我收弟子之事,恐怕天下早已传遍,但却无人知道,我这宗派却就是名为杂家。何为杂家?自然是融合各家之所长,取其精华,去其糟厝,成我之法来治理疆域之事。”

醪宏远听了吕不韦的话,振奋地道:“吕侯英明,若是吕侯此道得成,原阳治下百姓之福,他日天下万民之幸。”

“你不用太过兴奋,我如今也只是有其意向而已,”吕不韦笑着摆手,继续说道:“说是一回事,可真正要实施起来,还是很有难度呀。”他望着远方,轻叹一声。

这一刻醪宏远发现,吕不韦与其他诸侯的迥异之处。他们看起来极其的不同,其根本在于,吕不韦不只是一位诸侯,更是一位有着高远理想,寻觅治世良方的学者。听着吕不韦的这声轻叹,就已经让他心弦悸动。

他知道,这种叹息是对世间万民,对天下苍生的怜悯!

“其实你没有被任用,本就是受到学说的影响,你不修边幅,而且嗜酒如斯,李斯怎能待见于你。如今韩非与李斯,少年而治理诸多之事,实在也是呕心沥血。但他们本就出身于孙氏之儒,讲求的是礼学。”吕不韦沉声道:“而且他们开始,本是帮我带军,是由管束士兵,进而管理百姓。难免会把军法带到民法,以法治民,已成为他们内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等到他们两人思想成熟之后,只怕法家要在他们手上,再次发扬光大了。”

醪宏远连连点头,说道:“吕侯说的极是,我确是差了礼节与礼貌,礼数却很是不周。若非吕侯今日点明,我却还是蒙在鼓中,不知其原委,实在是查点就将抱憾终生啊。”

吕不韦微笑起来,拍拍他的肩头,说道:“算了,这件事上,你、我、李斯都有错误,就此掀过去吧!你暂时先在我呼和浩特,内政司中任职如何?”

内政司,这地方醪宏远却是知道,这乃是原阳治下,所有政令发出之地。是吕不韦集团的文臣办公之处,与其左侧的兵马司齐名,是吕不韦的文治武功之所。

但吕不韦说得很是含糊,并未说明让自己担任的职务,这让醪宏远有些糊涂起来,吕不韦却已经带着他宏远来到了王宫右侧的内政司前。

见到陌生两人前来,早有王宫侍卫谨慎上前,查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此乃官府重地,不得擅入!”

吕不韦伸手在脸上一抹,大胡子已经到了手上。

醪宏远眼前一亮,见到吕不韦双眉如刀,目光炯炯,脸上线条刀削般硬朗,不由暗喝了声,好一位风情万种的吕侯。

方才的吕不韦是随和,看起来不过是市井间的豪侠,可此刻的吕不韦抿着嘴唇,肃然之色沛然而出,看起来贵不可言。王宫侍卫见到吕不韦的真容,慌忙跪倒道:“参见吕侯,卑职不知是吕侯大驾亲至……”

“免礼。”吕不韦摆摆手,淡然道:“不知者不罪。”

侍卫退到两侧,吕不韦却是径直前行,一路上侍卫纷纷跪倒,醪宏远虽是性子张狂,可也似踩在云端般,如坠梦里。

早有侍卫去通知大司空和大司徒,所以郭纵和李斯,很快就已是迎了出来,大礼参拜道:“吕侯驾到,下官有失远迎,万请吕侯恕罪。”

李斯起身时,斜睨到一侧的醪宏远,眉头皱了皱,现在心中依然对其,很是有些不待见。但却见他是与吕不韦同来,心中不由感觉万分困惑。

虽然他府邸之内,每日接见的求职之人多不胜数,但李斯却还是记得醪宏远的,只因为醪宏远本身豪放不羁,去自己府中打算自荐,还能带着破酒葫芦的人,千百人中也只有醪宏远一个。

吕不韦摆手让两人起身,一切举止从容不迫。他不需要华丽和场面,那等外部因素来显示威严,他只要治下百姓的认可已是足矣。

走到司内的路程,并不遥远,可醪宏远跟着吕不韦走下去,却觉得身前的背影,越来越是高大,压抑得旁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若非他和吕不韦一路行来,自己真地要怀疑,和他喝酒地那个大胡子,是不是真是眼前的这个吕不韦!

吕不韦是原阳势力的绝对领导着,是真正的权力之巅,内政司的大小官员们,都是过来参拜一番。醪宏远并不施礼,一是不习惯,二是有些茫然,倒显得很是鹤立鸡群。

吕不韦不以为意,也并不去斥责。

“李大司寇,这人你可认识?”吕不韦指着醪宏远,笑着问道。

他的声音很淡定,让人听不出其真实的心意。

李斯倒也不惧怕,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道:“此人叫做醪宏远,楚国巳阳人士,曾去我府中自荐过,斯尚还记得此人。”

李斯可是地道的战国名臣,才学与见识那是一等一的,若是没有这份记忆力,如何可以名留千古。

吕不韦点了点头,脸色很是和蔼地道:“李大司寇,对醪宏远的评定,你可曾做过?”

他转身对醪宏远解释道:“这是我与四位大公文臣,私下制定的规矩,只要是上门自荐之人,必须在三天内做出品评,合格之人统一交给韩大司马,考察试用三个月后,再由其表现决定是否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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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郁闷地说,改版了不会弄了,憋屈啊!

第288章教习访

第288章:教习访

吕不韦说的很是平淡。但内政司内的官员,却都是听得眼睛发直。

谁说原阳的官家饭,就是旱涝保守的行当?这不,吕侯自己都说了,这官职都是要经过实践考核的,没有真正本事的人,想要在原阳官场混迹,只怕将是全无可能之事。

这时,早有内政司的官员,将对醪宏远的评定文卷呈上。

吕不韦接过文卷在手,见众官员都已退下,这才沉声问道:“李大司寇不要多心,你做事的认真态度,和你对本侯的忠心,本侯心里都很清楚。”

听了这话,李斯面上的愤然之色,才彻底退去,慌忙上前道:“吕侯言重了,这些都是斯份内之事,不敢有其不满之处。”

吕不韦这才笑着展开卷宗,却不去查看。只是递给身侧的醪宏远,说道:“你把这评论,自己念来听听。”

醪宏远展开看了几眼,脸色有些异样,转瞬朗朗念了起来,读道:“醪宏远其人,狂放不羁,不合礼法,贪酒误事,行事任意妄为,不堪大用!”

卷宗最后打了个叉,显然是在大司寇李斯心中,其连及格,历练的资格都不够。这一个红叉其实就已对醪宏远,宣判了在原阳政治的死刑,醪宏远见到此番评判,心里微微惊凛。

评语倒是简单明了,醪宏远那一刻心中,不知道是何感想。

虽然他不赞同这番评语,可却知道李斯,并非是针对他的为人,而是他的行事之上,却有不合道理之处。

实际上他却不知,闯荡天下诸国多年,得到这种评语,他已是并非第一次!只是李斯把心里的话,都写到了纸上。而其他诸国官宦对他的评价,却都记在了心里。

“韩大司马到!”门外有侍卫高声喊道。

韩非快步走了进来,李斯见在原阳束军的师兄来到,忙站起身来相迎。虽在这内政司中,表面他为最高官员,可是原阳讲究武重于文,负责兵马的韩非,在原阳高层中,实际比他职务要高上一筹。

吕不韦却并不起身,坐于案后,笑道:“韩大司马请坐。”

这战后之时,原阳要补充士兵的不足,并要训练新兵,韩非实在是颇为忙碌,但他人却还是神采奕奕,施礼笑道:“吕侯相召,臣下来迟,还请吕侯恕罪!”

吕不韦微笑着道:“来得迟,总比不来要好,只是本侯有一事不明,倒是想询问你一下。”

韩非肃然道:“吕侯有时。尽管讲来。”

“咱们自从会商之后,决定开始招贤纳士,到如今算来也是有两月光景。据我所知,每日去你们几位府上自荐之人也是不少,可如今能提拔录用之人,却还是寥寥无几,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韩非苦笑着道:“回吕侯,我等自当为我原阳发掘人才,而且早就竭尽所能,只是这有真材实学之人,实在是太过有限。”

李斯上前接口说道:“韩师兄说的不错,这每日来的,多是口若悬河之人。听着冠冕堂皇,可是真让其到任上办事,十日小核之时,却少有人能够几个,这等秀外中空之人,咱原阳却是不能使用。另外就是放荡不羁,性子浮躁之人,这样的人太过毛躁,不堪大用啊。”

李斯说完,抬头似是无意地望了醪宏远一眼。

吕不韦把李斯的行为看在眼里,略有不悦地冷哼一声,说道:“李大司寇此言差矣,大才大能者,往往都不注重表面之事。当日韩大司马有口吃之症,被扁鹊先生治疗之前,他人望之可能认为其无甚才能,但本侯确是晓得。虽然其有表疾在身,但却是旷世大才。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李斯见到吕不韦不悦,心里已先是惧了,再一细想也确实如此。当日邯郸之时,自己与韩非都只是荀师座下的弟子,虽是被人称为孙氏八杰,但却也是戏称罢了。

如今,当日与自己等人齐名的师兄弟,除了郭纵师兄、韩非师兄与自己,在原阳混得风声水起之外,其余的师兄弟,却是没有一个,能及得上自己三人的成就。

想到这里,李斯歉然地道:“斯错了,请吕侯训示!”

吕不韦沉声道:“大贤之人,待人如使器物,取其长处才是正理。比如我原阳装备的钢戈,虽然锋利无比,近战之时屡见其优,但若是远战,怎敌弓弩之利?”

李斯听后,摇头苦笑道:“吕侯妙语。点醒梦中之斯。”

吕不韦继续说道:“选拔人才其实和作战一样,在合适的时候,使用合适的兵种,使用合适的武器,才是制胜之道。其实如今我原阳,虽然只得两城,但从退了燕军之后,周围城池却是多有投靠之意。等明年我原阳新军练成,拥有了十万可战之兵时,定然会将周围城池皆划于我原阳治下。若是到了那时,需要的官员我们却是要到何处找寻?李斯啊。咱们原阳求的是贤,这贤者却不一定只是宗家学派出身的弟子啊!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他凛然而说,虽然是对李斯所言,实际也是说给韩非所听。

李斯羞愧地颤声道:“斯知道自己错了。耽误了吕侯选拔人才的大事,请吕侯重重责罚。”

吕不韦却是从案几后面站起,缓步走了下来,拍着李斯地肩膀,微笑着道:“此事咱们也是刚刚开始行之,难免有做的不妥之处,李大司寇你也不用过于自责。这招贤纳士是一个办法,另外的那科举也要抓紧进行。李斯、韩非啊,本侯很希望,你们可以成为吕太公般的人物,帮助本侯一统天下啊!”

李斯听后,却是一下愣住,自己确实很是投入目前的角色,但却没有向吕太公看齐的志向。如今听到吕不韦对自己的期望,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心中百感交集,既是激动又是惭愧。

“其实我当初和李师弟是一样的看法。”韩非一旁说道:“醪宏远这人放浪形骸,实在是让人一见之下,难生好感。李师弟每日接待人数众多,过目之下,有失偏颇也是正常。若非吕侯提及,我也不见得会对他留意。”

醪宏远一旁听到,很是诧异,没有想到自己一人,竟然把原阳三位大人物都惊动了,尤其是原阳之主吕不韦。

李斯忙说道:“韩师兄休要为师弟辩护,斯确实是一时疏漏,实在有负吕侯的厚望。”

“醪宏远其人,狂放不羁,不合礼法,贪酒误事,行事任意妄为,不堪大用!”韩非从醪宏远手上接过了那份卷宗。沉声念道:“想醪宏远衣冠不整,举止不恭,不明为人处世之道,前来应征之际不忘喝酒,得个贪酒误事的评语,倒是情有可原。”

醪宏远脖子梗起,涩然说道:“这个敝人不敢认同!”

他虽知道,眼下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机会,却还是不忘记抗争,也算得是性格倔强。

吕不韦微笑着道:“醪先生或许不认同,可只要韩司马和李司寇认同,你就连不认同的机会都没有!”

醪宏远听后,略一琢磨,只得默然收声,若有所思。

韩非却已是微笑着道:“好在还有个认同的吕侯!其实我虽觉得李师弟的评语公正,可见到醪宏远写地时政文章,却是极佳,倒也是觉得此人有才,可又怕这人真的喝酒误事,难免有负吕侯所托。正犹豫地时候,吕侯出了个方法,说带着醪宏远考察几日,若是真地误事,有才也是不能用之!”

醪宏远恍然大悟,惊道:“原来吕侯这几日,是对我进行试探?”

吕不韦欣然地点头道:“醪先生说的不错,你若一日耐不住性子,撇弃那些阵亡士兵的孤儿寡母于不顾,我吕不韦都不会在两位面前,给你说上一句好话。”

醪宏远心中凛然,微有不满,只觉得这种考察,多少有些不信任的嫌疑。

吕不韦却不理,只是正色说道:“两位大人都是怕醪宏远醉酒误事,我就带他从最辛苦的兵士家眷安抚工作做起。半月时间已过,醪宏远喝酒也喝了数十斤,可事情非但没有耽误,而且进展奇速。我私下询问共事之人,那些人都说了一点,醪宏远此人性格孤僻,生活不拘小节,可大是大非之上不含糊,不误事,虽是书生,和那些孤儿寡母,原阳阵亡兵士素不相识,可对他们却是一腔热诚,肝胆相照,此人非但可用,而且应该大用!”

醪宏远听到这里,刚才的疑惑与不满,立时一扫而空,鼻子已是微微开始发酸,昂起头来,只是他的眼中,却已是泪光盈盈,感动莫名。

吕不韦语锋一转,说道:“其实我既然委派四位大人负责纳贤,本不该越俎代庖,现在只是说出实情,至于定夺一事,还请两位大人做主。”

韩非望向身边的李斯,笑道:“李师弟,这内政司可是你说了算,师兄我可不能越界行事,不知道你对醪宏远先生,有何建议安排?”

李斯本已是承认了自己的疏忽和错误,知道现在吕侯和师兄,是在给自己台阶下,略一思考,点头说道:“吕侯明察秋毫,斯佩服得五体投地。斯失察的错误,虽然由吕侯纠正过来,斯心里虽然是感激不尽。但是,我每日事物实在繁忙,实在是……醪宏远既然并无喝酒误事之嫌,可毕竟为人处世差的太远,不过此人性格耿直,见识不凡,依斯之所见,暂时任他为招贤纳士的专职官员,并准备春后科举的具体适宜。他本是寒门出身,又非是宗家学派弟子,对于来自荐之人,与科举的应考之人,想来必能一视同仁。却是不知道,吕侯与师兄意下如何?”

吕不韦欣慰地点头道:“好!李司寇能量才使用,果然眼光不差。过几日,等蒋涛带着将士归来之时,对于这段时间,我原阳战事和政务之事,本侯当对李司寇有所封赏。只盼以后能够再接再厉,成为我原阳的一块柱石!”

李斯听后,心下感激,暗想自己失察于先,吕不韦却不去计较自己的过错,而是依然如此厚待,实在是让自己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吕不韦望向醪宏远,询问道:“不知道醪先生可有异议?”

醪宏远忙上前施礼道:“醪宏远并无异议,吕侯宽厚待人,实乃世间明主,醪宏远自当竭力效从!”

吕不韦微笑着道:“既然如此,剩下的事情,就由李司寇向你交代吧,我就先走一步了。若有什么事情,可径直去王宫找我。”

醪宏远知道吕不韦言下之意,心中既有振奋,又是惶惶,连连点头应是。

众人恭送吕不韦出了内政司,吕不韦心中舒畅,正和打了场胜仗一般。既得了新的人才,又没伤害老手下的心,实为最完美的结局。

吕不韦才走出没有多远,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对着吕不韦大声叫道:“吕侯一别数月,安否?”

吕不韦见到来人已是到了自己面前三丈远处,若非其主动出声,自己却还没有发现其的存在,心里骇了一跳。高手!

吕不韦抬头谨慎望去,却见此人一身麻衣,花白的头发,一张笑盈盈的慈祥面孔,正是齐国稷下学馆的教习颜悲回。

见到颜悲回前来,吕不韦多少有些惊喜,笑着拱手道:“颜先生,您怎么有空,到了这呼和浩特?”

见到有人瞬间窜出,眨眼间已是到了吕不韦的面前,早就有侍卫靠拢过来,虎视眈眈盯着来人,只怕他突然出手,伤到了吕侯。

但见到吕侯对其没有怒意,反而很是亲近,侍卫们忙都是知趣地退了下去。

颜悲回见到吕不韦的笑容,大为振奋,笑道:“吕侯真乃世间之豪杰!当日初见之时,我就没有低看你之意,但却没有想到,四万原阳之军,能败去四倍之敌,而且歼其十万精锐。吕侯啊,老夫发现,还是小看了你啊!”

吕不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暖暖,笑着摆手,客气地道:“颜先生过讲,吕某只是行份内之事,为了我治下的百姓着想而已。”

见到吕不韦那谦虚的申请,颜悲回忍不住的点头道:“有吕侯这等品性之主,是原阳百姓之福啊!”

“颜先生莫要如此来说,再如此说下去的话,吕某会惭愧得找个洞钻进去。不知道颜先生此来,到底有何要事呢?”吕不韦微笑着询问道。

颜悲回琢磨了半天,瞪着吕不韦,说道:“我说要是为我齐国之事来此,不知吕侯会作何感想!”

吕不韦听后,淡然点头道:“这也是人知常情,为了养育自己的故乡,做些事情,放到任何人的身上,都是可以理解之事。”

“若是我此来,是奉了齐王之命,来取吕侯的性命呢?”

颜悲回神色如常,但谈论的话题,却是令人潸然。

吕不韦只能翻着白眼,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颜先生是在提醒我,有人会来暗杀我,对吗?”

颜悲回点了点头,赞道:“吕侯真乃聪明之人!老夫是打算提醒吕侯一点,如今你也算是一方诸侯,但原阳却没有天境之人坐镇,怕是容易引起别有用心之人的惦记啊。”

吕不韦无奈地摇头叹息道:“此事我却是全然没有办法,总不能凭空捏造些天境修为之人,成为我吕氏的王族长老吧!”

吕不韦说的确是实话。颜悲回提到的问题,也正是他心里最无奈之事。毕竟如今原阳境内,要是说到修为之事,实在是没有人比自己高的了。虽然庞暖、王翦、陈天等人都是地境修为,但是天境之人若是全力发挥,能抵挡得了数名地境之人。自己的原阳,如今文治已是开始筹措,武功上也打算再练新兵,扩充军队。发展和财物等事上,那更是毫无问题。只有这修为之事上,确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见吕不韦如此神情,颜悲回安慰道:“其实吕侯可以打打墨家的主意啊,墨家的十三位宗主如今不全是天境之人吗。只要你的修为能战胜他们,凭你是墨子女婿的身份,整顿墨家四宗九派,使其十三分支合一,也并非是不可为之事!”

吕不韦止步回头问道:“哦,这却是个好主意,但颜先生为何会如此,为我吕某着想呢?”

颜悲回带着得意地笑容,说道:“其实原因有二。首先老夫曾经得了一位前辈的帮助,他让老夫多加照顾他的弟子。这二嘛,却是因为有位齐国的巾帼人物,让我多加照拂于你。”

“你说的齐国巾帼,难道是澹台月枝?”吕不韦有些意外之喜,眼前蓦然又浮出那个智慧过人的女子。她每说一句话的时候,都会琢磨再三,言语无失,更是能够洞察他人的内心之想。

“说是的话,也不算有错,若说不是呢,却也并不为过。因为与她同来的,还有一位她的至亲之人。”

颜悲回望着神色凝重起来的吕不韦,笑着说道:“她对老夫说,是她那至亲之人如此嘱咐,让她转咐老夫,但具体其内幕如何,老夫却是不甚了了,若是吕不韦有心,可以亲自去问下便知。”

他说的若有深意,吕不韦却好像没有听懂,只是问道:“郡主和澹台小姐同来的吗?但不知她们现在何处,我正有所打算找澹台小姐商议,不知道颜先生是不是……”

“呵呵,其实老夫来此,就是打算请吕侯过去的。还好在这王宫之外遇到吕侯,不然老夫就要潜入你的王宫之内去了!不知吕侯想没想过,郡主为何要亲来原阳呢?”

吕不韦点点头,沉声道:“我明白!”

颜悲回却摇头道:“我看吕侯是不明白!澹台月枝这几个月来,一直留于呼和浩特,虽然她说是为了照顾这边的生意,实际却不断把各地消息情报,通过她麾下的青楼,不断的收集起来,并送到呼和浩特。其中的意义,吕侯,你应该比老夫还明白吧?”

吕不韦微一愕然,他却实在没有想到澹台月枝对自己,竟然会如此的上心。但他更清楚,澹台月枝身后的那个女人,想要把澹台月枝嫁给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第289章:性之惩

第289章:性之惩

吕不韦与颜悲回并肩。边走边聊,已是来到澹台月枝在呼和浩特城内,最大的青楼的产业,金碧辉煌!

一楼宽敞的大厅中,有着数人正坐在其内,见到吕不韦前来,纷纷起身,田沫缌虽然已是风华不再,但她那甜美的笑容,却依然是风韵卓绝。

可在吕不韦的眼中,她那妩媚众生的笑容,却只不过是个陪衬而已,陪衬她身边的那个如花地女子。

女子水一般的柔弱,白玉般的晶莹,婷婷站在那里,双目流动,眼中只有吕不韦。

吕不韦见到澹台月枝的那一刻,才终于察觉到,她那端庄典雅之下,挡不住的是那绝代的风情!

“吕侯,本郡主有些事情想找你谈谈。不知道是否方便?”

田沫缌见吕不韦到来,连吕不韦和澹台月枝,打招呼的机会都是不给,当先说道。

听到田沫缌是用如此官方的称呼,和自己说话,吕不韦犹豫着点了点头。

田沫缌站起身来,婀娜多姿地当先向楼上走去。

吕不韦自然紧随其后,当他跨上楼梯的时候,回首向澹台月枝望去。却见这身家丰厚,凭借着睿智疯狂敛财的女子,正含笑望着自己的背影。

吕不韦见了心头不由一热,报以微笑,对其略微颔首,转过头上楼而去。

……

田沫缌拿起银质的酒壶,缓缓为吕不韦添满酒盏,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盏,媚声笑道:“喝完这杯酒,我有句话想问你。”

她仰首将那杯酒喝下,却见吕不韦仍然无动于衷,秀眉微颦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酒中下毒?”

吕不韦微笑着摇了摇头,仍然没有说话。

田沫缌又为自己满上一杯,幽幽说道:“算了,你喝也罢,不喝也罢,我不会勉强你……”

言语之中极为幽怨,如果吕不韦不是早就知道,她的真正用心。也许真的会对她升起怜惜之意。

田沫缌又饮完一杯,秀眸含笑地道:“吕侯真的很有本事,居然能将十几万燕军侵袭的事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圆满解决。”

吕不韦淡然笑道:“这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只可惜齐王太过心急,没有给我彻底吃掉,燕军十六万大军的机会。”

田沫缌冷笑了一声,重重地放下酒杯,抬眼问道:“你和燕国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默契?你为何会突然退兵,使得燕西军可以迅速奔赴燕南呢。”

吕不韦反唇相讥笑道:“我和燕王之间,远远比不上他和齐王间的默契!”

“吕不韦,你——”田沫缌娇躯颤抖,霍然站了起身来。

吕不韦冷眼望着她,对于齐国默许燕国集结军队,对原阳发动战争的事情,吕不韦心里很是反感。但这等事情却又都在情理之中,毕竟对于诸侯来说,既损害他人,却又能得到好处之事,谁都会乐于行上一行。

当初燕国打算对原阳用兵之时。燕王已是对齐许愿,战后给予齐国好处。齐王自然愿意见到这等驱狼吞豹之事,所以马上点头应允。能得到好处,还可通过战争,消耗些燕国兵力,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同样的原因,在知道燕国被原阳牵制大量兵力之后,齐王果断出兵,对南方空虚的燕国进行袭击,为的也是可以得到土地子民。

而吕不韦自然不愿意见到,自己牵制燕国兵力,而使得齐国得到好处,所以他才会与燕国议合。一来原阳可以得到财富等好处,二来也可让其燕军南顾,使其与齐国进行大战,自己也好坐看狗咬狗的精彩戏码。

吕不韦有恃无恐地笑道:“郡主地脾气,好像改变了很多,是不是承受的压力太大所致?”

田沫缌冷冷地道:“吕不韦,我今日找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王兄当初,并无害你原阳之意,有些事情……”

吕不韦猛然从腰间,掏出齐王回复给燕王的信呈,重重地放在了案几上,目光冷冷盯住田沫缌,其中的含义不言而明。

田沫缌缓缓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吕不韦。你果然非同凡响,你再不是一个才子智士,而真正的成为了一方的诸侯,所以你自然不会将我这个,齐国的郡主放在眼里。”

吕不韦慢慢站起身来,沉声道:“郡主,只怕你是喝醉了吧?本侯告辞!”

田沫缌愤怒地咆哮道:“吕不韦,你别张狂,只要我想杀你,随时可以将你置于死地!”

原本想要向门外走去的吕不韦,霍然转过身来,一步步向田沫缌走去,田沫缌从吕不韦疯狂的目光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美目中流露出一丝惶恐之色,惧声道:“你……”

吕不韦强压着怒火,冷声说道:“您是高高在上的东帝齐国的郡主,我这样一个小诸侯,当然不会让你放在眼里。只要你愿意,自然可以派出天境修为之人,随时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夺取我的生命,对吗?”

田沫缌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却依然强硬地道:“你……你给我滚出去!”

吕不韦呵呵冷笑了一声,反而向她的面前,又走了一步,伸手抓住了她的素手,讥讽地道:“你现在为什么不喊人,进来杀我呢?”

田沫缌用力咬住下唇,颤声道:“吕不韦,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的话还未说完,吕不韦突然抓住了她的领口,猛然将她胸前的衣襟扯开,长裙瞬间被撕裂而落。

“啊!”田沫缌发出惊恐的尖叫。随即又用纤手,捂住自己的檀口,她地美眸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她无法想像吕不韦,居然大胆妄为到这样的地步。

吕不韦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完美的胸膛,雪白双丘之上,两点樱红仍然在微微颤动。

田沫缌的双手,试图去掩盖自己的胸口,可马上被吕不韦抓住,在吕不韦的面前,她的那点力量,根本微不足道。

吕不韦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会经过深思熟虑。这次也一样,燕国与原阳之间,刚刚达成和谈,无论吕不韦现在做什么,田沫缌都必须首先权衡这件事,她不敢对吕不韦不敬。一旦得罪了吕不韦,就意味着原阳会站到燕国的侧,齐国将如同月前的燕国一样,陷入到两面受敌的战争之中,而齐国在军事力量上,刚刚获得的喘息之机,也将不复存在。

吕不韦单手拧住她的双手,嘴唇放肆的吻在她胸前,田沫缌竭力挣扎着,但是她不敢大声地呼救,只能如同迷失的羔羊般,低声无力地道:“畜生……我不会放过你……”

‘嗤!’吕不韦将她原本破裂的长裙,完全彻底的扯下,田沫缌诱人的胴体,完全裸露于吕不韦的面前。

吕不韦极度粗暴的进入她的体内,田沫缌瞳孔,因为巨大地痛苦,而骤然收缩。

吕不韦必须让她知道。在自己面前,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齐国郡主,而只是一个,随时可供自己蹂躏的女人。

田沫缌体内的温暖,却没能暖化吕不韦冷酷的内心。没有抚摸,没有温柔,吕不韦机械的侵犯着她的身体,像在无情的践踏,一幅神圣的画卷。

泪水沿着田沫缌的美眸,缓缓流到眼角,一滴滴的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黑色的发髻,完全披散开来,衬托着极度苍白的俏脸,唇角沁起出一丝鲜红,她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破流血。

吕不韦的喉咙中,发出阵阵快意的野兽般的低吼,田沫缌一动不动的看着吕不韦,不知怎么,吕不韦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娇躯,竟是一具失去了生命力的尸首。

吕不韦拼命的抱紧她的躯体,用尽全力的发泄着,自己对齐国的愤怒和仇恨,他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无论自己怎样努力,却都无法达到期望的快感。

吕不韦猛然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迅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田沫缌慢慢站起身来,她从心底深处,发出一个令我齿冷的声音:“滚!我永远不要见到你……”

吕不韦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走出的金碧辉煌;也忘记了自己,又是怎样进入娱乐坊中的酒肆的。辛辣的酒水一碗一碗的下肚,本该使自己温暖,可吕不韦却越喝越冷。

吕不韦终于发现,自己对田沫缌的报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快乐,伤害她的同时,也伤害到了自己,更是引得自己对澹台月枝,产生了深深的负罪之感。

吕不韦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拿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向外面走去,没有任何的目的地,脑海中,甚至想不起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朦胧之中,吕不韦仿佛身处云端,身体轻轻飘落,睁开双目,仍然还是深夜,月朗星稀,自己躺在一艘小船之上。

一位白衣少女,站在船首之上,长发随风飘舞,宛若凌波仙子,听到动静,她蓦然回首,向吕不韦嫣然一笑,吕不韦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女竟然会是澹台月枝。

“堂堂呼和浩特之主的吕侯,竟然也有当街醉酒的时候,不过还好,你总算是醒了!”她娇滴滴调侃道。

吕不韦掬起一捧大黑河水,一口喝了下去,擦干嘴角上的清冷,微笑着道:“原来是澹台小姐。”

澹台月枝眼波流转,千娇百媚地望了吕不韦一眼,屈身在吕不韦对面坐下,柔声说道:“我还当你早就将我忘了哩。”

吕不韦呵呵地苦笑道:“像你这种旷世的才绝美女,便是只看过一眼,想来终生也是都不会忘记的。”

澹台月枝轻轻啐了一口,俏脸之上,却荡起一丝迷人的微笑,又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心仪的男人,赞自己美丽漂亮呢?

“你喝醉的样子,真的好吓人啊。”她轻声道。

吕不韦洗了把脸,本是昏昏沉沉的头脑,略感到了清凉,问道:“我喝醉酒,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非礼别人,对了,刚才我有没有非礼你吧?”

澹台月枝俏脸一红,娇嗔道:“亏你还是堂堂的诸侯,开口闭口都是些轻薄的话儿,你若是敢对我无礼,我便打断你的双手,缝上你的嘴巴。”

看到她的神态,吕不韦心中不禁暗笑,看来自己刚才,说不定还真的摸了这个身家不菲的女强人,只怪自己喝得太多,便是占了便宜,此刻也是完全不记得了。

她的出现,让吕不韦暂进忘记了刚才的内心挣扎,微笑着道:“你大概是不知道,男人要做坏事的地方,其实并不是靠手和嘴巴……”

澹台月枝一把揪住了吕不韦的耳朵,愤然说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靠什么行当起家的?如今世上,最大最多的青楼老板是谁啊?你这个yin贼,除了这些事情,你没有别的话好说吗?”

吕不韦大声讨饶,澹台月枝这才放开了他,说道:“你现在已经是败去了燕军,是不是也该兑现当初的诺言了呢?”

吕不韦苦笑着道:“如今只怕是我点头答应,却也会有人跳出来反对了。”

澹台月枝怒声叱道:“吕不韦,你少跟我撒谎,别你原阳的危机解决了,就打算反悔当初的承诺。还想把责任推到你那几位夫人身上吗?我就不信你那几位夫人,知晓了本姑娘的身家和情报渠道,还会打算把我拒之门外!”

吕不韦笑道:“澹台小姐想到哪里去了,她们如今深宫大内,寂寞得要死,早就盼着我多多纳妃呢。这会反对你我亲事的人,却不是我身边之人,而是你身边,来自于齐国的人物。”

“我自己的婚事,碍他们什么事,我倒是要看看,又哪个不开眼的,敢来逆着本姑娘的意!”

澹台月枝说着,美目已是圆睁起来,一旁的吕不韦见到这美艳的嗔态,不由十指大动起来。

“你也知道,齐国算计我的事情,我呢,在得到齐国对燕发兵的消息后,自然也去摆了他们一道。听说这几日的大战,燕军伤亡很多,但齐国损失却也是不小,齐国自然会把这帐,算到我吕不韦的头上一些嘛!”

澹台月枝冷笑着道:“哼,难道只许他们算计咱们,就不容许咱们报仇吗?当初他们要不是先见利忘义,默许燕国发兵原阳,吕郎自然也是不会来害他们的嘛。这一报还一报的事情,他们也真好意思挑剔计较!”

吕不韦听了澹台月枝的话后,心里哑然不已。听着澹台月枝嘴里的咱们、他们,不由想起了一句古话,女生外向啊!这女人一长大,那里还记得过去的故国,只有自己的心上人,才是她最最重要之所在。

吕不韦试探地问道:“若这反对之人,不只是齐王和田单,以及那些齐国的王公大臣,而是你母亲郡主呢?”

澹台月枝愣了一下,狐疑地道:“我想应该不会吧,母亲到来之时,已是与我谈过,说她同意你我的婚事啊。”

吕不韦心中猛然一震,同意婚事!但刚刚其与自己的谈话之中,却是根本没提此事。如此来看,必然是田沫缌,打算依靠自己与其女的婚事,而达到她的某种目的。但自己却是,根本没有给她说出条件的机会,她这先私下答应澹台月枝之请,而后却与自己先谈论天下大局,想来其中必然是大有蹊跷。

吕不韦笑道:“也许郡主当初,的确是答应下了这婚事,但只怕如今……她已是彻底的反悔此事。”

澹台月枝见吕不韦就是不信,不由怒道:“吕不韦,你推三阻四,是不是就是不打算娶我?你若是不打算娶我,我澹台月枝自然也不会勉强于你,我……”

吕不韦暗忖道:“这澹台月枝还真是强人的性格,见自己如此态度,想来心里已是生出误会。”

吕不韦忽然想到另一句名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若是自己得罪了,这位战国商业女强人,而使得澹台月枝真的因爱成恨,只怕自己将来的争霸之旅上,会多经历无数的坎坷。

毕竟男人行事,还会讲求利益和理性。而女人一旦因爱生恨的话,只怕会把打击你,当成是她一生最大的事业!

澹台月枝看到吕不韦半天不语,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问道:“你傻呆呆的在想什么?”

吕不韦狡黠地笑道:“总觉得你母亲不一定会答应,若是她答应,我保证马上娶你,绝不反悔!”

“一言为定!”

吕不韦伸出手去,澹台月枝扬起柔夷,和他击了三掌,轻声说道:“你切勿忘了今夜之言,我这就先回去了,免得惹来闲话,说我上竿子追求你这吕侯大人……”

说完这句话,她就轻飘飘从小船上荡起,足尖在水面上,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转眼已经消失在暗夜之中。

吕不韦实在没有想到,这澹台月枝的轻功,竟然如此之好,想来修为也不会差,但却不知她是何宗家学派弟子,想来应该是稷下学馆传人吧。

……

一大清早,吕不韦就从王宫侍卫嘴里,得到了两个接踵而至的绮丽消息。

大周天子的王后储娥,竟然已是来到了呼和浩特,而且正在外宫的兰陵殿中等候。

对于这美丽的中原第一夫人的来访,吕不韦是心知肚明,无非是周赧王姬延用她的色相,来企求自己施舍他些财物而已。

另外一个消息,吕不韦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因为公子婉儿此时的来访,实在是大出吕不韦的意料之外。

第290章:欲本畅

第290章:欲本畅

来到兰陵殿前,推开那厚重的檀木大门。吕不韦的心中,不禁一阵狂跳,其内两个女子相对而坐,正在愉悦地谈笑。两女一位成熟妖娆,一位却是清丽动人,她们竟然就是王后储娥与公子婉儿。

其实自从来到原阳之后,吕不韦曾经多次想起公子婉儿。也想过,是不是应该给她捎封信去,只是一直以来忙于政事与兵事,却还真是没有倒出工夫和时间。

这两日闲暇之时,却也兴起过写封书信的念头,每每到了最后关键的时刻,笔已是提起,却又及时的打消了主意,生恐自己无法面对公子婉儿忧伤的别愁。

吕不韦的脚步声,首先惊醒了王后储娥,她回过头来,看到是吕不韦,盈盈的眼中,几分惊喜之色,却是稍闪即逝。

吕不韦向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暖炉,小心的放在案几上。

“吕……侯……”赵婉儿却是没有那么能克制自己的感情,抽抽噎噎的说道,娇美的俏脸之上,两行晶莹的泪珠已是怅然而下,当真是我见犹怜。

吕不韦充满爱怜地道:“公子婉儿,王后娘娘。”

王后储娥淡然地道:“只有吕侯还记得我这位王后,其他的诸侯,怕是早已连如今的天子,姓甚名谁都忘记了。”

吕不韦恭恭敬敬的,在公子婉儿面前,对着王后储娥拜了三拜,声音低沉地道:“如今自然是周氏天下,我这诸侯不还是天子封赏的嘛。”

王后储娥凄惨一笑,哀怨地说道:“只怕如今,只有吕侯还心挂大周,知道自己是大周的臣子诸侯,这也是天子,会把九鼎托付给你的原因。若是日后,周氏不震,还望吕侯能凭九鼎,恢复万里河山啊。”

赵婉儿听到这等之言,心下不由大惊,看来父亲的推断,的确是真实的。周天子真的有意,将中原万里河山,百年之后送给吕不韦。

如今的周赧王姬延。已是六十多岁,而吕不韦却只有二十出头,就算周赧王姬延可以再活二十年,那时吕不韦也只是四十几岁,正是羽翼已丰,势力发展巩固形成之时。这中原天下,只怕将来早晚,都将是吕不韦的囊中之物!

王后储娥这时却是道:“吕侯,请跟我来,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吕不韦随她出了兰陵殿,拐过廊道,到了东面的暖阁之内,吕不韦关上门后,从身后猛然将王后储娥,柔软的娇躯抱入怀中。

王后储娥拧转俏脸,美目紧闭,灼热的嘴唇,寻找着吕不韦嘴唇的位置。

吕不韦吻住她湿润丰盈的嘴唇,尽情品味着,她唇齿间的诱人芬芳。

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王后储娥的腮边滑落,低声婉约地道:“我一直都盼着早些来,可是前段时间,听说你正与燕军交战,人家担心死你了。”

吕不韦捧起她美的让人心醉的俏脸,深情地道:“我就是在与燕军作战的那些日子里,也是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你。”

王后储娥紧紧抱住吕不韦地身躯,腻声道:“不韦,让我留下来吧!我一时一刻,都不愿在那座王宫之中,再寂寞的呆下去,更不愿面对那个懦弱的家伙……”

吕不韦深情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心中升起莫名的悲哀。自己何尝不想,带着她脱离那个苦海,可是王后储娥的身份,乃是大周天子的王后,是正宗的天子妻,吕不韦如今是其治下的诸侯,自然不可以感情用事。

王后储娥的美目,慢慢的黯淡了下来,她轻轻推开了吕不韦,冷冷地道:“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吕不韦低声说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很多时候,我都必须先从大局考虑。”

“大局?”王后储娥惨然一笑,幽怨地道:“你所谓地大局,无非就是江山城池,百姓万民。”

吕不韦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我们与燕国之间的战事。虽然刚刚结束,但秦国与赵国,却不会让我如此消停,而且北面草原的匈奴,三年之内也必将与我一战。这时我若是把你留下,不就等于给了天下诸侯,可以名正言顺讨伐我的口实嘛。”

王后储娥的目光,终于回复了初时的冷静,现实注定两人有缘无份。

她深呼吸了几下,才缓缓说道:“其实我来找你,是天子的意思,本来我早就打算来此,但他却怕你被燕国灭掉,所以……”

吕不韦心中微微一怔,王后储娥会如此直接而言,难道她先前所说,确实是她内心所想,而非是试探自己只是玩弄利用,还是认真对待她。

王后储娥见吕不韦不言,接着说道:“其实他也是怕我战时来此,给了齐国借口,而带兵进攻燕国,因而被燕国嫉恨。既而得罪了燕国。”

吕不韦听后,却是沉吟不语。

王后储娥冷冷地道:“其实我此次来你这里,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周氏的长老们都已推算,大周天下将不久矣。”

吕不韦听闻,心下大奇,王后储娥久居洛邑深宫,又怎么对大周姬氏,隐秘之事的情况,如此了解?难道是有人故意,将这一寓言故意告诉她。以借其口传播出来。

王后储娥说道:“你不必顾虑,这番话我是从他口中无意听到。听闻这一秘辛,我便打算继续深问,好套取出这新朝天子,将是由何方而诞,可惜他却是不再肯说。我之所以问你刚才那番话,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对我的心意如何。”

她冷冷地道:“其实在你心中,恐怕我的地位,还比不上那个赵婉儿吧。”

她凤目之中,流露出无比怨毒的神情,怨恨地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决不会让别人得到。”

吕不韦暗自惭愧,王后储娥的表情,高贵而冷酷,让自己感觉到,和她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远。忽然觉得,王后储娥和田沫缌的某些方面,竟然惊人的相似。这种感觉让吕不韦不寒而栗,王后储娥是变了,还是一直在刻意的伪装自己,她此刻的冷静和理智,这一切究竟是从何而来?

王后储娥轻声说道:“我曾经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可是现在我终于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幼稚!”

她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去看吕不韦一眼。

回到兰陵殿外,王后储娥已经先行离去,只剩下赵婉儿,独自落寞的坐于殿内的案几后。

“天子之后,似乎很是生气啊。”赵婉儿轻声说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笑着低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让吕不韦意外的是,赵婉儿已经在呼和浩特城。平民居住之地,买了个小小的一座,清幽静谧的四合院落。

伺候她生活起居之人,却是只有两个粗陋的大嫂,赵婉儿见吕不韦好奇,笑着解释道:“我一个人也住不下太大的地方,就买了小院落,也算是在呼和浩特城里,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两个下人,都是在城外村落里雇佣而来,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吕不韦点了点头,未置可否地随她,来到客厅说话。客厅虽小,可是布置的却是十分雅致,周围墙面上,悬挂着她画的长卷和书就的字幅。

想起两人当初邯郸赵宫,最初相识的情形,吕不韦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赵婉儿俏脸微红,低声道:“我画的不好,写的也差,你莫要取笑我。”

吕不韦呵呵笑道:“再差也比我强上许多,我这等只动嘴皮子的人,手底下可是羞于见人啊。”

赵婉儿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大才之人,自然对这等小道,不放在眼中。”

吕不韦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内心不禁一动,除了身在邯郸之内的父王母后,与她那公子寂王兄,她在这世界上再无亲人,而且惠文王每日事情甚多,王后肥鸾也是处心积虑地打算助儿子上位,公子寂也是自顾不暇,谁又怎能有精力,去照顾于她。

吕不韦暗忖道:“须得想个法子,让她能够留在自己身边,不再如此寂寞人生。”

吕不韦想到这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而后却是故意叹了一口气。

赵婉儿关切地问道:“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其实我只是好奇,你为何会突然来到呼和浩特,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

赵婉儿一愕之下,叹息道:“我自己倒是想来,但却如何能够来得。我这次来,是母后和王兄,借着让我去代郡整理过去外公的书卷,才得以来到这里。”

吕不韦低声问道:“不知他们让你来找我,可是有何要事呢?”

赵婉儿犹豫了下,而后终于说道:“他们让我来是告诉你,四大寇中的风骑那伙人,将要对原阳进行袭击,怕是在开春前后,就将有所动作。”

吕不韦盯住她的一双妙目,轻声说道:“我明白了,原来这风骑就是赵国支持的,难怪他们可以组建起骑兵,想来也是大赵骑兵的输送之处。但我不明白,为什么王侯和公子寂,能把这秘密告诉我,而且还会提供如此的重要的情报给我呢。”

赵婉儿万万没有想到,我会直接问出这话来,俏脸绯红,含羞垂下头去,许久方道:“他们希望在我父王百年之后,你可以帮助我王兄登上王位。而且,而且还……”

“还说将你许配给我!”

想来助公子寂登上王位这等大事,若只是靠些出卖赵国利益的情报,虽然是很有诚意,但分量却还真是不够。但若是将赵婉儿许配给吕不韦,这等姻亲的关系,却是个双赢的局面。

赵婉儿沉默许久,方才说道:“可是……父王如今,还是坚持要将我嫁入燕国,成为燕国的王后!”

“什么?”吕不韦震惊地道。

此时吕不韦方才知道,燕国来袭原阳,背后并不全是买通齐、赵两国,而且还有着赵惠文王的支持。

赵婉儿黯然地道:“父王说过,明天中秋之前,一定要让我起程,嫁往燕国。”

吕不韦心中暗骂:“这惠文老狗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还是贼心不死,打算再次的联合燕国,来算计自己的原阳。”

现在吕不韦心里,已是有了一个新的想法,燕国侵犯原阳,整件事很可能,都是赵国惠文王一手操纵。

吕不韦一把捉住赵婉儿的柔夷,轻声说道:“你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个燕王,又怎会对他有任何感情存在?”

赵婉儿无奈地低声道:“父王在这世上,最疼爱的人就是我了,我如果不听他的话,他肯定会要伤心死的。”

吕不韦冷笑着道:“难道就为了听你父王的话,就要跳入燕国的火坑吗?也许在他的心中,早已不把你当成他的女儿了。”

“不许你诬蔑我父王!”赵婉儿愤怒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正色说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在你婉儿心中,究竟喜不喜欢我?”

赵婉儿俏脸涨得绯红,让她在此种情况之下,开口说出喜欢吕不韦的话,的确是十分艰难。

吕不韦深情道:“你不开口,我就当你是喜欢我的。”

赵婉儿用力咬了咬下唇,终于说道:“就算你知道我的心意又如何?我不可以这样才留不归,更不可以对不起父王的养育之恩。”

吕不韦怒声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呢,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吕不韦猛然抓住了她的香肩,将她用力的拥入自己的怀中。

赵婉儿开始拼命的挣脱,吕不韦却用嘴唇,堵住了她的檀口,右手更是撩起了她的长裙,抚摸在她光滑笔挺的玉腿之上。

不管用怎样的手段,都要将她得到,她是终于我的!吕不韦很清楚的知道,不可以让她落入别人的手中。

赵婉儿的美眸中,由于惊恐而睁大,吕不韦一手掩住房门,一手掀起她的裙摆,扯开她的娈衣,抚摸着她的雪股玉臀。

赵婉儿竭力的挣扎着,吕不韦紧抱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不让她得以挣脱,并挺动小腹,身躯从后进入她湿润的娇躯之内。

突然的侵入,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赵婉儿发出一声娇呼,刚才的挣扎,让她的领口扯开,粉红色的肚兜,使得她挺秀的**,露出大半,已是呼之欲出。

她未经人道的娇躯,紧紧包裹着吕不韦的身体,吕不韦扯断她肚兜的系带,双手握住她丰盈温暖的**,低声呻吟着道:“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嫁给任何人……”

吕不韦的声音,由于极度的兴奋,而变得略为颤抖起来。

赵婉儿根本无力与吕不韦抗衡,只好任他去摆布。

吕不韦感觉到她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的娇躯,在自己的动作之下,逐渐开始软化。随着初时疼痛的过去,吕不韦开始尽量把动作放的轻柔,在吕不韦的爱抚下,赵婉儿渐渐放下了矜持,情不自禁张开了雪白修长的玉腿,并且将丰腴的美臀往后顶,迎合着吕不韦的动作。

吕不韦抚摸着赵婉儿每一寸肌肤,亲吻着她曲线柔美的脖子。

赵婉儿的娇躯,在吕不韦的动作之下,开始发出一阵阵的颤栗。她善歌的莺喉,也发出诱人的呻吟之声。

吕不韦猛然抱紧了她,将她的娇躯翻转过来,紧紧压在墙壁之上。

赵婉儿美眸中的惊恐已经褪去,她的表情极其复杂,羞涩和兴奋,疼楚中带着喜悦,各种神情混合在了一起。

这让吕不韦越发的激动起来,吕不韦尽情享受着,她娇美的肉体,他的动作,越来越迅猛激烈起来。

吕不韦要彻底的征服赵婉儿!

“唔……”她美妙诱人、柔弱无骨的雪白yu体,一阵紧张的律动、轻颤。

吕不韦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激情,低吼一声,爱欲尽情的释放在她的体内。

吕不韦久久抱着赵婉儿,那温暖的娇躯,享受着她体内,仍有余韵的阵阵蠕动。

赵婉儿伏在吕不韦的怀中,无声的啜泣了起来。

吕不韦的手段虽然稍嫌卑鄙,不过自己如果仍然犹豫不决,又怎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掌握她的芳心。

况且赵婉儿本来就对自己有情,吕不韦对她做出的这种事情,想来她也不会去恨自己。

“我恨你……”赵婉儿轻声嗔道,但她的妙目之中,却是没有丝毫的仇恨之意。

吕不韦微笑着道:“这还不都是你逼出来的,如果你不是坚持听说你父之言,犹豫着是否嫁给燕国的那个混帐,我又怎会辣手摧花呢?”

吕不韦吻着她精致的耳垂,安慰道:“我太爱你,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事情,你不要怪我。”

赵婉儿的芳心,已经完全被吕不韦软化,她轻轻嗯了一声,螓首埋在吕不韦的怀中,柔声道:“不韦……你,你可不要辜负我啊。”

吕不韦心中暗自得意,强行占据了赵婉儿的肉体之后,她的一颗芳心,也被自己成功的彻底俘获。现在估计,她早就把什么父王之命,抛到了九霄云外。

吕不韦深情地道:“我会和你一生一世,相守在一起,永远留在我的随便,别离开我好吗?”

赵婉儿顺从的点了点头,从吕不韦怀中起来,整理着被吕不韦弄乱的衣裙。

吕不韦这才留意到,自己的外袍上,沾上了数点伊人的处子落红。

赵婉儿目光落在吕不韦的外袍之上,俏脸一红,攥起粉拳,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地捶打了一记。

吕不韦捉住她的纤手,关切地道:“还痛吗?”

赵婉儿摇了摇头,轻声道:“父王说的没有错,你果然几个奸恶之徒!”

吕不韦呵呵笑了起来,搂住她香肩,叹道:“帮我找一套衣服,我这堂堂呼和浩特之主,总不如此出去见人吧!”

赵婉儿红着脸儿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换上了一套衣裙。

第291章:

第291章:

赵婉儿不无忧虑地道:“我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留下。该如何向父王交代呢?”

吕不韦略一思考,就笑道:“此事你无需顾虑,你父贵为堂堂赵王,过去是恐其诺言不能兑现,怕那燕王挑他失信之漏。但如今燕国被我原阳大败,已经积弱不堪,现在更是与齐为战,国力消耗必然绝大。燕王即便是有什么不快,也不敢对你父指责,更何况你是留在我原阳,他那败军之将又能奈何?”

吕不韦并不担心燕王的态度,反而是担心惠文王就此事小题大作。经过这件事以后,他说不定会以此为借口,更加肆无忌惮的对原阳做些手脚。

吕不韦想了想,嘱托道:“这件事,你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便是对你母后王兄也不要说,我自有安排。”

赵婉儿点了点头,吕不韦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

吕不韦这才继续说道:“明日一早我便派车驾来,假意送你离开呼和浩特。等车马过了代郡,我会想办法再将你劫回呼和浩特。”

想到即将永离故土,赵婉儿不禁怅然若失,吕不韦用尽温柔功夫,总算将她逗得开心,等下人送来新购的衣装之后,吕不韦穿带整齐,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翌日清晨,吕不韦率领手下众人,来到原阳城的屯仓之内,亲向王后储娥交付起,对大周天子的供奉之物。

吕不韦本来不用亲自来此,但他为了避免赵婉儿的离开,被赵国怀疑到自己身上,所以特意为之。在他出发去原阳之前,已是暗中派出车架,前去赵婉儿的住处,将她假意送往赵国代郡。

大周王后储娥,与吕不韦并肩站立在仓口边缘,美眸流转,微笑着道:“看来吕侯治下,今年收获颇丰,两城之地的收获,可抵当日大周全胜之时,诸侯所贡之粮食财物总合。而且看来,吕侯本身也是获益多多,身边已是美女如云。想来不久之后,吕侯便可再次操办选妃纳妇之事。”

吕不韦呵呵笑道:“可惜吕某如今家业尚微,只有两城的立锥之地,图呼奈何啊。”

王后储娥听后,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吕侯怎么忘了,你如今可是天子亲封的诸侯,虽然没有明确的封赏领地,但如今天下诸侯,谁的领地又是遵循当初天子封赏的呢。只要有本事,能够强来占下,那这土地就算是你的了。”

这王后储娥的话,已经很是赤luo,等于是在诱导吕不韦,去抢夺其他诸侯的领地。吕不韦想了想,就明白其中之意。只要自己占下别国的土地,修封书信送往洛邑。也不用说明占的具体是何处,大略说下得到多少土地,保证周赧王姬延一纸文书,就将那土地直接划到自己的名下。

自己掌握的土地多了,自然也就应该多孝敬天子一些财物。这事看来。还真算得上是双赢之局,但却不知这王后储娥,是在为自己考虑,还是心向周赧王姬延。

见吕不韦沉思,王后储娥继续说道:“我这次临来之前,特地向天子提及此事,毕竟如今你的土地也不算多,却还依然遵循诸侯之责,向天子交纳贡物,也实在算是辛苦万分。天子已是答应,今后吕侯得之新开发的土地,只要报告出具体的顷数,就可直接划归到你的名下,成为你治下的领土。”

“多谢王后费心!”听到这里,吕不韦含笑谢道。

王后储娥轻声笑道:“真心谢我吗?若是真心谢我,明日来我住处可好?”

吕不韦自然明白她让自己去其住处,为得是什么事情,正要进一步**。却见前方一辆四乘马车,停在仓门之外,一身绿色长裙的澹台月枝,款款从车上走了下来。

王后储娥向吕不韦挤了挤眼睛,低声哧笑道:“又是一位大美女,主动送上门来。”

吕不韦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位澹台小姐,可是齐王的亲外甥女,只怕此时前来,是要对我兴师问罪。”

其实吕不韦现在心里真正所担忧的,却是澹台月枝知道,自己对其母田沫缌做的那些事情。

澹台月枝见到吕不韦。笑着说道:“吕侯这一大早,怎么就一声不吭地来了原阳?害我这番寻你不到。”

吕不韦尴尬一笑,却是故作深沉地道:“这贡呈给天子财物,是诸侯的职责和本分,我怎能疏忽大意,自然是要亲自前来,已视对天子的尊重之意。”

澹台月枝自然知道吕不韦是在胡扯,却也懒得去揭穿他,点了点头,笑道:“归途漫漫,王后路上还需多多小心。”

吕不韦听出她话里有话,似乎想提醒什么,低声问道:“澹台小姐莫非得了什么消息?”

澹台月枝向仓内的僻静处走了两步,吕不韦紧跟了过去。

澹台月枝低声说道:“有人在赵境与秦境之边设伏,等这批财物进入之后,只怕就要受到袭击抢夺,所以我建议王后储娥,最好还是行于赵秦两国,其中一国境内,返回洛邑为好。”

吕不韦微微皱了皱眉头,澹台月枝虽然情报网不弱,但比起自己掌握的游奕军暗部来,却还是略有不足。她既然能够知道这个计划,想来应是得于齐国高层。

看来中途截挡王后储娥之人,定然是一向与齐国暗通款曲的秦国。自己战败燕国,并对天子纳贡之事,看来终究还是引起了秦国的警觉,秦国的穰侯魏冉这些人,已经开始打算,对自己展开一系列的行动。

澹台月枝继续说道:“你此次依靠两城之力,战胜燕国大军之事,已是在天下传开,赢得不少民心所向。只怕会有不少诸国百姓。不日就将迁居原阳。中原的那些诸侯们,恐怕也已将你当成了眼中钉。”

吕不韦点了点头,这是难以避免的结果,看来自己即将成为众矢之地,将要面临中原诸侯们的围攻。对此,吕不韦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只要不诸国同时来伐,自己就有能力逐个破之。一方面可以不断消耗中原诸侯的实力,另一方面也可营造出,原阳天下无敌的形象,使天下之民心向往之。最主要的还是,可以在连续不断的战争之中,磨砺原阳军的将领与士兵,使其成为战国时代,真正的无敌雄师!只需几年时间,等自己的财力积聚起来,就将是自己对天下诸侯开刀之时,不知那时的中原诸侯,还有没有能力阻挡,自己统一天下的脚步。

吕不韦微笑着道:“那事问过郡主了没有?她是否不同意你嫁我之事。”

澹台月枝轻轻摇了摇头,悠然说道:“我回去之后,她就一直躲起,不肯见我,想来却是被你料中,她心里果然反对我们的婚事。”

吕不韦凝视着她娇美的俏脸,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安慰道:“这也不能怨她,毕竟我阴齐国这一记,使齐燕之间的这场战争,双方都是损耗巨大。原本七大国的格局,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只怕今后的中原各国,都将把原阳列入主要对手之内。郡主为你安全考虑,自然要好好斟酌一番。”

澹台月枝幽然说道:“吕侯对局势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可是有许多事情,却不是道理可以说清。”

看来这战国女强人的思想,与自我意识。实在是强悍无比。

澹台月枝不同于单纯的赵婉儿,她是绝对的英雌般的存在,对于权谋和天下格局,自然有着敏锐的观察。同样,她对自己心内的目标,也是表现决绝,不容又任何的差迟。

吕不韦低声说道:“上次我与郡主见面,会不会令她着恼,所以才使她躲避于你,不愿谈论你我的婚事呢。”

澹台月枝温婉地笑道:“应该不会,政事之上你为原阳着想,这本就是一件极为正常地事情,她又怎会因此怨你?”

听她语气,自然是尚不知道,自己与其母间发生之事,吕不韦心下安泰不已,呵呵笑了起来。

“我要说的已是讲完,这就先回去了!那事若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澹台月枝说完,就向吕不韦告辞,打算离开,返回呼和浩特内的金碧辉煌。

吕不韦重重点了点头,真挚地道:“只要无人反对,我吕不韦必然娶你为妻,此誓永不更改。”

澹台月枝的美眸中,却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目光,以她的聪颖,应该可以领悟到,吕不韦话语中更深的含义。

见贡呈给天子的物品,都已是点差完毕,王后储娥走了过来,美眸之中,秋波含情地道:“吕侯,这贡呈给天子之物,已是点收完成。我还打算在呼和浩特留上两日,好看看那贸易市集,是否有洛邑所产之物,也好来年秋后,带些过来,换取些洛邑需要的物品。”

吕不韦自然明白她不马上离去的目的,淡然笑了笑,与其一起分别登车,回返呼和浩特城而去。

……

难得的家宴之上,在别人眼中,却是吕侯与宫廷后妃的欢聚。

吕不韦的目光,逐一从众女的脸上扫过,水湄、墨静儿、蔺惜儿、郭婷柔、鲁萍希、卫娇……

每一个女子,都有着不同的美态与韵味,她们的脸上,此刻都荡漾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吕不韦扶住案几,在心中默默的自语道:“作为男人,能够拥有如此的娇妻美眷,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月黑风高,吕不韦缓慢的行在王宫廊道上,耳畔除了呼啸的夜风,再无其它的声音,他静静品味深夜中的孤寂与落寞。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金碧辉煌以后,田沫缌那苍白绝望的面孔,反复在吕不韦的脑海中浮现,他竟然对这个,曾经想要与田单一起,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仍然念念不忘。

想起那天对她的**,吕不韦内心之中,不禁一阵抽搐,那份痛苦竟是如此清晰,对她的报复并没有带给吕不韦任何的快意,增加的只有痛苦,吕不韦忽然发现,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个齐国善谋的女人。

墨静儿悄然来到吕不韦的身后,为他披上外氅。

吕不韦转过身去,展臂将她的娇躯,揽入怀中,温声问道:“怎么还不去睡?”

墨静儿轻声说道:“我看到你心事重重,特地想来为你分担一下。”

吕不韦亲了亲她的俏脸,感慨地道:“还是静儿晓得疼我。”

墨静儿嫣然一笑,说道:“你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每一个都在关心着你。”

吕不韦笑着搂紧了她的娇躯,遥望前方的园林,低声说道:“我想邀请你师兄他们来原阳,帮助我成其大事,你说他们是否肯来呢。”

墨静儿微一错愕,犹豫着问道:“听你的意思,好象是打算重新整合墨家,把墨家再次合并为一,难道你现在想做墨家的宗主了吗。”

吕不韦摇了摇头,笑道:“我对岳父的墨家的确很有兴趣,但却只是利用,并非想要占为己有。坦白点说,就是咱们身边,没有天境修为之人,这点可并不太稳妥,所以我想……”

墨静儿微笑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夫君如今的功绩,天下百姓有目共睹,引起其他诸侯的嫉妒,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家中没有长老供奉,也的确是件令人担忧之事,若是夫君真的打算争夺天下,我倒是可以请我三位叔叔出山,想来有他们三位老人家坐阵,我那十三位师兄,当然不会有任何疑义,必然会来原阳,重新令墨家四派九宗合而为一。”

吕不韦听闻大讶,三位叔叔?难道就是墨子当年行侠天下,结拜的那三位兄弟不成?想到这里,吕不韦蔚然叹道:“身为诸侯王者,定然要以治下的百姓,生活安逸自在为己任,这才不枉为人主。”

墨静儿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眨了几眨之后,笑着说道:“你有此意,我明日就修书,令人送去给我三位叔叔,等他们到来之后,再召集我那十三位师兄。如此算来,咱们吕家,一下就可拥有十六位天境高手的长老,只要再聘请些修为尚可之人为供奉,以后夫君便可后顾无忧矣。”

吕不韦听后甚为开心,十六位天境高手坐阵原阳,这等声势何人敢来挑衅。虽然吕不韦不知道,其他诸侯王的王族之内,有着多少的天境长老,但想来也不可能有两位之数。自己原阳势力虽小,但王族中的天境修为者,却是绝对不少。只要家人安全,吕不韦就可心下安定,在外也好大展拳脚,成就自己不世的功业。

想到这里,吕不韦呵呵大笑起来,手也顺着墨静儿的衣襟,深入到了她丰满圆润的胸前,轻柔的抚摸着她挺拔的**美乳。

墨静儿在吕不韦的恣意抚弄之下,娇躯禁不住微微发颤,樱口之中,也发出急促而缓慢的呻吟之声。

吕不韦低声说道:“静儿,咱家中的安危,就都拜托给你了。”

墨静儿点了点头,柔荑抓住吕不韦四处游移的大手,娇声道:“不许再摸了……”

吕不韦微笑着吻了吻她晶莹的耳珠,轻声说道:“长夜漫漫,不如今日去我房中共眠如何。”

墨静儿俏脸通红,美眸却是异常明亮,她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游历地眼神,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意,默许了吕不韦的砰然要求。

吕不韦将她的娇躯横抱而起,墨静儿双臂搂住吕不韦的脖颈,螓首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走入房中,墨静儿的娇躯,已经变得滚烫起来,黑暗之中吕不韦反掩上房门,墨静儿滚烫的嘴唇,已是吻到了他的颈上。

墨静儿毕竟是异族血统,性情较其他诸女,实在大为奔放豪迈,床第夜闱之事上,也是主动奔放。

吕不韦征战归来之后,自然在宫内广播雨露,抚慰几位夫人久旷的幽庭。夜夜讨伐寻幽之下,墨静儿恐其劳累,两人只是略尝**滋味而已,已是许久都未真正的盘肠鏖战。

墨静儿见到吕不韦今日心情甚好,再不刻意掩饰自己的本性,加之两人身处黑暗之中,更多了一份**的新奇和刺激,互相拥吻抚摸,搜索着来到榻前。

墨静儿轻声笑着,将吕不韦推倒在榻上,黑暗中两人替彼此除去了衣物,赤luo的身躯,紧紧贴合在一处。

吕不韦的目光,渐渐适应了房间中的黑暗,墨静儿本就乳白细嫩的肌肤,如同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伴随着她的一声轻吟,让吕不韦迷醉的湿热,轻轻将他包容吸纳其中。

吕不韦抓住她充满弹性的丰臀,帮助她在自己身上,充满韵律的摇曳。

身体的欢娱,宛如涨潮的海浪般,一波一波的传来。

墨静儿金色的长发,就像是黑夜中跳动的精灵,她不断的**着吕不韦的热情,将他的血液,提升至极限沸点。

由于宫内人口极少,所以大家为了热闹,都住在绮萝宫的院落之内。

墨静儿知道将要临产的冰冰,就住在隔壁的房内,此时已是深夜,墨静儿怕吵到冰冰,惊扰了她的胎气。所以不敢大声呻吟,强制压抑着自己,不让呻吟之声传出,如此一来,发出的阵阵诱人喘息,更加令人闻之,动人心魄。

墨静儿张口,含住了吕不韦的嘴唇,柔嫩的舌尖,深入到他的口中,与他的舌尖纠缠搅动着。

吕不韦用尽力气紧抱着她,让她丰满雪白的**,与自己强健的胸肌,紧密厮磨在一起。

PS:感谢虚竹同学与易水寒同学的支持!拜谢!!!

第292章:寻雪踪

第292章:寻雪踪

越来越强烈的激情。涤荡着两人的身体,墨静儿的娇躯,在快意中极度后仰,折成了C型,两人的剪影,仿佛一颗大树分开的枝桠。

墨静儿柔嫩雪白的大腿,如同藤蔓一般,缠绕着吕不韦壮实的腰肢。

她的娇躯秘密处,对吕不韦的包夹密实而温暖,碧蓝色的眼眸中,闪跃着激昂的情火,她喃喃而腻,像倾诉,又像哀求,痴迷的轻声呓语着。

吕不韦全力向她的娇躯,发起猛烈的冲击,墨静儿缠绕在吕不韦腰部的雪白**,不停的抽搐着,娇躯配合着他的动作,用力的上下挺动,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将吕不韦用力拉向她的体内,两人同时涌动的热流,将彼此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他们的身体,似乎完全融为一体。

在吕不韦的爆发中,墨静儿用力咬住他的肩头,发出一声心荡神摇的低吟。

过了许久,她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娇躯瘫软在吕不韦的身上,十指和他紧紧相握,迷醉着道:“夫君……我,我有孩子了……”

吕不韦疑惑地望着她,那充满异国情调的绝美面容,心里很是诧异。

墨静儿面容之上,带着母性的慈爱,抚摩着自己雪白平坦的小腹,喃声道:“刚刚,夫君把他送给了我,他是我们的孩子……”

吕不韦马上醒悟过来,原来墨静儿所说,是这次的**,使她怀上了孩子。但却不知,这是墨家的知识,还是绣家的秘术。

……

清晨醒来的时候,墨静儿已经悄然离去。

吕不韦穿上衣服,却见雪白的被褥上,落有几根金色的长发。想来是自己昨夜,在兴奋之中扯落的,不禁微笑自语道:“谁说*梦了无痕,这不,还是有迹可寻的嘛!”

走出房间之外,却见到大殿里传出众女的娇笑莺语,欣慰的笑容,瞬间挂在了吕不韦的脸上。

蔺惜儿打开殿门,却见吕不韦行了过来,笑道:“今日夫君不用去忙了吗?怎么有空闲,来陪我等姐妹不成。”

吕不韦大声说道:“大家准备一下,咱们大家一起出城,去外面逛逛,免得你们日日在家絮烦。”

墨静儿和水湄两人,正坐在一处,聊着什么,不时发出欢快地笑声。

吕不韦凑了过去,从身后搂住两女,调侃道:“谈什么呢?可不可以说给为夫也听听?”

墨静儿白了吕不韦一眼,笑道:“自然是说你干得那些好事!”

吕不韦呵呵大笑起来,问道:“是说昨晚的事情吗?昨天才种上种子。今**就忙着取经来了不成?”

墨静儿俏脸一红,娇嗔道:“你这坏东西,胡说些什么!”

说完,追着向吕不韦打来,我转身向殿外逃了过去,引得众女齐声娇笑起来。

一辆只有诸侯才可乘坐的八驾马车,从呼和浩特王宫之中驶出,八匹驾车之马,都是身高近丈的匈奴健马,身躯魁梧,马蹄宽大。

几十名王宫侍卫,骑在马背上,护卫在马车周围,不停的四下扫视着,时刻警惕着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

马车出了呼和浩特城后,视野所及之地,处处都是片白片黄,初冬淡雪压草木的景象。

马车向南而行,远处数千名士兵,正在大黑河畔,按照吕不韦的要求修建着码头港口。

从士兵的装束来看,大部分士兵的盔甲战衣,都是崭新居多,只有少数士兵的铠甲,才是略显老旧。看来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新招募来的新卒,见到无论新老士兵,都穿上了冬日的棉衣,吕不韦心下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蔺惜儿见到吕不韦的神色。已是揣摩出他的心意,娇声说道:“咱原阳士兵的待遇,恐怕是天下之冠,看看他们所穿的盔甲,想来都是郭妹妹家精工制出。那些冬日的棉衣,比起百姓街市所买,还要厚实许多呢。”

水楣叹了口气,也接口说道:“听逃难来的中原百姓讲,这些年诸侯间战事不断,土地荒芜甚多,一旦遇到灾害之年,百姓就要流离失所。如今到了咱们原阳,才算是体会到太平盛世之感。我身边新招来的宫女小鱼儿,她本是秦国之人,但秦国各种劳役赋税重多,她爹爹无奈之下,带着全家十一口人,前来投靠我们原阳,如今她的两哥一弟还有姐夫,都参加了咱们原阳军,她也入宫选为了宫女,她姐姐也在外宫衣间坊做事,家里也得到了十几亩的土地。以后生活无忧,不知有多么开心。”

墨静儿也欣然说道:“如今中原诸侯,虽然表面光鲜,但实际国力很是不济,却仍然要勉强发起战事,看来他们都是在,极力的表现最后的狂躁。”

吕不韦默默凝望着前方,忍不住心潮起伏,经济乃是立国之本,没有雄厚的财力作为后盾,任何的大政实事。都将成为一句空谈。

如今的中原诸侯,既没有心境,也没有能力重振他们的国力,现在的中原诸国,就像他们的命运一样,已是气息奄奄,垂暮老矣。

吕不韦绝不能任由,这种乱世继续下去,中原这片土地,本应该属于有德者居之,何为有德者?能使百姓富足,生活无忧者,方可称为有德者。

原阳城主大司马韩非,显然没有预计到,吕不韦会突然带着内眷,只在几十名侍卫的护卫下,就如此悠哉地来了原阳。当他接到消息之后,慌慌张张的赶到城外大黑河畔,来到吕不韦面前,惶恐不安的劝谏道:“臣下不知吕侯轻驾而来,有失远迎,还请吕侯恕罪!但吕侯万金之躯,却如此草率出巡,实在是太过危险,若是有些什么闪失,让我原阳上下数千臣子,数十万百姓当如何是好?臣恳请吕侯,回转呼和浩特宫中,切不可再留恋荒野之地。”

吕不韦淡淡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

韩非此人的性格,吕不韦是早有耳闻,当然这个耳闻是来源与他二千多年后的老师。自己这个逆行者的出现,会使很多历史人物的命运改变,但却不能令他们的性格改变。

果然,韩非一脸正色的道:“如今我原阳发展迅猛,还望吕侯珍惜自己,莫要令我等臣下寒心。”

蔺惜儿听韩非的语气生硬,打算缓和下吕不韦与他之间。紧张尴尬的气氛,所以笑着说道:“韩司马一片忠心,吕侯心中自然明白,但这日日囚困于宫中,也实在是苦闷得很。吕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让他在转上一圈,就回返宫中,韩司马,您看如何?”

蔺惜儿这番劝解之言,不但没有缓解气氛,反而令韩非更是不满起来,冷声道:“蔺夫人,现在是我与吕侯,商谈关系原阳之局的大事,你等内宫妃嫔如此参言,可是打算干扰政事不成?”

这话一出口,韩非可是彻底得罪了一片人。宫里的四位夫人,脸色都是凝重了起来,其余几位侍妾身份的女子,面上也是冷起。

吕不韦见到势头不对,自己手下的干将大臣,竟然与自己的内眷起了争端,这等事情可是不能轻视。

吕不韦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笑着说道:“韩司马今日之言行,倒是令本侯想到了几句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韩司马,你就是本侯,也是我原阳的一面明镜啊!”

众人听了吕不韦之言,只是略一琢磨,就已是明白话中含义,内眷众女再望向韩非之时,眼中的恼意,已是化为了钦佩之色。

听到吕不韦对自己如此高的评价,韩非激动得已是目含激动之泪,呼吸也已不匀起来。

吕不韦笑对水湄说道:“去抱岩儿出来,拜见先生!”

水湄答应一声,笑着回到车内,将还不及周岁的吕不韦大儿子,吕煜吕洞宾抱了出来。

韩非再也难奈心中激动,上前跪拜道:“吕侯对非之信,之重,非此生难报!只要非还有一口气在,必然当为吕侯行尽非所有之绵薄之力!”

吕不韦点了点头,对于这种忠直之人的态度,需要把握得恰到好处。

如今原阳刚刚起步,所有势力都需要慢慢建立,如果自己摆出一副**的面孔,恐怕会马上丧失,很多的人才相助,对于发展势力将是巨大打击。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却是正在堆砌的码头,突然倒塌了下去,吕不韦微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率先向出事地点冲了过去,搬开砖石,营救起被埋在下面的士兵,韩非等人也忙过来帮忙。

众救助袍泽的士兵,见到一华服之人前来帮忙,也都没有理会。却是他们的长官,多是原阳军老兵,自然知道吕不韦的身份。见到吕侯亲自动手营救士兵,自然也不敢落在后面,顾不上工地上的泥泞肮脏,眼中含着感动的泪光,和吕不韦一起从废墟下,抬出受伤的士兵。

受伤的是士兵共有五名,幸好没有人丧命。

军中医官忙拿着药箱过来,为他们一个个接上断骨,包扎伤处。

吕不韦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上前安慰起受伤的士兵。还想去抚慰下,其余围观的士兵时,却是被众多将领紧紧围住,怕他安全有失。

周围的士兵,听说跳入水中救人的华服之人,就是原阳之主吕侯后,一个个都显得异常激动,以吕不韦的身份,能够做到如此平易近人,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很难想象。跟着如此之主做事,就算是明天掉了脑袋,也都是心甘情愿之事。

吕不韦知道,自己今日之事,不用去特意营造,三两日内,也必将被全军将士,以及治下百姓所知,在他们心目中自己的形象,顿时又将更为高大光辉许多。

吕不韦当着众士兵之面,向韩非问道:“此时已是入冬,天气越来越是寒冷,近期我原阳周围,又不会战事等异常变化,韩司马何必忙于赶工,让这些士卒行此劳累之事,我原阳军之士兵,是天下精锐之甲,战场上伤亡都令本侯心伤,若是……”

韩非面带苦色,还没等他答话,那些军官已是跪下,众口一声地道:“吕侯息怒!此事与韩司马无关,实在是我等自然带兵前来。我原阳四面强敌环绕,我们为原阳,为百姓,为吕侯,甘愿如此为之!”

周围数千士兵,也都跪下,大声呼道:“我等甘愿为之!为吕侯,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吕不韦听后,心下甚为感动,抱拳躬身,对着四周环了一圈,震声道:“各位原阳勇士,有你等如此忠贞之人,我吕不韦何愁大事不成!原阳军,万胜,万胜,万万胜!”

“原阳军,万胜,万胜,万万胜!”四野之地,数千官兵同声呐喊道。

水湄怀中的吕煜,却在此时,猛地睁开双眼,望着四下欢声雷动的原阳士兵,嘴角竟然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

由于吕不韦的衣服,已是大片被水浸湿,在韩非再三的劝慰下,吕不韦终于登上马车,在韩非率领的一千士兵护送下,一行进入了原阳城。

这座昔日赵国北地的第一重镇,历经上次匈奴的战火洗礼之后,那本是满目疮痍的城墙,已是完全修饰一新,而且更是涂抹上数层砖石水泥,已是比过来还要结实十倍不止。

韩非骑着马,与吕不韦的车驾并辔而行,边行边向吕不韦介绍着城内如今的概况。

目睹着眼前原阳城的变化,吕不韦从内心中,感到一种难言的欣慰,崭新的城垣,新漆的墙壁。每一处的焕然一新,都宛如发生在吕不韦自己的身上。

在潜意识之中,吕不韦已经将原阳治下的每一寸土地,都视为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它的没一分兴衰,吕不韦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韩非城主府里的酒宴,虽然算不上丰盛,可是吕不韦却是喝得兴致勃发,酒杯中摇曳的美酒,在他的眼中,仿佛成为庆贺的鲜花。

只有发展这片土地,才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对它的热爱和眷恋。如今的中原已经遍体鳞伤,一种大厦将顷的紧迫感,充斥着吕不韦的内心。

时机已是一点点的成熟,就看自己能不能清晰的把握住,它的脉动而已。

韩非恭敬地道:“吕侯回宫护送的车队,臣下已是全部都安排妥当,还请吕侯食后,马上回返王宫。”

吕不韦摇了摇头,沉声说道:“韩非,其实今日人多,本侯没有明言,但如今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我却要说上一说了。”

“吕侯打算说什么?”韩非也是一怔,却实在不明白,吕不韦心了到底做着怎样的算计。

吕不韦低声,用只有两人可听到的声音说道:“韩非,你说是民心重要,还是我的安全重要?”

韩非想也不想地道:“既然是吕侯要臣来说,臣就只好直言了。其实在臣的心目中,还是吕侯的安危重要,没有吕侯何来原阳,没有原阳,何来这数十万的百姓。”

吕不韦无奈笑道:“这样说吧,有着千多士兵的护送,我沿途的安全,自然不成问题。但百姓却会如何去想?我吕不韦在自己领土之上,出入都要被大军护送,我防范的是谁?是外来之敌,还是我治下的百姓?百姓失心,咱们怎来财物收入!没有百姓耕种粮食,没有财物收入,没有士兵的勇猛效命,咱们原阳将如何存在下去。”

韩非听闻吕不韦之言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吕不韦继续说道:“原阳由我而立,但却需要万民方能壮大!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啊!”

韩非被吕不韦的话深深震撼,他明白吕不韦说的都有道理,但却与自己做所学,略有出入,所以他要好好想到,把两种道理相互融合为一。

吕不韦坐在马车之内,依然由几十名王宫侍卫骑马护送,缓慢地向着呼和浩特返去。

这几年中原灾害不断,民不聊生,而因为燕国对原阳的这场战争,燕国近期,又增加了对百姓的税赋,从燕东到燕西,从燕北到燕南,竟然没有任何富庶的城镇,燕国的经济,比起侵袭原阳之前,又是减退了许多。

吕不韦真的很难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燕王是否能抵抗得住齐国的攻击?自己是不是应该,在燕国难以御敌之时,适当的帮助一二呢?

中原诸侯穷兵黩武,难怪历史上的战国时代,是由诸侯的野心决策所导致的动乱。

距离呼和浩特,还有数里路程的时候,天空却飘然落下雪来,墨静儿欣喜地道:“夫君真会选时间,这出来一趟,却正是赶上瑞雪而降。”

冰冰也是笑道:“对啊,对啊,看这雪的势头,只怕是今夜也难以停下呢。”

吕不韦见到前面不远处,有着一个百来户的村屯,不由笑道:“咱们去前面停下,去农家购些酒食,饮酒赏雪如何啊?”

众女听后,都是大喜起来。

不一会,侍卫们就在村中,带回了许多的酒食之物。吕不韦只留了一小份,其余吩咐侍卫们带去,在周围也去吃酒赏雪。

暮色渐深,风雪漫天,大黑河岸侧,完全笼罩在一片凄迷的飞雪之中。

吕不韦伫立堤坝之上,仿佛看到后世高楼大厦的繁华情形,历史已经改变,但中华民族的明天,却到底会将如何?

这是现在吕不韦心中,万分困惑之所在。

涛声依旧,瑞雪如幕。

吕不韦抱起身边的酒坛,仰首将坛中烈酒一饮而尽,而后全力将酒坛,掷入滔滔的水流之中。

仰头发出一声发自内心的狂啸,他的生命,并非是因为存在而存在,吕不韦将会让历史,变得更加的精彩万分。

第293章:缠绵怨

第293章:缠绵怨

当马车抵达呼和浩特城时。天色仍未完全放亮,雪依然下个不停,天际边透露出迷离似的暗红。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轻松起来,走入城内之时,雪花纷飞中的呼和浩特,显得格外静谧。

呼和浩特城,王宫外庭,勤政殿中——

这是吕不韦处理重要事物之所,是原阳势力内,最高的政物出处。

巨大的厅堂之中,门窗都是禁闭。

外面的院子里,腊梅花正在开放,雪花之中,那一丛黄色醒目地挑在寒风中,透过繁密的枝条和花影,可以看到王后外城墙上巍峨的城楼。

吕不韦捧着一个铜手炉,凝神盯着座上,正不停为金浩、蒋涛,讲解着杂家思想构想的醪宏远。

穿着裘皮深衣,清俊的金浩与蒋涛两人。端正地坐在下首座上,手中握笔,在面前案几的书籍上,不停的划过,时而口中更是喃喃有声。

“……以上就是臣整理出的杂家宗旨和思想,还请吕侯赐名。”良久,醪宏远才将书籍念完,致得意满地抬起头来,向金漆龙案后的吕不韦禀道。

“恩,很好,整理的很具体。”吕不韦点了点头,也合上面前的书籍说道。

醪宏远翻起有些浮肿的着眼皮,一张略显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欣慰的道:“吕侯认为可以,我这心里就塌实了。这段时间,查阅了吕侯收罗的众多宗家学派的书籍,才算是将这最有效的治国之法,琢磨了出来。但是臣却感觉,这三省六部的官位制度,好象是与目前世之官制差距较大,恐怕实施起来,难度会大些。”

“哎,我也知道这三省六部制,与如今的官制跨度太大,所以才打算尽快实施。毕竟目前原阳之内,众人都能万众一心。正是实施改革的最好契机。若是等到将来,我们掌握的土地和人口越来越多,官员数量也必然增多,那时若是再打算改革官制,只怕是更加困难百倍。”吕不韦也是满面忧急,接着说道:“改革之事,益早不易晚,等春后就开始实施吧!至于这套我杂家的书名,就叫——《吕氏春秋》吧。”

其实对这整合了众多宗家学派思想的书籍,吕不韦心里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吕氏春秋》这个名字,毕竟这是历史上,杂家最为杰出的著作。

醪宏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他除了每日负责招贤纳士工作之外,就是努力的一心整理杂家的学说。吕不韦过去印刷之后,留下的那些各宗家学派的书籍,被他系统完善的整理出来。如今得到吕不韦的认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也才算是彻底地的落了地。

“如今杂家也算是建立起来,以后招收弟子,建立系统的人才培养工作。还需要醪先生多多辛苦。”吕不韦笑着说道。

吕不韦想了想,说道:“这招收弟子之事,臣早已谋划一二,打算在春后科举之后,于城西建立吕侯所说的‘杂学馆’,招收青少子弟,进行我杂家思想的传播。”

“如何甚好,但有一点醪先生要记住,我们杂家的门槛,不要像其他宗家学派那样,订立得过高。只要是一心向学之子,都可收于门下。但若是有浑水摸鱼之人,也要果断逐出门墙,莫要让其败坏了我杂家的名声。”

醪宏远点了点头,却是不再接茬,他抓起案上的笔,在书卷之扉页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书名,而后才说道:“既然吕侯已阅过这《吕氏春秋》,那臣就将它送到印刷间,让匠人们大量印刷出来了。”

“好的,去吧!”吕不韦笑了笑,站起身来,对两位弟子说道:“你们二人要跟着醪先生,好好筹措此事,你们作为我吕不韦的弟子,不但要修为上出类拔萃,战场上带得千军万马,就是治世学问上。也当不落于人后。”

“是,师傅!”

“弟子谨记师傅教诲!”

金浩与蒋涛两人忙站起来答道。

吕不韦走了几部,转身对蒋涛笑道:“那些燕国女子,宫内留下两百,作为宫女使用。其余的燕女,按照战时的功绩,分赏给尚未成亲的军中兵将吧!”

蒋涛点了点头,却是问道:“师傅,可是这燕国女子人数太少,我们军中参战士兵却是甚多,所立功勋之人,也是不在少数,这分配之上……”

吕不韦摇头道:“这不是问题,这些燕女虽然是燕国对咱们的赔偿,但我们却不能,把她们作为奴隶和**的工具。既然她们现在身处我原阳,那就是我原阳之民,要善待她们。告诉士兵们,尚未娶亲,并愿意娶亲者,方可赏赐燕女。其实兵将,皆是赏赐土地财物。”

这时,蒋涛已不再说话。拿起笔来,把吕不韦的决定记录下来。

吕不韦来到金碧辉煌门前时,有了片刻的犹豫。此时澹台月枝约自己前来,想来必是有紧要之事,但自己若是碰到田沫缌,其中的尴尬,自己将如何处之呢?

吕不韦无论是前世今生,尚是首次**女子,如何面对被自己**的田沫缌,在吕不韦心里,实在是个难以面对的问题。

叹息一声。吕不韦行进了金碧辉煌之内,该面对的早晚都将面对,躲避并非是最好的手段。

金碧辉煌之内,正在上演着音律歌舞。

看起来酒宴开席不久,见到吕不韦进来,颜悲回笑着迎来。

颜悲回趺坐在,事先为他准备好的坐席上,向吕不韦投过会意的一瞥。

一群舞女,正在洁白的羊毛地毯上,伴着丝竹乐声,翩翩起舞。

在吕不韦看来,这舞姿极其单调,无非就是简单的扭腰摆臀甩袖,次第循环重复。如果不是衣裙华丽绚烂,这舞没有一点看头。他搞不明白。这些古人何以对这种歌舞,乐此不疲。

澹台月枝向吕不韦妩媚的笑了笑,竟然也盈盈走向了场中,随着乐队的一声高亢的起调,明黄色的霓裳舞衣,开始挥动起来。

众舞女皆双手掐腰,肩头轻轻伴着乐律抽动着,拥着中间的澹台月枝长袖飘飘,腰肢舒展。时而跳跃,时而飞身。舞姿之舒展,神态之优雅,气韵之轻灵,令众人看直了眼,就算是不喜欢这原始歌舞的吕不韦,也是看得暗暗赞叹不已。

一个妩媚到极致,优雅到极致,高贵到极致的女人啊!

吕不韦望着自己国色天香,风情万种的‘未婚妻’,眼神也是有些呆滞。

吕不韦不知不觉,沉醉的随着澹台月枝的舞姿和乐声的节律,轻轻的用手击打着案几,眼神中的那份惜和欢喜,更是难以遮掩。

乐律突然变的缠绵起来。场中的一角轻扬的歌声响起。而澹台月枝的舞姿,也旋即柔缓起来。她轻柔的滑动着丰韵的腰身,腰间露出粉白细嫩的肌肤,而就在这一瞬间。吕不韦的眼中,闪出了一丝狂热的yu火。

这一场霓裳羽衣舞,澹台月枝跳的酣畅淋漓,近在咫尺的吕不韦,看到她额头上那一层细密汗珠,以及那似水眼神中,若有若无的痴情怨语。心中一颤,而就在澹台月枝腰身轻扭,回眸一瞥投来的眼神中,吕不韦心思有些飘渺。

正在吕不韦精神恍惚之时,却觉身侧一缕香风迎来,吕不韦眼光瞥过,不禁一怔。

他先是看见了是一双雪白的柔夷,他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手。

美人的手,大多都是美丽的。

一如吕不韦握过地水湄的、冰冰的、墨静儿和蔺儿惜的,甚至还有卫娇和鲁萍希的。

可是他却发现,无论多美的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缺陷,譬如水湄的肤色稍黑,冰冰的指甲稍大,墨静儿的指尖稍粗,蔺惜儿的略带僵硬……这些他最亲密地,也是战国时代最美艳的女子,她们的那双手,也并非全无瑕癣。

但现在展示在他眼前的这双手,却是十全十美,毫无缺陷,就象是一块精心雕磨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又那么柔软,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既不太长,也不太短。就算最会挑剔的人,也绝对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再往上看去,少女身材修长,腰身盈盈一握,胸前波澜如海。肤色白腻如脂,肌光胜雪,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肌肤白得便如透明一般,隐隐透出来一层晕红。

少女的头微微垂着,他只见到她的半边脸蛋,眼睛紧闭,睫毛甚长,虽然倒影瞧不清楚,容貌秀丽绝伦,不过十七八岁年纪。

吕不韦略一分神的工夫,那少女却已是飘然而去。吕不韦的目光向着少女绝美的背影追上,却正迎上了田沫缌满怀怨恨的目光。

原来她是田沫缌的侍女,想到这里,吕不韦暗叹一声,收回本不安分的目光。

在鼓乐声中,急速起舞的澹台月枝,象雪花在空中飘摇,象蓬草迎风飞舞,左旋右旋不知疲倦,千圈万周转个不停。

澹台月枝为讨吕不韦欢心,一舞之下,流畅自如,舞衣轻盈,如朵朵浮云,艳丽容貌,如盛开牡丹,回眸一笑干娇百媚……

初次见识到澹台月枝才艺的吕不韦,急促的鼓乐声中,见澹台月枝丰腴的身子,在狭小的羊毛毯子上,舞动旋转如飞,腰间的金银佩饰叮当作响,令他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见吕不韦如此情态,颜悲回忍不住小声笑道:“吕候,澹台小的舞技极高,比起她麾下的那些歌姬舞女来,还尤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你算是开了眼界吧。”

吕不韦惊叹一声,赞道:“实在是太美了!”

今天是澹台月枝设下的宴席,除了颜悲回与吕不韦,再无一位男子,也正是在这种场合,澹台月枝这才换上了舞衣,亲自上阵跳上一曲。

鼓声停顿,澹台月枝汗津津地停了下来,笑道:“吕侯,月枝实在是再舞不动了。”

天下青楼业最大的老板澹台月枝,亲自安排下的酒宴歌舞,自然是比平日的宴会,更加奢华繁复。

澹台月枝趺坐到吕不韦侧,两人一边饮酒,一边观赏着排练地优美歌舞,一边说着悄悄话。

当吕不韦听闻四大寇的风骑,已是绕到秦地的西北,打算由原阳左面,开始进行逼近之后,面色凝重了下来。这将是自己首次面对战国时代,最强的赵军骑兵的一战。虽然这风骑只是赵军骑兵的预备队,但却绝对可以体现出,赵军骑兵的战斗力和作战水平。

澹台月枝俯在吕不韦身侧,低声道:“母亲已是答应了咱们的婚事呢!”

“什么?”吕不韦心下一惊,他真的很难相信,几日前,方被自己**的田沫缌,竟然会答应自己与其女澹台月枝的婚事。

吕不韦心惊之下,自然而然的抬头,向着田沫缌望去。

田沫缌淡淡的与吕不韦对视一眼,已是站起身来,向着楼上而去。

澹台月枝见母亲已是离席,忙也站起,尾随而去。

颜悲回此时轻声对吕不韦说道:“齐燕之战已是结束,双方谁也没有讨得什么便宜,分别死上了三万多人,一时都是元气大伤。齐国却还强些,还应付得起如此的消耗,但燕国先败于你,后对战于齐,只怕十几年之内,都将难以恢复元气。”

吕不韦望着面色平淡的颜悲回,好奇问道:“齐国损失也算惨重,但为何颜先生却一点不恨吕某呢?毕竟您是齐国稷下学馆的两大教习之一啊。”

颜悲回淡然笑道:“什么教习,老夫已是辞退了教习之位,吕侯若是不弃,可聘老夫为你原阳王族的供奉。”

吕不韦一愣之后,爽快地笑道:“颜先生的屈尊降贵,对吕某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这事好说,等过几日,我墨子岳丈的三位结拜兄弟,就将到达原阳,成为我原阳王族的长老,到时我自会提起颜先生之事。”

正说话间,澹台月枝已是行回,吕不韦见她愁眉不展,忙关切地问道:“月枝,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母亲又是反悔了不成?”

澹台月枝叹息一声,苦闷地道:“母亲身体不适,想来是昨夜受了风寒,背身之上甚为疼痛。”

吕不韦犹豫了下,说道:“那可能是风湿,我宫中有扁鹊秘制的药酒,我这就派人送过来,郡主只要涂抹上药酒,按摩半个时辰左右,必当痛楚全消。”

澹台月枝听后大喜,忙点头答应下来。

吕不韦行到楼外,对面的酒肆之内,瞬间迎过数名王宫侍卫,吕不韦交代几句之后,其中两名侍卫,已是快步向王宫方向行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就有侍卫抱着一坛药酒,行了进来,吕不韦接过之后,就随着澹台月枝,向着田沫缌地卧房行去。

听澹台月枝说,这扁鹊配制的药酒,对于自己之病症颇有疗效,田沫缌便想试试。

只是她的侍女,头一次接触这种东西,按摩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不是药酒倒多,就是揉搓按摩的不是地方,弄得田沫缌扫兴之极。

澹台月枝见了,亲自上阵,可惜她也没有什么经验,也是笨手笨脚,比刚才那几个侍女也强不了多少。

田沫缌皱了皱眉,无奈地道:“月枝,算了吧,弄了半天,搞得娘亲浑身肮脏不堪……”

澹台月枝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母亲,要不让不韦来试一试吧,这玩意是扁鹊先生,弄出来送给他的,想来他一定了解这东西的用法。”

田沫缌一怔,痴然道:“吕不韦?”

田沫缌扭头,看了看自己的露出来的腰间肌肤,脸色微微一红,瞥了澹台月枝一眼,低声道:“也罢,左右他也将是你的夫婿,也不算是外人,就让他来为我试试吧。”

见吕不韦有些犹豫不前,田沫缌忍不住低低嗔道:“还等什么?”

吕不韦苦笑一声,抬头瞥了澹台月枝一眼,见澹台月枝一副无动于衷地样子,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吕不韦坐在了床榻边上,目光在田沫缌丰腴粉嫩,而又弹性十足的腰身肌肤上,略一停顿,便又尴尬地挪开头去,满脑子都是前几日,自己粗鲁**她的情景。

吕不韦从一旁装满药酒的碗里,用丝绵蘸了少许,然后咬了咬牙,俯身在田沫缌后背腰身上,轻轻地涂抹开去。

一阵阵的女子幽香,混杂着浓烈的药味,一起冲入吕不韦那极度敏感的鼻孔,他强忍住打喷嚏的欲望,轻轻地涂抹着。

感觉冰凉的药酒液体,在自己的后背腰身处,丝丝渗入肌肤,田沫缌顿觉有些神清气爽,因为多少有些紧张和尴尬,而绷紧的腰身,也旋即放松下来。

涂抹完毕,吕不韦略一犹豫,还是伸出了手,触摸到了田沫缌滑腻弹性地肌肤。

他的手因为紧张,稍稍地颤抖了一下,而手下的细嫩肌肤的主人,也自是微微一颤。

吕不韦抬头,飞速地瞥了澹台月枝一眼,见她手里握着一本书卷,正端坐在那里看得聚精会神,眼神一滞,慢慢收了回来,再次投射在田沫缌,那犹如少女一般的肌肤上。

要不是亲手触摸,吕不韦简直无法相信,这么一个年尽四旬地中年女子,她的肌肤,竟然是如此地柔软滑腻和富有活力。

吕不韦的指尖轻轻一触,他分明就感觉到,她的肌肤之上,起了一圈圈令男人心跳的涟漪。

这瞬间的肌肤相接,竟然让他产生了某种淡淡地、本能的情欲躁动。

吕不韦禁不住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长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轻轻而有节奏地,为田沫缌按摩起来。

第294章:鏖战引

第294章:鏖战引

卧在床榻上,背向吕不韦的田沫缌是何许人。她虽然没有回头,但也察觉到吕不韦那轻微的情绪和情欲异动。

耳边轻轻传来,吕不韦那微微急促的呼吸声,田沫缌没有生气,反倒是浮起淡淡的骄傲,年华虽然逝去,但她有着充足的信心,能让天下男子,迷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当然,这只是一种闲时,来打发无聊时间的意yin罢了。

总之,她对自己的魅力,具有十万倍的信心,而吕不韦此时的表现,似乎也充分地证实了这一点。

田沫缌的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正想开口打趣吕不韦两句,却不料后背上,传来越来越火热的感觉。她不由闭住了嘴,随着吕不韦动作的逐步加快和力度加大,药酒缓缓渗入她的肌肤之中。一股子前所未有的舒爽和放松。

而且,这种感觉逐渐扩散到全身,逐渐化为了一种,似乎要融化她,柔媚娇躯和骨肉血髓的极具穿透力的诡异力量。浑身上下,弥漫充斥着这种诡异的力量,她直觉浑身燥热飘乎乎地,似是要飞入云霄。

紧接着,让她慵懒无力的麻痒感,越来越浓烈,她浑身的肌肤,镀上了一层红晕,脸颊也绯红,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澹台月枝一怔,蓦然抬头向田沫缌望去,见田沫缌面色红润,发散着无形的柔媚之色,而那双丹凤眼眼角的一抹鱼尾纹,也轻盈地舒展开来。

澹台月枝笑吟吟地道:“母亲,是不是很舒服呀?不韦早就说,这药酒是很有疗效的。”

田沫缌自觉脸上有些发热,点了点头,随即垂下头去。

澹台月枝笑了笑,径自又低头看她的书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室内的暧昧氛围。

澹台月枝说话的功夫,吕不韦的手下。不由略微停顿了一下,也如做贼一般地扭过头去。

田沫缌扭过头来,丹凤眼一挑,飞速地瞥了吕不韦一眼,用极细极细的鼻音,轻轻哼了一声。

吕不韦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去理会,只是继续缓缓地按摩起来。

一双修长而精细,毫无粗糙感的男子之手,在她的后背腰身上,极富韵律感地揉搓按摩着,那股男子的热气和药酒的热力,沿着背身血脉,在她的全身上下运行着,一阵阵酥软感,震颤着她的神经,她感到自己的yu火,已是被一点点地挑动起来。她一时之间,竟变得意乱情迷起来,本来平放在身侧的粉嫩手臂,突然探起。抓住了吕不韦的手。

吕不韦蓦然一惊,又是一阵没来由的慌乱,他轻轻抽了抽手,却觉自己被抓得很紧很紧。

一只火热而柔软的柔夷,握住吕不韦的手,缓缓地揉搓着,一根纤细的玉指,轻轻在他的手背上,划过一道清晰的痕迹。

紧接着,那只柔夷抓住他的手,沿着丰腴的腰身,慢慢地向丰满的臀部滑去。

入手弹性而丰润的感觉,让吕不韦陡然一震,他飞速地抽出手来,向正在灯光下静静读书,神色端庄的澹台月枝扫了一眼,然后起身,低声说道:“郡主,差不多了吧?药力已经挥发开去,我想已经足够了。”

田沫缌全身一颤,哦了一声,侧头瞥来的眼神中,还隐隐带有,若有若无的春情和嗔意。

澹台月枝起身走过来,朗声笑道:“母亲,你觉得如何?”

田沫缌缓缓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抖动了一下,点了点头。见吕不韦匆忙忙离去的背影,心里极其复杂地幽幽一叹。

……

吕不韦匆忙离开金碧辉煌,来到街上,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却还是难以遏制勃发的情欲之火。

吕不韦站在街心,犹豫了下,向着王后储娥的住处行了过去……

房中沉寂着,隐隐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和怦怦的心跳,却是无人说话。

短暂的沉默中,王后储娥低声说道:“不韦,你来了——”

晶莹的泪珠,沾在长长地睫毛上,闪耀着动人地光泽,她脸上悲喜交加,身子急剧颤动,连头都不敢抬起。

“恩,我来了!”一个魂牵梦绕的地声音,在她的耳边温柔响起。

天地间仿佛都在旋转,王后储娥身如抖筛般的剧颤,她猛地娇叱一声,如玉的双手,抓起案上的绢帕。狠狠地朝吕不韦扔了过去,口中哀怨地道:“你来干什么,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我才不想见到你!!”

柔软的绢帕如同她的心意一般,轻柔地抚在他的头上脸上,说不出的温柔。

吕不韦淡然一笑,轻声唤道:“我的王后——”

王后储娥身体如遭电击,两手抓在案前,呆呆立在那里,仿佛石化了一般,泪水却似三月春雨。无声地倾落下来。

她美丽而又憔悴的容颜,在无边的泪光中,就如含露的海棠,美不胜收。吕不韦看的又痴又傻,哽咽道:“王后娘娘,吕侯前来服侍您安歇——”

王后储娥颤抖着抬起头来,望见那俊朗的面庞,自信洒脱的笑容,这几天日夜里,自己焦急期盼地熟悉身影,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忽然又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泪眼朦胧中,无数地忧伤和喜悦,同时涌上心头。

“不韦——”她紧紧抱住吕不韦,嫣然轻笑,泪雨滂沱的脸颊,紧贴着吕不韦的胸膛。美丽的容颜,艳绝了尘世之间。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两个人无声相拥,心灵一同颤动。

他们同是天底下的聪明人,也都各怀揣着自己的心计,对于对方的爱实在很是有限,无限的却是对面前肉体的痴迷和眷恋。

二人静静依偎,没说过一句话,整个院落之间,却都已被他们带动得静默了起来。

“王后,王后!”天色已是黝黑,房外传来小宫女轻声而焦急的呼唤,金帐之中,整个下午都静谧无声,也不知王后和吕侯到底怎样了。

王后储娥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渍,脸色羞红,轻哼了声道:“这些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你不要怪她们,”吕不韦急忙拉住她手,戏谑地道:“她们也是见房内,没有该有的声音,所以才担心问问嘛!”

“该有的声音——你这坏人……”

王后储娥望着吕不韦。娇声呻吟着道。

吕不韦呵呵一笑,低声说道:“王后,你这几日难道,等我等得没有心焦吗?”

听吕不韦提起如此羞人的话题,王后储娥的脸上一热,轻声婉约地道:“心焦,心焦着受你的欺负嘛!”

见她倔强的娇俏模样,吕不韦心里一暖,脸色却是蓦然严整起来,问道:“王后,我却忘了告诉你,回归洛邑之时,不要在秦赵边境上行走,最好一直处于赵国境内而行!”

“为什么?”王后储娥蓦然睁大了眼睛,惊声问道。

吕不韦板着脸说道:“因为有人打算抢掠这批财物,断掉天子的唯一贡奉来源。”

王后储娥羞涩瞪他一眼,嗔道:“你这消息是从何而来!你知道是什么人打算这样做吗?!”

吕不韦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消息来源十分的可靠,但我却不能说出是何处得来。至于是什么人嘛——我却可以告诉你,应该是西秦!”

王后储娥思考半天之后,却是展颜一笑,轻轻拉住他地手,羞喜地道:“吕侯,夜了,该歇息吧!”

“哦——”吕不韦听得心里一酥,脑袋发麻,心神荡漾中,却是什么事情都再懒得去想!

王后储娥恭声轻道:“本王后来服侍吕侯沐浴更衣,可好!”

王后储娥引着吕不韦进了内间屏风之后,方一踏入,便闻见淡淡的芬芳,那半人高的大木桶中,雾气袅袅升腾,水面上飘满厚厚的玫瑰花瓣,火红鲜艳,满屋芬芳。

房内水雾蒙蒙,香气四溢,吕不韦脱光衣服,哗啦跳入木桶中。软软的水花打在脸颊上,说不出地清新。

热水地浸润,渗入到了每个毛孔,温暖舒适,如沐春风,仿佛阵阵暖流涌上心头。

王后储娥红着脸,无声解去自己的衣衫,丰满的**,半露于外,呼之欲出。

吕不韦懒洋洋地往后轻靠,正挨在木桶壁上,浑身热流涌动,说不出的舒适。

正轻松写意间,忽觉两只温软如玉的小手,缓缓搭在了他肩头,无声按摩起来。

吕不韦笑道:“风水这东西,实在是轮流专得,我这给人按摩之后,却又能享受到按摩,人生啊——”

“怎么你去给人按摩了?但不知是何处女子,竟然有此殊荣啊。”

王后储娥望着吕不韦嫣然一笑,绝丽的面颊,在水雾地蒸腾中,鲜艳得如同天边地朝霞。

她已换了身洁白的薄纱裙,但却只没到腿弯处,晶莹的玉腿修长挺直,掩露地**丰满高挺,如玉地双颊火红鲜艳,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吕不韦哈哈大笑,猛地回过身来,一把将她娇躯揽入怀中。

王后储娥只觉身子一轻,腿弯发热,整个人已被他抱入了桶中。

硕大地木桶,本是容下了两人,此时显得拥挤不堪。王后储娥脸颊滚烫,无声伏在吕不韦的胸前,耳根火一般地炙热。

她浑身上下衣衫尽湿,那薄地不能再薄的纱裙,紧紧贴在身上,玲珑地曲线,划出一道美妙的波浪。

她的肌肤如天池美玉,泛着晶莹的光泽,丰满的**颤颤巍巍、抖动不停,修长地玉腿就如燃烧的火一般,紧贴着吕不韦大腿,让人心悸心跳。

“吕侯,要我——”

王后储娥声音发颤,**急剧起伏。

她羞涩望了吕不韦一眼,玉手轻拉,套在身上湿透地纱裙,便缓缓往下褪去,露出那如玉般动人的娇躯。

山峦叠嶂,汹涌起伏,清澈地水珠,在她胸前踌躇徘徊,顺着小腹、玉腿,缓缓滑落,昏黄的灯火下,这鬼斧神工般的玲珑yu体,就如一尊冰雕玉刻的晶莹美人,艳绝人寰!

王后储娥脸颊火热,温柔抚摸着他俊朗地脸膛,羞涩而又骄傲的抬起头来,柔声道:“吕侯,这是你的女人!告诉我,她美吗?”

“美,美极了!”吕不韦喉咙干涩,声音颤地连自己,都听得不甚清楚。

面对如此情形,他哪还忍耐地住,长臂一伸,便将娇艳如花的人儿,紧紧搂在怀中,火热的大嘴,狠狠印上她水润的双唇。

王后储娥嘤咛轻唤,鼻息火热,身体软软地瘫在他怀中,赤luo的双臂,像是洁白地小蛇,紧紧缠住他地脖子,羊脂白玉般,光滑丰满的**,紧贴住吕不韦的胸口,与他疯狂地吻在一处。

吕不韦脑中轰轰,浑身似是烧着的炭火般炙热,双手在她****不断摸索,却突然猛地将怀中美人的yu体,推到了木桶边缘之上。

吕不韦从她的背后靠了上去,双手从背后绕到她的胸前,把玩着她丰满的峰峦,腹部却是逐渐地接近,那本是给周氏天子,养育后代的秘密处。

细小的水丝,从发梢上滴落,落在王后储娥光嫩弯曲的脊背上。圆挺丰满的美臀,用力的向后翘起着,双手扶在木桶的边框上,湿漉漉的秀发,在头下畅快地晃动着。

丰满的**,在身下垂着更显硕大,一条白嫩的长腿,赤luo着微微向旁边分开,另一条腿上,竟然还挂着,已经湿漉漉卷在一起的薄裙。

穿着薄裙的脚,平站在木桶之内,另一只脚,却已是绕到了吕不韦的身上。

吕不韦的一双手,扶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在她浑圆的翘臀之上,不断的猛烈出入,带出阵阵不绝于耳的水渍声。

吕不韦的脸上和身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映上的蒸汽,也都是湿漉漉一片,半张着嘴,粗重的喘息着。从他脸上略带严峻的神情看,即将也就要发射了。

“啊……噢……”

王后储娥的呻吟声,变的有气无力,似是梦呓,更像是垂死的哀唤。

每次吕不韦大力的进入她的体内,她的双腿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滚圆的翘臀上,也会颤动成一圈圈,一层层诱人的肉浪。

良久——

吕不韦终于停了下来,尖挺之物已经在王后储娥的体里,狂暴地跳动了两下,差点就**而出。

吕不韦抱着王后储娥的纤腰,喘了几口粗气,抚摩着她的翘臀,声音略为亢奋地道:“我们到榻上去吧!”

“快人人家嘛,嗯……吕侯,人家的腿都软了,你快给了我吧,歇上一会儿再来嘛。”

王后储娥的声音,已是妩媚地喘息不已。

吕不韦抱着王后储娥的yu体,已是边摇晃边走出了木桶。

王后储娥撅着身子,不停地喘息呻吟着,两人紧密地合在一处,慢慢的挪到了屏风处。

王后储娥的双手,扶着屏风的边框,身侧满布模糊水气的铜镜上,却已是清晰地映出,自己那绯红色,满是荡意的花容月貌。

丰满的雪白峰峦,此时正被吕不韦的双手,大力地揉搓着,王后储娥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在自己身后,进入自己身体的样子。这种既曼妙又yin亵的影象,迅速的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瞬间进入到愉悦地巅峰。

王后储娥动了动腰身,调整了一下角度,令吕不韦可以进入得更彻底,更畅快一些后,她妩媚的冲着镜子里的吕不韦说道:“吕侯,我想,我想要个孩子,要个你的孩子!”

看着王后储娥放荡的样子,吕不韦深吸了一口气,先重重的顶了一下之后,待她体内的痉挛结束后,才再次开始纵横驰骋,他准备再次的将她,送上情欲世界的顶峰。

一阵仿佛千军万马袭来一般的冲刺后,王后储娥再次的败下阵来,整个身子软绵绵地向后靠去,浑身颤栗不停,两只脚尖都踮了起来,双腿直直的挺立着,小腿上的肌肉,都绷绷的紧起,吕不韦明显感觉到,她湿滑的体内不断地抽搐,也不想再忍耐下去,伴随着不断的冲刺,一股股的暖流,**而出……

娇柔的喘息,不时带出声声的呻吟,吕不韦从后面伸过手去,握着王后储娥的一对白皙美乳,把王后储娥抱了起来,向着房内的榻上行去。

王后储娥在吕不韦怀里,回过身来,双手抱着吕不韦的脖子,两个赤luo裸的身子,又紧抱在一起,双唇也恰当地贴在一处,开始磨擦起来。

……

一夜癫狂,吕不韦总算把需求无度的王后储娥喂饱,穿戴整齐之后,他向着自己的王宫而去。

吕不韦的周围十丈之外,跟随着二十几个王宫侍卫。

当吕不韦到了王宫门前时,却见金浩与蒋涛两位弟子,都是顶盔带甲地站在外宫处。

见到吕不韦回来,两人都忙迎上前来,金浩低沉地声音道:“师傅,都准备妥当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吕不韦点了点头,一声呼哨,青螺驴已是从内宫之中,一路轻快蹄音而来。

吕不韦接过蒋涛手中的铠甲,穿戴整齐之后,把蓝鳞逆水刀也挎到了腰上,再才跨上驴背,笑道:“出发吧,咱们今天要歼敌于境外,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原阳骑兵一出,天下再无雄骑可抗!”

……

赵义感觉自己的战马,忽然之间变得不安起来,摇头摆尾并连连仰首长嘶。而且周围其他的战马也都是一样,一个个神态炯异,或蹬腿欲跑,或升颈长鸣,好象将要变成疯马一般。

赵义多年的战场经验,突然让他意识到,在周围的某个方向,应该有着大量的军队,正在高速向着他们逼来。

由于战马多,速度快,造成了地面地轻微震动。这种震动只有牲畜,才会敏感的察觉。

一霎时内,得意洋洋的心情荡然无存,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自己被冷酷的猎手在隐蔽处瞄准了的感觉,冷嗖嗖的凉意顿时掠过全身。

他张嘴大声叫道:“全军停止前进,列阵防守,列阵防守……”

号角兵们愣然回首,不知道大首领为什么突然之间,发出了这道奇怪的命令。

赵义周围的首领们,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神色凝重的赵义,就象见了一个胆小的狡兔一般。

PS:今日社会义工活动,很辛苦,但也难满足!希望人人关爱环保。

感谢爱着芹姑娘的那位兄弟的支持,^_^

第295章:马上将

第295章:马上将

几千的骑兵一直在行进。现在突然又要改成防守阵形,这不但很难一时结集完成,也会影响到全军的士气。

赵义的战马,愈发地不安起来,几乎要不受他的控制。

赵义用力扯住缰绳,心里的恐惧和紧张,几乎让他喘不过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给一支埋伏在附近的敌军,以高速冲击踹营的话,他的部队不但损失惨重,恐怕连逃命都会成问题。

他知道自己的这支贼寇之军,虽然是赵军骑兵编外之师,但实际的战斗意识,却是与赵军差之千里,打迎风仗绰绰有余,但要仓促面对一支以逸待劳的大军袭击,恐怕将是毫无还手之力。

吕不韦那英俊含笑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吕不韦的谋略和带军之能,天下间是难以有人匹敌的。

望着赵义几乎要杀人的冷厉目光,身边的号角兵惊骇之下。全力猛吹号角。

急促低沉的号角声,瞬间响彻云霄,数千风骑的贼寇们,虽然在开始引起了一些混乱,但却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毕竟他们也是赵国精力打造,训练有素的预备役骑兵军团。

风骑的贼寇们,立即在各级首领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调整起对行,由河流般的形状,向中军位置靠拢过来,形成紧密的方阵。

一个勾画着硕大的三足金乌的旗帜,突然从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咧咧风中,如同展翅欲飞的神物。

赵义见到旗帜,一颗心瞬间就象掉进了冰窟一般。

他默默地望向远处,被白雪掩盖的平原上,那面隐约可见的旗帜,苦笑着喃声自语道:“吕将军啊,你难道真的要在秦地,吃掉我们这支,培育赵军骑兵的贼寇吗?”

地面之上,此刻已是明显可以感受到震动,现在风骑中的任何一人也晓得,有大队的骑兵,正在向着自己奔袭而来。

面对不知数量的骑兵敌人,风骑贼寇们都显得慌乱起来。不会是天下无敌的匈奴骑兵来了吧?

那些风骑的首领们,却用崇拜的目光望向赵义,而后纷纷各归自己的部队,约束起麾下的士兵来。

阵形调整的速度,立即更是快了数倍,但赵义心中却很清楚,现在已经太迟了!

因为他已是看到,原阳骑兵已经出现在东方地平线上,距离自己的军阵,已是只有千多步的距离。

风骑由赵境出发,先是西行,而后北上,打算在秦西北处,折向东北的原阳。

现在他们正是由西南向东北折行,马队如同一道斜线,整齐的排列在草原之上。面对有东面笔直而来的冲击,赵义心里没有一丝防御得住的信心。

若是能及时将士兵都收拢起来,把阵首对整东方,那样防守的重心,正可迎接敌军的正面,两翼的轻骑兵的弓箭兵。也可以有效的保护防守部队,后军更可以给予有力支持。

这样的情况下,与敌军面对面的交手,风骑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把自己的风骑阵形调整方向。

那不是简单的调转一下马头,就能完成之事,数千人的骑兵大军,要作到号令一致,分毫不差的调转阵形,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系统的训练。

现在风骑军的整个侧翼,完全暴露在敌军的冲击范围之内。

侧翼防守薄弱,被敌人正面冲击的话,将会立即陷入土崩瓦解,随即就会被敌军冲破中军。

一旦中军防守被突破的话,那么整个骑军大队,就会被拦腰斩成两截,剩下的事情,就是被敌人包围,歼灭!

赵义看出了情况的危急,熟知骑兵决战的首领们,甚至于一些老贼寇,也都已是看了出来,整个风骑,已是进入了惊慌之中。

赵义断然决定去枝存根,他当即立断的下令,后军和左翼的骑兵,立即脱离大军序列,以散兵冲击的分散尖锥阵形,迎向潮水一般扑过来的敌骑。

剩余的风骑士兵们。立即就地调整起全军队型,千多风骑士兵不计生死,不计伤亡,即使全部战死,也都在所不惜,誓必要将原阳骑兵阻挡住,为全军迎取公平一战之机。

只要主力部队能把阵形调整过来,他们的牺牲就将具有非凡的意义,虽然他们是天下四大寇之一,但他们与其他贼寇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一切的规矩,都是赵军那森严的军规。

赵义根本就没打算,这些英勇向前的手下,会活着回来。他根本不认为这千多手下,可以抵御吕不韦带领的原阳骑兵。

数月之前,万多原阳骑兵在燕境之内,将燕境搅得大乱,燕军遇之无不大败而逃,更有甚者,更是先后攻占了多处城池,打破了骑兵只能突袭野战,无法进行攻坚的定论。

这就是原阳骑兵,威震中原的原阳骑兵。风头直逼赵军骑兵的原阳骑兵!

“我风骑的生死存亡,就交托给二位兄弟了!”赵义对两个旅帅级别的首领,郑重地抱拳说道。

李牧看到风骑用一部分骑兵,作为密集的散军多锥阵形,开始迎面冲锋而来,其主力却尚留在原地调整阵容,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冷笑。

自己的这位昔日同窗赵义,看起来近年已是锻炼了出来,隐见大将之风,壮士断腕这等决心,下得如此狠。下得如此快!

如果依照赵义的战术发展下去,李牧或许可以集中主力,歼其一部敌人,再集中兵力攻打防守严密的主力,最终不过是两败俱伤之局。

或者迎着敌人的阻击阵势,以强力优势,不计伤亡硬杀过去,但是骑兵的冲击速度必然受损,士气也将遭到打击,而且一旦风骑的主力部队,防御阵势完成之后,自己的原阳骑兵,就将会陷入腹背受敌,两面夹攻的艰难境地。

赵义非常的聪明,他就是要用这种办法,逼得李牧不得不放弃冒险,而选择更容易接受,更能见到现实利益的战术,就是围歼他的阻击部队。

但他实在是轻视了原阳游骑军。

原阳游骑兵,可不是普通的中原骑兵,而是比匈奴骑兵还要精锐的铁骑!

李牧随即用旗语通知后部,原阳骑兵的右翼部队,立即行动起来,准备拦截赵义的阻击风骑。

赵义的后军和左翼部队的骑兵,都已是陆续脱离了大部队。

他们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在高速奔跑之中慢慢集中,整理着队形。

大约四百步的距离之后,逐渐形成了十几个,前少后多的散锥阵形。

所谓散锥,也就是左右之间的距离,保持在几丈远处,不讲究密集的防御,追求的就是瞬间割裂敌军,最是适合舍生之袭。

赵义的意图,就是要这些手下的风骑,缠住奔驰而来,蓄势许久的原阳骑兵。与原阳的骑兵混战,迟滞他们的冲击速度。

即使原阳骑兵想要全歼这股风骑,也将费上一番手脚。

原阳游骑军的前进速度,控制得非常之好,后军金浩部,已经在右翼逐渐超越他们,一千人的骑兵部队,队型已是逐渐拉得又长又窄。

双方之见的距离,已是不足五百步——

原阳骑兵已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长长且低沉的号角声,回荡在空荡荡,被白雪掩盖了的原野之上。

原阳游骑军的士兵们,都是沉默无声,一个个神情专注,按照训练时一般,稳健的策马飞驰着。

反倒是右翼的金浩部,已经是纷纷眼里放射出腾腾杀气,恨不得一步跨到敌人面前。

双方之间的距离,随着时间的点滴而过,已是接近三百步远。

李牧突然暴吼一声道:“加速!”

号角声顿时响成了一片,整个原阳游骑军的队伍,突然就象上紧了发条般,疯狂地开始催马狂奔起来。

对面赵义的风骑军,随即也吹响了冲锋号角,巨大的高呼声,随之响起,喊杀声已是震天。

马蹄轰鸣之声,士兵们高呼之声,已经是一浪高过一浪,热气腾腾的原野上,已是即将进行生与死的对决。

双方的距离再次缩短,已是到了两百步之内。

李牧却猛地大吼一声道:“左转——”

随着激昂的号角声连续响起,原阳骑兵们,在原野上表演了一个,让风骑瞠目结舌的高难度集体动作:他们转弯了!

就象是天上展翅翱翔的鹰鹫,自由自在的任意飞翔,更似大地上一泻千里的河水,酣畅淋漓的任意奔腾。

原野上的原阳骑兵,就象是风儿一样,在高速的奔驰当中;数千的骑军士兵,如同一个巨型的御者;数千匹的战马,如同一匹巨大天马;他们动作如一,操控自如,以无可挑剔的绝世骑术,在原野上画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从金浩部骑兵的侧翼,如御空般飞驰而去。

赵义和他手下的分骑们,无不发出了一声惊叹,这才是真正的骑兵!

随即他们就感觉到了危险,他们的阻击部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原阳骑兵的行动,他们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不可思议的角度,不可思议的骑术,绕过了阻击的风骑,象一把高高举起的戈矛,刺向了尚在调整阵形的风骑主力。

赵义内心深处,不由发出一声哀鸣。

金浩带领的麾下游骑军的士兵们,发出了震天的叫好声。

一个骑士在高速飞驰中,转一个大弯非常的容易,只要你的骑术高超,完全可以办到。

十个骑士一齐在飞奔中转弯,也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场景,只要有十个高明的骑士就可。

令人谈为观止的是数千个人,同时在高速奔驰中,灵活自如的进行大转弯的动作,如此多技艺高超,胆大心细,配合默契的骑士,天下间,只有原阳可以具备!

不知曾经为了完成这个,看似简单,实际却是完美无缺的圆弧,原阳游骑军的士兵们,为此付出了多少的汗水。

李牧带领的游骑兵们,几乎整个人的身体,都悬在战马的左侧,双手牢牢的抱紧马颈,迫使奔马倾斜身躯,扭转奔跑的方向。

绝对不容许任何一个骑兵或是战马出错。只要有一匹战马因为倾斜角度过大,而失去了自己的平衡,就将导致战马摔倒,则尾随其后的战马,也必将随之摔倒。

最后可能导致,排成密集阵形的左右后方袍泽,在高速情况下全部连续撞击摔倒,不用敌人来攻,自己就将先着受巨大的损伤。

赵义派出的拦截部队,眼睁睁的望着他们紧贴着自己的右翼,绝尘而去。

他们没有这等高决的技术,他们也停不下正在飞驰中的战马,他们的内心中,那种无助而又无奈的痛苦,让他们刚刚高涨起来的战斗意志,立即化为了乌有。

金浩带领的千人游骑军,因为要抢速度争时间,要充分的保护好,李牧带领的游骑军大队的行动,所以他们采用了象长蛇一样的阵形。

从敌军的右翼包抄过去,尽可能的迟滞敌骑,对游骑军大队侧翼的袭击。

他们没有时间进行弩机的齐射,他们放弃了这锋利的远程打击手段。

而敌骑似乎想尽最后一点力量,阻击一下原阳游骑军大队,尚在转弯的尾巴,他们也同样放弃,还算说得过去的弓箭攻击,发起了疯狂的冲锋。

将军终于接触——

金浩所率骑军,由于阵形单薄,立即就被敌人冲破。但后面的游骑军士兵,却是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坚决的阻挡着敌人的冲击。

绝不能让敌人冲破防线,截击骑军大队,这是金浩麾下,千人的一直心愿。

一时之间,两军撞击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两军的士兵,已是惨烈的搏杀到了一处。战场之上,兵刃挥舞之下,绝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赵军森严的军规之下,士兵的士气和勇气,实在是可为战国之最,面对着准备精良的原阳骑兵,他们依然疯狂的踏着战友的尸体,继续进行着攻击。

而金浩麾下的原阳军士兵,更是寸步不让,坚决地义无反顾的直接就用战马去撞,用身躯去挡,甚至于策马高高跃起,直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填补阵形的缺口。

李牧带领的游骑军大队的士兵们,面对眼前惨烈血腥的场面,一个个面无表情,见到袍泽兄弟义无反顾的阻挡敌人,眼里虽然已是血红,但却依旧向着目标狂奔不止。

大家都是原阳的士兵,袍泽即为兄弟手足,你杀我兄弟,伤我手足,我就将灭你全军,以告慰我袍泽兄弟的在天英灵!

此时以李牧为首的原阳游骑军,已经越过了风骑的阻击骑兵,正对着前方的风骑主力,距离不足五百步的赵义处。

赵义骑着马,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冷冷的望着飞驰而来的原阳骑兵,他的身后,数千的风骑贼寇,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在移动着阵形,方向正好对着东南方李牧。

赵义已经差一点就绝望了,因为风骑的阵势还没有转换完成,而原阳骑兵大队因为转向,而改变了攻击方向后,却正好与之相对。

赵义的部队刚好有时间,将阵形方向调整到,面对着原阳骑兵。然而,赵义才松了一口气后,却马上又痛苦不堪起来。

两军相距,四百步外——

李牧再次猛地开声,喝道:“右转——”

激昂嘹亮的牛角号声,突然之间,掩盖了如滚雷一般的马蹄声,再次响彻整个战场。

原阳骑兵再次开始表演起,他们那完美的转向,完美的圆弧,完美的原阳骑术!

原阳骑兵的攻击方向,再次调整为敌军的正西方。

天下四大寇的风骑士兵,都已是惊惶失措起来,准备再一次的移动阵形,却被赵义果断的制止了,没有时间了,面对如此骑术精湛的敌骑,只有奋力一搏!

“中军退,前军靠前!前军出右翼骑兵,攻击突破敌军中军骑兵!右翼部队改成中军,随时补充前军!左翼部队立即撤下,补充到后军!后军改成左翼,辅助防守!”赵义随即下达着命令,风骑立即开始变阵。

虽然目前的防御性,已是大打折扣,但这却总比束手就擒要好些。

双方距离拉近,已是不足三百步——

“弓箭——”赵义进入后军阵中,跨下战马,站到高大的战车之上,大声吼道。

李牧带领的原阳骑兵,面对敌军的弓箭,却是视若无睹,依旧在向前狂奔。

双方距离继续缩短,已是到了两百步左右。

“放——”赵义一声狂吼,牛角号巨响,一片黑压压的箭云,呼啸着飞上天空。

李牧随手从马腹上,摘下盾牌。这原阳军的栝木包钢盾牌,是郭氏铸造最新的产品,是为直径不足三尺的圆盾,圆心鼓而四周低。这是吕不韦的建议,有了弧度,可以令箭矢兵刃刺上之后,自动向低处划落。

伴随着一声声急促的牛角号,原阳游骑军的上空,被一片银光闪闪的盾牌,完全遮挡住了。

从天上望下去,就象是白雪覆盖的长远上,一只巨大的钢甲蜥蜴,坚实而难以匹敌。

黑色的羽箭,如同黑雨降下,发出刺耳的怪叫声,更似一只待人而噬的猛兽一般,飞射而至。

‘咻咻’飞来的长箭,碰到结实而防御强悍的钢皮圆盾上,不是被弹起,就是顺着盾沿划落。原阳游骑军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战马的极限。数千匹战马,发出的‘呼哧、呼哧’剧烈的喘气声,伴和着已经震耳欲聋的战马奔腾声,已经把战场整个的淹没……

第296章:万骑灭

第296章:万骑灭

两军相距一百步——

号角兵只能看到赵义张大了嘴。用力挥着手,却根本听不到,大首领究竟在讲些什么。

但号角兵还是略为领会,坚决地吹响了上箭的号角信号。

双方相距八十步,第二轮的箭雨射了出去,原阳游骑军除了前部士兵稍有损伤,其余依然靠着钢盾保护,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们冲击的速度。

赵义摇头不已,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在上箭发出第三轮的箭袭了!

李牧放下手中圆盾,高举起铮明瓦亮的横刀,声嘶力竭的回首高喊道:“原阳铁骑,天下无双!杀——”

原阳游骑军的士兵们,看到李将军的嘴在一张一合,在接触敌人的最后一刻,他们知道李将军喊的是什么,李将军发出的吼声,是原阳骑军的口号,是原阳骑兵激励勇气的誓言。

他们同声应和,数千人发出的怒吼声,霎时掩盖了巨大的轰鸣声。好象把战场上的天,都将要叫塌下来一般。

“原阳铁骑,天下无双!原阳铁骑,天下无双!”

赵义带领的风骑贼寇们,被原阳骑兵的雄霸气势,所彻底的惊骇住了。

他们从来不知道,原阳的骑兵竟然勇猛如斯,虽然他们晓得原阳骑兵不弱,但却绝对没有想到,原阳骑兵之勇之猛,比起赵军骑兵来,也是强悍了十倍不止!

风骑贼寇们本算高昂的士气,突然之间就被对方的吼声,惊吓得无影无踪,布阵在最前列的贼寇,跨下的战马开始慌乱,并且已经在不住的后退。

赵义发现了属下士兵的恐惧,连忙跨上马背,拨马向前,边策马在阵内小跑,边高声叫喊道:“风骑,风骑,大风起兮,胡服骑射,始于风骑!”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赵义本想用这首。赵军之内人人皆熟的战歌,来鼓励手下的士气,却猛然醒起,这战歌正是对面原阳骑兵之主,吕不韦所作!

双方相距五十步,原阳游骑军的前军,突然之间举起了钢弩。

这种小型的弩机上箭时间虽短,但冲锋时却只能使用一次,而且攻击距离也近,所以并不被骑兵所使用。

当然所有的中原军都不知道,这种金属混合之弩,才是原阳军最为优质的远程打击武器。

中原四大寇的风骑的噩梦开始了。

风骑的士兵,遭到了无情地弩箭射杀。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原阳游骑军在这种近距离里,还会使用这等远程的射击手段。数百名猝不及防的风骑贼寇,被密集的弩矢射中,在一片哀嚎之中,前排的长矛阻击部队阵形大乱。

就在这个时候,原阳游骑军蜂拥而上,一匹匹战马飞跃而起,一把把横刀从天而降。一支支短矛直面刺来,一批批弩箭迎面射到,血腥的屠杀再一次展开。

犹如决了口子的长堤,更象被激怒了的野牛群,凶狠的原阳游骑军,立即就把风骑贼寇的防线,瞬间彻底的冲破。

原阳游骑军的战斗力太强悍!

他们五人为一组,五百人为一排。

长刀纷飞在前突击,横刀手却在侧翼掩护,弩箭手队在后射击。

士兵们巧妙利用优势互补,互相保护,奋勇杀敌,一往无前。

赵义大声呼叫士兵重新组织防线,号角兵连续吹响支援号声。

从右翼补充上来的士兵,毫无惧色的迎头堵上,誓死要把原阳游骑军,阻止在中军阵势之外。

赵义集结了大约五百精锐骑兵,在一片高呼声中,向着原阳游骑军的侧翼杀去。

原阳游骑军被重重的打中了腰肋,随即就被赵义带领的骑兵,切入了前军后部。、赵义挥动着马战宽剑,在原阳游骑军的横切面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冈山带领中军杀到,他手中横刀指着赵义带领的小部队,大声吼道:“杀,杀了他们——”

立即就有几百原阳骑兵,同时围了上去。

面对装备优良数倍的原阳骑兵,风骑的贼寇就象是砧板上的肉一样。被几百把横刀,几百支短矛,几百支弩箭任意地蹂躏,转眼之间,就被吞噬一尽。

赵义使出浑身解数,连续杀了三名原阳游骑军士兵后,随即就被数支短矛洞穿,头颅更被一把冷历的横刀斩下,就连他跨下的战马,也被怒气冲天的原阳士兵砍去了马头。

由于右翼部队的补充,和后军士兵的誓死抵抗,原阳游骑军虽然冲破了风骑的中军防线,但却已经陷入了疯狂的混战之中。

金浩用他麾下,百多士兵的性命为代价,终于完成了掩护原阳游骑军转向,攻击赵义主力的任务。

在最后一排主力与赵义的阻击大军,擦肩而过之后,金浩命令吹响放弃阻击的号声,采用游斗战术,纠缠起这支风骑军余部,务必不能让他们回援赵义的主力。

赵义的两名旅帅级首领,已是在冲锋中全部死去,更有五百多名风骑贼寇丧失了性命。

其余的风骑贼寇。在几名卒长级别首领的带领下,对眼前的这支小股原阳骑兵,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两支部队的士兵,三五成群,在空旷的原野上,展开了你追我赶的追逐战。

天空中飘落了雪花,尽力的掩盖着地上的血色,企图用它洁白的雪花,来涂抹掉战争的杀戮!

原野之上,杀声震天,空气之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十里之外,都能清晰感觉到鲜血的粘稠。

风骑军数千的骑兵,在失去赵义这位大首领之后,依旧非常顽强的在三个师帅级别首领的指挥下,从容应对着原阳游骑军的猛烈冲锋。

李牧挥舞着手中横刀,奋力冲杀在最前列,必须要杀出风骑后军的防守,完成对整个军队的拦腰截断,进入分割包围阶段。

否则陷入混战之中,就将被敌人拖住,手下游骑军的伤亡,将会成倍的增加。

“杀!冲——”李牧洒脱的挥刀,劈死了一名端着长矛,策骑冲向他的敌人,纵马高吼起来。

“矛!”李牧身边,负责前军的蒋涛大声呼喊起来。

原阳游骑军的士兵们,突然随着剧烈鸣叫的号角声,向两边杀去,在正面阵地上留出了一个二十步的空间。

已经集中在这个冲击面上的骑兵,立即向这个空间,倾注了数以千计的短矛。

风骑敌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射成了刺猬,却连半分还手之力都没有。

“杀——”李牧带着一旅的长刀骑兵,从投掷短矛的士兵身后,象是狂风一样掠过,踩着敌人的尸体,再度冲击了上去。

两侧的横刀骑兵,马上策马平行保护,向锥子一样,对准风骑的后军阵地扎了下去。

当指挥后军的风骑师帅首领,被三柄长刀斩为四截的时候,风骑大军的防守,终于彻底的崩溃。、原阳游骑军成功突破,将数千敌军拦腰斩断,一分为二。

原阳游骑军的士兵们欢呼着,纵马飞驰,象洪水一样蔓过突破口。开始对敌人实施分割包围。

冈山站在敌阵正中心,这里是敌人的心脏,也是进行分割包围的起点。

只要听到,已经突破敌军后军防线的牛角号声,他就将带着手下二千多名游骑军的士兵,攻击敌人实力雄厚的右翼。

右翼本来是风骑军的前军,一般前军承担的任务,都是最艰苦最困难的任务,所以士兵战力和勇猛,都是军中最为突出的。装备也要比其它士兵优良许多,但同样伤亡率也是最高。

冈山率领的部队,此时已是感受到了,来自右边敌军的强大压力。

激昂的牛角号声,从远处一声声传来,冈山高举着战刀,大喝道:“攻!”

率先迎着敌人密集的长矛,向前勇猛的冲了上去,如同雷鸣一般的吼声,自他身后麾下士兵的口中,同时发出:“冲!”

正在与敌人激烈交战的原阳军士兵们,突然得到这支生力军的支持后,立即士气大振,感觉对面的压力‘呼啦’一下就瘪了下去。

还没等冈山接近敌军,身后的弩箭,就已是如同电掣一般,呼啸着飞过他的头顶,钻进了敌人的阵地。

冈山手上的横刀,砍进对面敌人的身上,发出了难听的闷声,鲜血**了出来。

一个原阳骑兵策马高高跃起,,俯冲的战马,立时就把高举战剑的敌人,从他自己的马上,踹飞了出去。

一把锋利的长矛,象毒蛇一样突然从地面上,刺向了马上的冈山,跟在铁果后面的士兵,眼明手快,抬手就是一弩飙出,瞬间穿透了敌人的头颅。

各种各样的吼叫声,厮杀声,角号声,同时夹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平原之上的战场。

和金浩部在远处战场上,兜着圈子追逐厮杀的风骑士兵,此时却是叫苦不堪。

两倍于己的敌人,象是饿极了的野狼,百人为一队,对他们展开了追击包围。

只要被他们圈中,就会遭到残忍的围杀,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士兵,就象在平台之上演戏骑术一样,一会狂奔,一会小跑,一会转弯,一会折返,你来我往,穿梭个不停。

其中的紧张和危险,残忍与血腥,恐惧和愤怒,又岂是局外之人所能感受。

天空落下的雪,已是由雪花变成了雪块,地面上的身体和鲜血,已是被掩埋了近般。

但新的身体和血液,却在不断的争取着沃野,用活生生的性命,与天降之雪,做着顽强的争夺。

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在白茫茫的天际之间,一支庞大的军队,突然冒了出来。

响彻战场的冲锋号角声,将金浩从血腥中,惊醒过来。

战场上的风骑军士兵,都进入了片刻的惊呆中,一张张惊惶绝望的脸,在漫天飞雪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的无助。

在这这山穷水尽之时,面对这样一支士气如虹的骑兵队伍,任谁也只有束手就擒,无力抵抗。

金浩手持横刀,飞快的掠夺着发呆敌军的生命。

庞大的骑兵队伍,开始向着战场移动,战马逐渐慢跑起来,即而飞驰而前。以排山倒海之势,挟带着巨大的风雷,犹若奔腾的海潮一般,汹涌而至。巨大的马蹄轰鸣声,震动了整个原野,尸体上的白雪,已是开始颤抖、掉落。

蓦然,金浩挥舞着溅着敌血的横刀,大声叫道:“原阳铁骑,天下无敌!”

他麾下的士兵们,也都抬头望去,迎面而来的军队里,突然竖起了原阳的旗帜,火红色的三足金乌旗帜!

吕不韦亲带的后续部队,终于赶到了!

“原阳铁骑,天下无双!”原阳游骑军的士兵们,全部都兴奋起来,他们一下子变得狂喜,他们把心中的激动和喜悦,从心底深深地吼了出来,面对着敌人,大声喝道:“杀——”

原阳游骑军的士兵们,激动地吼声响遍四野,传到战场上每一个角落,直冲云霄。

风骑的贼寇们终于崩溃了,他们开始四散逃跑,气势如虹的原阳军士兵,突然有了无穷的力气,就象一匹匹脱了缰的野马,高呼着,怒吼着,挥舞着兵刃,开始对敌人穷追不舍。

吕不韦率领的游骑军,突然分成了两半,一部分向西南方向战场上冲锋。一部分向西北方向的战场上急速赶去。

吕不韦其实已经看了很久,他带领新老各半的一万五千多骑兵,已是看了很久的战斗。他要让那些新兵知道,原阳骑兵的勇猛和意志,是无敌可抗的!

吕不韦的心情非常好,因为他发现,李牧对骑兵的训练,以及战场上的运用,都是非常高绝!李牧不愧为中国历史上,最早因使用骑兵,而名留千古的战将。

“你们打的很好,很漂亮!金浩,你这千人骑兵,很勇敢!”

“师傅,幸好您才来,若是您早到的话,这风骑保证早已逃跑,咱们这练兵之战,就要泡汤了!”金浩顽皮地笑着说道。

吕不韦心里不由一丝感慨,低声道:“金浩,你小小年纪,师傅就把你带上了如此冷酷,杀戮无尽的战场,你怪师傅吗?”

金浩一愣,接着嘿嘿笑道:“师傅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弟子,为你打天下是分内之事。若是有一日师傅成了天子,我可就是天子的徒弟了,哈哈,天下谁人不知我金浩!”

“天子门生?”吕不韦对金浩挥挥手,说道:“去约束你的士兵吧!”

原来最早的天子门生,是由此而来吗?吕不韦苦笑不已。

金浩给吕不韦施了个礼后,飞身上马,开始收拢起自己的军队。

王翦带领的游骑军队伍,从西北方战场上快速通过。

那些新加入原阳军的士兵们惊呆了,这里已经不是战场,而是血腥漫天的屠宰场。

将近七千多具士兵的尸体,数量不再其下的战马的尸体,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散落在巨大的沃野雪地之中,竟有一望无垠的感觉。

天空落下的白雪,瞬间就被血水染红,而后凝结成赤色的冰块,除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就是赤红色已经凝冻的鲜血。

数不清的长矛,战剑,旗帜或是被遗弃在地上,或是插在士兵战马的尸骨上,或者还紧紧攥在战士们的手上。

几千匹战马散落其间,或悲鸣,或哀嘶,或低头在尸堆里,寻找着昔日的主人。

有的战马驮着死去的士兵,孤零零的站在尸堆中,好象还在等待着主人的叫喊。

残存的风骑贼寇,躺在尸堆之中,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做什么,甚至于对奔雷一般驰过的原阳游骑军,连抬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触目惊心的战场,惨绝人寰的战况,荡气回肠的战争!

王翦突然拨马而出,沿着自己带领的骑兵大队飞跑起来,他一边高举着逆水蛟牙斩,一边大声喝道:“为了死去的袍泽,杀——”

那些新入伍两月的新兵们,看到眼前惨烈的战况后,情绪极度的低落,心情万分的悲痛,刚才的豪气,慢慢地消失不见。

战争,实在是太过残酷!

主将大人的高喊,将他们的目光,再次吸引了过去。

王翦再次举刀,高声吼道:“报仇!杀——”

原阳的游骑军士兵们,无论新老,不约而同的吼了起来:“杀,杀,杀——”

如雷一般的吼声,激起了他们内心仇恨的情绪:报仇,报仇!

这支王翦带领的生力军,已是越跑越快,就象离弦之箭一般,逼近了尚在激战的战场。

牛角号连续响起,告诉李牧率领的游骑军,赶紧让出正面的战场。

李牧站在战场的外围,大笑起来,笑骂道:“这个王将军,什么杀人放火的事,都少不了他的份!”

随即回头对号角并道:“叫蒋涛都尉率部脱离战场,游奕在周围,准备剿杀溃败之敌!”

蒋涛带领麾下的骑兵,已经把风骑军右翼的部队,挤压在非常狭窄的空间之内,全部歼灭敌人已经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听到王翦的支援信号,已经李牧发出的外围剿敌的角号声,蒋涛万般无奈地道:“这王师叔,怎么就怎么爱杀人,就不知道给晚辈点练刀的机会嘛!”

“集合,撤!”蒋涛万般不情愿地扯开嗓子,大声吼了起来。

角号声猛烈吹响,外围的原阳军骑兵纷纷后退,集中到了蒋涛的旗帜之下,开始整束列队。

风骑的右翼部队贼寇,突然之间感觉压力骤去,原先在对面奋力攻击的原阳游骑军战士,忽然之间就退了下去。

他们不由得心里一松,以为是自己的顽强抵抗,击退了原阳游骑军,不知道是那一个贼寇首先欢呼起来,接着带动了所有的风骑贼寇,大家都欢呼了起来。

突然,欢呼声就象被一把刀,横空斩断了一样,平空消失遁去。

因为他们听到了,密集的战马奔腾声,这个声音就象利剑一样,一直刺到他们的心底。

霎时之间,恐惧再一次笼罩着他们,他们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对方用凶猛的铁骑,发起了又一次的强力冲锋。

只是这一次,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只能引颈待屠了。

王翦带领的大军杀到。

蒋涛远远望着,象潮水一般凶猛扑进敌军的骑兵,无奈苦笑道:“这是打算全部杀尽,不留活口和俘虏啊!”

蒋涛用力一夹马腹,举刀前指,猛吼道:“杀——”

身后千来名原阳游骑军士兵,就象平地上刮起了一阵旋风,呼啸着向远处,四下逃窜的风妻溃军杀去。

身后,原阳游骑军的攻击的号角,猛烈地响起,一声高过一声。

天下四大寇中的风骑,从此以后,绝迹于世!

第297章:双寇患

第297章:双寇患

李牧率领的游骑军。最早进入战斗,五千多人的游骑军,伤亡也是最为严重。

虽然全歼了赵国骑兵的编外风骑大军,但自身却也折损了近千士兵,对惜兵如命的原阳来说,可谓也是伤亡惨重。

这场秦境阻击战,原阳以千多骑兵殉职的代价,获得了胜利。

但这场千多士兵消耗的战役,却改变了整个赵国的历史,也影响了整个战国时代的历史发展。

……

寅虎气喘吁吁地策马而来,人和马就象是从水里,方捞出来一般,汗水淋漓而下。他带给了吕不韦一个巨大的惊喜。

“吕侯,果然如你所料,洪盗已是由齐国东北出发,向着原阳逼近!”寅虎的眼里,带着敬佩的神色说道。

“那支响誉西北的沙盗呢?”吕不韦淡笑着问道。

“在洪盗向原阳进发的第二日,沙盗也已开始在赵秦北部边境集结,并且已经扎下营寨,但却迟迟未动,看来他们还在等待时机”寅虎将最新的情报。向吕不韦进行汇报。

“吕侯,这四大寇东打一下,西打一下,看来是让咱们劳于奔波,可其真正意图,却是难以琢磨啊。”李牧沉吟着道。

吕不韦略一思考,却是笑了起来,说道:“他们这是手段,赵国的贼寇风骑,只不过是他们利用的工具。真正打算算计我们的,是齐国的洪盗和秦国的沙盗。沙盗陈兵于西,做出打算与我军对峙之态,实际却是为了掩盖,齐国的洪盗对我原阳的袭击。”

“就怕他们不敢来,来了就杀得他们片甲不留!”金浩兴奋地说道。

吕不韦笑着连连点头,吩咐道:“命令游奕军暗部,全力监视沙盗主力的动静。”

寅虎忙跪下接令,而后上马向西南而去。

“告诉陈天、司马尚,叫他们立即率部带上补给,在十里坡等我们。”

“传令各部,立即集结,准备出发。”

急促而嘹亮的号角声,立即撕破了黑夜的宁静,在沃野之中,连绵不绝地响了起来。

天空中依旧飘着雪花,但飘雪的夜色,却是分外的明亮。清冷柔和雪花,轻轻地洒落在广袤的平原上。满天的红芒,如同女子害羞的面颊,好奇地窥探着下面白蒙蒙的大地。

吕不韦带着原阳游骑军的士兵们,沐浴在洁白的雪夜中,风驰电掣一般,向东飞奔而去。

……

此刻洪盗首领田武心事重重,情绪很是低糜。

他有气无力地坐在战马上,随着大军不急不缓的向西北而行。

只要过了华屋山和治水河之间的那个狭窄地带,再往前行,就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了。从那里可以直达平邑城,也就可以直接进入草原边缘地带,面对毫不设防的原阳城。

田武心急如焚,他内心深处,对于原阳很是有些惧怕。自己带着洪盗,前前后后也打了十几年的仗,而且与燕赵军队多有交锋,但战局却从来都是互有胜负,他从来没有想过,燕军会如此的惨败在原阳军手里。

这一次燕军不但败了,而且极有可能。把整个燕国的将来都陪进去,对原阳一战的代价之大,已经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

去年手下的一部分洪盗,在燕西掠夺财物之时,还差点被燕西军围歼,两千多人的部队折损了大半。这种打击之下,他对燕西军的战斗力,可算是有了相当深刻的认识。

这次被齐王派出前来原阳,名义上是大肆掳掠一番,以填补对燕之战的巨大损失;可实际上在田武的心里,这种属于自杀式的行动,完全就是以卵击石一般。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可以在不知不觉间,于原阳势力范围的边缘处,抢上一把,然后马上遁回齐境。千万不要碰上原阳的军队,尤其是万人可乱燕国的原阳铁骑。若是真的碰到那无敌的骑兵,自己手下万多人的洪盗,必将走向灰飞烟灭的下场。

田武正在皱眉苦思,田震却是驱马赶上来,大声说道:“命令部队加快行进速度,咱们快速窜过这治水。”

“兄弟们从清晨开始行军,到现在已经四五个时辰没有休息,必然非常疲劳;而且如今是大雪方停之时,天气更是清冷无比。现在突然命令他们急速行军,恐怕大家的体力,都是难以为继呀?”田武担心地说道。

田震忧心忡忡地说道:“自从前日,听说原阳骑兵与风骑接战的消息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只有两种情况。可能导致我齐国的情报系统传不出消息。一是风骑的部队,已经被原阳军包围消灭,大王不想让我们知道消息;二是两军还没决出胜负,没有新的情报送到国内。但无论是那种情况,我们都应迅速行军。如果风骑已经被击败,那么原阳军骑兵,就很有可能腾出手来,迅速赶到前面,切断我们的行军路线。”

田武迟疑了一下,信心不足地道:“风骑不是很厉害的吗,而且是数千的全骑兵,原阳军吃掉他们,恐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我估计他们两军,应该还在秦境东北处胶着厮杀。”

田震嗤之以鼻,十分不满地说道:“这也是我心里的期望,但那却只是我们的想象,期望总是美好的,但事实却是残酷的!最现实的事就是敌人已经在我们前面出现。如果风骑已败,或是被原阳军所灭,原阳军一定会东来,前面的平邑一带,就是骑兵作战的最好战场。而我们如果要摆脱险境,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平邑,而后继续北上,延赵国的长城边缘处西行,折而南下,进入原阳势力范围。”

“假如原阳军已经赶到前面,我们一过治水,就遇到原阳军的话,我们该怎么办?”田武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

田震面色一变,神态坚决地道:“作为田氏子弟,我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向吕氏之人妥协。你愿意吗?”

田武神色一暗,摇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那是我田氏子弟,永远无法接受的耻辱。你说得对,我们就把自己的性命赌上吧!”

“传令下去,如果想活着回去,就加速前进!”田武大声对传令兵吼道。

吕不韦抬头望着前方白茫茫的四野,心里已是等得十分焦急。他无法得知现在洪盗的准确位置,派出的十几支侦察伍队,还没有传递会有效的情报。

吕不韦回身,对紧随身后的李牧问道:“前面就是平邑城了,洪盗的行踪,为什么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李牧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也担心无法掌握敌人的动向,而使着身后数千的游骑军士兵,再在野外雪夜中过夜。他没有自己回答吕不韦,而是神情紧张地东张西望着。

“回来了!”李牧突然高兴地喊道。

五匹快马,从远处的树林里飞速射出,迎着原阳军的骑兵大队,斜斜地飞奔而来。

“吕侯,洪盗的部队,已经快到治水了,距离我们大约三十里。”

吕不韦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顿时消失无踪。

“可发现他们的斥候?”

“来了两批,都让我们射杀了。”

王翦,金浩和蒋涛三人,也从后面策马赶来。

“吕侯,战场摆在平邑城外如何?”王翦首先请示道。

“你熟悉周围的地形,你自己说说吧?”吕不韦笑着说道。

“这治水周围的地形,很是复杂,山林不大却非常之多,适合埋伏人马。但是由此往前十几里,都没有开阔地带,骑兵很难展开。”王翦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认为还是在平邑附近作战的好,那里地势开阔,利于我骑兵的突袭。”

李牧也点头道:“王将军说得很对。我也赞成在平邑城外歼灭洪盗。”

“主意是我想的!”王翦生怕李牧抢去主攻任务,立即急了起来,瞪大了双眼说道:“这正面对敌,谁也都别想和我抢!”

“谁说和你抢了?”李牧摇头笑道。

“好了,好了,两位将军大人,我们都是小都尉,可不敢招惹两位将军。”蒋涛赶忙上前打圆场,笑着说道。

周围的人同后,都是笑了起来。

“你们怎么看?”吕不韦望着弟子金浩和蒋涛,问道。

“如果地形狭窄,骑兵失去作用,伏击就很可能变成一场遭遇战,我们的损失就大了。”金浩首先说道。

“十几年前,中山国好象和赵军,在治河西岸对战过一次。”蒋忽然说道:“当时由于中山国的战车,不能充分发挥冲击的作用,他们的损失非常大。我们可以仿效当年赵军的作法,弃马不用,以步军迎敌。”

“步战迎敌,我们的损失就更大了。”喜欢骑战,以骑军为傲的冈山说道。

吕不韦转头望着王翦,笑着问道:“可有什么地方,既适合我们的骑兵展开冲锋,又可以束缚敌人不能四散而逃,充分发挥我军的优势?若是想到,此战主将由你担任。”

王翦点点头,得意的笑了起来。

……

田武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山林,心里犹豫不决。

按照斥候们的侦察,过了治水直到平邑城南四十里处,这一段路程非常的安全,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

但是田武的心里,却总是觉得不安,最早派出侦察的斥候兵,不知为什么还是没有回来。他们都是在洪盗中厮混了多年的老人,不可能无故的临阵逃逸。如果是被杀了的话,为什么在他们后边出发的斥候,却都没有出事呢?

田震微微吁了一口气,小声对田武说道:“只要过了治水,再北上十几里,我们就彻底摆脱危险了。只要我们在平邑城前突然转向,任他吕不韦如何智谋通天,也不可能洞察我们这绕了大半圈的袭击。”

田武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到了赵北长城,才一切都有机会。”

洪盗贼寇五人一排,如同一字长蛇般,迅速而安静地过了治水,向着北地最后的山林地带行进。

一完多人的队伍,稀稀拉拉地连在一起,起码有里许多长。

田武严令士兵们不准点火照明,大家就着白雪辉映出的淡色,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蜿蜒崎岖的路上。

贼寇们剑出鞘,长矛前指,一个个神情紧张,不停地四下张望着,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预防被原阳军偷袭。

万人的洪盗大军,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田震对此十分的不满,一脸的不耐之色。

他驱马跑到田武身边,大声说道:“这么走下去,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平邑,有必要这样神经兮兮的嘛。”

田武不安地望着四周,轻声说道:“小心点好,这地方地形复杂,山林茂密,一旦中伏,就会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再理睬田震,对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传令下去,把阵形拉得再长一些。让兄弟们打起精神,加强警戒。告诉大家,我们出了这林地,到了平原之后,就立即宿营休息。”

这十几里路,万多人的洪盗大军,却已是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洪盗的贼寇们一路之上,精神都处在高度的紧张中,身心已经万分的疲劳。

就在这时,他们就着白茫茫的雪色,依稀见到前面不远处,已是出现了洁白一片的平整雪原。

不知是谁最先发出了一声欢呼,接着兴奋而激动的喊叫声,突然间打破了冬夜的宁静,山林里已进入梦乡的小兽,被这等巨响吓得惊恐万分,慌乱地向四下躲闪逃避而去。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立即加快了行进的步伐,他们快速地急行,急急忙忙地窜过树林。

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之下,如同白色的海洋,在亮白色光芒地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深邃和广袤。

贼寇们紧悬的心,突然放了下来,漫长的凶险之旅,已经艰难地捱过,前面再无恐惧,就象到了安乐净土一般的和谐。

他们高声狂呼,放声大笑,向前纵身飞奔,无忧无虑地尽情发泄着心中的狂喜。

尚在后面缓缓行走的士兵们,再也控制不住,已经脱离危险的喜悦心情,他们高兴的叫喊着,向前狂奔。

田武也是一脸喜色,对着田震笑着说道:“我们现在算是安全了。”

田震哈哈大笑道:“原阳军总算没有赶到,希望风骑能再阻挡他们一段时间,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顺利的转到赵国最北的长城处了。”

两个人心情都是大好,一边轻松地交谈着,一边随着部队加快速度,迅速行出了树林。

许多贼寇已经倒在雪地之上,正在等待着宿营的号角吹响,他们就可以吃到食物,而后更可美美的睡上一觉。

田武在贼寇们期待的目光下,对紧紧尾随在自己身后的号角兵,做了一个宿营的手势。

号角声随即响起,低沉而悠长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洁白的冬夜里。

不到半个时辰,万来名洪寇的士兵,就在空旷的平原边缘处睡熟而且。

几十名负责警戒的贼寇,分布在营地四周。他们抱着兵器,昏昏欲睡者远比清醒的还要多。

中军大帐外的一匹战马,突然警觉地抬起头来,睁大了双眼,望向平原深处。

随即更多拥挤在一起休息的战马,好象也受到了什么惊吓,都惊恐不安地嘶叫起来。

然而身心都得到极度放松的贼寇们,却是睡得太熟。他们横七竖八地裹着各式各样的御寒衣物,躺倒帐篷内,完全没有察觉到,帐外战马的异常举动。

忽然,萧瑟冰冷的夜风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声音不大,但却越来越清晰。

放哨的贼寇们,立即警觉起来,几个胆大者更是随即向前跑去。

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浑厚,地面已经有了明显的震动感。

远方百茫茫地雪海里,突然涌出了无数的黑点,黑点不断的迅速扩大,逐渐地汇聚成滚滚洪流,象惊涛骇浪一般,呼啸着向洪寇的营寨而来。

负责警戒的洪寇贼寇们,瞪大了双眼,一时间无不茫然失措,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这如同天降的神兵,难道会是自己的敌人吗?

一个贼寇下意识地举起紧紧攥在手上的号角,吹响了报警的号声。

田震已是不再年轻,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睡眠已是越来越少,越来越轻。他斜躺在营帐中的羊毛毯子上,抱着双臂,迷迷糊糊间,觉得帐外自己的战马,好象有了些什么异动。

他突然之间惊醒过来,非常敏捷地冲到了帐外。

田震看见自己的战马,烦躁不安地蹬蹄,一双马眼更是惊恐地望着平原深处,好象看到了什么令它恐惧的东西。

接着急促低沉的号角声,由远及近的轰鸣声,霎那着间,一起传到了他的耳中。

田震的睡意顿时消失不见,面色更是大变。他掉头望向平原,恐怖和绝望,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逼得他几乎神经质地放声吼叫起来:“敌袭,原阳骑兵敌袭了——”

惊惧而凄厉的叫声,霎时撕破了黑夜的宁静,单调而恐怖。

田武蓦然间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一跃而起,右手顺势,就拔出了腰间剑鞘内的长剑,飞速地冲到帐外的雪地中。

他睁大双眼,昏头昏脑地吼道:“吹号,吹号,迎敌——”

第298章:继者愁

第298章:继者愁

忽然他看到了田震。

田震正在一脚一个。猛踢睡在附近的号角兵。

号角兵们纷纷站起来,听到田武的叫喊,几乎就是本能地,把号角塞进了嘴里,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集结的号角。

巨大的号角声,就好象一块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营地里的贼寇们不约而同被惊醒,一个个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晕乎乎地找不到东南西北。

接着田武就看到了,从北方雪海里,突然降临的原阳铁骑,铺天盖地的原阳铁骑!

田武惊呆了,狡猾的原阳军,出乎意料地埋伏在了平原深处,在自己最麻痹的时候,射出了致命的毒箭。

他突然愤怒了,你不给我一条生路,那大家就拼个鱼死网破。

他用几乎绝望的声音,纵声狂叫道:“杀!杀掉敌人,才能活命,不然谁都回不了家!”

敌袭来得实在太过突然。骑兵的速度很快,完全不受大雪的影响,逐渐的逼近过来,田武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组织手下贼寇形成有效的防御。如今局势之下,若是要想活命,就要全靠以命相搏了!

原阳游骑军的士兵们一声不吭,全身都趴伏在马背上,以战马的极限速度,冲向惊惶失措,乱哄哄的敌兵营地。

王翦满脸杀气,气势汹汹,挥舞着手中的逆水蛟牙斩,仰首狂吼道:“原阳铁骑,天下无双!”

“原阳铁骑,天下无双!”金浩纵马狂奔,一手持缰,一手舞动着横刀,回头高声吼道。

“原阳军,万胜,万胜,万万胜!”蒋涛挺直身躯,舞动长枪,放声呼道。

“犯我原阳者,杀无赦!”冈山一马当先,手上钢弩向天,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原阳游骑军士兵们神情激奋。无不心潮澎湃,纵情狂呼,喊杀声惊天动地,声震云霄。

洪盗的贼寇们,被汹涌扑来的原阳铁骑,吓得惊慌失色,他们惊惶失措,心神震慑,恐惧万分,一个个无不手忙脚乱,大呼小叫的在营地里,徒然地来回奔跑。

各级贼寇首领们,在号角的指挥下,分别强作镇定,不停的挥动着兵刃,高声喊叫着召集自己的部下。

贼寇们在绝望中,三五成群地聚到一处,各拿武器互相靠拢,紧紧围在一起,形成了人类惊恐下,最最本能的防御。

快。太快了!

眨眼之间,两千骑兵组成的长方形冲击阵势,如同奋力掷出的铁锤一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呼啸着重重砸进了敌人的营地里,发出了一声炸雷般的惊天巨响。

黑魅马高高地腾空跃起,四蹄舒展,跃身跳进了密集的敌兵中间。马背上的王翦,挥动逆水蛟牙斩,刀刃划着电光闪过,两名返身奔跑,躲避而逃的贼寇,立时就被结果了性命。

原阳游铁军,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卷起满天的血腥和惨嚎,肆意蹂躏掳掠着铁蹄下,无辜的生命。

贼寇们在奔跑,在惨叫,在铁蹄蹂躏之下呻吟。原阳军的骑兵们在砍杀,在吼叫,在马背上任意屠杀敌人。

战场之上,此刻已是陷入了激烈的厮杀。

杨钱的战马,被几个贼寇合力砍断了马腿,战马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他随着惯性飞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游骑军士兵,看到卒长落马,纷纷奋力砍杀,酣呼嚎叫着冲了上来。企图保护他的安全。

数名贼寇不顾生死,挥矛慈向摔倒在地的杨钱。

杨钱虽然连挡数刀,却终因寡不敌众,被一个贼寇近距离,从腋下铠甲的缝隙处,透矛刺入,立时倒地气绝。

准备救他的几名游骑军士兵,见到卒长横死,双目尽赤,失去理智地疯狂砍杀,随即被四周的贼寇围攻,在乱矛纷刺之中,相继倒地被贼寇割去头颅。

十几名原阳骑兵随后杀来,一拥而上之下,大刀劈、横刀斩、钢弩射、短矛掷,立即将这伙敌人尽数杀戮。

张布赫挥舞着长刀,将最后一个挡在自己马前的贼寇,一刀斩为两断之后,迅速地飞身滚下战马,一把抱起杨钱,神情悲切地惨声喊叫起来。

田武带着十几个心腹,且战且走,准备逃进山林。由原路返回治水南岸。但他们被一路杀进敌阵的蒋涛部,早已是死死地盯上。

蒋烫冲在最前面,刀刀不离敌人的要害。士兵们成雁行队列,死死地跟在他身后左右,后面挤不上前的士兵,就不停地对准敌人施放弩箭。

“师兄挡住他们,挡住他们——”看到金浩带着一队骑兵,斜斜杀至前路,蒋涛奋力大叫起来。

金浩闻听大喝一声,带领麾下骑兵,立即和蒋涛的骑兵队。把田武和他的死忠手下,团团地围住。

“杀——”金浩怒吼一声,三四十人纷举横刀,从不同的角度切入,勇猛地杀了上去。

田武状若疯狂,长剑挥动之间,隐含风雷之声,气势如虹。

金浩手中的横刀,突然从人群中斜砍而出,宛如开山劈石之势,以夷非所思的速度,砍向了田武的腰肋。

田武全神贯注,正在用尽浑身解数,化解迎面劈来的三把横刀,完全没有防备到,朴实无华的刀招悄然袭至。

田武挡开一刀,闪过一刀,再一剑迎头刺去,闪电一般将一名原阳骑兵刺下马背。长枪却就在这个时候,砍进了田武的腰肋。

田武亢奋的吼声,立即化作了野兽一般的嚎叫。

围在他身边的两个原阳骑兵,趁他分神之际,双刀齐出,同时插进了田武的胸膛,随着横刀的拔出,鲜血**而出。

田武的叫声嘎然而止,他睁大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望着胸前的两个血洞,‘坪’地一声,坠下马去,气绝而亡。

还没有等两个原阳骑兵兴奋地欢呼,做出进一步的庆贺,田武身边的死士们,已经是疯狂地杀过来。长矛飞舞,吼声如雷,两人立即就被从马上刺了下去,在地面上。与敌人近身肉搏起来。

这时拨转马头的金浩,以及再次杀回的蒋涛,率领更多的原阳骑兵,扑向田武的那些死士,将他们全部杀光屠尽。

冈山手中的大刀,凶狠地砍进敌人的后背,还没有等他抽回武器,一支冷箭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冈山怒吼一声,丢掉大刀,双腿用力蹬向马腹,仰身从战马屁股上滚了下去。

几个围在附近的贼寇,如狼似虎一般冲了过来,戈矛从各个方向,对准尚在地上翻滚的冈山劈头盖脸地刺下。

紧随其后的原阳骑兵来不及反应,战马擦着他的身躯一跃而过。

张布赫看到冈山身处险境,心急如焚之下,立即展开娴熟的骑术,在高速奔驰当中,强行策马横跃,直接撞向围上来的贼寇。

冈山此时狼狈不堪,头盔也已脱落,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顺势拔出腰上的横刀。

张布赫的战马,凶狠地撞飞两人,随即战马的高大身躯,就已是失去了平衡,斜飞着摔倒在地。马背上的张布赫敏捷地飞身跃起,逃脱了被战马压倒的命运,但随后他自己,就已是陷入了贼寇的围攻。

冈山和其他的骑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杀到。

田震率领手下誓死奋战,在抵挡住原阳铁骑第一轮,犀利无比地攻击后。围在他周围的士兵基本上已经被全部杀死。没有死的,也是伤痕累累,难以再战。血肉之躯,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象洪水一样汹涌扑至的原阳铁骑。

“撤——快撤——”田震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率先向平原深处跑去。在他的身后,十几个逃脱冲杀的护卫,歪歪倒倒地骑在马上,竭尽全力打马跟上。

王翦和他的侍卫们,急急拨转马头,呼啸着象是一阵狂风,想着田震等人穷追不舍。

斜刺里突然冲出一彪人马,飞速射向田震一行逃兵,把他们牢牢地堵住。

田震慌不择路,情急之下,一剑戳向战马的后臀,妄图依靠痛极发狂的战马,强行冲出对面原阳骑兵的堵截。

一名正在高速飞驰的原阳军骑兵,首当其冲,被连人带马撞个正着,人飞到空中象石头一样抛射出去,战马打横轰然倒地。

田震跨下的战马,也是被撞得头破血流,痛嘶不已,但这更增加了它的疯狂,它的庞大身躯,略微滞了一滞,随即再度跃起。

李牧望着疯狂的田震,冷哼一声,他一拍马背,从飞奔的战马上纵起,对准田震的坐骑,抖手掷出了手上的短矛。

明晃晃的短矛,在半空中急速飞行,如同一条白色的闪电般射去,摄人心魄的啸叫,淹没在战场之上,巨大而嘈杂的杀声中,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它就象一个嗜血的幽灵,突然露出狞狰的嘴脸,无情的从战马的右臀刺入,接着却从战马的肚子上蹿出。

田震的战马立即失去力气,跃起腾空的身躯,伴随着痛苦之极的嘶叫,重重地砸落到地上。

田震死死地抓住马缰,抱住马颈,虽然没有从战马上飞出去,但却被紧紧地压在马腹下,半点动弹不了。

王翦如飞而至,血迹斑斑的逆水蛟牙斩迎头劈下。

田震躲无可躲,眼睁睁地看着大刀奔向自己,他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一颗斗大的头颅,就已是离开了脖子,带着一蓬鲜血飞到了半空。

冈山带着上百名原阳骑兵,轮番冲击敌人结成的桶形阵势,双方集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舍命相搏,血肉横飞。

洪盗贼寇们,在遭受了原阳铁骑最初的猛烈冲击之后,损失惨重,内心已是肝胆俱裂,士气全无,一个个都已无心恋战,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血肉模糊的战场。

随着两位大首领的先后死去,没有人指挥的贼寇们,就象是一盘散沙一般,士兵们在经过一阵毫无希望地短暂抵抗之后,立即就被凶狠的原阳骑兵包围。

原阳骑兵利用人数上,及速度上的绝对优势,对贼寇展开分割围歼。

战场之上,厮杀声逐渐稀疏下去。

张布贺跪在地上,望着杨钱那张失了血色的面庞,心里一阵揪心地痛,痛得让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他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夜幕逐渐拉开,黎明悄悄来临。

战场上洪盗贼寇的尸体,已经都被就地掩埋,这并不是因为吕不韦的仁慈,他只是怕来年发生瘟疫,影响到原阳的稳步发展而已。

英勇捐躯的原阳游骑军的遗骸,都被整齐的摆放在洪盗的大车上,原阳铁骑在撤退的号角声中,匆匆上路赶往十里坡,进行再次西进前的补给。

平邑城南五十里的伏击战,原阳游骑军损失了将近四百人,而横行多年的洪盗,却是全军覆没,九千多人大部分战死,只有一小部分士兵,逃进了附近的山林,捡得一条性命,齐国王族首领田武和田震全部被杀。

吕不韦带领着原阳骑兵,在陈天和司马尚驻扎在十里坡的营寨内,进行着短暂的休整。

休息了一天一夜的原阳游骑军们,重新更换了战马,打算继续西进的时候,却得到游奕军暗部的最新情报。

原本屯兵的沙盗,竟然退回到秦境,自动收兵回老巢去了。

吕不韦无奈地摇头笑道:“这秦国真是阴险,这次又摆了齐国一道!”

王翦惋惜万分的叹道:“可惜了,太可惜了,竟然少了个杀敌立功的机会,真是——”

“师叔,你要那么多的军功干嘛啊?你已经够大只了,要给我们年轻人升迁的机会才是啊!”蒋涛苦着脸说道。

金浩也点了点头,表示支持师弟的言论。

王翦白了他们一眼,大声说道:“军功不军功其实也无所谓,我只是打算在有生之年,多帮我外甥扫平障碍而已!”

吕不韦听后,摇头无语起来。看来这王翦此时,就已是为自己的亲外甥,打算起将来了。

若是冰冰再生个儿子,墨静儿生的也是儿子的话,那么原阳军中的大佬王翦,负责掌管原阳装备财富的郭家,以及拥有强大实力,众多天境高手的墨家,都将为了继承者的问题,相互斗争起来。

如此一来,紧密团结的原阳,必将四分五裂,形成三足鼎立的小集团。

想到这里,吕不韦心下大惊。

没想到,自己的原阳才起步不久,就将面对夺嫡的危机。而且三方势力都很是强大,相互之间各有所长。

见吕不韦皱着眉头,他身边的李牧低声问道:“吕侯,咱们下步将如何行事?可是返回原阳吗?”

吕不韦惘然地点了点头,拍了拍青骡驴,向着原阳的方向行去……

吕不韦回到呼和浩特后,还在为夺嫡之事烦恼。

吕不韦考虑再三,决定找个人商量一下此事。打定主意后,吕不韦向着蔺惜儿的房间行去,众女之中,她的见识也算是广博,处理任何事情,都可以从大局考虑,吕不韦首先想到的,就是获取她的支持和理解。而且最主要原因是,蔺惜儿的身后,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持。

蔺惜儿听吕不韦讲完事情的全部,轻轻点了点头,犹豫了下说道:“夫君,这件事情,你不应该与我商议,应该与原阳的重臣商量才是。毕竟我也是后宫之人,如何能谈论关于立嫡之事。”

饶是如此,她深邃的美眸中,仍旧闪烁着智慧之光,显然她的心里,已是开始盘算起来,此事应如何处理,才算是最为妥当。

吕不韦将她的娇躯抱入怀中,温言劝慰道:“惜儿,我娶你们,并不是为政治利益上的考虑,在我的心中,你们是我的妻子。而且你们任何人所生,都是我的骨肉,我实在是……”

蔺惜儿点了点头头,双臂搭在吕不韦的肩头,笑着道:“我知道,就是因为我们是你妻子,孩子是你儿子,所以你才会如此慌乱。”

“我,嗨……我吕不韦自问智慧过人,但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是大乱方尺,实在算不得是英明的人主啊!”吕不韦摇头叹息不已。

蔺惜儿轻嗔道:“你若不优秀,我们这么多姐妹,怎么都会心甘情愿嫁你?你若不是英明的人主,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甘愿为你卖命?你是关心则乱!”

吕不韦吻了吻她娇嫩鲜红的嘴唇,不耻下问地道:“那如何才可不乱呢?”

蔺惜儿皱了皱可爱的鼻翼,扑入吕不韦的怀中,竟然撒娇地道:“你要先疼人家,人家才能想出好办法!”

吕不韦心中一阵感慨,自己这段时间,对蔺惜儿实在是略为冷落。这难道就是因为她背后,没有强大势力的缘故吗?

想到势力,吕不韦忽然灵机一动,捧起蔺惜儿的俏脸,笑道:“惜儿,爷爷就你一个亲人,他老人家去了何处,不会不告诉你行踪吧?”

蔺惜儿轻声啐道:“你这坏东西,从来不知关心下爷爷的事,如今有了难题,却是马上想到他老人家了。真是出门的时候,才想起了衣服!”

吕不韦歉然地微笑道:“你看,我这一天到晚,那有闲着的时间,实在是——”

“算了算了,其实爷爷……如今就在这呼和浩特城中——”蔺惜儿的话虽然很是淡然,但在吕不韦的心里,却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战国时代,最为杰出的文臣,老狐狸般的蔺相如,竟然低调地生存在呼和浩特,而自己却不得知?

有贤于门前,而己不自知。

自己这个吕侯,看起来做得,也太过失败了些!

第299章:续势发

第299章:续势发

吕不韦一把将蔺惜儿地娇躯抱起。笑道:“天很晚了,咱们先睡觉,然后明天再去谈探望爷爷之事。”

蔺惜儿破涕为笑地道:“我看你是想要胡闹吧,夫君……”

吕不韦马上用嘴,封住了蔺惜儿的嘴唇,蔺惜儿在象征性的挣扎中,很快地伸出了柔嫩的香舌,任凭吕不韦吸吮。

与吕不韦的舌头绞缠逗弄着,她本是深邃的美目,渐渐流露出烟雾般迷蒙的神色,俏脸清秀无伦,诱人之极,乌黑浓密地秀发,衬托得她白皙嫩滑的肌肤,显得更加雪白似玉,呈现出一种迥异的惹火风情。

吕不韦的挑情功夫,已经让蔺惜儿脸上的红霞,烧到雪白的脖颈,她地上衣已被吕不韦解开,粉红色丝绸肚兜,根本掩饰不住她娇美丰胸的轮廓。

蔺惜儿绯红的俏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几分**,让吕不韦地心底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吕不韦从她的裙内扯下亵裤,托起她的粉臀,让她地双腿,盘绕在自己的腰间。

蔺惜儿的热情,随着吕不韦对她的深入,迅速的被点燃,动人的韵律,围绕着吕不韦的身躯,飞扬奏起……

……

第二日,天明之后不久,吕不韦就偕同蔺惜儿登上马车,在十几名侍卫的拥护下,出了王宫,向着城北的平民居住区行去。

马车在一处非常普通的巷弄前停下,吕不韦和蔺惜儿双双下了马车。

吕不韦打量着这普通的百姓聚居之处,叹道:“爷爷一生为相数十年,如今竟能安于此等平民院落之中,这番淡定入世的心境,却非是普通人能够做到。人由下向上而行,无不喜狂;若是由上而退至下,却是少有人能够接受。爷爷如今的心境之高,简直已是达到了至高的化境。”

蔺惜儿在前头引路,用手指着前面说道:“夫君,前头就是爷爷现在的住处了。”

“唔。”吕不韦神色恍惚地望了一眼。只见黑魅魅的院墙足有丈五高,几个人刚走近前,那边守门的早已看见,厉声喝道:“什么人?站住!”

说着两名下人打扮的就走了过来,觑着眼一瞧,脸上立刻绽了笑容,说道:“哟——是孙小姐!小人给您请安了!这一大清早,您就得空过来看老爷了!”

“我得什么空,”蔺惜儿说道:“快点开门,吕侯来了,要见我爷爷!”

那两个下人吓了一跳,张眼望了望蔺惜儿身后的吕不韦,慌忙趴在地上,磕了不计其数的头,紧跑几步,“咣”地一声,两扇大门被拉开。

吕不韦一进门,就问道:“爷爷醒了没有?”

两个下人连连躬身回道:“回吕侯话,老爷子见天都是四更入睡。这几日身子骨儿不好,只怕这会儿,正躺在榻上养神呢!”

“你们前头带路。”吕不韦说着便往里走。回身对侍卫们道:“你们都留在门口。”

两个下人忙在前头引路,进了新刷的朱漆二门,一眼就能看通透的小院,已是出现在眼前。

满院里种了些植物,如今冬季枝头上光秃秃的一片,在晨风中簌簌抖动。吕不韦见此情景,不由想到,蔺相如在邯郸的那大型府邸,以及其内的园林美景。心里一阵凄凉,紧走几步进了屋子,轻声叫道:“爷爷。”

蔺相如脸朝里睡着,没有应声。

蔺静儿在旁柔声说道:“爷爷,不韦来看你了。”

“不韦,……看我?”蔺相如喉头咕哝了一声,翻身坐起来。

吕不韦好久没有见过,这位大赵的蔺老相,抬头瞧去,六十出头年纪,半苍的头发蓬乱着,脸色苍白神情惟悴,但那炯炯有神的双眸,隐在刷子似的眉毛下幽幽放光。

这个赵国昔日之相,居然稳坐不动,一脸的麻木冷漠,半晌才听他说道:“吕侯?!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啊?”

吕不韦近前一步,躬身施了半礼,说道:“爷爷,我实在不知您老人家在呼和浩特。请安来迟很是不恭,特地来瞧瞧您老。您老的身子骨儿还好吧?”

“无所谓好不好。”蔺相如淡淡地说道,“吕侯真是太关心了。可惜呀!哀莫大于心死,我如今已是枯木槁灰,在何处都已是无所谓。”

蔺相如的语调,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说道:“吕侯此来,怕是要败兴而归了,老夫此生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大赵之事。”

吕不韦凝视着这位倔强傲岸的老者,久久才叹道:“爷爷,难道您看不出来,我和大赵的决裂,责任不全在我。我既没有笼络人心的意思,更没有主动背离大赵的想法。当日我到原阳后,万险之中胜了匈奴,才令原阳有了发展之机。而赵王呢?偏信廉颇要收回我手中马匹,我原阳可是北地重镇,若是没有马匹,日后匈奴来犯,如何抵挡?”

吕不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不交出战马,是为了北地的安危。而且这些马匹,都是郭家用武器换得,我若将马匹都送去了邯郸,如何对郭家交代?赵王见我不送回马匹,竟然想要出兵讨伐我,这等事情他都想得,我如何还会在赵国立足。乐老将军失踪,大将军赵奢被杀,平原君与平阳君失势,如今的大赵已非是昔日的大赵,乃是奸臣之赵!”

吕不韦说罢一阵悲酸。竟自失声哀叹!

蔺相如竟也是悲愤不已,原先那种矜持傲慢的神气,一扫而尽,一边叹息,一边捶胸顿足道:“上天不公啊,我大赵良臣猛将,民善兵精,大王却为何如此行事,我大赵难道已是走到了尽头吗……”

积郁了多年的郁闷、愤恨,如开闸潮水一般,在凄厉惨痛的呼号中倾泻出来。

蔺惜儿昨也与吕不韦行乐之后,心情本是十分的好,又一下子陷入这样巨大的感情旋涡里,浑如身处噩梦之中,听着爷爷蔺相如,嘶哑绝望的声音,竟是想拔脚逃开这里!

“先王啊,先王——”蔺相如扑翻身,向着南方邯郸跪了下去。

许久,蔺相如才继续颤声悲道:“廉颇贼子,你乱我大赵,终将不得好死!”

吕不韦想想,心里一阵发紧,只是摇头苦笑,说道:“爷爷起来吧,您老人家情绪如此激动,我这心里不安……这都是天意!朝代兴衰更替,都是必然规律,何况是诸侯之国呢?当初周武王分封的诸侯国,如今还有几个安在,赵国本不也是从晋国分裂而出嘛。您老人家不要再想了,好生保重些身子,孩儿还打算借重您,帮着我谋划些大事呢!”

蔺相如悲痛一阵,似乎精神好了点,抽咽半晌,方才说道:“老夫失礼了。但是见到大赵日见衰败,老夫的心里实在是难过啊。其实吕侯所说,细思起来也确是事实,新老更替本就是世之正理,也无可怨尤别人。”

“爷爷放心。”吕不韦见蔺相如已是不再恼火,随即也就试探着道:“爷爷,其实我今日来此,是为了我原阳日后的安危而来,我——”

蔺相如不等吕不韦说完,已是打断道:“这立嗣之事,的确是你原阳日后最大的弊端。幸好你能发现得早,若是等他们已是斗得不可开交之时,那就将无法调剂了。”

吕不韦见蔺相如一语道破玄机,不由大喜道:“请爷爷教我!”

蔺相如站了起来,在屋子内踱了几步,神情已是一改颓废,眼中闪烁起智慧的光芒,沉吟着道:“其实立嗣之事,无非只有三种:立长、立嫡、立贤!立长呢,是起于夏朝之时,商代依然应用过很长时间。但是所立之长,很可能背后没有根基,没有一定的自我势力,所以很容易被架空。立嫡呢,是商中后时开始沿用,往往嫡出之子的背后,都有着母系的支持,别人很难动摇其统治地位。但是所立之嫡,很可能是所托非人,商纣就是个最好的例子!立贤是上古之时兴起,当时的立贤,并不是立子嗣,而是立的部落首领。但现在你若是想要立贤的话,恐怕起码要等个二十年,那样的话,只怕这些子嗣背后的母族,已是斗得不可开交。就算所立之人能为人主,也必会上了国本!”

蔺相如说时,吕不韦就一直在沉思,听他说完,才犹豫着道:“爷爷,其实这三立,我也晓得。我心里最为倾向的,本是立贤,毕竟这是对社稷,对百姓最好的结果。但是我却很是担心,若是内斗太厉害的话,只怕会上到根本,所以才犹豫不决。”

蔺相如成竹在胸地望着吕不韦,笑道:“其实还有个更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吕不韦抬头,很是好奇的问道。

“共和而治!”蔺相如说道:“昔日周公共治的典故,想来吕侯应该很是清楚,我的意思是,立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所立之人,被贤者长者监视控制!”

吕不韦听到这里,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对啊!自己怎么就钻了牛角尖了呢。自从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战国之人后,已是渐渐淡忘了二十一世纪之事,连最经典的君主立宪制都忘记了。自己无论立谁为继承者,只要给予他君王之位,却并不一定给予他最大的权利。

君主立宪再加上人民代表大会,这样一来,定能让自己的江山,千秋万代起来。

吕不韦笑道:“多谢爷爷点拨,我已是想到妥善之法。爷爷,您老……能不能帮帮我,将着原阳好好治理一番,也好……”

蔺相如却是摇头道:“不了,不了,老夫太老了!李斯和韩非都是大才之人,当可大用,但却也要有节制。这两人行事,太过刚猛严厉,未必全是好事。那个醪宏远也很不错,和你那百家并重,百家并用的想法很是一致,可以为你的得力之助。而且你打算进行的那科举,很有创意,前景也很是光明。我想三年之后,你手中可用之能人,必将多不胜举。”

蔺惜儿见吕不韦眼里的失望之色,不由上前来住蔺相如的袖子,撒娇道:“爷爷,你就帮帮不韦吧,他现在一天忙得不得了,经常是要二更以后,才能休息。他如此劳累,孙女我……”

蔺相如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若是有什么难决之事,可以让你的臣功来找我,我帮着看下,这种可以了吧!”

吕不韦听后,欣喜应是。

吕不韦谆谆又和蔺相如聊了一阵,才带着蔺惜儿出来,走到门前之时,叫过那两名下人说道:“你们都用心照料着些,把老爷子照顾好了本侯重重有赏!”

两名下人忙颔首称是。

“吕侯,”侍卫首领待吕不韦说完,才禀道:“刚刚宫内传来消息,说是郭夫人要生了!”

吕不韦听后,面上喜忧参半地点了点头,拉着蔺惜儿,向着巷外的马车行去。

……

吕不韦方一回到王宫之中,冰冰生产的消息却已是传来。

听到生的是个女孩,吕不韦心里长嘘口气。但见到外宫之处,站立的郭氏众人,吕不韦却又升起一丝愧疚之感。

安慰了郭家众人几句之后,吕不韦匆忙的回了内宫,实现去探视了才生产的冰冰。

见到冰冰的气色很好,靠在榻上,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疼爱百倍,吕不韦不由发出会心地笑容。

吕不韦接过孩子,与冰冰逗弄了好一会,才把熟睡的孩子交给奶娘带了下去。

“冰冰,你——”

吕不韦只开了个头,冰冰就笑道:“夫君的心意我明白,其实我感觉女孩很好,起码可以让父亲和大哥他们,不用再考虑几十年之后的事情。”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冰冰,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意。”

冰冰笑道:“其实我们都知道夫君的顾虑,我们有都明白‘家合万事兴’的道理,夫君尽管放心就是。”

……

苍茫的草原上,万物渺小。

雪花纷飞中,有快马奔驰而行。马蹄翻飞,雪花飞扬,一队人马很快的踏过了干棱湖,已经接近了各得勒部的领地。

干棱湖周围,夏日的时候依湖伴山,水草丰美,正是放牧的好地方。

冬日时分,湖面早就凝结成冰,冻到湖底,湖面上铺着厚厚的积雪,马蹄轻踏,露出晶莹如镜的湖面。

来马并不因为冰面而稍减了速度,显然个个骑术精湛,一直奔到山谷处,却终于停了下来。

谷口布满了鹿角荆棘,容不得马过,听到蹄声急骤,谷中早有人出来,为首一人正是右骨都侯史涅,身后跟着十数个精壮的匈奴战士,虎视眈眈,满是戒备之色。

见到来人是史涅,身后也跟着十数个族人的巴古安,微皱着眉头,暗想这家伙来这里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最近史涅把部族内搞的人心浮动,他总是宣扬着,能给各得勒部带来更多的利益,这让一些人或多或少的有些意动。不过右屠耆王察木达坚决反对,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可很多人都明白,史涅不会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干棱湖附近有各得勒部的几处牧场,这里由巴古安看管,山谷里面有百来个族人照料马匹。见到史涅带的人也不多,巴古安心中稍安,在他的心目中,无论如何,大伙都是族人,还不希望兵戎相见。

“巴古安,你好呀。”史涅扬声道。

巴古安以手加胸,施礼道:“右骨都侯大人,你好。”无论他多么讨厌史涅,可右屠耆王察木达反复强调,要尊重这右骨都侯,巴古安不能违背,这个史涅是匈奴中的右骨都侯,身份不低。

“天寒地冻,马儿都休息了。还不知道右骨都侯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你既然知道天寒地冻,怎么不让我进去说话?”史涅有些不满道。

巴古安微皱眉头,说道:“回右骨都侯,没有主人的命令,无关人等不能擅自进入这里的牧场。”

“你说我是无干人等?”史涅双眉一竖。

巴古安陪笑着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还不知道右骨都侯来此何事?”

史涅本来怒容满面,听到这里突然脸色和缓起来,微笑着道:“我不过是路过这里,想起部内在这养着马儿,就顺便过来看看。对了。巴古安,把这些碍事的东西搬开,我和兄弟们都进去看看。”

巴古安露出为难之色道:“没有主人的命令,若不运送马匹,这些障碍是不能清除,还请右骨都侯大人见谅。”

“你张口主人,闭口主人。你心里难道只有右屠耆王察木达,是不是没有把我们这右骨都侯放在眼中!他是各得勒部的首领,难道我家大人就不是?”史涅身后一人呵斥道。

史涅带着的都是他的亲信,都对巴古安露出了不满之色。

“右骨都侯是右骨都侯,是咱们各得勒部的首领,当然是要尊敬,可就算是右骨都侯大人,也要听从右屠耆王的命令!”巴古安身后地兄弟,大声说道。

天寒地冻,雪花飘飘中,两股势力中火光四射,愤怒一触即发。

巴古安脸露为难之色。史涅却突然笑了起来,回头呵斥道:“都在做什么,我们各得勒部都是一家人,以和为贵,别人不懂规矩,难道你们还不懂?”

本来愤怒上前的亲信,退后了几步,史涅笑道:“巴古安,他们不进去,让我一个人进去总可以吧?如今不算太平。我不进去看看不放心呀,怎么说我也是各得勒部的一个首领,平日对这放牧的事情,也太不关心了。”

他苦口婆心,死皮赖脸的要入谷,巴古安这次倒是不好阻拦。半晌才道:“那辛苦右骨都侯了。”

第300章 暗潮涌

第300章:暗潮涌

巴古安让人将鹿角挪开条缝。仅够一个人进来,史涅见到他防备敌人一样防范着自己。不由心中大怒,脸上笑意却是更浓,侧着身子走了进来。身后的缝隙转瞬合拢,将剩余的人隔在外边。

史涅心中冷笑,嘴上却是大笑道:“你们都在外边等着,巴古安,我们去看看牧场的马儿怎么样了。”

巴古安吩咐精壮牧民,也留在谷口,避免发生意外,这才陪史涅走入谷中。

二人貌合神离,小心戒备,可在谷中转了一圈,史涅除了称赞巴古安牧马的功劳外,并没有挑刺。

不过他这一圈,倒是把谷中牧场,里里外外看了遍,看完后说道:“巴古安,你真是一个养马的好手,以前我倒是忽略了你。”

巴古安心中暗想:你小子以前只想着给自己捞利益,什么时候想到了部落族人?

“右骨都侯大人。这是我的本分之事,你过奖了。”

“对了,巴古安,你家人都还好吧?”史涅却又问道。

巴古安心中微凛,沉声道:“都还好,谢右骨都侯的挂记。”

“虽然现在雪下得欢,可是转瞬又要到了新的一年。新的一年里,马匹将更为茁壮的成长,它们将成为我们草原上最优秀的战马,但是它们的命运呢?却不一定是为我匈奴而战。”史涅说的话意味深长,只怕巴古安不懂,伸手一指前方的马匹,说道:“这些马明天应该就三岁多了吧,正好是原阳规定的战马年限,应该能换购回些中原的锋利兵刃。”

他语锋突转,直指原阳秋季贸易之事,看来意应不止于此。

巴古安半晌才道:“马匹我们可以牧养,但中原的器物,我们却是万万作不出来,不用战争也能得到中原的东西,我看是件好事,起码不用部族子弟流血牺牲。”

史涅一愣,没有想到沉默寡言的巴古安,竟然也词锋犀利,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望向了巴古安身上地羊皮袄子。

巴古安穿的羊皮袄有些破旧,有些地方已经开线。史涅叹息一声,说道:“巴古安,可惜你这牧场上最好的牧民,却只能穿着破旧的羊皮袄,若是跟了我,我想天天穿新皮袄也是不成问题。”

巴古安含笑说道:“穿的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狼神的庇佑,可以做自己份内的事。奢求太多不是什么好事,贪婪不是狼神子民的行为。”

史涅脸色一沉,冷声道:“巴古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巴古安微笑着回道:“回右骨都侯,我只是想说,我贫苦惯了,这羊皮袄我穿着舒坦,若真的穿上了新地皮袄,只怕还会不太习惯。”

史涅沉声道:“你不习惯,不代表你的爹娘儿女,他们都不习惯。”

巴古安这次沉默了下来,史涅又继续说道:“巴古安,方才我见到这牧场马匹不少,其实如果你能和我合作地话。这些马匹卖个我。我会给你带回很多中原的好东西。其实想要得到,不一定要去交易,抢夺来的不更快,更多吗。”

“抢夺只是一时之快,却不能永远的持续下去,平等的交易,却可以一直延续万年。”巴古安沉声说道:“右骨都侯若是想要马匹,可以去和主人商量,他若是同意的话,我一文钱都不用收。这是部族的马,并非只属于我个人!”

巴古安言语铿锵,并不退让,史涅突然大笑了起来,用力拍拍巴古安的肩头,赞道:“巴古安,你很好!没有辜负右屠耆王的信任,你地忠心,我很喜欢!”

他说完后,两人已经回到了谷口,史涅闪身出了谷口,带着一帮手下呼哨而去。

巴古安身边地牧民们,纷纷问道:“巴古安大哥,史涅来这里做什么?”

“贪婪的乌鸦,不会安着什么好心!”巴古安挥手止住牧民们的议论,对身边地一个小伙子道:“巴顿,你去我们部族中找右屠耆王……”他低声说了几句,巴顿连连点头,上马离开了谷中。

巴古安又道:“布尼、维克白,你们跟我来……”

巴顿出了谷中。一骑飞奔,到了部族中聚集的地方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苍茫的夜色中,狂风卷起,嚎叫不休。

巴顿径直找到了察木达,察木达正和几个牧民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见到巴顿,有些诧异地问道:“巴顿,你怎么来了,牧场那里出问题了吗?”

巴顿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遍,急声道:“右屠耆王大人,巴古安大叔说,史涅多半不怀好意,请右屠耆王定夺。”

和众人在一起的还有千夫长达克特,也是个部族中的首领,一直负责掌管部族的钱物,听到这里,沉声道:“巴顿,史涅怎么说也是部族中的首领,他就算……那我们也不能轻易怀疑他的用心,说不准……他也是想为部族,尽份自己的心力呢。”

那少年巴顿冷笑着道:“他会对部族的事关心?他可是坚定的左屠耆王扎尔博的人!我只怕他已经开始图谋。牧场里面的马匹。这次过来,不过是观察下环境和守卫,接下来,他很快就要动手抢夺了。”

察木达想了半晌,蹙眉说道:“按照常理来说,他不会和我们公然闹翻,这对他绝对没有任何好处。他如果真的要硬夺牧场的马匹,那会被所有的匈奴人嗤笑,无法在草原上安身。”

众人都是点头,少年巴顿却是沉声道:“如果他明里不干,却在暗中下手呢?”

“巴顿。你的意思是?”察木达沉吟问道:“你说他会让别人暗中对牧场下手?他会这般不可救药吗?”

虽然说是怀疑,可察木达知道,这也是大有可能,不由心中焦急。

达克特却道:“右屠耆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牧场虽是有所防备,可还要防备别人突袭。这几日我们要加强,各个牧场的防备才好。”

察木达点了点头,无奈的叹息道:“那就明日通知部族的所有牧场,让大家都加强防备好了……”

帐外狂风呼啸,天色更黑,察木达掀开帘帐,一股冷风吹入,让众人身上发寒。

“天气寒冷,巴顿,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起来,我和你一块赶赴牧场,商量加强防御的事情。”

众人点头,却都是忧心忡忡,察木达出了营帐。回转到自己的毡帐内,坐下来望着一明一暗地油灯,怔怔的出神。

扭头望向原阳的方向,战争难道已是远矣了吗?

想到秋季族人们在原阳,交易之后归来的喜悦,他的心一时难以平静。多少年来,在对中原的掠夺中,虽然可以得到中原的器物,但却每次都有族人死伤,得到财物的欢喜,失去亲人的哀嚎。

秋季的交易却不一样,每位去交易归来的族人,都是欣喜雀跃,没有一个心情压抑沮丧。

若是对原阳开战的话,对匈奴人来说,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

寒风呜咽,草原被狂风怒雪笼罩,察木达久久的陷入沉思之中。

……

吕不韦到了金碧辉煌的大厅之中,但却见澹台月枝与田沫缌不在,据说是在新开张的暖楼处忙碌。

于是吕不韦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澹台新置办下的暖楼。好在澹台麾下之人,都知道他就是原阳之主吕侯,又是主子澹台小姐的未来夫婿,所以无人对他进行阻止,任凭他在楼内自由来去,也是没有人敢过来干涉他。

询问清楚田沫缌的所在,吕不韦小心翼翼地走进后院的楼中。空旷的大厅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显然这里刚刚饮宴完毕;而在粉红色的彩绸掩映下,澹台月枝身着小衣,躺在一张软榻上,正鼾睡正香,上次所见那名花枝招展,美艳绝伦的白衣少女,正跪坐在软榻旁边,低眉顺眼地侍候在那里。

吕不韦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霓裳广袖的田沫缌,已是盈盈走了过来,那长长的裙摆,拖曳了长长的一地。

她妩媚红润地脸上,闪烁着迷离的神光,抬起葱白粉嫩的玉指,横在鲜红的嘴唇上,发出轻轻地‘嘘’声。

田沫缌笑吟吟地示意吕不韦坐下。

吕不韦此来目的就是找她,但却不想当着澹台月枝的面,把自己找她的目的表露出来。吕不韦犹豫了会,才沉默着缓缓趺坐在,柔软的红地毯上。

而丰韵撩人的田沫缌,则舒展着华丽的长袖,也坐在了他的面前。

田沫缌长袖飘舞间,那名美丽妖娆的侍女,已是垂首蹑手蹑脚地退出楼去。

空旷的大厅中,气氛顿时变得幽静和沉闷起来,吕不韦能清晰地分辨出,澹台月枝那微微的酣睡声,以及田沫缌那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田沫缌有些迷离地,痴痴望着这个年轻而有活力的男人,这个她的未来女婿。

她回头望了一眼,正在沉睡中娇态毕现的澹台月枝,又将柔媚的眼神,再次投射在吕不韦的身上。

不知曾几何时,田沫缌难以遏制,自己内心那股情欲的蠢蠢欲动。她明知不伦,却还是无法抵挡吕不韦身上,发散出来的那股子激情的诱惑。

田沫缌突然探出手去,握住了吕不韦的手。吕不韦的手冰凉,而她的手,却是滑腻而火热。

她倾斜起身子来,胸前那一抹雪白雪白的波澜,一阵上下起伏。这个战国时代,可没有什么xiong罩之类的物事,就算是强行扭过头去,而吕不韦眼中的余光,还是瞥见了她那深深乳沟下,那两团挺翘的丰盈,以及那两颗黑红色的蓓蕾。

田沫缌的手,轻轻地揉搓着吕不韦的手,让他无力地垂下头去,而心底却滋生起一种别样的刺激,yu火已是开始升腾。

田沫缌的眼神越加的迷乱,那股子充满活力的男子气息,让她身心迷醉。

此时此刻,她浑然忘却了年龄的界限,身份的界限,以及还有那澹台月枝酣睡一侧,她颤抖着手,义无反顾地牵引着吕不韦的手,略一犹豫,便抚在了自己的胸前饱满处。

吕不韦的手一颤,接着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从手中传来的温热和滑腻的感觉,几乎要让他沉沦下去。

此时,他不由回忆起,上次在金碧辉煌之内,强行进入田沫缌身体的情形,欲望的火焰,不由万分的升腾起来。

旁边,澹台月枝发出淡淡的鼻音,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吕不韦陡然一惊,猛然收回手来,涨红着脸,低低道:“郡主!”

这一声‘郡主’消散了,田沫缌满腹的欲念,也让她水汪汪的眼神中,多出了一抹抹的哀怨和落寞。

她轻微地挺了挺高耸的胸脯儿,颤声道:“不韦……”

吕不韦尴尬的垂下头,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地毯绒毛。

他想走,立即走。

已前这个美艳的中年妇人,越来越不像是那端庄之人,而更像是一个**泛滥的shu女,他根本抵挡不住这样赤luo裸的诱惑。

“不要走。”田沫缌发出轻轻呢喃声。

“我难道比不上储娥吗?”田沫缌柔媚地笑了笑,整个香喷喷的身子,都凑了过来,几乎要将那胸前的乳海,压在吕不韦的头上,声音压得极低,道:“不要说你跟储娥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吕不韦几乎要窒息了,他无法反驳,他跟储娥之间,确实是寻欢多场,只是这等隐秘之事,她却怎回知道?此时吕不韦更可确定,这田沫缌就是把风骑来袭情报,透漏给澹台月枝,而借澹台月枝之口,让自己挥兵西进,而达到让洪盗来袭原阳之人——

吕不韦突然想起赵婉儿,那张款款轻笑的脸庞,她为何才没返回原阳,难道……

吕不韦心中一凉,旋即将身子往后挪了过去,嘶哑着嗓子,低声斥道:“东齐郡主!”

田沫缌咬了咬牙,又坐了回去,红润地脸上,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只是那一种淡淡地幽怨,又开始弥漫起来。

“我很苦。”田沫缌地脸色,渐渐涌现复杂地羞愧之色,她不敢再看吕不韦,而是将足以融化,任何一个世间男子地柔媚眼神,向吕不韦望去。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前的这个吕不韦,虽然只是新近崛起年余的诸侯,但谁都能知道,他的崛起和未来发展,必将会给中原的七大诸侯,带来巨大的麻烦。

而齐国的衰退,已是难以遏制之势。对于那个越来越崇尚权力的田单,现在更是无法再满足,她越来越浓烈地**了。

与田单在一起之时,她地情欲往往刚被**起来,身上地大齐相邦就已经是偃旗息鼓,这种生理上的折磨,让她往往浑身酸软无力,而又充满了怨恨。

田单已经老了,无论他怎么不服老,他都已是不当初那个,内外兼修的一流面首。

但她却还正当年,所谓女子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尤其是在这个崇尚情欲的战国时代。年不足四旬的田沫缌,其实正处在**最为旺盛地年纪。

她就像是一团烈火,面对一团能解渴地干柴,想扑上去,却又没有一丝力气。

之前。她虽然痛苦,但还可以压制住。但自打对吕不韦,有了那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地暧昧心思之后,在最近地这些个寂寞地长夜里,她竟然开始自渎了。

而自渎地幻象对象,竟然不是田单,而是自己未来的女婿吕不韦。幻想着吕不韦当日,强行进入自己身体的景象,她瞬间就会达到欲望的顶峰。

她下意识地将自己地手,从裙下探进去,抚摸着火热地肌肤……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

她面色顿时有些惨白,回过头来,幽幽地道:“我是不是有些**……”

吕不韦暗暗叹息,又扫了澹台月枝一眼,见到这青春靓丽的睿智美女,面上挂着恬静的笑容,依然瞌睡正酣,他低声说道:“郡主,你需要的是欲,这我清楚。”

“你真的清楚吗?”田沫缌呢喃着道:“不,你根本就不清楚。”

当自己的手,缓缓地在小腹上滑过,田沫缌的身子,猛然一阵抖颤,脸上的绯红,顿时涨到了极致,口中的喘息声,骤然急促起来——她竟然高潮了,就在跟吕不韦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间,她达到了及至的高潮。

她觉得非常羞耻。

俯身在地毯上,再也不敢抬头。

良久,她才缓缓抬头来,将葱白一般地手,伸了出去,低声道:“吕侯,扶我起来。”

吕不韦探手握住那只小手,轻轻一扯,田沫缌就挺起身来,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而就在他尴尬地欲要推开她时,田沫缌嗤嗤一笑,主动推开他,缓缓向楼口行去。

站在冬季冰冷地雪地中,任凭凉爽的寒风,吹拂着她吹弹得破的面颊。

田沫缌侧头过来,妩媚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如往日一般的沉静和端庄,她淡淡一笑,说道:“吕侯来此,是为了看望月枝,还是有事要找我呢?”

吕不韦突然想要试探一下,田沫缌地态度。他想要知道,假如令田单成为齐王的弃子,她将会怎么做?在未来的道路上,她——她会站在齐王一边,还是站在自己女儿的一边?

沉吟了良久,他才笑了笑,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影,才说道:“郡主,我听说田单在齐宫之内,与几位王妃过从甚密,有时要到三更之后,才会离开王宫……”

第301章:乱伦事

第301章:乱伦事

田沫缌的身形,陡然一震。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猛然转头望着吕不韦,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郡主就不要管本侯是如何得知……其实齐国宫中的秘密,并非是任何人都不知晓。比如二十多年前泰德宫内,那场王族之内的**之事,虽然当时宫内的舍人和宫女都被处死,但却并不等于,此时就无人知晓了!”吕不韦望着远处假山上,那被瑞雪掩盖的石块,如同一个个狰狞的怪兽,却又似人间的种种丑态。

田沫缌黯然垂着头,被吕不韦的惊人之语吓得,顿时抬了起来,紧紧盯住吕不韦淡定的面容,沉声道:“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你……你……”

不能不说,这段在她心里,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被吕不韦贸然揭穿。对于她的打击,的确是十分的巨大。

当年的公子田法章,还没有继承齐国王位,在酒后见到美艳的亲妹,竟然产生了变态的情欲。不顾田沫缌的反抗,将其强行占有,并且在一夜之间,数次扑到其身上,发泄着变态的yu火。

当第二日清醒过来后,田法章跪到地上,苦苦哀求田沫缌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一旦被人得知这等**之事,他将被废黜继承王位的资格,这一生永远不可能,再有继承王位的机会。

田沫缌当时已是万念俱焚,只想一心寻死,但见到田法章那可怜之态,却又不忍心令他失去竞争王位的资格,所以才忍受着屈辱,帮他隐瞒下了这段孽情冤债。

被吕不韦勾起了昔日痛苦的回忆,田沫缌失魂落魄之下,最关心的却是,吕不韦为何会知道这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一念及此,田沫缌牙关紧咬,沉声道:“吕不韦,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此事。我就可以答应你任何的条件!”

“郡主,这事迟些来说吧。我现在只想知道,当日月枝告诉我,赵国的风骑将由秦地,对我原阳进行袭击,这事可是郡主故意泄漏给她的呢……”吕不韦终于说出了此来的主题。

如果澹台月枝只是被其利用,并不知道这乃是齐国的调虎离山之计,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将不是什么问题。但若是澹台月枝,明知此乃齐国之计,而却还是依然如此行事,那么自己,也就只好辣手催花了!

但很显然,田沫缌的反应,和自己期望中预料的一样,她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她偷看的密报,本就是田单交付于我,引她偷窥的诱饵。我这女儿不但不傻,反而非常的聪明。若是想让她中计,假消息很难令她相信。所以我们用的是真实的情报。而我女儿在得到情报之后,果然派出她的手下,四处核实此事,直到确认此乃全真万确之事后,才向你透漏此事。而吕侯你也是万分谨慎之人,再次核实过情报,才带军西进迎击风骑。”

吕不韦彻底地沉默下去,这是他心里最期望得到的答案。但另一个疑惑,却在他的心头升起。齐国是如何会得知,赵国将派风骑袭击原阳的呢?难道他们在赵国之内,有着非常隐秘的奸细,或者是他们与赵国,本就达成了歼灭原阳的同盟?难道……

吕不韦嘴角,突然浮起一丝冷笑,沉声说道:“我真的没想到,廉颇竟然会疯狂到,会去和齐、秦两国合作,企图联手灭了我吕不韦。”

田沫缌落寞地向前行步,淡然说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想要取赵而代之,必然要除掉你这个心腹之患!毕竟你在赵国的威望太高,若是他真的推翻赵氏,很可能会引发,赵国众城投靠到你的麾下,他在推翻赵氏之后,反而为你做了嫁衣。他怎能接受,如此的事发生呢!”

对于齐国王氏**丑闻的担忧,或者说对于她自己荣华富贵的担忧,瞬间取代了迷离的情欲。让她心烦意乱起来。

她面色阴沉下来,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突听吕不韦淡淡地道:“郡主,其实田单若是不做齐国相邦的话,这段齐宫密辛,应该永远不会被世人得知。而且田单不做相邦的话,对齐国也未必是什么坏事,他实在不是一个做贤臣的料……”

田沫缌回头望着吕不韦,嗔道,“怎么这样说?田单不做齐相,难道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或者……”

“呵呵。”吕不韦走了过去,顺手给田沫缌扯了扯,落在地上的华丽裙摆,说道:“我可没有任用,这等反复无常小人的兴趣。我只是觉得,此人心计太深,而且来路不明白,日后怕是会对齐国不利!”

田沫缌皱了皱眉,问道:“你怎知他来路不正?难道你对他的过去,很是了解不成。”

天空中被粉色所遮住,而方才还一阵阵呼啸的冬风,却一下子都消失而尽,雪花开始缤纷而降。周围的亭台楼阁,那些雕梁画柱的建筑,在吕不韦的眼中,慢慢变得虚幻起来。

他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切,都已很不真实。

田沫缌的霓裳广袖上,洁白的雪花飘荡起来,她用手掩住胸前的素白,一阵凉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母亲。降雪了,您还是进楼去吧。”不知在什么时候,澹台月枝已是站在了楼门处,轻声唤道。

吕不韦迅速转过身来,笑逐言开地道:“月枝,你睡醒了。”

澹台月枝望着吕不韦,妩媚地笑了笑,见田沫缌已经走进楼中,她却是缓缓走下台阶,迎着飘雪,柔声说道道:“吕郎,你果真来了,我已是等你多时了。”

吕不韦一惊,心道:“难道她知我会前来?是不是她已是觉察,自己被其母和齐国利用了呢!”

“你随我来吧。”

澹台月枝迎雪出了小楼的廊道,向着前面一处精致的茅庐而去。

吕不韦走了几步,回头来望了一眼。

田沫缌却正痴痴地,倚在小楼门口,也正在向他望来。

两人四目交汇间,田沫缌眼中一亮,嘴角微起,双手下识地抚向了自己高耸的胸部,吕不韦一阵冷汗,垂头匆匆行去。

“胆小鬼!”田沫缌幽怨地轻轻嗔道,正悄然从后面走来,为她带来一面披风的那清丽少女,却正听到了这话,不由有些发怔。

田沫缌披上披风,将玲珑剔透的妩媚腰身,全部紧紧地遮掩起来,走出楼外,站在凛冽的风雪中,仰首望着越来越粉红起来,变得催人情欲的天穹,暗暗地道:“吕不韦,既然你已是晓得当年的秘密,我却只好向你妥协。让月枝嫁给你。也只是开始而已,将来……算了,这谋算田单之事,我就应了你吧!——田单啊田单,这可都是你逼我的……”

……

墨子三位结拜兄弟的到来,令吕不韦欣喜万分。

但令吕不韦没有想到的是,这三位天境的高手,只答应成为原阳的长老,而且同意召集墨家的十三位宗主前来,但却对吕不韦不屑一顾。

在墨静儿的谋划下,墨子的三位结拜兄弟,何出尘、赛昆仑、孟天狂,成为了原阳的三位大长老,而墨家的十三位宗主,则出任原阳的长老之职务。

当然,随着墨家十三位宗主的迁居原阳,本已分崩离析的墨家,再次的融合为一。但融合后的新墨家,却没有了宗主这等宗家学派的领袖。最高的领导者,却是由十三位昔日宗主组成的长老团。

有了十六位天境修为的高手,坐阵原阳之内,这一消息传出,令天下皆惊!

很多散修的高手,在得到这一消息之后,都向着原阳而来,期望可以成为天下诸侯王族中,武力最为强大的吕氏供奉。

吕氏王族长老的出现,令中原各路诸侯,都是偃旗息鼓了起来。本来打算靠着天境高手,除掉吕不韦的计划,此时已是彻底的成为了泡影。

随着接应赵婉儿的吕梁归来,吕不韦才知道,原来此时的惠文王,在听说风骑被吕不韦彻底灭掉之后,已是一股急火,引发了体内的隐疾。

赵婉儿担忧之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回返邯郸,尽自己的一份孝心。

吕不韦无奈的叹息一声,这可能就是有缘无份吧!

吕不韦与澹台月枝的婚礼,在田沫缌决定封住吕不韦的嘴,保住自己与齐王的名誉,让那二十几年前的性丑闻,永远成为隐秘之下,在呼和浩特城中顺利的开始。

在原阳势力的上层人物们,那喜悦地大笑声中,澹台月枝带着凤冠霞帔,羞红着双颊,下了鸾轿。

接受完众人的祝福,吕不韦带着微微的醉意,在宫女的扶持下,来到了自己的新房前。

那长相喜庆的小宫女,打开房门后,笑着退出了门外。

吕不韦反手掩住房门,却见三位佳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凤冠霞帔,并肩坐在床上,内心中不由得大乐,这一天,也算是再次的登科了吧!

吕不韦走了过去,用秤杆儿逐一的,将她们的盖头挑开,烛光之下,三位美女争相斗艳,春兰秋菊各擅其场。

卫娇和鲁萍希,跟吕不韦早就有过夫妻之实,美目妩媚的看着吕不韦,浓浓情意尽在其中。

澹台月枝虽然和吕不韦,也可算是历尽苦难周折,情深意重,可是两人之间,最多也就是亲吻而已,她知道今日是花烛之夜,心中预感到要发生什么,螓首低垂,羞得连看吕不韦一眼,都是不敢。

吕不韦拿起桌上的酒壶,倒满了六杯酒,和她们三女逐一的喝了交杯酒后,他才笑着说道:“今晚我们一起睡,还是……”

鲁萍希娇声嗔道:“你就算它日做了天子,也一定是个荒yin无道的昏君。”

卫娇笑着附和道:“鲁姐姐说得对,正是如此!”

两女的美目,同时向澹台月枝瞟了一眼,随即向内室看了看,吕不韦呵呵一笑,顿时明白了她们的意思。澹台月枝为人矜持,若是让她和自己,当众做那种事情,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

吕不韦一把将澹台月枝的娇躯抱起,向卫娇和鲁萍希微笑了一下,转身向内室走去。

澹台月枝一声不响的伏在吕不韦怀中,贴着吕不韦胸前的俏脸,早已变得滚烫起来。

红色的帷幔,在两人的身后落下,吕不韦抱起澹台月枝的娇躯,旋转着来到床边,轻轻将她放在松软的床褥之上。

澹台月枝的气质,如诗韵般清纯,温柔婉约的神态中,又夹杂着几许娇羞,越发的让吕不韦迷醉。

吕不韦轻轻解开她的裙带,沿着她娇雪般洁白的俏脸,轻轻吻下,澹台月枝轻轻抱住了吕不韦,美目紧闭,黑长的睫毛下,闪动着两点晶莹的泪光。

吕不韦慢慢解开,她缠绕在胸前的红色胸围,澹台月枝丰盈的**,顿时脱盈而出,吕不韦从未想到过,她居然拥有,如此傲人的**。

澹台月枝俏脸上,如同蒙了一层的胭脂,轻声说道:“不许看!”

此刻若不去看,除非是个呆子!

吕不韦见她胸口的肌肤,晶莹雪白,曲线玲珑,充满弹性,不由轻轻的抚摸上去,并吻向顶端,那娇艳柔嫩的蓓蕾。

澹台月枝美丽的面庞,红得越发厉害,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吕不韦褪去她的衣服,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裸背,突然吕不韦的双手,停时顿了下来,澹台月枝已经被他逗弄的意乱情迷,有些嗔怪的睁开美目。

“月枝,我x后若是杀了你舅舅,你会不会恨我!”吕不韦轻声问道。

澹台月枝摇了摇头,她慢慢转过身来,全力扑入了吕不韦的怀抱。

两人唇舌纠缠,疯狂的互吻起来,吕不韦健壮的身体,用力的将澹台月枝诱人的娇躯,向自己身下压去,随着她一声凄艳婉转的呻吟,两人的身心,终于彻底地融为一体……

夜色如此美好,又是如此的短暂,难怪有*宵一刻值千金,这等恰如其分的表述。

对吕不韦来说,千金又岂能形容,自己今晚的所得。

醒来的时候,三位佳人都一丝不挂,躺在吕不韦的身边,卫娇和鲁萍希两个,是在后半夜的时候,被吕不韦强行抱上榻的,更是逐一被其爱怜。

看着她们一个个,仍然在疲惫的熟睡,一种作为男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吕不韦悄悄从她们的粉臀玉股中,抽出身来。

走出房间之时,已经是阳光普照,墨静儿却正在前面园林中,带领着十几个宫女,改造修建着什么,吕不韦见后,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看到吕不韦到来,宫女忙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齐声道:“吕侯!”

吕不韦示意她们继续,墨静儿却莲步轻移,来到吕不韦的一旁,微笑着道:“夫君,我见你四处收寻洧水,而且听说了你几次使用洧水,对敌人进行火攻之事,所以设计了这可**的水龙。若是能成的话,日后夫君攻城之时,就可更加事半功倍了。”

吕不韦听了,心下很是温暖,笑道:“静儿,你真是我的好夫人,晓得为我分忧解难。”

墨静儿轻笑着道:“夫君,你真正的犹豫,我心下甚明。无论我肚子里的是男是女,都绝对不会窥视王位。我已和三位叔叔说过,若他真是男孩,就交由三位叔叔和师兄他们培养,令他成为日后,墨家的宗主!”

见到墨静儿轻抚着微隆的小腹,吕不韦心下更是感激,将这满是异国情调的美女,拉入自己的怀中。

两人温馨片刻之后,吕不韦见那水龙的样貌,心中不由得一动。积极进行科研,的确是个很好的提议,未雨绸缪,提前准备出厉害的器物,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墨静儿好象从吕不韦的眼神中,已是读懂了他的心意般,低声说道:“这两日我打算,让各位师兄,挑选些善于制造器物的弟子,成立个武研院,就在郭氏铸造内研究器物。如是研究出来,也好马上生产。”

吕不韦欣然应允道:“这是个好主意!那些选去的墨家弟子,都给予军衔和俸禄,与郭氏嫡系子弟的待遇一样。”

其实吕不韦早有借助墨家,对攻城守城器物了解的优势,来令自己的原阳势力,在潜移默化下,得到外力上的帮助。

而且吕不韦更是有意,将郭氏铸造收归国有,或者进行股份制的改革。

综合考虑了利弊之后,吕不韦终于决定,去找自己的老丈人郭厚毅谈谈。

我出了王宫,直接来到宫北的郭府,将自己的最终想法,向老丈人郭厚毅进行了汇报。

出呼吕不韦意料的,郭厚毅听后,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吕侯,你这想法,正和老夫不谋而合。这事我已与族中众人商议过了,以后铸造坊的经营和制造上,还是由我郭家负责。但所得的财富都要上缴给吕侯,而后再进行配给奖赏。而且郭氏铸造也要改名,应该叫原阳铸造才是。”言语间竟然是流露出几分遗憾,看来他对冰冰只诞了个女儿一声,仍旧是念念不忘,期望可以通过此法,令吕不韦对郭家更为倚重信任。

想起这位郭氏铸造的大家主郭厚毅,在自己布衣之时,对自己的帮助和支持,吕不韦心内更感内疚。

郭厚毅似乎从吕不韦的眼神中,觉察到了什么,问道:“吕侯,怎么,你好象有心事一般?”

吕不韦暗自惭愧,要想成就大事,难道就必须要绝情寡意吗?

吕不韦忙解释道:“岳父大人,我打算立冰冰为后——但是,我却想立长子吕煜为继承人!”

郭厚毅先是一愣,接着却是感激的笑道:“吕侯真乃念旧之人!我郭家没有看错人!”

郭厚毅又向吕不韦道:“吕侯,其实水湄是我郭家的干女儿,冰冰为后,水湄之子为嗣,我郭家还有何求。而且我那长孙郭德统,已被你任命为下任呼和浩特城主,这等世袭的王都之主,都给了我郭家,我郭家怎还会不知足。”

“谢岳父理解!”吕不韦站起,郑重地抱拳谢道。

第302章 传说事

第302章:传说事

时间匆匆,当墨静儿诞下。一个可爱的混血男婴后不久,原阳也即将迎来,第二次的草原交易大会。

但在交易大会开始前的一个月,吕不韦却决定,视察一次自己势力范围内,民间的生产情况。

当然,现在吕不韦治下的土地,早已不是区区两城及周围的村落,而是达到方圆数万平方公里。

在赵惠文王病重的这十个月中,原阳周围的城池,纷纷投靠到吕不韦的麾下,成为吕国的属地。而吕不韦在每多出一处领地之后,都会象征性的对周赧王姬延进行汇报,而使自己的土地合法化。

如今吕不韦治下的吕国,领土面积已是超越了鲁国,隐隐成为七大国之下的第八大国。

当然,这也只是单指土地而言,若是论到财力和军队的战斗力,大概如今,也只有秦、赵、齐、楚四国,尚还有些反抗之力尔。

此次吕侯巡视各地。所带之人与以往不同,巡查队伍异常的庞大。

如今吕国第一臣尚书令韩非一路相陪,吏部、户部、礼部、工部,六大部有四大部的尚书,都陪同着吕侯,进行此次巡视。

各部与农业有关的专门人员,更是相从无数。

如今的户部尚书、农家宗主邱上农,更是带着宗内的弟子倾巢而出,参与到这次轰轰烈烈的巡视之中。

这次吕不韦的出巡,由于体察的是治下的生产问题,所以根本就不进任何的城池,直奔那些田间地头,进行实效性的巡视。

各郡县的官员们,也都是直接到乡村田屯,等候吕侯的视察,以及进行迎接和汇报等工作。

此次巡视从呼和浩特出发,先行向西,而后折向南,然后是向东上,最后北上再回返呼和浩特。这对于是在如今吕国的势力范围内,整整的画了一个圈。由次可见,吕不韦如今对治下的农业发展的重视程度,比起中原如何一位诸侯来,都要强上百倍。

而此次吕国文治集团的集体外出,安全上却也根本没有一丝大意,由如今的兵部侍郎、飓风将军李牧亲自挂帅,带领着两万的原阳游骑军。进行着周密的护卫工作。

吕不韦一路巡视,各地一片秋收前的农忙景象,他沿路考察各地土地的利用、耕作制度、选种育种、耕作栽培、土镶肥料、病虫害防治等各方面的情况。

每到一处,在听取各郡县官员汇报的基础上,更是进行了实地勤察,听取邱上农等专家的意见,对各地的土地使用上,进行最为合理的利用和开发。

在综合了各方面情况后,吕不韦明确提出了,在农业发展上的几个大方向。

一是要形成一套轮作复种的方案,以提高单位面积产量,为目的的种植制度。

二是形成深耕细作,因地、因时、因物耕作,逐步形成一整套,耕作技术体系。

三是重视积制肥料,合理施肥,培养地力,用养结合,保持土壤的经常新壮。

四是大力兴修农田水利,要变水害为水利,治水又治田。

五是不断创新改进农具。因地制宜形式多样,进一步推广铁犁铧、铁锄、连枷、石磨等。

六是重视选用和繁殖良种,逐步形成丰富的品种资源。

七是采用综合防治病虫害的方法,研发推广农业防治、生物防治、天然药物防治、人工捕捉等综合措施。

八是因地制宜农林装渔结合发展,提倡水处者渔,山处者木,谷处者牧,陆处者农,形成良性的循环。

在巡视的过程中,吕不韦还对几个发展农业不利的官员,进行了相应的处罚。

完成对周围乡村的视察,吕侯吕不韦破例率领大队人马,进入了云中城。

许多官员都是不解,吕侯为何一反之前,他定下的此次巡视,不入住城市的规定。

吕不韦的近臣却都明白,吕不韦进这云中城的目的,是为了看看那支,组建了近半年的神驼师!

作为吕不韦的大弟子,金浩显然早就想到,师傅此次巡视,必然会来视察下自己的骑兵部队。

所以金浩一早,就已是率领手下的五名旅帅,在云中城门楼上,迎候着师傅吕不韦的大驾。

对待自己的爱徒,吕不韦的态度自然与众不同,竟然从王驾上下来,来到金浩的身前,亲手搀扶起了大弟子。对他嘘寒问暖了起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军旅的历练,如今已达地境修为的金浩,越发显现出了威武的气势。棱角分明的面上,充满了沉稳、威严,一双鹰目之内,更是闪着咄咄逼人的利芒,使人不敢直视。

但此刻,金浩却充满了孩子般的神情,面对着吕不韦时,才终于露出了他这年纪,应该拥有的灿烂笑容。

吕不韦放开双手,细细打量着眼前,很久未见的心腹弟子,爽朗地笑道:“好,很好!我的徒弟威严日盛,这半年多来,带兵在外,更是变得英武不凡了!”

金浩听到吕不韦的夸奖,害羞地挠头笑了起来,然后一撩袍摆,身着蓝蓝鳞蛟甲伏跪于地,进行大礼参拜。

他身后的军官们,也都紧随着师帅大人。大礼参拜于前,齐声道:“神驼师众军官,参见吕侯!”

吕不韦心中赞叹,看来这金浩如今带兵,已是很有一套,日后可为新一代的军方骨干。吕不韦点了点头,郎声道:“诸位带军辛苦,都起来说话吧!”

待众军官站起,吕不韦又亲切地看了看这些少年,不愧都是郭氏、墨家、小说家的杰出弟子,各个都是一表人才!

在金浩的陪同下。吕不韦在王宫侍卫的簇拥之中,直奔神驼师的军营而去。余下的大臣们,则是都被云中城城主,安置到了城内的馆舍休息。

神驼师军营之内,吕不韦在金浩的陪同下,坐于正房堂厅中,宴饮议事。

吕不韦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金浩,逐渐将话题引到了战事之上,说道:“你来此也有些时日了,认为秦国如今实力何如?”

金浩闻言精神一振,一双鹰眼之中,更是闪耀着睿智和炙热地光芒,沉声说道:“师傅想要对秦动手了吗?其实师傅将我安排在里,我已是隐约明白了师傅的用意。我原阳历练出的精兵,可称天下第一!强兵不用,实在太过浪费,还望师傅早日下定决心,弟子也好给师傅打个先锋,杀杀中原诸侯的锐气!”

吕不韦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小子,敢战之心很是可取!但如今我原阳军尚未练精,而且我派人多次潜入秦境,察看其之地势、山川、军力部署,然而却发现,秦国之军与我原阳比起来,除了装备之上,其他完全不弱于我军。”

金浩却不甚同意,辩解道:“师傅的话,弟子却是不敢赞同。秦军靠的是匹夫之勇,为的是军功赏赐,而我原阳士卒,为的却是宏我军威。只这一点,我军就比其强上一筹,而且……”

听着金浩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吕不韦还真觉得,自己这个弟子,对秦之战的信念。是早已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如此的有条不紊。分析起敌我之情,条条是道。

吕不韦不由赞赏地欣慰一笑,说道:“呵呵,你这小子,怕是派你来云中之日,就早已是惦记上了伐秦之事吧!好了,为师保证,若是对秦开战的话,保证让你做先锋,用你这神驼师,给秦国一个下马威!”

吕不韦对于自己的弟子,是从心里往外的关爱,见金浩如此信心满满,马上对其许愿起来。

金浩听闻之后大喜,大礼参拜道:“吕侯英明!末将必将尽心竭力筹备周全,争取一举而下秦国,以报吕侯信任之意!”

吕不韦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小子,明显是不信任为师。谈到这事上,怕为师反悔,这称呼马上都改了过来,真是——”

听到吕不韦的指责,金浩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师徒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吕不韦并没有在云中城过多的逗留,师徒两人见过面之后,吕不韦巡视了一下这支全骆驼骑兵的部队,当天下午,就离开了云中城,折而向南,来到与如今的赵国边境处,进行挑衅性的巡视。

吕不韦对这一带与赵国相临之地的发展,非常的满意,他当场对这一带的官员,进行了嘉奖。

吏部立刻根据吕侯的嘉奖令,升任各官的品级和对应的俸禄。吕侯奖罚分明的做法,对各级官员地触动非常之大,真正的体现到了,实绩考核论的实施。

整个巡视活动,进行了一个多月,行程遍及吕国治下的所有领地。之后,大队人马,返回都城呼和浩特。

这次的巡视,吕不韦特意在北部的草原,多停留了几日,认真观察了下草原民族的生活,以及他们如今对中原,尤其是对自己吕国的态度。

见到草原民族,包括中原的第一大敌匈奴,在知道吕不韦等人是吕国的官员后,都是热情的招待他们。吕不韦心里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若是吕国与匈奴开战的话,自己那涂炭千里,杀尽所有见到的匈奴骑兵,屠掉所有的匈奴男子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太狠毒了呢!

返回呼和浩特城之后,吕不韦立刻召集随行的官员,总结起这次巡视各地,农业发展中的经验和不足,研讨了治下农业发展的分布和方法。

并适时地,将自己整理编撰的初稿,拿了出来,发给每人一份。

吕不韦望着所有看完书后,那混杂着惊叹、崇敬的神色,朗声笑道:“此乃本侯草撰而成,希望能对我国农业的发展有所稗益。事关强国之本,大家不要客气,广开言路,畅所欲言,进一步补充完善才是!”

邱上农作为农家的宗主,此时是最有发言权的权威人士,捋须起身说道:“吕侯所著博大精深,蕴意深刻!老夫建议,能否让大家静心深研一番,然后再聚而议之?”

吕不韦对这位农家高人的建议,自然是尊重无比。自己虽然写的精妙,也只不过是根据前世所学所知,列出个框框而已,真正的具体实施之法,他却无法搞出来。

吕不韦笑道:“邱老所言甚是,就照邱老的建议执行吧!本侯常思,农业生产乃我中原民族的立国之本,自应形成自己的学术研讨、研发、传播的体系。为此,本侯决定成立农学院,让天下务农之人,都可得其耕作之法,不知邱老意下如何?您那农家可否为其根冠,让天下农事大肆发扬,令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

如今的天下诸侯,虽然各国都重视农业的发展,但农家在诸子百家中的地位,却还是非常的底下。必然当初农家印刷书籍之时,邱上农也不会以粮食抵金钱,来进行印刷之事。

农为天下万民之本,却又素不为各国所重。邱上农听闻吕不韦之言,分明就是有意,打算把农家发展成,杂家、墨家之外,吕国的第三个系统的学馆,不由面显激动之色,跪拜着高声呼道:“吕侯决断英明,此举乃是我吕国家百姓之幸,天下百姓之幸!”

农学院的建设议案,很快就被提到了议事日程,在三省六部的扩大会议上,得以顺利的通过。

建设的地址,就选在了杂家学宫的南边,学宫和学院相邻建设,不日就已开始破土动工。

随即邱上农就被任命为农学院的院长,其门下的杰出弟子,都成为学院中的教习。

由于已有杂家学宫的先例,吕侯立刻宣布,前来农学院的学士们,所有待遇比照杂家学宫执行。

……

回到内宫之中,吕不韦犹豫了下,向着蔺惜儿的院中行去。

毕竟自己先娶的四女之中,三人都已是皆有所出,惟有蔺惜儿的肚子,却是依然没有动静。吕不韦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在蔺惜儿的地里,多种上几茬庄稼,好令其可以早日丰收!

吕不韦才转过回廊,却见到水湄和墨静儿,手里拿了不少的果脯蜜饯,也正向着蔺惜儿的院中而去。

吕不韦停下,等两位夫人近前,这才一起向内行去,望着那许多的吃食,吕不韦笑着说道:“这些东西,让宫女们送过来便是,你们何必要亲自送来送去?”

墨静儿一边拉开蔺惜儿的房门,一边笑道:“可是宫女却不知道,我惜儿师妹的的口味啊!”

吕不韦听后,有些奇怪地望向蔺惜儿,却见蔺惜儿俏脸通红,娇羞无限,心中越发迷惑。

搂住蔺惜儿的香肩,吕不韦好奇问道:“好蔺惜儿,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蔺惜儿一改往日洒脱模样,轻咬下唇,转身向房内逃去。

水湄很有大妇的样貌,笑意盈盈地在吕不韦耳边,小声说道:“傻瓜,你又快要当爹爹了!”

“真的!”吕不韦心中的惊喜,实在是难以用言语形容,忙跟着蔺惜儿追了进去,将她地娇躯抱起,欢喜地道:“惜儿!是不是真的?”

蔺惜儿娇羞满面的点了点头,低声羞道:“这两日食欲不振,本来以为是病了,可是越人兄弟归来,为我诊脉之后,就说……说我是有了……”

吕不韦狠狠地在她的嘴唇之上,香了一个嘴儿。

蔺惜儿害羞着道:“你快放我下来嘛!”

吕不韦这才小心的将她放下,有些好奇的摸着她的肚子,问道:“惜儿,你怎么怀了孩子,自己都不晓得,静儿当初,可是一下就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啊,你们不是同门师姐妹嘛。”

蔺惜儿笑了起来,说道:“你胡说些什么,静儿那是她娘的秘法,就算是我师傅她老人家,都是不会这密术的呢!”

吕不韦恍然地道:“看来有时间,应该让静儿将这法子,传授给你们大家。如此一来,他日谁再有了孩子,也可及时发现,认真维护。我也可剩去放空箭的尴尬。”

蔺惜儿嗔道:“你啊,堂堂的吕侯,好几个孩子爹的人了,怎么还在整日的胡说八道。”

这时墨静儿和水湄,也都走进门来。

吕不韦笑眯眯地搂住墨静儿和水湄,戏谑地道:“本来是打算疼疼惜儿的,可惜,咱的儿子落户此地了,倒是便宜了你们两个。”

二女虽然已为人妇,而且都已是生养过的人,但听得吕不韦如此赤luo之言,却也不由娇羞满面,腻在吕不韦的怀中,不敢抬起头来。

蔺惜儿笑道:“夫君,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吕不韦笑着拿起一颗话梅,喂入她的口中,说道:“惜儿,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

蔺惜儿犹豫了下,说道:“我蔺家只剩下我一个后人,我想……我想等孩子生下,若是男孩的话,想让他用蔺姓,也算是让爷爷可以安心。毕竟他老人家……”

吕不韦微微一怔,马上点头赞成道:“这是个好主意!我这脑子怎么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没想到。好了,咱们的孩子不管男女,都让他姓蔺便是。等明日,我就和你去爷爷那,将这消息告诉他,保证老爷子心情大好。对了,等孩子大些,送去老爷子那,让他老人体会下膝下弄孙的乐趣。”

三女都是愣了下来,本来蔺惜儿说出这想法的时候,三女都认为吕不韦绝对不会答应,毕竟战国时代的人,对于子嗣姓氏的问题,都是十分的看中,毕竟这象征着传承!

见到三女那怪异的表情,吕不韦好奇地道:“怎么了?你们发什么呆啊,难道我出去巡视一番,人变得更帅了,所以导致三位夫人,对为夫更家的迷恋起来?我真的忘记告诉你们了,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第303章:弟醪毐?

第303章:弟醪毐?

三女听得吕不韦之言。都是一愣,蔺惜儿温婉的笑道:“什么叫只是传说,你可是小说家的第一长老传说呢!”

吕不韦大声道:“此传说非彼传说!算了,算了,和你们说不清楚。”

蔺惜儿微笑着,握住吕不韦的大手,笑道:“夫君,我替爷爷谢谢你。”

水湄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说道:“夫君,我等如今都已是有生养,但你后娶的三位妹妹,却是尚无所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才是。”

墨静儿也轻声道:“夫君放心,你娶三位妹妹之前,水湄姐我们就已谈过。夫君在外面打拼,我等怎都要让你,全无后顾之忧,自然不会做那善妒吃醋之事。”

吕不韦终于点了点头,心中一阵感动,她们几个分明都是为自己考虑。

蔺惜儿也笑道:“我看夫君,不如现在就过去关爱一番。免得冷落了几位妹妹。”

吕不韦逐一在她们的香唇上吻过,这才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夫人,我吕不韦今生今世,定当不会辜负你们。”

说完,吕不韦就想拉着三位美人儿,来到了榻上,蔺惜儿却娇嗔道:“你今日须得放过我,不要伤到了腹中的孩儿。”

吕不韦笑眯眯的将目光转向墨静儿,墨静儿慌忙摆手道:“我今日月事来了,不能侍奉夫君。”

“水湄!”吕不韦的脸上,装出一幅yin邪的笑容,水湄俏脸嫣红,她咬了咬下唇,呐呐地说道:“我……去内室……”

吕不韦却一把抓住她的纤手,微笑着道:“今天谁都不许走,全都要留在这里一起睡。”

蔺惜儿笑道:“你果然荒yin无道,我有些倦了,先睡了。”她说完,扭转过妖躯,仿佛真的已是睡去。

墨静儿也担心水湄尴尬,也装出熟睡的样子。

水湄羞的钻入了锦被之中,吕不韦用力拉开她的被窝,脱光自己的衣服,也钻了进去。

水湄只空着一件薄薄的丝质亵衣,两人紧贴的上身,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肉体的温热。她羞的耳根都红了,微张的柔唇吐气如兰,热气喷得吕不韦脖子一阵发痒。

吕不韦褪下她的亵裤,双手轻柔的揉捏着,她丰满的玉臀。

有力的五指,甚有节奏的地挤压着,品味着水湄玉臀的肉感和弹性。

在吕不韦恣意的抚摩下,水湄下意识地轻轻分开玉腿,吕不韦趁机侵占了她最为神秘的领地。

吕不韦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激烈,水湄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她终于抑制不住身体的愉悦,失声叫喊出来。

锦被已经被吕不韦掀开,水湄洁白晶莹的yu体,完全展现在吕不韦的眼前,她纤手捂住自己的檀口,竭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来。

修长的玉腿,紧紧缠绕住吕不韦的腰部,晶莹的脚趾因为极度的兴奋,而紧紧蜷曲向粉红的脚掌。

“啊!”在吕不韦的全力冲击下,她再次失声呻吟。娇柔婉转的呻吟声,再也无法停歇下来。

墨静儿不知何时转过俏脸,充满情欲的双目,看着吕不韦和水湄的激情缠绵,羞得身上得肌肤都开始泛红,纤手捂住俏脸,从指缝中偷偷窥视着两人。

吕不韦和水湄闹出的动静,显然已经激起了两女内心的情火。

随着水湄一声带着哭音的呻吟,蔺惜儿和墨静儿的娇躯,也是同时一颤,吕不韦全力挤压着水湄的娇躯,两人的唇舌,死命地纠缠在一起。

过了许久之后,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分开。

水湄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激烈鏖战的情形,完全让蔺惜儿和墨静儿看到,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抱住吕不韦的臂膀,狠狠地咬上了一口。

吕不韦惨叫一声,钻入了蔺惜儿的被窝,伊人不知何时,已经将衣衫完全除去,妖躯早变得灼热非常,一转身便紧紧搂住了吕不韦,火热的激情,顿时将吕不韦再次点燃。

难怪人们常说,孕妇的情欲,往往会比寻常的时候,还要强烈许多。

对蔺惜儿。吕不韦自然要小心许多,反倒是多数时间,都是她在采取主动。

芙蓉帐暖,春情无限,和蔺惜儿共赴极乐之后,吕不韦又上下其手,摸得墨静儿呻吟不止,苦苦讨饶之后,才算将她放过。

……

虽然秋季交易大会在即,可是吕不韦需要亲自去做的事情,却并没有多少。在已有过一次经验之下,如今吕国的官员,做起这准备工作来,自然都是驾轻就熟。

这几日,吕不韦除了会晤天下宗家学派的宗主等人,便是接受中原各诸侯国,王公贵族没完没了的拜访,头脑都已是有些昏沉起来。

这天一早,吕不韦便和韩非、李斯、醪宏远四人,坐在大殿之内,商谈起秋季科举之事。

聊了没有多久,吕不韦便看出醪宏远有些心不在焉,微笑着问道:“醪侍郎。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醪宏远猛然惊觉过来,上前告罪着摇头道:“臣失礼了,还请吕侯见谅!”

韩非笑道:“醪侍郎必然有重要之事搁于胸内,不然不会如此失魂落魄。”

吕不韦想了想,点头问道:“有什么事,醪大人尽管说,今日也不是正经的朝会之时,只是我等闲聊而已,不用太过拘谨。”

醪宏远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叹息着道:“臣是家事所扰。我在咱吕国的事,已是被我家乡得知。我那小弟昨日已是到了呼和浩特,定要进宫为内侍长,我……”

内侍乃是舍人的官方称呼,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太监,这内侍长乃是官职,等于是后世的太监总管。在内宫之中的地位,除了王家之人,就要属他最大。与负责王宫安全的禁军,侍卫头子外侍长,同职同俸。

吕不韦宫中的外侍长是吕梁,本来吕不韦打算让吕梁做个城主,或者是统领一军的都尉。但吕老爷子知道之后,竟然亲自来了王宫,在吕不韦面前又哭又闹。说自己家中世代都是吕家的近侍,绝对不能离开主人身边。

吕不韦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下来,让吕梁做自己的外侍长。因为他怕老爷子一冲动,让吕梁净身,来内宫中伺候自己。

如今的王宫之内,还真就没有内侍长,一来是没有合适人选,二来吕不韦对太监一向没有好感。因为他认为,身体不健全的人,其心理必然也是不同常人,难免会有变态的倾向。

吕不韦皱了皱眉头,说道:“醪大人,你弟弟……”

醪宏远无奈叹道:“我这弟弟少而好动,但却也算心地善良。十年前,我弟弟的少年玩伴,不慎落水,我弟弟为了救他,也跳入水中。结果……结果冬季太寒,等他和那玩伴被人救起之时,两人的男根都已作废,从此不能人道。我弟弟那玩伴,见自己害了我弟,羞而投靠秦国。发誓一定要出人投地,报答我弟残己救他之恩。”

吕不韦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却好奇问道:“那令弟这些年,却在忙些什么?”

醪宏远听到吕不韦问起这事,却是精神振奋,骄傲地道:“我弟虽是身体残疾,却也是身残志不残。在葵花剑派门前,苦跪一年之后,终于拜入葵花剑派门下。在剑派之内,更是刻苦修炼剑道,如今已是快达地剑修为。”

吕不韦听后,不由大为动容。一个有着男人最大伤残之人,竟然能在九年之内,把剑道修炼到如此地步。这醪宏远之弟的坚毅和顽强,非是一般人可比。

想到这里,吕不韦说道:“醪大人,可否请令弟入宫,本侯打算见一见这个坚韧的少年。”

谁料醪宏远却跪到地上,叩头道:“吕侯万万不可因下官之故,而让舍弟入宫。这外官与内侍别说是有血亲,就是相交莫逆,也是不可使用。”

李斯点了点头,说道:“醪大人秉正之人,斯万分佩服!”

说着李斯站起,对着醪宏远深深一楫。

韩非也是连连点头,说道:“醪大人比我们想的都要深远,一心为主,我看可以破例一次,令其弟进宫服侍吕侯。”

醪宏远还想辩解,吕不韦却断然说道:“醪大人,你是我吕国之臣,而且还是吏部侍郎,这举贤不避亲的道理,您难道都不晓得?本侯有旨,宣醪宏远之弟上殿!”

醪宏远见吕不韦如此说,无奈的摇头而去,召唤其弟前来见驾去了。

吕不韦三人待醪宏远离去,又开始谈论起秋季科举之事,并根据春季科举中的利弊,进行了一系列的改进。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醪宏远已是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回返。

这青年与醪宏远的邋遢形貌,大为窘异,虽然算不上怎么清秀,但却也很是端正。

那青年见到殿中上面,高坐的吕不韦,忙施礼道:“吕侯在上,小人醪毐见过吕侯!”

吕不韦本还在微微颔首,却猛地想起了什么,惊声道:“你,你说你叫什么?”

醪毐疑惑地重复道:“小人叫醪毐啊,怎么了?难道这有什么不妥吗?”

吕不韦自然不会说出有什么不妥,总不能告诉醪毐,他在历史上,是个很牛X的性工作者。而且服侍的还是大秦的太后,并自称为秦始皇的假父。

吕不韦现在越来越是糊涂,历史到底怎么了!自己现在成了吕国之主,而且很有可能统一天下。而声明赫赫,靠其**能使马车停歇的醪毐,却边成了真正的太监。而且那位秦始皇的生父,秦异人还是……

吕不韦晃了晃头,犹豫着说道:“那个醪毐,你哥哥说你是,是……”

醪毐自然明白吕不韦的意思,猛地褪下裤子,露出两腿间干净的所在,悲愤地道:“吕侯在上,小人是受难而净身之人,此生不能人道。我这一个废人,不求别的,只求在吕侯他日一统天下之时,能够在史书上,留下我醪毐淡淡的一笔,也就算是不枉活一世了!”

吕不韦望着醪毐,比女子还有清洁干净之处,叹息一声,终于释疑道:“醪毐,男人心志,百炼成钢,身体残伤,又有何妨?你心志坚毅,他日定到千古留名!我今封你为我吕国内侍长,统领后宫内一应事物!”

醪毐听后大喜,两眼冒光地跪下,感激地道:“吕侯错爱,醪毐定当以此不全之身,终此残生,为吕侯为牛为马,死而无悔!”

吕不韦笑着问道:“醪毐,听你哥哥说,你在剑道之上,已是快要达到地剑修为,实乃是为武学奇才。”

醪毐自信一笑,傲然说道:“不敢隐瞒吕侯,虽然我现在还未达到地剑境界,但那是因为我修的是自创的新剑法。我在葵花剑派之内,用了三年时间,只琢磨剑道,终于让我领悟出针剑。并自创一套针剑的剑法,由于剑意源于葵花剑派,为了感念剑派收留之恩,所以我将这剑法命名为《葵花宝典》!”

什么?葵花宝典!!!

吕不韦心下更是砰砰乱跳,这,这醪毐原来就是《葵花宝典》的创始人!

后世二千年中的太监高手,几乎都是直接或间接的出于其门下,这醪毐不用别的,只这创秘籍的功勋,就可千古留名了!

醪毐见吕不韦愣神不语,以为他不相信自己,马上继续说道:“吕侯若是不信,可找位初临天境之人,与我一战,我就算不能取胜,却也绝对不会落败。”

说着,醪毐手上,出现一只尺来长,粗细不足半个小指的长针。

醪宏远忙上前,喝道:“吕侯面前,也敢妄动刀兵,你——”

吕不韦笑着摇首道:“无妨,无妨!我这侯位是战场上打出来,可不是中原那些懦弱诸侯。好啊,今日我吕国即得一位内侍长,更得了一位高手,哈哈,可喜可贺啊!”

……

转眼间,秋季的贸易大会已是结束,吕国所得更比头年多上一倍,吕国内的百姓,自然都是欢喜万分。

在喜悦之中,吕国迎来了寒冷的冬季。

大雪飘飞,雄伟的城池,被银妆素裹所装点。

清新而寒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呼和浩特王宫之外,大队铠甲鲜明的士兵,精神抖擞地站在大路两侧,队列中赫然出现,身穿鲜艳貂皮大衣的王翦、李牧、陈天等吕国军方之人的身影。

战争,伴随着冬季的到来,也同时光顾了吕国。对于战争,吕国军方之人,上至最高军事领袖吕不韦,中至五大将军十大都尉,下至十三万士兵,都是兴奋异常,无不摩拳擦掌。

战争的开端,自然来自于赵国。惠文王虽然重病,但却难以忍受北地数十城池,先后投靠到吕不韦的吕国之内。

对于惠文王来说,不能开疆扩土,已是一件羞愧万分之事。如今更是丢了数十城池,万里疆土,这无疑是奇耻大辱之事。此时想到他的父王,被自己软禁绝其食而亡的武灵王,他心中羞愧难当。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永远也走不出父王的阴影。

父王在世之时,灭中山国,等数万疆域。而自己却在一年不到的时间内,令数十城池丢失在吕不韦的软攻击之下。

如今赵国北陲的吕国,声势已是远远超越了昔日的中山国,已是成为赵国最大的隐患。

惠文王愤怒之下,派出大赵精锐十万,对吕国发动起攻击!

等到用兵之时,惠文王才发现,昔日的大赵名将,赵奢已在自己的默许下,被刺杀而死。赵胜与赵豹,也已被自己贬回了封地,最信任的结拜兄长乐毅,也已是离其而去。如今能堪大用之人,只剩下了廉颇一人!

而大赵新的将领中,赵括最为出类拔萃,但他却万万不敢使用,毕竟赵奢的死,以及赵奢父子与吕不韦的关系,都是他内心巨大的顾虑。

有心让公子寂领路兵马,却可惜这公子寂一听要对吕国开展,却是苦苦哀求,让惠文很是反感,将其逐出了宫去。

如今发兵的将领,完全是由廉颇任用之人。廉颇在成为大赵大将军,三年之后,终于掌握了赵国的军系。

……

代郡,芰柩城外,赵军廉颇大营——

军营之外是绵延的山岭,山上无草无树,加上地势平坦,虽然被称之为岭,实际上却不过一片,起伏绵延的丘陵地带而已,很适合大军驻扎和决战。

廉颇将头盔‘碰’的一声扔到桌子上,张开嘴就骂道:“这个赵豹搞什么,让他送粮草,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来?大王天天就知道写信催,前线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知道个屁!一个不懂军事的大王,端坐邯郸之内,却要指挥起北地的千军万马,真当他是他老子那等英主不成?”

头盔在桌子上滚了一圈,最后终于掉了下去。

身边的一个都尉眼疾手快,随手一捞,将头盔捞到手里,小心地说道:“大将军慎言,仔细若是传到,南方那帮人耳朵里,却是对大将军不利。”

廉坡冷笑一声,说道:“不利,还能怎么不利?大王都说我廉颇也是畏吕如虎,养贼自重了!这一仗还没开打,已经坐实了我一个贻误战机的罪名。你们说,朝中大员如此做派,叫咱们这仗,还如何打下去?”

实际上,这次对吕国用兵,表面上是廉颇挂帅,但实际上,所有的作战计划,却都是惠文王指定。毕竟他对廉颇这外姓之人,还不能完全的放心。

惠文王因为没带过兵,自然不明白,计划就算再好,也未必跟得上战场的变化。

但因为有吕不韦在阏于城中,却指挥赵军大败秦军的先例摆在那里,他奇思妙想之下,自然也想要一试。

虽然兵是由你廉颇来带,但行军作战上,却要按照本王的计划行事,就算你廉颇有外心,自然也出不了什么大的纰漏。

第304章:赵军袭

第304章:赵军袭

剧烈的马蹄声,如雷鸣般轰隆鸣响。在天地间回荡,震耳欲聋。

大地在脚下,剧烈地颤动,地动山摇,大有天崩海啸的架势。漫天溅起的雪泥,大有冲霄汉而上之势,遮天蔽日。不远处各种动物,哀鸣着向远处逃逸,仿佛世界末日的来临。

目光所及处,天边一股铁流席卷而至,似海潮狂涌,若发狂的洪荒猛兽,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急速狂卷而来,雪白的平原之上,快速的被铁流洪潮涌所吞噬。

外出狩猎的猎户,无不被眼前的奇景,惊得目瞪口呆,面容失色,惊悸万分。

其实何止是这些猎户,就算是一路上。所经过的村屯中的百姓,面对眼前这种夺人心魄的怪异奇景,何尝不是心惊胆颤。

很快狂涌而来的铁流,变得清晰起来。

浩荡的大军,先前是游骑军打头,随后是数量众多的选锋军,之后是精锐的铁骑军与背嵬军,最后是器械攻城兵、辎重补给兵、医疗救护兵等辅助兵种。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大河以北的赵军前军驻扎处,只待破去这岸北的钉子,好去解救被赵军围攻的降城。

……

“休得多言!”廉颇的心中焦躁,怒声喝道:“如今是行军打仗,那来得讨价还价!按大王说的,我军长驱直入原阳,你们认为这仗还有可能打吗?大军深入敌境,那是必死之局,四面受敌不说,补给更是艰难万分。我们只应一路稳打稳扎,逐步推进,才是取胜之道。莫说收复我大赵失地,就算灭掉吕国,也是易如翻掌之事。”

“尊大将军命!”联颇一系军官,都大声吼叫道。

赵军行军监察使布阐听后,却是面色惨白的颤声叫道:“你,你们敢,敢不尊王命,我要去禀告大王,治你等忤逆之罪!”

现在,布阐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大王要派行军监察使时,那么多的同僚都不愿来。

虽然布阐出声阻拦,但当他见到众人,那莫视自己存在的眼神时,他清楚的知道,此事已是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廉颇轻蔑地看了这个可怜虫一眼,心中替他悲哀。他用马鞭指了指布阐,说道:“请监察使下去休息吧,若是我军夺回叛境,灭掉吕国,我自与你去大王面前理论。但若是我军被吕国所破,布大人就和我,一起去会会那叛逆吕不韦吧!”

“廉颇,你,你想干什么!你,你难道想软禁我吗?”布阐步履蹒跚地上前,声音颤抖地大声说道。

廉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把他压下去!”

看到布阐狼狈的身影,众赵军廉系军官都是哄然大笑起来。

“葛霍,令你带军五万,前往进攻降城!务必一鼓作气拿下其城。以降城为我大军的补给之处。”廉颇大声颁令道。

“都尉葛霍接令!”一将上前,令命而去。

“其余众人与我一同继续前进,争取明日过大河,攻取北岸吕国之城!”

众军官,忙都上前领命,并恭祝起大将军廉颇旗开得胜。

廉颇并不为众人的恭维,而感到丝毫的兴奋。他很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虽然他从来人前都表示,自己不把吕不韦放在眼里。但事实上,他很明白,吕不韦绝对是个好的统帅,更是自己的一位劲敌。

“现在,降城中有多少吕国守军?”他有些犹豫地闻道。

忙有负责军情的军官上前,回禀道:“加上前日,吕不韦弟子蒋涛带去之兵,一共有一万多人。除了蒋涛的那一旅之兵,是原阳正规之军,战斗力不弱之外,其他普通守军之卒,战力薄弱。”

抬头向北方看了一眼,廉颇问道:“呼和浩特动静如何,吕不韦可是提兵迎来?”

“回大将军,我军远派的耳目,如今尚未归来,所以尚我准确消息传回。”那军官回答说道:“但从我大军北上而来之后,吕不韦一直在收拢军队,很有可能亲自带兵接战!”

“什么……吕不韦亲来!”廉颇听后,惊得身子一晃,良久才咬牙切齿地道:“吕不韦如果敢亲来的话。只怕就将是一战定乾坤之局了!”

“大家不用担心,原阳军一共才十几万人,我大赵此次伐吕,就已是派出二十万大军。他吕不韦敢来野战,咱们就是一换一,也是可稳稳吃掉吕国!”廉颇怒啸一声,说道:“命令绍锊前军收拢部队,紧守营盘,不许出战,把吕不韦给我挡住。等我多下几座城池,稳固了补给线后,腾出手来再去支援他。”

廉颇眼里杀机隐隐地道:“传我军令,大军立即出发,连夜启程,务必在天明之前赶到大河北岸。派人传令葛霍,让他必须在三日内,给我拿下降城。”

……

看着头上铅灰色的云层,赵军士兵都在进攻的一刹那,下意识的抬起头。

所有人都知道,也许用不了多久,雪就会落下来,然后被吕、赵两国的战士,用他们的热血。染成鲜艳的赤红。

这里有呐喊和惨叫,这里有胜利的喜悦和失败者的悲鸣,这里已不是百姓生存之地,而是充满血腥杀戮的战场!

无数的投石机,被一座座竖了起来,士兵们热得浑身大汗,都光着上身,使劲地绞动着绞盘,装填手大声喊着号子,将一块快巨大的石头,装到投石机的长端的竹筐中。

只等一声命令。就会将这毁天灭地的炮石,毫不犹豫的抛射出去。

投石车前排是一排的床子弩,闪闪发亮的弩箭,已经装在卡槽之中,尖锐的弩箭,顶端闪着森然的寒光。

再前排是一圈席地而坐的原阳军士兵,他们的铠甲都放在身前,整齐地排成一道矮墙。手中的大戈也架在身边,被咆哮而过的烈风,吹出凄厉的响声。

没有人说话,作为第一波突破,对面敌人鹿砦、壕沟、栅栏等障碍物,任务的执行者,他们都明白战争的真正意义。

大战降临在即,虽然他们身经刻苦的训练,但紧张的情绪,还是在队伍中弥漫。

士兵们默默地咀嚼着干粮,偶尔有人举起水袋喝了一口凉水,喉结滚动,发出‘咕咚’一声的轻响。

吕不韦示意身后的众人,都不用站起来,独自一人走到前面,看了看远方绵延地赵国前军营寨。

天刚亮没一会,阴云当头,风从大河那边吹来,带动起一团又一团白色冷雾,整个地平线都变得朦胧起来。

赵国前军是五万人的步军,他们在大河边上,结成大小不一地四个寨子,修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试图用顽强地抵抗,消耗原阳军的有生力量。

得到后方大量粮草补充,与远程防御器械后,赵国前军的战斗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给原阳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据游奕军耳目来报,对面的赵军大约拥有。四十台投石机和五十台大型弩机,在火力上,并不逊色于原阳军多少。

可以想象,即将开始的这一战,原阳军将要付出何等巨大的代价,才能通过面前这一片长长地开阔地,打到敌人的营寨前。

不过,糟糕地天气,和不断从河面移来的冬雾,能起到简单地隐蔽作用。对原阳军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如果下雪的话,那就是更好不过了。

糟糕的天气,不但会让你的鞋子积水,也会让你在战场上,变得不那么重。

攻坚战慌不得,需要用士兵一寸寸向前移,每一步都要用尸体去填。

但是时间上,如此磨蹭下去,赵国后续大军,就会渡河而来,十几万人马铺天盖地,那么这战斗,就将成为一场巨大的消耗战。

看着对面的敌人,吕不韦沉默无语。

赵军早将前面挖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深深的壕沟和高大的土台,一道又一道的矮墙,在地平线上蔓延,看得人头昏眼花。

显然赵军为了阻挡原阳军,很是做了一番功夫,活生生将简单的营寨,变成了一座不可攻克的堡垒。

当然,如果原阳军能够顺利拿下面前的营寨,那么就等于令赵军,在大河以北,无处立足。

在原阳军最前排,张布赫慢慢地抽出横刀。横刀如今已是原阳军中,一致公认的最佳屠杀武器。它是恶魔的牙齿,一旦切入人体,就会留下一道可怖的伤口,肌肉断裂,白色地皮肉朝两边翻开,热血瞬间喷涌而出,多么让人迷醉的绚烂之红啊!

一名传令兵策马而至,手中令旗连连挥舞,长声吆吆地道:“吕侯令,着甲,进攻!”

张布赫手下一旅五百士兵,听到命令,都开始忙碌起来,同时将手,伸向堆在身前的铠甲。

等前面的选锋军准备完毕,后面地中军大旗,再次挥动起来,已是有观旗兵大喊道:“投石!”

腾——

百多架投石机,同时向前齐发弹石。

在巨大的呼啸声中,选锋军士兵无不感觉空中一暗,禁不住好奇地抬起了头。天上全是磨盘大小的石头在飞舞,划出一道道黑色的轨迹。

须臾之后,对面的赵军营寨,就已是腾起大量的灰尘,然后火光冲天,浓烟和着雾气,怪兽般在大地上翻卷。

空中不断有破碎地木片,在跳跃着,其中还夹杂着几缕红色。

即便隔了数百步多远,原阳军投石机那可怖的射程,还是很顺利地打到了赵军的头上。

而赵军虽然也在阵地上,设置了大量的远程武器,但射程却根本与原阳军比不了。自然也没办法进行还击,只能是被动挨打。

极目远眺,前方赵营之内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纷乱的人影,到处都是士兵的呐喊声。

有些初次临敌的选锋军士兵,呆呆地看着这战争的奇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耳朵里全是炮石砸下时的轰鸣,鼻端甚至还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投石机的弹石,慢慢向前延伸,炮手和装填手们都热得浑身是汗,沁出皮肤地汗水落到地上,顷刻就变成一颗小小的冰珠子。

射击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等到赵国的大营,彻底被烟雾笼罩后,长长地号角响起,雨点般的鼓声,敲得人心头发颤。

“准备了,准备了!”伍长这种原阳军中,最基础的军官,都在大声地下令。

一排又一排选锋军的士兵,端着大戈从地上纷纷站了起来。

张布赫满意地看了一眼,士气饱满的五百手下,大声吼道:“冲锋!”

随着张布赫的吼声,他麾下的五百士兵,率先发动起进攻。

对面的雾气和烟尘中,敌人的防御设施隐约可见,阵地前派是一道注水的壕沟,后面是一片荆棘般的鹿砦,再后面则是一道胸墙。胸墙后面,赵军垒起了许多的土台和箭楼,上面架设了不少的防御器械。

望着赵军的阵地,吕不韦点了点头,赵国军队不愧是秦国之外的王牌,他们的防御组织得很完美。

不过,被动的防御,却永远不会战胜对手的!

这一点让吕不韦大为鄙夷,这不正说明了面对自己,赵军的士气极其的低落吗?

上一次可以令风骑全军覆灭,这一回自然也能干净彻底地,将对面的赵军消灭!

投石机还在不住的射击。转眼赵军阵地的壕沟后面,那一片鹿砦,就被砸出一条条通道来。

一个箭楼被磨盘大的石头射中,霹雳般的轰鸣中,箭楼的射台崩塌下来。然后,又是一个火罐射了过去,箭楼被点燃,变成一支熊熊燃烧的蜡烛。

整个赵军营盘内,都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灰烬和火苗在狂风中飞舞。不断有胸墙,在巨石中被砸碎,飞溅的土石落进壕沟,激起高高的水柱。

而此刻的赵军,好象也被原阳军威力巨大的投石机打懵了,竟然忘记了还击。

吕不韦身后的将领参谋们,此刻已是喜笑颜开,都在用力地鼓掌欢呼。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局,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进行。

张布赫的部队,在阵地前沿,组成一个巨大的锥型大阵,箭头部份是几十名,架着丈高巨盾的盾牌手。

他们走在最前面,他们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边用盾牌保护着后面的袍泽,一边缓缓地向前推进。

身后的原阳军士兵,都随着他们挺进的节奏,不紧不慢地紧跟而上。

张布赫提着横刀,走在盾牌兵之后,抿着嘴巴冷着脸,凝视着对面的敌营,步伐稳健而行。

原阳军随着扩编,战斗力已是略有衰退,但依然是一支,拥有着钢铁半纪律的军队。所有的原阳军士兵都知道,军人的荣耀,是需要从战场上获取,不需要任何鼓励,他们内心中都有着一股,杀戮之气在翻涌。

这个表情让远处的吕不韦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地点了点头。

张布赫这个小说家出身的勇猛之士,突然由游骑军转去选锋军,当时还让吕不韦大感不解。

可现在一看到他沉重前进的身影,吕不韦心中大觉欣慰,明知道担任第一波攻击的军队,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但张布赫带领的旅队,却还是默默向前,毫不退缩。

这个张布赫,平时闷声萝卜一样,但带兵打起仗来,却也是名骁勇的悍将。

前方的队伍不断向前,转眼攻到距离赵军阵前,不足五百米处。他们已经进入赵军,远程射击武器的攻击范围之内。

吕不韦突然有些紧张,手已是握到了剑柄之上,鞘中的轩辕秉争剑,已是开始发出轻微的‘嗡’声,好象是在辉映主人此刻的杀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粒雪花飘落而下,在吕不韦的面颊上,瞬间化做一颗晶莹的水珠。

抬头看去,天空中,白雪已是纷扬而下。

‘嗵嗵’的声音,吸引住了吕不韦的注意力,他忙平视前方远处。

赵军那边的天空上,已是腾起了几十个黑点,正划出一道悠长的抛物线,朝着张布赫他们头上落去。

赵军的投石机,终于也开始还击了。

……

降城,本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城池,不过无论是赵军北征,还是原阳军想要南进,这里却都是必经之路,守住这里,等于是扼住了,跨越大河南北的咽喉!

当蒋涛带兵到达降城的时候,这里已经知道了赵军即将进攻的消息,小城内早已是乱成了一团,人人都在那呼天喊地,携家带口,准备逃离此处。

降城本就是赵国投靠到吕国的城池,城内的大小官员,依然是当初赵国任命之官,如今前主来讨,他们自然惊恐万分。

当见到吕不韦的弟子蒋涛带兵前来,城主薛德忙将指挥权移交过来。

蒋涛问起他城内尚有多少士兵时,城主薛德倒是口齿伶俐的道:“回少将军的话,我降城原有士兵六千余人,可听闻赵军要来的消息,跑的跑、溜的溜,现下还有不到四千人,已经被我安排在各处维持秩序。幸好少将军来了,我的这副担子也可以卸下来了……”

“哦,这兵都跑了快一半,你们怎么就不跑?”蒋涛低声问道。

听到蒋涛之言,众官员都是苦笑了起来,城主薛德摇头叹道:“跑?我等现在吃的是吕侯的饭,拿的是吕国的俸禄,虽然官卑职小,可也总是吕国之官,我等要是也跑了,这些乡民怎么办?难道就把这降城,再拱手送给赵国不成?”

第305章:战无双

第305章:战无双

蒋涛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投靠师傅的赵臣,也并非不是忠勇之士?这投降之人,竟然也能如此深明忠义,实在是难得的很。

“命令百姓一个不许出城。”蒋涛定了下神,吩咐道:“封死堵塞各处城门,只留东门进出。降城上至官员士兵,下至乡民百姓,有敢不从军令,擅自出城者,皆以通敌论处!”

薛德一愣,小心地说道:“少将军,这恐怕不妥吧,赵军来势汹汹,这些乡民皆想外出逃命,他们可不是士兵啊,咱们……”

“眼下降城之内,无一人不是士兵!”蒋涛冷冷地说道:“难道让他们出城之后,为赵人裹挟,再反过来打我降城不成?城中的所有人,年轻精装的加入军中,上楼守城;年纪大和妇孺。负责搬运守城器械,运送伤员。待破敌之后,我自然会上报吕侯,论功行赏!”

薛德苦笑了下,现下你是这的最高级长官,自然是你怎么说怎么照办了。蒋涛让手下一名旅帅,带着一旅士兵,随着众城中官员一起前去办理,又命其余四位旅帅,分别带领麾下之兵,登上城头,准备迎接赵军的进攻。

蒋涛这条命令才一传出,降城内顿时像炸开了锅,乡绅百姓一个个扶老携幼,拖家带口来到城下,乱糟糟的哭诉。

“全部给我住嘴!”蒋涛登上高处,厉声喝道。

那些呼喊的百姓乡绅,很快就都安静了下来,蒋涛大声说道:“当日燕军来袭,我原阳只得四万余人,却能破其十六万之军,灭其十万精锐。如今我原阳带甲之兵十三万,赵军却不到二十万人,你们认为他们能挺得了几日?”

蒋涛此语一出,无论是赵国投奔原阳的官员,还是城中的百姓,无不心下大定。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降城之外忽然嘈杂起来,几里外的地方,亮起了无数的火把,乱哄哄的声音不断传到了城中,在城楼上蒋涛握着横刀之柄,喃喃自语说道:“来了!终于来了”

“都尉大人,要不要我带人冲出城去,趁乱偷袭他一下子?”蒋涛身边的旅帅,握着腰间的横刀问道。

“赵军带兵将领通晓兵法,你看这些赵军安营有度,想必也是训练已久。”蒋涛摇了摇头,说道:“偷袭——我看他必有准备,此去偷袭无法成功。城中兵力薄弱,不可徒然损失。”

一夜无事,两军在城上城下,对视了整晚,谁也没有主动出击。

当黎明来临之时,飞扬的雪花飘落到降城城楼上的时候,来到城楼上的降城军民,忽然发现城楼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赵军。粗看过去,起码也有几万人的样子。

而最让守城军民心惊的,是那十几个巨大的投石机和弩器!

这时,赵军营内出冲出一骑,来到城下百多步处,拉骑立定后大声喝道:“奉大赵大将军廉颇命,晓喻降城守军,我赵军十数万,已将降城团团包围,限尔等午时前开城投降。如若不然,城破后鸡犬不留……”

他的喊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城楼之上,听到赵军居然来了十数万,绝大部分的百姓脸上,都已是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蒋涛皱了皱眉头,拿过一具钢弩,张弩搭箭,略为瞄了一瞄,奋力一弩射出。这弩矢又快又疾,那喊话的使者尚未反应过来,已是惨叫一声,一头从马上栽落下去。

眼见蒋涛的一弩之威,城楼上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蒋涛放声大笑道:“我乃吕侯弟子蒋涛,有种的尽管来攻,我蒋涛无恙,降城就永是我吕国之地,我吕国绝对不放弃一寸土地,一名治下百姓任人践踏涂炭!”

“原阳军在此,绝对不放弃一寸土地,一名治下百姓。任人践踏涂炭!”

跟随着他的,是城楼上下的原阳军士兵,那响彻云霄的呼声。

在这种时候,一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武勇,一个人的力量,往往能够最大限度的提升部下的士气,甚至在某些时候,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好强的弩机,好厉害的准头!”

葛霍目睹了这一切的,不由得赞叹出声道。

“葛都尉,看来他们是铁了心的不肯开城了。”赵军一师帅勃然大怒道:“请大人下令攻城,属下愿为前锋,若拿不下降城,某甘愿提头来见!”

葛霍叹息了一声,然后脸色一板,沉声道:“三个时辰,我给你三个时辰,必须拿下降城,攻城!”

“攻城!”

“攻城!”

一声声命令传到了赵军的士兵耳中,那十几台的投石机也被推了上去,在大赵都尉葛霍的亲自指挥下,随着投石机的调整,不一会‘轰隆隆’的石弹。就充斥在了城墙之内。

刚才还在欢呼的降城百姓,在突如其来的石弹袭击下,顿时尖叫一片,惊慌失措的四处奔跑,这一来,却造成了原本不该有的伤亡。

就连那些降城本身的守军,很多人也都趴伏在地,瑟瑟的发抖。

石弹终于停了下来,蒋涛厉声喝道:“赵军就要上来了,大家就位!”

城下,那赵军师帅拔出长剑。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

“准备进攻,杀!”

大呼小叫声中,二千五百多名赵军士兵,蝗虫一般向降城席卷而来。

“放!”

在赵军接近到城下的时候,从蒋涛的喉咙里,迸出了一声冷冷的命令。

随着这一声命令,城头上五百多架钢弩,已是同时探出,向城下发射出一阵快捷的箭雨。

从城上到城下赵军阵内,直线距离不足百步,在纷飞的雪花遮掩下,赵军的视力受到了影响,根本无力躲避箭矢,冲在前面的赵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可在那师帅嘶声力竭的督战之下,那些幸存的赵军士兵,却都瞪着血红的眼睛,不要命的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了上来!

靠着死伤数百人的代价,终于千辛万苦地冲到了降城之下。

立刻无数的羽箭、石块接连扔了下来,有些赵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城墙是什么样子,就已经奔赴到了黄泉路上……

云梯架了起来,又迅速被守城士兵推倒,接着再架起来,再推倒……

爬到云梯上的人,用盾牌遮掩住自己的头部,艰难地一步一步向上挪动,可迎接他们的是更猛烈的箭枝、石头、滚木,甚至还有一盆盆的滚油……

赵军士兵哀呼着,从云梯上滚落,有的落下来的时候,早已是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有的还没有死透,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哀求着救命,可随即就有一双双同伴的脚。从他们的身体上践踏而过,哀呼着很快越来越弱,直到听不见为止……

十来名赵军士兵,侥幸翻上了城楼,可还没有等他们欢呼出来,周围杀声一片,蒋涛早就带着几十名手下杀了过来,顷刻之间,这些爬上城楼的士兵,就被活活砍成了肉酱……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攻防双方的伤亡,也在一步步的增加。

城上城下布满了尸体,自己人的,敌人的……血腥味、硝烟味、死亡的味道,充斥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早就忘记了死亡的恐惧,只是在那机械地冲锋,机械的扔下自己手中的石头……

赵军先前的那股锐气,正在逐渐地失去,小小的一座降城,像一座巍峨的高山,那样不可逾越。

城楼上,无论是原阳军的士兵,还是守城的士兵,或者是普通的青壮百姓,他们的目光都变得坚韧起来。这冰冷的目光,让赵军士兵渐渐感到畏惧,他们还从来也就没有遇到过,如此勇敢的对手。

葛霍呆呆地在后面看着,他有些发愣,这吕国的军队,到底是如何练出来的,为什么打打起仗来如此不怕死?

终于,他万分不情愿的,从嘴里迸出了两个字:“撤兵!”

……

几百步的距离,在今天看起来是,是如此的遥远,远方赵军的防线,看起来像是一条细长的黑线。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赵军远程武器的射程有限,也没有还击,又被原阳军的投石机压制住,张布赫的选锋军还行进得很顺利,但部队因为要保持队型,走得却也不快。

但当雪开始下了下来,漫天都是柳絮一样地雪花在飞舞,视线一片朦胧。

对面赵军大营上,笼罩地雾气也已开始散开。

这个时候,那片铁铸地营盘,在突兀地出现在面前,露出其狰狞地本色。

随着‘嗵嗵’的巨响传来,前进的原阳军头顶,全都是飞舞的巨石,天空暗了下去,雪花纷乱,耳朵里充盈着破空的尖啸。

石弹打着旋,在空中飞得极快,最先到达目的地。砰然落下之后,立即就将一个原阳军士兵,齐腰切断。并带着一丝血色落地,然后打水漂一样贴着地面前行,再次将一个士兵的脚,斩成诡异的样式,这才停了下来。

“啊!”长长的惨叫这才响起,那个断腿的士兵趴在石头上,浑身都在抽搐。

面对着战友的死亡,身边的士兵不闻不问,依旧沉稳地向前走去。

这感觉非常奇怪,奇怪到让人忍不住想揪住他们,凑到他们的耳边大声吼叫:“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不断有人被石弹砸中,身体如烂泥一样软倒在地。

须臾,地上满是坑,其中还积了一滩滩血肉,红得触目惊心。

但前进的队伍,却还是没有乱,四百多人依旧如木头人一样,默默地向前走去,保持着匀速推进的状态。

没有呐喊,没有嘶叫,没有停顿。

“这就是真实的战争!”吕不韦身边,那些没有见识过战争的参谋,内心中无不一片迷茫。

在战场上,个体的力量毫无用处,你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但你什么都不做也没任何作用。

汗水如雨点般从头上落下,这些才学过人的参谋们,浑身已都被沁湿,一阵风吹来,领口处的汗水。立即结一层坚硬的冰凌。

当张布赫部的头上,突然一亮的时候,石弹破空的呼啸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对面的敌军阵地越发的清晰,不知不觉中,选锋军的部队,已经走到了敌人的阵地前沿。也因为两军即将交手,原阳军的投石机也都停止发射。

耳边的轰鸣骤然停歇,万籁俱寂,只听到血液在耳鼓里流动的声音。雪花再次无声地落下来,对面,敌营的浓烟笔直升空。

可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突然,赵军营寨内,有长长的号角响起,黑压压一片的赵军士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来,瞬间布满眼帘。

一张张大弓同时拉圆,一排排的床子弩推了出来,亮闪闪的箭头指向前方。

一刹那,张布赫的眼睛都被晃花了,他猛地一侧身体,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躲闪动作,一阵狂风扑面而来。

扑哧扑哧!——

到处是弩箭,射进人体的声音。

选锋军士兵,瞬间就被扫倒了一大片,有的人甚至被那些粗如儿臂的弩箭,直接劈成两断。

四百多人的选锋军士兵,在付出一百多人的代价后,还在沉默地继续向前推进。

连续两轮打击过后,虽然原阳军装备精良,士兵身上都穿着铁质的铠甲,普通的弓箭就算射中也不至于致命,但也有上百人倒在炮石和弩箭之下。

这样的伤亡,换成其他的战国军队,只怕是早就崩溃了,在冷兵器战争时期,很多时候一成的伤亡,就足够让一支军队,失去战斗的勇气。

而一场规模空前的大会战,决定胜负的,通常就是那一两万人的牺牲和勇气。也只有在热兵器时代,民族国家出现之后的近代军队,在队伍打得正剩一个人的时候,还会遇到激烈的抵抗。

近代军队的威力,并不在于部队的装备有多精良,能够动员的战争资源有多少。近代军队的可怕之处,在于韧性和服从。在十九世纪的战场上,经常上演一队士兵冒着炮火冲锋,直到最后一人的一幕。

这样的情形,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古代。

而用近代军制,训练出了原阳军的力量,在这一刻体现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他们不畏死亡的沉重和麻木的推进,让对面的赵军士兵,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这群士兵,根本就不存在,虽然他们被自己射成刺猬,被床子弩打得血肉横飞,可这一些都是幻觉。敌人依旧在前进,敌人永远都不会被消灭干净。

慌乱开始在赵军中蔓延,吕不韦在大赵的赫赫威名犹存,原阳军灭掉十万燕军的事迹,更是吓破他们的胆。

此刻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同原阳军,在野战中决一胜负的想法。就算没有廉颇的命令,这次战役从一开始,赵军前军统令将军绍锊,就已是抱定了死守的决心。

可是,一遇到这支无视自己生死的军队后,赵军士兵依然开始恐慌起来,手中的箭,也都开始慢了下来。

赵军的近距离杀伤性武器中,平射的床子弩威力最大。可是这东西装填起来,极其的麻烦。赵国从秦国新得这种武器未久,又没经过训练,速度比起秦人自然慢上许多。

随着赵军的手头一缓,张布赫已是一声呐喊,大声道:“选锋军,杀!”

“杀!”四百来人同时发出雷霆般的吼声,队伍猛地散开,疯狂地朝着敌人的营垒冲去。

面前的壕沟,是赵国前军在渡河之后,在冻硬的土地上,夜以继日的硬刨出来的,在军营前饶了一个大圈,与后方的大河连通,里面注满了水。

若是在平时,这的确会给进攻一方制造极大的麻烦。可是,最近的天气冷得邪性,里面河水都结了冰,正好供选锋军通过。

但是,因为刚才原阳军的一通石弹乱射,很多石弹都落在了壕沟里,将上面的冰层击破,砸出许多冰窟窿。在冲锋的时候,士兵得小心地绕开这些陷阱。

当张布赫他们冲到敌人阵前的时候,吕不韦立即下令道:“把大型连射弩机都推上去,凑到敌人的鼻子跟前,为选锋军开道。”

六十多具大型的弩机,由五百多个精壮士兵抬着一阵猛跑,等冲进射程内后,就都停了下来,将巨大的弩箭,朝着赵军的头上倾泻而去。

转眼之间,赵军营内,已经被投石机轰得破碎不堪的胸墙上,钉满了巨大的弩箭。

“看来战斗应该没有什么悬念了!”吕不韦微微地点了点头。

听到吕侯的鼓励,司马尚的脸上,却是毫无得色,反而凝重得快要滴出水来,心疼地道:“就是……就是伤亡实在太大,这样的攻击实在让人憋气,还是野战来得痛快。”

“司马将军,我们的敌人在不断的变化,所以我们的战术手段,也应该多样化,我们也要与时俱进。野战固然是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关键,但将来我原阳军却要攻占,有着坚固防御的城池!”吕不韦淡淡地说道:“这样的牺牲都承受不住,如何才能挥戈中原,马踏江山?”

司马尚点了点头,却还是惋惜地道:“我就是觉得不痛快!死了太多的士兵!”

吕不韦望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这些士兵,都是你们训练出来的,你见到伤亡自然会难过。但你要知道,我们只要冲进敌营,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马上面前的五万赵军,就都将是我们的戈下之鬼!第二波进攻军队,都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就位!.”一个参谋大声回答道。

“好,准备进攻吧!”吕不韦指着前方,冷静地道:“以那个点为突破口,不断施加压力,直到敲破敌人坚硬的外壳为止!”

第306章:困兽乎

第306章:困兽乎

“猛将?你算什么猛将!”在自己的军营里。葛霍暴跳如雷,指着负责攻城师帅的鼻子骂道:“我赵军几十年来,何曾打过这样的仗,你简直是把我大赵军的脸面,在吕国面前都丢得精光!”

那师帅低着头,闷声不响。

赵军的确从来也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只是这初次的攻城,赵军就在降城之下,抛下了近千具尸体,军营中还有着数百的伤员在那哀号。

骂了一通,葛霍压了压火气,沉声道:“守城的原阳军确定了吗?真的只是两千多人!”

“大人放心,这情报千真万确,我军耳目亲眼所见,昨日这原阳正规部队,才在吕不韦弟子蒋涛的率领下,进入这降城之内!”那师帅赶紧说道。

葛霍皱了皱眉头,将目光投向城头,赵军之内的军官,对吕不韦的情况。都是甚是熟悉。他想了想说道:

“这里恐怕有诈!吕不韦只得两名弟子,他怎么会让弟子亲身犯险,只带一旅之兵,就来强守降城呢!”

“吕不韦,吕不韦,真是莫不透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葛霍念叨了几遍,瞪着眼睛说道:“马上增兵再攻,降城必须拿下,否则如何完成大将军,与吕国进行持久战的计划?我就不相信了,一个小小的降城,还能挡住我五万大军的进攻!”

降城战云密布,赵军的士兵人数众多,一眼看不到头,黑压压的一片,前方是投石机等攻城器械,后面是虎视眈眈的大军,战鼓声中,最惨烈的攻防战终于开始了!

攻者志在速得,守者意在死保,猛烈的攻坚战,从一开始就毫不保留的爆发。杀声震天,响彻云霄,只杀得尸横城下,血流遍野……

在数万人的攻击下,降城就像是一艘汪洋中的小船,一个浪头过来。随时都有被淹没的危险,但这艘小船,却在一个比一个凶猛的巨*打击下,兀自顽强的生存在着。

一次,两次,三次——

降城始终牢牢的掌握在蒋涛的手中,薛德也杀红了眼睛,不管部下有多大的伤亡,只管指挥着部队一刻不停的进攻。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冲了上去,没一会却又抬了下来,下来时,却已是一具具失去了生命的尸体。

赵军第七次发动攻击的时候,在他们近乎疯狂的冲击下,降城的南门,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赵军士兵蜂拥而上,杀气腾腾,攻防双方态势顿时急转而下。

蒋涛立刻集中起全部的钢弩,对冲进缺口的敌兵猛射,进攻暂时被遏止住,缺口处倒下了一大片赵军的尸体。

蒋涛急忙命人用木栅堵上豁口。可是过不了多久,木栅又被攻破,敌人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刀剑对肉体的砍剥,雷霆飓风的扫荡开始了。

“是汉子的跟我上!”危急中,一名身穿麻衣的大汉,挥动手上长矛,大声喝道:“赵军若是攻下城,说都别指望能活着!莫不如把命留在城头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够一双!”

“杀!”

跟随着那大汉,几百名降城之民,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怒吼,疯狂的向冲进来的敌人扑去。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亡命的百姓与赵军,进行这殊死的搏斗,完全如同一群被狂化了的野兽。

城门告急,蒋涛亲自督战,他带着手下冲到豁口外面厮杀,背后加紧堵塞豁口。泥土、石块、砖瓦,找到什么用什么,甚至连双方士兵的尸体,也都一齐填了进去。

终于,冲进城来的赵军士兵,在守军不要命的攻击下,渐渐地露出了畏惧,一步步退出了原本看来唾手可及的降城,缺口再次被勇猛的军民堵上。

那麻衣大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感到一丝的害怕,被自己杀死了多少敌人?他自己也都不记得了。他只是记得,一个个在他矛下,因为绝望而惊慌失措的面孔。

第七次的猛攻,终于有惊无险的过去,百姓们默默的走上城楼,抬下一具具的尸体,那些几个时辰前,还和他们开着玩笑的士兵,现在那年轻的脸庞上,却已经失去生命的迹象。

一个二十左右的士兵被抬了下来,他看起来伤得很重,不停的叫着疼,死命的抓着抬着他的木板,拼命用头撞着木板,似乎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

蒋涛正好路过,他让抬着那士兵的百姓停下,轻轻帮年轻的士兵,擦去脸上的血迹,尽量微笑着问道:“多大了,哪里人?”

“二十了,我是原阳外落马寨人,少将军。我会,我会死吗?我,我不想死!”年轻的士兵勉力说道。

“不会!”蒋涛紧紧咬着嘴唇,握着士兵的手,说道:“我还要带你回去,你在这打得那么勇敢,回去后吕侯知道了,一定会重重的赏你,金钱、田地,还有,还有再赏你一个漂亮媳妇!”

“媳妇。媳妇!”年轻的士兵,嘴角露出了笑意,他仿佛看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新郎,穿着大红的衣服,和羞涩的新娘坐在一起。

很快蒋涛感觉到,那士兵的手变得冰凉冰凉,最后软绵绵地垂落了下来。笑容永远冻结在了士兵的脸上,他死了,带着一份最美好的幻想死了!

“兄弟,走好。”蒋涛轻轻地说道:“从今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原阳军的家人,只要我原阳军还在,你的父母就由我原阳军供养!”

“少将军,石头、箭枝都快用空了!”城主薛德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说道。

吕不韦皱了皱眉头,忽然说道:“拆房,把城里所有的房子都拆了,木梁、砖瓦,所有可以用的东西,全部都给我运上来!”

城主泶德大吃一惊,颤声道:“少将军,拆了房子的话,城中的百姓住在哪里?”

“拆!”蒋涛厉声吼道:“给我拆,出了什么事都由我来担着,只要能够守住降城,哪怕把全城的房子都拆了。只要人活着,就什么都能有!”

整整七次不间断的攻击之后,赵军在降城之下,遗尸多达四千余具。而城内的守军,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三百多的原阳军精锐,七百多的降城守军士兵,都为此付出了生命!

……

司马尚听了吕不韦的话后,面色阴沉不定,犹豫了半晌。咬牙道:“吕侯放心,我司马尚明白事之大小,不会再妇人之人,这次,就让我亲自带队进攻吧!”

“等等——”吕不韦看了看前方,突然说:“张布赫攻击不顺,等等再说。”

此时前方的战况,却是又已发生了变化。

越过壕沟的冰面之后,张布赫的攻击部队,发疯一样朝敌人的胸墙跑去。

回过神来的赵军士兵,猛烈地将箭雨射来,不断有奔跑的士兵被射中,身体像是被抽了一鞭般,猛一停顿,然后再次跃起。

转眼之间,阵地前已经插满了,箭矢尾部的白色羽毛,像是一丛正在开花的芦苇荡。

在军官们的带领下,选锋军的士兵们,沿着被投石机轰出的通道,在鹿砦丛中冲过,然后抓着插在胸墙上的弩箭,奋力往上攀登。

不过,因为这片鹿砦实在太过密集,而四百多的士兵挤在一起,行动已是慢了下来。有些不耐烦的士兵,试图从刺猬一样地鹿砦上爬过去。

可惜醒过神来的赵军的箭矢,却是异常的密集,白色地箭雨连成一片,鞭子一样朝他们头上抽去。

很多人刚一爬上鹿砦,就被大型床子弩射出的箭矢,直接的钉在上面,身上更是被不断的射中,疼得大声惊呼。

转眼鹿砦之上,已是挂满了停止呼吸的人类身体,凄艳的血水,顺着鹿砦地木桩流下,淋了下面的士兵一头一脸。

挤,非常的挤,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相互碰撞的身体。

“怎么搞成这样?”张布赫握紧手中横刀,红着眼睛盯着前方,恶声道:“该死的赵人,伤我麾下士兵之仇,我定让你们百倍偿还!”

站在阵后的原阳选锋军士兵,都呆呆地望着那血色的胸墙,通红的眼中,无不射出嗜血的仇恨之光。

张布赫部终于爬上了胸墙,一声呐喊之后,手中的长戈同时挥舞,与赵军士兵杀成一团,每一戈下去,都带起一道血雾。但先上去的人却实在太少,十几个人瞬间就被赵军的人潮吞没。

“啊!”一个身材矮小的原阳军士兵,被赵军一把长矛刺中,口喷鲜血从上面落下,直接钉在底下一支尖头的木桩上。

上面杀得昏天黑地,后面跟进的选锋军士兵,则也是一只手抓着墙上的弩箭,一支手擎着长戈奋力朝上刺去。百多支长戈掀起雪亮的浪花,在胸墙前开放、翻卷。

人影如落石一样从上面摔下,有赵军士兵,也有原阳的悍卒。

被原阳军悍不畏死的冲锋压制,赵军的弓箭手,在第一时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很多弓箭手都扔掉碍手的大弓,抽出长剑扑了上去,试图将这个被打开的缺口堵住。

可是,迎接他们的,是一排刺来的长戈。

“突破了,突破了!”挤在下面的原阳军士兵,同时发出欢呼之声。

可就在这个时候,头上突然传来毁天灭地的呼啸声,数不清的箭矢倾泻而来,不分敌我地把城头厮杀成一团的士兵笼罩其中。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床子弩的威力大得惊人,很多人都被直接钉在地上。到处都是被射得弹起的模糊尸体,破碎的肢体,带着人类的内脏,四下挥洒散开。

原来绍锊见阵地就快要失守,索性让床子弩,不顾一切地开火,无分敌我。

已经登城的选锋军士兵见势不妙,都已是撤了下来,躲在墙根之下,用喷火的目光,盯着头上不断落下的尸体。

胸墙之上,不由为之一空,交战的双方同时停顿下来。

床子弩还在射击,须臾,又是一队赵军士兵,登上已经被鲜血彻底沁透的矮墙上,手持长矛发疯般往下刺来,下面的选锋军士兵,也都站起身来,再次向上爬去。

雨点一般的箭又射来,张布赫一咬牙,提着横刀冲了上去,一身的筋肉因为紧张而绷紧,脚下的土地虚浮,略微有些使不上劲。

他一口气冲到一个鹿砦底下,还没等他换上一口气,一支丈长的弩箭,正好射在耳边的木桩上,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嗡”的一声,耳朵如同失聪了一般,整个阵地上的声音都消失了,眼前的画面无声无息。放眼望去,无数人都张大嘴巴在呐喊,一阵风吹来,连天白雪组成一片白色的门帘。

一个士兵中了一箭,狠狠倒下,直接砸在他的肩头上。

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涌进耳朵,几乎将张布赫轰得晕过去。

头上,有人大声喊道:“原阳军万胜!”

抬头看去,一个已经被射成刺猬的士兵,正坐在鹿砦上大声呐喊,他身上的铠甲,已经变成夺目的红色。

他一戈将一个赵军士兵刺倒在地,再次大声咆哮道:“原阳军万胜!”

四把长矛几乎同时,刺中那士兵的身体,他的战斗彻底的结束了。

张布赫站起身来,声嘶力竭地大叫道:“向前,向前,向前!”

接着,他提着手中横刀一边大喊,一边踩着血泊,沉稳地向前走去,身边全是落下的箭矢,但他却是恍若未觉。

张布赫只感觉内心中,有一只野兽在低低咆哮,一声声,催人心肝。体内的热血沸腾了,不可遏制的澎湃起来。

他猛地跃上鹿砦,踏着挂在鹿砦上面,密密麻麻的尸体,朝胸墙上奔去。

身边不断有箭矢掠过,每一箭几乎都贴着他的身体而过,可却就是射不中他。

“杀呀!”一冲到胸墙之前,他直接跳上被人血,涂得滑溜溜的土墙,手中的横刀,旋风般扫出一个大弧。

赵军士兵没想到有,人竟然有这样的方式上墙,一时不防,都齐齐的退了一步。也就是这个空隙,给了尾随张布赫而上的选锋军士兵,一个决佳的机会。

十几名选锋军士兵,几乎同时翻上墙来,森林一般的长戈出现在胸墙上。

十几个声音同时吼道:“杀——”

赵军大营的防线,终于开始动摇起来,不断有被刺破了胆的赵军士兵,狼狈地向后撤退。

收割了大量性命的床子弩,被推翻在地,然后被火把点燃。

已经杀红了眼睛的选锋军士兵,不断将手中的长戈,一刻不停歇地狠辣朝赵人身上刺去。

此刻,赵军的防御失败,几乎已是成为定局,死守下去已是没有任何效果,绍锊就算现在把部队,都拉出去野战,也是没有任何的胜算,赵军士兵的勇气,已经彻底的失去。

而这个时候,更多的选锋军已是登上土墙,远处整齐前进的选锋军,已是随之而上。

“辰旅、午旅,出击!不能给赵军任何喘息的机会,彻底把他们的防线打烂,打垮!”又是两旅的选锋军,在司马尚的命令声中,踩着轻快的步伐向前推进。

吕不韦长出了一口气,低声询问道:“张布赫麾下,伤亡如何?”

陈天犹豫了下,回禀道:“挺多还剩下四成人。”

吕不韦心中也有些黯然,喃喃地道:“死伤虽达六成,但却振奋了军心。”

“禀吕侯,南面大河,发现大批赵军!”几名游奕军士兵,慌忙地跳下马来,跪地禀告道。

“难道是廉颇率领的赵军主力到了?”吕不韦有些莫名其妙,询问道:“多少人,什么旗号?”

“上游位置是两万步兵打头,后面跟着万多的骑兵。下游位置是三万步兵为中军,左右两翼各有万多骑兵护着敌翼。这两路大军都打着赵军廉字旗号。”那游奕军士兵,飞快地回答道:“应该正是廉颇的主力部队!”

“想要包围我们?”吕不韦静静地点了点头,笑道:“来得正好,若是他们不来,我还不知接下来,咱们这仗将如何去打!”

陈天望着前方,已是投入战斗的三旅选锋军士兵,神色黯然地道:“吕侯,敌人兵力占优,把前面选锋军的人马撤回来吧。”

吕不韦又看了一眼,那道已经变成红色的胸墙。

他叹息一声,摇头道:“真是意外啊,廉颇来的速度,比我预计的快了些!”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这仗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如果时间足够,一口气拿下赵军先锋大营,然后依托其现成的防御攻事,莫说只是廉颇的主力到来,就算此次的十八万赵军全至,吕不韦也有信心守住阵地。

谁都没想到,廉颇的主力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居然在最后时刻赶到战场。从这一点来说,战争还真是充满着无限的意外。

不过,能够吸引廉颇主力到来,也算是牵制了其主要兵力,间接支援了被围的降城。

可是,眼见着就能拿下赵军前军大营,就这么撤下来实在是太可惜。

吕不韦也想再挺一口气,再坚持一下呢?但是,廉颇的用意很明显,三角形的包围圈已经形成,若再拖延下去,一旦前方攻击不顺,近七万的原阳军,就将处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吕不韦开始犹豫了,他举起手,半天没有落下。

第307章:围之祸

第307章:围之祸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攻击。到底是降城的守军依然能够坚守,还是赵军能够一股作气拿下城池。

从七次连绵的攻城之下,侥幸活下来的吕军士兵,疲惫的靠在城墙上,面对送上来的饭菜,没有一个人有食欲,能够吃下去。可他们还是勉强自己,把饭菜塞到嘴里,强迫自己咽下。他们必须要保证有充足的体力,才能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活下来。

平静的休战时间终于结束,赵军在四名师帅的亲自带领冲锋下,终于再一次登上了降城城楼,万多的赵军士兵和守军,在这不大的地方,展开了浴血的搏杀。

如今的赵军早已杀红了眼,不知忍受了葛霍多少谩骂的军官们,对这微小的降城,他们已是恨之入骨。

长剑在他们的手里,劈砍挑刺斩,一个又一个的吕国军民,纷纷倒在了他们的剑下。

对于将领。虽然不见得都是高手,但起码也都是达到人境顶峰之人。毕竟想要带兵,就要让士兵信服,没有一定的战斗力,根本得不到士兵的信任。

赵军师帅武博在四名同僚之中,无疑是修为最好的一个,已是堪堪将要达到地境修为。

当他再一次砍倒一个守军的时候,忽然一把怪刀,疾快的向他劈来,武博惊凛之下赶紧避开,那怪刀堪堪的从他身体右侧斩过。

手持横刀的蒋涛,一刀未中,却也是心头一愣,这赵军的将领却也是身手不低!

在这个时候,早已不分什么军官和士兵,城头上所有能够动弹之人,都已投入了惨烈的搏杀之中。

眼见四名赵军军官,手持长剑不断施威,蒋涛愤怒之下,横刀急风暴雨般的一刀接着一刀,砍向这四名凶悍的敌人。

武博身高力大,双手握着阔剑,疯狂的一剑砍下,蒋涛单手持刀向上架住,却感手臂酸麻,横刀几乎拿捏不住。

武博见到蒋涛身上的华丽铠甲,心中一动。这不是吕不韦穿戴的那种铠甲,难道他就是吕不韦的弟子蒋涛!武博心头一喜,眼里闪出兴奋光芒,冷笑着道:“蒋涛,老子今日就送你上路!”

趁着蒋涛步步后退的机会,武博瞅准空隙,对准蒋涛的左肩头一剑砍去,正中蒋涛左臂。

可惜,武博意料中的鲜血四溅情形,却是没有出现。

武博心头一喜之下,却是接着一愣,对于一剑中敌,却没有对其造成任何的伤势,他的心里很是困惑。

可是还没容他清醒过来,更没有给他再次出剑的机会,电光火石之中,一道森白的冷光,已经轻快地划过他的咽喉。

武博轰然倒地,在他临死的时候,耳边听到了带着喘息的笑声:“凭你手里的凡器,也想破了我的铠甲?告诉你有种妖兽叫蛟。蛟皮可以制甲,就是我身上的这种!”

望着断气的武博,蒋涛还没等转身,背上却是先后连中三下重击。

三名聚在一起的赵军师帅,得意的大笑起来,但他们的笑容还没等收敛,就见到漫天的黑云袭来,无数的弩箭射向他们三人。

虽然三人的修为不低,但面对数百的箭矢,他们根本没有抵挡之力,顿时被射成了三只刺猬。

钻心的疼痛,让蒋涛的身体迅速冲前,几乎倒下之时,他勉强靠在城墙上,看着浴血拼杀的守城军民,他从喉咙里迸出了一声怒吼:“杀!”

几乎所有的守城军民,都看到了蒋涛这悲壮的一幕,本已节节后退的他们,这时却跟随着这位少将军,一起喊出了这一个字。

城头上的军民们,势若疯虎,无不抓紧自己手中的武器,招呼向面前一切可以看到的敌人。

几乎已是看到了胜利的赵军,在降城军民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下,冲上城墙的千多人,终于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终于还是守住了!”蒋涛只觉得背上,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虽然三人没能伤得他的性命,但却还是对其造成了不轻的内伤。蒋涛尽力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守住就好,咱们的援军应该就快到了。”

“吕侯,您还等什么,再拖延下去就麻烦了。前方我军,虽然已经攻进了赵军大营,可要肃清顽敌尚需时间。背后的廉颇来势凶猛,若我军再不结阵,想办法突出去。一旦敌人开始进攻,前后夹击,我军危矣啊!”陈天皱眉道。

“真不想当逃兵啊!”吕不韦叹息一声,继而说道:“地图,我们商量一下突围后,该去何处与其决战?”

就着地图,吕不韦与将领参谋们凑到一起,研究了片刻之后,终于决定突围之后,向大河上游而行,在虎跳涧前的丘陵地带,借助地利优势与其决战。

吕不韦决定撤退之后,所有的军官,都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撤退是一项技术活,尤其是在敌人大军压境地时候,如何完整地将部队带出去。而不至于陷入混乱。更是考量部队地训练程度,和军队地指挥能力,顺风仗人人都会打,但是能退而不乱,却不是任何一支部队都能做到。

吕不韦将手中的地图扔到地上,大声下令道:“命令张布赫他们撤回来,焚毁所有辎重和攻城器械,造成我军狼狈而逃的迹象,全军按照编制结好阵势,我们且战且退。”

众将听后,同时站起。大叫道:“遵命!”

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原阳军士兵们飞快地,将无法携带的辎重堆在地上,然后放上一把火,转眼阵地上黑烟一片,看得让人心疼。

阵地上,到处都是铜锣的鸣金之声。

到处都是军官们的大吼声:“集合,集合了!”

“我们就要拿下阵地了,你们这些没上过战场,只懂得瞎分析的参谋,竟然敢坏老子的好事!”

那些通过科举而入军的参谋们,见到满身血污,行步间还在向下滴血的张布赫,都畏惧地退后一步。

吕不韦冷冷地看了张布赫一眼,沉声道:“命令是我下的,怎么了?有什么话冲我来!”

对面随着选锋军的撤退,赵军前军正在收复阵地,从四处营内传来赵军的欢呼声:“万岁,万岁!”

张布赫红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些欢喜雀跃的赵军,又看了眼默默背着袍泽尸体,撤退下来的麾下选锋军士兵,无言地从身边走过。

张布赫突然长嘶一声,跪在吕不韦面前道:“吕侯,再给我半个时辰吧,我一定会拿下赵军的营寨!”

“张布赫,你还记得我原阳军规第一条是什么吗!”吕不韦望都不去望他一眼,但却冷声喝道。

“天啦!”张布赫狠狠地用拳头砸着地面,大声悲嚎着,犹如一匹受伤的野兽,哭声道:“那么多兄弟都倒下了,吕侯……再给我一个机会吧。若是拿不下敌营,你砍我的脑袋!”

吕不韦叹息一声,伸手拍掉张布赫肩膀上的积雪,眼睛泛红地道:“战机已失,再战无益!走吧……这次失败是我的计算错误!”

到此刻,吕不韦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自己败了!虽然不见得是全败,但至少在这着棋上,自己是错得万分确切。

“吕侯!我——”张布赫满脸又是血又是泪的站起来。

“去吧,去吧!”吕不韦无力的挥了挥手。

张布赫点了点头,走到一脸痴呆的两百来名手下面前,什么都没有说,望了许久之后,才道:“走,撤了!”

吕不韦望着浴血而战的张布赫残兵,将头转到一边,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颤声道:“我还是做不到心冷如铁,还是做不到无欲无情,我终究还不是个做枭雄之人。罢了!”

吕国一众将领和参谋们,都想要劝慰吕不韦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后军统领游骑军的老将庞暖,却正策马而来。

跳下马来,庞暖站在吕不韦的对面,淡淡地道:“战争的过程不重要,我们要的是结果,就算我们节节败退,但最后一战我们能胜,那就还是我们赢了!”

吕不韦抬起头来,望着庞暖那坚毅的眼神,笑了笑道:“谢庞老将军,大家上马,撤退!”

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传来,轻装之后地部队,已是集结完毕。

军官们大声传达着吕不韦的命令。

吕不韦坐在马上,下令道:“大家注意保持队型,慢慢地向西北撤退。出发!”

队伍集结成数个长蛇阵,一声令下,数条长蛇慢慢地向前推进,千万片蛇鳞星星点点,最后连成一片,雪亮的铠甲反射着雪地的闪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游骑军在队伍的两侧不停巡弋,护卫着大军的撤退,到处都是火焰,到处都是浓烟,萧索地冷风吹来,火、烟、雪搅在一起,令人的视线开始朦胧。

又看了一眼那道血战之后的胸墙,上面的一抹红色,已经彻底被白雪覆盖,再看不出半点大战的痕迹。

……

雪下得越来越大,廉颇的手指,敲打着自己腰上的剑柄,虽然雪落得越来越紧,冷厉地寒风也越来越大,可他却还是觉得身上火热一片。

机会实在是太好了,可恶的原阳军,可恶的吕不韦,现在终于落到了自己的圈套之中。

这一次吕不韦起码带军十万而来,如果能够一举消灭他的主力,那么吕国可用之兵,就将不足五万,再没有可与自己抗衡的实力。到那时候,不但吕国的问题可以迎刃而解,就算自己借机拿下赵国,也是轻松一件之事。

廉颇内心深处,很是憎恨吕不韦,因为若是没有吕不韦的话,只怕自己早已逐渐的蚕食赵国,将其归为己有。

不断有耳目跑回来,向廉颇汇报着军情,道:“禀大将军,吕不韦大军已经出发了。”

“禀大将军,原阳军已是向西北而行,看来是打算回返原阳。”

廉颇轻扣剑柄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自语道:“这么快?原阳军会退回去!命令上游的臧洛,尽快先赶过去。对了,还有——命令绍锊全军出击,必须紧紧咬住吕不韦的尾巴,让他们不能安然而转。”

廉颇停顿了下,对身后的将领们道:“全军列阵,准备进攻,吕不韦已经钻进了咱们的包围里,此战务必全歼吕不韦的原阳军!”

……

“禀吕侯,上游敌情已经探明,是由赵军边将臧洛,率领的赵国南军部队。”午马使者策马,匆匆走到吕不韦身边,低声说道。

“对臧洛这个人,你有没有什么了解,他这人带军能力如何?”吕不韦看了一眼正在行军的队伍,不可否认,刚才攻击赵国前军营寨失利后,对一向战无不胜的原阳军众人,打击都是非常的大,所有人都闷着头赶路,往日的自信好象瞬间消失不见。

吕不韦有些发愁,以原阳军现在的状态和斗志,就算一口气从赵军的包围圈中跳出去。但被敌人尾随追击,这么长的行军路线,回到原阳之时,究竟还能还剩下多少人?

可是,如果在此地与敌军决战,能打胜吗?

八万对十三万,赵军也有着大量的骑兵,这一仗将怎么打呢?

听吕不韦问起,午马愁容满面地道:“这臧洛可不好对付,这是一个赵军的沙场老将,而且是当年在武灵王身边,跟随过的亲军护将。他这次所率的部队,有不少是他带了十几年的亲兵,士卒战力极其凶悍。”

“情况不大好啊,西面有臧洛,南面有廉颇主力,东方又是绍锊的大营。廉颇显然是试图,把我军全歼于这片平原地域。”吕不韦喃喃地说。

庞暖想了一想,却是淡定地道:“我军多是步兵,谈不上战略机动性,只要能够临水临山,不至于四面受敌,我军就有机会和把握,将赵国的军队逐一吃掉!”

吕不韦正在思考庞暖的话时,一名游奕军士兵远远跑来,浑身都是热腾腾的水气,他正要翻身下马。吕不韦伸手制止,断然说道:“敌战紧急,不用虚礼,有话快说!”

那士兵答应一声后,禀道:“赵军前军绍锊部出击了,正朝我军后路,缓缓的逼近过来。”

大概是因为刚才跑得太急,那游奕军士兵已是有些接不上气,胸膛不住地起伏,他那座下的马匹,也已跑得浑身是汗。

庞暖听后,捻须笑道:“真是十面埋伏啊,连绍锊这胆小鼠辈,都敢来寻我军的晦气,这一仗打得还真是有意思啊!但是——”

“但是我们却也有了机会!”吕不韦接口道:“他不出击,我们还不知如何应对才是上策,但如今他既然出来了,那这仗就要好打多了。绍锊所率的五万之兵,都是怎样的兵种搭配?”

那游奕军士兵,吞了一口口水,喉结一阵滚动,话也说得通顺了起来。他道:“戈矛兵比较多,大概两万左右;其余的剑盾兵、弓箭兵、弩机兵都有一些。”

“没有骑兵吗?”吕不韦心中一动,声音急切地问道。

那游奕军士兵语气甚是肯定地道:“回吕侯的话,绍锊部军中除了军官,只有耳目拥有马匹,绝对没有正规的骑兵军队!刚才我军攻击敌营之时,虽然杀伤敌军不多,但却已是寒了敌胆,我观察绍锊部,如今的士气有些不振。”

“不振?”吕不韦和身边的众将,都是抽了一口凉气。

庞暖绝对是一个稳重地老将,他边思考边说道:“这位小兄弟,你说绍锊部士气不振,可是有何凭证?”

“绍锊部赵军队型散乱,行进速度极慢。”那游奕军士兵飞快地说道:“属下也是个老兵了,是当日掩日军中旧部,根据吕侯当年给我们将的相阵相行相军学,我能够判断出来。”

众人都是同时拉停战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片刻,陈天突然叫了一声道:“吕侯,我们要不要回头搞绍锊一下。先前他躲在营盘里面,我军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他出来,怎么肯就此放过。末将愿带一队人马杀他个回马枪,给绍锊一些厉害看看。”

“对,吕侯,杀回去给绍锊一点厉害看看!”众人都是大声说道:“只要打退绍锊,我军东面就安全了,否则有绍锊在旁边跟着,怎么也是个疙瘩。”

庞暖看了吕不韦一眼,说道:“吕侯,老夫看也应该打绍锊部一下,我军步兵可以继续前进,且战且走,顶住臧洛与廉颇,派我游骑军去东面,给绍锊制造些麻烦,令那鼠辈丧胆。”

吕不韦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雪花,说道:“廉颇在搞什么,明明知道绍锊军才与我军战过,士气必然低落,还派他出营尾随我军,这不是送死吗?他没可能出这样的烂招,没有可能的啊。”

“绍锊虽然吃过我军大亏,可廉颇一直没同我原阳军在战场上交过手,不知道我军具体战斗力如何。赵军除遇到秦军之外,面对其他诸侯之兵,素来骄横自傲,廉颇强令绍锊出兵也是很有可能。关键是他,太瞧不起我原阳军了。”庞暖毕竟是和廉颇认识二十多年之人,分析起他的个性来,自然是头头是道。

“恩,很有这种可能!看来这一仗,咱们可以打上一打。”吕不韦颔首道:“不过,如果这样的话,整个计划就都要改变了,命令全军立即停止行动!”

“停下!”传令兵纷纷骑马传令而去,八万人的大军,过了一刻多钟,才算是彻底的站住。

没有人说话,在漫天飞雪中,所有人都同时将头转过来,看向他们的吕侯。

第308章:锋芒利

第308章:锋芒利

“吕侯的意思是——”庞暖略一琢磨。已是明白了吕不韦的大概计划。

吕不韦沉吟片刻,而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绍锊敢于出击,正好给了我军全歼他的机会。如果绍锊部溃败,那不就是说,我军相救降城之路,就已是畅通无阻了吗。绍锊部战斗力低下,击溃了他们。廉颇和臧洛军必然气沮,这一仗我军就会赢!只要咱们动作够快……既然那样,我们为什么还要撤退?”

还是没有人说话,众将士头盔之上的积雪,正在不住加厚,若不是他们的口鼻中,不住有缕缕白烟喷出,实难相信他们是活人而非木偶。

吕不韦见到众人发呆,他哈哈笑道:“我决定亲自率领一万五千游骑军,向东突击绍锊部赵军。其余之军且先等在原地!庞将军——”

“末将在!”

“命你率领选锋军、背嵬军,原地结成阵势,顶住廉颇和臧洛军。待我绍锊击溃,就分兵过来支援你,我要在这里同敌人主力决战。”

“遵命!”老将庞暖面色红润,大声应道。这可是他一生中梦寐以求之事。亲自带领六万多的大军,这份荣光他已是等了几十年。

吕不韦拍了拍青螺驴,到得中军大旗之前,一把抓起三丈长的旗帜,狠狠地钉在地上,喝道:“以此地为中军位置,牢牢地给我钉在这里。后退一步者斩!”

“是!”众将士都是喜形于色,纷纷叫道:“死战不退!”

吕不韦抽出轩辕秉争剑,喝道:“此战对我吕国至关重要,胜则一劳永逸,败则寸土难守,众将士敢战否!”

“死战不退!”

吕不韦又大声道:“我不要你等战死,我需要的是获胜!”

“万胜!”无数的原阳军将士,同时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呐喊道。

“游骑军,随我出击!”吕不韦手中轩辕秉争剑一挥,空中丈多宽的地带,无数的雪花瞬间静止,接着转而向上形成旋风,向东吹去。

旋风越转越大,越转越猛!

庞暖见之,点了点头。看来吕侯的修为,又是得到突破!

一万五千游骑军士兵,快速的集结起来,在吕不韦的身边,组成一个三角形的冲锋大阵,朝着旋风转去。风雪弥漫的东方冲去。

望着骑兵们的背影,庞暖果断的接过指挥权,大声喊道:“传我将令,以背嵬军为总预备队,选锋军为主力,结成五行大阵,让赵军见识见识,咱们原阳军的厉害!”

毕竟是训练多时的精锐,片刻之间,一个大型的空心五边大阵,已是组建完毕。

最靠外的五条边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长戈兵,五条边形成的夹角内,却布置着无数手持钢弩的士兵。

“这五行大阵已经训练许久,现在也是到了,检验这一大阵威力的时候了!”庞暖对于这大阵,拥有着无比的信心。毕竟这是五德宗宗主邹衍,去年来原阳时,做了许多关于五行运用,以及生克等方面的改进之后,真正具备了五行之势的阵法。

……

吕不韦坐在青螺驴的背上。迅速但却并不猛烈地向前冲刺。

寒风从头盔旁掠过,夹带着无数的飞雪,在他帽檐前三寸远处,纷纷融化成水蒸汽。

漂浮的旋风,还在正前方飞扬,组成一片朦胧的幕布,被旋风带起的狂风,吹得如激流一样朝一个方向奔涌。

无声的雪,被无数马蹄扯随,发出惊涛拍岸般的呼啸。

吕不韦此刻紧绷着脸,露出刀削斧劈的线条,来到这战国时代,已经快五年了,吕不韦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战国人氏,已是开始漠视他人的生死,渐渐的心冷如铁起来。

可是就在此刻,他感觉到自己的一双眼睛,却是热得快要燃烧起来。

一种爆发性的力量,正在心头酝酿。

按照自己熟知的历史,赵惠文王还有不到一年的阳寿了,自己一定要在惠文王死前,给予赵国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只有这样,才能在惠文王死后,赵孝成王即位之时,使更多的赵国官员和百姓,投靠到自己的吕国麾下。

一国弱,才会使另一国强!

对于众多的诸侯国,赵人对于吕国,还是比较亲近和能够接受的。

廉颇。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若是平原君或是平阳君等人带兵而来,自己还不好意思下杀手,将赵军彻底的吃掉,但廉颇却不一样,毕竟在邯郸之时,两人就是针锋相对的敌人!

现在表面看起来,原阳军被三面包围,又多是步兵为主,要想从容在赵军的快马下撤退,必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令吕不韦没有想到的是,绍锊部那支弱军,居然胆敢出营追击自己。这个已经被自己一攻而打丧了胆的家伙,也敢出营来追,这一点让吕不韦有些苦笑不得。

流年不利,连这等赵军出了名的胆小之人,都敢追着来摸自己的屁股,绍锊也太过欺人太甚了!

既然突围要付出巨大代价,何不反戈一击,给这些狂妄的家伙,一些血淋淋的厉害瞧瞧?

心蓬蓬地跳起来,吕不韦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这并不是因为紧张,这几年下来,无论是面对四大寇还是燕军。那种生死间的较量,吕不韦已是看得越来越淡。他有的时候,甚至渴望见到死亡!或许,死亡才是新的诞生!

他现在只是感觉到激动,一想到绍锊部突然发现,自己亲自率领游骑军,出现在战场上时的惊讶表情,吕不韦就心里想笑。

身边游骑军地统领,冈山有些发愁地道:“吕侯,这雪实在太大了,战场上的视线不好。等下怕不好组成有效的进攻队型。而且绍锊部的五万赵军,全都是步兵,他若结成厚实的大阵节节抵抗,一旦廉颇的骑兵醒过神,追过来的话,咱们这一万多人,损失必将不小啊!”

冈山身材健壮,身上精工细作的明亮铠甲上,已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而且他骑的还是神俊的白色匈奴千里马。此刻,他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冰人,驾御着冰马在前行一般。

“没关系,恶劣的天气对我们对敌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差别!廉颇大军远在大河的下游,没有那么快发现绍锊部这边的异常。此战咱们必须要快,快到让敌人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命令游奕军,加紧时间刺探敌人的动静。”

看了看眼前的大风雪,吕不韦也有些担心起来,眼前的能见度不过百多步。敌我两支部队人数,加起来起码是六七万人,一但遭遇在一起,必然是种混乱不堪的场面。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眼前,正朝一个方向飞舞的雪花,突然改变了方向。好象突然失去了动力一般,在坐骑前轻盈地舞起了舞蹈。

吕不韦心念一动,猛地拉停青螺驴,大声喝道:“停,全军停止前进!”

青螺驴长嘶一声,前蹄在雪地上刨出一片雪浪。它的嘶鸣,比起原阳军的传令兵来,效果无疑迅速有效百倍。随着它的嘶鸣,一万五前多批战马,都已开始缓慢的停下。

先前还如滚雷一样的马蹄声,瞬间消失不见,没有人去说话,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吕侯。到底怎么了?”冈山惊疑不定地问道。

当见到前头的旋风停下,消散而去,吕不韦拔出轩辕秉争剑,举起长剑喝道:“敌人就在前方,准备战斗!”

……

降城的屡攻不下,四名带军冲锋的师帅,都死在了这里,让原本气势汹汹的赵军,丧失了必胜的勇气。并不高大的降城,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断绝了他们进兵的道路!

已经有人向葛霍提出了撤兵的请求,但都被葛霍断然拒绝,甚至不惜亲手斩杀了几名部下来稳定军心。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廉颇送来的军令,清楚的知道,吕不韦的大军已是陷入三面包围之中。面对三面夹击,他自然认为吕不韦在苦苦支撑,如果自己不尽早突破此处,随而挥军渡河的话,那歼灭吕不韦的功劳,自己就将彻底的错过。

一次接着一次的攻击,降城之下赵军士兵的尸体随处可见,早已经没有人,再去管同伴的尸首,谁知道下一个倒在那里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而降城里的状况,也是极度的恶化起来,士兵急剧的减少,药品和医者的匮乏,让那些原本能够幸存下来的伤兵,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护,而不得不在痛苦中死去。

“少将军,援兵,援兵什么时候能到?”薛德声音悲切起来,凄声叫道:“咱们已经打了快一天,但,但是援兵却还没来,若是赵军在攻一夜的话,只怕降城就将失守,城中之人也将……”

蒋涛紧紧抿着自己的嘴唇,他的内脏依然在翻滚,在没有时间进行调息的情况下,内伤带给他的剧烈疼痛,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不错,他们已是守了一整天,挡住了赵军猛烈的八次攻击,就算现在放弃降城,师傅自然也不会怪罪自己。但自己带军撤走,城中的百姓怎么办?靠着城防干掉了近万赵军的降城,在自己撤退后,必然将边成一座死城。仇恨中的赵军,必然会杀掉城中所有能喘气的事物,来发泄他们心里的愤恨。

“城中的青壮当然可撤,但那些妇孺如何撤退。”蒋涛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外界的消息,已经被完全封锁,师傅他们那面的仗,打得如何我们根本无从得知。万一此时降城落到赵军手里,就会令他们得到囤积补给之地,那样的话,将会使得整个战局发生转变。薛大人,守吧,能守多久就守多久!”

“少将军,反贼又上来了!”城楼监视着赵军动静的士兵,冲着蒋涛大声叫道。

两千被葛霍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狂呼大叫声中,向着降城城墙冲来,后面跟着的是近万的赵军士兵。

城墙上的砖瓦、石块、木梁,就如同每一次的攻守战般,纷纷从城墙上扔了下去。

就在搏杀到最激烈的时候,忽然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哭着说道:“少将军,少将军,东门被打开了,东门被打开了啊!”

“什么!”蒋涛猛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那士兵的衣襟,厉声喝问道:“你再说一遍,东门怎么了!”

“投石机,是投石机!赵军借投石机的掩护,冲到了城下,现在已经有大量的赵军,攻进城中来了!”

蒋涛脑中一阵眩晕,这连番不断的激战,让他完全忘记了,赵军的那十几台投石机的存在。蒋涛定了定神,大声喝道:“骁湔旅旅帅何在!”

“属下在!”

“集合你麾下士兵,随我将东城门夺回来,哪怕我等全部玉碎,也一定要将赵军全部赶出去!”

那旅帅挥动着横刀,大声吼道:“骁湔旅全体都有,马上集合过来!”

随着他的叫声,三百来名浑身浴血的士兵,迅速的聚拢过来,蒋涛扫视了一圈,冷声道:“我原阳军战无不胜,就算倒下,伤口也应是在身前!众位兄弟,可敢与我慷慨赴难否?”

“杀!”三百来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这些原阳悍卒,睁着血红的眼睛,疯子一般的跟在蒋涛身后,杀下了城楼,向着东城门处杀去。

他们赶到的恰是时候,冲进城的赵军,此时已是足有近千之人,戈矛的碰撞声,瞬间激荡在城门周围。

“杀啊!”蒋涛左手持盾,格挡住赵军士兵的攻击,右手翻手一刀砍倒一敌,厉声吼道:“杀!杀!用敌人的鲜血渲染我们的战甲,用敌人的头颅换取我们的功勋。杀!杀!”

“少将军又砍死了一个,又砍死了一个!”城楼上,观测着东门动静的士兵兴奋地叫道:“这是被少将军杀死的第十三个了,咱们的人正在想办法关闭城门!”

“不好,少将军被几十个敌人围住了,中刀了,少将军中刀了!”

“少将军,少将军倒下了啊!”

薛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完了,蒋涛一毙的话,这城守与不守,已是毫无分别,军心士气必然全无,剩下的只有任人宰割一途。

“起来了,起来了,少将军没有死!”忽然,耳边传来了士兵兴奋的欢呼声:“天啊,赵军开始撤退了,奇迹,奇迹啊!少将军他们才几百个人,却挡住逼退了千多的赵军啊!”

薛德嚯地一下转过身去,几步冲到城楼前。

眼前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了,千多名赵军士兵,在四百多原阳军士兵的疯狂攻击下,居然抵挡不住,开始向城外溃败而去。

蒋涛咆哮大叫着,完全不顾性命的一路尾追过去,这时候不管是他,还是溃败的赵军,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蒋涛的身后,已经仅仅剩下了二百名不到的原阳军士兵。

城门重新回到了原阳军的手里,蒋涛看了看城楼上,嘴角露出了骄傲的笑容,朗声道:“薛大人,城门我军已是夺回,咱们还可与敌战上一场!”

忽然,他拼尽全力,大吼了一声道:

“原阳军都尉蒋涛,杂家门下入室弟子,今愿于降城共存亡!”

“蒋涛!蒋都尉!”

城楼上,城楼下,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了无数的欢呼。在这一刻,蒋涛就是他们的战神,降城军民心中的无敌战神!

蒋涛的勇猛,再次激发起来守军,血战到底的决心!他们嘶吼着,狂叫着,用石块,用戈矛,用箭矢,疯狂地攻击着,每一名胆敢爬向城楼的赵军,所有的降城之人,都已是被蒋涛的骁勇,激发出了内心的热血,他们已是彻底的进入了狂化状态。

文臣出身的薛德,双手紧紧地抓着城墙,他为自己是吕国之臣而骄傲!吕国能够拥有,蒋涛如此猛将,赵国又有何惧?退敌、败敌、吞噬赵境,只是时间问题,早晚之事尔!

……

“不会吧?刚才游奕军兄弟来报,并没说发现绍锊的踪影啊。”冈山疑惑地道。

“不,绍锊部一定就在前方,我从来没有这么肯定过!”吕不韦手中剑缓缓抬起,剑尖指着前方茫茫雪海深处,声音票面对道:“我肯定这一点,他们正在缓慢逼来!”

“二顺,你去前面看看。”冈山对身边的一名卒长说道。

那卒长飞快地策马行前,不片刻就已回来,大声道:“禀吕侯,前方三里外发现敌军,正是赵军绍锊部!敌人也发现了我们,正在布阵。”

“嘿嘿,绍锊发现我军居然不跑,还想同我们一战吗?”吕不韦轻蔑地说道。

“绍锊部全是步兵,这么大的雪,在我军骑兵的追击下,一退就全都散了。”冈山伸手在脸上使劲地搓着,试图让面部血液畅通,继续说道:“若我是他的话,在突然遭遇原阳军骑兵后,一定固守待援。只要能把对面的骑兵拖住,一旦廉颇主力跟上,即可包围而歼灭之。”

“他想得倒美,也不看看今次遇到的是谁?”吕不韦露出一个冷酷地笑容,接着声音凝起,说道:“胆小如鼠的绍锊,竟然敢追击我军,这可真是自己往地狱里闯。”

“吕侯,咱们是不是现在就进攻,给这绍锊点颜色看看?”冈山眼睛亮了起来,望着前面雪海深处,如同面对宝藏一般。

“当然,可别让绍锊失望啊!”吕不韦笑道。

冈山横刀出鞘,传令道:“全军都有,缓步向前,稳住,稳住!”

第308章:骑袭步

第308章:骑袭步

在吕不韦率领的原阳游骑军发现敌人之时。绍锊率领的赵军前军,也是发现了前方的原阳军,此刻已是战鼓隆隆而鸣。

在远处,四万多的赵军士兵,结成一个巨大的阵势,阵势之前,架起了无数的长矛。

所有的赵军士兵,都竭力瞪大眼睛,狠狠地朝前方看去,可眼前除了雪还是雪。

马背上的绍锊,看了看四周,全军的士气都很是低落,看起来神情各个委顿,精神也很是憔悴。

从清晨到现在,全军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先前是为了迎接原阳军的进攻,而后就是开始追击,这样紧张的情绪下,绍锊自然没有心情来吃饭,他没有食欲,自然也忘记了士兵们的需求。

“真他**地倒霉,吕不韦居然反攻过来了。”

绍锊现在心里很苦。内心对吕不韦的恐惧,更是毫不遮掩地表露出来,喃喃自语道:“廉大将军这是在想什么,我部缺马少粮,正该固守于营寨之中。对面原阳军的骑兵,那是能全歼风骑的存在,各个都是匈奴良马,兵器装备都是郭氏精品。那些士兵穿戴使用之军械,只怕比起我身上的,也要略强一筹,这仗可怎么打啊!”

正在绍锊发牢骚地时候,他听到对面的隆隆蹄声,原阳军骑兵已经开始进攻了,速度并不快,但那轰隆的马蹄声,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大家不用害怕,虽然我军全是步兵,却也有四五万人。听敌人地动静,应该只有万多骑兵而已。”

绍锊虽然胆小怕死,但去也是个沙场老将,在一瞬间已经想好对策。自我安慰道:“一个骑兵的战斗力相当于三个步兵,敌我力量相当。我军死守在此,拖延片刻,大将军的主力就会过来。实在不行,我等且战且走,慢慢退回营寨便是。”

“大将军脾气不好,若我军退回营寨内。只怕日后会有麻烦。”身边的兵尉提醒绍锊道。

一听那兵尉提起廉颇,绍锊心里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自己千辛万苦带着五万的士兵,挡住了吕不韦大军的攻势,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算是为大赵立下了功劳,为征讨吕国之战,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率领的前军,被原阳军成建制的消灭,那将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会对赵吕之战的整个战局,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从赵武灵王改制以来,赵国之所以所向披靡,每战都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敌人,主要是因为大家都有一种必胜地信心。

可是随着赵军在战场上,不断取得胜利的同时,赵国高层也养成了,目空一切的骄横之气。整个赵国上层,都洋溢着一种狂妄和乐观。在他们看来,除了西秦和匈奴之外的诸侯国。都不过是一群绵羊而已,而大赵则是马背上的无敌猎犬。

现在绍锊躲在营寨里,面对退却的原阳军,这种怯懦胆小的行为,自然无法让廉颇容忍。

所以当廉颇联络上,这个前军统帅绍锊之时,廉颇不但没有夸奖其抵挡住了吕不韦的攻击,反而让派出使者,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一系列的污言秽语滚滚如潮。

就在先前,廉颇再次派出传令兵,不顾绍锊地反对,勒令其立即出寨追击吕不韦。

面对这个命令,绍锊心里很是烦恼。开什么玩笑!吕不韦是那么好惹的吗?强如匈奴,狡如燕、齐等势力,都在吕不韦的手下吃过大亏,他绍锊还没傻到,主动去招惹强悍的原阳军的地步。

而且刚才在营寨前,发生的血腥攻防战,已是让绍锊震撼不已。面队着这样一支装备比自己好,敢战决心比自己强的军队,绍锊不认为廉颇能够困住原阳军,进而将其一举歼灭。

“廉颇是没见识过吕不韦的厉害,这一仗打下来,他就会理解我的谨慎了!”

绍锊看着周围的赵国军官都是一脸不晦气,心中难过地道。

无奈之中的绍锊,面对原阳军即将到来的进攻,摇头叹息道:“罢了,大家小心提防就是。原阳的骑兵中,应该有不少的胡人,骑射之法应该不弱,小心他们的远程打击。”

“已经准备好防箭的措施了!”几名兵尉忙安慰着这位,已是失去斗志地主将道:“这一仗我们应该能赢。”

“是吕不韦,是吕不韦!”身边的荆无命突然大声叫道,叫得歇斯底里。

所有人都同时向前看去,雪花飞扬之中,一片黑黝黝的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型蔓延过来。

队伍的最前端,一个身材高大的驴背上,端坐着一名盔甲华丽,提着雪亮长剑的将领。

不用仔细观看,只凭他那略微显得,高大剽悍的身影,和那耀眼华丽的铠甲,就已经告诉所有的赵军。这就是吕不韦,昔日赵国的年轻名将,被他们津津乐道的存在!

绍锊牵着缰绳的手,不为人知的微微一颤,这个可怕的吕不韦,令赵军又敬到惧的存在,居然亲自带着骑兵扑了过来。

周围的赵军将士们。都是面露恐惧、惊讶、好奇等古怪的神色。就是这个吕不韦,从初战阏于开始,一直保持着不败的神话。而且他面对的敌人,从来看上去,都要比他强大许多,优势甚为明显。

如今的吕不韦,无疑就是一个以弱胜强的代名词。

现在的绍锊部,却正遭遇着他们心中的梦魇,看到吕不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赵军四五万人,都同时面色惨然起来。惶惑得不知如何是好!

荆无命还在不可控制地叫着,声音中却包含着许多的含义。

绍锊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巴掌,大声吼叫道:“可耻,我赵军几十年来,什么时候惧怕过敌人!吕不韦才一万多人,又被我北征大军重重包围。廉颇一定不会坐视我前军覆灭,大家努力作战,只要拖延上一个时辰。一旦我中军大军赶到,我要亲手斩了吕不韦的头,用来做酒樽!”

都已是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奢谈胜利,如此虚假的鼓动军心,实在是让人很是失望。

众人都颓丧地看着绍锊,刚才他的一番话,不但没能激起大家的勇气,反让士气再跌了几分,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援兵的身上,仗还没开打,这气势上就已是先输了。

“愿死战。”

“同吕不韦拼了!”

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

绍锊并未感觉到队伍的异样,相反他还认为,自己已经成功地鼓舞起众人的斗志。

廉颇让他带兵出击,本就是一条可笑的命令。绍锊也知道,士兵们都被先前血腥的攻防战,给吓得失去了勇气和战意。因此他带着部队走得并不快,更是一直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只待廉颇的两路大军,都已是围住吕不韦之后,自己再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沾染些胜利的功劳。

在路上,他一直向祖先祷告,希望在三路大军汇合前,千万不要碰上原阳军。

可没想到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吕不韦居然亲自带着骑兵而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接这噩梦。

遇到吕不韦,绍锊有被打败的觉悟。可他却不认为吕不韦,能够在短时间内,击溃自己手头这近五万的大军,只要能够牢牢地将吕不韦拖在这里,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吕不韦再狂妄,原阳军再强悍,也不过只有万多骑兵,遇到自己这五万来人的大军,虽然能胜,但却也必是惨胜。

只要自己能够拖延时间,等得廉颇赶到,自己就算是立下了不世战功。

守卫,拖延,等待。现在绍锊心里,满是此类的字眼!

看了看自己的部队,近五万的赵军士兵,已在旷野之中布成一个巨大的阵势,为了防备原阳骑兵的骑射,绍锊特意让人用木桩,做了一排的大盾,只要敌人敢射击,盾牌一合,立即将会变成一道长长的城墙。

盾牌后是一排弓箭兵,这是用来提防吕不韦的骑兵冲阵。

赵国是中原使用骑兵最找的诸侯国,对于骑兵的战法,自然很是了解。为了防止原阳骑兵从侧面攻来,必须要准备弓箭兵,令双方时刻保持安全的距离。只要原阳骑兵敢冲,那到时候自然可以万箭齐发,定叫他来得去不得。

当然,如果敌人不顾一切地冲阵,绍锊还有另外一项布置。在阵地的两翼,全是长矛兵,这些长矛长约两丈,都架在盾牌之上,如同一片密密麻麻的森林。

这样的阵型,赵军已是训练已久,就是为了克制敌人的骑兵。

自从中原各国,先后组建骑兵以来,赵军所擅长的的骑兵战术,已经彻底的招受了挑战。现在他们只能活学活用,使用当年中山国,用来克制自己赵国骑兵的法子。

不得不承认,中山国的步兵克骑战术,精妙得让人难以想象。这种中距离的加长武器,绝对是骑兵的克星!

吕不韦,来尝尝中山矛阵的滋味吧!让你也体会下,步兵克骑的滋味!

远方的风雪中,原阳军沉闷的号角,已是开始缓缓地吹起,从黑压压的骑兵部队中,分出大约一师的骑兵人马,平缓地向前推进。

绍锊见到,忙吩咐道:“终于开始了,弓箭手,架弓准备搭箭!”

话音刚落,原阳游骑军的速度,却突然加快起来,平行而来的队列,在白茫茫的雪雾中,如一条巨蟒猛地一拧,突然杀向赵军的左翼。

“不出所料!”绍锊连声大喊,命令左翼的盾牌兵和长矛兵靠拢,组成严密的防线。

看到密不透风的长矛阵,他略微有些安心,但还是很自然地喊了一声道:“小心他们的骑射!”

原阳游骑军终于冲到左翼阵前,却没有直接冲阵。

转瞬,疯狂的敲击声,铺天盖地而来,震得人骨头发酥,马蹄刨起地上的积雪,在阵前形成一道滚滚恶浪。

依然不出所料,原阳军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往刺猬一样的矛林里扑,最大的可能,就是不停地射箭,直到步兵混乱为止。对此绍锊早有防备,不但设置了高大的盾牌,军中仅有的全铜铠甲,也都配备给了长矛兵。以原阳游骑军手头的骑弓威力,根本不可能撼动赵军的阵脚。

那么,原阳军所行的手段,完全都是无用之计,根本不可能突破大阵!绍锊突然对取得胜利,充满了渴望和信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绍锊突然圆瞪双目,惊声叫道:“这,这是什么?”

他看见原阳军的骑兵,跑在最前列的几队马匹中,马臀之上都悬挂着,类似投石机的东西,在风雪中疯狂的冲刺而来。接着一个个漆黑的圆球被点燃,放到弹囊之内。

刚一冲到阵前,原阳游骑军几乎同时发射,小型投石机内的黑球,呼啸着飞向前面的赵军阵中,正好砸在头前的盾牌之上。

一连串轰隆的巨响传来,盾牌后的士兵,还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盾牌就已被火焰点燃。在他们纷纷惊慌失措丢弃盾牌时,那些投石机部队后的骑兵,却已是架起了转轮式的连击巨弩。

根根两尺多长的弩箭,呼啸着向前射去,将盾牌兵后面的长矛兵纷纷射倒。

尖锐的弩箭撕开铜甲,撕开人类的皮肉,带起了一丛血花。

转眼之间,赵军的左翼已是乱成一片。

“放箭,放箭,把敌人射下马来!”一看形势不妙,绍锊立即下令,让正面的弓手转向左侧,试图靠对射稳住阵脚。

可是,近五万人的大阵,调动起来岂是拿般容易,士兵们之间的配合程度,根本也不可能太高。这变阵命令一出,不但起不到任何压制的作用,反而将大阵正面也弄乱了。弓箭兵们你推我,我拉你,许久才有几支羽箭,稀稀疏疏的射到空地上。

“**,绍将军,这中山人的法子不好用!”已有兵尉懊丧地大喊道。

这个时候,更让绍锊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原阳军这一队骑兵,突然拐了个弯,从阵前调头掠过,一匹接一匹,两军之间贴得是如此之近,赵军士兵甚至能够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那几张,明显带着胡人血统的高颧深目。

慌乱中的赵军士兵,长矛纷纷刺出,却无一例外的刺在空气中。

“原阳铁骑,天下无敌!”一个原阳游骑军的旅帅,大声地呐喊道。

雪花和着湿泥,在空中弥漫着,赵军士兵的眼前,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实在太快了!胡人骑术的精妙程度,超乎绍锊的想象之外。但他却不明白,这比匈奴骑术还要好的原因,是由于马具的装备。

“前军小心原阳军的骑射!”陷入崩溃的绍锊大叫喝道。

比羽箭更沉闷的破空声响起,绍锊看见这群原阳骑兵,并未弯弓搭箭,而是从马褪后的皮匣里,抽出一根根漆黑的短矛,狠狠的朝着前军的赵军弓箭手抛来。

沉甸甸的漆黑短矛,准头大大超出弓箭,却是不入钢弩,但这掷矛的威力,却不是钢弩所能比拟。

转眼之间,数百名赵军弓箭兵,已被直接钉在地上。

惨烈的叫声四起,伴随着喷泉般的热血,同时腾空而起!和在雪雾和泥水中,幻化出末日黄昏般的情景。

一刹那间,赵军的前军,已是混乱万分。

可是,原阳军这一支游骑军部队,却并未借着赵军前军的混乱,顺着这个缺口正面冲击。

现在赵军虽乱,但阵型却仍完整,以骑兵进行突击的话,尚不足以在结实的正面,打开一道致命的突破口。

这支游骑军师队没有停留,在抛出这一轮短矛之后,二千多骑突然一拐,在阵前再次拐了个大弯,再一次回到,仍然燃烧着火焰的赵军左翼。

这个时候,赵军的左翼,满地都是燃烧着的盾牌,以及被连弩射得筋断骨折,浑身血窟窿的士兵,若是再遇到打击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阵前全是呼啸而过的战马身影,卷起的飞雪,让人见之,呼吸难以顺畅。

吸进去一口满是土腥味的雪雾,绍锊一颗心脏跳得快要蹦出。

左翼的覆灭,已是不可挽回,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恢复前军的秩序,要想压制敌人的骑兵,只能依靠箭阵。

“督战队,督战队!”他失声大叫道。

现在也只能使用,这种残酷铁血手段,他背心全是倒竖的寒毛,在战场上勇猛的赵军战士,居然要依靠督战队维持秩序,这在以往,是根本无法想象之事。

若今天的事被传出去,他,绍锊的赵军将名,算是彻底毁去,再也没有挽回余地。

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前军和左翼的混乱,越来越大,逐渐扩散到全军。然后,被原阳军彻底毁灭。

作为一个曾经的赵阀兵家优秀子弟,绍锊太明白敌人接下来,将要做些什么。

“绍将军,让我去吧!”生死关头,荆无命终于从颓废恍惚中,猛然醒过神来,提着一根长钺,凄厉的吼叫道:“我是大将军赵奢的亲随,当日这吕不韦还是我接到的大将军营中,让我去,让我去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还没等绍锊点头,荆无命就带着十个亲兵,扑进混乱的弓箭兵之中,一口气杀了二十多人,直杀得他自己满头满身都是黑血,这才将前军的混乱,控制在一个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

“拉弓,拉弓!”不知道什么时候,荆无命的头盔不见了。他披散着头发,提着长钺走在人群中,钺头指着左翼的原阳游骑军,喝道:“敌人的轻骑兵不敢冲阵,射退他们!”

数千张大弓,终于在犹豫中拉起——

第310章:骑破步

第310章:骑破步

游骑军拐过这个大弯之后。如长蛇一样缠来,雨点般的短矛投进左翼赵军阵中。

已经被火焰攻击,以及连弩射得遍地哀嚎的左翼赵军士兵,还没等整理好队型,就再次的面对起打击。现在的他们,如同一群被剔光了毛的羔羊,瞠目结舌的看着,锋利的短矛,戳进自己的胸膛。

原阳游骑军的短矛,是配备最早的武器之一,训练时间已久,无论准头还是力量,士兵们都已是掌握得极好。

原阳游骑军的短矛,前一尺是全铁结构,所以前重后轻,非常适合投掷使用。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投掷,短矛的威力最为发挥淋漓,一丛又一丛的赵军士兵,按照站立的顺序倒下,壮观得如同秋收时,被镰刀收割的麦禾。

绍锊也被面前。这难得一见的战争奇景给震撼了。良久之后,待到士兵们的惨叫声传来,他这才从梦魇中情形,大声叫道:“前军,放箭!快放箭!”

拉开的弓弦猛的一放,数千支箭矢,终于泼到那队可恶的投矛骑兵身上。

“太好了!”一直绷着脸,紧张站在绍锊身边的赵军兵尉们,无不面露喜色,对于这轮狂暴的箭雨,所有的赵军将领,都是信心十足。骑兵就算再猖狂,一但被箭射中,也难逃变成筛子的命运。

看到自己的军队终于反击,还没等箭雨落下,所有的赵军士兵,已是都开始大声欢呼。好象已经取得了胜利一样,一刹那间,赵军的士气高涨起来。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的赵军士兵的心,再次的沉到谷底深处。

那些箭一射中原阳骑兵身上,那漆黑的铠甲之上,大部分都沿着铠甲的表面弹开,就算侥幸有几支射中之箭,也都被坚固的黑铁铠甲一阻,入体时已是没有多少的杀伤力。

赵军之中。数万双眼睛都看见,许多铠甲上都插着箭矢的原阳骑兵,依旧生龙活虎的坐在马背上,身上铠甲上插着的箭矢,反而给他们平添了一股威猛的气势。

见到箭雨之后的真实场景,赵军的士气无限的低迷起来,这种消沉和绝望已是不可挽。

当然也有几名原阳骑兵,战马被箭矢射中,狼狈的从马背上摔下,他们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去回头,慢慢地朝着本阵走去。

赵军早已经沮丧,也没心思派出一队剑兵出去追杀。

他们望着远方,那万多的原阳骑兵,虎视眈眈的眼神,清楚可以感觉到,他们期待着不久后的残酷屠杀。

原阳是如今匈奴之外,天下马匹最多的势力,若是武装起军队的话,十三万的原阳正规军,起码可以一人两马三马。所以。就算杀伤他们的战马,也是根本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又是一轮短矛投掷之后,在搅乱了左翼赵阵,那一师骑兵并未停留,再次折返,试图搅乱已经稍微有些起色的赵军前军。

绍锊看着奔突而来,奔突而去的原阳骑兵,不由瞠目结舌起来。

现在赵军的阵地,已经变成了原阳骑兵的自留地,而他这赵军主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根本毫无办法。

不容他再多想,原阳骑兵已是杀开了欢,同时呐喊道:“原阳铁骑,天下无敌!”

眼见着这一师的骑兵,就要冲到前军阵前。

这一言八字的口号,将绍锊震得身体一颤。

“绍将军,快想办法呀,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这四万多人,就全完了!”荆无命跑了回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还能怎么样?”

绍锊看着前方喃喃的说道。

风雪更大,先前还轻浮飘扬的白雪,已经连成一片,在狂风中搅成一团,结成混沌的灰色大幕。什么也看不清。

“以往都是我赵军用骑兵,去攻击别国之敌,可如今却只能被动防守,原阳骑兵成,天下诸侯之噩梦啊!现在别说是我赵骑,就算是匈奴骑兵,也已不见得是原阳骑兵的对手啊!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容不得他再去多想,那一师原阳骑兵,已是马上就要转到正面。再这么拖延下去,自己这四万多人的军队,就要被原阳骑兵彻底的拖死。

原阳军的这套战术,说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骑射的一个变种,不过是把骑弓换成短矛而已。

但骑兵的骑射战术,有巨大的缺陷,首先骑弓都很软,射程和力量有限,一遇到重甲步兵就会毫无用处;其次,因为是骑在颠簸的马背上,根本谈不上什么准头。因此,骑射战术的射击手段只有仰射一条,让箭矢平均地覆盖到步兵阵地之中。毫无多少杀伤力可言。

但是一但换上短矛的话,情况就渲染大变起来。短矛的杀伤力,比之弓箭不知强上多少倍,而且经过一段时间训练之后,投射准确度也高出数筹。

被原阳游骑军用短矛反复射了几轮之后,赵军的大阵早已是混乱不堪,如果再这么被动挨打下去,也许这场战斗,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将彻底的结束。

“绍将军,咱们不能这样下去啊。您快想办法呀!”荆无命甲上的血液,已经凝结起来,变成一层红色的薄冰,他突然哭出声道:“这么打下去不成的!要么反击,要么撤退,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啊!”

望着嚎啕的荆无命,绍锊很想羞辱他一番,还是他娘的赵奢手底下的勇士呢!

但当他望到荆无命那绝望的申请,心中不由叹息一声,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座下的马匹不满地甩着脑袋,绍锊声音飘渺地道:“撤退?我军乱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如何能够撤退。至于反击——”

他猛的从马背上跳下,用手指戳了戳坐骑的脑门,咒骂道:“吕不韦麾下骑兵,都是匈奴马里百里挑一的良驹。而我们呢?就算我这赵军之将,骑的也是匈奴下乘的劣马。用步兵追击骑兵吗?我们怎么反击!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阴沉着脸的荆无命,又观察战况良久,他才松开捏紧的拳头,发现自己的手心里,早已全是冷汗。

他朝掌心吹了一个热气,活动着冻僵的手指,叹道:“放任敌人的骑射这么纠缠下去,的确也不是办法。反击的话——敌人骄横轻敌,现在又是这么大风雪,定看不清楚我军的部署,不如派出敢死之士迎之!”

“你的意思是用敢死队?”

绍锊惊疑的看着荆无命。

绍锊狠狠的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敌人的骑射不足为惧,且让我带队上去,隐藏在阵中。等原阳骑兵扑来,再突然杀出,正好切在他们那长蛇骑阵的腹部,只要搅乱他这队骑兵,吕不韦就讨不到便宜!骑兵乱起来,可比步兵更难控制,原阳军自然会退。毕竟吕不韦的部队南面和西面还有我军主力,他们不可能长时间,在我们这里耽搁下去。”

原阳游骑军的优势,就在于冲击还是冲锋,都要预先留出冲刺的距离。一旦被步兵纠缠住,失去了速度,就会变成步兵的活靶子。

荆无命跟随赵奢多年,对于骑兵的研究,虽然称不得精,但却也是略为了解。他打算在原阳游骑军横过前军阵前时,亲率敢死队出其不意的冲上去,同骑兵搅在一起。到那时候,四万多的赵军再全军突击,管叫这一师可恶的骑兵,有来无回,全部留在这里。

绍锊也是个老将,不需荆无命再细说下去,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绍锊点了点头,狠狠朝他的肩膀上砸了一拳,赞道:“荆兵尉,你真乃我大赵栋梁!去吧,但要小心!”

“赵奢大将军死了,我活着本就没有意义,这一次,我要在战场上获取荣誉,就算是当做见赵奢大将军的路引吧!”荆无命一恭身子,立即带着身后三千多精锐,扑到了大阵之前,他们都手持大戈,混在前军队伍的矛阵中,却也并不怎么显眼。

看了看荆无命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阵前,肆无忌惮奔驰的原阳骑兵,绍锊犹豫着想再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一张张原阳骑兵的面孔,在雪雾中闪过,绍锊一咬牙道:“原阳军,吕国人!让你们见识下,我大赵如今,依然有着敢死之士!

廉颇啊,廉颇,你他**究竟在什么地方啊!

绍锊心口突然一阵灼热,一口带着腥味的东西,瞬间涌上喉头。

又来了!

这该死的原阳骑兵,怎么就没完没了啊!

更多的赵军士兵,随着原阳游骑军的短矛投掷,纷纷倒在地上。

荆无命弓着背,藏在混乱的队伍中。

他看见一名士兵,被一支短矛刺穿小腹,惊叫着坐在地上,不停的用手去拔。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作为这一支敢死队的统领,荆无命只能竭力瞪大眼睛,朝着前方望去,他试图将眼前混沌的雪幕看穿,大群奔马从身前冲过,卷起阵阵狂风,荆无命只觉得面上全是雪泥,冷得快要失去知觉。

呜——呜——

咚——咚——咚——

随着号角与战鼓的响起,出击的号令终于传来。

荆无命大吼一声,挺直了腰杆,提着手中的长钺,带着身后三千多的赵军敢死队,向着前方冲了出去,大声叫道:“大赵敢死士!”

没有人接话,看来赵军士兵,面对强悍的原阳骑兵,已是无力去喊,这样雄壮的口号了。

荆无命突然有些走神,他这才想起,这样的呐喊,好象最早是在阏于响起。当时带领千许赵军,协助韩军守城的,正是对面原阳军的统帅,吕国之主吕不韦!

一想到这点,荆无命不禁有些沮丧起来。

不过,这次出击,的确有些出乎原阳游骑军的意料之外,他们刚投出手中的短矛,已是来不及抽出武器,许多人都还空着手,竟然果然被荆无命带的赵军,一截两段。

一钺砍翻一名骑兵之后,荆无命欢喜的大吼道:“兄弟们,我赵军大胜就在眼前,随我杀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阳骑兵虽然被他们一截两段,可这些原阳骑兵却突然拉出马头,同时朝两边分开,试图脱离出战场。

“太好了,原阳军乱了,敢死士们,缠上去!”荆无命知道,战争已经到了最后一决胜负的时候,他们跑不过马蹄,但现在敌人急着拉马调头,必然有着一个停顿,正好可以一口气冲上去。

若在停上一刻的话,等原阳骑兵转身跑开,赵军就只能吃人家的马屁了。

后面的绍锊大概也看出其中的关键,全军压上的号令,也迅速的由他口中发出。

荆无命精神大振,一挺手中长钺,踏着地上的尸体,迅速地朝前猛扑而去。

刚冲出不到五步的距离,眼前突然一空,正面却突然传来一阵疯狂的马蹄声。

这个发现,令本在兴奋中的荆无命大惊失色,作为一名跟随赵奢多年的亲信,他太熟悉战马的马蹄声了。总体来说,马匹的蹄声,有四种行进的声音:缓步、快步、小跑、冲刺!

而这种密集的马蹄声,分明就是众多的马匹在冲刺,而且战马的速度,已经被提到极高的程度。

但在这一片已经被泥土和人血,染得混沌的雪雾中,荆无命还是能看见,正面突然出现了一支银色的巨龙。

“重甲骑兵——这,这怎么可能?”荆无命虽然不信,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马背上的骑士,都是一身闪亮的银色铠甲,就连跨下的战马,也都身披着同样材质的甲叶。

马头上罩着缀满甲叶子的面当,马颈裹着鸡颈,胸口挂着一面镜子般的当胸,宽阔的马身甲犹如一件大袍,将整匹战马笼罩其中。

不要说普通的弓箭和武器,就算是力沉势猛的斧钺砍上去,也几乎不会对其构成,任何太大的伤害。

不仅如此,这重骑兵一旦冲起来,那种排山倒海的威力,就已不是普通人类,所能抵御得住。尤其是面对着敌人,那一排横于马上的丈许长刀。

荆无命心中一片冰冷,他知道这三千多的敢死士,已经是完了!

“碰!”一声巨响,两支力量相差悬殊的军队,已是撞在了一起,胜负在一瞬间就已分出。

血光冲天,眼前全是折断的戈秆和支离破碎的人体。

荆无命还没来得及挥出一钺,就已被一匹战马撞中,丈长的大刀从他的胸口划过,将他身上的铜甲整个剥开。

他只觉得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袭来,闷哼一声之后,翻倒在尸体堆中。

砍中他的那个原阳铁骑军士兵,根本没有理会倒地的他,还在向前继续冲刺,一口气冲开了两重的大戈阵,这才算是略微停了下来。

而马上的那个原阳铁骑军士兵,此时却早已是断了气,虽然他被赵军的长戈刺得像一只刺猬,却还是突兀的坐在鞍上,一动不动。

荆无命浑身是血,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手中的长钺,已是不知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低头一看,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彻底挑成破布,血肉模糊的胸口汩汩冒血,也不知伤得怎样。

他一咬牙抽中腰上的剑。

这个时候,原阳军的第二列重骑兵队伍,已经冲到面前,已被要了半条命的荆无命,只要还不想真的无命,就绝对不会再上前厮杀。

他就地一滚,堪堪避开。耳边却是疯狂的马蹄,身边那具尸体的脑袋,被一只马蹄直接踩中,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喀嚓”,如同磕破了一颗鸡蛋!

待到第二波铁骑军冲过,荆无命已不敢再站起来,小心的躲在尸体堆中,心中的惊慌稍微有些平复。

环顾四周,竟没有一个站着的同伴,三千多的敢死士,已是全军覆灭。

这个时候,一阵长长的号角响起,已经冲进赵军阵中的铁骑军,突然从阵地两边同时分开,转头就往回跑。

其实重骑兵和轻骑兵,有同样的毛病,需要预先留出冲击距离,一但陷如乱军,根本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因此这一队原阳铁骑军,在两波冲击之后,同时果断的闪开,迅速的撤退,为下一次冲锋留出足够的空间。

这个战术,荆无命过去也听赵奢讲过,也是略为知道一些,但他却没想到,原阳军的动作,居然这么的快。

这些重骑兵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都跑出了轻骑兵的速度。听说原阳军的战马,都得自草原匈奴,可这些战马当初在匈奴手上,也不见得回跑得这么的快!

难道原阳,还掌握着提高马力的技术?

尖锐的号角再次响起,不用看也知道,那队退回本阵的原阳游骑军,已经被另外的一师骑兵换下,这支新的生力军,已经在准备第二波次的进攻。

轻重骑兵的交替冲击,以师为单位的轮置使用,这样的战术虽然简单,可对缺少反击手段的赵军来说,却是最为有效的战法。

“输了!”荆无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面对迎面行进的骑兵,他无奈的道:“还是逃吧,能逃多远算多远,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要各安天命了!”

“不……还有机会!”在原阳军撤退的队伍中,荆无命突然看见,一个身穿华丽铠甲之人。

此人身上的铠甲,同任何原阳骑兵的都不同,虽然上面贴挂着金属,但却非是金属盔甲。

这件铠甲,曾经是赵军中的骄傲,是赵军士兵的精神支柱,这人不是吕不韦,却又会是谁!

第311章:溃万军

第311章:溃万军

原来这一队重甲骑兵。是吕不韦亲自带队!

如果能够杀了吕不韦,我赵军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一想到这点,荆无命眼睛已是被这突然兴起的念头,刺激得发涨起来。他悄悄的匍匐在尸体堆中,等待着最好的实际。

现在,荆无命浑身鲜血。满面苍白,看起来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一队队骑兵从他的身边冲过,好几次他都差点被踩中。

狂风扑面刮来,那个浑身闪亮的男人来了,一张刚毅而英俊的面孔,黑色的瞳孔深如古井,冰凉的雪和湿泥扑头盖面而来,让人无法呼,当头一剑朝吕不韦头上刺去。

这一跃用尽了他平生之力,荆无命弹跳力出众,能够轻松的跃过一匹战马。这一跳高得骇人,竟比坐在驴背上的吕不韦还要高些。

荆无命大喝道:“吕不韦,去死吧!”

“吕侯小心!”到处都是原阳士兵的惊叫声,他们都被这突然暴起的袭击,吓得心惊不已。

因为他们都察觉到,随着地上佯死的赵将突兀而起。两股冲天的战意,顿时立升。

众原阳骑兵转头看去,只见原先还飘然落下的雪片,已经自然由两人身边分开,两人周围两丈内,雪花自然消散。

滔天的战意,正是由——

吕不韦和荆无命而发!

周围聚集了几十名原阳骑兵,但却都被这两股巨大的战意,惊得心中有骇,皆处于错愕之间!

“这荆无命一直在赵奢身边,我见过他无数次,却从没想到,他却是位地剑之上的高手!”吕不韦心下虽然大为好奇,但却并不慌乱,反而愈发的期待起来。

一身华丽战甲的吕不韦和一身血污铜甲的荆无命,身体周围自然而然形成强大的漩涡,一道灰蒙蒙的隐隐有电光的流光,从吕不韦的身上飞出,席卷向冲来的荆无命。而荆无命的身上,也飞出一道凌厉的白色剑气,灰白二色流光,席卷着撞击到一起。

两种不同的力量,在碰撞的一瞬间,两人身体周围的空间,仿佛水面般荡漾起来。

“退,退开。”冈山猛然喝道。

“退!”周围的原阳骑兵,都催马暴退开去。

在两人周围十丈之内的骑兵。几乎同时一致的飞速暴退开去,远离两大强者最起码二十几丈远。

如巨*般的能量波纹,朝四面八方,足足幅散了十几丈远。

凡是被波及处,不管是积雪、草木,还是地面上那些死去的尸体,瞬间都飙飞出去。那十余丈范围之内,更是被辗地极为平整。

“果然是地剑之上,几乎达到天剑阶段的修为。”吕不韦乍一交手,就有些兴奋起来。

吕不韦瞳孔一缩,只见处于能量震荡中的荆无命,已是手持长剑袭来。

吕不韦淡然而笑,轩辕秉争剑自然迎上,剑尖之端,更是凝聚成一道灰蒙蒙的剑影。

“杀!”一声怒喝从荆无命口中传来。

“凭你?只怕还不行!”吕不韦淡笑着道。

两大强者瞬间交战厮杀在一起,几乎是转眼的功夫,便已是交手数十次,一次次的剑影碰撞,吕不韦凝聚成的那道剑影时而断裂,时而凝聚。时而还急剧变长,吕不韦对于面前的荆无命。显然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杀心,所有招式都是信手拈来。

能量的震荡,时而一道道激荡的扫荡开。

轰隆隆——

天穹在震荡,大地在战栗,飞雪满天中,没人胆敢靠近。

“好厉害的剑法!这荆无命怎么如此厉害?”

绍锊已被战况所惊呆,他万万没有想到,调到自己身边来,默默无闻,万分低调的荆无命,竟然有着如此厉害的修为。

“怎么回事?”腾绍锊皱眉疑惑地自语道:“这荆无命的剑道,竟然已是如此高超,想来已是超越了邯郸六剑的修为,但却为什么只是一直做着赵奢的侍卫长,难道——”

“吕不韦!”

战场上的荆无命暴喝一声,手中长剑瞬间爆发出一道道白色的光线,足有十几道之多,型成旋涡状的十几道光线,同时罩向吕不韦。

吕不韦这一次,却不再留手,发出一声低喝:“破!”

一时间,吕不韦右手中的轩辕秉争剑,竟然瞬间失去灰色光华,但剑势却仿佛能捣碎整个天地。

惊天般的一剑刺出,令周围空间都瞬间锁定,甚至于一剑击出的时候,周围天地都隐隐起了轰鸣之声。

砰——

十几道白色光线,几乎瞬间就已是尽皆爆裂。

“什么!”荆无命面色大变。

“嗬——”雄浑有力的一声怒吼,荆无命手中长剑。竟然一时间变得缥缈起来,好似虚幻存在一般,隐隐有着黑白二色流光环绕。

“啜!”吕不韦微笑着右手抬高,手腕翻转起来,一时之间,轩辕秉争剑已化为剑罩,直接罩住荆无命的这一剑。

随即剑上竟然产生吸附之力,牵引着荆无命之剑,令其丝毫动弹不得。

闪电般的——吕不韦整个人瞬间目光精湛起来,宛如一头上古凶兽。

“杀——”发出一声震天的大吼,吕不韦的身上,竟然隐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狰狞白虎幻像,骇人万分。

吕不韦猛地由驴背上蹿出,左手仿佛虎爪,欲要将荆无命整个人给撕裂开。

“临!”荆无命一生厉鸣,握剑的手上,竟然参透出血珠。

荆无命手中长剑,竟然瞬间变得鲜红起来,黑白两色流光更是环绕剑上,如此怪异的长剑,直接一个闪电般的横斩,劈向吕不韦。

吕不韦这个时候。双眸中露出一丝喜色,微笑着轻轻一拍剑面,仿佛梦幻中的神兽般,身影一晃便轻易的躲开这一招。

锋利的上古神剑,从荆无命的面上划过,他只来得及将头望后略缩。可身体下坠的速度,却是如此之快,只觉面上一凉,眼前一朵血花爆开。

荆无命的脸上,居然已是多出一道近尺长的剑痕。

吕不韦的剑实在太快,荆无命还未觉得疼痛。吕不韦的虎爪,却已贴上了他的头顶。

吕不韦的五根手指,已是泛起白色的光华,瞬间洞入荆无命的头皮,贯穿他的头骨。

吕不韦冷哼一声,手上一用力,五指猛然并起,已是在荆无命的头顶,开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荆无命头顶,红的,白的,同时流淌出来,人已是彻底绝了生机——

看见自己身边的兵尉们,都在不住的发抖,一张张本是熟悉,却渐渐陌生起来的脸孔,已被风吹得见不到一丝血色。

绍锊的心中,突然被一阵愤怒所占据:这群胆小鬼,还是我赵国的军官嘛?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辱骂这群不争气的手下一顿,可是等他举起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不受控制地乱颤,喉咙中也边得空洞起来,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绍锊的脑海:“难道我的内心,比他们还要恐惧?我绍锊为将二十几年,今日却是要交代在这里不成?”

天空中的雪,依然继续的下着,雪势此时更是大得骇人,绍锊没想到,这初冬时节的雪,居然会下得这样大。

急促的号角声,再次吹响起来,原阳军该死的骑兵,再次发动起攻击。

时间是如此的难熬,廉颇……你怎么还不来。看在大家同是坐在一条船的份上,就拉兄弟一把吧!

在雪地上站了近一个时辰,所以的赵军士兵,都已是冷得瑟瑟发抖,就连绍锊这样身体健壮之人,也是冷彻心扉,浑身关节都在隐隐发疼。

他的手里没有骑兵,更没有有效地反击手段。在荆无命死后,部队地士气,更是异常低落起来,赵军已是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现在绍锊已经没有任何反击的念头,他只是不断地收缩着部队,让阵型变得更加紧密。希望在廉颇援兵到来之前,部队还不至于彻底的崩溃。

他现在所能依仗的唯一期盼,就是时间能迅速的流逝。熬吧,熬过去就算是胜利!

可是绍锊期盼中的廉颇,却始终还是没有出现。

吕不韦也意识到时间的问题,所以原阳军的攻势更加猛烈起来。

轻重骑兵循环往复,以师为单位,交替进行攻击,竟是没有一刻停歇。

其中处于休息的原阳军士兵,已是分梯次的吃过事物,而赵军在这种强烈压迫的中,却只能不断的收缩阵形,到得最后竟然被赶得挤成一团。

雪地上,已经被赵军士兵踩得翻起了淤泥,所有人都面带疲惫,浑身上下都是稀泥,说不出的颓丧。

对面原阳军却越打越是顺手,很多士兵都摘下头盔,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反观赵军绍锊部,一个个却冷得快要麻木僵硬。

遍地的尸体已经冻僵,流淌出的热血,也已是凝结成绯红色的坚冰。

“绍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一名上下牙齿相互碰击的兵尉,嘴里发出咯咯地声音,哭声道:“逃吧,再不逃剩下的三万多人,也早晚都要倒在原阳军的马蹄下。”

绍锊本就已经绝望,一听此言,只得无奈地道:“逃,怎么逃,对面的可都是骑兵,凭借我们这劣马,如何逃得了原阳军的追击。今日我等,可算是把赵军的脸都丢尽了。日后见了廉颇大将军,他怎能饶得了我等。”

“廉颇——”那兵尉叹息一声,说道:“大将军就算要责怪我们,也要等他打败了吕不韦再说,但却只怕——”

“对!”另外一名兵尉也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我军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都怪廉颇狂妄自大,他以为原阳军和其他诸侯军队一样,让我们这全步兵前来追击。**,有种他拉开了架势,在野战中同吕不韦打一场啊!”

那兵尉还未收声,另外一位已是说道:“他不就是正拉开了,打算同吕不韦打吗?嘿嘿,凭不到二十万的士兵,就想消灭八万多的原阳军,他想得倒美!现在还将我部也填了进去……依我看,就在今天,廉颇就会被原阳军杀得遍体鳞伤。哼,日后见了廉颇,大家都是败军之将,看他还能怎么说。”

绍锊悚然而惊,他愣愣地看着身边的兵尉们,颤声问道:“你们,你们认为廉颇也打不过吕不韦?这,这不可能吧?”说到这里,他自己已是有些口吃起来。

“廉颇挂着大将军的名,但他**的他打过什么大仗啊!”先前的那兵尉已是豁了出去,直截了当地道:“绍将军,当初燕军与原阳对战之时,燕军可是动用了十六万多人,面对着四万多的原阳军,可还不是一样败了?虽然我赵军战力比燕军强,但又能强得了几分?除非……除非我赵国倾巢而出,否则根本困不住吕不韦的原阳军。”

其余的兵尉也都大声说道:“对呀,对呀,廉颇肯定会败,咱们还是快跑吧,在见识过原阳军的厉害之后,他也不会再来责怪绍将军。”

绍锊还是有些犹豫,他沉吟着道:“原阳军都是骑兵,我们怎么跑,根本就跑不过啊!这么多人,一退可就都散了。”

“现在还想着什么军队呀!”兵尉一顿足,焦虑地道:“绍将军,如今保命要紧。照属下看,廉颇的主力军,肯定是被吕不韦的步兵给拖住了,否则怎么这么久都还没过来。干脆我们分散乱跑,把部队打散,现在雪又这么大,我就不相信,吕不韦能在一片混乱中,发现并找到您我。”

看了一眼漫天风雪,绍锊心中一动,拍手干脆地道:“好,撤退!一口气退到大河南岸,能逃得一个算一个。”

一声令下,幸存的三万多赵军士兵,就开始四面八方的散去。

隆隆的马蹄声,再次响起——

赵军的神经终于崩溃,望着落荒而逃的赵军,吕不韦紧绷的面孔,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大声喝道:“全军——突击!”

一万五千来名原阳骑兵,有着架着钢弩,有的挥舞着长刀和横刀,以旅为单位,形成并进的五卒小队,向着赵军的背后,不停的穿插,将一个又一个的赵军,砍翻射杀在地。

掉在队伍后面的是赵军,已是失去任何的抵抗能力,这些丧胆之兵,如何是原阳骑兵的对手,一个个不是倒在雪地上,就是被疯狂的人群践踏致死。

冈山浑身灼热地坐在马背上,身体随着战马的驰骋,上下起伏不已。

风在耳边呼呼掠过,如此的雪,这样的令人舒畅的寒冷,让他仿佛回到东胡世代生活的北地。

小时候,他跟随着部族的长者,围猎有着光洁皮毛的梅花鹿。

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将手中的武器,不停的下击,享受着武器撕裂温热肉体时,那痛快淋漓的感觉。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赵军仓皇奔逃,大声号叫,慢慢地被原阳骑兵驱赶到大河边上。失去希望的赵军也像那些美丽的梅花鹿一般,恍然无计,目带哀求。

一刹那,冈山沉浸在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快感之中。他大声呼喝道:“不要俘虏,一个不留!”

老实说,赵军士兵实在太多了,三万多人的大溃败,拥堵在这片不大的河滩,让人看得人头皮发麻。

很多赵军士兵都丢了手上的武器,黄昏中的大溃败,就如雪崩一样不可收拾,恐惧也越滚越大,将他们彻底压垮了。

冈山现在对吕侯的敬佩,已是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眼前这支赵军的前军,曾经不可一世的大赵军队,已经彻底的崩溃。

此刻已不需要再做什么,在这黄昏之中,尽情的杀戮,已是原阳骑兵唯一的任务。

冈山嘿嘿一笑,一夹马腹,风一般向前方的人群冲去,一个俯身,麻利地将一名赵军旅帅砍翻在地。

不过,一丝阴霾突然从他心里升起,就在前面不远处,原阳一支卒骑,将一群赵军赶到大河边上。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那群赵军士兵发出一片绝望的呐喊,纷纷朝着冰凉的河水中跳去。

可却有这么一个赵军士兵,沉默地从人群中跳出来,一矛将一名原阳骑士刺翻下马背,被试图夺马。

可等他骑上战马时,三柄大刀同时砍中了那个大个子的赵军,将他斩成了四段。

“赵军之中,也有勇士啊!”冈山叹息一声,转过了头去。

四处掠杀的原阳骑兵,再次聚拢起来,风一样的从小圆阵边上刮过。

死亡带着雪花扑面而来,坚硬而铿锵,转眼就将数十的生魂,吹到幽冥地府深处。

赵军士兵只要方聚拢起来,瞬间就被原阳骑兵一扫而空。

从人缝中冲过去,冈山拉转马头,望着前方喝道:“杀过去,拦住那些骑马之人!”

骑马之人自然都是赵军将军,杀敌一万不如斩其一将!

整个沃野中三万左右的赵军,依然是原阳军的一倍,绝对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定要果断斩首!

又是一次暴烈的冲击,猛烈的风雪,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红色的雪花在风中如箭如矢。睁着血红的双眼看出去,那一片红血就在这罡风之上。

终究是体力不济,绍锊被原阳军俘虏。

已经变成一盘散沙的赵军,被原阳军不断的分割,一片接一片被雪亮的刀刃,劈翻在厚厚的雪地之上。

追逐战在一个时辰后结束,在赵军开始溃退的时候,所有的原阳骑兵,就都开始催动马匹,换上锋利的横刀,掌起厚重的大刀,一路不徐不急的追杀,直到眼前再看不到一个活人为止。

第312章:三百刀

第312章:三百刀

此战,赵国前军全军覆灭。原阳军歼敌二万三千多人,其他的两万多人都做了俘虏,只有零星具备战马的军官,才侥幸从战场上逃脱生还。

超过两万的赵军俘虏,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不动,直使白雪落了他们一头一脸。

看着如此多俘虏,冈山不烦恼的皱了一下眉头,向吕不韦问道:“吕侯,这么多的俘虏,咱们怎么处置?”

“本来应该押解回原阳,由奴赎民而后成军。但是如今战局紧张,我们既要马上去救降城的蒋涛,更要回师迎击廉颇。这人数本就不够使用,若是——”

“那就都杀了好了!”冈山很是果断地说道。

“却不是我心慈手软,实在是杀俘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吕不韦仰望着铅灰色的苍穹,和狂风中的暴雪,似乎要将这片如铁一般的天幕看穿。

冈山想也不想答道:“吕侯,如今军情如火,也不知道庞老将军那边打得怎么样了。我军骑兵必须尽快投入两处战场,这么多俘虏若不杀掉,只怕是后患无穷。”

“恩,你说的有理,可是这两万多人我们已是杀了一个多时辰,剩下的这些——”

“我倒有个主意。”冈山恶毒的一笑。

吕不韦好奇地望着冈山,笑着说道:“哦,你这草原勇士,什么时候成了智多星了?说吧!”

冈山低声道:“剥光俘虏的衣服,让他们全部下大河,凡是靠回岸边者,杀无赦!”

“恩——”吕不韦沉吟着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们不敢回游,就只能向南而返,如此季节河水冰冷,他们游不到一半,必然会被冻死大半。这借自然之力,而杀俘的计划,实在是高明!就这么办吧!”

衣物堆积如山,浑身赤luo的赵军士兵们,乱颤着向前方的大河中跑去。

吕不韦望着大河中,狂向南游的赵军士兵们,喃声说道:“如今至少有零下二十几度,这二万多的赵军俘虏,最后还能活下多少,就让上天来决定吧!”

待到眼前再无赵军士兵,吕不韦才跃上驴背,大声喝道:“原阳儿郎们。杀的可曾畅快?”

“未尽兴!”众原阳骑兵都大声喊道。

“如此正好,等下我们就接着杀敌,我们要杀得赵军闻我原阳之名,转身而遁!快要夜了,但却有着更激烈的战斗,和更多的敌人在等着我们!鹰顺师、杆鹿师随冈山都尉回击廉颇。其余之人随我渡河,我们去营救降城!全军出发,去尽情展现我原阳军的威势吧!”

“吕侯,这里还有一个俘虏。”一卒骑兵由远处方才奔回,被捆在马背上的绍锊,口中塞着一把干草,呜呜地哀嚎着。

那原阳骑兵卒长,兴奋地笑道:“吕侯我把这绍锊追上了,他的手下都被我们杀得干净,属下却把他给您活着带到!”

“好小子,干得漂亮!”吕不韦满意的笑了笑,毕竟能生擒敌军主将,可算是绝对的完胜。接着吕不韦却淡淡地说道:“.带下去,杀掉!”

“吕侯,可是,.可是他是赵国的将军啊。留着的话,也好在廉颇面前羞辱他们一番!”冈山完全没想到,吕不韦会果断的想要干掉绍锊。

“哈哈!”吕不韦傲然一笑,说道:“我们有必要羞辱他们吗?他为鱼肉,我为斧钺,杀干净便是!将军?就他绍锊也配称将军二字,绑到树上,给我割够三百刀,在由他自生自灭。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犯原阳东军威者,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绍锊尚算健壮的身体,被绑到了树上,每一刀下去,他都剧烈地挣扎着,尖锐地嚎叫着、哭泣着、咒骂着……

“你们这样割不对!如此割法,怎能割够三百之数,去把那船上的鱼网拿来,套到他的身上,绷出一块肉,然后一刀割之!”吕不韦平淡如水的说道。

听了吕不韦的话,行刑的士兵愣了下,却很快照着吕不韦的话开始行事起来。绍锊的身体还在抽搐、收缩、扭曲……

血红的肌肉,不断被一片片的割下,鲜血淋漓中,凄惨无比。

“好厉害,好冷酷的刑法!”即便是心如铁石的原阳军士兵,见之也不由心中发寒。

倒是胡人出身的骑兵们,尚算还能神色如常,毕竟这种割法。在胡人贵族中,早已开始使用。但那些贵族割的却是活羊之肉。听说这种活割的羊肉,烤起来吃,味道异常鲜美!

想到赵军营前,惨烈战死的三百原阳选锋军士兵,吕不韦就心如刀割,他抚摸着青螺马的鬃毛,大声喝道:“全军出发,让我们在去灭掉赵国的全军,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只不过,是对赵作战的第一场大捷,接下来,还有更加激烈的连连大胜!

……

廉颇很威风地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

这么多耳目放了出去,按说就这么方圆百来里的战场,战况早就已是十分透明。可是因为风雪实在太大,视线变得越发地朦胧,耳目们也是肉身凡胎,有的情报也不一定,能够在第一时间传回中军本阵。

但是廉颇认为,虽然吕不韦的骑兵,都跑去阻击绍锊,却不值得他太过担心。

原阳从成军以来。也不过三几年的工夫,训练骑兵所需要的时候,他太过了解,没有五年以上的训练,骑兵根本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虽然原阳军这两年来,名气听起来很是惊人,可他并不认为,原阳军能够强大到什么地方去。即便匈奴和燕国都败在吕不韦手里,那也不过是这两军的统帅太差劲。匈奴单于继承者被擒,根本就只是吕不韦个人的匹夫之勇。燕军的失败,更是其军队战斗力低下。三路大军号令不一所致。

现在原阳军,已被自己的赵国大军团团包围,又有我这大将军廉颇亲自坐镇,取胜应该没任何问题。

原阳军在前方两里远处,组成了个古怪的五角五边大阵,看起来有六万多人的样子,黑压压的一大片,声势很是有些骇人。

不过,相对比起赵军的近十万大军而言,还是显得略微单薄了些。

廉颇和臧洛军终于结成一片,组成一个半圆型的掩月大阵,大阵的两翼长长的延伸出去,将原阳军结结实实的包围住。

臧洛骑马跑过来,说道:“大将军,原阳军好象早有准备,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些时候,我们需要先进攻吗?”

“废话!”廉颇狠狠地骂了一句,喷出嘴中的热气,将花白的胡子上的一片积雪吹开,冷声道:“我们赵军的士兵,什么时候被动挨打过,当年先王在世时……”

一想起昔日赵国的辉煌,廉颇心里却又有些不快起来,毕竟当年,他可只是一名旅帅而已,真正的大将轮都轮不到他。

廉颇晃了晃硕大的脑袋,说道:“臧洛,你是我赵军有名的勇将,脑子也灵光,你说说,这一仗咱们该怎么打?”

“敌人的阵型很厚实,也很诡秘!”臧洛看了看原阳军,组成的五边五角的阵势。说道:“原阳步兵准备厉害,依末将之见,我们还应以步对步,用我军步兵主力先推过去,直至将其阵势彻底冲垮为止。再用骑兵突击。”

廉颇这次前来伏击原阳军,一共带了八万多的兵马,其中有三万是赵国的骑兵军队。而主力则是五万多的步兵,步骑比例达到非常高的程度,在这战国时代,三万的骑兵,绝对是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军事力量。

两人都晓得,中原的步兵阵,在经过数百年的进化和完善后,已是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术。但对于专门克制骑兵冲阵之法,眼下去还没有完全有效的战略。

望着原阳军队型丝毫不乱,如果现在派出骑兵的话,兵力在优的赵军,也未必能占到多少的便宜。

“大将军不要着急,还是以堂正之师,与敌人进行正面的周旋吧。”臧洛小心地建议道:“我们人比敌人多,有都是时间。而且另外两路大军若是赶到的话——”

“不!”廉颇看了看天色,大声说道:“天气太冷了,简直快要赶上隆冬时的温度,让士卒们在这么冻下去的话,都快握不住兵刃了,谁耐烦在这里墨迹!传我的命令,骑兵全体出动,将敌军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垮!”

二十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廉颇对自己手下骑兵的威力,向来深信不疑。他大声说道:“原阳成军,不过三载,必然不擅于打恶战,到时候只要我骑军一冲,他们自己就会乱起来的!”

原阳军一定会这样,廉颇相信这一点。在他眼中,原阳军必然不堪一击!

……

视线中全是赵国敌军,赵军士兵人头蹿动,如同浪潮汹涌。

庞暖站在中军大旗下,大马金刀的拄着横刀,眯着眼睛看着前方远处的敌军。

“长戈队准备完毕!”一名兵尉上前禀告道。

“背嵬军准备完毕!”这次却是陈天前来汇报。

“钢弩队已经就位!”司马尚也行了过来。

“盾牌队准备完毕!”

庞暖依照邹衍改进后的五行大阵,将外围布置上了盾牌兵和长戈兵,正中是机动策应的钢弩兵和战力强悍的背嵬军。

五条边阵互相可以支援,阵中的机动部队,也可以及时五方支援。

庞暖微微点了点头,还没等他说话,赵军的骑兵就已经开始出击,三万匹战马,踏着小碎步一队队在阵前集结,试图组成冲锋的阵型。

“赵军骑兵,所谓的中原第一骑?!我们今天就好好的来领教领教,看看是我原阳军威猛,还是他们赵军的骑兵厉害!”陈天顿了顿手中陌刀,望着组队而来的赵军骑兵,一脸的轻蔑之色。

“赵军骑兵中原第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原阳骑军已成,天下之大,再无他国骑兵立足之地!”庞暖自信的一笑。

庞暖的信心,来源于原阳骑兵优秀的装备,不说骑兵的武器铠甲,只是那些精良的马具,就已是他国骑兵所望尘莫及。

陈天对他的话,却是很有意见,撇嘴说道:“就算咱原阳没有骑兵,只凭步军的话,也能轻松干掉这些赵国的骑兵!”说着话,他骄傲地抖了抖铠甲,身上的积雪纷纷落下。

“这雪如此之大,形势对我军更为有利啊!”司马尚嘿嘿一笑,说道:“赵军的弓箭兵,就算射术再厉害,但他们手中大弓的弓弦,受天气影响很大。这么大的雪,弓弦会失去弹性。因此,单纯用骑兵冲阵,未必能占到我军的便宜。我原阳军的钢弩,弩弦皆是用动物筋和麻、钢等糅合而成,根本不会受潮。等下咱们就让赵军,看看漫天箭雨的厉害!”

“对,司马将军说得太对了,这区区几万赵军,也敢与我原阳雄师开战,真是不自量力!”陈天嘟着嘴巴,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嘴唇,笑道:“咱们要争取,在吕侯挥师归来前,将廉颇这八万多人全部吃掉!”

庞暖听后笑了笑,说道:“两位将军都有如此信心,此战必可胜得!”

这时,对面的赵军已是集结完毕,上百只号角同时响起,三万多匹战马相继迈步,沉默地前进行去,巨大的震荡从地下传来。

庞暖忙收摄心神,大声喝道:“弩队,准备!”

“弩队,前压,上弦——”到处都是原阳选锋军军官们,长长的呐喊之声。

大阵之中,进万人的弩兵,同时将钢弩杵在地上,伸出右脚踏进顶端的圆环。

“喝——”

强劲的弓弦瞬间扣上牙机。

片刻之后,赵军骑兵的战马,开始小跑起来。

在跑出一里地之后,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沉重的压迫感,笼罩到所有原阳军士兵的心上。

“可以放箭了吗?”司马尚也被这三万多骑兵,排山倒海之势的冲锋震撼,他碰了碰身旁的庞暖,询问道。

“再等等!”庞暖望着冲来的赵骑,声音异常沉稳镇定地道:“稳住!”

这时,陈天已是冲向阵前,大声喝道:“挺戈!”

赵军骑兵行进的速度,已是越来越快。

“挺戈——”五条边线上的蛤兵,同时将手中长戈举起。

五角五边的五行大阵,瞬间向刺猬般膨胀起来,近两万支大戈探出,闪亮的戈头,让原阳军的方阵,变成金属的海洋,钢铁的森林。

在赵军骑兵冲来的大阵右侧,张布赫对自己能够,单独负责一条边线的安全,内心感到非常的振奋。

他看了一眼身边,那些面无表情的士兵们,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大喊道:“大家不要慌,不要乱!等下开战,只要看见敌人就按照训练时一样,只管去刺、勾、扫!谁也不许躲闪,不许招架,违令者斩!”

“好多的战马!”张布赫身边的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士兵,不住地抽着冷气。

转头看了一眼那少年,张布赫大为不满起来,这破孩子怎么如此胆小。

张布赫却没有去谩骂羞辱他,而是和颜悦色地笑道:“怎么了,小兄弟,你害怕了?”

“那倒不是。”这少年虽然未经过阵仗,但先前在攻击赵国前军营寨之时,却见识了战争的惨烈和先贤的勇猛彪悍。

他总结出一个真理:在战场上,越是胆小之人,就越容易死!与其自己死,还不如让敌人死,按照长官的指挥行事,将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当成一个人来使唤,那么此战必胜!在战场上,老天保佑威猛的勇士,却讨厌胆小的懦夫!

少年见张布赫那友善的目光望着自己,心中不由更为安定下来,郎声道:“原阳平村古长乐,愿战死于此!”

“哈哈,小兄弟你死不了的!骑兵擅长速攻,我原阳军训练严格,早就找到以步破骑的法子。吕侯坦然离开,就说明他有十足信心,我们能吃掉面前的赵军。小兄弟,你对吕侯有没有信心?”张布赫自信地笑了一声说道。

“有,有,有!!”周围无数的原阳士兵,听到吕侯二字,都是目光激动起来,战意也是越来越浓。

透过茫茫的雪幕,看着正在疯狂冲锋的敌人,张布赫啧啧有声地道:“三万多的赵军骑兵,好大的声势啊!不过,若是他们全被我军消灭,廉颇只怕会气得吐血吧!”

周围已是战胜内心恐惧的士兵们,听了张布赫的话,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张布赫大概是因为太兴奋了,今天的话也特别多起来,他说道:“敌人一开始就出动了所有的骑兵,完全不留后手。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打败了我原阳步军,也没有力气追击。廉颇不懂兵法吗?若是我,先用步兵冲击,一旦我军阵势动摇,再用骑兵迂回骚扰包抄。”

“原阳军万胜!原阳军万胜!”无数的士兵叫嚷了起来,并有着对赵军骑兵迎去的冲动。

张布赫见之大惊,没想到自己煽动士气,竟然会如此的成功。他忙喝道:“没有命令不许出击,不从军纪者军法从事!所有人严阵以待,听命令行事!”

第313章:奔袭

第313章:奔袭

钢弩虽然威力甚猛。但射程毕竟有限,而且在野战时,也只有同时射击,在阵前组成密集的箭雨,才能有效杀伤敌人。

单独一支箭射出去,不但毫无效果,反而让士兵们绷紧的神经彻底崩溃。通常是,一箭走火,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箭矢射出去。

而这个时候,敌人还没冲进弩箭的有效杀伤距离之内,结果可想而知。

而且,钢弩是平射武器,现在射击毫无用处,还不如等敌人冲近了再说。

赵军的骑兵在一路小跑之后,终于将速度提到最高,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布赫的运气,他们竟然一头朝五行大阵的右翼撞来。

“弩!”中军的射击命令终于下达。

咻声阵阵之下,弩箭同时腾空,展开一个巨大的金属扇面,向着赵军骑兵扫去。

张布赫站在阵中。大吼一声,声音却被马蹄声和弩箭的破空声掩盖。

眼前的赵军骑兵不断被射下马来,还没等他们发出惨叫,就被跟进的马蹄踩死在地。

连天雪浪滚滚而起,眼前竟看不太真切。

张布赫哈哈笑道:“赵军实在太骄横了,以为我军弓弩手受天气影响无法拉弦。为了加强其冲击威力,队形如此密集。这廉颇却不晓得,我军钢弩不受天气影响。哈哈,这下倒霉了吧?”

先前那青年狐疑地道:“张师帅,您好象很熟悉骑兵的战法。”

“当然,我以前就是游骑军的军官,刚过来带步兵没几个月。”张布赫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喝道:“**,骑军一个个骄傲得很,我张布赫今天要让他们看看,当步兵也一样可以立下不世功勋。”

受到钢弩的打击后,赵军的骑兵更加疯狂起来,他们只要一看到前方士兵落马,就使劲给战马一鞭,快速地填补上那个空缺,看起来显得韧性十足。

五行大阵前的选锋今年长戈兵,有些微微的骚动起来,对于生势浩大的骑兵,又开始有些心怯起来。

“肃静,不许乱!”张布赫大声呐喊道。

转眼。那支赵军骑兵已经扑到面前,夹带着的风雪扑面袭来,吹得人快睁不开眼睛。

大河之水滔滔,恒古地向东流去,混浊的河水,打着旋儿一往无前。

大河南岸,放渡过河的原阳骑兵,在吕不韦的带领下,铁蹄翻飞而南行。

雪花四溅,铁蹄踩在冰面之上,击出无数碎小的冰屑,这万骑奔驰冲击,声势甚为浩瀚磅礴。

紧闭的降城城门内,变得寂静一片,所有的城中之人,带在做着战间的安歇,突然城下再次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在茫茫广博的飘雪间,众人向城下望去,只见漫山遍野的火把,如火龙翻滚一般扑来。

天色已经晚了,看不清楚这次攻击。赵军究竟动用了多少人马。但脚步踏在大地之上,那巨大的隆隆之声,人数起码不少于万人。

城上的守军和百姓都是脸色大变,而蒋涛和薛德等人,也是面色阴沉起来。

望着前方降城方向的火光,吕不韦挥手止住了大军,全军万许骑兵,全都缓缓催马,恢复着马力,等待着接下来的冲杀。

吕不韦很欣慰,望着远处城下的无数火光,他知道降城没有失!降城不失,就蒋涛没有事,只要有自己的二弟子在,赵军是永远不可能拿下降城的。

吕不韦望着坐在马背上的原阳骑兵们,他们都在尽量的放松自己的神经,吃着随军的食物,喝着囊中的酒水,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面对降城之下,依然在发动攻击的赵军,吕不韦有绝对的信心,只要自己的骑兵一冲,这支赵军的数万军队,必然将会土崩瓦解。

等破去这支断后的军队,那么此次打算北伐的赵军,就只剩下廉颇那处的中军了。

自己挥师而返,只要将廉颇败去,自己的吕国境内,就彻底进入安全状态。吕不韦想到这里,嘴角已是挂出笑容。

王翦和李牧的骑兵,应该已是过了代郡吧?不知惠文王先听廉颇大军被败,后闻境内出现数万的原阳骑兵,他会不会被自己直接气死?

可惜!现在还不是灭掉赵国的时候,毕竟北面的匈奴还未彻底解决,只有解决了外患,自己才能认真的来图谋中原!

吕不韦长嘘口气,拿起水囊灌了口酒,随后掏出几位夫人亲手作出的精致烙饼,慢慢地咀嚼起来。

……

一颗斗大的石弹,落到蒋涛身边的雉堞上,顿时砖石飞舞,木屑四溅。

天上是密密麻麻的羽箭,身边是四处奔跑的士卒,蒋涛却专注的望着城下,那些分拥而至的敌寇。

不远处,降城南门的箭楼上,正冒着熊熊的火光,长长的黑烟,张牙舞爪地扑向天穹。

城下的赵军又开始进攻了,说起来也怪,赵军的进攻虽然异常疯狂。可是从早到晚,无休无止的进攻中,却依然是难尝夙愿。

大概是前一次在攻城的时候,赵军受到了重大打击,所以这次他们,一改先前的三面齐攻,改为重点突破的办法,将主攻的方向放在了南门。

天气很冷,在鹅毛般的大雪下,黑压压的赵军士兵,尾随于盾牌之后。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而在一里之外,那十几辆投石车,依旧不知疲惫地将石弹,向着降城之**来。

城墙之上,斑斑点点都是黑色的血迹,再往旁边看,城墙垛口后坐着一群,浑身血污,满面黑灰的士兵。

蓬乱的头发,绝望地眼神,蓝缕的衣衫。

“来了,准备战斗!”随着他蒋涛的一声呐喊,城墙上半死不活的守军,好象从梦中被惊醒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拣起堆在身边的石头,就往下扔去。

一时之间,石如雨下。

不断有赵军士兵被石头砸中,惨烈的叫声和肢体断裂的声音传来,却不能让蒋涛有任何感慨。

一天下来,近十次经历这样的战斗,他的神经已经彻底麻木了。

在被暴风雨一样滚石袭击之后,超过一千的赵军士兵扑到城墙下面,他们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后突然散开,人与人地间隔很开,这无形中减少了不少伤亡。

突然之间,松散的敌人同时往中间一聚,一面面盾牌举到半空,在蒋涛脚下连成一片,从城墙上扔下去的石头和射出的箭矢,在上面留下一连串沉闷的声响,接着赵军开始手脚麻利地朝上面爬来。

而就在片刻之间,赵军士兵已经爬上雉堞,一颗黑糊糊的头颅,从剁口处探了出来。

“杀!”蒋涛一刀刺了出去,那个赵军士兵一惊,却已是来不急躲避。面门中刀坠下城去。

醒过神来的守军,抬起一根巨大的原木,顺着云梯放了下去,将那一串附着在云梯的赵军,像拍苍蝇一样拍了下去,到处都是赵军的惨叫,几条人影如秋天的落叶一样,从梯子上飘落。

但好景不长,无数的赵军已是再次开始攀登,城头之上的赵军士兵,已是越来越多,若非有着蒋涛率领的原阳正规军的支撑,只怕已是城破多时。

突然之间,对面的赵军却开始骚动起来,然后赵军的侧翼,开始发出连片的惨叫声。

还没等蒋涛看仔细,巨大而雄壮的号角声,掠过人头纷乱的战场,沿着被鲜血浸透的大地响起,直达人体听觉的极限。

然后是闷雷一般的马蹄声。

“援兵,援兵!”城头上,有人高声叫喊道。

本来已是节节败退的守军,都兴奋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纷纷奋勇向前,疯狂地扑到剁口处,将赵军逼退下城墙。

一片雪亮的刃光,沿着地平线滚滚而来,摧枯拉朽似的破开赵军黑压压的防线,如当空烈日,光芒万丈。

近了,近了。

紫色的三足金乌大旗从城前跑过,一队又一队身着精致铠甲的骑兵,风一样的从城墙前划过,乌亮的甲叶在白雪的辉映下,更显坚实厚重。

“是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原阳游骑军!”蒋涛大声呐喊起来,一个箭步跳到垛口上,眼泪滚滚而下,喝道:“原阳铁骑,天下无双!”

一名游骑军师帅停了下来,掀开面具,横刀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圈,而后望着城头上,喊道:“可是蒋都尉否?”

蒋涛兴奋地道:“我是蒋涛,请问——”

那师帅笑道:“蒋都尉及众兄弟稍歇片刻,看我等如何灭掉城下之敌!”

说完,那师帅已是带着手下的游骑军,继续向南冲去!

翻飞的马蹄中,刚才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赵军士兵,被不断砍倒在地。

刚才攻城的万多赵军士兵,此刻如受惊的兔子一样,在战场上四散乱跑,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

暗红色的夜幕下,雪泥飞扬之中,赵军士兵大声哭嚎,举着兵器试图反击。但一切不过仍是徒劳,高速奔来的原阳骑兵,用样式古怪的横刀,将他们一一劈翻在地,黑压压的赵军,像韭菜一样被一茬接一茬的割倒。

冷寂的雪夜之中,地上的积雪,居然泛起微微的红光。闪电一般的游骑军,在混乱的赵军之中穿插,他们都骄傲地挺直着腰杆,横刀在马头两侧左劈右砍,让一股股喷泉般的热血标向空中。

马蹄轰鸣,落雪如幕,没有呐喊声,没有金戈交鸣声,只有刀子切进人体,那令人寒毛直竖的古怪声音。

这是我们的骑兵。

仅仅一个照面,就让眼前万人的赵国军队,彻底被分割成,互不联系的数个小块,赵军惊慌地拥挤着,被骑兵赶得无处可逃。

马蹄依旧铿锵,满世界都是骑兵们来来去去的身影,他们在数个小方块的空隙中,不断绕着赵军收割着,每转下一圈,就有一片赵军士兵,尖叫着栽倒在地上。

至始至终,原阳骑兵们都没有停过一步,依旧保持着极高的速度。

城墙上的欢呼声停了下来,几千降城守军,都呆呆地看着下面,那群骄横到不可一世地骑兵。

不片刻,地面上本是洁白的积雪,却已被染成湿漉漉一片腥红,然后被马蹄睬得湿泥飞舞。

“哈哈——”薛得以手抚额,欣慰万分地道:“终于活了下来,若是援军在不到的话,只怕咱们众人,都将血渐城头了!”

蒋涛指着赵军乱成一团的军营,得意的道:“用不了一刻,我军定能冲击到敌营之内,城外的五万赵军,必被灭之!”

“少将军,您快看,快看啊!”城头上,几名士兵大声尖叫起来。

却见远处一片金属的浪花弥漫而来,旌旗招展中,大鼓有节奏地响起。人马俱被银色铠甲包裹着的重骑兵,沉默而缓慢地向前推进,他们手中锋利的大刀横在马前,马蹄腾起皑皑白雪,如破茧而出的银龙,向着被围的赵军士兵,呼啸着冲去。

“这是铁骑军!铁骑军已至,难道师傅亲来了?”蒋涛兴奋地说道。

见铁骑军已经跟上,游骑军突然停止了厮杀,放弃那群已经乱成一团的赵军,在呜呜地号角声中,向着赵军营地冲去。

这群已经丧了胆的赵军,就交给铁骑军的弟兄们去处理吧,他们才是真正的杀戮机器,而游骑军的职责是扰乱、分割、追击!

刚从游骑军那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中解脱出来,还没等那群赵军喘一口气,铁骑军又已是开到了他们面前。

“杀!”

无数刃头巨长的大刀同时举起,在马蹄飞奔之下,大刀过处,丛丛血浪在人群中喷起,和着落下的白雪,雪血纷扬而下。

银龙所过之处,具具原本完好的身体,都被直接劈成两半,地上没有完整的尸体,有的只是碎肉和残肢断体。

“杀!”战场上只有铁骑军军官,那沉稳而高亢的声音。

铁骑军的士兵如同铁铸一般,没有一个人说话,就那么闷着头向前催马杀去,也许在他们面前,这群可怜的赵军,只不过是一堆草靶而已。

万许赵军士兵,被游骑军背后来了一下,秩序已经混乱,又被分割成数块,早就没有了反击的勇气。遇到人马俱是武装彻底的铁骑军,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力气,就轻易的被一个接一个的砍死。

铁骑所至,生者俱碎!

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转眼之见,万人的赵军所在处,已是被一扫而空,战场上除了沉默矗立的战马之外,再没一个站在地上的活人。

而刚才那些浑身都闪着银光的人与马,甲上却已早被溅满热血,红艳艳的刺目惊心,这三千原阳铁骑,如同刚从血海里钻出来一般,望去分外的狰狞。

站在城头上的守军士兵,他们有些手中的武器,已经落到地上,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盼到援军的喜悦,已经被铁骑军疯狂而高效率的杀戮,所带来的恐惧替代,汩汩寒意禁不住地涌上心头。

激荡的号角停了下来,杀戮的战场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远处游骑军奔腾的马蹄声,与赵军士兵临死前的叫声。

城头之上,已经没有人说话。

薛德颤抖着身子趴在垛口上,神情呆滞地盯着下面,上万的赵军士兵,竟然就这么被轻易的解决?从头到尾,都不超过一刻钟,就算是杀一万之羊,也没得这么快吧!

三千铁骑军士兵没有人说话,沉默的血色银龙,如流水一般继续向南而行。

城头之上,回过神来的守军士兵们,相互拥抱着开始欢呼起来。

“蒋涛可在!”一队五百来人的骑兵冲了过来,紫色大旗之下,是一名骑着高大驴子的将军,一身铠甲华丽万分,他掀开头盔,露出一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孔。

“师傅,是我,我在这里!”蒋涛大放说着,并兴奋地一越而下,到了城外,跪倒在巨大的驴子前,声音铿锵有力地道:“师傅,弟子没有辜负师傅所托,降城仍在我军手中!”

吕不韦那本是冷漠的面容,逐渐的感性起来,慈祥地望着蒋涛,抱拳对城头上大声道:“多谢众将士百姓扶持,令降城未失,吕不韦在此,多谢众位厚义!”

“吕侯言重,我等吕国之民,自然应该守土卫疆!”城头上的薛德激动的大声回道。

“薛城主说的对!”

其他城头上人,也接口说道;“我们本就降城之人,自然应该保家卫国!”

“吕侯言重了,我等甘愿与敌死战,也不能失去家园!”

“吕侯……”

城头上七嘴八舌乱成一片,吕不韦点了点头,再次抱拳言谢之后,手朝前方一指,坚毅地道:“进攻,日出前解决战斗,灭去前敌!”

蒋涛搂着青螺驴的脖颈,询问道:“师傅那我呢?”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你也累了一整天,带着麾下的士兵们,好好的休息一晚,明日随为师一同回转,却剿灭廉颇之军。”

蒋涛却不答应,哀求着道:“师傅,我不累!我,我一师之兵,已是是损失过半,让我去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吧!”

吕不韦犹豫着点头道:“好,你去安置好了士兵,自己跟上吧!”

“谢谢师傅!”蒋涛答应一声,兴奋地借着赵军的攻城器械,迅速蹿上城头……

第314章:步克骑

第314章:步克骑

望着万马奔腾,迎面而来的场面。许多原阳新兵的心,都已是提到了嗓子眼,敌人已是越来越近,很多前排新兵,已是紧张地闭上双眼。

可等他们再睁开眼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赵军骑兵突然在阵前拐了个弯,从两条边线之间的空隙,穿插了过去,谢后方的边线扑去。

这下赵军骑兵的侧面,就完全的暴露在原阳军弩兵的面前。

“长戈队,下蹲!钢弩队,随意射击!”张布赫哈哈大笑起来,兴奋地道:“赵军无知啊,送死来了不成!”

前排的长戈兵蹲了下去,露出身后如林般平举的钢弩。

阵中手举钢弩的选锋军士兵,同时向前靠去,并扣动弩弦,呼啸而来的弩箭,四面八方而出,如天际的银河,向赵军骑兵灌涌而去。

每射击一轮。赵军那黑压压的三万骑兵,就要倒下去一排!

“随意射击,随意射击!”张布赫的身体,随着赵军骑兵的行进路线转动着,目光凝集成一点,牢牢地锁定在,那些不断惨叫,被射得浑身是血的赵骑身上。

钢弩穿透力极强,赵军骑兵身上的铠甲,只是皮铜混合之物,一弩射下去,就能让一条生命彻底消失。

即便是那些军官,也只不过是全铜之甲而已,面对强劲的弩矢,无不被射得哇哇乱叫。

赵布赫抬起强弩,虚着一只眼睛盯着前方,得意地道:“面对天罗地网,戈林箭雨,你们还真敢主动来攻!”

事实证明,骑兵冲阵,比的就是彼此的勇气。如果步军训练得好,又有必死的决心,骑步对战胜负难料。

而骑兵冲击最可怕之处,就是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很多步兵都是因为承受不了,那种巨大的压力才崩溃而败。这一点自然不会发生在原阳军身上,原阳士兵训练之时。最为注重军规,令行禁止。

“咻!”张布赫扣动了扳机,一条灰色的人影,被奔腾的战马抛上半空,随即消失在千万只马蹄之下。

一轮怒射之后,不下十万支弩箭,淋漓地挥撒在赵军骑兵的身上,足可以让那些自认悍勇的赵军骑兵失去斗志。

赵军骑兵只能无奈地骑着马,迎着让他们头抬不起都来的箭雨,茫然地在五行大阵之外跑来跑去,毫无任何还手的可能。

赵军骑兵跨下的战马,已经都疯狂起来,就算换成原阳军的骑兵,也无法在这种巨大的混乱中,驾御得住这些发狂的大畜生。

赵军骑兵们都将身体,紧紧地贴在马背上,不敢有丝毫略动,偶有敢战之士才直起身躯,试图挥舞着兵器反击,可才一探起身体,就被数支穿透力极强的弩箭击中。

跑了大半圈。两军居然还没有过一次白刃交锋。

张布赫再次扣动扳机,目光随着那支离弦的弩箭,向远处看出去。

一道白光闪过,那支弩箭射中一匹战马的脖子,轻松地钻了进去,只留一小截尚露在外面。

“嘭!”战马上的赵军骑兵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奇迹般地竟然没被跟进的战马踩死。

他大声咒骂着什么,抽出腰上的长剑,朝着阵前冲了过来。

大概是看到座下的战马,实在没有什么用处,很多赵军骑兵都同时从马上跳了下来,跟着那个家伙,朝着原阳军的五行大阵扑来。

“长枪手,准备!”张布赫的眼睛亮了起来,将钢弩背起,握紧了手上的长戈。

“刺——”

一排长戈同时刺出,那群弃了马匹的赵军骑兵,向前扑来的身躯同时一顿,被锋利的长戈刺进身体之后,手舞足蹈地挥舞着武器,却如何够得着对方。

“勾——”

那一排长戈同时收回,随着喷出的热血,几十个赵军士兵永远地失去了呼吸。

此时,却有一名身着全铜甲的赵骑军官,倒在阵前,翻滚哀嚎,吕不韦威风凛凛地放下长戈,走出阵去。站在那赵骑军官身边,手中横刀在他的脖子上比画了几下。

一刀挥下,一颗斗大的头颅,高高跃起,落进纷乱的马群之中,再也寻不见踪迹。

几名赵军骑兵见到有人出阵,全都蜂拥而来,朝着张布赫撞去。

“小心!”张布赫身后的士兵纷纷叫道。

张布赫却并不慌张,一跃而起,堪堪避开头名敌骑,接着一刀斩杀第二名敌骑,随后落地一滚,在原阳军士兵的长戈下,滚了回来。

“痛快,痛快啊!”退回阵中的张布赫,得意地跳起身来,朝敌人混乱的骑兵部队,挥了挥手中的横刀,得意地道:“谁说骑兵才是战场的关键,就算是铁骑军来了,也未必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到现在,原阳军六万多人,居然还没有出现死伤。而敌人已经是乱成了一团。

这仗怎么会打得这样轻松?

“骑兵,我的骑兵!”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远处观战的廉颇,惊得眼珠子都要落到地上。

他只觉得胸口,一股戾气直往嗓子眼蹿,悲愤得叫出声来。

一直以来,他都对赵军骑兵,有着巨大的信心。

赵国历次对外的战争,也都证明了赵国骑兵是不可战胜。在他看来,要想破赵军的骑兵,也只能以骑制骑。骑兵。天生就是步兵的克星!这是武灵王在世时的经典名言。

可他没想到,一遇到原阳军这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怪阵,居然被人家打得,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眼见着自己的这三万的精锐骑兵,就要丧失殆尽,他心中不由悲愤莫明。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骑兵居然会被步兵一边倒的屠杀!”廉颇沙哑着嗓子,紧握着拳头高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旁边的臧洛一脸黯然,如果廉颇一开初按照他的提议,先以步兵推进,直到敌人阵线动摇之后,再以骑兵侧翼包抄骚扰,局面或许还没有现在这么被动。可是廉颇是出了名的倔脾气,为人非常的偏执,一但拿定注意,旁人再说也是没有什么效果。

自己现在再说这些,未免有问责大将军的嫌疑。因此,听到廉颇悲切地自语,他只能沉默不语,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

“臧洛,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有不少鬼点子吗?”廉颇口中喷着白气,冷森森的眼神,瞪着臧洛喝道:“快说!”

臧洛闻言,只能无奈地小声说道:“大将军,将步军派出去接应吧,若是再迟一些,我军的骑兵就全完了。”

“不,我大赵骑兵是天下无敌的!”廉颇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怒声道:“我就不信敌人靠这么一个怪阵,还能耍出花样来。让骑兵再坚持一下,原阳军边锋厚重,中军空虚,只要杀进阵内,必被我军破之!”

臧洛心中叹息一声。心道:大将军啊,吕不韦智名在外,原阳军装备精良,这阵咱们见都没见过,如何破得啊!

臧洛不想再劝下去,其实他也拿对面的大阵没什么办法,对面打得如此激烈,原阳军的阵脚却是纹丝不乱,就算现在把步军派出去,也未必能抓到什么漏洞。事实证明,野战中单一兵种地战斗模式,是最不可靠的。

他只希望前方的骑兵,能够再冲一下,实在不行再撤退下来配合步兵,步骑协同才是目前的最佳战法。

看了看天上的雪暴,臧洛心中叫了一声晦气。如果天气不是这么糟糕,骑兵先用弓箭射击,扰乱敌人阵型,骑兵也不至于被动成这样。

“命令骑兵不要再同敌人左右两翼纠缠,直接冲击敌人阵中!”廉颇提起鞭子,指着原阳军中军阵内,飘扬着的三足金乌紫色大旗,提起精神大喝道:“吕不韦就在旗下,冲,冲过去,杀了他!”

赵军激烈的战鼓声响起,一声声如同闷雷般滚过天际。

听到号令,五行大阵前的赵军骑兵,更加疯狂起来,很多人都掀掉了身上的薄甲,赤膊朝着庞暖所在的中军大旗冲去。

到现在为止,骑兵已在阵外奔突良久,战马都已乏力,为了减轻战马地负担,提起马力做最后一搏,很多人都丢掉了身上沉重的铠甲。

可如此一来,原阳军的钢弩的威力,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更是尽显无余。

一串串血花飞溅而起,一片又一片的人影,纷乱地从马上落下,有的还未等落下就已是断了生气。

“完全是活靶子啊!”中军大旗下,庞暖意兴阑珊地叹息一声,自语道:“赵军的战斗意志,向来堪称顽强,不愧为中原最强大的军队。不过……他们遇到的是我原阳军,在我原阳军严谨的军纪面前,终归还是以卵击石。”

战场上,到处都是奔腾的马蹄声和喊杀声,,庞暖就看到赵军骑兵,不要命地朝着中军冲来,他冷笑着看了一眼蜂拥而来的赵军骑兵,又计算了一下敌人尚存的力量,暗暗点了点头。

现在赵军的三万骑兵,在五行大阵外来回奔驰,已有很长一段时间,赵军现在大概还有一万多的人马。虽然用钢弩这种远程打击武器,进行不接触式的战斗,让人神清气爽,但要想彻底解决战斗,还得靠白刃格斗,这才是这一仗胜负的关键所在!

而敌人不顾一切的朝中军猛扑,也在庞暖的预料之中,这种情况在以前,也不知演练过多少次,今日一看到这种情形,庞暖几乎不用动脑筋去想对策,很自然地对身边的传令兵喊道:“传我命令,命后翼两军朝中心靠拢,变五行大阵为蟹阵!长戈兵围住赵军骑兵,将他们通通都给我捅下马来。”

“得令!”

中军大旗连连挥动,五行大阵的后军两翼大旗,也跟着点了点。

先前还喧天的锣鼓同时停歇。

“弩,止——”军官们洪亮的嗓音,传遍了整个阵地,漫天的箭雨同时停下。

这样的异状,让正打算向中军猛攻的赵军骑兵不禁一呆,他们想不出敌人,为什么要停止射击。

但就在这个时候,呜呜的号角声传了过来。

“推进——”

先前还蹲在地上看了半天热闹,冻得鼻涕长流的阵后两翼的长戈兵们,顿时来了精神,一片又一片的长戈,几乎同时升起,随着号角的节奏,一步步向前推进。

远远看去,两翼向前推来的选锋军戈兵,简直就是两片在移动的森林,逐步压缩着赵军骑兵腾挪的空间。

转眼之间,本是五星形状的大阵,已是变化为凹形,将赵军骑兵团团包围其内。

这个时候,赵军骑兵刚好冲到凹处位置,戈兵却根本不去理会他们,继续迅速地向两翼滑去。

赵军骑兵见此不由大喜,可迎接他们的却是陈天率领的背嵬军,背嵬军旋风一样的砍劈之下,一大片毫无冲击力的骑兵,顷刻之间便被扫倒在阵前。

赵军的攻势为之一顿,一排接一排的骑兵,撞上前方人马的尸体,在阵地前堆成一倒肉墙,冲锋彻底被遏制。

就在这个时候,在号角声中,长戈兵终于完成了,对赵军骑兵的围拢。

失去速度的骑兵茫然地骑在马上,看着如墙推进的长戈阵,只能徒劳地骑着马步步后退,逐渐被逼成密集的一团。

原阳骑兵手上的武器,大多是战剑手斧,毕竟他们的一只手,还需要空出拉着马缰,这就是没有马镫的悲哀之处!

在长达丈许长的原阳军长戈面前,赵军骑兵毫无还手之力,加上又骑着马行动受到限制,纷纷被原阳军,轻易地刺下马去。

这个时候,被人向杀鸡宰羊一样屠杀的赵军骑兵,这才骇然的发觉,纵横天下的赵军雄骑,在原阳军这种无赖的战法下,竟是如同婴儿一样软弱。

现在就算他们想还击,却也不知该如何动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排又一排的长戈同时刺来,然后深深地插入自己的身体。

“刺!”原阳军的军官们,刚开始的时候声音还很沉稳,但过不了多久,就被这酣畅的杀戮给感染了,嗓音也变得亢奋而热烈。

看着如此轻松的战斗,庞暖抽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这五行大阵,配合着装备精良的原阳军,竟然凶猛厉害到这种地步!

估计就连改进大阵的五德宗宗主邹衍,也没想到这个五行大阵一上战场,对上赵军的骑兵,效果居然会如此之好。

这次战斗的荣誉,幸运的归于我庞暖,未来史书上会记录下我庞暖的名字。吕侯把自己留在这里,不过是想让自己防守,拖延迟滞廉颇大军,以待他解决掉赵国前军后,再来与廉颇决战。

但现在看来,这个布置已经用不上了,失去了锋利无匹的骑兵,廉颇还拿什么来对付我原阳军的五行大阵。

望着满地的人尸马尸,再看了一眼远方雪雾中的赵军步兵,庞暖得意的笑了起来。

……

此刻已是中夜,连续攻城一天的赵军士兵,无不累得浑身发软。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只留下一万人继续攻击,其余之兵,都恹恹地躲在帐篷里休息。

因此在游骑军如旋风一样,从军营里冲过之时,基本没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

这个时候,作为这支赵军主将的葛霍,正坐在帐内喝着闷酒。

五万大军攻击降城一天,却仍然没有攻下,只怕日后,自己将成为赵军将领中的笑柄人物!吕不韦难对付也就罢了,但他的弟子,怎么也是如此的顽强难败!

因此葛霍决定,不顾一切的进行不断的攻击,务必要在明晨,拿下面前的降城!

为了加强攻击的力度,葛霍变全面攻击为重点突破,专攻降城的南门。

他不信五万赵军轮番上阵之下,降城之人还能守得住城!

可是,太原人虽然饿得连武器得拿不稳,却依旧不要命地防守。三天下来,金兵在付出重大代价之后,居然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突然之间,一片疯狂的吵闹声传来,然后是惨烈的叫声,和马蹄敲击地面的轰隆声。

“怎么回事?难道是夜间的攻击,将降城拿下了?不对,怎么有骑兵,难道是大将军率军而来?”

葛霍呆呆地发愣。

良久,外面跑来一名侍卫,惊恐地大叫道:“都尉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敌袭,是敌袭!”

“敌袭?怎么可能!”

葛霍喃喃地呆声道:“走,随我去看看!”

“是!”侍卫们慌忙地跑到帐门前,将头探了出去。突然之间,他们的身体巨震,就那么停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

葛霍大声问道。

却没有人回答他。

葛霍冲了过去,拉了他一把,问道:“你哑巴了吗?”

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软软地倒了下来,帐篷之外,一队队的骑兵正发飙般冲过。

原来刚才这个侍卫,将脑袋伸出去地时候,正好遇到一把锋利的马刀,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人割掉了脑袋。

看着骑兵们身上那黑色的金属铠甲,葛霍悲愤地大叫一声:“原阳军!”

到处都是原阳游骑军,纵横来去的身影,混乱的赵军士兵,甲不着身的从帐篷里钻出来,一遇到这些杀热了手的骑兵,就像是冰雪遇到夺目地阳光,瞬间化为一滩清水。

“葛大人,我们还是快逃吧!”一群溃兵乱糟糟地跑过来,拥着葛霍向南逃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葛霍还是不肯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原阳军……原阳军不是在河对岸吗?那里有着我军五万的前军,还有着大将军带领的八万多的中军,他们怎么就赶到了呢!天啦!”葛霍悲声道。

“葛都尉,快走吧!敌人的重骑兵就要来了,再晚就跑不掉了……”

PS:猛然发现,深爱芹同学已是执事职位,排名仍在苍天白鹤之上,恭喜恭喜^_^

第315章:收割者

第315章:收割者

“大将军,我军骑兵已确定尽数阵亡了!”臧洛空洞的眼睛。望着前方的战场,声音沉重地说道:“不得不承认,我军已经战败,原阳军士气高昂。失去了骑兵,单纯靠着步兵,我们根本就不是原阳军的对手。大将军,我们撤退吧!”

从骑兵被围歼的那一刻起,他就手搭凉棚,铁青着脸观战。骑兵的覆灭,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他没想到原阳军的怪阵,竟然厉害到这等程度,中原驰名的精锐骑兵深陷其中,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进攻!”廉颇看到眼前悲惨的一幕,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目露凶光地喝道。

“大将军,绍锊和葛霍两路大军,也不知怎么样了。依末将看来,那两处也未必能顶得住原阳骑兵的攻击。趁现在我军还算齐整,咱们且战且走,慢慢退回大河南岸吧。”臧洛小心地提议道。

“不。吕不韦手中只有万五骑兵,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两路十万大军的对手。”廉颇甚为肯定地说完,望着前方的原阳军恨声道:“对面的原阳军六万来人,我们这里也有五万多士兵,力量对比虽是略逊,但我们还有两路大军未至,只要绍锊和葛霍两人,能够有一人率军赶到,吃掉前面的六万原阳军,就绝对不是问题。只要敲掉前面军的步兵主力,凭吕不韦手头那一万多骑兵,也翻不起多大浪花。进攻!”

“大将军三思啊!”臧洛大声叫道:“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现在已是入夜,若是两军未至,只怕……”

“进攻!”廉颇一鞭子抽到臧洛的身上,喝道:“去组织部队进攻,你打先锋!”

“是。”臧洛默默地行了个礼,无奈地说道:“臧洛愿战死于此!”

随着赵军号角的响起,五万多的赵军步兵,终于从骑兵惨烈的死亡中惊醒过来,齐齐往阵中聚去,开始布起阵来,准备向原阳军发动最后一击。

……

“禀庞将军,赵军骑兵已被全歼。我军阵亡三百一十四人,伤四十六余人。”司马尚吸了一口气,大声向庞暖汇报着战果和战损。

“进攻!”庞暖沉声道。

长长的号角在原阳军中,瞬间响彻而起。穿透夜空,震得空中飞雪,都是略为一颤。

返回军前的司马尚,内心中还有些嘀咕,这仗怎么打得如此轻松?

一回想起攻击绍锊之战的惨烈,他有些迷糊起来:我军的战斗力,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弱时强,难道我军如今仍只长于野战,而在攻坚占城上,却还差之甚远?

……

廉颇被原阳军的迎之而上,搞得内心很是气恼,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以为能够吃掉我军不成?

再看看身边默默向前推进的士兵,一个个面露沮丧。他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忙下令道:“前军弓箭兵出阵,把这群不知死活的原阳军,通通给我射杀干净!”他恼火地指着原阳军,大声吼道。

三千名赵军弓箭兵,飞快地冲到最前面。阵前站定之后,同时拉开大弓,将手中的箭似雨点一样,朝着原阳军的正面倾泻而去。

风雪实在太大,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射箭,效果自然可想而知。

漫天羽箭因为弓弦受潮,力道本就不足,又被狂风一吹,都失去了准头,在空中乱飞了半天,纷纷坠地。

但是人数众多的原阳军,走在最前面的士兵,还是没能逃过这轮箭雨,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被射中三两支箭。可他们却好象,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依旧冒着黑压压的箭雨,持着手中的长戈,踏着整齐的步伐,为身后的袍泽,指示着前进的方向。

两军终于遭遇在一起,血腥残酷的肉搏战终于开始!

大雪飘飞的冬夜里,对原阳军和赵军士兵而言,都是一个注定难忘的夜晚。

在此之前,交战双方都没想到,冷兵器的战争,居然能打得如此惨烈。

随着两军的靠近,天气对弓箭的影响,已经降到最低。

赵军弓箭兵终于开始。有模有样的进行射击,黑压压的箭支,从他们的头顶腾起。

还没等箭支落地,原阳军的长戈并,就已是与他们短兵相接,所以这一阵箭雨,就落到了阵中。

羽箭钉在原阳军的铠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虽然原阳军士兵身上的铠甲厚实,但因为敌人的箭实在太多,还是有箭从铠甲的缝隙中钻了进去,有的士兵甚至还没看到敌人,就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身上的热血飞溅到前面袍泽的身上,然后淋漓地流淌下来。

但是赵军的弓箭兵,毕竟躲在长矛兵的身后,只能仰射。

随着原阳军长戈兵的靠近,一阵“刺——挑——勾——”的呐喊中,整齐的长戈做着一致的动作。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动作,排列整齐的赵军阵型前排,便倒下一大排大声呻吟的伤兵,反而将后面没有遮挡的弓箭兵,赤luo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原阳军的长戈战法,说起来非常简单,所以的士兵都在军官的命令下。同时进行着统一的动作,完全无视对面敌人的进攻。

但因为这一排长戈的动作,太过整齐划一,加上赵军手中的武器,又没有原阳军手中的长戈长,几乎眨眼之间,前排的的赵军就被扫荡一空。

发现这一点的赵军弓箭兵们,都是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都没有想到,身前的精锐步兵,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没有金铁交鸣。没有激烈的厮杀,就这么随意的三两动作间,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弓箭兵因为不用肉搏,手上自然没有武器,在发现面前就是凶狠的原阳军后,所有的人都惊叫起来,相互推挤,试图躲避敌人锋利的长戈。无奈队型实在太密集,弓箭兵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腾挪辗转的空隙,反倒全都挤在一起,连仅有的反抗之力也消失。

“刺——”

钩魂摄魄的声音再次响起,眼前是密密麻麻的长戈,密集得让人绝望。

锋利的长戈,划入牛皮甲内,带着衣服的碎片刺入人体。一勾之下,边上的小枝收回之时,必会带出体内的器官。

转眼地上,已经躺满了将死未死的赵军士兵。

弓箭兵们现在,就犹如带宰的羔羊,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有的士兵胡乱举着大弓,试图去格当刺来地长戈;有地人索性扔掉手中的弓箭,抽出腰上的短剑向前冲;可前面地长戈是如此之多,根本就没办法靠近。

空气中尽是纵横来去地长戈,即便是刺在空气中,原阳士兵依旧同时,做着连续不断的统一动作,没有一刻停歇,将整个攻击之法,发挥得严密无比。

“这该死的原阳军,阵法怪不说,攻击之法也是如此怪异,攻击之时,怎么会这么密集,动作会如此的整齐划一!”打前锋地臧洛抽了一口冷气,眼见着面前的弓箭兵。很快就要被人杀鸡宰羊一样被人屠个干净,他忙提起精神,下令让弓箭兵都撤了下来。

因为原阳军的长戈战法,实在太过厉害,他也没想好要如何去破这怪阵,只得无奈地让后面地两队盾牌手顶上去。

盾牌手一上。就意味着他准备采取防御战术。刚开始时,臧洛因为一味追求冲击速度,将盾牌手放在后面,可轻步兵刚一碰到原阳军的长戈并,就已是吃了大亏。

他现在也自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着急,让盾牌手打前阵,一点一点推进,虽然不会一下子在敌人阵中,打出一道缺口,却也不至于弄得,如现在这般不可收拾。

随着已经被刺得吓破了胆的弓箭兵,如潮水一样退下,两军阵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白地带。这片空地之上,如今已经被尸体和鲜血填满,地上的积雪也被成千上万人一通践踏,已经露出下面的烂泥。

负责进袭的司马尚,看到自己手下如此神勇,哈哈大笑着高举起横刀,狠狠地从一具尸上踩过去,下令道:“咬住敌人的弓箭兵,不要让他们逃了。长戈兵,蹲!”

随着这一声大喊,长戈手们突然下蹲,露出后面平端着钢弩的原阳士兵。

发现这个变化的臧洛瞳孔收缩,心中一片茫然。作为一个素以智计见长的将领,应该在最短时间内,随着敌人的变化,做出相应的战术调整。

可看着上满弩箭的原阳军士兵,他只感觉头皮发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军之间相隔不过三十步,而原阳军手中的钢弩,射程却达两百步,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万弩齐发。

而赵军的弓箭兵们,却正在混乱的撤退,盾牌手还在后面没有跟上来,不管他现在如何调整阵型,时间上都已是来不及了。

令人牙酸的破空声传来,眼前全是银亮的光芒,箭头的反光犹如一轮当空的烈日,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可怜那些赵军弓箭兵,身上只穿着轻便的牛皮铠甲,被这强劲的弩箭射中,往往直接被透体而过,死了个彻底干净。

原阳军的士兵,显然是训练已久,用的射阵更是名声甚宏的三叠射。士兵们整齐的排成三排,前排的士兵在扣动扳机后,迅速后退,将位置留在后排的战友。

这些士兵大多是新招募来的选锋军,在各项训练中,专攻弩机使用和射阵之法,而此刻正是检验训练成果的大好时机。

只要赵军被这种万弩三叠射法缠住,往往就会陷入混乱,再没有重整部队的可能。

碰到这样的射阵,连来去如风的骑兵也是头疼无比,更何况行动迟缓的步兵。

其实这三叠射阵,也不是没办法动摇。一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应对之策,是不顾死伤向前猛冲,在最短时间内同敌人肉搏。

然后在这个时候,臧洛却正好命令将弓箭兵都撤了下来。

弓箭兵们都转身逃跑,反给原阳军留出了射击的空隙,被这如雨的弩箭一射,弓箭兵们全乱了起来,失群的野蜂一样在阵前乱跑,将赵军的阵势弄成一团糟,连跟上来的盾牌兵,也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

见情形不对,臧洛大喝道:“盾牌兵,把弓手给我撞开,乱我军阵者,杀无赦!”

听到这个命令,盾牌兵们都是一楞,然后将手中的盾牌,同时向前一推,将扑过来的弓箭兵们,全部都推翻在地。

“盾牌兵,前进!”

轰隆一声,那些身穿铜甲,手持长剑的盾牌兵,同时上前一步,不顾地上不住惨叫的弓箭兵,大声呐喊着向前奔去。

赵军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在盾牌兵进入战场后,形势终于稳定下来。

只见一道平行移动的墙壁,在阵前缓缓推进,转眼已经冲到原阳军阵前。而原阳军的钢弩射在那些用生牛皮做的大盾牌上,只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见敌人的射阵失效,赵军士兵同时发出欢呼,好似已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司马上一愣之下,挥舞着手中横刀,大声叫道:“弩机兵,停止射击,前排长戈手起立,刺!”

又是一阵噗嗤的戳刺声,站起的长戈,从盾牌与盾牌的接缝处,狠狠地挺戈而上,直没入赵军盾牌兵的肋下,一勾一扫之下——

“啊!”

长长的惨叫声,连绵不绝传来。

赵军的盾牌兵,虽然用大盾在阵前布成一道矮墙,按说应该能防住长戈兵的戳刺。可是原阳军用得却是刃侧带着横支的长戈,并不像赵军使用的长矛,戈比矛优秀之处,就在于刺过之后,还可勾挑!

盾牌兵都是左手举盾牌,右手提着武器。在防御的时候,盾牌也都放在身体的左侧,这样一来,身体的右边就会出现一处破绽。

而原阳军的长戈,因为实在太过密集,很自然地从这道缝隙里刺了进来,盾牌兵就算想防也防不住。

转眼之间,第一道的盾阵已是被破。

“怎么这么简单就被破了?”臧洛盯盯站在阵中,眼睛直直的望着交战之处,怎么想也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

不等他多想,第二队盾牌手也已赶上。

“需要把他们撤回来吗?”臧洛用失神的眼睛,看着整齐上去送死的赵军士兵,不禁心下计较道:“可是,把他们都撤回来,又该用什么兵种顶上去呢?难道这个长戈群击法,就真的无计可破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上例来都是一物降一物,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可是,可是我真想不出来呀!”

不出意外,这队盾牌兵成为纯粹的消耗品。

加上先前的骑兵,到现在赵国的这支八万多人大军,已是损失过半。

全军总共八万多人,如今就已是消耗大半,剩下的兵力,却又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杀戮?而面前的原阳军的六万多人,却损失甚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天啦,原阳军怎么能制造出,这么恐怖的杀敌数字来!完蛋了,打不下去了!

臧洛只觉得一阵深重的无力感,袭上心头,他抬头又看了一眼战场,在原阳军长戈阵中,突然摇摇晃晃地推出数十的投石机和床弩,圆滚的石弹和粗大的弩箭,直接开始装填起来。

“居然,居然还打算使用这东西?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强力的打击武器之前,骇得面如土色的盾牌兵们,都同时大叫起来。

臧洛看见,近百名操控远程武器的原阳士兵,将装填完成的投石机和床弩,分别进行瞄准和校正。

“发——”

“这么近的距离,遇到强力的打击武器!”臧洛无奈中,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赵军阵前像是刮起了一阵飓风,破碎地盾牌、铠甲、人体地热血,四下飞溅。

在这样密集地阵型中,大型器械让赵军士兵,付出了巨大地伤亡,超过千名赵军士兵,被这些原本只是用为攻城的武器,快速地夺取了生命。

侥幸活着的士兵们,也都被震慑得失去了斗志,有的人已是丢掉手中的武器,转头向周围逃跑。

“好!”陈天兴奋地大叫起来,走上前去,狠狠地拍了那个带队的冈石肩膀一巴掌,笑道:“小子可以啊!这些攻城的大家伙,已是在你手上鼓捣出花来了!”

冈石嘿嘿一笑,手上也不停,依旧在指挥着手下,麻利地装着弩箭和石弹。

这些原阳军中最的奇怪的士兵,裸露在雪花中的胳膊上,绷出钢铁一般的肌肉线条。

冈石见到手下动作敏捷,秩序不乱,这才对陈天笑道:“陈将军,下官可不敢贪功。这啊,是吕侯安排下的,他说将来咱们向南面打的时候,南方多水道,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作用。所以让我们这些以后的水军,先行熟悉水战。不满您说,咱手里还有比这厉害的家伙,等到时候打楚国时,定让陈将军大开眼界。”

“好!这次对赵之战结束后,我和庞老将军、司马将军,来给你们水泊旅请功!”

说话之间,原阳军的长戈兵们,还在不停进行着简单有效的三式杀阵。

这个时候,他们的面前,已经没几个尚能站立的赵军士兵了,很多的长戈都面对着空气,进行着无为的挥舞,发出呼呼的破空之声。

又是数十石弹抛去,伴着数百的巨箭射出,赵军阵内再起一片人体的残肢断臂。

司马上看到前方,已经没有多少敌人了,立即下令戈阵向前移动,所有的长戈兵同时收起长戈,向前缓缓逼去。

PS:起点改变巨卡中,一天未登陆上来。

第316章:谋划

第316章:谋划

陈天看了看前方的赵军大旗。转头对冈石喊道:“把床弩向前推,顶到敌人的面前去,争取给赵军中军来上一下狠的!”

“是!”冈石答应一声,同时对身后士兵发出命令。士兵们肩膀用力,十数台硕大的弩机,再次摇晃着动了起来,蹒跚着向前推进。

臧洛已经被这惨重的伤亡,给弄得快要发疯发狂,他望了望四周,自己所率的前锋部队,已经被敌人的长戈阵扫荡一空,到处都是混乱逃跑的士兵,有的人为了减轻身上的负担,甚至伸手去脱着铠甲。

若放任队伍这么溃散下去,一旦原阳军冲击到廉颇的中军所在,这一仗也就再无回天之力。

一口气杀了上百名乱兵之后,臧洛总算收集起前军尚存的精锐。

现在,也只能反击,以勇对狠!

臧洛提着战剑,指着原阳军向前推进的床弩,大声喝道:“都跟我来。我们去把那些该死的什物给拆烂!”

话音刚落,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冲到了床弩前面,巨大的床弩突然停了下来,那些该死的操控手,再次举起手上的木锤。

臧洛的瞳孔猛一收缩,心道:“完了!”

风声扑面,横贯战场的破空声,扯动天上的雪花,形成一条长龙般的雾气,竟至钻进他的身体。

臧洛看见大地在脚下旋转,整个世界都在呼啸着向自己冲来,变成一团夺目的红色。

“我好象死了!”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啊!”

看到臧洛被一支巨大的弩箭劈成碎片,战场上所有的人,都大声惊叫起来。

“前进!”司马尚兴奋地大声呐喊道:“臧洛已经授首!”

“臧洛已毙!”六万多的原阳军士兵,同时咆哮道:“赵军,快来送死!”

……

看到臧洛被一箭射成烂肉,廉颇却冷静了下来。原阳军的床弩和投石机的威力,他也有所耳闻,毕竟墨家对于这种攻守之器,那是世上之最。这吕不韦是墨子的女婿,又得墨子三位结拜兄弟之助,重新整合墨家,这器械上吕国如今,自然是天下第一!

现在臧洛已经被射死,赵军前锋部队大溃,即便将中军主力全部压上去。也未必能破得原阳军,这个古怪的长戈袭阵。

那么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呢?

廉颇心中有些凄然,没有了骑兵,这仗也打不下去了。原阳军,奸猾的吕不韦,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看了看敌人整齐推荐的阵型,又看着满世界乱跑乱蹿的赵军士兵,廉颇叹息一声。

“大将军,怎么办?”一个浑身是血的兵尉,从前阵跑回来,恐声道:“前锋军已经溃散,原阳军马上就要同我中军大阵接触。大将军,快拿出个计较吧!”

“绍锊和葛霍他们呢,要不,再等等!”看到原阳军的战斗力,廉颇已经有些怀疑,绍锊

和葛霍的军队,是否能顶住原阳军骑兵的冲击。不过,若绍锊和葛霍能够击败原阳骑兵,从背后夹击敌人的步兵大军的话。这一仗或许还有扳回的余地。

“大将军,连我中军主力都顶不住,更别说绍锊和葛霍那两支偏师了!”那名兵尉焦急地道。

“我说,再等等!”廉颇也开始焦躁起来,不耐烦地道。

这个时候,原阳军已经彻底将赵军的前锋军打垮,直接杀到了廉颇的中军阵前。

到处都是原阳军军官指挥的呐喊声。

依旧是无药可解的长戈三叠击战术,廉颇的中军主力,也已是纷纷倒地,阵前如涨潮时的海滩一样,涌起片片红色浪花。

那名兵尉声音都已是变了,颤声道:“大将军,再这么下去,我们中军也快完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伐,廉颇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他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法子来应敌。做为一个同战争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杰出指挥官,他什么样的阵势都遇到过,什么样的仗都打过。只要一看到刀光,一嗅到血腥的味道,神经便会处于高度兴奋状态,脑子也会特别灵光。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么茫然地站在队伍中,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深重的悲哀从心中升起:难道我廉颇以往的辉煌战绩,不过是建立在赵军士兵的勇猛和敌人的软弱上面,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名将?

一骑斥候耳目惊慌地跑过来,哀号着从马上掉下来,哭声道:“大将军。绍锊……绍锊的五万前军,已是全军覆没了!”

“什么?”廉颇被惊得快要晕厥过去,他一把抓住那士兵身前的皮甲,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喝问道:“葛霍呢,快说,他那路大军如何了?”

那士兵满面泪水的道:“绍锊大军全军覆灭,绍锊将军被俘后,让吕不韦命人生生一刀刀给活剐了。而且……而且大河南岸传来消息,说……说葛霍将军攻击降城的军队,也,也被吕不韦率领的骑兵偷袭,五万大军于夜内被败,葛霍将军阵亡!”

“啊!”廉颇悲怆地叫道:“天啦,我究竟是怎么了!绍锊阵亡、臧洛阵亡、葛霍阵亡,我大赵讨北军的精华一朝丧尽啊!吕不韦,你这个叛逆狼子,我廉颇永世也难与你甘休?”

那个士兵被廉颇扯得几乎离地,他慌乱地大叫道:“大将军快走,原阳军的五千骑兵奔来,吕不韦的一万骑兵,也正打算绕到我军背后!”

“啊!”廉颇和众赵军军官面面相觑,中军被人死死压制。其后还有骑兵赶到,背后更是有吕不韦的骑军企图断后路,此次北伐的十八万大军,已是彻底完蛋了!

“撤退吧!”廉颇虽然不愿面对,但却也只能无奈地跳上战马,悲哀地说道:“能活一个算一个吧!”话虽如此,但廉颇心里却也知道,在原阳军骑兵赶到,战马的追击之下,赵军根本不可能有多少人,能够安然返回大河之南。

……

吕不韦坐在战马上。透出风雪,望着赵军的中军大旗,沉默良久后,这才叹息一声道:“我留步军在这里,不过是让他们拖延下时间,却没想到庞暖、陈天和司马尚,居然靠着这么一支全步兵的军队,就将廉颇打得溃不成军,这一老两少,还真是威风八面啊!”

蒋涛望着四散而逃的赵军,心有不甘地道:“师傅,咱们是不是该马上追击啊?”

吕不韦却不去理他,依然独自絮叨道:“廉颇,赵国的著名之将,如今就这么败了,他大概很不甘心吧!”

蒋涛一愣之下,却依然催促道:“师傅,您再不下令的话,这歼灭赵国中军主力之战,咱这原阳铁骑,只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军骑兵作战一日夜,但这归来的路上,大家却都已是在马背上睡了一觉,如今却已是不太劳累!”

身边的其他骑军将领,也都迎合着道:“对,对!吕侯,蒋都尉说得对,您看看这些骑兵,都憋得难受呢!”

吕不韦再才意识到骑军士兵的愤慨,一直以来,骑兵都是最骄傲的一群人,若再让他们当旁观者,只怕这些家伙会暴动。

吕不韦果断的抽出轩辕秉争剑,下令道:“骑军,突袭!”

一万余骑战马,如烈风吹过,奔驰而上。

在战场之西的冈山。进吕不韦的骑军已是开始攻击,也忙下令,让麾下的五千骑兵,开始配合着冲去,力求全歼败敌。

……

大了一天一夜的大雪,伴随着黎明的曙光,渐渐的小了起来。

此战之中,赵军阵亡进五万人,被俘近两万,余者皆是四散而逃,只有寥寥数千人仅以身免。

吕不韦望着黎明中的战场,长嘘口气。

如今大败赵军,必可让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进攻自己的秦国,彻底的放弃对吕国用兵的打算。如此一来,自己的势力之内,必然可免年许的战乱,希望匈奴可以多忍忍,待自己有了更加坚实的实力后,再与之一决雌雄!

廉颇败退之后,还没等回到邯郸,就听闻原阳骑兵,在李牧与王翦的指挥下,两路并发齐头并进,连克赵国北地二十余城。

如今大河以南的全部赵城,已是皆入吕国之手。

此消息传扬之后,天下皆惊,尤其是赵国邯郸城内,更是无人不惊恐万分,生怕得了北地全境的原阳军,再次挥师南下,将赵国吞没。

当然,这也只是邯郸贵族官员的想法,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吕不韦来做自己大王的话,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慌乱中惊慌失措的惠文王,听取了郭开的建议,忙派出使者赶往呼和浩特,带着赔罪的信函与赔偿礼单,马上起程出发。

……

吕不韦拿着手里的信函,淡淡笑了笑,将赵国的使者迁了回去。

几日之后,周赧王姬延很是主动地下诏,将原本大河以北的赵国土地,封赏给了吕不韦,并对土地越来越多的吕不韦,慷慨的赏封其为吕王。

几日之后,李牧与王翦分率的五万原阳铁骑,在选锋军接过占领之地的防护后,已是撤退回原阳。吕不韦适时的减少了南方和东方边境驻军的举措,立刻得到了赵燕两国一致称赞,两国心下大定之后,也逐渐将目光转移到了国内。

这本是吕不韦最期望看到的情景,但却出现了一个微小的瑕疵,那就是本已病重的惠文王,在得到吕不韦无心南讨的消息之后,却是病情大好起来,已是能够上朝,处理起大赵的政务。

吕不韦回到呼和浩特后的第二个命令,却是针对治下的郡县城池,郡县等各级官员政绩考核,以当地经济发展为主要衡量指标,命令要求各地,要在发展农业的基础上,根据当地的资源优势,促进发展优势产业,能者上,劣者下。

吕不韦的意思非常明确,郡县两级官员,除日常管理地方之外,还必须挖掘出,能够带动当地经济发展的优势产业,地方富裕成为考核政绩的中心。他就是想让这些父母官们各显其能,将主要精力,放在发展经济上。

即将称王之风,早已传了出去,在新的政权即将建立的关键时刻,吕不韦忽然抛出这么一个命令,不言而喻是在为下一步,各级官员的任命铺路呢,这考得可是各级官员的真功夫、真能耐。

各郡郡守再也坐不住衙门了,纷纷巡视郡内各县,考察资源、民情,挖掘经济优势,县令们更是积极行动起来,一场大规模的经济提速发展,潜移默化中酝酿、积蓄、等待爆发。

郡县一动,连带着把宗家学派们也都带动起来,各宗家学派来要政策的、要投入的络绎不绝,各种计划、规划更是如雪片一样落到各级衙门前。

前书房的书案上,顿时堆满了待批的奏章。

吕不韦从早上起来一直忙到现在,累得腰酸腿疼的,不禁放下手中笔,伸了个懒腰,望了一眼那堆仍然非常多、还未来得及看的奏章,顿感苦不堪言,暗道:君王有什么好的,每天不用干别的,光是批阅这些奏章,都要忙不过来呢。

幸亏吕不韦来自现代,熟读史书,知道应该有所分权,没必要事无巨细事必亲躬的,识大体,弃细务,才是正确的为君之道。

第二天早朝,他就明确划分了,何事该上奏待批阅,何事可由三省六部自行处置,然后上报备阅,何事各郡县可自行处置,报三省六部备阅。

至此以后,须批阅的奏章明显的减少,备阅的奏章经过整理条陈后,看起来也省事的多了。

天下永远也不会平静,毕竟当权者,都向往着更大的权力。大夫想进卿,卿者盼为君,君着惦念着为侯,侯却想要为王。战国的诸王,却都盼望着可为天子,掌管中原的万里河山。

在春耕之后不久,中原形势又开始风起云涌。

楚国大举发兵,进攻齐、魏两国南境,期望可以在大江以南,争得一片楚之土地。

齐、魏两国马上做出了反击,在大江的中游和下游地区,与楚国展开了激烈的大战。

吕不韦敏锐地嗅到了一缕,插手中原事务的良机,马上召开朝会,与三省六部的大臣,一起研究起对策。

这吕国的大计划,在弘德殿内进行,参与这次吕国最高级别会议之人,除了过去的五大将等军系人员,以及那些追随吕不韦多年之人外,却多出了很多新的面孔。

这些新加入吕国的大臣,都是通过三年六届科举之后,并经过选拔与实践,确实具备真才实学之人。

当年投奔吕不韦的嫪宏远,如今已是正式成为吕国的吏部尚书,但却一直克尽职守,从不与身为内侍长的其弟嫪毐接触。

就算是朝会之时,陪在吕不韦身边的嫪毐,主动与其打招呼,他也只是漠然点头,却不理会。

对此,吕国朝堂之人,对其都是深为敬佩。

吕不韦高坐殿中的龙案之后,巡视了一遍殿中,两行站立的大吕国臣功,朗声说道:“如今楚、齐、魏三国,在大江水流域展开大战,哪位大人可以分析一下,为何会出现这种局面?”

众吕国大臣闻言,均是精神一振,眼中无不暗露惊喜之光。大王之前从未就他国战事,召开过大型的会议,就算是对燕、对赵两战,也都是被动迎击,从无征讨。

这半年多来,更是表现出一种安心发展,不想插手中原事务的态度。

现在大王对中原战事,表现得如此关注,表明了大王有着,介入中原事务的想法,争雄之心逐渐显露,诸臣顿感振奋不已。

站立左右排首的庞暖、韩非相视而笑,庞暖左手衣袖微动,示意韩非先言。

韩非淡雅一笑,也不谦让,出班奏道:“微臣有点浅见。”

文武两位班首的小动作,自然落入了吕不韦的眼中,他微微一笑,知两人已有准备,和声说道:“韩卿素有卓见,但言无妨。”

韩非儒雅一礼,侃侃而谈道:“如今中原诸国之中,齐、楚、燕、秦、韩、赵、魏七国可称大国,具有称雄争霸的实力,其余几国都不足道矣。这中原七国之中,又以齐、秦、楚三国,疆域面积巨大,兵甲众多实力超群,具有争霸天下的实力,实为我国之劲敌强患。我国与燕国地理位置偏北,我国南面又受到赵国的阻隔,偏离中原军事冲突的热点区域。而韩、魏两国,一居天下之咽喉,一居天下之胸腹。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实兵家必争之地,两国四面受敌,尤其是被齐、秦、楚三强包围,在军事上处在十分不利的状态。加之两国国势较弱,常常成为三强国图谋的首要目标,正是因为韩、魏两国居于天下之中,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夺取、控制了这一地域,守可以阻挡敌方的进击,进可使自己能够,向几个战略方向运动兵力,获得战争的主动权,所以才会成为,具有特殊重要战略价值的必争之地。对于齐、秦、楚国来说,要打败对手、确立自己的优势地位之关键,就在于是否能够控制和利用韩魏两国,昔日的合纵连横也由此而产生。”

吕不韦赞许地望着韩非,笑着说道:“韩卿所言天下大势,实乃精辟之论!如今形式已明,我国却当采取何策应对呢?哪位卿贤,能为本王谋划一番呢?”

庞暖微微一笑,陡然出班,深深一礼,朗声说道:“臣庞暖,愿为大王谋划一番!”

第317章:韬略

第317章:韬略

吕不韦毫不意外地望着庞暖。笑道:“庞老将军有言,尽管道来。”

庞暖胸有成竹地说道:“如今我国已是尽得大河以北,疆域已是不在韩、魏之下。而且新近增收补入士兵二万余人,如今我吕国已是有戴甲精兵十五万,加上各地城军的话,更是达到近三十万。”庞暖说到这里略为一顿,看了看吕不韦和殿上群臣。

吕不韦笑道:“庞老将军的意思,如今咱们兵力也算雄厚,是不是应该……”

庞暖不待吕不韦说完,已是摇头,指着北方道:“大王,若是没有此患,我吕国自然应是挥军南下或是东进,夺取更广阔的领土,但可惜啊,这祸害不除,实乃我举国之大患!”

众人皆是明白,庞暖所指乃是北地匈奴。

吕不韦皱眉,点头道:“不错,庞老将军所言,正是本王忧虑之处。我也是担心再外患,所以才削减东、南束边之军。可是这匈奴迟迟不主动挑衅,我们却还真不适合主动出手,若是我吕国先行北征的话,很容易就会落人于口实。”

庞暖笑了笑道:“大王所言甚是,但根据游奕军暗部送回的消息,目前北地的匈奴,已是开始集结军队,恐怕不久之后,就将有番大动作。我国如今只要假做不知,待其动手之后,果断迎接匈奴之袭,便可先占住情理大义,进而再发兵大举北上,除去这一北地祸端,然后再行考虑进兵中原大事。”

众大臣听闻之后,已是纷纷兴奋起来,北方匈奴的威胁,是吕国最大的麻烦之一,若是能够尽早除去这一威胁,自然是件令人振奋之事。

……

呼和浩特,吕国王宫之内——

吕不韦悠闲地斜躺在榻上,诸女环绕周围谈笑正欢,他少有的跟爱妻们,在宫内说笑谈论,讲述前世的一些趣事笑闻。

“大王尽来哄骗我们,还有比奔马快的铁家伙?不用马来拉车。却是要烧煤炭,那煤炭不是铸造之用吗,郭姐姐家里,那东西可是多得很,却也不见能推得动马车啊。”

澹台月枝笑吟吟地柔声说道,温软缠绵的吴侬软语分外的好听,闻者心驰神荡。

吕不韦直勾勾地望着柔弱如水的美人,笑着说道:“那叫火车,可不是马车!马车再大,能载得了多少人?火车可不一样,一节车厢就能容纳上百之人,一个火车头的功率,能拉动二十几节车厢。一师之兵完全可以朝发夕至,从我呼和浩特直抵邯郸!”

“哎呀,这东西我小时候,好象听父亲说过呢?父亲说,这东西是最稳妥的交通工具之一,而且受环境影响因素最低,比那天上的飞机安全许多。”听到吕不韦之言,墨静儿神色古怪地说道。

什么?你父亲也说过?难道咱的墨子老丈人,也是从后世穿越而来?

不过也对。只看墨家的学说,很多都属于西方的自由主义论调,其中更有这共产主义的浪漫色彩。可惜啊,如今他老人家已是下落不明,若是能见上一见,这位很可能由后世穿越而至的岳父,说不上还会有些什么其他的惊人发现。

吕不韦目光移动到容光焕发,妩媚秀丽的墨静儿身上,赞许地一笑,说道:“原来岳父他老人家,也讲过这火车之事啊,岳父乃是开宗立派的宗师人物,自然不会胡说乱讲,有他老人家的言论,必可证明本王所言非虚嘛!”

诸女愣了愣,但听墨静儿说她父亲墨子,也曾讲过这火车之事,不由纷纷点头,对吕不韦的惊世之言,已是信了八分。

墨静儿却若有所思地道:“当年我父亲说,他虽然拥有墨家无数子弟,但却也是无力将那火车做出来。如今夫君已为天下诸侯王者,为何不将这火车做出,咱们大家也好试上一番,体会下这速度惊人,却又安全可靠的交通之法呢?”

吕不韦的目光,落在了墨静儿清丽灵秀,端庄雍容的小脸上,苦笑着说道:“这事却是难为得很。别说是如今,就算能够统一天下,这火车也不容易做出。毕竟——”

吕不韦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他可不想继续透露二千多年后的事情,转移话题道:“我吕国虽然表现出勃勃的发展生机,但毕竟还是立国时间尚短。况且如今天下战乱不断,民生之事百废待兴,相对于发展科技来看,基础依然过于薄弱,必须有一个相对比较长的休养生息阶段,才可把发展中心,转移到科技创新之上。”

蔺惜儿点了点头,娇声笑道:“夫君啊,如今天子已是下诏,将我吕国提升为王国,您这登基称王之事,打算何时进行啊?”

鲁萍希也随声附和道:“惜儿姐姐说得不错,夫君称王之后,必可引得天下瞩目,来投奔我吕国的百姓和贤才,也必然会增加许多,所以这称王之事。确是不易过缓,必须抓紧准备才是。”

吕不韦看了看众女,见她们都是点头赞成,不由朗声笑道:“众位夫人所虑周详,朝中大臣也是屡屡劝说于我,但我考虑这称王之事,怎都要等到秋收之前举行。毕竟匈奴若是想要对我吕国用兵,怎都要待秋收贸易之后,所以我打算在秋收之前,举行称王之典,也好借助称王之事。集结军队面对秋后的草原之战。”

诸女信服,一个个爱煞地望着英俊的吕不韦,一双双勾人魂魄的美目,飘散出浓浓的深情,编织出一片温馨浪漫的情网,顿时使吕不韦心神皆醉,如置身爱的海洋,混不知身在何处。

眼见吕不韦痴迷的神态,风韵各异的美女们轻声浅笑,如百花绽放,兰花、牡丹、水仙、菊花、琼花、茶花、荷花、梅花、海棠花,朵朵娇艳,争艳斗奇,一下又使吕不韦如身处百花丛中,左顾右盼,难舍难分,继而做出惜花、赏花,嗅花、摘花的放浪举止。

方产下一子的蔺惜儿,最是受不了吕不韦的骚扰,借着给孩子哺乳的由头,首先落荒而逃。

随后经验老到的水湄和冰冰,也都趁机飘然而去,墨静儿也是紧随而去。

最后剩下最不堪**的澹台月枝,清纯娴雅的鲁萍希,贪恋情欲的卫娇,三女迷糊之间,不知不觉地被吕不韦引到榻上。

郎情妾蜜,蜜里调油,四人在床榻之上,施展开了各自能事,翻江倒海,行云布雨,展开激烈缠绵之鏖战。

……

黄昏时分,吕不韦从激情的疲劳中清醒过来,只觉得腰身,被嫩滑柔腻肢体绞缠,抬头望去。床榻上一片雪白美妙的娇躯,粉臂玉腿绞缠身上。

吕不韦温馨地一笑,轻轻挪开澹台月枝粉羹般的圆润胳膊,放下卫娇修长粉嫩的玉腿,到了鲁萍希时,吕不韦却有些犯愁了,她冰清玉洁的曼妙娇躯,整个伏在自己的怀里,他要想起来,势必会惊醒酣睡中的美人。

吕不韦只好动也不敢动地保持现在的姿态,身子不能动,一双眼睛可没闲着,东瞅瞅,西望望,大享眼福。

“你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色,连我们睡觉却也不放过!”轻柔甜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吕不韦向怀里望去,立刻接触到一双激情余韵犹在,水汪汪的明艳美眸。

娇媚中透着惊喜,哪有半点睡意,倒是那娇艳欲滴的小脸上,泛着艳丽的潮红,现出一丝倦意。但经过充分滋润的她,娇嫩中添了少许成熟娇媚的春情,更添诱惑魅力,不由伸手探向那坚挺的浑圆处。

鲁萍希急忙一翻身,溜出了温暖的怀抱,在床角处扯过一件深衣,穿在了身上遮挡严实。扭头白了吕不韦一眼,娇艳迷人之极,轻声嗔道:“色狼!你不累啊!”

可能感觉还是很危险,赤脚下了地,踩在柔软的地毡上,倒也感觉不到凉意。

吕不韦冲娇躯若隐若现、妩媚娇嗔的鲁萍希,得意地呲牙一笑,转身坐在榻边,捞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件地穿戴起来,更时不时地瞄一眼,亭亭玉立美人的玲珑突起处。

鲁萍希不禁轻轻抚了抚胸口,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看见爱朗的贼眼,不停地瞄着自己的淑乳处,耳垂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道:“死不改悔的荒唐大色狼。”走到床边寻找自己的衣物。

吕不韦有心无力,也只好放过眼前的娇艳美女,穿戴整齐,坐在床边欣赏着美女穿衣,那又是另一种美妙的享受。

鲁萍希由于背身穿衣,没发现某人悠闲自得地欣赏举动,待她转身束衣时,才发现异状,羞嗔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看我再来理你。”说完,娇羞地跑了出去。

吕不韦暗自大笑,欣赏美女穿衣,简直比看美女裸体还要刺激,起身拿起床边的被褥,给仍在甜睡的两位柔细美人盖好,这才起身向殿外走去。

殿外的园林竹亭中,墨静儿静静地坐在案几前,听见唏嘘之声,似笑非笑地望来,眼里满是挪揄的笑意。

吕不韦走过去,轻轻搂住墨静儿的香肩,柔声问道:“静儿,怎么就你一人坐在这里,她们呢?”

墨静儿顿感一阵温馨,舒服地向后靠了靠,玩笑着道:“呵呵,现在谁还敢呆在这里啊,没听说这里有个大色狼吗?”

吕不韦嘴贴着她那如云秀发,嗅着芬芳的体香,放在墨静儿胸口处的双手,顺其自然地向下滑去,覆在她高耸的胸部,笑道:“噢,看来你不怕喽!”

墨静儿温柔地转过头来,在吕不韦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现在为什么要怕你?呵呵,还是留点体力去应付你的大臣们吧。”

吕不韦闻言,明白肯定有事发生,在墨静儿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双手微微用力握了一下,这才松开手,站起身来,一边欣赏着美人小脸慢慢蔓延的红晕,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墨静儿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喘气了一下,才说道:“没什么大事,是吏部尚书醪大人找您,却别你的内侍长醪大人给挡在了外宫。”

吕不韦闻言一愣,这才想明白是醪宏远有事来找自己,却被其弟醪毐给挡了驾。急忙笑道:“好啊,静儿,你派人通知醪宏远稍候,我去梳洗一下就过去。嗯,你一会儿来帮我点忙。”

墨静儿柔声道:“好的,你先进去吧,一会儿妾身就随你进去。”

吕不韦急忙返回殿内,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身影。

墨静儿好笑地摇了摇头,起身命侍女去通知醪毐,让其兄在风阁等待见驾,待将事情安排稳妥,她才轻盈盈地往殿内行去。

果然不出吕不韦所料,醪宏远按照他的意愿,整理出的杂家之学终于成篇,吕不韦欣然与其,一同前往杂家宗地学馆一阅。

杂家学馆豪宅高墙,巍然屹立,豪华高大,宏伟壮观。

而其内里则是布置的非常趋于自然,朴素淡雅,空灵秀美。

院内翠竹杨柳、繁花似锦,小径回廊,优美幽静。

轩北书房十分宽敞,干净明洁,几组本色书架,排满北墙,书架前则是一宽大书案,书案上笔墨三俩,书架上摆满纸简帛书籍,书香淡雅,南窗外一树芭蕉,数枝翠竹,依窗而栽,绿意宜人。

蔺相如正捧书细读,闻声抬头,见是杂家弟子引着吕不韦、醪宏远而入,放下手中书卷,闲逸而起,迎上几步,一双睿智而悠远的眼眸,望着行来的二人,优雅一礼后淡笑着道:“老夫闲来无事,来这杂家之地转转,却见此书恢弘,就看得入神,失礼之处还望杂家宗主与教授见谅。”

吕不韦淡淡一笑,还了一礼道:“坏了爷爷雅兴,我二人之过矣。爷爷,您看此书,还算可以入目呼?”

三人随意而坐,蔺相如一捋长须,笑道:“这杂家之学,却是高远深邃!治世之道,自应是寻求其优,而不应该拘泥于任何一家一派。醪教授所著之内容,更是综合了众家之长,可谓名副其实的杂家之说。”

吕不韦洒脱一笑,开门见山说道:“其实请爷爷过来,就是为了让您给这《吕氏春秋》提些建议,毕竟我们这杂家之学,马上就将传播天下。”

蔺相如谦虚地笑道:“建议却不敢当,浅陋之见而已。”

说完,这位昔之赵国老相已是起身,来到书案之前,拿起案上刚才他正阅的《吕氏春秋》。

此书公有十二纪、八览、六论,共二十六卷,一百六十篇,二十余万字。

内容驳杂,有儒、道、墨、法、兵、农、纵横、阴阳家等各家思想,在内容上虽然杂,但在组织上,并非没有系统,编著上并非没有理论,内容上也并非没有体系。

正如该书《用众》篇所说:“天下无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取之众白也。”

《吕氏春秋》的编著目的,显然也是为了集各家之精华,成一家之思想,那就是以道家思想为主干,融合各家学说。

此书对各家思想的去取,完全是从客观出发,对各家都抱公正的态度,并一视同仁的。因为“私视使目盲,私听使耳聋,私虑使心狂。三者皆私没精,则智无由公。智不公,则福日衰,灾日隆。

三人谈论一番后,吕不韦静默沉思书中所言,两人也不去打扰,蔺相如更是悠闲地,阅读起书来。

三人静默之时,行入杂家学馆的李斯,看了一阵《吕氏春秋》,赞道:“大王所设计的这套杂家思想,博采众家之长,博大宏深,从政治、经济、文化诸方面,对新的社会秩序进行了构思,合理而可行。为未来社会新制度的建立,提供了一幅宏伟蓝图,对未来社会各项制度的制定,提供了理论依据,为大一统之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影响深远之极啊!”

吕不韦淡然一笑,道:“李尚书太过赞誉了。”

韩非眼中深邃而悠远,缓声说道:“大王所论博大深宏,非想试言一论,有不到之处,还请大王指正。”

吕不韦欣喜一笑,说道:“韩尚书过谦,还请不吝赐教,本王必当洗耳恭听。”

韩非也不客气,侃侃而谈道:“夫攻伐之事,未有不攻无道而罚不义也。攻无道而伐之义,则福莫大焉,黔首利莫厚焉。禁之者,是息有道而伐有义也,是务汤武之事而遂桀纣之过也。大王这一理念,正是我吕国如今的当务之急,深合如今我吕国的形势,应该在我境内大肆弘扬。”

“一味地反对战争是没有意义,并且是不对的,正义的战争,即‘攻无道而伐不义’的战争。不仅可以除暴安良,而且还可以得到天下之民的衷心拥护。这实际也是为我吕国,将来统一天下的战争,寻找到最有利的依据。”吕不韦笑着说道。

随后几人,又分别养生之道,教学道理及音乐理论,军事问题,人的品质问题,讨论起来。

《吕氏春秋》内容从开天辟地说起,一直说到做人务本之道、治国之道以及如何认识、分辨事物、如何用民、为君等。

几人时而争的面红而赤,时而拍手相欢,时而高声以争,时而娓娓而谈,这一番讨论足足讨论到深夜,最后终于达成一致,众人才都欣然而散。

半月之后,《吕氏春秋》的印刷版终于面世,吕不韦亲自作序,阐述杂家思想,及对现实和未来的深远意义,并劝勉世人,不可机械地曲解《吕氏春秋》的内涵,免于执于一端的弊病,使杂家思想,保有其弹性和先进性。

天下宗家学派的宗主,此时多有留于呼和浩特,毕竟吕国的秋季科举和贸易都将展开。得闻此消息之后,更是分别在序后,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留言。

此书一出,天下轰动,诸子各家有褒有贬,本就分裂的各宗家学派,更是在其书内,找寻对己有利的依据,与其他宗派进行争议。

第318章:匈奴祸

第318章:匈奴祸

各诸侯国的当权之人。对这《吕氏春秋》,却都默然不屑一顾。

吕不韦却不管各诸侯国的反应,在整个吕国范围内,对此书进行了。广泛的普及和传播。

并召开朝会,部署各部各司参考杂家的思想,并根据此书研究制定,未来国家的各项律令制度。

在吕不韦的大力推行下,杂家思想逐渐深入人心,成为未来国家治理的法宝之一。为将来征战天下,更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极大地促进了政治、经济、文化的飞跃发展,使吕国率先步入。修文演武的高速发展轨道。

《吕氏春秋》书中引经论典,旁征博引,探古寻源,得出一个结论。

无论是中原各国,还是边塞各族,都是三皇五帝的后人,大家都是一个民族,华夏族出身。

华夷之分,只是人为原因所造成,并激烈地抨击了。以文化强行分割华夏族大家庭的言行,鼓励华夏族大家庭内,应该文化交流,互通有无,共同繁荣。

华夷之辩,也就是华夷之别正盛,华夏一族的言论一出,立刻引来学者们的激烈争论,不过面对《吕氏春秋》一书中,详实的论证资料,反对者也难以找出反驳的依据,只好从文化习俗上来进行反驳,一时间风起云涌。

各诸侯国内,见吕不韦不断弄出一些学问上的问题整风弄雨,反而对他彻底放心,这吕不韦不研究军事,反而专门研究一些旁门左道的事情,可看出胸无大志,无意图谋他国之志,逐渐对他失去了戒心。

吕不韦更干脆,不但将《吕氏春秋》一书,作为了治下疆域的必读知识,而且更是组织起了一大批弟子,担任传播文化的使者,深入中原各国与草原之内,传授文字,教授知识。宣传杂家思想、华夏一族的理念。

各诸侯国的当权者,皆以为吕不韦打算发展杂家,无不偷偷而乐,毕竟吕不韦去发展宗家学派之事,总比他发展军事力量,要令人安心许多。

……

吕不韦一个人坐在黑暗的殿中,神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

嫪毐心里由然而生的担心焦虑,站在门外,不安地双手互扭,心神不宁。

这时,漆黑的甬道上,远远地出现一个黑影,奇怪的是负责警卫的王宫侍卫,以及外宫处的明哨暗哨,均都没有动静。

黑影渐渐接近吕不韦所在的大殿前,微弱的月光,照在吕不韦的脸上,他那心神不宁的样子,落入来人的眼里,心里暗惊不已。

嫪毐乃是吕不韦如今的内侍长。素来沉稳干练,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般,他不禁将目光投向黑影所在处。

来人心中一悸,实没想到这宫内的舍人中,竟也有高手存在。他想也不想,身形如同瞬移般,唰的遁到嫪毐的身前,轻轻一指已是点到嫪毐颈下。

已达地剑修为的嫪毐,面对此人却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直接被一指点倒。

吕不韦正在思量,是否需要马上就解决,海外归来的禽家太上之事,却猛然间感觉到,殿外响起一声轻微的扑通声。

吕不韦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向着门前跨了一步,双手握拳戒备,凝目望去,立刻接触到一双阴森的眼睛。

吕不韦心中一悸,但见来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那大异中原人的相貌,白肤金发,鹰鼻深目,尤其是那双蓝色的眼眸,吕不韦心里。已是隐约猜到来人的身份。

除了开创墨家学派的墨翟,还会有谁得此异貌!

吕不韦见是从未谋面的岳父大人,不禁放松精神,望了倒地的嫪毐一眼,轻声说道:“岳父在上。小婿真有解不开的烦忧之事,岳父来得真是时候。”语气里透出一丝惊喜。

墨翟蓝瞳里精光一闪,平视吕不韦多时,随后赞许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恩,不错!我这女儿却是挑得位不错的夫婿,见到不韦你,老夫也算是了了桩心事。”

这位墨家创派主师,何时对人和颜悦色客气过,吕不韦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岳父谬赞,小婿愧不敢当!”

吕不韦说完,急忙推开殿门,率先进去,燃起四周的油灯,大殿里顿时明亮起来。

墨翟见吕不韦已经恢复正常,对其更是有了一番新的评价,沉声说道:“近期各宗家学派弟子,都是调动频繁,表面看似各行其事,但实质上调动的却都是精锐弟子,方向就是禽家昔日的宗地所在。另外其周围村落。更是聚集了大量的散修高手,而且与禽家关系密切之人,也是有所异动。”

吕不韦闻言不禁无语起来,这令各宗家学派聚集禽家之事,正是吕不韦手下之人放出的消息,意在迷惑海外归来的禽家太上们。

墨翟望见吕不韦凝重沉吟的样子,暗自好笑不已,微笑着说道:“此事应该是你放出的消息吧?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那六名禽家之人,我已都替你解决干净,你大可不必再为此事担心。”

吕不韦听了。一愣之后,两人相视半天,同时朗声大笑。

笑声传到殿外,倒在地上的嫪毐,见这修为通天的高手,竟然能解决大王之忧虑,也不由暗自佩服。

这位神秘高手不只修为实力非同小可,智谋之事上也是高人一等,短短的片刻时间之内,竟能将郁闷中的大王,逗得如此开怀大笑,他人难及其万一。

吕不韦欠身行过晚辈之礼,面色开朗起来,笑道:“岳父解我心头大患,小婿多谢!”

墨翟笑了笑,低声说道:“你我之间,也不去说那许多无用之言,还是来说说咱们两人的秘密吧。”

吕不韦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岳父大人,来了这战国多久?”

墨翟笑了笑,答道:“来了快三十年了,我来的时候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时候,那时……”

两人低声嘀咕了大半天,墨翟更是写下数道手谕,加盖上自己的印玺,交给吕不韦收好。

见吕不韦收藏稳妥,墨翟这才脚步轻松而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吕不韦到外面救起嫪毐之后,嘱咐再三,令他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后,也起身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内,命令所有服侍之人全部退出宫外,吩咐严禁任何人打搅,自己要好好睡一觉。

好在主宫外另有偏殿,今晚不用侍候,可以睡个好觉了。宫女舍人们各自安寝。

吕不韦的寝宫占地面积非常之大,更是分为上下两层,一层为主要活动场所,迎门是个非常宽阔的大堂厅,堂厅东西各有四个小卧室,乃宫女舍人值夜休息的所在,紧贴着东面最北面的卧室处是楼梯。

堂厅的北面则是吕不韦的书房,这个书房除了春杏、春桃日常打扫之外,是闲人免进之处,门上设有机关暗锁。里面的面积也非常的大,四周无窗,大理石的地面,高柜林立,正中摆放着一个大大的书案,东侧空旷处摆放着一张床榻,乃一整块厚厚的大理石雕琢而成,大理石面布满淡粉色的云纹,非常精美。

吕不韦来到床边,伸手摸了一下,大理石床榻南侧,略带深粉色的云纹处,整个大理石床榻便悄无声息地向地下落去,陷进地底三尺左右后,大理石床向西滑去,露出延伸向下的台阶,里面漆黑一片。

吕不韦拿起一盏油灯下到台阶,然后向下走去……

祥云瑞霭,阳光普照。

呼和浩特城内王宫之中——

宽阔的台阶两侧。站立着铠甲鲜明、威武雄壮的吕宫侍卫,笙乐仪仗威严,簇拥吕不韦,从承德门出发,入朱雀门,登中和大殿,文武百臣阶下而立。

吕不韦站立在大殿门前台阶上,韩非捧着和氏壁雕琢的玉玺、王翦捧着轩辕秉正剑拾阶而上,到吕不韦身前,跪献双双献上玉玺宝剑。

笙乐声起,吕不韦左捧玉玺,右拥宝剑,率先走进大殿之内,仪仗跟随而入,韩非、王翦跟随而入,随后是文武百官顺序而入。

吕不韦登上王座,仪仗环绕于后,王翦、韩非分立阶前两侧,文臣武将左右阶下两班站立。

礼部尚书郭纵捧紫袍衮冕,献于玉阶之上,吕梁代捧玉玺宝剑,立于宝座之侧后,两名盛装宫女殿后而出,服侍吕不韦穿上紫袍衮冕,威严的坐于王座之上,笙乐齐奏,隆重而肃穆。

吕不韦颁诏曰:“奉天承运,王于承基,诞膺天命,握玺御国,敷化弘道,体天则地,有言有令,教化万民,顺应天道,安居乐业……”

建国号大吕,启本年为吕历元年,都呼和浩特城,颁诏完毕,大赦天下。

阶下群臣大礼叩拜,三呼万岁。

随后水湄、郭婷柔、墨静儿、蔺惜儿、澹台月枝、鲁萍希、卫娇七女,盛装披红后殿而出,立于阶下听封。

吕王吕不韦册拜郭婷柔为王后,其余吕女为妃,册封长子吕岩为未来继承人。

笙乐声中,一后六妃左右分立,接受群臣朝贺。

阶下群臣大礼叩拜,俯首称贺。

礼毕,吕不韦率一后六妃出大殿,笙乐齐鸣,仪仗簇拥,群臣跟随出朱雀门,登上王宫城楼,接受万民贺礼。

此刻王宫外的广场之上,人山人海,万民云集,喜气洋洋。

吕不韦以建国即位诏谕与民,万民拜贺,三呼万岁。

接着开始授爵,任命百官。

……

吕不韦建立吕国称王之后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贸易之日,但今年草原所来交易之人却是不多。尤其是匈奴的官方交易,不及往年交易量的十分之一。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任何人都是心知肚明,吕国与匈奴之间的大战,已是时不久矣。

果然不出所料,大概过了一月之后,匈奴大军由西南下,首先向着云中展开进攻。

早有戒备的吕国,在匈奴大军方发之时,就已是将消息传递到吕国呼和浩特。

各处北地城池,早早已是做好了准备,四野的村屯百姓,纷纷迁入城中躲避,八万人的选锋军,更是分散到各处城池之内,帮助城卫军进行防御。

此时已是秋末之时,因为阴雨连绵,匈奴兵觉得不好行军。所以一直在云中附近徘徊,本来打算等雨停后继续南下,没想到转瞬却下起雪来。

雨雪交加,冰冷非常,匈奴兵这几年已是享受惯了中原器物,更是羡慕中原的繁华。不想回转苦寒地草原。

都说草原的雪越下越大,回去不便,左屠耆王扎尔博等人商议一下,终于决定继续停留一段时间,呆天气略好之后,再继续南袭。

毕竟如今匈奴与吕国间的关系已然破裂,既然已经撕破面皮,那就只能一不作二不休,无论如何,起码也要试探一下,吕国军队的真正战斗力再说。

匈奴人实在不相信,中原人的骑兵,能有多么的威猛!因为马战,本来就是他们的强项!

匈奴人根本瞧不起中原的军队,因为中原人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些食草的羔羊,而他们却是四处捕猎的草原狼!

中原人再厉害,又能有多大地能耐?

因为瞧不起中原人,所以他们顺便也蔑视吕军,在他们看来,不是吕军太猛,而是其他中原诸侯国的军队太弱。

这种情绪在匈奴军中蔓延,迅疾地变成一种傲气,也让他们对吕国的防守行为,愈发地不屑一顾。

秋末冬初的风雪,转瞬即过,扎尔博自恃匈奴骑兵勇猛,百战百胜,根本不做任何准备。

要知道他们过去在中原,一路之上烧杀掠夺,都是仗着马快弓劲,碰到的又是不占优势地百姓和官兵,早养成自大的心理。

虽是知道吕国战马,都是得于草原匈奴族内,但他们深信就算大家骑着同样的马,中原人也永远不会是草原民族的对手,毕竟他们是生下来,就长在马背上的战士。他们自然也不知道,吕国骑兵的装备优质之处,更何况就算知道,扎尔博也不会去相信。

冬日的清晨,太阳总躲在厚厚地云层之后,下了几日的大雪,竟然停了。

扎尔博和史涅终于起了个早,带着哈欠连天的匈奴兵出了营帐,一直向着东南的呼和浩特进发,因为在草原人的眼中,呼和浩特才是真正的黄金之城。那里有着无数的珠宝美人,粮食美酒!

扎尔博一马当先,骑在了最前面,冷风一吹,匈奴士兵都已提起精神,露出了平日的彪悍之色。

五万的匈奴骑兵列队,虽不如吕国骑兵齐整,纪律严明,但蕴含地攻击力,看起来却是比冰雪还要冷。

举目向东望过去,见到远方的平原处,行来一队骑兵,人数应不在三万之下,在两千多步外勒马不前。

扎尔博心中大定,暗想吕国只出动骑兵,却没有步兵辅助,这仗打起来就要轻松多了。他也不算太蠢,暗想对手若是大军来临,那是死活不会去攻。

吕军已是全军停住,留下充足的骑兵作战之地,营寨离战场很是有段距离,看起来吕不韦真的准备和匈奴军一决雌雄,以骑兵挫败对手。

扎尔博傲慢地道:“史涅,你上还是我上?”

他的态度满是不屑,面对的好像不是威震中原的原阳铁骑,而是待屠的羔羊。

史涅恭敬地笑道:“未来的单于出手,中原人只怕是难得存活,还是让我先带军进攻吧。”

扎尔博心中得意,点了点头道:“算了,还是我去吧,这样的话,我匈奴勇士的伤亡,会小上许多。”

大敌当前,扎尔博还知轻重,只想一举击溃对手,让史涅看看自己威风,长矛一举,高声喊道:“冲锋!”

扎尔博一声喊,匈奴骑兵高举优质的铜刃长矛,呼喝着道:“冲锋!”

匈奴骑兵一声喊下,气势确是逼人,纷纷策马前行,蜂拥踏着坚冰向前冲去。

扎尔博率领不到三万兵马出击,史涅率其他匈奴骑兵压阵,却没有出击。以多胜少,不是匈奴人的勇士习气。

匈奴骑兵行进的过程中,看似是蜂拥而上,却在急奔的过程中,迅即的整理着队形,全军参差有序。

远处的吕不韦见到,也是暗自皱眉,心道匈奴骑兵虽是傲慢无礼,但马术之精,倒却不是以讹传讹。

对岸的吕国骑兵见到对手冲来,却是未有任何的骚乱,吕国骑兵为首之将,手持金丝手柄横刀,赫然就是大将李牧。

扎尔博不断在心中计算着距离,等到得一箭之地以外,已是喝道:“放箭。”

李牧几乎在同时,也已下令张弩!

一时之间羽箭如蝗,空中纵横,后面观战的史涅见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可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他也一时也搞不清楚。

双方均是提着盾,以灵巧的角度,护住自身和马匹,匈奴骑兵毕竟马背上生长,弓箭马术均是娴熟无比,这一轮弓箭过后,双方伤亡均是极为轻微。

扎尔博心中微惊,暗想中原人素来马战不行,没想到这吕国骑兵,倒是真的有些门道。

身形一转,他已用脚夹紧马腹,身形却是一侧,再次挽弓搭箭,以快逾常人的射箭速度,再射出了第二轮长箭。

匈奴骑兵纷纷效仿,这一招却是花俏非常,让人见之目眩不已,扎尔博百忙之中还不忘记回头望上一眼,心中自傲,暗想什么原阳铁骑,你们马背上如何能做出,如此高难的动作?

第319章:骑对骑

第319章:骑对骑

匈奴骑兵马上花样百出。长箭更为刁钻,角度更见怪异,再加上匈奴骑兵射术极为精纯,一时之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起来,就算是作为敌人的吕不韦,心里都忍不住要叫声好。

马术这东西看着简单,但做起来却是非常不易,最难得的是上万骑兵,都可做到此点,这等气势自然万分夺人。

李牧见状,手中金柄横刀一挥,吕国铁骑竟然潮水般开始四下散开。

先前的一个尖锥大队,瞬间化为平行两列,成左右夹击之势,又再次放出一轮弩矢。

匈奴骑兵这次箭袭,瞄准的却是吕国骑兵的马匹,可怎奈这次出动的吕国轻骑军,却是连战马都被武装上了皮甲。

毕竟与匈奴决裂后,到战争结束前,吕国暂时是不可能得到。高品质战马的补充,所以如今对战马,吕国方面是愈发的珍惜起来。

匈奴的铜头长箭击在马身上,很多都射不穿战马的皮甲,眼下的吕国轻骑军,虽然装备上仍然逊色铁骑军许多,但比起其他势力的骑兵来,却已是优越数筹。

匈奴骑兵别说是铜甲,连半铜甲都是非常少见,李牧准确地取其弱处,命令士兵弩射匈奴骑兵,反倒是杀伤了不少匈奴兵。

两军骑兵一错而过,竟然全是用弓弩对决,实在超出任何人的意料。

吕国骑兵面对骑射优势的匈奴人,更是充分发挥装备上的优势,与敌对智不斗力,阵型愈发地裂开,和匈奴骑兵隔得更远起来!

双军虽是互有损伤,可相对比而言,反倒是马术精良的匈奴军,骑兵损伤得更多一些。

第一轮冲锋无果后,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扎尔博不由暗自皱眉。

本来在他的心目中,中原人根本没有像样的骑兵,被他一冲之下,还不都瞬间变得落花流水,可现在他多少已经开始转变了想法。吕国铁骑的确是训练有素,或许马上技巧不如他们匈奴的骑士,但对马匹和马队的控制上,却已是差不了很多。

当然,这是他瞬间产生的想法,具体情况到底如何,还有待战争的考验。

两军骑兵交错,并没有进行实质性的接触,扎尔博只觉得中原人,还是太过狡猾,数万骑兵铺天盖地的冲过去,激起无边的雪浪。

冲势将尽之时,扎尔博一勒跨下马,战马猛地人立而起,无垠的雪地中,有如轻歌曼舞,毫不费力。

匈奴骑兵纷纷开始勒马回转,后队转前队,转瞬之间,已是再次聚起攻势,用最快的速度反冲了回去。

吕不韦远远望见匈奴骑兵。那行云流水般的马术,喃喃地道:“匈奴骑兵果然骑射了得,如果单论马术精纯的话,确是可世上称雄。”

吕不韦虽是赞叹,却是丝毫没有惊惧之意,因为马术毕竟不等于战术!匈奴骑兵有优点,当然同时也有着缺点。

首先匈奴骑兵装备简陋,虽然如今已是换上了,从吕国得到的优质铜质武器,但面对逐渐开始发展起铁质武器的中原,或者是更为先进,全军装备钢质武器的吕国,他们都差之甚远。

而且匈奴人游牧民族品性,平时四散游牧,就算聚拢成军的话,军纪也是散慢不堪,只能算是逞强好狠的匹夫之勇。

王翦不服的哼哼道:“若是我培养的那批小家伙长大的话,保证能够比他们还厉害十倍。李牧这家伙,这次是碰上厉害对手了,也不知他扛不扛得住。”

吕不韦笑了笑,坚定地道:“放心,李牧必然会做的漂亮,若是敌不住匈奴的话,他就不是李牧了。”

二人轻声细语,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在扎尔博准备击溃李牧所率吕国铁骑,再给吕不韦等人好看的时候,吕不韦只是命李牧和匈奴骑兵,进行迂回的消耗作战,以观敌军虚实。

吕不韦当然明白。击败这数万的匈奴骑兵,对如今的吕国而言,还不算什么难事,但难得有个观摩匈奴战术打法的机会,当然要研究个透彻,因为眼下不过是开胃小菜,日后北进草原对决,才是双方的重头戏。

王翦在与吕不韦讨论的时候,原本也是注意这匈奴的战术,可见到他们霍然的反击,不由皱了下眉头。

匈奴骑兵的战术简单明了,干净利索,这种方式可说是最快的方式,但这种方式,却建立在绝对高超的马术之上,匈奴人自小就骑马狩猎,条件好过中原兵士太多,就算是自己想要学习,却也无从普及,只能指望那些尚才六七岁的羽林军,待他们长大之后,或许可为。

两人观战谈论的功夫,扎尔博已是再次聚起攻势。势不可当地向李牧所率轻骑军冲来。

李牧号令一下,麾下骑兵本来散成的扇行阵势,已是开始迂回兜起,并不集中兵力与敌硬拼,竟是再次兜个大圈,绕着匈奴骑兵而过。弩箭嗖嗖地疾射,吕国骑兵军规森严,对于命令执行无二,一致性的动作之下,射杀敌军无不冷酷无情,弩箭漫天飞舞。毫不含糊。

后面远处的史涅见状,眉头已是皱起,暗想吕国只派位将军带兵,就已是如此难已对付,若是等吕不韦带军的话,岂不更是了得。他猛然醒觉到,此战吕不韦并没有尽出全力!

偌大的开阔平原之中,双方骑兵迅速而来,快捷而去,虽是花样频出,但真正实质性的对抗,却并不算多。

扎尔博被李牧的游刃打法,已是折磨得几乎气炸了肺!

匈奴骑兵的弓箭极准,可无奈吕国骑兵的弩箭也不差,匈奴骑兵的战马厉害,可吕国骑军的战马也得于其手,丝毫不逊。

最大的区别就是,匈奴军的装备万分寻常普通,可吕国军队的装备,却绝对是天下为尊!

双放箭矢你来我往,匈奴骑兵兜着圈与敌军对攻,竟然还是落在了下风。

吕不韦凝望许久,得意地道:“鸣金吧,可以收兵了!”

吕不韦的号令一出,李牧马上以攻为守,虚晃一招,等匈奴骑兵怒气冲冲地迎上的时候,再兜个大圈,迂回向己军阵营奔去。

扎尔博自然不肯放弃,驱马紧追不舍。可见到对方的阵营中,盾牌兵陡然闪出,弩箭对更是射住阵脚,阵内已是放开一条路,掩护着吕国骑兵退却,望着铁盾寒弩凛然而向,他不得不勒住跨下战马。

积雪飞荡,飘舞半空。匈奴骑兵虽然经过一阵,但勒马之时,还是显示出了良好的战斗素质。从铺天盖地的冲来,到戛然而止,这种声势的确是异常惊人。

可再惊人的骑兵,面对吕国军队铁桶一样的防御,亦是不敢冒然而进。

不过他们全骑兵的编制,亦是不用担心吕国军队的围攻,扎尔博没有撕杀尽兴,怒声喝道:“中原的懦夫,可是不赶再战下去了吗!”

吕不韦阵中大笑道:“扎尔博说话的时候小心点,我劝你还是往后面退远些,免得我一高兴,再冲过去将你擒拿过来!”

扎尔博听了,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拉马退了几步,见已是退回骑军之中,这才心下略安。猛见手下匈奴骑兵的目光古怪,他顿时觉得失了面子,不由大声喊道:“吕不韦,你难道只有匹夫之勇吗?只晓得靠你的修为,却不会带军统兵吗!”

吕不韦哈哈笑道:“恩,不错,退得蛮快的!什么叫匹夫之勇?你们匈奴不就最崇拜匹夫吗!”

“吕不韦你要是男人,就马上带军出来,和我决一死战!”扎尔博双目红赤地道。

吕不韦冷哼一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决一死战,明天我就满足你的要求,不死不休!今日我军远来,就暂时到这里吧!”他说完之后,已是回转营中,再也不见踪影,饶是扎尔博暴跳如雷,亦是无可奈何。

忿然回转的扎尔博,却见史涅笑着迎了上来,脸上含笑说道:“恭喜未来的单于大人旗开得胜。”

扎尔博正在火头上,哼哼着道:“中原人都是懦夫,没有一条好汉!”

史涅忙又笑着恭维起来,赞美之言滔滔而出。

扎尔博冷哼一声,说道:“吕不韦那匹夫约咱们明日决一死战,到时候却不知我们,要如何来战才好,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吗?”

史涅忙恭维着道:“我能有什么高明的主意,一切还都要看左屠耆王的手段。”

见扎尔博的脸色和缓起来,史涅进而说道:“不过明日他们若是故技重施,我们却要如何应对才是?”

扎尔博一怔,问道:“那怎么办?”

史涅低声耳语道:“吕国军队虽是狡猾,可若咱们分兵两路,遍可将他们夹在其中。明日之时,我和左屠耆王分兵夹击吕国军队,咱们自可大获全胜。”

扎尔博迟疑着道:“那咱们……岂不是违背了诺言?”

史涅奸诈地笑道:“和勇士要讲信诺,和这些狡猾的中原人,何须守什么诚信?再说吕不韦只说明日一决生死,并没有说告派多少人,行什么战法啊。这又不是决斗,没必要一对一,二对二的搏杀吧。”

扎尔博恍然而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史涅自然也是随他而乐,二人笑得极为开心,似乎已是见到,马踏吕国进袭中原、哀声遍野、血流成河的盛况。

一日之期转瞬即至,两军再次对阵平原之上,扎尔博仍是一马当先,此时虽是寒风凛冽,可扎尔博却是激动的一身热汗。见对手仍是那个拿着金柄怪刀的吕国将军静静立在那里,扎尔博杀气弥漫,暗想今天决不能再让他逃脱。

扎尔博不知道那是李牧,他也不会去关心对手叫什么。因为在他心里,不管这吕国将领叫什么,都将是马上死掉之人,叫什么名字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扎尔博如今,只怕李牧战上一阵再逃,扎尔博这次却没有像昨天那样,一鼓作气地直接挥军冲过去,而是先向史涅使了个眼色,史涅马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昨日商定计划之后,已是研究好,一人将李牧赶到由南而北流的大河之处,并断其后路,正面的攻击歼灭,却是由史涅带军前去执行。

随着匈奴军中的号角响起,扎尔博如同昨日依旧倏然前行,手下匈奴骑兵弓箭开道,展开了第一轮的正面攻击。

草原匈奴与中原吕国的骑军大战,再次激烈的上演。

吕不韦此刻神情已是开始凝重起来,中军大旗虽然还屹立在大营内,可他却已是骑在青螺驴背之上,带着三千人数的铁骑军,埋伏在了吕军营寨的右翼。

在他的面前,是选锋军的盾牌兵,形成的那铜墙铁壁,旗帜招展之间,这让他身体的铁骑军,看起来只是寻常的轻骑而已。

吕军大营的右侧,亦是一片开阔的平原,那里也非常的适合骑兵的激战。

吕不韦在扎尔博冲过的时候,已是向王翦侧望了眼,他已经掂量出了对手的虚实,眼下的目的只有一个,全歼面前的五万匈奴骑兵!

这个目标需要阵前李牧的配合,他希望李牧能将匈奴骑兵全部引出,达到全歼灭来敌的目的!

只有消灭掉来犯之敌,才能更稳妥的进行,北攻草原的计划。

如今东面的燕国和南面的赵国,都已是先后被吕国所败,甚是惧怕这北地崛起的巨人,这两处自然不用担心。

西面的秦国却是一直虎势眈眈,但有五万选锋军摆在边境,再配合着金浩的那数千神驼军,想来月足已对抗秦国的攻击。

草原之患必须解决,这是吕不韦如今最大的目标!

只有解决了草原的匈奴,将其彻底的打怕打残,才能抽身去安心的谋取中原,寻求一统天下的大计!

寒风凛凛中,吕不韦手握轩辕秉争剑的剑柄,这是中原霸主的王者之剑,是天下之主的象征。吕不韦每次握着它,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一统天下。

吕不韦目光专注,用心去感受着战场上的微妙变化,感受着两军骑兵各自的强弱,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此时扎尔博率领的匈奴骑兵,已是与李牧麾下的吕国骑兵,经过了一轮短暂的交锋!

李牧依然故技重施,刻意的与敌人拉开距离,以弩箭扰乱敌军,并不进行硬拼死磕。

因为在吕不韦的眼中,缺乏训练的匈奴骑兵的性命,还抵不过他的吕国骑兵珍贵。李牧自然明白吕不韦的心思,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按照吕不韦制定的计划行事,虽然他在战场之中鏖战,可眼睛的余光,却不时瞄向吕军营右侧。

从那里望过去,是好大的一片冲击平原。

天上的雪仍在下着,掩盖了世上的万物,李牧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微笑。扎尔博已是发动了第二轮的攻击。

匈奴骑兵突然有了变化,扎尔博一声令下,骑兵们蓦地分成两路夹了过去。而史涅更是一声大喝,已催马向前,带着全部的匈奴骑兵,攻向李牧所率骑兵的背后!

马蹄激荡而起,刹那之间,匈奴骑兵已是将李牧麾下的吕军骑兵,很是干脆地围了起来!

扎尔博分兵两路,就是要扼断李牧的归路,只要逼他远离吕军营寨,他就有充分的信心,将李牧所率之军,一鼓作气彻底歼灭。

吕不韦双眉一扬,却是得意地道:“如此——甚好!”

王翦远望着战场,神色却变得凝重起来。他虽常与李牧拌嘴,没事找李牧的茬,但见李牧遇险,他却是心里焦虑担忧起来!

虽然形势不利,但李牧却没有任何的慌乱,几乎在匈奴骑兵要展开合围之时,他已是带着麾下骑兵,斜斜地向东方冲去!

匈奴骑兵前后夹击,但他的两翼却还是空挡,李牧敏锐的抓住这个空挡,打算摆脱敌人的夹击,将所率的骑兵,置身在敌人实力最弱的地方。

他成功地摆脱了匈奴骑兵的合围,可吕国的骑兵们,却平行着吕军的营寨,开始向东驰去。

扎尔博见了心中大喜,毫不犹豫的勒马右转,尾随追去,史涅见此情形,也是马上带着骑兵,从南向东夹击而去。

二人如同夹子一样,将李牧麾下的吕国骑兵,一直夹在正中,一路向东而去,激起白雪无数,泥土翻飞。

两人都是大喜,他们实在没想到,这简单的计划,竟然如此轻易就达到了效果。两人所率的五万骑兵,近战之时,完全可以彻底的吃掉李牧的这两万多的吕军骑兵。

二万多的骑兵,整整是一军的兵力,若是能够得逞的话,草原上尚在犹豫的部族,必然都会加入到自己的行列中。

数次万匈奴大军南下的场面,想想就已是让人万分的期待!

李牧转瞬之间,已是带军掠过了,吕不韦所率铁骑军的所在处。

匈奴骑兵追敌正急,自然无暇他顾,竟是离着自己的营寨越来越远。

扎尔博见到越来越接近的逃敌,心头不由大喜,心道就算是追到天边,老子也要将你们这些中原人彻底扼杀!

这时候的他,已是瞥见了吕军营寨之中,有着一队几千人的骑兵杀出,看起来似乎是要救援李牧,可他不信那队骑兵,能够追上自己,就算追上自己,他又有何畏惧?

难道一共不到三万的吕军骑兵,还能拼的过天生就是骑兵的五万匈奴勇士吗!

所以扎尔博根本没有担心,继续一直追去,追得无怨无悔!

PS:起点改版,宽带也在改版,4兆却没有过去2兆好用,无语。。。。

感谢花精灵同学的月票,希望不是女同学,那妖孽可实在是惭愧万分了,哈哈。。

第320章:将军恨

第320章:将军恨

白起负手站在大帐之外的高地上。看着远处雄伟巍峨的定阳城,沉默不语。

从秦都咸阳城出发之后,他一直待在大帐内,哪里都不去。穰侯魏冉平静的面孔,高陵君挺直的身躯,楼昌鄙夷的笑容,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逝去。

白起很郁闷,也很无奈。他根本无意与他们为敌,毕竟大家都是秦国之臣。他背负着秦国第一将的名声,难道侵略之战就都要他来参与吗,川蜀之地的冤魂,令他常常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一个人想做点事为什么这么难,而且还是想做点好事。自己想干什么?自己不过就是想让西秦的百姓,脱离无穷无尽的战祸,生活在一个稳定安逸的环境里。

秦人和其他国之民,可以象兄弟一样和平相处,大家能够吃饱穿暖,天天说点高兴的事,为什么就这么难?

白起有他的想法,他的内心深处不喜欢战争。他更在意的是个人修为。他不想做统军大将,只想做个彻底的剑客豪侠。

这是他内心唯一的愿望,达到天剑天境之后,并不表示他不屑带军作战,而是他将战争的本质看得更清楚了。可惜西秦之内,无人了解他的想法,或许当年与其太行一战的吕不韦,大概会清楚他的所想吧。

但如今的吕不韦,已经是吕国之主,也许他也已忘却了许多的东西,包括对武道的追寻与神往。再也不会考虑天境天剑之上还有着什么,是仙?是神?或者是些什么!

然而白起非常固执,他坚信自己可以做到,不论花费多少年时间,只要他不死,他都要为此而努力。

年前赵国军队被吕不韦击败,损失十五万的兵马,这就已是令昭襄王兴奋万分,因为赵军的损伤,直接给了秦国东进中原的机会。

昭襄王现在很庆幸,秦军从来未与吕国接战,看看那些打算占吕国便宜之人,无不损失惨重。众国的削弱,无形中等于使秦国更见强大了起来,所以昭襄王决定在匈奴进袭吕国之时,发兵韩国!

白起很孤傲,性格也有点倔犟。宽容心也不够。他为了出兵之事,与昭襄王的关系越来越僵化,这是因为各自对将来的考虑不同。分歧越来越大之后,昭襄王却不会向赵国惠文王那样去劝解说服,反而予以谩骂责斥,结果闹到军臣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大军开拔前的最后一次秦国殿议时,白起终于无奈的忍耐了。这个时候的秦国,齐心协力高于一切,实现个人理想是重要,但西秦的安定团结却更为重要!

可惜白起答应随军出战时,秦军却早已确定了统军的主帅。

在白起犹豫之时,王龁已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西秦大军的主宰权。他倚仗什么?他倚仗的就是没有白起的抢夺。

白起仿佛听到了自己下殿前,身侧蒙骜的那声叹息。他一定是替自己惋惜,西秦第一将随军出征,却非是统军主帅。但这一切又能怪谁?自己如果去抢这个大帅,只怕本次出兵的目标,将不单单是一个韩国了。

……

“君侯,大帅请您去议事。”

一名五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向着白起站立的方向行来,远远的已是轻声喊道。

王龁做了主帅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大家不要喊他的官职大良造,而是要喊他大帅。

白起冷冷一笑,他心里很清楚,王龁为什么要如此行事。因为在秦国的二十级爵位中,自己是十九级的关内侯,而王龁则是十六级的大良造,在身份上王龁低了他三极,所以才要故意突出大帅的名位,来抬高自己主将的位置。

西秦大军的各路将领,陆续聚集到了王龁的大帐内。

这些天王龁利用各种名义,给各部的大小将领发放了许多财物,大家不但没有沉浸在,白起不为主帅的悲哀里,反而沉浸在得到一个新大帅的兴奋中。

天天有钱拿,白痴也快活。

大家刚刚坐到摆满丰盛酒食的案几后面,司马错已是站起说道:“今天,大帅特意从川蜀之地,招来一批清纯的歌舞姬,这些弹秦击鼓跳舞的女子,姿色都算很是不错,大家欣赏的时候,就可以自己挑准满意之女,一人可以选两个。大帅说了,行军枯燥无味,这些女子就赏给大家解闷了!”

众将领们发出一声欢呼,笑闹声顿时充斥了大帐。

白起掀帘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处,缓缓扫视了帐内的众将一眼。大帐内的欢声笑语,忽然之间沉寂下来。

白起治军非常严谨,不要说欣赏女乐,就是聚餐喝酒都是明令禁止。他在军中的威望非常高,大小将领都有些忌惮他。

白起对帐内将领稍稍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他缓步走到大帐中间,司马错赶忙过来邀请白起坐下,被白起拒绝了。

白起神情冷漠,给高坐上首的王龁微施一礼,慢慢说道:“大帅是召集大家议事,还是召集大家聚饮?大战迫在眉睫,大家如此欢呼畅饮,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龁红润的脸庞突然间更红了,围坐大帐内的大小将领,更是显得局促不安。

白起突然加重语气,厉声说道:“韩国已是开始集结军队,赵、魏两国的援军也已开拔,难道要等吕国降服了匈奴,四国一同对我大秦发兵吗?”

大帐内鸦雀无声。

“请问大帅,我部大军何时开始发兵进入韩境?”白起稍稍平息了一下怒气,问道。

王龁满脸堆笑道:“君侯,等我们拿下定阳城后。我们就可将其作为补给之地,便可向东进军了。”

白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接着问道:“大帅何日攻城?”

“明日攻城。”王龁面向大帐中的大小将领,大声说道;“明日一早,大军同时攻打西门,南门和东门。三门同攻,争取一天之内拿下定阳城。”

他望向白起,笑道:“君侯,你看如何?”

白起微微摇头,躬身施礼之后,扬长而去。

……

眼看就要追到李牧部骑兵的尾部。扎尔博突然感觉到天地间,好像开始颤动了一下,苍茫的雪地好像也抖了两下。

那时候的他只以为是自己眼花,雪地如何会动?他只以为奔驰的太急,所以看到了幻象。

这时李牧率领的吕国骑兵,却遽然有了变化。

前方是开阔的平原,厚雪覆盖,李牧却没有径直趟过去,而是手中横刀一挥,麾下的骑兵再次化成两队,绕了一个大圈而行。

扎尔博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继续率着匈奴骑兵径直去追。

逃亡之时当走捷径,李牧这一绕圈,间接等于给他追上的可能,李牧为何出此下策?

犹豫只是片刻,马势如潮,扎尔博根本已无暇再去考虑,继续催马前行,选择最短的距离靠近敌军!

史涅却已是大惊,他惊的不是扎尔博走的路线,而是惊怖从吕军营寨内,冲出的那队银装骑兵,以任何人都不敢相信地速度,迅速地向匈奴骑兵的背后冲来。

史涅根本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快捷,装备如此古怪的骑兵!

史涅变了脸色,他已知道,吕不韦终于出动最精锐的骑兵,吕不韦选在这致命的环节出兵,选在对手最薄弱防御的时候出兵,这种出兵,端是出神入化,不知要经过多少血战才能领悟!

战场之上未分胜负,可史涅已是开始觉得,匈奴骑兵的胜算不大。

是否迎战?史涅念头一闪,已决定迎战而去,这支银色的人马骑军攻势凶猛。他若是不挡的话,让他们径直冲杀进来,无论多好的骑术都将难以挡住。

史涅心中主意已定,向东而行的骑兵蓦地南转,迎上了吕不韦由南斜插上来的铁骑军!

扎尔博此时,却已是陷入了绝境之中!

他策马前行,一鼓作气的冲过去,却听跨下坐骑悲嘶一声,马身猛地一沉,扎尔博整个人已飞了出去。

扎尔博心中大惊,他从三岁爬上马背,骑了数十年的马,就算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这紧张得要命的时候,怎么却出了马失前蹄之事?

人在空中,他低头向下望去,见到马蹄之上已是鲜血淋淋,马踏积雪,震露出插在地上漆黑的铁蒺藜!

吕军在此有埋伏!

扎尔博恍然大悟,心中后悔不已,暗骂中原人果然万分无耻。原来他等候一夜,营内寻欢作乐之时,吕不韦却已是命令士兵,趁着夜色在这开阔平原之上,偷偷遍插了专门克马的铁蒺藜!

但是,吕不韦的布置,绝对不止是区区铁蒺藜,必然还有更要人命的手段。

匈奴骑兵如潮的追击中,从未想到停止,就算再精湛的马术,都已勒不住战马,无数马儿踏在铁蒺藜上,摔倒在地,更多的战马踩到坑中,马腿折断,匈奴骑兵终于缓了下来,却发现噩梦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雪地上一阵颤动,前方不远处,数百人掀开伪装,抖落身上的积雪,推出了坑中让人见之心寒的床弩!

被墨家改良的床弩,威力更是无穷万分,一床之内上下两排,共可放置丈长弩箭四十枚!

铁蒺藜、暗坑之后,竟然埋伏着吕不韦的杀手绝招,排射床弩!

每一床弩四十矢,共计床弩一百二十具,却在片刻之间,猛地一口气全都打了出去!

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铺天盖地的铁矢凶猛地飙射出去,上击马上骑兵,下打马腹要害,冷酷无情的包铁弩矢,疯狂地攫取着热血。

扎尔博空中见到不断眼前放大的弩矢,连惨呼都未来得急发出,就已是被床弩之矢数枚透体穿过。

他望了眼自己身上的几个透明窟窿,待体内鲜血喷出之时,他已是彻底的丧失了一切感官。

匈奴骑兵在这一刻,伤亡顿时惨重起来,原本完整的骑兵队型,也是变得混乱不堪,李牧抓住战机,带着麾下吕国骑兵圈马兜回,向着混乱地匈奴骑兵冲去。

吕不韦一马当先,已是与史涅遥遥相对而望。

史涅本想前来阻敌,可见到吕不韦时,心里不由大乱起来,再一听到东方的惨呼,扭头看到了左屠耆王扎尔博的毙命,他的一颗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史涅已是无心再拼,他如今只想逃命。

可勒马寻路将停未停之际,他见到对方银色的铁骑军之中,出现一名与吕不韦装束差不太多的将领,那将领拉开丈长漆黑巨弓,已是向着史涅瞄来。

那高大将领一弓在手,瞬间变得无比的夺目,他沉冷的神情,人弓瞬间合一,就算你在千军万马之中,也能一眼认出他,这人就是王翦!

史涅见到那漆黑大弓之时,就已是知道来人是谁!想到当年潜入中原的一幕,自己千余手下只被吕不韦五人几乎杀戮干净,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如此没有记性,来招惹这些魔鬼一样的家伙!

弓弦响声才起,箭却已是到了眼前!

三支巨大的矛箭,瞬间无一落空的在史涅的胸前,穿出三个等边的窟窿。

史涅身死,匈奴数万骑兵全军溃退败亡!

王翦挽弓拉箭,三箭齐飞,射死了史涅之后,匈奴骑兵彻底的惊怖起来,忍不住的慌乱,他们虽然凶悍,可是吕国骑兵比他们更凶悍,他们勇猛,吕国骑兵比他们更勇猛!而且武器装备,吕国骑兵比他们高出实在太多太多,往往匈奴骑兵刺中吕国骑兵数矛,但吕国骑兵依然继续能站;而吕国骑兵只要砍中他们一刀,就将会彻底的让匈奴,失去再战之力。

失去再战之力的匈奴,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行!

匈奴马术虽精,却不等于战术,气势汹汹,抵不过纪律严明,勇猛作战,更不能弥补装备上的差距!

散漫彪悍的匈奴骑兵,终究还是抵不过军纪严格的吕国骑兵。

扎尔博和史涅所谓的战术,比起吕不韦等人制定的诱敌深入之计,基本就是一个笑话。

当发现引以为豪的强项,在对手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不堪,当发现所谓的骑术,已挽救不了自己的性命,匈奴骑兵有种天崩地裂的惶恐。

他们只感觉到处都是弩箭,随处都是陷阱,周围全是敌人,他们如笼中困兽,咆哮不安,却无力冲出。

李牧所率游骑军、吕不韦所率铁骑军,再加上床弩的无情掠杀,已对这进袭中原的五万匈奴骑兵,形成了地狱杀戮大阵!

匈奴骑兵大乱,吕国骑兵却是冷静非常,持盾抵挡,横刀劈砍,硬生生的挤了进来。他们次序分明,就如同巨锤一样,敲击在对手的正面,一波一浪,如同碧海潮生,连绵不绝,逼的匈奴骑兵不断的后撤。

逼迫匈奴骑兵后撤不是目的,更快的剿杀对手,才是吕不韦的本意。

西侧的吕国游骑兵一次次持盾挥刀,将匈奴骑兵向东侧逼去。东侧地排射床弩倚仗陷阱、深坑等地势以铁矢射杀。匈奴骑兵受不住屠戮,为求活命只能向两侧散去,可李牧麾下之兵,已是回转圈杀,早就分兵两路,扼守在南北两侧,远远地以钢弩射杀。

匈奴骑兵只凭个人之勇,如何冲得破这种阵营?

匹夫之勇在这种军阵之下,已是不足一哂。

丧失了马匹地匈奴骑兵,更是如断了两条腿,一时间鲜血如河。染红了苍苍大地,惨叫遍野,犹如鬼哭狼嚎。

吕军已对匈奴骑兵,完全形成了剿杀的局面!

真正的决战瞬间爆发,双方互有伤亡,拼杀惨烈,前所未有。

那一刻冰面上流的血,已经成了一条血河!

决战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后,匈奴的五万骑兵已伤亡殆尽。只有孤零零的马匹,个别极为骁勇的匈奴人,才侥幸地冲出了吕军的包围射杀,亡命而去。

吕国在这一役中,一举击杀匈奴骑兵五万人之多。

尸体叠着尸体,马匹摞着马匹,北风一吹,尸体很快被冻僵,层层叠叠的摞在那里,触目惊心。

全歼了匈奴骑兵之后,吕不韦带着吕军骑兵回营,营寨内的士兵列队两侧,不知谁带头喊了句:“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兵士听到,也都忍不住跟着齐声欢呼:“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震四野,洞天侧地。

吕不韦举剑示意,扬声道:“今日之胜,全仗三军将士齐心协力之功。战场上的胜负,本是寻常之事,可万众一心,才能出得常胜将军。匈奴屡犯我中原大地,本王恨不能驱逐狼子,今日斩杀数万匈奴骑兵,小示惩罚!三日之后,本王当与三军将士共勉并肩,前往草原,征讨数百年来的血债!”

吕不韦最后一句确是重点之处,但却让三军群情激荡,齐声高呼道:“北上草原,讨还血债!北上草原,掏还血债!”

欢呼声此起彼伏,满是振奋激昂之意。

要知道匈奴为祸中原数百年,这几百年来中原北方历代诸侯,都是或多或少的讨好匈奴。三晋分裂之初,也是和匈奴人虚与委蛇。直到武灵王登基后,有感匈奴大患,这才开始胡服骑射,与之硬抗。

这些年中原大乱,匈奴人更是开始蠢蠢欲动,祸害中原,怎能不让将士们义愤填膺?

以往之时,匈奴仗着马快弓劲,所向无敌,在平原作战处于极大的优势,今日一仗,吕国铁骑证明,只要奋发努力,中原骑兵丝毫不逊对手,甚至可以将匈奴骑兵围剿殆尽,既然如此,扬中原之威、兴华夏之勇,岂不就在今日?

群情激昂,吕不韦与王翦、李牧会心一望,心中微喜。北上攻击匈奴,是吕国的必行之事,估计很多人还是不算愿意,但是提出保家卫国的论调,明显受到的阻力又小了很多。

等欢呼稍歇,吕不韦高声道:“北上草原,论功行赏,所有财物尽归士卒!”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这凛凛的冬日里,有着春一样的温暖,这冷血的疆场上,到处是热血激荡。

吕不韦鼓舞士气后,和王翦、李牧进营帐议事,等坐定后,吕不韦首先笑道:“今日灭匈奴骑兵,李将军当记首功!”

第321章:屠虐路

第321章:屠虐路

吕不韦听闻匈奴右屠耆王察木达单骑前来。急忙起身迎去,上前搀扶起跪在雪地中的察木达,亲切地笑道:“右屠耆王深明大义,为了两族的和平而来,实乃我两族之幸、苍生之幸、本王之幸,右屠耆王快快请起!”

察木达如脱重负般地站起,坦然说道:“谢吕王接纳我等化外之民,我已率部族百姓投奔大王,部族中人任由大王安排处置,我愿听命全力配合。”

吕不韦闻言不再客气,坐于主位,立刻商讨起有关察木达部族的安置事宜。

商量稳妥之后,吕不韦看了看诸将,传令道:“命令云中周围郡县,马上按照投靠的匈奴部族之事,明年开春之后,要在靠近北地处再起一城,为察木达的部族百姓居住之地。通令全国上下,对于察木达的部族,要向对待其他国民一般,不得歧视其百姓!”

接着吕不韦又对察木达笑道:“目前季节实在无奈。只能委屈你等分散于周围城内,待开春之后,给你的部族另起一城,就叫察木达城,永为你的部族聚居之地如何?”

察木达忙磕头谢恩而去,望着察木达离去的背影,李牧皱眉道:“大王,您真的信任这察木达吗?他可是匈奴的右屠耆王,如今左屠耆已毙,他可是匈奴单于之下的第一人,他为什么会投靠我吕国呢?”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察木达这人的秉性我比较了解,他是与我们进行交易最多的匈奴部族,而且我杂家弟子深入草原,在匈奴族中察木达部对我们最为友好,所以他的投靠,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王翦少有的和李牧,站在一条战线之内,沉声道:“大王,匈奴人的话,咱们可不能轻信啊,万一他们是诈降的话——”

吕不韦摇了摇头,笑道:“若他们真是如此的话,必然不会同意被我们分散到数十的郡县城中,而且我看察木达此来的几万人中,妇孺老幼众多,更不似是别有居心。”

“可是——”

李牧还没等开言。吕不韦就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吧,此事我已考虑周全,韩非很快就会到来,剩下之事他必然会处理妥当。”

随着左屠耆王扎尔博率领的五万匈奴大军被灭,以及右屠耆王察木达带领部族投靠吕国,草原之上人心惶惶起来。

被扎尔博蛊惑年余的匈奴单于疋芘图,在继承者身死的悲痛欲绝之后,果断下令集结匈奴士兵,准备向吕国发动战争。

新被任命的匈奴单于继承者,疋芘图的次子土耳其如今最需要的就是卓越的战功,但他却绝对不会向他兄长扎尔博那样愚蠢,带着五万的骑兵,就敢只身南下掠夺。

土耳其很是谨慎的跟在匈奴单于疋芘图身边,等待着草原大军的集结。

一时之间,吕国与草原匈奴之间的口水仗,你来我往,打得火热,双方军队却都按兵不动,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都在等待什么发生一般。

其它的草原民族。都被眼前诡异的现象,弄得晕头转向,干脆做起了壁上观,坐看双方争斗。

草原柴胡部,出现一幕令柴胡部牧民们目瞪口呆的怪异景象。

素为仇敌的匈奴大军,竟然大摇大摆地穿行在柴胡人的牧区境内。新召集起来的三万柴胡骑兵,竟然做起壁上观,任由匈奴骑兵耀武扬威的经过,不但如此,慕柴胡军在匈奴军经过之时,还封锁了东部的边境,严禁任何人出境。

牧民们仇恨地望着匈奴军,他们中有很多人的亲人,就是死在匈奴人的抢掠中,他们不能理解,为何让这些凶残的仇人进入境内,不满的情绪在牧民之中慢慢荡漾积蓄。

数万的匈奴骑兵在柴胡部的刻意掩护下,悄然经过其境,淹没在夜色之中,奔向未知的地方。

夜深之时,乌云掩住了月色,似乎也掩住了万物的一切声息,以及在夜色中几乎不易察觉的一处草原小城。

寂静的大草原上,不时响起群狼的嚎叫,声音凄厉而悠长,给黝黑的夜晚,平添了一股恐怖的气息。

马牛羊群,仿佛也嗅到了某种危险的预兆,躁动不安地嘶鸣、移动。漆黑下亮起微弱的星星点点的亮光,牧民们的身影出现在黑暗中,微弱的油灯,在这漆黑的夜幕下,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却给畜群以安全的感觉。

黑暗中的仡棱城一片寂静,仿佛没有感受到夜幕下的躁动危机。

漆黑之中,忽然响起类似于狂风怒吼的声音,席卷而来,夜眠的各种动物,顿时全被惊动,四散逃奔;大地在轻微震动,黑色的夜幕,仿佛被撕裂一般,发出轰隆刺耳的轰鸣声。

伴随着海啸一般,越来越响亮的轰鸣声,大地同时也在剧烈地颤抖,月亮终于从乌云中,拼命地挣扎了出来,好奇地探视着,大草原上发生的奇变。

皎洁的月光下,顿时使四野变得清晰起来,远处尘烟四起。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大队,快速向仡棱城扑来。

月光映着弯刀,宛若电光闪耀如林,带出无边的杀气,呼啸声,叫喊声,伴随着地震山摇的铁蹄声,强横地从远处排山倒海一般冲了过来。

距离仡棱城不远的缓坡后,忽然出现整齐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严阵以待。毫无声息,不为对面气势汹汹冲来的骑兵所动。

他们身上黑色的铠甲,仿佛已经融入到了大草原的夜色之中,威严耸立,表现出强大到难以撼动的气势。

海啸一般排山倒海冲来的骑兵,汹涌地翻滚到了八百米的距离,忽然磨盘大的石弹、丈长的弩箭,从天空中密集而降,笼罩了骑兵部队的整个前部。

一穿一串,一砸一片,骠悍的骑兵浪潮中,顿时激起片片血花,人仰马翻,成千上万的骑兵,东倒西歪的惨死当场。

匈奴军被这突然的打击弄懵了,翻滚的浪潮一下平息了下来,快速后撤整队,这才看清对面黑暗中的黑甲军队,感受到了对方那凝重的杀气。

匈奴右大当户达舍涅,忽然想起在呼和浩特见到的黑甲士兵,那不正是吕国的精锐军队吗!他万万没有想到,吕国军队竟然会事先埋伏在自己的通路之上。

达舍涅心中不由冷笑,望到前面不到三万的吕国步军,竟然妄想对抗自己的四万骑兵,中原人的胆略,确实够大的!

看了一眼前面,不足千步的距离,达舍涅心中暗道:只要快速通过前面这段距离,就可以躲过吕军杀伤力巨大的器械武器。

右大当户达舍涅一挥铜剑,发出了快速进攻的命令,前部骑兵立刻向两边闪开,中后部骑兵逐渐加速,最后风驰电掣一般,向着对面的步兵阵地,悍不畏死地扑去。

顿时浪潮又起,气势更胜之前,数万匹匈奴战马一起奔腾的气势。足以摧毁人的心志,而偏偏吕国的步兵们,却不都为所动,依旧静悄悄地等待着海潮的临近。

匈奴骑兵开始冲击之后,吕国军队投石机射出的石弹,巨型床弩射出的弩箭,也开始修正起攻击角度,又给了匈奴骑兵们一次突然的打击。

匈奴骑兵这时,充分表现出了他们的彪悍勇猛,前面的骑兵成片的倒下,后面的骑兵却无所顾忌地,踏着同伴的身体,继续疯狂冲锋,惨叫声淹没在呼啸声、铁蹄声中。

吕国优质改良后的攻击武器,继续着持续的打击,却仍然难以阻止,匈奴骑兵排山倒海的攻势。

匈奴骑兵雪崩一般,继续向前快速的推进着。

双方的距离不断的在缩短,匈奴骑兵的气势更盛起来。

陈天望着不断接近的敌人,计算着双方的距离。

当他见匈奴骑兵,已是接近己阵三百多步远的时候,腰上的金柄横刀猛然出鞘,高声喝道:“架弩——射!”

随着陈天的吼声,吕国军队的钢弩开始发威起来,一波弩箭射去之后,对面已是有千多的匈奴骑兵,从马背上栽倒而下。

匈奴骑兵根本就不顾伤亡,仍然疯狂地向前,快速的冲杀过来。

仿佛被对方悍不畏死的打法吓到,步兵军团的阵地上,开始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并快速蔓延开来,忽然丢弃阵地、丢弃了重型攻击武器,向着两边溃逃。

匈奴骑兵家之,更是士气大振。

只要能将敌人的阵地撕开,那些中原的步兵,就难逃被分割围剿的命运。

狂奔的马匹,顿时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中间狂涌而来。

匈奴骑兵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南北两侧,已是涌出了数万的骑兵,他们缓慢地策着马,一点点的靠近向战场。

那些身着黑色铠甲的骑兵们,行进的速度由缓而快,由快而驰,当匈奴骑兵发现两翼的敌骑时,他们已是驾起了钢弩。

达舍涅发现两侧涌来,数量不下己军的敌骑时,大吼道:“两翼分开迎敌!快,快点!”

可惜一切都已太晚!

匈奴骑兵们的马匹,还没等掉转过来,已是开始冲刺的吕国骑兵,已是凶猛的撞到面前。

两军骑兵,在战场中央相遇。

根本没有出现惨烈撕杀的场面,只有无数长刀,瞬间割裂身体,激起无数血光的场景。

达舍涅目瞪口呆地望着敌人的骑兵,黑色的铠甲,明亮的长刀……

每一刀下去,都可以轻易的割裂匈奴士兵的铠甲,断掉他们手里的长矛,斩去他们的肢体,鲜血不断的由匈奴士兵的体内,飙射而出。

黑色的铠甲,仿佛就是不可摧毁的中原人的城池,锋利的长矛刺中,根本无法破去敌人的铠甲,咚咚的撞击声,由黑色的铠甲上发出,如同告诉匈奴们,这是他们不可破除的屏障!

这不是战争,而是完全彻底的屠杀!

是无数长着獠牙的狼群,面对羔羊的摧残和蹂躏!

达舍涅由眼前的噩梦清醒过来后,急忙传下军令,全军撤退。

匈奴骑兵迅速的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如丧家犬一般,夹着尾巴向西而逃。

匈奴骑兵要逃,吕国骑兵的两翼却紧随追击而去,收起滴血的长刀,架上狰狞的钢弩,吕国骑兵快速的追击而上,无情的箭矢冷酷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匈奴骑兵不断的由马背上坠落而下,掉到地上被无数的马匹践踏!

狩猎般的追击战,进行了二个多时辰,当吕国的阵地上,响起了巨大的牛角号的声音时,狩猎活动才算是彻底的结束。

第一缕晨曦出现在大草原上,身后的追兵也已返回。

达舍涅这才得到喘息之机,收拢起残兵,清点过后,他顿时心头滴血起来。

周围部落的四万匈奴骑兵,被人家骑步结合,一轮无情的屠杀之后,只逃出来区区一万来人。

单于整在集结军队,若是知道尚未正式开战,己方就又损失了三万士兵,不知他老人家会作何感想。

达舍涅心中暗恨,此番损兵折将,皆是拜那些阴损的柴胡人所致。

他甚至开始怀疑,柴胡人是不是已投靠了吕国,故意放任自己通过其领地,好令埋伏好的吕国军队,来歼灭自己的骑兵。

……

拂晓初露,炊烟袅袅,黑夜沉寂的人们,纷纷从魂梦中苏醒,开始忙碌于又一天的清晨。

走出帐篷的女人们,顿时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

不知何时,被白雪覆盖的长远上,既然坐满了一队队,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军队连绵不绝,却远离她们的帐篷,正在默默的进食。

女人们纷纷惊恐地返回帐篷,急忙叫醒大人孩子,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恐惧迅速的在部族内传染开来,整个部族都在恐慌中颤抖不已。

等到部落的首领出现后,他们才渐渐的安宁下来。

原来这些默不出声,不惊扰他们的士兵,都是吕国的军队,是来草原上帮助他们,惩罚邪恶匈奴的正义之师。

吕国大军休息停当之后,已是继续开拔,顺着匈奴溃败的路线,向西开始进发。

……

东胡的牧民们,还未来得及准备起抵抗,就被如狼群般汹涌而来的匈奴兵所吞噬。

老人的咒骂声,孩子的尖叫声,女人的泣哭、挣扎声,马牛羊被驱赶的声音,焚烧帐篷的火光浓烟,弥漫了天空,打破了清晨的美好,草原在流血、在哭泣。

豺狼yin亵得意的笑声,在肆虐着黑暗即将散去的黎明,印证着未开化的丑恶。

烧杀抢掠在快速向前推进着,侵略者的马上多了女人,大队人马中多了马牛羊,身后则留下了鲜血和浓烟。

当天空开始阴沉下来之时,匈奴们仿佛也预料到了灾难的降临。

他们只觉得眼睛一花,再睁眼时,已是被周围冷漠的军队所震撼,恐惧在霎那之间,占领了他们本来yin亵得意的心房。

当弩箭密集而降之时,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使匈奴的生命和血液,都得到了彻底的洗礼。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声传天穹,无情的袭杀,是匈奴的噩梦。

浓烟四起,短兵相接,无情的黑甲士兵们,挥舞着自己那明亮的武器,大戈长刀无情的挥舞劈砍着。

凶悍的吕国骑兵所过之处,更是令匈奴骑兵纷纷落马。

吕国的包围圈逐渐开始缩小,目的不言而喻,包围围歼剩余的匈奴骑兵,就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任务。

面对装备精良的吕国军队,匈奴们一如昨夜的遭遇,碰上这些兵甲锐利的士兵,犹如以卵击石,被骑兵狂碾而死,被步兵撕裂而亡。

无数的匈奴骑兵,稻草般的倒去,瞬间已是锐减了多半人马。

投降,达舍涅灵机一动,猛地大声吼道:“投降,我们投降!”

剩下的匈奴士兵都是一愣,投降?!多么陌生的字眼!

无数年来,匈奴面前只能听见中原人、月氏人、楼烦人、东胡人……

总之,是生活在他们周围的任何民族,向着他们草原上的天骄匈奴人,喊叫的话语,竟然由他们的首领口中呼出。

匈奴士兵的神经,彻底的崩溃了,他们眼里的目光,变得愈发的悲哀起来。

完了,草原不败神话的匈奴,已是走到了末路尽头!投降是匈奴中,最最耻辱的行为,但今天他们却不得不对面前强悍的敌人低头。毫无意义的反抗,根本已是个笑话。

可惜,在骄傲的草原雄鹰匈奴人投降之时,吕国军队却根本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面对着毫无抵抗的匈奴人,吕国军队的士兵,依然冷酷地用手中的武器,很是干脆的插入他们的心脏。

大王有命,匈奴可成军者,见之杀尽,永绝后患!

这是出发之前,早已传达到,任何一名吕国士兵耳中的命令!

达舍涅望着一言不发,依然冷漠屠杀着匈奴的吕国士兵,声嘶力竭地叫道:“我们投降了,不,不要再杀了!我们投降!”

他生怕自己的中原话不地道,让吕国的士兵误会,猛地抛去手上的铜剑,脱掉了身上漂亮的铜甲,挥舞着空着的双手,继续叫道:“我们投降,我们不抵抗,我们——”

见到达舍涅的行为,匈奴士兵们忙向他的身边靠拢过来,在奔跑的过程中,更是纷纷下马,丢掉手里的武器,脱掉身上的铠甲。

二千多名匈奴士兵,穿着单薄的衣衫,空着双手跪成一堆,如同待宰的羔羊般,面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吕国精锐。

吕国军队的士兵们,从没想到过,凶悍之名驰于天下的匈奴,竟然会有如此懦弱的一面。

面对着可怜巴巴的匈奴投降者,他们犹豫了起来。杀?还是不杀!

按照吕国的军规,凡是解除武装的投降者,不可坏其性命,残其身体,要人道的对待降兵。

可是此次出兵,大王却说,只要是匈奴之人,泛是高过马腿的男子,就要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正在吕国士兵犹豫之时,冈山骑着高头大马,挎着银柄横刀行了过来,望见包围着匈奴人的吕国士兵,他大声喝道:“还犹豫什么,还不快杀了这些畜生!”

说着,冈山一指那些衣衫褴褛的东胡女子,喝道:“看看,你们看看,这些畜生都干了什么!我冈山是东胡血统的吕国将领,这些东胡女子都是我的姐妹,我是你们的将军,是你们的兄弟,你们说,她们是你们的什么?”

“姐妹,是我们的姐妹!”吕国士兵们很是干脆的喊道。

吕国军规:凡我军士卒,都是兄弟袍泽!

兄弟的姐妹,自然就是自己的姐妹。

“辱我姐妹者,该当何罪?”陈天手持丈长陌刀,缓缓行来,冷声问道。

“杀,杀!!

杀无赦!”吕国士兵的眼中,逐渐变得猩红了起来,仇恨的光芒已是取代了理智。

无情的长戈大刀,向着放弃抵抗的匈奴人,无情的挥舞了过去……

第322章:春帐欲

第322章:春帐欲

手持锋利武器的吕国士兵。对毫无抵挡的匈奴俘虏的杀戮,很快就结束下来。

草原上静下来时,吕国军队的士兵们,已是开始清理起战场,匈奴兵倒在地上未死透着,都会被无情的补上数下。

可是那些被劫掠来的东胡女人们,却毫无差别的没有逃过厄运,看见那些被劫掠女人衣衫褴褛,衣不遮体,跟有甚者下面还在流着血的惨状。

吕国士兵们才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被挑起了愤怒的火焰,他们开始拿匈奴兵的尸体泄愤。

带着这些可怜的女人,向着她们部族的聚居地行去,越往前走,逐渐地就接近了被劫掠的区域。

那里的惨状简直残不忍睹,遍地都是牧民的尸体,上至高龄的老者,下到三两岁的孩童,都被匈奴人残忍的杀害。

刚刚还为自己杀戮手无寸铁者,而心下郁闷失落的吕军士兵们,这时却已恨起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让那群禽兽痛快的死去!若是知道他们这等罪行的话,怎么也要让他们被一点点折磨而死才!

任谁都没有想到,吕国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派出数万之兵,进入草原的深处。更没有想到,会在草原最凶悍的匈奴骑兵身上下刀子,而且还大获全胜,屠杀干净四万多的匈奴士兵。

尤其是吕国骑兵的大兵团作战的杀伤力,不但使匈奴闻风丧胆,就连其他草原民族与中原诸侯,闻之也是望而咂舌,惊叹不已。

他们却不知道,吕国骑兵之所以厉害,并不是因为他们的马术多么的高超,而是因为他们安装了高桥马鞍、马蹬、马蹄铁等跨时代的装备,拥有新式准备的马匹,骑于其上,自然可以表现出优异的灵活性、机动性和杀伤力。

吕国骑兵一战成名,成为天下之间,草原中原大地之上,当之无愧的世间第一骑兵。

当吕国军队初入草原,斩杀四万匈奴骑兵的消息,传回呼和浩特之时,吕不韦正惬意地躺在软榻上,淡淡的檀香木炭的味道,轻轻地飘荡在他的鼻端,清新宜人。使人陶醉。

“哦,全歼四万匈奴骑兵,恩,陈天这小子干得不错!”吕不韦淡然说道。

嫪毐奇声问道:“大王,这可算是大捷啊,您就一点不兴奋,不高兴吗?”

吕不韦哈哈笑道:“这乃是意料中事,从柴胡送来消息之时,我就已是预料到了战果。若是

陈天不能全歼灭这四万匈奴的话,那才是意料之外的事呢。”

嫪毐想了想,事情也的确如此,讯声问道:“大王,接下来陈将军的军队如何行动,可是按照庞老将军的计划,撤退回我吕国境呢?”

吕不韦想了想,说道:“让他们撤回来吧,匈奴正在集结军队,我派他们进入草原,也只是打算干掉东北的匈奴部族军队,给匈奴单于当头一棒,让他知道我吕国可是不好欺负的!咱们要争取在与匈奴决战之时。竭力的消灭匈奴的有生力量。这匈奴称霸草原多年,我们若是不能一次将其打服打怕,日后必然也是一个祸端。”

嫪毐点头应是后,将文卷送到吕不韦的面前,等他批阅之后,才拿着文卷打算离开大殿,却不了吕不韦猛地问道:“赵国邯郸可有消息传来吗?”

嫪毐一愣,思考了片刻后,才摇头道:“还

真是没有什么消息,不过听说廉颇上次与我军交战大败之后,回到邯郸就一病不起,看来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吕不韦冷笑着道:“廉颇要死了?哼哼,那老东西还没这么容易死,他可是地剑修为的高手,怎会如此容易的死去。他只是怕惠文王对他问罪,所以才装病躲难而已。对了,惠文王的病情没有什么变化吗?”

嫪毐摇头道:“具我们得到的消息,惠文王还是大病之中,根本难以下榻并无什么变化。”

吕不韦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嫪毐可以离去。见嫪毐离开了房间,吕不韦却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啊,这都十月之末惠文王怎么还死去呢?难道是由于自己的到来,而使得这老家伙可以多活个一年半载不成?

吕不韦想了想,拉过榻旁的深衣正打算套上,却猛然想起这紫色深衣,却还是当日自己离开邯郸时,韩嫣亲自为自己所制,不由叹息一声。

吕不韦离开大殿,顺着廊道而行。曲廊一转之后,一个端着水盆的宫女恰恰走了过来,瞧见吕不韦迎面走来,忙跪下请安。

吕不韦认得这宫女,乃是王后郭婷柔宫中之人,当下问道:“王后可在宫中?”

那宫女忙答道:“正在宫中,而且几位贵妃娘娘,也都正在王后宫内。”

吕不韦哦了一声,接着向前走去,才一行到郭婷柔宫殿门前,还没等吕不韦上前,一个柔软的身子和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却已是扑进了他的怀抱。

吕不韦一愣之下,却见到一张宜喜宜的面孔,丰盈地翘起的小嘴儿,一双乌黑动人的弯眉下,那双星辰般动人的眸子里漾着盈盈的笑意,那俊俏的脸蛋儿上,写满了无尽的喜悦和满足。

吕不韦贪婪地看着她的俏颜,轻轻抚摩着她光滑的面颊,柔声道:“水湄……我的宝贝……”

又是一声乳燕般的昵喃,水湄娇柔地道:“大王——”

语声未尽,吕不韦已拥紧了她的纤腰。向她的唇上深深吻了下去。

‘咿呀’的轻喘,声音是那般甜腻,毫不做作的温柔。

“大王!”娇呼声中,两个宛若云中仙子的美人儿,提着洁白的长裙轻盈地跑来,瞧见拥吻的两人,顿时停住了急奔的身子,轻轻地走近,轻轻地绽放着颊上的喜悦。

好一个缠绵的长吻,就连周围的宫女,都看得脸红心跳了。吕不韦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水湄柔软饱满的嘴唇。

可怜的水湄被吕不韦一通狂吻,稚嫩鲜嫩的嘴唇,已微微地肿了起来,杏眼迷离,满脸红晕,身子都酥软了。

郭婷柔和墨静儿却是艳羡地,望着水湄那幸福、美丽到极点的神情。两人克制着想被吕不韦,紧紧拥抱的渴望,裣衽施礼,柔声说道:“臣妾见过大王。”

吕不韦微微一笑,大步走过去,郭婷柔惊愕的明眸刚刚扬起,吕不韦已揽着她的纤腰,在她花瓣似的红唇上“啵”地一吻,然后一把将墨静儿也拥在怀里,结结实实地香了个嘴儿。

两个娇俏可爱的美人傻了眼,两双秋水般的眸子,刹那间涌满了喜悦的神采,大胆地回抱着吕不韦,在他颊上轻轻一吻,这才红着脸退开去,又羞又喜地望着自己心爱的夫君。

吕不韦朗声笑道:“走,好久没时间陪你们了,今天咱们大家好好的聊聊!”

吕不韦眼波一转,望着姿色殊丽的春杏,眼中也不禁闪过一抹惊艳:好漂亮的丫头,几时身材发育得如此动人。

郭婷柔眸子一闪,用神色询问着吕不韦,墨静儿何等精明,立即浅浅一笑道:“春杏你也进来吧,都好久没见着大王了吧!”

“啊?”春杏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弄得惊叫出声,惊讶地望着娘娘们大方的举止,一时说不出话来。

吕不韦笑道:“愣着干什么,叫上春桃,咱们大家一起聊聊。”

听了吕不韦的话。春杏又惊又喜,心情激动不已。

吕不韦在一群莺莺燕燕的包围下,来到殿内十几丈长宽的羊毛地毯上坐下,对水湄问道:“对了,岩儿他们做什么去了,怎么没见这几个小家伙呢?”

郭婷柔温柔地笑道:“惜儿妹子带他们几个,去蔺爷爷处了,听他老人家给他们讲解治理天下,以及君臣之道的行止去了。”

说着她见春杏和春桃扭捏的行来,不禁笑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大王身边坐下,你们两个死妮子,不是日日夜夜盼着好事吗,怎么好事临头了,却又开始执拗起来了。”

水湄笑盈盈地说道:“快些进来,这里又没有外人,听王后的话,快进来坐吧。”

春杏和春桃这才笑嘻嘻地进来,水湄深深望了吕不韦一眼,对吕不韦说道:“大王,这春桃和春杏跟着您都这么多年了,两人马上都要二十三、四的年纪了,却还是……您怎么都应该把她们纳了才是,要不如何对得起她们二人啊。”

两女脸色羞红,眼睛却好奇地望向吕不韦,看这位吕国大王会不会,令两人达成期盼已久的心愿。

吕不韦哈哈一笑,说道:“以前却是对不起,以后本王多加补偿便是。”

妩媚妖娆、容貌姣好的春杏与春桃,听闻吕不韦这意味深长的话语,此时再看吕不韦的眼神,更是与前不同,眼睛闪闪发亮,就像一汪汪的春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春情,让人见之心悸。

吕不韦与水湄几人聊了一个多时辰,已是近午之时,王后郭婷柔早已命宫女,在她的宫内置下丰盛的宴席,并请其余几位贵妃皆来,准备家宴一番。

澹台月枝、卫娇与鲁萍希到后不久,蔺惜儿也带着几位王子王女归来,全家上下齐聚一堂,欢声笑语起来。

澹台月枝更是带来几名宫女,表演起她亲自教授的歌舞。

跪坐在吕不韦身边的春桃,披散着如云的秀发,精致的五官,甜甜的莹洁脸庞,给人一种清丽的美感。

吕不韦趁她为自己倒酒之际,伸手揽住她的纤纤细腰,带动香软的娇躯,偎进自己的怀中,春桃娇羞不胜地低吟一声,红晕飘飞,楚楚动人,惹人爱怜。

一阵阵的肌肤幽香传来,令吕不韦欲醉欲狂。

吕不韦温柔地吻住醉人香甜的粉红嘴唇,春桃小脸瞬间变的粉红晶莹,仿佛一掐便可滴出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变得朦朦胧胧,透着意乱情迷的神色,妖媚动人之极。

清幽的音乐响起,宫殿的一角,不知何时进来几位素衣宫女,拿着乐器开始演奏。

吕不韦嘴手并用继续**怀中的春桃,眼睛向下瞥了一下,却见她的身体隐秘处,已是有了不堪**的反应,小嘴更是发出撩人心魄的娇吟。

一旁风姿绰约,淡笑醉人的春杏,优雅迷人的扭捏着身体,修长的娇躯曲线,摇摆中美得让人心颤。

见吕不韦望来,春杏更是风情万种的白了吕不韦一眼,似嗔非嗔地转过头去。

舒展优美的动作,宛若天成,透出无限的妩媚诱惑,吕不韦的鼻端更是荡起一股醉人的香风,让人迷迷醉醉,晕晕糊糊,当真是一个有如妖精一般魅力的女人。

望着春杏圆润而慵懒,婉转间带出无尽的妖媚神情,听着那令人心神飘荡的喘息之音,吕不韦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即把这妖精摁倒鞭伐一番。

吕不韦一想到这里,顿时变得更加气势如虹,充满了迫人的英气,散发出一股豪迈不羁的魅力。霸道地揽住春杏的美妙腰肢,轻薄地摸向,她胸前锦衫映衬出的异常凸起,放浪无羁地笑道:“你这丫头,可是看不下去本王与春桃亲热?”

入手处肌肤圆润嫩滑,动人无比,尤其那凸起处柔嫩而有弹性的感觉,更是美妙绝伦。

春杏娇躯一颤一僵,水汪汪的美眸变得迷茫起来,晶莹的玉颊上,更是飞起两道诱人的红晕,眼帘微微闭合,接着无比动人的美目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娇躯变得酥软无比,仿若柔弱无骨。

众后妃都被吕不韦的狂浪举动,弄得一呆,随即美目之中,纷纷流露出了然的笑意。

春杏不堪**,玉手抓住吕不韦正在使坏的大手,娇躯若就若离地扭动着,水汪汪的美眸中,早已蒙上一层水雾,喘气吁吁地嗔道:“大王岂能如此……”

如灵蛇般扭动的娇躯,不时地摩擦着吕不韦的敏感部位,yu火不断升腾,吕不韦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出乎人预料地,将似已动情的煽情美女放在席上,正襟危坐,恢复了儒雅斯文,笑道:“春杏实在是美若鲜花,娇媚动人,令本王情不自禁,多有冒犯,还请责罚。”

众后妃都被吕不韦连串出人预料的动作,弄得目瞪口呆,一切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偏偏又与情势丝丝契合,显得那么的在情理之中。

春杏心中狂震,她美妙的娇躯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柔软如绵,偎依在吕不韦的身上,娇媚的脸上布满了惹人遐思的红潮,霞红含春,媚色更重,媚波如水,带出一道迷惘如雾,幽然怨怼,无比的幽幽动人,睨了吕不韦一眼,娇嗔卖嗲道:“轻薄也叫你轻薄了,现在又来卖乖。”

声调是那么温柔宛转,似乎带有几分娇怨、几分羞涩,又颇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引人遐思。

郭婷柔等女见之,起哄着调笑道:“大王果然手段高超,风流非凡,看来春杏两人,今日是难逃被大王一亲芳泽,而且我见她们两人也是芳心情动,真是叫人羡慕妒嫉啊!”

吕不韦爽朗一笑,配合地调戏道:“春杏你说,你芳心情可动否?本望可是思念的很啊。”

春杏坐直娇躯,白了吕不韦一眼,娇嗔道:“大王就会欺负奴家,王后贵妃们不说公道话也就算了,却还帮着大王一起逗弄人家。”

说完,她优雅动人地站起身来,脸上挂满羞涩,一副不堪调戏而逃席的神态。

盈盈摇摆,行到门口,千娇百媚地回首一笑,说道:“奴家乏累,先回房中歇息去了。”说完,温柔地瞥了吕不韦一眼,妩媚的秋水中,竟散发着丝丝缠绵的情意。

望着这妖艳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吕不韦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对身侧的春桃说道:“你不一起回房吗?”

春桃冰清玉洁的小脸飞上一抹桃红,黑宝石般的杏眼,失去了往日的恬淡幽远,闪过一缕不安的羞涩,盈盈立于门口,月眉一耸,娇斥着道:“大王要是累了,自去安歇,我……我一会累了,自,自行回去。”

吕不韦儒雅斯文地看了她一眼,悠然说道:“我去看看春杏,你一会随时可以回去,但是——却莫要让本王等得太久才是!”

吕不韦的话,宫殿内的女子,没有一个听不明白。吕不韦心里那番双一起飞的念头,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春桃心下也在犹豫着,她思考之时月眉紧蹙,凝眸沉吟着,却始终是犹豫不决,玲珑秀美的鼻翼微扇,红润的嘴唇小巧而厚薄适中,优美流畅的曲线和弧度不时地变化,显出纯情少女凝思之时的动态美,动人无比。

吕不韦眼中闪过炙热,笑道:“本王先行一步。”说完,吕不韦果然出了宫殿,向着春杏的住处行去。

见到吕不韦进来,春杏直觉心中一软,一缕诱人的桃红,从精巧的耳朵蔓延开来,芳心一阵慌乱,低低垂下蛾首,细声嗔道:“大王,您,您先行离席,多,多难为情啊!”

也是当局者迷,她竟没发现吕不韦丰润性感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而且身子已是像她靠来。

春杏直觉得自己的身子发软,芳心之内更是如同小鹿乱跳,艰难地转过身子,低垂蛾首,慢慢向吕不韦行去,每接近一步,不安的羞涩就增强一分。

吕不韦趁机无所顾忌欣赏起,这上天的杰作、人间的珍品。

只见春杏身材修长曼妙、婀娜娉婷,在一袭白色深衣的飘逸潇洒间,越发衬托出美绝天下的玲珑曲线,移动间深衣飘动,隐约地显出**的鼓涨坚挺,香臀的圆鼓凸起,身材的修长曼妙。玉脸、脖项间显露的肌肤,如同凝脂般娇嫩如水,透着浓浓惹人遐思的红晕,眼帘微合,嘴唇微抿鲜红似火,让人馋涎欲滴,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春杏总算走到了吕不韦的身边,微扬蛾首,极快地瞥了吕不韦一眼。

第323章:北疆患

第323章:北疆患

见吕不韦正襟站立。目不斜视,春杏芳心之中顿起失落。

她的美眸,仍然不敢与吕不韦对视,只能柔声低语道:“大王,我,我不太懂,您……您要多加怜惜才是——”

吕不韦微微一笑,借机饱览秀色,鼻端更是不停地吸着,清雅醉人的处女幽香,嘴里却开始戏谑道:“男女欢娱之事,懂与不懂根本没有区别,只要专心释放自己的情与欲,那就是最完美的**。”

春杏听得吕不韦如此赤luo之言,娇艳欲滴的粉脸,仿佛将要渗出桃红一般,秀丽的美眸中泛起水雾,一咬银牙,细不可闻地道:“奴家自当好好服侍大王。”

春杏说完,也不待吕不韦有何反应,自己已是脸似火烧。红霞遍布玉颊,芳心狂跳如雷,清雅醉人的处女幽香,更加地浓郁飘荡起来,美眸水汪汪的仿似要滴出水来。

两人近在咫尺,已经是气息相通、肌肤相触,她简直羞涩的不知所措,胸乳起伏,美艳绝伦,惊心动魄,呢喃着道:“大王——”

语音低柔,如吟诗般的温存软语,似夜莺低声呢喃,让人闻之心醉。

吕不韦已经被肌肤间的碰触,以及清雅醉人的处女幽香薰得情欲高涨,对低垂蛾首的春杏说道:“春杏,以后你再非奴,而是本王的夫人。”

春杏闻声抬头,惊的啊了一声,整个身躯都仿佛燃烧起来,绵软如棉,坐立不稳,直向吕不韦的怀中倒去。

情急之下,春杏下意识地伸出一双小手支撑,倾倒的娇躯到是撑住了,可是一双小手支撑的地方有点不太对劲,竟然是吕不韦的……

春杏心慌意乱下。又是羞涩的娇唤出声,直觉得电流从小手处瞬间席至全身,她忙收回小手,也顾不得娇躯,美妙的娇躯划着优美的曲线,倒在了如愿以偿的吕不韦怀中。

吕不韦伸手揽住了仅堪一握的纤细蛮腰,一股滑腻如脂,充满弹性力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吕不韦低头望去,只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惊骇地瞪着自己,丰润鲜红小巧的嘴唇惊讶地微张,就像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鼻端尽是春杏小嘴喷出的如兰香气,仿佛是在召唤着他一亲芳泽。

吕不韦顺势一低头,俯下身去,嘴唇已是含住,眼前娇艳的花朵,顿时满嘴的甜香,更是将舌头深入小嘴中吮舔挑弄,吸取那甘甜的源汁。

春杏那堪得这番**。芳心已是烂醉,迷迷糊糊间娇艳欲滴的嘴唇,便有了热切的迎合,直觉得心飘天外,一阵蚀骨醉人的感觉,从唇上迅速蔓延到全身,娇躯也开始跟着心轻飘,没有了别的感觉,只剩下小嘴里温热的舌头,在无止境的掠夺、在制造一波一波的快感,自己的小香舌也被霸道地俘虏去,吮吸嘶咬,仿佛已将心儿吸出来一般。

吕不韦一手缓缓而上,轻轻透入深衣,探进小衣之内,轻柔地握住那凝脂圆挺,滑腻、粉嫩、弹性十足的高耸,美妙的快感通过五指,迅速地传到大脑,又兴奋地通过大脑传回五指,轻揉慢捻,极尽**之能。

春杏的嘴唇之内,不禁溢出一缕如泣如诉的娇吟,纤细的腰肢美妙地扭动起落,带动的香臀、随之摇摆。

从未被人抚摸过的淑乳,也瞬间宣告失守,攻城略地肆虐而温热的大手,并不满足于这小小的占领,继续前进的步伐终未停歇。每一寸肌肤被侵袭之后,都带来难以言喻的**麻酸快感。

当吕不韦放弃攻城略地之时,他的双手,已是抱住绵软若无骨的香软娇躯,放在了榻上,侧身自己也已是上了床。

吕不韦一边吻着嘴唇,一边极快地解开春杏的深衣、小衣。

吕不韦的眼睛大亮起来,完美的胴体,差点让他失去了触摸的勇气,什么丰胸隆臀,纤腰玉腿,都已是难述其一。

从春杏的肩膀到脚,曲线是那么地柔美流畅,**挺翘地立着,那白里透红的肌肤,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春杏感觉到肌肤裸露于外,不禁从迷醉中清醒了一点,勉强睁开眼帘,扫了一眼,心中叹息,拿出插在吕不韦衣服中的小手,摸了一下自己光滑的肌肤,温柔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娇声道:“大王,奴家柔弱,还请怜惜!”然后便羞涩地闭上眼睛,任其施威。

锦被翻浪,娇啼婉转,你恩我爱,永结同心!

几番激情过后,吕不韦躺贴在美好娇躯的一侧,细细品味着处女**所带来的喜悦。

吕不韦低头看向身侧,恬睡正香的睡美人,她那清丽的笑脸上。仍布满激情的余韵,妩媚中带着倦意,经过雨露的滋润,焕发着美丽逼人的光芒,丝丝渗着春意的桃晕,让少女的娇嫩平添了一缕成熟妩媚的韵味。

爱怜地摸了摸仍留有余热的润滑肌肤,涌出一股怜惜,自己超于常人的勇猛,虽将她多次带入了激情的天堂,但也使她过多地透支了体力,看来以后得控制一下自己的索求。

不知不觉中,春桃已是悄悄行了进来,吕不韦轻嘘一声,缓缓地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行去。

春桃见到吕不韦那赤luo而雄壮的身躯,瞬间已是变得浑身无力起来,呼吸也是悠长艰难不已。

吕不韦来到春桃面前,一把将她抱起,向着榻上行去……

清晨,忙碌了一夜的吕不韦,搂着香气袭人的美妙娇躯,渐渐的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之中。

……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滚滚的黑云已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翻腾的乌云,如同无数的魔神,向着人间席卷而来。

地上强劲的北风,席卷着片**白的大草原,依然未被积雪掩盖的长草,不驱地摇摆着身躯,枯黄色的身躯纷纷扬扬而起,随风而飘。

大雨雪又要来了!

天气和人的内心,竟是如此这般的巧合,草原数百年的霸主,匈奴的大军终于完成了集结,号称六十万的巨大兵力,是史上草原的巅峰实力。

匈奴大军即将进攻吕国的消息传来,由如乌云压顶一般。使人感觉透不过气来,人心惶惶,仿佛末日降临。

闻听来犯之敌竟达六十万之多,就连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对吕国军队信心满满的各级吕国官员们,也觉得心里变得没底了起来。

不过事先周密的部署,和吕国统治机构高效有素的运转,还是立刻发挥出了作用,在吕不韦的统一指挥下,吕国的三省六部各种官吏,都立刻按照计划运转起来。

通过各级健全的管理机构,安抚稳定治下百姓民心的行动立刻展开,没几日,便将人们心中的恐惧,迅速转变为了同仇敌忾,保卫家园,保护家人生命财产的信念,凝聚起了吕国上下百多万人的信念,稳定了动荡的局势。

各郡县治下的民兵,迅速的纷纷集结武装起来,集中到各个城池之内待命,准备着保卫家园,迎接来犯之敌。

按照吕不韦计划,吕国的十五万精锐,都将被他率领出征迎地,而所有的防务都将交给季节训练的民兵。

城池之外居住的所有百姓,全部搬迁到城池之中,吕国上下已是作好了一切战争准备,准备迎击匈奴的进攻。

雨夹着雪,在强劲北风的助威下,飘洒而下。

吕军西路军大营地中央大帐上,一杆大旗迎着雨雪飞舞飘扬,紫色的旗帜上,硕大的吕字,千米之外清晰可见。

吕不韦全身穿戴整齐,铠甲加身坐于帅位上,正在升帐讨论战事。

吕不韦面对史上匈奴的最强兵力,一改过去的儒雅飘逸,脸部线条此刻绷紧,令人望而生畏。

吕不韦威严的目光,扫过帐中诸将,给人一种无声地威压感,他沉声说道:“匈奴大军已经开始压境,此将士用命之时。护国卫民,乃我等军人天职,危难之时,唯全军上下同心方可退敌,将被兵之胆,你们可愿承担起这份重担?”

诸将同时霍然站起,同时拔出腰上的横刀,慷慨激昂地大呼道:“臣愿效死命,驱除匈奴,卫我中原万里河山!”

吕不韦眼里闪过一丝睿智,见自己已是成功调动起诸将高昂的斗志,继续沉声道:“大家能有此等勇气,本王心下甚慰。此战是我吕国的关键一战,此战若胜日后逐鹿中原,我吕国可遍扫天下诸侯,此战若败我吕国也将被抹杀与历史尘埃之中。此战我等必须要谋定而后动,充分利用我军武器装备上的优势。此次行军部署,以近进退战法都要按照部署行事。因此本王现在宣布,此战由本王亲自指挥,不成功便成仁,正是我等如今之写照,众位爱卿可还有不明之处!”

陈天见吕不韦发问,已是迅速的横跨一步,大声禀告道:“禀大王,根据我方草原游弈军暗部转来消息,本次匈奴集结的六十万大军之中,其中匈奴精锐四十五万,其余十五万多为草原西方,以及大漠中的胡人之军,但这六十万敌人,均为骑兵编制。匈奴统军总帅为匈奴单于疋芘图,副帅为新任左屠耆王土耳其、右屠耆王勃宁尔,左谷蠡王扎达克,右谷蠡王卡拉刺四人,其余匈奴首领全部随军出征。其中卡拉刺此人计谋很深,不好对付。而且……而且听说草原的三大天境高手,也都在匈奴军中随行。如今草原突遇雨雪,匈奴大军遇阻于我西北四百里处,报告完毕。”

吕不韦望着陈天,犹豫了下说道:“天境高手倒无所谓,我关键担心的是,那……那个勃宁尔,你们——”

陈天无奈的苦笑两声,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吕不韦叹息一声,随后眼内露出锐利之光,铿锵有力地道:“此次匈奴倾巢而出,看来也是打算一战都胜负,如此正好,和了咱们的心意!草原那三名天境高手的资料,我军可有掌握?”

帐中唯一身着江湖打扮,并未着甲的申猴马上出列,拿出一卷手稿,禀奏道:“大王,匈奴内部重要人员情况,我军都已略有掌握。大祭祀隆空,此人年约六十八岁,相貌凶恶,生性凶残,善权谋,果决狠毒,实属霸道强悍之枭雄。哲别年约六十岁左右,为草原射术第一人,此人以勇猛和授徒严厉著称,为人耿介直率,不谙世故,恃才放旷,言行无忌。长空与两人不同,是草原匈奴鹰神殿的门主,行止甚为隐秘。匈奴鹰神殿每任门主都叫长空,如今的长空我军却还没有资料传回。值得一提的是,匈奴的副帅右屠耆王勃宁尔,是个年只二十余岁,貌美冷艳的女子,其从十四岁从军,屡立战功,有匈奴第一将的美誉,此女心思细密,善于筹谋,勇敢善战,为人冷若冰山,尤其瞧不起男子,不过对属下兵将爱护有加,极受拥戴。”

等申猴汇报完情报,吕不韦点了点头,神色淡然的道:“匈奴的三大高手尽出,看来应是专程来对付我的。呵呵,可笑啊!小小匈奴的三位天境,难道还能奈何得了我吕国。”

众将都是担心不已,天境高手那可是出世动天下的存在,若是三大匈奴高手一起潜入军中,行刺吕不韦的话,只怕这仗也不用打了。

所以众将都是上前,劝说吕不韦应该返回呼和浩特,毕竟王宫内有这十几名天境高手,想匈奴的三个天境,也不敢潜去呼和浩特之内。

吕不韦挥手止住众人,笑道:“放心,本次我吕国也有天境高手随军,而且——呵呵,数量和质量上,保证不匈奴强上数筹。”

吕不韦不愿太谈关于自己个人安危的话题,沉声说道:“正所谓用兵之法,先谋为本,如今敌我之势已经明了,出谋划策正其时也,诸将当踊跃谋划。来人,呈上地图。”

吕不韦军中的惯例,凡谋划之时,诸将必围图献策谋划,无分上下,人人都有发言权,采众人之谋,乃吕不韦大军战无不胜的法宝,上行下效,全军皆然,自然算无遗策。

大草原上的雨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傍晚时分,留下湿冷的气息,雨雪很快停下,只是乌云依旧密布,多日难见晴天,云层压得非常低,寒流席卷整个大草原。

接近秦长城之处,匈奴的帐篷绵延十几里,铺天盖地都是一色行军帐篷,声势看起来非常之浩大,颇为壮观豪迈。

中军帅帐中不时传出咒天骂地的咆哮,士兵们已经耳熟不惊了,除了草原的霸主匈奴单于疋芘图,还有谁敢对天地神明不敬。

由于雨雪之后,天气骤然变冷,草地上结了很多的冰激凌,对于没有安装马蹄铁的草原马匹来说,自然寸步难行了。没了马匹这一最基本的战斗装备,六十万大军只能留在当地,等待天气变暖、坚冰融化。

匈奴大军已经困在这里七天了,可是仍不见天气变暖的迹象,疋芘图难免急火攻心,烦躁难耐了。

匈奴连绵十几里的营帐的左侧,则是草原西方和大漠军的营盘,他们对于强大的匈奴的敌人,心里很是好奇。他们很奇怪,为什么强大的匈奴要带着六十万的军队,去和敌人战斗,难道敌人的数量很多,又或者很厉害吗?

他们很难理解,匈奴千人就能扰乱他们一个王国的强悍程度,竟然也会有害怕的对手。

右屠耆王勃宁尔站在帐外,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冷若冰霜般雪白清丽的脸庞,透着一丝淡淡的忧虑,如繁星般明亮的双眸,如梦似幻、深邃而悠远,充满异域风韵。

火红色的衣装,在明亮的铜甲包裹下,她本就高挑玲珑的身材,更显英姿飒爽,威武不凡,一头深棕色,曲发如瀑布般倒卷而下,落于肩后,使英武中又透出一丝女性的优美。

远处传来的急促马蹄声,吸引了勃宁尔的注意,深棕色的眼睛,望向蹄声传来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狠然的光芒。

时间不长,两骑快马,风驰电掣般驰到账外,两名匈奴耳目几乎同时跳下马背,快跑几步来到女她的身前,恭敬地行礼道:“禀报公主,有吕国敌军的最新消息,向您报告。”

勃宁尔听后,刷地一个急转身,冷然说道:“帐中回报!”说完已是快步走进大帐,两名匈奴耳目急忙跟随而进。

根据耳目带回的消息,吕国军队早已从呼和浩特城出发,向着西北开始行军,如今已是驻扎到云中一带。

目前骑兵已是渡过大河上游的支流;部军则是就在近大河的上游支流处,快速向西南方向行军。

由于不敢过于接近吕军,所以具体的士兵数量不祥。

汇报完军情的耳目去后,勃宁尔的秀眉紧锁起来,有两个问题让她很是困惑。

首先就是吕国的骑兵,如何不惧遍地的冰激凌,难道他们那里没有冰激凌?但这几百里的距离,天气难道还能大像径庭,这可能吗?

其次,吕国骑军与步军分开而行,这是为了什么呢。而且两军行进的方向,也是不同路线,如此行军吕国到底打算意欲何为?按理说吕国的步骑混合作战,会给全骑兵的匈奴军队,带来巨大的麻烦,但他们如今却在背其道而行。吕国在兵力数量上,对比起六十多万的匈奴骑兵,也绝对处于弱势,弱势的一方不但不集中兵力迎战,却反而分兵远行,真是太让人费解了。

第324章 伐谋计

第324章:伐谋计

思考良久,勃宁尔还是难以猜出吕国方面的真正意图。于是传令道:“来人,速去请右谷蠡王卡拉刺前来。”

勃宁尔从心里往外厌恶着匈奴的统帅,也就是她的父亲匈奴单于疋芘图,所以只好找智谋高深,而且向来有长者威望的卡拉刺,来研究一下心中的疑团。

右谷蠡王卡拉刺闻听,素有冰山美人之称的右屠耆王勃宁尔相请,不由暗暗皱起了眉头。

平素他就很少与女人打交道,更何况现在打交道的,又是匈奴中以强势闻名的冰山女人,只是如今大家一同领兵作战,不去却又不行,他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来见勃宁尔。

两人见过礼后,分宾主坐下,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勃宁尔在草原从不与男人平起平坐,现在的情形让她很是不舒服。

而卡拉刺原本就不善与女人打交道,现在再接触到对方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地眼神,就更木纳了。

两人都感觉别扭,勃宁尔有些后悔喊他来了,而卡拉刺就更后悔不该来了。现在的情形简直是在受罪嘛!

勃宁尔努力平息心中的厌恶,终于打破沉寂,说道:“请右谷蠡王来,是因为敌军有所行动,想让您来一起,分析一下对方行动的目标。”

随后她将探马回报的情报,以及心中的疑惑全盘托出,口气中万分冷淡,眼神更是冰冷万分。

卡拉刺顿时被情报和勃宁尔的疑惑吸引,无意间倒是忽略了对方的神态。

沉吟良久之后,卡拉刺低声说道:“据闻吕王吕不韦,在中原素有智勇的贤名,更是喜欢弄些奇巧之技,若论各种技术的发展实属独秀于中原。因此其骑兵不惧冰尖雪凌,应是使用了什么新技术,这不足为奇。令人奇怪的却是,吕国的骑军为何不利用这一优势,对我们发动主动进攻呢?现在来看,吕国的步军与骑军,分别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性军,我估计其目地是,先令骑军行军到这里,再折而向南行;步军缓慢行军到这里,再向北而行;而后两军画弧,借助长城的优势与我们消耗对峙!”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的羊皮地图上,画着他预计的吕国行军路线方位。认真的分析起来。

勃宁尔心中暗自佩服,对面这位老家伙确非等闲之辈,可称为草原智慧超群的首领。她伸手指着地面上的方位,是道:“如今我们最不明朗,也最令人担忧的却是,吕国本次到底出动了多少军队。若此次参战的只是吕国的那十万余军队的话,却还好说,但要是还有其他的中原诸侯参与,我们的形势就不容乐观了。如今我匈奴六十余万大军聚集一处,一来目标过大,无法发挥骑兵突袭的优势。二来也容易令吕国依靠长城与城池与我军顽抗。所以我打算带领部分大军,向北迎击吕国的骑军;而右谷蠡王大人带领大军,向南迎击吕国的步军,如此若是只有吕国与我匈奴对抗的话,我们便可以多胜少,乘机分而歼之。若是还有其他中原诸侯参战的话,我们也可与单于的主力军队汇合。右谷蠡王大人以为如何?”

若是按照勃宁尔的意思行动的话,如果吕国独立与匈奴对抗的话,勃宁尔所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将面对吕国的七万多骑军;而自己的十五万大军,面对的也不过八万左右的吕国步军。

只要吕国无援。应该说己方已是占尽了优势,更兼具了出其不意之势,胜算应该说非常之大。

而且击溃了吕国军队主力以后,大家按照自己的部族,进军中原抢占自己中意的地盘。那样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尽使威胁、利诱、怀柔的手段,令东部草原的民族,投靠到自己的帐下,那么用不了三两年时间,自己所掌握的实力,就将超过疋芘图,成为匈奴中实力最为强大的领袖,具备了问鼎匈奴单于的可能。

大家分兵而行,又可避免日后分赃不均,引起的匈奴族内部的纷争,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妙计。

右谷蠡王卡拉刺想到这里,已是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右屠耆王妙计,我看如此行事再好不过。”

匈奴单于疋芘图凶残嗜杀之名,让两人都是深具戒心,若想长久占领大草原,只有适当的武力威胁,加上怀柔政策才可逐渐收服人心,人心折服,统治才能长久。

若是一味的嗜杀血屠,必将结下解不开的仇恨,即使眼前屈服在了强大无力的力量之下,但仇恨的种子,将始终留在被占领的人们心中。一旦得到机会,他们就必会乘势而起,坚决反抗残暴的统治。

因此在他们俩人的心中,都不愿同疋芘图一同行军,占领中原的土地和城池。

吕国军队的分兵之策,正好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各自为战的机会,深合两人的心意。

右屠耆王勃宁尔和右谷蠡王卡拉刺联袂来见,让匈奴单于疋芘图很是意外,这两人对自己虽然表面恭敬,但内心的厌恶情绪,他的心里也是十分清楚。

待听了他们的情况说明和想法后,疋芘图眼珠子滴哩咕噜地一转,裂开大嘴笑道:“哈哈,两位真是用心良苦啊,不过,我们是不是也得听听,其他几位匈奴首领的意见呢?来人,去把扎达克他们都给我叫来。”

右屠耆王勃宁尔和右谷蠡王卡拉刺,两人同时眼睛一眯,心中狂震不已。听话听音,看来大家都低估了,这凶残的草原屠夫的智慧。

扎达克满脸郁闷地带着几位首领走了进来。这几天与疋芘图的接触,这位匈奴单于大人的粗鲁举动,以及言语上的挖苦,令他的心里受尽了折磨。

见到三位手中兵力最多的匈奴首领都在,他立刻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由精神为之一振。

“扎达克,你干什么总是哭丧着脸?哈哈,也难怪,你治下的部族被灭了四万多的精锐嘛,总得哭丧着脸。才能获得别人的可怜啊。”疋芘图看见扎达克就开心,顿时又开始对其侮辱起来。

勃宁尔、卡拉刺因心有警觉,感觉到了疋芘图的不简单,因此低调的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扎达克急忙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地道:“单于与两位齐集与此,想来一定是有重大的军情之事,扎达克来迟,两望单于与两位见谅一二。”

疋芘图扭头看了勃宁尔与卡拉刺一眼,然后眼睛瞪着扎达克笑道:“你这家伙离中原人最近,如此是越来越有点中原人的鬼门道了。你来分析看看,吕国如此动作,到底是意欲何为。”

随后就把吕国的动向,以及勃宁尔与卡拉刺所献对策,简单的介绍了一遍。

吕不韦终于主动出击了!扎达克心中一震,心思全速运转起来,思谋起对策来。

过了许久之后,扎达克才扫了一眼,各怀鬼胎的三位匈奴首领,沉声说道:“吕不韦此人极善谋略,而且在战略战术上,非常有一套作为,我虽然从未与其正面军事交锋过。但据传闻,此人指挥作战,习惯正面交锋的同时,使用险兵奇军辅助,而且极善声东击西之法,故而大胆猜测耳目所查,定非吕国军队的真正动向。”

勃宁尔冷冷地看了扎达克一眼,冷峭地问道:“不是吕军真正的动向?他派出这两路军马,难道还会是假象不成?根据耳目回报,虽然难以近距离观察敌军数量,但远远望去,这两路军队的马匹辎重等物,起码都得供给五万大军以上。假设按最低五万敌军计算,等于将吕不韦手中军队占用了三分之二,难道吕不韦会只用三分之一的军队,区区五万人来进行偷袭不成?”

扎达克闻听两路大军各有五万之多。也不由一愣,若作为疑军的话,这占据全军三分之二的兵力,未免也太多了些,一旦被己方大军包围歼灭,岂不是损失太大?若是作为奇兵,剩余的那五万兵力数量却又太少,就是面对那些大漠与西地草原的杂牌军,也未免难以发挥作用。而且如此行事,更会使正面迎击之军过于单薄,原本就处于兵力弱势的吕国,如此分兵而行,实在不是智者所为。

想到这里,扎达克不禁脱口问道:“我们如今可否确定,吕国两路军队,确在五万以上吗?”

勃宁尔眼里射出一丝锐利,冷若冰霜地说道:“本王为稳妥起见,已命令手下耳目继续深入探查,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确切的消息传回。若是吕军果真派出两路五万大军,左谷蠡王有何对策?”

卡拉刺心中一叹,看来三位手上兵力最雄厚的匈奴率领,分别各怀心机的样子,此次就算可以灭掉吕国,自己恐怕也难以获得太大的便宜。

所有的肉必然都将被,这三个实力强大者瓜分,自己只有喝汤水的命运,就已算是不错!

通过勃宁尔与卡拉刺所献对策,他已经感觉到,两人已是准备单独行动,抢占中意的地盘,凶残的疋芘图更是胃口大得出奇,三人岂能容目前兵力不到七万的自己,再来分上一杯羹。

想到这里,扎达克急忙调整起策略,急思着应对的良策,嘴里却不住的说道:“若吕军果真派出两路五万大军。我军根本就不用理会他,大军可以直扑其正面,摧枯拉朽般地,直接摧毁其正面防御,然后从容进入其腹地,歼灭一切抵抗力量,吕国的疆域城池,自然将是垂手可得!若吕军将军队全部派出,除了这两路军队,还有一路暗军的话,再执行两位大王所献的对策,兵分三路分别围剿,吕国之地一样可以垂手可得。”

卡拉刺沉声说道:“左谷蠡王此言差异,即使对方只派出两支五万大军,我军也应按照兵分三路的策略进行,只是改正一点,正面进攻的军队,要等其他两支军队,消灭了对方的两路大军后,再发起进攻,这样三路并进,定让对方顾此失彼,对方若再分兵抵抗为时已晚!”

疋芘图眼露凶光,扫了勃宁尔和卡拉刺一眼,然后大嘴一张,大声嚷道:“我们伟大的草原主人匈奴,如今集结了六十余万大军,根本就不用管对方玩什么花样,只要并排推进吕国就是了,何必进行水湄分兵围剿之事,那不是等若脱了衣衫放屁,费那二便事一般!”

勃宁尔闻听父亲疋芘图的污言秽语,玉颊不禁越发的冰冷起来,冷哼着道:“单于大人未免过于轻敌了吧?吕不韦若没有把握抵御我们,早已把他国内的军队,全部安置在城池之内,怎会主动带军迎击我们呢。而且请大家别忘了,在云中附近,我们未来的单于继承人,被吕不韦的骑兵吃掉了五万的匈奴骑兵。在草原之上,骑步混合的吕国军队,更是全歼了四万多的匈奴勇士,血的例子就在眼前,我们还应慎重而行。而且据说吕国,拥有着非常强大的步军,虽然步军在开阔地上的战斗力不如骑兵,但若是稳固防御的话,其实力也不可小视,若是战局危机,吕国境内的百多万平民,随时都可能征调入军,那数量岂是我们这六十余万可比,嗯,说不定对方早已征调了,数量庞大的新军。”

扎达克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让三人分别出击,按他的如意算盘,自然是希望三队联合作战,占领吕国全境以后,按照匈奴的习惯,自然要按照在匈奴中地位的高低,来进行利益的分配,那时自己排名第四的身份,就能获得巨大的好处了,而且自己这份好处,还要在兵力雄厚的右谷蠡王卡拉刺之上,毕竟自己在匈奴中的位置,比他要高出那么一点点,左大于右的优势彰显无疑。

想到这里,左谷蠡王扎达克急忙说道:“即使对方已经征调了临时,也不过是区区未被训练的羔羊,面对我们六十多万的草原狼群,他们这些羔羊实在是不足为惧,本望赞同单于大人的出兵作战,这样才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合力,一举击溃中原的弱军,占领吕国全境。”

疋芘图摇摆着大脑袋,大眼睛圆睁起来,冲着扎达克一呲牙,戏谑着道:“左谷蠡王扎达克,你总算英明了一把,很不简单啊!”

扎达克接触到疋芘图凶残狠毒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颤,急忙避开了他的目光,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勃然的杀气。

“报——外面有耳目求见,说有重大军情禀告。”大帐外传来通报之声。

疋芘图不等勃宁尔说话,已是大声命令道:“赶快让他们进来,就等他们的消息呢。”

结果进来的人,却是一位一身牛皮铠甲的匈奴女兵,她目不斜视地直接走到勃宁尔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来者是勃宁尔地亲兵,听完属下的话后,她看了眼诸人,淡然说道:“我的耳目已回,并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塔雅,年大声禀报一下。”

她望向那身材火暴的女亲兵,示意她如实说出军情。

这次匈奴两路耳目,以损失数十人的代价,终于在近距离观察到了吕国两路军队的大概兵力,果然各自不下五万士兵,随着勃宁尔亲兵的大声禀报,终于揭开了吕军行军的谜底。

闻听这份情报后,大帐中的几人表情各异,勃宁尔待自己的亲兵出去后,冷冷地扫了一眼帐中诸人,缓缓说道:“我已经决定,先行消灭向着西北前进的吕国骑兵,我这就带领治下的匈奴勇士出发。”

她的语气非常坚决,显然如今任何人,都难以改变她的决定。

匈奴的统治阶级,是由各个部族组成,虽然匈奴的王者是单于,但单于却也无法,直接领导其他的部族。匈奴一族表面团结亲密,实际却是各自不相统属。

勃宁尔若是执意要单独行动的话,就算是勃宁尔的父亲,匈奴单于疋芘图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先内讧威逼吧。

匈奴单于疋芘图眼里一骨碌,立刻说道:“我的女儿勃宁尔,且慢行动,你若是要执意单独行动的话,我们也应有个通盘的作战计划,以达到互相策应配合的效果。”

紧接着他又看向右谷蠡王卡拉刺,抢先发话道:“卡拉刺兄弟,你手中的部族勇士们,还是与我的大军联合行动为妥,虽然吕国的兵力不多,但仍然不可小视,为整个战局考虑,我们无论如何,都必须先行消灭吕军的主力军队,干掉他们的王吕不韦!只有这样,才能为我们顺利占领吕国,扫除后顾之忧。干掉吕不韦之后,若是大家还想单独行动的话,本单于绝不会再行阻拦。”

卡拉刺与扎达克互视一眼,扎达克急忙附和道:“单于所言甚是,有右屠耆王勃宁尔率部牵制敌军骑军,预防其形成夹击就够了,我们迟早要面对敌军的主将,早面对比晚面对强,因此必须集中优势兵力,争取一役歼灭之,方为上策。敌军王者不存,余者自然也不足为惧,还请卡拉刺兄弟以大局为重。”

卡拉刺乃久经战阵、善谋果决的大将,自然精通用兵之法,明白扎达克所言甚是有理,而且疋芘图也许诺消灭敌军主将后,便可以自行其事,为大局着想之下,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疋芘图和扎达克的提议。

第325章:交战始

第325章:交战始

匈奴单于疋芘图与扎达克见状。顿时放心下来,即使少了右屠耆王勃宁尔的十几万军队,匈奴大军的主力,仍然有着近五十万人,足可应付任何突变情况。

勃宁尔见他们并没有阻拦自己单独行动,已经很是心满意足,对于其他人的军队如何行动,她根本就懒得去理会。

众皆满意之下,大家也就开始心平气和地,仔细商量起整个战役的作战计划,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又大致划分了各自将来得到的地盘。

这番讨价还价中,简直比作战还要紧张激烈,商量稳妥之后,各人都是暗自喘气,勃宁尔、卡拉刺对所分地域还算满意,疋芘图则是神色凶恶,难以看出其真正的心态。

勃宁尔见诸事稳妥,最是干脆的立刻站起身来,冷冷地扫了几位男人一眼,抱拳淡然说道:“事情谈得差不多。我就先行告退了,我马上就将带军出发,诸位匈奴的领导者们,还请多多保重。”

说完,她拔腿就向外行去,婀娜冷艳的倩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帐外。

才从女奴床上爬起的土耳其,打着哈欠行了过来,当他望到勃宁尔那婀娜的背影时,眼中闪过绿幽幽地光芒,那里仿佛在燃烧着地狱之火一般,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卡拉刺捕捉到了。

卡拉刺见到这等丑态,心中不由一阵厌恶,急忙也告辞离去。

……

吕军中军大帐之内——

游奕军暗部都尉午马,正在向吕不韦禀报道:“禀大王,我北路军已是渡过大河的主河道,已是沿着秦长城北部,在广阔的草原上行进;我南路军也已在秦长城边缘驻扎。匈奴首领中的新任右屠耆王勃宁尔,已是率领她部族内的近十五万军队,向着北路军的方向缓骑行军,其余的近五十万匈奴大军,却仍然是按兵不动。”

坐于帅位上的吕不韦,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说道:“很好,能一丝不芶地按预定计划执行,终于调出了右屠耆王勃宁尔的军队。给王翦和陈天记功一次。”

韩非眼露睿智,沉吟着道:“大王果然是料事如神,右屠耆王勃宁尔真是不愿,与匈奴大军合作共同出战,疋芘图虽然狂妄,但却也不敢过多的分散兵力行动。一切都在按照我们预定的方向发展,臣昨夜夜观天象,笼罩草原多日的乌云明日将会散去,气温将会略微回暖,疋芘图的匈奴大军,终于可以出动了。”

韩非的语气里,不但没有丝毫大战前的紧张,反而还洋溢着一股期待的味道。

庞暖、李牧、金浩、蒋涛、冈山、张布赫等将,闻言之下均是精神振奋,磨拳擦掌不已,帐内顿时战意昂然无比。

吕不韦的眼中,也前所未见地闪过浓浓的高昂战意,望着帐内角落里的冈石,朗声笑道:“冈石,你手中的远程器械武器,都准备得如何了?”

冈石闻听吕不韦点到自己的名字。马上上前,稳重地回道:“请大王放心,目前我军的器械武器早已是准备齐备充足。随着战斗的展开,我军新式的器械武器,必然可以大量的杀伤敌军。”

吕不韦慎重地说道:“恩,如此最好!我军兵力只是匈奴军的四分之一,若是不能充分发挥我军优势与强项的话,此番与匈奴的大战,既便是能胜,也将会惨烈无比。那样的话,将会给我军将来挺进中原,造成巨大的麻烦。”

冈石神色一肃,大声说道:“卑职明白,回去之后立刻再检查一遍,一定做到万无一失,另全部的攻击器械,时刻处于最佳的状态。”

吕不韦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炯炯地扫过全场,激昂的道:“诸将听令,明日即将大战,我们身后就是万千老弱妇孺,若我军落败,后果不肯设想,必致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故而此战我们只能胜,不许败,因此回去后务要细致检查、周密部署,按照预定计划务必做到万无一失,确保明日大战的胜利。你们能做到吗?”

诸将群情激昂,抱拳一礼,齐声道:“大王万安,末将不敢懈怠,愿效死命,定叫匈奴胡人来得去不得,护国卫民,犯我大吕天威者,虽远而必诛!”

激昂的声音传到帐外,令人热血沸腾,斗志昂然。

帐外周围的士兵听闻,不约而同地齐齐击着武器,随之激昂高呼道:“愿效死命,定叫匈奴来得去不得,护国卫民,犯我天威者,虽远而必诛!”

惊天震地的高呼声浪,随即带动了整个大营,得到了全军将士的响应,呐喊声此起彼伏,响遍四野,动掣云霄。

诸将闻声侧耳,吕不韦一拍帅案。昂然起身,大声道:“军心可用,破敌在此一役!”

……

大地一片漆黑,旷野的劲风耳际呼啸,万物失去了应有的生机,中军帅帐内透出微弱的灯光。

一个倔强的声音传出,说道:“臣坚决反对大王,亲自率军冲锋陷阵!大王若执意不听,臣将根据兵部尚书的权利,对大王采取强制措施!”

是庞暖那冷冰冰的声音,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也只有这老家伙才敢诉之于口。

吕不韦的声音,仍然是不愠不躁,耐心而平和,显出对庞暖的与众不同,劝慰道:“敌我对比,敌有六十多万大军,我军只有十五万人,敌军树倍于我,未战我军已势败。势败而反胜者有四:将士饥渴,割所爱啖之,众有饱之用矣;将士恐惧,奋身先之,众有勇之用矣;期应不到,杀其所昵,众有惧之用矣;人有疑惑,阴为鬼诈,众有天之用也。如是者,以败为胜也。如今形势,本王只有身先士卒,众将士方能奋勇用命,此制胜之关键,本王岂能畏难不前,置万民于水火,置江山社稷于不顾!若此,本王都会瞧不起自己的,难道你想本王终生生活在自责之中否?”

帐里传出扑通的跪地之声,庞暖啼声道:“既势如此,臣不敢阻大王,但大王若有危难,臣定不独活于世!”

庞暖的声音里,透露出坚决的味道。

“转眼大家相处也是三年有余,庞老将军的心意,本王岂有不知之理,无欲无求者,唯庞老将军一人尔。起来吧!本王的命长着呢,江山尚未一统,本王怎敢轻易死去。”

吕不韦的话语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情,并以天命来宽慰最忠心的老将,其实他的心里,根本就不信天命之类的这一套东西。

“臣不敢当!”庞暖那老迈的声音里,仍然透露出像当年原阳初见时那般的固执。

“呵呵,大战将临,本王也同样难以入眠,来,我们出去走走。”

声落,大帐的帐帘一掀,透露出明亮的灯光,接着吕不韦率先走出,庞暖亦步亦趋地紧紧跟了出来。

吕不韦挥手,示意周围负责警戒的士兵不必多礼,然后望了望漆黑中,散于军营各处的灯火,信步向前走去,除了庞暖紧紧跟随之外,却忽然闪出两人身形,一人高瘦一人壮硕,紧紧跟随在后。

周围士兵望着吕不韦的目光,无比的尊敬和爱戴。

吕不韦、庞暖君臣的对话,早已传到这些人的耳中,人人眼透敬服地望着大王,心中更是热血沸腾。

吕不韦身后,吕国三位大长老的罗聘忽然轻声说道:“大王尽管放心杀敌,我兄弟二人定能护卫您周全,若是匈奴的三个天境果然来此,大哥他也会出现,彻底的灭去匈奴的三个天境依靠!”

吕不韦回头望了两人一眼,温和地一笑,客气万分地道:“有两位叔叔相助,本王更是信心百倍了。”

两位吕国王族的大长老并没有回话,不过身子都是挺了一挺,随着吕不韦继续向前漫步。

“月亮出来了!”忽然庞暖轻声说道,语气中既有期待,又带出一丝担心。

吕不韦抬头望去,只见漆黑地天空中,渐渐地出现一轮小弯月,些许的清辉班驳地撒在大地上,弯月猛然一挣,迅速脱出乌云,一轮圆月立刻高挂空中,月华似水。

月光下的一切,顿时又变得生香活色起来,不过带着寒意夜风,仍然给这生香活色的景象,带来一股萧杀之气,这是否预示着明天的一场血战?

翌日,火热的太阳如期升空,普照大地。

吕军大营之内一片忙碌,拔寨起营,井然有序。

吕不韦全身装扮整齐,蓝鳞蛟甲着身,轩辕秉争剑悬挂腰畔,走出中军大帐。

吕国的两位大长老依旧一身麻布长袍,不过腰畔各多了一把厚重的漆黑长剑,与全副武装的王宫侍卫,早已候在帐外。

吕国外侍卫长吕梁,牵过一身青毛胜翡翠的青螺驴,装配停当的青螺驴,仿佛也知道事态的严整,眼里也是精光闪闪,时而还流露出一道暗红色的杀机,充分显示了它妖兽的本质。

吕不韦眼睛一亮接过缰绳,脚踩马镫翻身上了驴背,顿觉视野开阔无比,豪情勃然而发,拍了拍青螺驴的脖颈,跨下的妖骑已是一声长嘶,奋蹄向前驰去。

庞暖与吕梁率领的王宫侍卫们纷纷上马,紧紧跟随左右。庞暖与吕梁,以及两位吕国大长老所骑,也都是万里挑一的名骑,在青螺驴这等妖骑的指引下,已是比当年在匈奴手中,更要雄壮威猛,奔跑起来也是快捷如电。

万名精锐骑兵,早已是收拾稳妥,在营寨之外列队等候大王的到来,由于这次吕王将亲临战场,这万名由冈山直接领导的精锐轻骑军,已是将所有的装备,全部配备齐全,可以说以现在他们的装备,比之重骑兵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吕不韦率众王宫侍卫们,风驰电掣地驶到整装待发的轻骑军前,青吕驴不用吕不韦吩咐,已是瞬间停下步伐。

吕不韦目光炯炯地望去,一片整齐的黑色铠甲映入眼帘,长刀、横刀、特制的短矛、钢弩、骑士圆盾各就其位,身下的马匹,也都披上了黑铁与牛皮的混甲,更显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这支万人的轻骑军,此次的装备铠甲,马匹的马甲等物,与铁骑兵的大为不同,但其防护性更优,而且轻便灵活,这是根据这支万人轻骑军中,多为精于马术的胡人,或是宗家学派内地核心弟子的特点,专门研制出来的装备。

这些装备,不像铁骑兵装备那么的笨重,武装一个万人大队的费用,足足可以装备三支同样数量的铁骑军了,但由于造价不菲,而且符合条件的士兵太少,所以难以普及应用。

吕不韦非常满意自己这支特种骑兵部队,所表现出的士气和战意,他一带马缰,进入特种骑军的队列之中。

庞暖出发的命令传下,顿时万马奋蹄,向前奔驰而去,吕不韦的身后,一杆明紫色的三足金乌大旗迎风招展,大大的吕字分外醒目而庄严。

一路疾驰之下,所见均是一队队装备齐整、精神抖擞的吕国骑兵。他们望见那明紫色的三足金乌大旗,纷纷让开大路,千军万马一片沸腾,奔向一个方向,气势磅礴,杀气腾腾。

吕不韦率领特种骑军赶到集合地时,吕国的南北两路大军,大部都已经先行到达。但仍有络绎不绝的步军部队赶到,直奔军内大阵指定的位置,千军万马之中,人马穿行而过,却仍是井然有序纹丝不乱。

此次行军迎敌,吕不韦将三个轻骑军的师队,摆在了前锋的尖头。突前的两翼位置,又分别安排了两个师队作为支援,另外位于大阵拖后的两翼和尾翼,选锋军的军与军之间,保持了适合于游骑活动的宽阔空间,而每个师团的各营之间的距离,却稍微近了一些,各大队则又更近了一些,整个吕军的阵势外围,层层叠叠,乃行军之中攻守兼备的阵型。

阵势的中间位置非常开阔,中央乃中军所在,分为大小五个方阵,特种骑军的位置,为突前的一个最大的方阵,中间则是三千人的铁骑军的小阵势,两翼则为两个特制的大马车,拉动着攻击性的远程打击武器,拖后的方阵为医疗救助和辎重后勤等部队。

特种骑军的万人大队,簇拥着吕不韦马不停蹄,穿过大阵的外层,直奔中军突前位置,奔到指定地点停下后,列成整齐的方阵,明紫色的三足金乌大旗迎风招展,大军的指挥系统金鼓、旗手、号角、传令兵等很快到位,跟在吕不韦声音所急的位置。

由于大王吕不韦为振奋全军士气,将率军冲击敌阵,因此此次大战,共设置了两套指挥系统,行军、遇敌变阵指挥系统设在吕不韦这里。

吕不韦率军突击时,指挥系统自动转移到兵部尚书庞暖的手中,他身边也有着一套指挥系统的金鼓、旗手、号角、传令兵等。

突击之后,前后方阵将合二为一,这时就只有一个指挥系统了。

游奕军的明暗两部,早已遍洒出去,遍布周围数百里之内,充分彻底的探查己方大军四周的敌情。

待特种骑军军归位之后,各吕国之军,也已都基本就位,吕不韦闻听各部均已到位,大声命令道:“击鼓,起号角,出发!”

震耳欲聋地鼓声‘咚、咚’敲起,响彻云霄的号角声‘呜呜’吹响。

闻听号令而进,整个吕国大军同时动了起来,大军缓缓而行,十数万的大军同时起动,声音惊天动地,震得大地都已颤抖起来,旌旗招展之下,声势直达几里之外,浩大无比。

此时若是出空中俯瞰的话,可见全军依次铺展在大地上,铺天盖地。方圆几里不见大地之色,军阵四周的吕国士兵铠甲威武,兵刃映日,显示出了吕国兵强马壮的实力与装备的精良,看起来的确是杀气腾腾。

美中不足的是中军阵营,简直有些不堪入目,除了特种骑兵之外,中军虽然保持了整齐划一的行进阵型,但铁骑兵队列中车马相间,显得很不协调。骑兵身上不见任何铠甲不说,而且每十名骑兵地身边,就跟随着一辆装满东西的大马车。

两翼的远程攻击器械和后面的医疗后勤军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车骑相间,辎重满车。

不过中军虽然显得臃肿杂乱一些,但行军的速度,却并没有影响到整个大军的正常行军。

全军逐渐加快速度,仍然保持着完整的阵型,快速向赵秦两国,北方交错的首道长城行去。

雨雪多日的的天穹,终于开始放晴,大地开始逐渐的回暖。

勃宁尔部族内的大军,已是开始上马疾驰,直奔长城之北的大草原进发,右屠耆勃宁尔的神色非常的冷静,一点也未见丝毫的喜色,刚才耳目回报,是突然失去吕国军队的踪迹,这一消息令她心生不妙的预感。

王勃宁一边命令耳目继续加大搜索的范围,一边催促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尽快赶到指定的交战区域。

吕国方面,已是摆明了想玩运动偷袭的把戏,她自然不甘心处于被动局面,只有尽快咬住对方的军队,方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吕国游奕军的士兵,早已选择了一个隐秘之处,偃旗息鼓,就地进行休整。

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前来追剿的敌军,远远地引离主战场,因此他们打定了主意,不与对方进行正面的交锋,得到机会就狠狠的咬上对方一口,没有机会就逗引着对方,在浩瀚无垠的草原上转圈溜马。

第326章:草原会战

第326章:草原会战

当得知前来追剿的匈奴军队。果然是由勃宁尔率领,陈天对吕不韦的高瞻远瞩,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天马上召集游奕军众官员,深入研究了一下后,大家一致同意,他的消踪匿影之计。

人数不足三千的游奕军,先谨慎的隐藏一段时间,憋一憋勃宁尔的心火,不怕她以后不求战心切,只要她求战心切的话,将她的军队引到长远深处,就将容易得多。

勃宁尔治下的匈奴耳目,搜遍秦长城以北的整个区域,却仍然不见吕国骑军大队的任何踪迹。

五万多人马的凭空消失,让勃宁尔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勃宁尔不敢懈怠,一边责令耳目继续扩大搜索范围,一边将治下的大军,摆在了大草原的中间位置,静等耳目送回的消息。以免匆匆行军之下,途中被敌人乘机偷袭。

更主要的是,如今没有敌人目标的行军,完全就是徒劳的耗费马力补给,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冬日娇阳高挂当空,放出耀眼的光芒,照着遍野的黄白旷野,天苍苍,野茫茫,给人一种天地苍茫的凄美感觉。

马蹄声如雷鸣般,轰隆鸣响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回荡在天地之间。

吕国的大军铺天盖地,驰骋而至。

在疾驰的队形中,中军的传令兵,忽然发现正前方的右翼骑军传令兵,正连连挥舞着旗帜,打着前方游奕军送会的军情旗语。

那传令兵急忙对吕不韦禀报道:“禀告大王,我军正前方二十里外,发现敌军主力部队。”

吕不韦闻言精神一振,心下暗道:终于来了!待战心切的吕不韦果断传令道:“命令全军停止前进,蓄势以待匈奴顽敌!”

刺耳的鸣金声、混合着号角声传遍整支大军,旗兵紧随着朝着四方挥舞着令旗,整个大军就像一部运转的机械一般,整齐刷一地停止了前进。

外围的轻骑军士兵们,齐刷刷地持起钢弩严阵以待,全军最忙乱者,当属中军的铁骑军士兵。骑兵们纷纷下马,从大马车上卸下铠甲护具,先给马匹安装防护甲,然后给自己穿着铠甲,脚蹬马镫,翻身上马,手握长刀。

队列中相随的马车,迅速撤出铁骑兵的队列,与后面的医疗补给方队汇合。

两翼的远程攻击器械车,则是迅速的前移,与在特种骑军身后,形成突前的左右两翼的犄角之势。

待铁骑兵武装完毕,整支大军再无任何波动,凝滞在大草原之上,完美地与大地契合在一起,寂静中一股浓郁的杀气,迅速的升腾而起。

时间飞快地流逝,大地上开始传来微微的颤动,如海啸一般的声响,从正前方徐徐传来。

不久地平线上,出现了无数跳跃着的影子。接着向决堤的洪水一般,迅速的蔓延开来,快速向吕国军队方向接近过来。

所有的吕军士兵,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屏气凝神目注着远远铺天盖地而来,声势浩大的匈奴骑兵。

跨下的战马仿佛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一般,低低地嘶鸣着,马蹄不断地刨击着地面。

脚下的大地,更加剧烈地颤动起来,天地为之震颤,山河为之摇晃,旷野为之变色。

那轰鸣地蹄声,仿佛踩在每个人的心里一般,令人有窒息的感觉。

四十多万骑兵同时奔驰而来的气势,带给人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震撼,无边的黄白草地上,顿时被阳光掩映下无边的片片刀光剑影所覆盖淹没。

面对这样庞大若汪洋席卷,而来的恐怖大军,连经历无数血战的老兵,都不由闪过一丝忧虑,担心能否抵挡住,对方数倍于己的强大冲击。

吕不韦仿佛感受到了大军士气的受损,果断地喝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

无数面战鼓同时敲响,有节奏的鼓声,顿时盖过了震耳欲聋的蹄音。所有的吕国将士,闻听鼓声之后,无不精神大振,满腔的杀气在不断的酝酿、提升、蓄势待发!

此时铺天盖地而来的匈奴大军。已是冲到了距离对面吕国军阵,千来步左右的距离,惊天震地的鼓声,仿佛停军的号角一般,使翻滚而来的大军,顿时停下了脚步。

远来的匈奴大军,已是开始整理起骑军的队型,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匈奴单于疋芘图、右谷蠡王卡拉刺、左谷蠡王扎达克、左屠耆王土耳其,与左右大将等匈奴首领,在麾下勇士的簇拥下来到阵前,向着对面吕国大军摆出的阵势望去。

疋芘图哪里懂得中原的阵型,见到对面排列整齐的阵势,不禁望向见多识广的卡拉刺,好奇地问道:“卡拉刺兄弟,吕不韦那家伙搞什么,将士兵排成如此古怪的队列,这里可有什么说法?”

所有随军的首领之中,他对卡拉刺最为客气,毕竟卡拉刺手里,掌握着十几万的军队。

卡拉刺神色惊疑地望了许久,随口说道:“这是中原人的阵法,乃是为了攻守兼备而设,调遣起军队来会非常的快捷。其中玄妙只有运用该阵的主将才晓得。”

其余那些草原西部的首领们,也都不懂什么阵法,看见吕军如此整齐的排列,不由都神色凝重起来。

右大将朗吉皱眉说道:“对方的兵力数量不对啊,保守估算最少也得有十万以上!难道吕国临时又招募了军队?”

扎达克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起来,疑惑满面地道:“吕国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骑兵,若是加上他们北路军的骑兵,岂不是有十几万之多?”

吕不韦见匈奴大军果然停下整队,准备进行骑兵冲锋,再望到敌军中的帅旗、将旗一阵移动,纷纷聚于阵前。知是匈奴的那些首领,已是居于阵前。

吕不韦果断下令道:“变阵!墨守阵规——”

号角声呜呜的响起,吕军大阵迅速变化。

所有的轻骑军,全部向两翼运动,选锋军的步军大队,已是排列于前。背嵬军与铁骑军,列在选锋军之后、特种骑军的两翼,远程攻击器械拖后压阵。

等选锋军的步军守住阵势之后,吕不韦全身披挂完整,胯下高头的青螺驴更显雄壮,吕不韦威风凛凛地站于大旗之下,吕梁率领的王宫侍卫们,铠甲鲜明闪亮,杀气腾腾站立周围,正凝目远眺,察看着敌军阵型。

对面匈奴大军见吕军一阵移动之后,忽然变换阵势,两翼骑兵伸展,中间步军前突。

阵内旌旗招展,吕军上下铠甲鲜明,选锋军长戈如林,骑军士兵杀气腾腾,卡拉刺暗呼厉害。

吕军敌前变阵,却还能井然有序,丝毫不见紊乱,足见平时演练有素,确非一朝一夕可为,他猛地心中一动,这可不是吕国临时招募出的军队,必是吕军正规之军!

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是忧虑起来,但却丝毫不敢流露出来,以免影响匈奴军心。

匈奴单于疋芘图以及扎达克等人,虽然不懂中原的阵法,但却也看出,对方新变的大阵,散发出的那种蓄势待发的磅礴杀气。

疋芘图见吕军又变化成了一种大阵。而且凭他多年征战的直觉感到,此阵比前阵更具杀伤力,不由看了卡拉刺一眼,问道:“此阵好象比刚才的更加厉害?”

卡拉刺眼睛一眯,低声说道:“此阵应是在开阔地上,骑步混合作战的攻击阵型。两翼骑兵可以快速出击,中军的弓箭兵,可以在盾兵、戈兵的保护下,更加好的进行防。进攻中的杀伤力,主要来源于两翼,中间主要以防御为主,如此结阵的步兵,以我草原骑兵的勇猛,自然可以轻易的撼动。”

扎达克马上明白了卡拉刺的意思,敌军两翼可自由移动,不惧己军的兵力优势,而中间防御的步兵则不然,没有任何机动性可言,硬碰硬作战时,自然是机动灵活、勇猛无谓者胜,以己方的优势兵力,冲击对方的劣势步兵,可谓胜券在握,不由点了点头,赞道:“右谷蠡王妙策,本王看此计可行。”

卡拉刺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道:“眼前大阵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看见中间那明紫色的旗帜了吗,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吕王吕不韦已把他的指挥系统,移到了大阵的中间前部。这是摆出了一副身先士卒的架势,乃激发士气最佳的方法。可惜素闻吕不韦勇武更是无敌,不然他这置于险地的行为,正给了我军击杀其主的机会,哼!”

疋芘图闻言之下,心里已是有了计较,眼里射出狂热的光芒,大声喝道:“千军万马之中,任凭他再是勇猛,也不是真正的万人敌,斯闳何在!”

一个铁塔般的匈奴大汉,手握粗长的大斧,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疋芘图身后闪了出来,瓮声瓮气地大声道:“单于大人,斯闳在此!”

此人乃是匈奴三大圣者长空门下弟子,身体壮硕力大无比,作战更是勇猛无敌,乃匈奴族中著名的勇士。

疋芘图一指敌阵,厉声喝道:“本单于派你出战,攻击敌军帅旗所在位置,若是能取吕不韦项上人头,赏土地千里,赐奴过万,马牛羊各五千!”

斯闳双眼冒光,也不回话,迫不及待地打马向两军阵前疾驰,身后匈奴骑兵紧随而上,停于两军中间空挡,举斧厉声大喝道:“我乃匈奴圣者长空弟子斯闳!吕不韦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声如巨雷,四野回荡。

吕不韦见一壮硕匈奴手提大斧出马,知其必是以刚猛一道见长,却并不将这莽夫放在心上,正想拔马出战,弟子蒋涛与金浩同时抢出,双双请求替师一战。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此人是草原天境高手长空弟子,我吕不韦之徒出战,也正是合适。蒋涛,这去吧!”

蒋涛答应一声,抓起钢戟纵马而上,身后一旅轻骑军马上随之,来到阵前一字摆开。

轻骑军压住阵脚,蒋涛提戈大声喝道:“无名的匈奴野货,也敢与日月争辉!何用我师傅亲自出手,本少爷即可轻取你的狗命,还不拿命来!”

蒋涛说着目**光,

风驰电掣一般驰向阵前,斯闳立刻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倏地收起先前轻蔑地笑容,全身戒备地望着,对面若鹰爪般锋利的敌将,气势顿时弱了许多。

见蒋涛再不言语,斯闳不敢怠慢,也纵马对冲而前,手中大斧已是高举起来,两马相交之际,他借着马的冲势,全身用力,势大力沉地快速挥舞起大斧,直奔蒋涛扫去。

此番声势更盛之前,隐隐有着雷鸣之声,相伴大斧扫势,凌厉的劲风笼罩方圆几丈。

两军将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斯闳,若天神般挥舞的巨大战斧。

眼看大斧就要扫到蒋涛身上,很多吕军士兵已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即将发生的惨状。

匈奴大军已是开始欢呼起来,惊天震地的欢呼声刚刚发出,忽然又嘎然而止,大地一片寂静,余下一片难以置信的目光!

眼见斯闳的巨大战斧,就要扫到蒋涛身上时,匈奴大军一片欢呼,却在这时,一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蒋涛不可思议地突然凌空而起,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道黑影呼的一闪,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跃到斯闳身后的马背。

那迅捷无比的身法,不带丝毫破风声响,接着一点寒冰光闪,蒋涛腰上的横刀,已是迅速无比的出鞘。

茫然无助的惊恐出现在斯闳的脸上,此刻那颗斗大的头颅,已经拎在蒋涛的手上。

蒋涛再次一跃而起,纵回自己的马背之上,仿佛从来就没有动过地方。

扑通——

斯闳无头的尸体,从马背上倒栽在泥泞的草地上,他身下的战马,仿佛也被眼前的诡异惊呆,片刻后,才嘶鸣一声高昂前踢,奋蹄远驰,落荒急逃。

扑通——

更大的声音传来,巨大的战斧威风尽失,落在十几米外的草地上。

蒋涛冷冷地远眺了一眼敌阵,悠闲地拎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向着本阵之内驰去。

吕国大军这才反应过来,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如响雷一般,四野回响,士气高昂!

忽然从匈奴大军阵中,忽然蹿出一名武士,直奔蒋涛身后,风驰电掣一般追来,并已开始挽弓搭箭。

嗖——

箭羽刺耳的破空声,闪电一般前进,带着地狱的幽火和仇恨,直奔蒋涛的背脊而去。

眼见蒋涛已经反应不及,吕军将士不由睁大了眼睛,一片哗然。

这时从阵中右翼处,忽然响起一声弓弦骤响,一支比闪电还要快上三分的黑光,瞬间与射向蒋涛背脊的箭羽撞个正着,爆闪出耀眼的亮光,两支箭羽先后落地。

不等众军士喘过气来欢呼,弓弦又响。黑光划碎空气,带着令人惊恐的嘶响,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瞬间插在了偷袭者的身上。

“啊!”敌将惨呼一声,已是跌落马下,眼见已难以活命。

这一系列的突变在瞬间完成,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心动魄,在全军的欢呼声中。

王翦手持巨弓纵马迎上几步,蒋涛笑着说道:“多谢师叔出手!”

两人并骑而回,蒋涛将敌将头颅投掷于地上,用钢戟挑着高高举起,以弱敌威!

吕不韦激昂地道:“雷霆将军王翦、锋临都尉蒋涛奋勇杀敌,大折匈奴敌威,当记本战首功,各赐黄金百斤!众位吕军将士,国家兴亡之时,正是将士用命之刻!护国卫民,杀敌立功。犯我天威者,虽远而必诛!”

激昂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名士兵的耳中。

极富鼓舞的阵前动员,让人热血沸腾,士气高昂,吕军之内将士齐声喝道:“犯我天威者,虽远而必诛!”

高呼之声一遍遍地响起,响彻云霄,若晴天霹雳,威震敌胆。

匈奴单于疋芘图、左屠耆王土耳其、左谷蠡王扎达克、右谷蠡王卡拉刺,以及匈奴大军的首领士兵们,都被这一连串的突变惊呆,尽皆胆颤股栗,再闻吕军的激昂群呼,士气顿时全失。

疋芘图回身望了一眼,满面恐惧的手下士兵,心下不由叹息万分,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卡拉刺,无奈地道:“不如咱们现在开始进攻吧。若是再迟的话,恐怕军心士气将会尽失!”

卡拉刺却摇了摇头,叹道:“士气已失,此时若再进攻,恐我军士卒不足尽命,心有恐惧此战必败。不若我们暂时回军扎营,待明日恢复军心士气再战,不知各位首领以为如何?”

左谷蠡王扎达克深以为然地道:“卡拉刺兄弟所言甚是,吕军二将用诡异之术,杀我匈奴勇士,我军军心已憾,如今士气全无,如果面前对战,我军不败也是残胜之局,乃是得不偿失。不若暂时歇兵,令军士们将养士气,明日也好与之决一死战。”

疋芘图也知眼前再勉强作战,确实对己军不利,心下颇为意动,当即下令匈奴大军,全军后退二十里扎营。

第327章:激荡千军

第327章:激荡千军

游奕军士兵催马来报。说道:“禀大王,敌军前阵出现松动迹象。”

吕不韦听闻之后,心下暗道不好。

敌军这是要撤军扎营,以待恢复士气再战啊!

不行,好不容易创造出现在,这此长彼消的有利战机,岂能轻易失掉良机!

吕不韦果决下令道:“命令两翼轻骑军,作试探性前移,观察匈奴军之反应。”

战鼓声有节奏的敲响,旗兵手中的旗帜一阵挥舞,打出旗语。

随即位于大阵两翼的轻骑军,马上开始向前方开始延伸,由于是试探性的逼近,所以速度上并不快捷。

疋芘图正要下令,忽见吕军阵内发生变化,急忙看向卡拉刺,不解地问道:“卡拉刺兄弟,吕军这是意欲何为?”

卡拉刺脸色发白,颤声说道:“吕不韦这是不想让我们,轻松退去休整,而做的试探性挺进。若我军此刻下令撤退,对方定会乘势,发动雷霆一击!其试探性伸展的两翼,将会对我军形成包围之势,此时万不可退。厉害!厉害!吕不韦竟然会运用如此厉害的战术手段。”

匈奴单于疋芘图等人的神色,顿时都凝重起来,此刻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难不成就僵在这里?土耳其最是胆小,不由问道:“卡拉刺大叔有何良策?”

不知不觉间,卡拉刺已在这些匈奴首领心目中,树立起了多谋善智的威信。

卡拉刺马上说道:“可将我军变成一个骑兵大方阵,这样进可攻,退可守,使敌军难以对我军实施分割,务必令我们的勇士们不得擅自离开方阵。而且还要继续阵前进行单挑,若我军能胜上一阵,即可趁势发动进攻。不过吕军中有如此身手了得之人,我军恐怕难以有制胜把握。”

土耳其忽然说道:“父亲和几位叔伯们,难道忘记了大祭祀了吗?”

大祭祀,是草原上三大天境高手之一,是草原狼神派给匈奴的使者。此次随军而来,早已言明只保护诸位匈奴首领的安全,但不会执行任何人命令,去进行低等无聊的撕杀。

卡拉刺略一沉吟,立刻明白土耳其打得是什么主意,马上阻拦道:“单于万万不可。大祭祀只会保护我等区区几人的安全,一旦救援不及的话,前去挑战之人,性命岂不危矣?”

疋芘图闻言略显迟疑,扎达克在一边看出门道来了,讥笑着说道:“若是各位不敢冒险的话,本王倒是可以一试,不过——”

疋芘图哈哈笑道:“若是你去为饵,能够令大祭祀出手的话,败去吕军之后,从云中开始可由你先掠夺三日!”

……

吕不韦见匈奴大军松散的阵型,变成了一个稳固的大方阵,心中暗赞不已。

随后见扎达克慢腾腾地率领千多匈奴,竟然纵马出阵,心下不由万分好奇,难到对方还嫌单打独斗,苦头吃得不够吗?

吕不韦心中一动,马上传令道:“命令两翼轻骑军停止推进,看看敌军到底打算意欲何为。”

旗兵将命令传递出去后,吕不韦目注扎达克,看他如何动作。

扎达克虽然慢腾腾地出阵挑战。但当来到两军之间的空地时,他已是强打起精神,望向吕军大阵之中。

看到明紫色旗帜下,全身华丽铠甲威风不凡的吕不韦,心中不由一动,大声喊道:“吕不韦,可敢与本王决一死战!哈哈,若是你不敢的话,劝你还是滚回呼和浩特去吧。哈哈!”

大王受辱,全军将士义愤填膺,诸将同时策马打算抢去求战,杀气弥漫于吕军阵中。

吕不韦却是微微一笑,对众人道:“诸将勿争,此战本王亲去,大举进攻的良机就在眼前,雷霆将军王翦听令,本王击杀扎达克之时,即我大军大举进攻之机!”

吕不韦安排稳妥,笑容一收,浑身顿时如罩冰霜,杀气逼人之极,双腿一夹青螺驴,青螺驴一声长嘶,奋蹄向两军阵前驰去。两位吕国大长老不敢怠慢,紧紧跟随而上,吕良带领的王宫侍卫们紧紧跟随,却见一裹着战袍之人,趁机也混入期间,跟随而去。

吕军上下见大王亲出迎战。顿时热血沸腾,拼死效命之心顿生。老将军庞暖更是激昂地道:“擂鼓,为大王助威!”

咚——咚咚——

激人昂奋的战鼓声,有节奏的响起,合着振奋人心的鼓声,吕军上下齐呼道:“大王必胜!大王必胜!”

军心士气,急速的不断攀升。

吕不韦风驰电掣驰行,到距离扎达克二十米远处急停,身后的几百名王宫侍卫,摆出一个半弧形的阵势。

阵之两侧,吕国的两位大长老一边一个,在右侧王宫侍卫之中,还有一个身裹战袍之人,紧紧的盯着吕不韦。

吕不韦对扎达克冷冷一笑,说道:“自寻死路的家伙,来吧,本王等着与你一战呢!”

扎达克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言语,竟然真得让吕不韦亲自出战,心中狂喜,他虽知吕不韦一身修为了得,但却不相信吕不韦会是大祭祀的对手,他握着弯刀的手,都已是激动得哆嗦起来。

扎达克阴险地笑道:“吕不韦。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拿命来吧!”

说完,扎达克已是纵马举刀,向着吕不韦冲来。

此次吕不韦没有拔剑,而是从得胜钩上取下钢戟,双腿微一用力,吕螺驴已是奋蹄长嘶,鬃毛竖立而起,风驰电掣地向对方冲去。

妖兽青螺驴起速快、冲劲足,后发而先至。

丹田内的四象之力涌起,直贯戟身。钢戟疾刺而出。

铛——

一声刺耳的撞击声传出,轻而易举地荡开了扎达克的弯刀,钢戟去势不止,一轮连刺疾攻,打得扎达克弯刀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攻。

吕不韦的钢戟使得神出鬼没,彻底压制住了扎达克。

跨下青螺驴更是凶悍,两骑相交之际,张口就给了扎达克一口,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肉来。一双前蹄更是微扬,扬蹄就踢向对方的马腿,巨大的驴蹄踢在对面的马腿上,顿时就将惨嘶不已的马匹一双马腿踢断。

轰隆——

不待吕不韦钢戟出击,扎达克就被庞大的马身,压在了草地之上。

断骨之声随即传出,接着传来扎达克鬼哭狼嚎般,已是失了人声的惨叫声。

吕不韦见状,简直哭笑不得起来,没等自己扬威,这小子就献身于马下了,也太有够衰了!

正要指挥手下活捉扎达克,忽然吕不韦心生一种危险的感觉,眼角直觉一道灰影掠来。

吕不韦只见对方身法,就知必是天境高手驾临,心下大惊不已,急忙舞开钢戟。

钢戟舞得犹如蛟龙如水,翻江倒海,顿时将自己团团护住。

两位大长老忽见从对方军中,鬼魅般闪出一条人影,直扑向吕不韦,二人双腿在马背上一蹬,已是双双抢出。

同一时间,那身批战袍之人,也是飞身跃出。

半弧形的王宫侍卫,保持着队形,急速驰到吕不韦的身边,迅速远远地围住吕不韦。

外面的侍卫迅速变阵为圆。一致朝外,对着扑上来之人就是一阵弩射,骤雨般地箭矢将对方罩住,人仰马翻之下,无一能够生还。

吕不韦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庞大气旋,将人马整个裹在其中,舞动的钢戟越来越慢,内力更是被压制得狂涌回窜,经脉哪堪这般巨力倒流,被内力挤压扩展的变形,面临破碎的极限。

剧烈的疼痛,让吕不韦早已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两位大治疗由于起动得晚,赶到之时还是晚了一步,二人两柄漆黑之剑齐出,各种精妙的墨家剑法,袭向那身影不定之人的周身,希望能够干扰他一时,再行对其进行攻击。

那灰影在空中一顿,显然没想到吕不韦的修为如此之高,惊咦一声后,怀中金色弯刀已然出鞘。

灰影没先行抵挡两位大长老,而是刻意地避开那后发先至,裹着战袍之人。

而是专心只和吕不韦厮杀,吕不韦凌厉一戟刺向他时,这灰衣人则是一刀对砍而去,并不抵挡吕不韦的攻击,而是砍向吕不韦的面部要害。

此人显然是打算以命换命,不顾一切也吕不韦同归于尽!

这时裹着战袍之人已是袭至,却还没等贴近战斗中的吕不韦与灰袍人,一道白色电光已是攻到他的面前。

匈奴军中,竟然还有天境高手于内!

接着一个身着兽皮之人,已是快速冲前,紧紧抓住那白色的长矛。

他显然没有想到,那裹着战袍之人看似随意的一挥手,白色长矛之上,竟然附带了巨大的力量。他原地连转三圈,才算是彻底御下长矛上的力道。

身穿兽皮之人,身高七尺,满面浓须,方一站定,就向着两位大长老冲去,企图抵挡下两人对大祭祀的攻击。

场中瞬间变化迥然,身披战袍之人已是与大祭祀正面交手;而两位大长老的两柄漆黑之剑,却已是与那兽皮白矛之人战到一起。

“什么?长空大人也来了!”匈奴众首领都是惊喜的呼叫起来,眼中兴奋的光芒四射。

但过了不到片刻,他们就都沉默了下来,因为两位大长老的漆黑之剑,已是将长空的白色长矛逼得节节败退。

只见漆黑的光芒暴涨之下,白色的矛影迅速的萎缩下来。

大祭祀那边的情况,却还不如长空,已被那披着战袍的人连连逼退,已是远离吕不韦二丈多远。

吕不韦见到场上的局面,长嘘口气,心下已是了然。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匈奴的两位天境高手长空与大祭祀,今日必须死无疑。

“岳父的实力太强了,那大祭祀怕是难撑三十招!”吕不韦遥看着远处,天境强者厮杀的战场,自语道:“以我的修为,应该离突破不远,但与真正的天境高手比起来,却还是差之甚多,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吧!”

天境强者们的交手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吕不韦自语几句话的时间里,早已经交手十招以上。

单单一道道逸散开的气劲,就令周围成为死亡区域,一片烟尘弥漫,没有任何士兵胆敢靠近这片区域。

甚至于偶尔有凌厉剑芒、刀芒飞出那片区域,波及到一些士兵。

匈奴的众位首领,几乎同时震惊的喊出声来,无不面色大变。

只见远处一位大长老的一剑,透过长空身上的兽皮刺穿进去。

“啊——”草原三大高手之一的长空,惨烈的嘶吼着,竟然疯狂抱住那大长老的右臂,死死抱住对方。

“滚开!”那大长老猛地一脚踹在长空的身上,手中漆黑之剑同时光芒大涨,早将长空体内内脏,给全部震碎。

咻——

一道漆黑的流光,从另外一位大长老的手中射出,射向尚未气绝的长空。

嘭——

长空的身体,随着这积蓄了巨大内力的一剑,瞬间四分五裂,血雾之中碎肉片片。只有他那柄白色的长矛,尚还存在与天地之间。

那裹着战袍之人,见到长空已毙,冷笑一声,一道蓝色的雷电,竟然由他手上发出。

任何人都没想到,这裹着战袍之人,竟然能从手上发出闪电,就连作为目标,距离其丈多远的大祭祀,都是没有反应过来,就已被闪电击中。

轰——

大祭祀仿佛疯了一样,手中的弯刀不断的挥舞着,企图阻挡敌人接下来的进攻。

呼!呼!呼!

大祭祀以最快的速度,接连劈了六刀,或是竖劈,或是横劈,总之他在想方设法阻止敌人的靠近。

可是他的防御虽好,但那裹着战袍之人的动作却更可怕,一双空着的手掌,在毫无可能的角度,伸入刀幕之中,接着大祭祀的左臂骨头,就完全被他轻易砸中,震得粉碎成末。

只需要看着大祭祀手臂凹陷的幅度,就可以知道他的左臂,已是完全废掉了。

接着,那裹着战袍之人,接连出手,双手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在大祭祀的身上,连续击出。

此时的大祭祀眼神已经渐渐暗淡,努力地咧嘴一笑,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汩汩鲜血传出来,说道:“你是高手,而且还是将要触摸天道的高手,我能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里吗?”

那裹着战袍之人,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后,大祭祀猛的瞪起双眸,接着眼中已是完全失去了光彩。

匈奴的三大天境强者,长空、大祭祀相继死去!

此刻,稍远之人无不露出茫然的神色,显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阵的匈奴大军士兵,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显然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吕不韦来不及多想,回头对着本阵挥舞钢戟,大声喝令道:“进攻!”

吕不韦声音嘹亮而清朗,迅速地传到吕国大军之中。

吕军将士们还未来得及将心中的热情洋溢出来,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

顿时热情变成了,勇猛无畏的杀敌士气,随着鼓声号角、旗帜传达出的命令,最先发起冲击的,是中军的特种骑军与铁骑军,同时大阵两翼的轻骑军,也开始动了起来。

吕不韦骑着青螺驴站在原地,两位大长老早已回到了马上,分列吕不韦的两侧。

那裹着战袍之人,已是扔掉身上的战袍,叹息道:“可惜啊,哲别没有来此,不然可以永绝匈奴三大高手!”

吕不韦下了驴背,笑着上前拱手说道:“如此已经够了,小婿多谢岳父大人出手相助!”

那人转过身来,碧蓝色的眼眸中,无喜无悲,淡然说道:“匈奴如今只有哲别一位天境高手,凭我两位义弟足已应付,我就先走了,等你日后再有难解决的天境敌人时,我自会出现。”

吕不韦忙在行礼,而墨子却已一跃二丈许高,向着南方御空而去。

大地在震颤,萧杀的氛围,笼罩了方面十几里的整个战场。

匈奴大军的方阵,面对着眼前紧张的局势,也不敢擅自撤退,进攻也许才是最好的防御!

匈奴的首领们,忙收拾起失去两位圣者的痛苦,急忙提醒匈奴单于疋芘图,该面对吕军的进攻了。

匈奴单于疋芘图此时已是情绪低落,匈奴的三位圣者已毙其二,这是否预示着匈奴一族既将的没落呢?也许对吕国的开战,的确是自己单于生涯中,最为重大的失误。自己实在是不该听信儿子的话,为了贪婪的欲望,而将匈奴一族送上吕国的剑刃上。

听到手下们的提醒,匈奴单于疋芘图不得不振奋精神,开始命令大军战斗,但他的内心却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

匈奴大军的方阵前沿,忽然变成了三个方阵,开始缓缓地移动起来。

几位匈奴首领很快的淹没在了,逐渐加速的大军之中,只有高高的帅旗,则向后撤与中军汇合,首次冲锋的匈奴大军,就投入了十万的骑兵,中间最厚重多达四万余骑,作为主攻部队使用,两翼各投入了三万兵力,主要为了牵制吕军两翼的轻骑军。

吕不韦迅速与特种骑军汇合,特种骑军与铁骑军,型成了一个锥形大阵,明黄色的三足金乌大旗,高高地飘扬在锥形大阵地顶端。

两股骑兵巨潮快速接近着,大地为之剧颤,到处都是马蹄的轰鸣声。

吕军后方两翼的远程攻击器械,首先开始发威,拉开了这场骑兵大战的序幕。

万多支丈长巨箭,由弩车上疯狂的俱发而出,如倾盆大雨一倾而下,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两军还未正面交锋,就给了匈奴大军致命一击。

成片的匈奴骑兵倒在血泊之中,由于是在高速的冲锋中,侥幸未死的匈奴士兵,却经历了更加悲惨的命运。

无数的马蹄,活生生地从人的身上踏过,更可怖的是那一串串,被硬生生串在一起的尸体,望之惊悸恶心。

而且无数的匈奴骑兵,更是被这忽然产生的障碍,拌下马去,成为马蹄下的无枉亡灵。

第328章:风云啼歌

第328章:风云啼歌

被活生生踩死的匈奴骑兵。都已是不在千人之下,生命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脆弱无助,完全不堪一击。

一波巨弩箭雨之后,未等匈奴骑兵从惊魂中醒过来,集合攻击的箭矢,再次遮天盖日而至,死神再一次的降临面前,无数的匈奴骑兵们,活生生地被箭雨扫飞,人仰马嘶中,鲜血四下迸溅,死伤无数,两军还未真正交战,却已是惨烈至极。

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匈奴中间主力方阵的冲击速度,立刻被自动的减慢下来,并且阵中已是出现了散乱迹象。

在车弩暴射之后,调整好角度的投石机,也开始疯狂的发威其来。

在远程打击开始以后不久,两翼冲锋的轻骑军。也很快进入到了有效的射程之内,轻骑军士兵纷纷拿出钢弩,开始连续发射着弩矢。

由于钢弩的射程不算太远,但他们却更接近匈奴敌军,而且发射的频率也更高,杀伤效果自然更大。

而匈奴大军的骑兵,穿着的是一些轻便的皮甲,防御力很差,在弩矢的淋浴下,一排排地向下不断倒去。

由于双方都处在高速的冲锋当中,瞬间就能正面交锋,轻骑军士兵们射出三支箭后,就立刻放下了钢弩,拿起长刀开始前突,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锥形地特种骑军与铁骑军集团,终于与匈奴大军的骑兵相撞,钢铁重骑岂是那些轻便装备的匈奴骑兵,所能承受的住。

吕军中军如同一支利箭一般,快速地穿透柔软的敌阵,扯心拉肺地攻进了对方冲锋阵中,直奔其胸腹,创口在不断地高速扩大着,吕军勇猛势不可挡。

匈奴大军的骑兵们不但在防护上,无法与吕军重骑兵相比拟,就是在武器装备上,也是远远地落入了下风。

在这种大集团的高速冲锋中,铜质的弯刀长矛。岂会是钢铁长刀横刀的对手。

短小的弯刀还未等接触到对方的身体,自己就已经被长刀分割成段。

重骑兵们根本就不用舞动长刀,只要摆好了架势,只管催马前冲便是。

匈奴人无数年来,赖以纵横天下的骑术,在这里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对冲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整个锥形冲阵中,最令人恐怖而尖锐地,还是前面的那个尖刃,整个吕国最精锐的修为大军,被摆在了锥形尖上,怎能不挡者披靡,无坚不摧,吕不韦率领这特种骑军,则又是这个尖上最坚硬的尖芒。

吕不韦手中的钢戟舞动起来,如巨蟒缠树,前后左右护着人马,寒光所到之处,鬼哭狼嚎一片。

吕不韦硬进硬冲,钢戟所到之处,沾者立死。碰着皆亡!

由于两侧有着两位大长老的维护,他根本就不用理会两侧刺来的刀剑,直管勇往直前地向前冲杀。

两翼对冲的骑兵越发的接近,匈奴骑兵已是开始举弓,准备射箭。

吕军两翼的轻骑军也经受了考验,不断的有骑兵开始落马,最后接近到了一百米的距离,双方的弓弩都失去了作用。

王翦和李牧都铁了心,要吃掉自己面临的三万匈奴骑兵,同时身先士卒地冲在了最前面,兵刃不停地挥舞,纵马疾驰而前,一头撞进了敌军方阵中。

随即两股浪潮,终于撞在了一起,顿时激起层层浪花,血红的浪花,遍洒在黄白相间的草地上。

金属碰撞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两军将士的喊杀声,充溢着整个草原。

李牧与王翦两人,势若猛虎下山,蛟龙入海,顿时在敌军方阵中搅起滔天大浪。

逆水蛟牙斩与金柄横刀,对上匈奴的弯刀长矛,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匈奴士兵无不血肉横飞,没有马蹬的匈奴骑兵,在吕军钢铁材质武器的巨大冲力下,根本就坐不稳马匹。成片的匈奴骑兵掉下马去,成为铁蹄下的冤魂。

在大草原这个广阔的平面上,吕不韦率领的精锐骑兵大阵,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大剑,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硬冲硬杀,将匈奴大军松散的方形大阵,冲得七零八落。

铁骑军的恐怖杀伤力和强横冲击力,在此战中完全表现了出来,无坚不摧地摧毁着匈奴骑兵的生命和斗志,空前的死亡恐怖,迅速的弥漫在匈奴人的心头,整个方阵已呈现出混乱的迹象。

中央的战斗,仍然在激烈地进行着,虽然呈现的是一面倒的局势,但中路匈奴士兵,毕竟集结了四万之多的雄厚兵力,重骑兵想一举将其击垮,也是很难办到之事。

相比于中路双方战法的单一,两翼的战法,则是更显得丰富许多,双方打得有声有色,吕军的阵型变化之频繁熟练,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右翼负责牵制吕军的三万匈奴军。在与轻骑军硬碰硬之后,显然吃了大亏,立刻也变得聪明了起来,由于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尽量拖住敌人,不让其对中路大军形成包抄,因此他们立刻选择了更适合于自己的战法,侧面游动作战,保持作战的机动性和战术的灵活性。

匈奴的骑兵方阵,立刻变成了三个松散型的万人战斗组。留下一队继续远远的正面牵制,不停地骚扰吕军。其他两个万人队,则以更为松散的阵型。远远地游戈在两翼,实施弓箭打击,并会时不时地忽然密集一下,发起冲击。

这时冲击的一队,又变成了正面进攻,一阵密集的弓箭打击,待吕军转过头来进攻时,他们又会迅速撤退。

这样轮转往复,等于在三个方向,进行反复的攻击,让被攻击的吕军很难作出迅速回击。

用弓箭回击的话,对方阵形松散难以造成大的杀伤力,前去追击,对方打完就跑,让你追不上。

只要经过几次这种冲击,就会让吕军军心动摇队形混乱。

一但吕军队形混乱,军心动摇开始后撤,他们就又会迅速变成包抄队形,对敌军进行近距离的砍杀。

匈奴骑兵曾用此战术战胜过很多军队,可谓百试百灵。

可惜这次也该他们倒霉,碰上了玩游骑战术的大高手!

李牧见状之后,冷笑了起来,也不去冲杀,主将大旗中间一竖,传令兵旗帜挥舞,以李牧为中心一个圆形大阵迅速形成。

这圆形大阵与以往的不同,其外围是松散地游动不停的骑兵,游骑兵们钢弩在手,纵马不停地沿着大圆形顺向奔驰。

无论是哪个方向只要对方接近射程,这一方向高速运动的游骑兵,就会侧身射击,而且由于高速运转,前面的游骑兵射完一拨箭很快就离开。

后面跟上的游骑兵,可以紧随着射箭,如此循环往复,弓箭的发射频率、密度都大大的提高,而且由于吕军游骑兵配备的钢弩射程非长之远。

敌军很难接近到自己地射程范围。这就形成了对方,只能被动挨打的局面。

圆形大阵的中间,距离外围的圆形大阵非常远,是一个方形大阵,做缓慢运动,始终保持中间的位置。

顺向高速运转的松散圆形大阵,并不是原地转圈,而是在高速转圈中,护着中间的方形大阵,向着中路战场移动着,而李牧则干脆就站在了马背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牢牢掌握战局形势变化。

这下匈奴军顿时傻眼了,吕军就像一个巨大的刺猬,让人无从下口,看着对方一步步地向中路战场接近着,右侧的一队万人匈奴骑兵,真的急了眼,发起了又一次的进攻,只是此次进攻于之前地松散骚扰不同,匈奴骑兵高速疾驰中,逐渐密集集结,变成冲锋阵型,呼啸而来。

李牧见状大喜,马上传下军令,旗兵一阵旗帜挥舞,圆形大阵立刻停止了运转,中间的方形大阵,迅速变成前后两个方阵。

后面的方阵迅速变转方向,朝着前来冲阵的匈奴兵高速迎去,在高速运动中,阵型逐渐变成了雁形。

面对匈奴骑兵进攻方向的外围,松散的游骑兵也立刻实施弩箭打击,这下冲锋匈奴骑兵所受的损伤,可就更家的大了起来,松散的射击,都集中在他们这个方向,顿时人仰马翻。

这支匈奴军冒着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缓慢而艰难的向圆形大阵推进着,由于外围的游骑兵阻挡,他们并没有发现,圆形大阵内部发生的变化,仍然向圆形大阵凶悍地冲来。

距离越来越近了,弩箭已失去了作用,前面敌军的圆形大阵,忽然出现一丝松动的迹象,匈奴骑兵仿佛看到一丝曙光,越发疯狂地呼啸着、叫喊着、使劲地挥舞着弯刀长矛,拼命向前冲了过来。

稍微有点军事常识地战士都明白,对方阵形出现松动,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胆怯、即将溃败的先兆!

当前面的匈奴骑兵,接近到了十几米距离的时候,吕军果然出现了溃败,骑兵仿佛被刀切开一般,忽然向两侧疯狂地逃逸。

圆形大阵立刻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缺口,匈奴兵争先恐后、势不可挡地狂涌而入,进入到圆形大阵之中的匈奴军去马上傻了眼。

只见里面一支高速冲锋的雁形大阵,迎面而来,而两侧溃败的游骑兵,忽然又高速回转,并迅速弥合了圆形大阵的缺口。

圆形大阵又高速运转起来,不过这次的高速运转,使一个圆形大阵变成了两个,迎面冲锋的雁形大阵,忽然变阵与圆形大阵契合在一起,匈奴军被困在了圆形大阵之中。

圆形大阵快速收缩着,到处都是刀林箭雨,一场包饺子似的大屠杀,正式开始上演。

远处的两个匈奴万人对,见势不妙之下,拼命地向前扑来,想实施救援手段,结果却都被另外一个圆形大阵挡住,拖在外面不得靠近。

被包围围剿的匈奴军,经过连翻的打击之后,如今已经是损失惨重,冲进大阵时已经不足六千之数,被包围后又四面受钢弩袭击,更是纷纷倒下,死者不计其数。

面对四面八方挤压式的刀林,他们早已是无力做出有力的回击。

匈奴骑兵就像走投无路的苍蝇一般,徒劳地四处碰壁之后,精神已是崩溃到了极点,混乱的挣扎,只能加速死亡的降临。

匈奴军士气崩溃,身体疲劳的匈奴人,一群群的举手投降,不过屠杀仍在继续,吕不韦战前已经有令,不接受匈奴兵的投降,其结果可想而知。

圆形大阵忽然扩散开,快速向另一侧阻击匈奴援军的圆形大阵移动,留下满地的死尸和嘶鸣不已,无主的战马。

左翼负责牵制的三万匈奴军,一击吃亏之后,立刻像逃散的狼群一般,王翦所带之军的四周,到处都是散溢的匈奴骑兵。

这些本属于左谷蠡王扎达克麾下的匈奴,没有了主将的带领,根本无法形成有利的战术,这种松散的人海战术,顿时让吕军有种无处使力的感觉。

王翦见状剑眉倒竖,明眸之中射出浓浓的杀气,立刻传令变阵为齿阵,以王翦的中军为中心,方阵立刻变出十几路长蛇游阵,快速插进匈奴的散阵之中,成队的吕军骑兵,一边纵马射击一边向四面八方高速伸展,十几路长蛇阵的结合部,变成了一个圆形的轴心。

一声号角鼓鸣,十几路长蛇阵不再继续伸展,却以圆形的轴心为中心,开始顺时针转动起来,越转越快,顿时将齿轮间的匈奴散兵,仿佛绞肉一般,绞死在齿轮之中。

这下匈奴军立刻损失惨重,再也难以发挥出其风驰电卷,不恒其阵的灵活机动的战斗力。

散溢四处的骑兵,如风卷落叶一般,被卷入齿轮之间,接连地被碾碎消灭。

而且这齿轮怪阵,并不是原地转动,而是如被人掷出的飞轮一般,到处飘移,割草一般切割着遍地的匈奴骑兵。

挡者披靡,遇者身亡,仿佛死神附体一般,收割着匈奴人的生命,到处都是惨叫声,到处都是喷洒着的鲜血,其恐怖的杀伤力,不但让身受其害的匈奴骑兵胆颤心寒,没命地逃离这人间的地狱,就连远处观战的双方大军,也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气,从心里冒出,毛骨悚然,噤若寒蝉。

整个战场之上,吕军已经完全占有了绝对的优势,全身铠甲的骑兵,所显现出强横锋利的突击力和抗击力,阵法变幻的快速和有效,精良武器的杀伤力,远程武器的巨大威力等一切的一切,都看得匈奴单于疋芘图,以及匈奴诸首领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卡拉刺率先从震撼中清醒过来,急忙献策道:“单于,眼前局势危矣,需马上增派援军,否则三线都将崩溃!”

疋芘图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呼吕不韦厉害,急忙传令增援,正面战场一下又派出了十万多的匈奴大军,两翼也果断的增兵五万。

汉军后方方阵,庞暖见匈奴大军又派出了三路援军增援战场,立刻发出了一连串的命令,鼓声号角声同时响起,旗兵们更是立刻挥舞旗帜,发出旗语指令。

吕军后方两翼的轻骑军,立刻高速向中央战场驰去,步兵也开始向前推进,远程攻击器械马上在其后,整齐的一字排开,打算进行残忍的杀戮。

前方两翼战场,则是快速地向两边扯动,给后方插上的骑兵,扯出腾挪的空间。

两翼战场的轻骑军忽然改变进攻策略,集中起来采取游击战术,在战场上呼啸来去,充分扯动敌方两部分兵力,不给其汇合的机会,把匈奴人打得晕头转向。

中路战场上,吕不韦率领地精锐骑兵军团,忽然加快了推进的速度,迅速把中路敌军,硬生生地切成了两块,庞大的骑兵集团军划了个圆弧,重新冲入已经论乱不堪的敌军方阵,继续进行着令敌军丧胆的切割运动。

遭受到沉重打击的匈奴大军,士气涣散到即将崩溃的时候,幸好援军总算及时赶到,让他们又重新稳住了阵脚。

在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后,中路匈奴大军终于组织起了比较像样的反击,远处的弓箭手,开始了凌空远射,近处地骑兵挥舞着弯刀长矛,想与吕军骑兵进行近身缠战。

远处的匈奴骑兵弓箭打击,基本上对穿着厚厚铠甲的吕国骑兵,难以产生有效的杀伤力,而近处凶悍的缠战,则对吕国骑兵产生了重大的威胁。

铁骑兵全身覆盖的铠甲,限制了马匹和骑兵的灵活性,不利于近身搏斗,其唯一的作用就是集团冲锋,但是绝对不能停下来肉搏,在重骑兵的速度降到最低点时,幸亏特种骑兵的及时支援,他们马上投入到战斗中,立刻减轻了铁骑兵两翼的压力。

但对于铁骑兵来说,他们的困难仍然非常大,长时间的奔袭、极消耗体力的厮杀、敌军凶悍地近身搏斗,都给铁骑兵的士兵,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浑身浴血的吕不韦深深明白,一旦铁骑军停滞不前,那就意味着覆灭的危险。

眼见身后的铁骑军的推进速度,越来越缓慢下来,吕不韦不禁长啸一声,清朗激昂的啸声直透云霄,威震大地,手中钢戟舞得如同蛟龙出渊,翻江倒海。

浩瀚的内力狂涌而入戟上,顿时整个戟身变得银光闪耀,尺长的银芒吞吐闪烁,戢势推至凶悍的绝杀境界,血肉横飞之中,已经有不知多少的匈奴士兵,丧命于吕不韦的钢戟之下,吕不韦宛若战神下凡,威震敌胆!

第329章:破敌虏

第329章:破敌虏

吕梁身后的王宫侍卫们。见大王如此神勇无敌,奋力杀敌,顿如都如同一群猛虎般,如狼似虎的奋勇起来,各个不顾性命地冲杀在吕不韦的身边。

而对于铁骑军将士而言,这一仗使他们与吕不韦更加靠近了。

他们佩服的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指挥才能,而是吕不韦那种与他们患难与共的大无畏勇气,那种坚决战斗,毫不气馁的英雄精神,和身先士卒、同生共死的袍泽形象。

看见大王神勇的表现,众吕军将士各个振奋精神,榨出体内最后的一丝体力,狂涌如潮地紧紧跟随在大王的身后,奋勇杀敌,整个锥形大阵的推进速度,立刻又加快了起来。

左右两翼的轻骑军,也看出了大王所率领的中路骑军,已是到了体力的极限,望见大王奋起余威,带动整个骑军前进势头的神勇。立刻放弃了两翼游击的战术,同时变阵为锋矢阵,贴着中路骑军的两翼,反相冲击缠战不休的匈奴骑兵,立刻使中路骑军摆脱了敌军纠缠的束缚,快速脱离出战场。

坐阵步军阵中的庞暖,也发现铁骑军体的窘境,果决的将仅余的两个轻骑军师队,投入到中路战场。

两个轻骑军师队,排列成一个横向的长方阵,风驰电掣的驰向中路战场。

脱离战场的铁骑军见增援部队到达,立刻让出中间的位置,回撤到步军方阵之后,在步军与远程攻击武器之后,全部下马休息,辅助士兵们更是拉来预备马匹,为马匹更换起装备。

横向而至的轻骑军士兵,立刻堵住了铁骑军余下的空缺,首先一阵弩箭矢雨射下,暂时阻碍了匈奴军进攻的势头。

所有的轻骑军士兵都换上了大刀,发起了凶悍的冲锋,刃部奇长的刀刃,在阳光下锋利的闪闪发亮,整个轻骑军阵中卷起漫天的尘土,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扑了过去。

大刀闪闪发亮,挥舞之下人仰马翻,到处都是厮杀之声。耳边全是兵器的撞击之音。

生力轻骑军的加入,立竿见影地取得了明显的效果,匈奴大军的攻势,立刻被阻止下来,并且被精锐吕军骑兵组成的大阵,以压倒一切的威势,锐不可挡地将突进的匈奴军推了回去。

铁骑兵带给匈奴军的噩梦刚刚结束,轻骑军所带给他们的噩梦却又开始上演,作为后续部队,这些轻骑军将士们,早已憋足了劲头,压抑多时的战意,顿时爆发了出来,无边无沿的厚重刀林,迅速在匈奴骑兵中刮起死亡的风暴。

比铁骑军更加灵活的舞动大刀,旋风一般刮起肆意屠戮的狂潮。

鲜血与肢体,在半空中四处飞溅,不过双方的骑兵,仿佛都已是麻木了一般,视若无睹地拼杀着。

匈奴大军逐渐稳住了阵脚,渐渐地被吕军推成了一排。双方僵持地战斗着,吕军有兵器装备上的优势,而匈奴大军有兵力上的优势,一时之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卡拉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中路战场,见敌方的铁骑军呈现的疲态,心中大喜,马上建议道:“单于大人,吕军主力铁骑军已经显出疲态,此时正是我军发起总进攻的最好时机,我建议将所有军队,一次都投入到中路进攻之中,一举击溃吕不韦身后的黑甲怪骑。没有了重骑与黑甲怪骑的话,我军的优势兵力,就将主宰整个战场的局势。”

一向对卡拉刺言听计从的单于疋芘图,被铁骑军与特种骑军强横的杀伤力,早已是彻底吓破了胆。首次没有听从卡拉刺的建议,沉声道:“不着急,再等等看看,别忘记吕军后面的步军,还没有投入战斗呢,一旦我军将全部战斗力投入进去,将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样做太冒险了。”

卡拉刺闻言,心下一阵窒息之感,良机稍过即逝,时不再来啊!

吕军铁骑实在是太恐怖了,若不乘其疲惫之时消灭它,一旦待他们休息过来。再刮起一阵进攻狂潮,己军必定再也难以支撑住,此战必败无疑。

他实在是不甘心放过眼前的良机,再次献策道:“既是如此,单于可命令两翼军队,放弃与敌军两翼的纠缠,全速投入到中路战斗中去,务必趁势消灭中路,吕不韦率领的黑甲怪骑。吕军怪骑受损,重骑却在后方休息,此战我军大局已定。”

疋芘图望了望两翼优势兵力的骑兵部队,被吕国轻骑军耍得团团转的情形,再一次否定了卡拉刺的策略。

他很是担忧地说道:“此法不妥,一旦我军两翼军队,转向中路战场。敌军的两翼,就会轻松对我军,形成包抄之势,还是再等一下,看看局势的发展,再做定夺为妥。”

此时中路战场局势,瞬间又发生了变化,吕军的铁骑军已是顺利脱离战场,全部撤退下去。

而两个师队的轻骑军。则是默契地顶上了他们遗下的空缺,其巨大的杀伤力,对疋芘图同样有着巨大的震撼。

土耳其看见对方最具杀伤力的铁骑,忽然撤出了中路战场,不管不顾地退到其后阵开始休息,顿时叹息着道:“单于大人,吕军的重骑现在已是撤退而出,我们可如何是好?”

右谷蠡王卡拉刺仰天长叹,道:“良机已失,如之奈何!”

说罢,看也不看疋芘图。纵马离开疋芘图身边,回归到自己的骑兵方队之中。

疋芘图气得牛眼圆睁,怒发冲冠,拔刀欲发凶念,忽然却又想到了什么,终于忍下了这口气,注意力又放在了战场上。

右谷蠡王卡拉刺鄙夷地快速瞥了其一眼,心中暗自叹气,看来此战凶多吉少啊,不禁暗自后悔,不该随疋芘图一起行动。

吕不韦见铁骑军已是撤退而出,并正进行就地的休息,马上命令体力消耗较少的特种骑军,一边弩射一边进行稍微的休息。他自己却带着王宫侍卫队,急驰到了后阵指挥之处,他决定不再亲自率军冲杀,重新掌握整个战役的指挥权。

庞暖见吕不韦回来,一颗担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着吕不韦面上毫无疲惫之容,反而透出一丝悠闲出尘的气质,容光优雅从容,心中大奇,看来大王的修为,如今已是更加深厚。

吕不韦微微一笑,说道:“庞老将军辛苦了。”眼睛,则是看向了整个战场。

庞暖的目光,也从吕不韦脸上移开,望向整个战场,淡然笑道:“大王上阵杀敌,才真正是辛苦呢,微臣所做算得了什么。”

吕不韦见到战场双方的胶着战斗,叹道:“疋芘图终不能用卡拉刺之计,错失猎杀我铁骑军团的良机,待铁骑军与特种骑军休整过来,就是此战宣告结束之时!”

庞暖的眼里,闪过崇敬之色,笑道:“此战能够大胜。还要多亏了大王及时组建了特种骑军,用于辅助冲击力强悍的铁骑军。”

君臣二人同时望向对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相知而大笑起来。

时间飞快的流逝,整个战场上尘烟滚滚,杀声震天。

王翦与李牧率领的轻骑军,聪明地将具有优势兵力的匈奴骑兵,远远地引离中路战场。

中路战场的战斗异常惨烈,长时间的战斗,让双方的战斗力都明显的下降。两军骑兵现在,已是凭着一股意念在战斗,因此局势仍然呈现胶着的状态,任何一方凭着现在的兵力,都难以取得绝对的优势。

吕不韦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已经恢复体力的铁骑军,果决地传下军令,命令铁骑军立刻整装上马,特种骑兵对其侧应,列阵冲击敌军大阵。

后期加入战斗的两个轻骑师队,迅速撤离中路战场,向两翼移动,用弓箭削弱中路敌军的侧翼。

战鼓声、号角声、挥舞的令旗,准确地将吕不韦的命令传达出去,最先接到命令的铁骑军,立即迅速整装,跨上替换后的铁骑出发,逐渐接近到了中路战场,列阵开始进行冲锋。

中路正面战场的主力轻骑军,接到命令之后,迅速向两翼转移,立刻闪出了中路进攻的路线,特种骑军迅速接替上空挡,用钢弩射住匈奴骑兵,令他们不得靠前,给铁骑军的冲击准备出空间。

战鼓擂响,旌旗飘舞,重新杀回战场的铁骑军,以压倒一切的威势,开始了强悍无匹的冲锋!

疲惫不堪的匈奴骑兵不禁瞳孔放大,惊恐万分地望着越冲越近,庞大而恐怖到极点的铁骑军。

筋疲力尽的匈奴骑兵尚未接战,已是彻底丧失了战斗的勇气。

狂野若猛兽的铁骑军,犹如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急速蛮横的冲进敌军阵中,一片哀嚎之声透过厚重的阵势,回荡在天际,成片的匈奴骑兵齐刷刷地倒下。

此次推进的速度,比之前的冲击还要迅速,钢铁洪流所过之处,匈奴骑兵人仰马翻,纷纷坠落下马。

铁骑军迅速打通一条人肉通道,而且这条血肉通路,随着重骑兵锥形大阵的推进,不断的拓宽前移。

鏖战多时的轻骑军,本已是疲惫不堪,体力已是严重透支,但见大铁骑军发威,不由都是精神大振起来。仿佛忘记了疲劳一般,沿着两翼奋勇向前,力争保持与主力突击部队同步,密集如雨的弩箭,从两翼不断打击着匈奴大军脆弱的神经。

疲惫无力的匈奴军士兵,再也难以支撑着,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打击,阵型再一次出现混乱,而且这次混乱仿佛会传播一般,迅速的蔓延到整个大军,匈奴军队终于露出即将崩溃的征兆。

吕不韦不再犹豫,立刻发出了总攻的命令,一直观敌撩阵的步军,终于期待到了出手的一刻,全军大阵开始向前移动。

吕不韦的命令传出,一直游戏牵制两翼的王翦和李牧军,风驰电掣地一路疾驰,直插中路战场的后路,完全不顾及匈奴军,未加入战斗军队的存在。

两翼牵制的匈奴军,被吕军忽然的迅速摆脱,搞得神志呆滞,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再打算重新集结军队,进行牵制却已是为时晚矣。

嘹亮的号角声响彻整个草原,总进攻的号角终于吹响,正在主攻的铁骑军闻听号角,忽然变成了数个千人的一字阵,疯狂的在匈奴军阵中摇头摆尾,顿时将匈奴军本已混乱的阵势,搅得更加七零八落。

两翼进行弓箭攻击的轻骑军,也同时发动了直接的进攻,以旅队为单位,趁势如尖刀般地切入,将敌阵切割成数十个小块,进行围剿击杀。

至此中路匈奴军,已是彻底崩溃,士兵再也不管战争的胜败,没命地疯狂乱窜,寻找着逃逸的出口,外围的骑兵朝着无人的方向,玩命地奔驰而去,希望越早离开这杀戮战场越好。

疋芘图见中路最雄厚的大军,开始产生崩溃,心下已是了然,今天失败之局已定,不由哀鸣一声,无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没有加入战斗的匈奴大军,率先逃离了战场,两翼原本玩命追击的匈奴骑兵,听到撤退的命令后,急忙调转马头,各奔东西开始狼狈逃窜。

中路的匈奴军,完全被搅成一锅粥,吕军完全不理会逃逸的匈奴士兵,随着王翦与李牧率领的轻骑完成包抄,匈奴的中路大军,已被围了个严严实实,士气崩溃之下,身体疲劳的匈奴人一群群地举手投降,负隅顽抗的匈奴骑兵,皆被弩箭彻底的消灭。

被围后开始投降的匈奴人缴械之后,则被后面赶到的吕国步军,全部包围被当场绞杀。

残酷的战斗,从上午一直进行到黄昏,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一片狼藉,到处是鲜血的大草原上,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凄惨感觉。

此役吕国大军,共歼灭匈奴军二十七万之多,其中被坑杀的匈奴人达五万左右。

装备精良的吕国大军,此战也阵亡高达近三万人,这场中原与草原的对决,残酷程度可想而知。

吕不韦并没有命令疲惫的军队,马上前去追击逃逸的敌军,大军远离战场之后,迅速的安营扎寨,进行休整和伤员的救护。

并派人通知附近城池的驻守民军,迅速前来打扫战场,收缴马匹和军械等物。

吕军大败匈奴军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整个草原与中原大地。

草原之上的胡族,无不惊于吕国的骁勇,对其更是毕恭毕敬起来。

中原之民一扫之前,草原匈奴压抑心头的忧虑,纷纷载歌载舞庆祝大捷。

靠近战场周围的城池,民军生病当晚就赶到了决战之地,借着月光开始打扫战场,焚烧掩埋匈奴的尸体。

吕军殉难士兵的尸体,则是经过清洗处理,全部登记造册,将被送回呼和浩特,进行隆重的安葬。

……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照耀在草原之上,大地又变得清新而充满活力。

吕军士兵经过休整精神抖擞,排列整齐起队列,全军整装待发。

明紫色的三足金乌大旗,空中迎风招展。

大旗之下,吕不韦全身戎装,慨然笑道:“此战以后,敌我已经攻防转换,我军将进入进攻阶段,各处城池务必要提高警觉,防止匈奴军队忽然来个回马枪。”

说着,吕不韦望了一眼民军抬着的众多担架,眼里流露出一丝温馨的关爱,朗声说道:“对这些伤员,务必要妥善安置好,积极给予良好的治疗。经过此次大战的洗礼,他们已经成为经验丰富的老兵,是我吕国最为宝贵的财富。对于伤残无法再从军者,一定要全力治疗,妥善安置其未来的生活,绝对不能发生英雄流血之后,再流泪的悲剧。”

韩非神色肃然,郑重地道:“请大王放心,臣一定按照大王吩咐行事。周围城池中,已是腾至出环境设备优良的医疗场所,扁鹊先生带领着大批的医者,已是先行到达各处,这些将士今天就可以得到妥善的治疗,呼和浩特已传来消息,邱上农尚书已是在大黑河南,计划好了数万顷的耕地,打算春后开垦出来,分赏给阵亡将士,以及战斗中伤残与立功的勇士们。大王素来爱惜士兵,臣等怎会体会不出这份仁慈之心,大王一切皆可放心,臣等一定将诸事安排得稳稳妥妥。”

吕不韦见文臣们早已将诸事思虑周详,并且计划妥当,心中欣慰不已,朗声大笑道:“能得各位贤良臣功相助,本王后顾无忧矣!各位守疆卫民,静侯我等凯旋之佳音!”

吕不韦说完,随即传令大军开拔,向着匈奴退却的发现,开始进行主动的寻找战机。

韩非望着吕不韦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睛不禁湿润起来。

驱除外虏,乃是中原民族千年的使命,谁能够彻底的断绝草原之患,都将得到中原百姓最崇高的敬意,成为千古流芳的民族英雄!

吕国建国虽短,但却完成了许多诸侯国,想都不想的壮举,成为天下万民的恩主。只待吕国进军中原之人,天下民心所向,中原诸侯谁能抵之万一!

第330章:困兽之想

第330章:困兽之想

吕国大军一路向西北方向推进。大批的游奕军四面八方遍洒出去。

由于昨天一战异常惨烈,吕军虽然减员不少,但昨日的大胜,却极大的激发了将士们的斗志。

士气高涨的吕军士兵,强烈求战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军中。

经过大战洗礼的将士们,眼中闪烁着对自身力量的强大自信,对奋勇杀敌,痛饮敌血的热切渴望。

吕不韦身处大军之中,深切地感受到,大军所散发出的,高昂士气和浓重的杀气,心中充满了自豪,军心可用,必能战无不胜!

从呼和浩特传来的消息,就在昨日吕军与匈奴决战之时,三晋与秦国也发生了正面冲突,双方各有死伤,如今仍在太行山一带对峙。

吕国周围四国交战,这对吕不韦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东面的燕国先被吕国轻易挫败,后又与齐国一战,实力大损之下,自顾不瑕,使吕国东方一线安稳无恙。

而一向狡诈,善于投机取巧的齐国,确是有心对兵力空虚的吕国偷袭,但怎奈稷下学宫之人纷纷站出,劝柬齐王。言名若是此时对吕用兵,实乃帮助外虏,自毁长城之行为,将被中原万世唾弃。

齐王无奈下,只得悬兵以待,盼望着吕军惨败的消息,如此也好迅速北上,用护卫中原的名义,占领吕国之境。

对于这些消息,吕不韦只是淡然一笑。

对匈奴之战,除了可以稳固吕国的北方,还可收买天下人心,这是此战的两大目的。如今第二点已经实现,头一点却也就在眼前。

吕不韦心中坚信,败亡匈奴,将不久矣!

吕国大军继续快速前进,吕不韦身边有重重王宫侍卫的保护,倒也不虑会有什么危险,两位随军而行的大长老。干脆骑在马上,开始闭目沉思起来。

行军许久,已是到了下午时分,派出去的所有游奕军士兵,纷纷不断回报军情,前方竟然没有任何匈奴大军的踪迹。

吕不韦听后,心下很是困惑,正在吕不韦有些焦虑之时,远处一匹快马快速逆向驰来,离得很远就高声禀报道:“禀告大王,午马都尉有紧急军情禀告!”

时间不长,只见午马在几名游奕军暗部士兵的簇拥下,疾驰而来,大声禀报道:“禀大王,臣已探得消息。”

为了在最短地时间里,摸清楚匈奴残军的去向,午马一大早就率领大批暗部手下,亲自去探寻线索。

吕不韦闻言,急忙命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

他马上听取了午马的汇报,随即在中军大帐之内。召集师帅以上将领议事。

听完午马的一番汇报,令吕不韦心中豁然开朗。

难怪麾下游奕军士兵,无法探查出匈奴大军的去向,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归西部草原的打算。

匈奴军溃逃以后,汇集成三路大军,半途忽然折向,连夜向西方进军。看来一定又是卡拉刺出的计谋,否则凭匈奴单于疋芘图和土耳其的智慧和能力,根本想不出这般,一举数得的妙计来。

吕不韦扫了一眼麾下诸将,见众人听完军情之后,都露出一副深思的神色,微微一笑,说道:“哪位爱卿能为本王解释一下,敌军为何会折向西?到底有何企图?”

庞暖眼露睿智,成竹在胸的样子,显然一番思索已经大有所获。稍后,王翦和李牧,也都露出恍然之色。三人脸露轻松微笑,互相交换着眼色。

吕不韦干脆点将道:“王将军,是否已有所感悟?”

王翦威武出班,朗声说道:“回禀大王,末将认为匈奴溃军,忽然折向西而去,目的有三。其一出其不意,可出乎我军之预料,暂时摆脱我军的追击,达到恢复士气。休整军队的目的;其二昨日一战,匈奴军逃者二十余万,兵力数与我军比较,不再占有绝对优势,想前去与勃宁尔的十五万大军汇合,这样总兵力又可达到将近三十多万的优势,而我军全军也不足十二万人,敌军兵力优势立显,大可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其三西方乃我国与秦国交界之处,我们大举前往的话,秦军必然警觉,很可能会集结军队,企图与我军对峙。”

王翦说完,庞暖与李牧皆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王翦的分析。

其他军官则是露出恍然的神色,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只能想到其中之一二。

吕不韦赞许地望着王翦,接着扫向庞暖与李牧,心中不由大慰,三位战国名将,如今已是都可独挡一面!

他命令王宫侍卫展开地图,诸将中有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非常大的羊皮地图,纷纷围上前来,好奇地观瞧,只见大王将羊皮地图,折到高原大草原的部分,大草原上的河流湖泊,历历在目。

吕不韦用手指着地图,找到吕军所在的位置,然后又指出目前匈奴溃军所在的位置,以及勃宁尔大军现在的运行位置。

最有意思的当属勃宁尔大军的位置,不知陈天用了何法。竟然将敌军远远地调离了大草原腹地,深入到了东北之处。

按现在的位置计算,吕军想要追上匈奴大军,得需要两天多的时间。而匈奴大军想与勃宁尔军队汇合,最少却也得需要六天的时间。

吕不韦分析完敌我所处的位置,以及相互间的距离之后,结合战前的战略部署,又详细的分配了任务。

翌日,吕军分成了三路大军分别开拔,王翦率领二万轻骑,尾追匈奴大军而去;李牧率领一万轻骑军与铁骑军,秘密迅速北上;吕不韦则是率领其余主力步军,暂时停留在原地进行休整。

陈天带领着几千人的游奕军士兵,一路上时隐时现,逗引着勃宁尔的大军,一路向东北而行。

这日耳目回报,再往前行就进入大森林之内了,陈天这才急忙命令大军折向,向南面的胡民边境地带进发。

这时申猴忽然到来,并传来紧急的军事,带来了吕不韦的最新军事部署。

陈天看完之后大喜,命令军队继续向南行军,然后沿着渺绝人烟的地带,又向西南方向行军。

紧紧咬住陈天的勃宁尔大军,顿时被吕军的行军路线弄糊涂了。

右屠耆王勃宁尔现在已经明白,前面的这支军队,就是为了牵制住自己的大军,使之不能参加或支援匈奴主力军对吕军的大战中。

不过前面的吕国军队,忽然两次变向,等于引着勃宁尔的大军,沿着东北大草原兜了一个大圈子,现在又向回行军了,对方意欲何为?难道是草原攻防战,发生了什么变化?

由于猜不透对方的军事意图,为慎重起见,勃宁尔立刻命令大军缓行。

她并不担心前面的吕军,会突然失踪或逃逸。因为其目地就是为了牵制己军,即使失踪几天,终究还是会出现面前。

果然前面陈天率领的吕军,见勃宁尔大军忽然放慢了行军速度,也随之放缓了速度,两军始终保持着一天的距离,加上游骑的机动灵活性,甚至比勃宁尔大军还要好,不怕它会突然前来偷袭。

双方在一追一逃的过程中,使尽了各种手段,什么包抄偷袭、迂回突击等战术,几乎用了个遍,最终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可以说两军的一举一动,互相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过了友军。

匈奴主力溃军一路潜逃,士气愈发低落、身心更是疲惫不堪,因此大军不得不安营扎寨,以进行休整调息。

疋芘图由于不听卡拉刺的建议,错失歼灭吕军铁骑军的大好良机,终于导致了整个战役的失败,此人倒是知错就改,马上在行军途中向卡拉刺认错,并正式任命卡拉刺为大军的副统帅,地位超越未来单于的继承者土耳其。

对此卡拉刺很是认可,并尽心尽力地开始辅佐疋芘图,正是因为他的建议,溃军并没有返回西北草原,反而向西行,终于避免了吕军的乘胜追击,为士气低落、疲惫不堪的匈奴军,争取到了几天难得的休整时间。

在定下向西行军的策略之后,卡拉刺立刻派人前去联络勃宁尔大军,并写了一封书信,阐明当前局势的危险,与分军各自为战的危害,劝勃宁尔率领大军,立刻与匈奴主力军汇合,共同应对眼前的危局。

但所派信使至今未回,因此卡拉刺建议,大军继续原地进行休整,等待勃宁尔大军的消息。

现在的疋芘图对卡拉刺是言听计从,而土耳其也很是佩服卡拉刺的谋略,非常信任他,一战大败的匈奴内部,如今却是非常的团结起来。

匈奴单于疋芘图与右谷蠡王卡拉刺,万万没有想到,所派信使早已落入吕军手中,而且其与勃宁尔大军之间的联络,也早已被严密封锁。

匈奴大军只休整了一天,傍晚时分就接到耳目回报,发现吕军尾随而来,大约还有一天的距离。

卡拉刺暗暗吃惊吕军反应之迅速,按他内心的设想,忽然变向西行,最少应该给匈奴军,争取出五到六天的休息时间,万万没想到仅仅一日夜,汉军就追了上来。

他看了一眼有些焦虑的疋芘图与土耳其,压住心里的惊恐,慢条斯理地说道:“眼前的形势,敌军士气高涨,我军士气低落,不宜马上接战!当务之急还是向勃宁尔大军靠拢,既可以通过战略转移达到休整,提高士气的目的,又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增加取胜的把握。据耳目回报的消息,附近的牧民的确曾见过勃宁尔大军,他们是一直向东北方向,追剿吕军的军队。因此我军可觅迹前去寻找,有一天的路程缓冲,吕不韦想追上我军非常困难。我军连夜出发向东北进军,边寻找勃宁尔大军,边躲避吕军进行休整。”

土耳其首先大表赞成,因为越往西行,距离部族越近,如果战局实在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很可能将战火引入部族之内。对于将全民族都带入战争,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当然这是他心里的想法,自然不会述之于口。

疋芘图自然也没有意见,他已是让吕军给打怕了,心里已然留下了恐惧的阴影,从十几岁驰骋草原开始,他一生大大小小数百战,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曾向前几日那般,被人家以少胜多,一下吃掉数十万大军。

现在自然是离吕军越远越好,其心中已经滋生出,依赖勃宁尔大军的心理,因此他同意了卡拉刺的建议。

匈奴大军连夜开拔,沿着勃宁尔大军走过的路线,一路向东北方向转移。

第二天中午,王翦率领的轻骑军,到达了匈奴军昨天扎营之处。闻听了游奕军传来的情报,王翦心中暗暗欢喜不已,按现在这种追击速度,匈奴大军别想进行休整。

随后的几日中,吕军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缀在匈奴大军之后,始终保持着半天到一天的距离,使匈奴军队时刻保持在紧张之中。而且王翦率领的整个轻骑军大队,行军之时排列得外紧里松,空心部位更是插上多面旗帜,远远望去,给人千军万马,声势浩大之感。

这下匈奴大军就非常辛苦了,时刻提心吊胆,往往刚刚安营扎寨,就接到耳目回报,吕军主力正在逼近,仅仅有半天的距离。赶紧又拔营起寨,仓惶而逃,根本就不能,按部就班地得到休整。

草原上,出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十多万的匈奴溃军,被王翦带领的五万主力轻骑军,撵着一路向东北而逃。

而陈天率领的三千游奕军,则是被十五万的勃宁尔大军,撵着一路向西南而逃。

四支军队如果直线行军的话,可能相距不足两天的路程,可是这样反向而行,却是越行距离越远。

五日之后,王翦率领的轻骑军主力,忽然放弃了追剿匈奴溃军,并横越草原,由东北向西南,快速直插而且。只留下一个师的骑兵,列成大大的方阵,四周排列紧密,中间区域则安排百名骑兵手举旌旗,马后拖树四散前进,远远地看去跟千军万马也没什么区别,尘烟四起,声势浩大。

六日之后,李牧率领的一万轻骑军与五千铁骑军,由南向北进军,吕不韦率领着特种骑军与所有步军,由西向东直奔草原中部。

七日之后,陈天率领的三千游奕军,终于又将勃宁尔大军,领回到草原中部附近。

陈天不由松了口气,总算按计划完成了牵制任务,马上就要与大王吕不韦,所率领的主力大军汇合。

第八日,勃宁尔大军出现在,距离陈天部十里外的地方,眼见即将追上敌军,勃宁尔不由松了口气,

可惜未等勃宁尔有所感慨,耳目已是回报,大军后翼发现吕军轻骑军,左翼发现轻重混骑军,右翼方向发现吕军大量步军,竟然已被吕国三支军队给彻底包围!

勃宁尔顿时呆在了当地,心中夹杂着疑惑和惊恐,己方的四十多万大军呢?难道都被吕军给吃掉了?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呢?突围?还是死战!

勃宁尔从目瞪口呆中清醒过来,

果断的命令大军调转方向,打算顺着来路突围出去。得到命令的勃宁尔大军,立刻一阵忙乱起来,终于前后两军调置,十五万大军向着东北方向,疯狂奔驰逃窜。

可惜勃宁尔大军的耳目,还是发现得晚了一些,大草原上四周的吕军部队,已经完成了合围。

十余万吕国大军,围成了一个直径长达数里的大阵,将勃宁尔大军紧紧困在其中,整个大阵快速的向中间压缩着。

向东北方向突围地勃宁尔大军,到达钢弩的攻击范围后,立刻受到了三个方向的密集打击,顿时前锋部队人仰马翻,成片的匈奴骑兵滚落马下,其突围的势头,立刻就被遏制下来。

这时吕不韦清朗嘹亮的声音,远远传来,说道:“你们单于带领的四十几万大军,都已被我军歼灭,勃宁尔公主,凭你十几万的军队,难道还想负隅顽抗吗?你手上握着的可是十几万的生命,你难道就毫无怜惜之心?我吕国大军乃仁义之师,不杀俘虏,不虐其为奴隶!公主还不从善如流,下马投降吗!”

任何军队被敌军包围,士气都将大为受损,战国时代军队在外征战,向来是战败即为奴隶,命运非常悲惨,因此被围困的军队,只要有一线生机,都宁愿去做困兽之斗。

吕不韦所言,清晰的传遍整个战场,这份修为本身,就对匈奴造成了巨大的震撼。

草原上的三位天境修为之人,被匈奴称为三圣,可见匈奴民族本身,对拥有超绝力量者,内心是无比的敬畏。

加之吕不韦如今亲自许诺不杀俘虏,不虐为奴隶,让他们心里仅存的一丝困兽之念,顿时烟消云散,首先在突围的前锋部队体现了出来,前进的速度放慢,甚至有的骑兵已是干脆停下。

所有的匈奴士兵,都毫无拼死一战的斗志,首领自然也无可奈何,勃宁尔望见整支大军,不知不觉的就这么停下,心里一阵绝望和难过,心思百转之后一咬银牙,纵马来到前锋阵前,不管不顾的冲到两军中间,身后几百名亲卫紧紧跟随,在其身后一字排开。

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单挑行为,重新激起匈奴勇士们的斗志。

第331章:久别之欲

第331章:久别之欲

一身戎装的勃宁尔。雪白清丽的脸庞,冷若冰霜,金灿灿的头盔后,飘散着束起的秀发,白色色胡服包裹着她高挑玲珑的身材,就像是寒冬腊月盛开的傲梅,令人心生激赏和赞叹之情。

骑着一匹纯白色的俊马,手提晚刀向前一指,这位冷艳的匈奴公主,公开向着吕军叫阵挑战。

其冷艳孤傲的气质,酷烈熟悉的眼神,娇脆动人的声音,无不让陈天想起多年前的往事,陈天眼神渐渐的温柔起来,但猛地心神一震。

这是两军,两族对战的战场,却不是自己儿女情长之时,为了吕国,为了中原华夏民族,儿女私情却有算得了什么!

陈天想到这里,两眼之内精光四射。下意识地一提马缰,跨下战马一声长吼,仿佛理解主人急切的心思一般,奋蹄疾驰,直奔骄狂的冷艳美人。

远处的吕不韦,望见一身银色铠甲的陈天,疾驰到一身金色铠甲的勃宁尔之前,心中不由一动。

恐怕对华夏民族,有着深厚感情的陈天,将要进行辣手摧花之事了吧!

想到这里,吕不韦忙带着王宫侍卫策马向前,命令传令兵迅速打出旗语,希望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到得近前的陈天,望着昔日的爱人,越发的心头作痛,但他却更清楚,国家民族的利益,远远高于自己的个人情爱。

想到这里,陈天手中陌刀身前一横,正打算辣手摧花,却听后方传来几声急促的号角。

陈天回头望之,却见旗兵打着旗语,传来吕不韦的命令:活捉勃宁尔,若有损伤,军法从事!

陈天心头一愕,猛地醒悟过来,大王吕不韦还记得当日自己之言。知道面前的勃宁尔,实际等若是自己草原的妻子。所以才下如此命令,希望自己的感情,可以得到完美的结局。

陈天想通此处,心下甚是欣慰,勃然的杀机,也渐渐收敛起来。

勃宁尔细细打量来将,只见他一身银色铠甲,身形挺拔似曾相识。可惜他的头盔之上,却带着仅露双目的面具,根本看不清其相貌,但一身骁勇的装束,却越发显得其英武不凡,尤其一双坚毅不屈的明眸,望来之时,更是射出奈人寻味的深意。

这个人是谁呢?

勃宁尔心中琢磨起来,却是一时想不出,此人到底在何处见过。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这才是草原豪迈儿女的情怀!

勃宁尔眼睛射出一丝锐利的光芒,娇脆喝道:“来者何人,可敢通名!”

陈天犹豫一下。压低嗓音说道:“我乃吕国微末之辈,说了勃宁尔公主也不认得,勃宁尔公主是草原巾帼,可愿与某一赌?”

勃宁尔骄傲的一扬小脸,不让须眉地脆生说道:“无名之辈,尽管划下道来,本公主接着便是!”

陈天提起变态狰狞的陌刀,继续压低声音说道:“你我一战而决胜负,若负,你率军向我王投降!若胜,某甘愿受大王责罚,放开一条通路,任你率军离去。公主可愿一赌?”

陈天对勃宁尔的身手非常了解,毕竟两人在草原,做了三年的夫妻,怎能不了解其战力如何。陈天有完全的信心,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将其挫败擒拿。

勃宁尔玉面之上,不易察觉的泛起一丝红晕,眼里一时间变幻莫测。

对方开出的条件很是优厚,但在目前的形势下,吕军怎么会如此大方行事呢?难道其中有诈!

但转念一想,十五万的大军若想安然离去,恐怕也只有这一线希望,她不由一咬银牙,干脆地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勃宁尔说完,眼里射出狠然的光芒,双腿用力。白色俊马奋蹄向前冲去,弯刀挥舞之中,泛起金色光华,凶悍地向陈天冲去。

陈天嘴角浮现笑容,陌刀斜提于后,双腿一夹马腹,高大的战马奋蹄疾驰。

两马相交瞬间,二人已是战到一处,刀光闪闪而起,大开大阖的杀戮向前,颇有几分凶悍的气势;陈天的陌刀宛若游龙,腾挪翻滚之间,四面八方疾攻而去。

十几个照面下来,陈天已试出勃宁尔与昔日一般,并无明显的进步,不由越发地气定神闲起来,将手中陌刀舞动如翻江倒海、快若游龙,却又点到为止,存心消耗对方的体力。

这下可让两军将士大开眼界,只见战场中间一团银影围着一团金光,四下游动不停,分飞的光影搅动在一起,大有游龙戏凤的味道。

时间一长。勃宁尔雪白清丽小脸,就累得已是潮红四起,香汗淋漓,一个疏忽之下,弯刀被对方一挑之下,已是脱手而去。

勃宁尔暗呼不好,却未及反应,直觉一只有力的臂膀,已是拦腰将她抱去,瞬间自己已是到了对方的怀里。

一股浓郁的男性气息,顿时包围了她。耳边更是听到敌人的开心大笑,随后就是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勃宁尔心中一愤,不由想起回返中原的爱郎,不由一阵羞愧,猛地张口打算咬舌自尽。

在她齿与齿咬合之时,却感觉嘴里多了个厚实的手掌。

勃宁尔抬起头来,却听那戴着面甲的敌人说道:“公主这有何必呢?”

勃宁尔凄惨一笑,说道:“我乃有夫之妇,被你如此紧抱,如何有面目去见我家夫君。”

那人一愣,笑道:“别说你们匈奴族内,就是我中原大地,却也少有讲求如此道德lun理之人,公主可真能开玩笑。”

勃宁尔一双明眸望着南方,期许地幽幽说道:“我家夫君乃是中原宗家学派弟子,讲究这些节与礼,所以——”

陈天空着的手一推面甲,露出本来面目,微笑着对勃宁尔说道:“公主,你先抬头,看看我到底是谁?”

勃宁尔疑惑万分抬起头来,当见到那张自己日夜牵挂的面孔,眼里瞬间盈满了泪水,声音呜咽地道:“夫君,怎么——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陈天笑着一手高举银光闪烁的陌刀,一手将勃宁尔横搂在怀里,放声大笑起来,任跨下战马在草地上转了一圈,然后他面对勃宁尔率领的大军,大声喝道:“勃宁尔公主早已言明,若败即率军投降,你等还不放下武器,马上投降我军,更待何时!”声音清朗激昂,恍若天神下凡。

已无斗志的勃宁尔率领的将士们,见素来骁勇善战的勃宁尔公主,都被对方将领轻易俘虏。纷纷丢掉武器,下马听候处置。

十五万勃宁尔部大军,就这般兵不血刃的被解决,选锋军士兵立刻上前接管俘虏,收拢武器与马匹。

朱雀军团各师团、猎豹军团各师团各归本部,安营扎寨等候汉王的指令。

陈天将勃宁尔带回营中,安排稳妥麾下士兵,正准备带着她去见大王,却见吕梁忽然前来传令,上前附在陈天耳边,低语笑言道:“大王有令,先叙离别之苦,再谈战事与两族关系。”

陈天闻令愕然一愣,还有这般荒唐而美好的命令?旋即摇头苦笑起来,转身行入勃宁尔所在帐中。

勃宁尔眼角儿瞥了瞥陈天,小声说道:“你不说要去见吕王吗?怎么,难道是因为我——”

陈天见勃宁尔误会,忙笑道:“大王深明大义之主,给我放了个假,让咱们好好说些知心话儿!”

陈天说着,坐到勃宁尔身边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看到他那灼热而暧昧的目光,勃宁尔顿时明白过来,陈天心中在打着什么主意,俏脸飞起两抹嫣红,轻轻咬了咬嘴唇,忽然抬手拧了他一记,娇笑着道:“你和你家大王,没有一个好东西!”

陈天笑着伸出手臂,揽住勃宁尔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过来,揽入自己的怀中。

陈天将勃宁尔带回营中,安排稳妥麾下士兵,正准备带着她去见大王,却见吕梁忽然前来传令,上前附在陈天耳边,低语笑言道:“大王有令,先叙离别之苦,再谈战事与两族关系。”

陈天闻令愕然一愣,还有这般荒唐而美好的命令?旋即摇头苦笑起来,转身行入勃宁尔所在帐中。

勃宁尔眼角儿瞥了瞥陈天,小声说道:“你不说要去见吕王吗?怎么,难道是因为我——”

陈天见勃宁尔误会,忙笑道:“大王深明大义之主,给我放了个假,让咱们好好说些知心话儿!”

陈天说着,坐到勃宁尔身边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看到他那灼热而暧昧的目光,勃宁尔顿时明白过来,陈天心中在打着什么主意,俏脸飞起两抹嫣红,轻轻咬了咬嘴唇,忽然抬手拧了他一记,娇笑着道:“你和你家大王,没有一个好东西!”

陈天笑着伸出手臂,揽住勃宁尔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过来,揽入自己的怀中。

勃宁尔俏脸绯红,美眸已经羞得闭了起来,长发流瀑般垂在脑后,陈天轻轻在她雪白地颈部吻了一下,扯开勃宁尔地领口,露出她弧线优美的双肩。

勃宁尔小声说道:“你放我下来说话!”

陈天俯下身去,嘴唇用力揉搓着勃宁尔地嘴唇,勃宁尔张开了檀口,娇嫩的舌尖渡入陈天的口中。

陈天用力吸吮着她的柔舌,手指从她的领口探入,轻轻地捏住她粉红的突起,轻柔的爱抚。

陈天热力惊人的掌心,抚摸着勃宁尔的丰盈双丘,指尖轻轻捻动两点嫣红,勃宁尔娇嫩的**已经起伏起,曲线柔美的下颌竭力后仰,任凭陈天亲吻着她的粉颈部。

两人从地毯之上滚落下去,勃宁尔抓住陈天可恶的双手,近乎祈求般说道:“等,等等……”

陈天抱住勃宁尔的娇躯,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书她敏感的耳朵、颈部,然后慢慢地滑向柔嫩的肩膀。

两人的身躯,在帐篷内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翻滚,一旁的兵器铠甲,将他们的身躯遮掩住,陈天的手指滑过充满弹性的双乳后,继续深向勃宁尔平坦细腻的小腹。

勃宁尔黑色的长发,散乱在洁白的羊毛地毯之上,露出光滑白皙的美颈。

陈天温柔地吻着她的玉颈,勃宁尔鼓胀高耸的胸脯,起伏得越来越剧烈,陈天扯开她的衣带,将勃宁尔的长裤向下褪到膝弯。

火炉中跳跃的红焰,让勃宁尔羞涩的捂住俏脸,热情却终于还是被陈天的抚摸和亲吻撩起。

她用力搂住陈天的头,扬起俏脸,娇艳的嘴唇迎向陈天,两人的嘴唇凑在一起互相吸吮,然后变成唇舌激烈的交缠,在激烈缠绵之中,勃宁尔的长裤,已经被陈天褪下足踝,玉腿因为陈天身体的阻隔,而不得不分开,陈天品味着伊人的嘴唇,极度膨胀的身体,用力摩擦着她玉腿间的那点诱人娇嫩。

勃宁尔的娇躯已经变软,玉臀却在用力抬高。

对陈天而言,等待他的已经是无法抗拒的诱人陷阱,他轻轻蠕动起来,在勃宁尔适应了他的动作之后,猛然全力一击。

勃宁尔失声发出一声娇呼,双臂搂住陈天的身躯,娇躯向前,玉颈极度后仰,雪白的**在炉火下,泛起性感而充满媚惑的光晕,她兴奋的剧烈喘息着,享受着陈天充满深情的冲击。

勃宁尔咬住左手的手指,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然而她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还是暴露了此刻真实的感受。

娇躯宛如像飘浮在半空之中,美眸之中充满了迷乱的情欲。

“不行了……我……我不行了……”勃宁尔的声音颤抖着。

陈天感受到她体内突然湿润的热力,他用力抱紧了勃宁尔,用尽全力的挤压着她诱人的娇躯,一股股滚烫的热流,从身体内爆发而出。

勃宁尔发出凄艳哀婉的呻吟,她的双手,用力将陈天的身体拉向自己,两人用力相拥,久久不愿分开。

微微的细汗呈现在陈天赤luo的背上,还有一滴滴落在勃宁尔雪白的香肩上。

陈天用嘴唇吻去落在她肩头的汗水,勃宁尔轻轻抚摸着陈天的面庞,为他擦去额头上的细汗,娇嗔着道:“你这个荒唐的家伙,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陈天微笑着在勃宁尔的鼻子上轻轻一点,笑道:“怪只怪公主太过诱人,我连一刻都无法忍耐。”

勃宁尔轻声啐道:“快起来了,若是被人看到我们这样,羞也要羞死了!”

陈天不由得哈哈大笑,这里是他的行军帐篷,而且得到吕不韦的指令后,更加不会有人来此骚扰。

两人罩上衣服,偎依着靠在一起。

勃宁尔望着炉中燃烧的火焰,如花般的秀靥,露出羞涩的笑容,陈天从身后拥住她的娇躯,闻着她的发香,轻声说道:“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勃宁尔转向陈天,撅起嘴唇说道:“想我还是想那件事?”

陈天故意装出糊涂的样子道:“哪件事?”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勃宁尔红着俏脸,在陈天的手背上打了一下,然后抱住他的双臂,问道:“你怎么加入吕国的,而且还成了吕军的将军?”

“你可记得当年,我为了通知中原匈奴既将侵犯,而离开你和我们的家园……”陈天幽幽的说起,从草原归来这些年的往事,面孔上流露出骄傲的笑容。

他的经历,正是见证了吕不韦的成长与吕国的崛起。

勃宁尔听完,柔声说道:“看来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你失去我的这些年,很是经历了男人所希望的历程,完成了男人的事业。”

陈天深情说道:“过去我曾经埋怨过上苍对我不公,可是自从回到中原,尤其是结识了大王之后,我便觉得上天当真待我不薄,之前的种种无非是对我的磨砺。不经历挫折,我可能永远也学不会珍惜二字!”

勃宁尔轻轻点了点头,娇躯偎依在陈天的怀中:“我何尝也不懂得珍惜这两个字的意义,遇到你之后,我方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仇恨,还有其他值得我去留意的东西。”

陈天双手轻抚她的**,故意道:“你是说那件事?”

勃宁尔红着俏脸啐道:“你好没正经,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陈天看到她如此撩人地羞态,禁不住又凑了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俏脸。

勃宁尔的俏脸,原本红潮还未消褪,又因为陈天的亲吻变得更红。轻声说道:“我现在真地有些怀疑,你究竟在意的是我的身体,还是我这个人?”

陈天笑道:“有分别吗?我想得到的是完完整整的勃宁尔,不但要你的芳心。还要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发。”

“讨厌!”勃宁尔感觉到陈天的双臂越箍越紧,轻轻挣扎了一下,说道:“我部族内的士兵,你的大王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陈天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勃宁尔的丰胸,低声说道:“暂时押解在那里,等到日后彻底消灭你那单于老子的军队,在放他们回草原,却做畅快的牧民。”

勃宁尔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还没有消灭疋芘图的军队吗?可是刚刚——”

陈天点了点头,说道:“那可是四十几万的大军,我们怎能轻易消灭。不过上次战役,我们却已经消灭了大半敌军,现在疋芘图身边的匈奴骑兵,我估计还剩下不到二十万之数。”

勃宁尔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匈奴一族的厄运,已是应验在吕国之上。”

陈天淡然笑道:“其实我看此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看你前任的右屠耆王察木达,不是带领他的部族,在我吕国境内,生活得很是开心快乐吗。”

勃宁尔叹道:“右屠耆王察木达的部族,得到了他们一直想要的安宁,的确很是应该满足的了。”

陈天微微一笑说道:“你的部族也可以的!”

说着,他的嘴唇凑了过去,舌头探入勃宁尔的檀口之中,勃宁尔含糊不清道:“正事还没有说完呢……”只觉着玉臀后被硬邦邦的一物顶住,

陈天轻声道:“这样谈正事岂不是更加的有趣?”

第332章 情动四野

第332章:情动四野

陈天的大手,已经将勃宁尔的长裤再次扯下。露出羊脂玉般雪白的丰满玉臀。

勃宁尔想要扭动娇躯,却被陈天的身体压住,双臂不得不撑在地上,两条曲线优美的白嫩玉腿,微微分开,在陈天的抚摸下,一滴晶莹的露珠儿沿着她玉腿内侧,细腻的肌肤慢慢流下。

陈天望着勃宁尔的修长**,不由看得呆了。

勃宁尔羞得捂住俏脸,陈天的手指,轻轻捻住那颗露珠,在勃宁尔娇嫩的肌肤之上旋转上行,异样的快感,让勃宁尔的娇躯,宛如微风中的花朵般颤抖起来,上衣被陈天从领口处褪下,胸前的白嫩**,也随着身体的颤抖,泛起诱人的波浪。

这样诱人的画面,已经让陈天血脉喷张,他扶住勃宁尔的玉臀。从身后进入了她的娇躯,采摘着那诱人的花露。

勃宁尔的目光,变得迷离而朦胧,秀眉微颦,鼻息间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喘息。

陈天一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一手握住她丰盈的玉臀,两人的身体,在激烈的碰撞中缠绵着。

勃宁尔望着炉中跳跃的火花,娇躯传来阵阵的愉悦,让她整个人仿佛飞上了云端。

陈天忽然离开了她的娇躯,极度的空虚感,让勃宁尔失落的嗯了一声,俏脸不解的转了过去。

却被陈天有力的双臂,将娇躯整个抱了起来,胸前白嫩的双乳,紧紧抵在陈天的胸口,雪白修长的**,交缠在陈天的身体之上,两人死命纠缠在一起

狂乱过后,勃宁尔慵懒无力的靠在陈天的胸膛上,陈天用长袍盖在她的身前。

彼此的肌肤,仍然在亲密的摩擦着,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他们静静倾听着彼此的呼吸,彼此地心跳。

过了许久,勃宁尔方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张开檀口,在陈天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恨声道:“坏蛋,人家几乎要被你弄死了……”

听到心爱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陈天地心中升起一种极度的满足,他附在勃宁尔晶莹的耳珠旁,低声说道:“不如今晚哪里都不要去,咱们留在这里大战三百回合!”

勃宁尔红着俏脸啐了一口,笑骂:“你不要命了吗?”

陈天笑道:“现在我方才明白大王说的那‘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道理,原来女人的娇躯,竟然拥有如此致命的吸引力。”

勃宁尔伸出纤手,在陈天双腿之间轻轻捏了一下,叱声道:“我可不要我的夫君成为,一个沉溺温柔乡里的风流鬼。”

她伸出雪白细腻的手臂,将散乱在地面上的衣服拾起,走到一旁穿好之后,然后拿起木梳将发辫梳好。

陈天也穿上长袍,看到勃宁尔宛如被春雨滋润过的海棠花儿,整个人变得越发娇艳,心中越发的喜爱。走过去,又将她搂入怀中。

勃宁尔搂住陈天地脖子,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吻,说道:“不闹了。我们还是去见见你的大王吧,好商谈下关于我部族的事情。”

陈天微笑着道:“你的部族好说,但只怕疋芘图他们,这些挑起两族战争之人,大王是绝难饶恕的了。”

勃宁尔摇了摇头,笑道:“为什么要宽恕他?你难道忘记了,他是如何对待我母亲的吗,虽然疋芘图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但他在我心里,却是永远的仇敌!”

陈天不禁大笑起来,说道:“你有如此心意,这事情就好谈得多了,如此,咱们就去见见大王吧。”

勃宁尔含羞瞪了他一眼,轻声道:“等下再去,此时的样子被人见到,谁还不知你我之事。”

陈天点了点头,又与勃宁尔谈了一阵别离之情,才双双行出帐外。

勃宁尔到了帐外,却觉着双腿之间,微微有些疼痛,不禁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陈天关切道。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坏蛋!”勃宁尔在他手背上打了一记,拉着他的手臂,轻咬着下唇说道:“下次你再对我如此胡作非为,我便再不理你了……”

美眸竟已是羞得,不敢向陈天再看上一眼。只是低头继续前行。

中军大帐之内,吕不韦等人正在把酒言欢,高谈阔论。

见到两人进来,都是笑呵呵看着陈天拉着脸色羞红,似羞若恼,脚步不利索的勃宁尔走进来。

当匈奴大军循着勃宁尔大军的足迹,又沿着东部向回转来时,卡拉刺终于感觉出不对来了。

行军之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若勃宁尔军是主动进行战略转移,希望与主力汇合,此番的凶险可能还小一些。可如果是被吕军牵着鼻子引回去的话,此番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对于现在的匈奴军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必须首先确定勃宁尔军的情况,否则贸然返回,弄不好就会落入吕军的埋伏之中。

他由此也开始怀疑,身后追击的军队,是否是吕军真正主力的问题,想到这里,卡拉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他马上把自己的疑虑和担心,向疋芘图与土耳其坦然谈出。

疋芘图和土二其闻言,联想到身后的吕军,一路上紧紧的坠着己军。却迟迟不赶上来进攻,这一违反常规的举动上来,顿时也感觉到不妙。

若吕军真是有意引勃宁尔大军入伏的话,那么一路坠在己军身后的吕军,就绝非其主力所在!

想到这一可能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两人也不禁同时变色,疋芘图眼露凶光马上传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休息。

中军帅帐之内,疋芘图、土耳其、卡拉刺三人,心情都很沉重。卡拉刺毕竟实战经验比较丰富,打破沉默,说道:“正如我们估计的那样,眼前的当务之急,确实是必须马上确定,勃宁尔军的命运道理如何。但如何确定就有讲究了,我军决不能贸然回去一查究竟,那样很可能,主动送入对方的埋伏。只有确切了解了勃宁尔军的情况,我军才能确定出,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方案。”

疋芘图点了点头,接着望向卡拉刺询问道:“卡拉刺兄弟所言甚是,可是有何良策?”

卡拉刺眼睛一眯,断然说道:“主动向身后的吕军进攻!”

疋芘图和土耳其不禁有些犹豫,主动进攻确实是检验身后军队,是否是吕军主力,以此来确定勃宁尔军,是否被引入埋伏的最好办法。不过两人对吕军主力的战斗力,都是心有余悸。一旦后面的真是吕军主力,那不是主动送上门去让人家打吗?

卡拉刺看出了疋芘图和土耳其的担心,微微一笑,说道:“单于,难道你们忘记了,我们草原骑兵讲求战术机动性为主,以远距离的包抄迂回,分进合击,为主要战术的这一法宝了吗?嘿嘿,若真是吕军主力,我军只要不与其正面缠战,一战而远逸,应该不成为什么问题。”

疋芘图与土耳其,被卡拉刺一言点醒,不禁同时赫然一笑。

真是被吕军打怕了,竟然忘记了匈奴军,还有比吕军更机动灵活这一优势,两人顿时精神一振,疋芘图豪迈地大声嚷道:“对啊!正面打不过他们。难道远距离突袭,我们还占不到便宜吗?行,就这么进行,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看吕军能奈我何!”

“报——吕军转向西方直插而去,其行军速度非常之快!”报名而入的耳目,带着惊喜的语气,大声报告道。

“什么?!”疋芘图、土耳其、卡拉刺闻言惊呼出声,同时站了起来。

不喜反惊,三位大人物的奇怪举动,弄得那名匈奴耳目一愣,他还以为三人没听清楚,急忙又重复了一遍,说道:“汉军转向西方直插而去,其行军速度非常之快!”

卡拉刺神色剧变,呆立了片刻,见疋芘图、土耳其同时惊疑的向自己望来,急忙对那名耳目一挥手,探马急忙转身退出。

卡拉刺神色凝重地坐下,沉默半晌方道:“看来勃宁尔军仍然无恙,不过形势也已非常危急,看样已经进入吕军预定的包围之中,吕军主力此番回转,一定会堵住勃宁尔军的退路,勃宁尔军危矣!”

疋芘图心中一动,眼里闪过一丝凶光,愤愤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何不在吕军背部捅上一刀呢,这样也可帮助勃宁尔军脱困,若时机合适我们的话,还可以来上一场反包围!”

土耳其也是露出一丝喜色,马上说道:“我赞同父亲的主意,吕军定以为我军只顾奔逃,最早也得明天傍晚才会发现异常,如果再加上派出耳目察看,在犹豫不定的时候,就可以争取出三天的时间,有了这三天的距离,他们大可围歼勃宁尔军了。哈哈,打得好一番如意算盘,我军正好可以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卡拉刺被两位统帅说得也充满了憧憬,并没有提出异议。

结果当天匈奴近二十万的溃军,就风驰电掣的紧紧追了上去,顿时变成吕军在前飞驰,匈奴军在后紧紧追赶的奇观。

同时也令匈奴溃军的士气有所回升,毕竟追着别人,总比被别人追来得舒服。

不过匈奴军的舒服心情,却并没有维持几天,当回到败退后的驻地时,他们目瞪口呆的发现,整个大军已落入了吕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这次匈奴军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曾经给予他们噩梦般的吕国骑兵,还有着那庞大的步兵军团。

战斗首先由步军后的远程攻击武器群发起,所有的弩车与投石机,都被集中在了一起,那壮观恐怖的打击,过了很多年以后,还让率先投降的匈奴军士兵们惊悸不已。

眼见被吕国的军队重重包围,匈奴的军心一下就散了,整个大军已经崩溃。

这时吕军进攻的号角吹响,只见整个天空一黑,忽然下起了巨石、大箭密集的暴雨。

顿时成片的匈奴人,来不及喊叫一声,就躺在了巨石之下,成串的匈奴骑兵被串在了一起。

更有的匈奴骑兵,被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人马就立在那里,要多恐怖有多恐怖,顿时整个大军都炸了锅,所有的人,就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都想赶紧逃离这人间的地域。

可是四周都被吕军围着,向哪里逃啊!

那些西域的士兵,首先明智的开始投降。随着他们的投降,很快在匈奴军中,引起了连锁反应,右谷蠡王卡拉刺随即也率领着部族军队,进行集体的投降。

最后战场中,只剩下了十三万的匈奴单于嫡系之兵,疋芘图就像一个不愿服输的赌徒,一般妄想着翻盘的机会,继续做着最后的挣扎。

恐怖的弩车和投石机,以及四周无数的钢弩同时发动,那巨大的威势之力,令天地为之变色,日月都已无光。

打击过后的那片草原,变成了刺猬一般,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箭矢,巨石与箭林间布,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生命。

月余时间之内,吕国军队以雷霆万均之势,一举荡平匈奴的六十五万大军,天下为之震惊,草原已是慑服。

挟带着胜利的余威,吕军横行草原,处了土耳其带着十几万的部族西迁,其余的匈奴部族,已是全部投靠到吕国帐下,成为吕军征伐天下的利器。

……

转眼已是到了岁末,吕不韦很是郁闷,为什么赵国惠文王那老东西,还不去死呢!

惠文王不死的话,等于直接的阻碍了吕国南侵的计划。

吕不韦毕竟不想背负上,屠虐故主的坏名声,那样的话,会在未来的史册上,给自己留下漆黑的一笔污迹。

北方冰原吹来的寒气,吹白了大草原,一片银装素裹,漫天飞舞着洁白的雪花,飘飘荡荡,犹如仙女撒下的银花玉叶在天空飞舞。

白茫茫的风雪中,闪出一队冒雪前行的队伍,独自跋涉在旷阔的风雪之原上,为这苍茫飘渺的洁白世界,添上一分神秘色彩。

若是走进的话,你会惊奇地发现,这是一支完全由女子组成的队伍。

当中的马背上,坐着一位全身被白色貂皮大氅,包裹着的绝色少女。

冰雕玉琢的精致五官上,嫩白肌肤比飘舞的雪花还要白、更要晶莹上几分,凝脂娇嫩如水,透着淡淡让人遐思的红晕。

黛眉弯弯,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宛若深蓝色的宝石,晶莹剔透,透出无比光晕,散发着清澈幽静的柔光。

白玉般的瑶鼻高挺而稍曲,带出高贵雍容的气息,玫瑰色的红唇弯秀小巧丰润,额上飘散着几缕弯秀金发,更增添了几分妩媚性感。

金发女孩娇媚中透着秀丽,秀丽中透着端庄,端庄中显出高贵,风采神韵中既充满了异国美女的特殊韵味,同时又散发出青春少女,所特有的纯真朝气,看年纪约在十六七岁左右。

伴在金发少女左侧的,是一位端庄雍容的棕发美妇,碧眼美眸透着浓浓的抹不去的忧虑,她看了一眼风雪弥漫的荒原,扭头对金发少女说道:“公主,这雪看来短时间内很难停下,旷野空无人烟,冒雪前进太过危险了,不如就地扎营,待风雪过去再行进吧?”

原来这一行人,是前往呼和浩特的月氏公主一行,那金发女孩就是月氏公主,未来的月氏女王卡卡琳,棕发美妇则是月氏的外相姆娜丝。

月氏公主卡卡琳海蓝色美眸流波一转,荡漾出如梦如幻的色彩,淡然道:“这点风雪算得什么凶险?今天就可到达吕境了,早点见到吕王,也好早日解决那秦国的威胁。”

卡卡琳说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超越年龄的沧桑感。

这时,相伴身侧的一位美女,恬然说道:“公主何必心里担忧,坦然而对就是了。上天既生我月氏之人,我月氏人自有其存在的理由,又岂会因人力而毁。换种方式存在,或许对族人来说是福而非祸呢,何必执著?”

月氏外相姆娜丝则是叹了口气,形势逼人万分,月氏此次很难渡过眼前的难关。秦军雷厉风行地一举占领大漠,显露出继续西进的决心,多年治政的经验告诉她,秦国的野心很是巨大。

就在月氏为秦国而提心吊胆之时,吕国统一大草原的消息,却是及时传来,月氏国猛然发现,这与秦国一般强大的吕国,也许是长生天赐给他们的救命稻草。

正如公主所言,眼前的这点风雪,在如今的月氏国的灾难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凶险,她自然也不再去多言。

千人的队伍,继续默默冒着风雪前行,中间休息了一会儿,人马都补充了点食物,马匹仿佛也来了精神,行进速度明显加快。

不久隐约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快到大河上游了,已是越来越接近吕国的势力范围,队伍反而放慢了行军的速度。

忽然风雪弥漫中,隐隐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动物叫声,是狼群!

月氏的队伍,自然明白这叫声意味着什么,女兵们纷纷拿出弯刀,夹裹着她们的公主,纵马向着流水声传来的方向,风驰电掣的驰去。

凄厉的群狼嚎叫声,已是越来越近了,战马不用人去驱策,都已是玩命的展开四蹄,向着远处逃逸。

雪地上驰骋的战马,怎能跑得过饥饿的狼群,身后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狼群,已经隐约可见,足有上万之数。

第333章:饿狼传说

第333章:饿狼传说

群狼饥饿已久,见到面前的人群。纷纷舍命追赶。一路紧追不舍之下,与前面的猎物已是越来越近,狼嚎之声更是大作起来,声传数里之外。

逐渐狼群已是清晰可见,近万头恶狼张牙舞爪,疯狂嚎叫,快速扑来。

队尾的一名女亲卫心中一慌,忽然掉下马去,等她面无人色爬起身来,顿时瞳孔放大,凄厉地尖叫道:“救我!救——”

呼救之声,瞬间淹没在狂涌的群狼之中,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很快就没有了声息。

庞大的狼群,并没有因为有了一点到口的美餐,而停下追击的脚步。

那名落马女亲卫,无助凄厉的惨叫声虽然已经停了,却仿佛仍然在耳边响起一般,紧紧地揪着众人的心,恐惧无助弥漫了整支队伍。

人和马一样,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逃到大河中去就安全了,马群越加疯狂的疾驰。

可惜在这风雪天中,马匹怎会是狼群的对手。

狼群的先头部队,已经接近了队伍的尾端,不断的有亲卫被狼群拖下马去,马的惨厉嘶鸣声和人的恐惧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旷的白雪世界中。

物极必反,恐惧到达了顶点,人也会变得麻木而疯狂。队伍后端的三十几名女亲卫忽然停下奔驰,与群狼搏斗在了一起,顿是在狼群中,掀起一阵血肉,有狼的、有马的、也有人的。

人与马在庞大的狼群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除了围攻那三十几名女亲卫的狼群外,更多的狼仍然不停地追了上来。

狼群是人类战术之祖,上古兵法本就来源于,通晓围猎之术的狼群。

此时的狼群,正把它们教授给人类的战术,再次在逃亡的身上运行。

狼群忽然分出两队狼来,朝着逃亡者的两翼远远包抄而去,而中间的狼群,仍然锲而不舍的紧紧坠在马后。

大自然的法则里,永远也不会有着怜悯和仁慈!物竟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规律,在这场狼与人的追逐中,演绎得淋漓尽致。

救命的大河之水,就在眼前不足一里的地方。可是月氏国众女的心,却如那河边初结的寒冰一般,早已开始凉透。

两翼的狼群,已经超过了马队的速度,即将在前面进行合围,想逃到近在咫尺的河水中,已经绝无可能。

绝望的念头,让人和马不由停了下来,一张张脸色苍白的小脸,深深绝望的碧眸和握紧弯刀,微微颤抖的玉手,伴着满天的飞雪,勾勒出了一副极其悲惨的人间惨景。

越是危急的时刻,就越显出经验的重要,月氏外相姆娜丝嘶哑着声音命令道:“将所有帐篷锦被、凡是能燃烧的东西,都拿出来点燃,快!快围着我们一圈点燃!”

亲卫们虽是女子,但月氏国向来都是女子主事,所以这些女子们虽慌却不乱,麻利的拿出帐篷锦被等物,围着众人放了一圈。赶紧点燃,熊熊的烈火顿时烧成了一圈。

这时,狼群也已完成了合围,饿狼们已是张牙舞爪,凶恶地扑了上来,结果却被熊熊火焰阻退。

密密麻麻地饿狼,围在火圈外的四周,凶悍的草原狼怕火,只敢在火圈旁嚎叫,却是不敢逼近上前。

幸存下来的月氏女子,这才得到喘息的机会,众亲卫看着围成的火圈,不时的向上面添加能够燃烧的物品。公主卡卡琳焦虑的骑在马上,四处张望。

外相姆娜丝明白公主担心什么,物终有燃尽之时,此处又无树林,想补充燃料都无法做到,被上万只狼围着想突围,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难道今天真的要命绝于此吗?难道我月氏国的命运,就真的如此不可挽救吗?长生天啊,可怜下您忠实的子民吧!

姆娜丝眼里,已是闪过一丝绝望之色。

忽然大地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随着时间的流逝,震动之音越来越大。

狼群显然也清楚的感受到震动,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凄厉的嚎叫声,越发高昂狰狞。

亲卫队长脸露喜色,立刻跳下马来。趴地将耳贴向地面,片刻惊喜的喊道:“骑兵!是大队的骑兵!”

所有人都不由眼睛一亮,露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姆娜丝马上问道:“什么方向的骑兵?”

亲卫队长肯定的说道:“东方而来,正朝我们这里奔驰,大约半刻左右就可以赶到。”

东方!那应该是吕国的军队,秦国虽然狂妄,却绝对不会去招惹吕国,更不可能愚蠢的将稀有的骑兵,派遣到吕国的境内,那无疑是给吕国送去开胃的点心。

众人听后欣喜若狂,终于得救了!

可惜希望的喜悦刚刚燃起,又被无情的现实扑灭。

因为她们,已经没有可燃之物了!

狼群虽然感应到远处,正有危险不断逼近,可是食物的诱惑,却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火圈外的群狼,露出又尖又长的白牙,馋涎一滴滴的流在雪地上,呜呜怒嗥。

它们只待火圈稍有空隙,就会扑将上来,将面前这些白嫩的女子,一个个的彻底撕裂、撕碎!

卡卡琳眼里。射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大声命令道:“时间来不及了,快,齐声呼救,希望那些骑兵能够听见,加快速度赶来救援!”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将近千人的齐声娇呼,冲破狼群的嚎叫,随着风雪向着远处飘去。

时间不长,大地更加剧烈的颤动起来,逐渐密集的马蹄声,清晰传来。风雪中漆黑如墨色的密集身影,已是依稀可见。

群狼不住的怒嚎,终于有十几头狼按耐不住饥饿,冒险从火苗逐渐减弱的一方窜了进来,众亲卫努力挥舞着弯刀,向窜进来的饿狼,发起猛烈的进攻,瞬间十几头饿狼,已是血肉横飞的倒在弯刀林中。

突然狼嗥之声大作,震耳欲聋起来,数千头饿狼,顺着打开的缺口狂涌而入。

首先抢入分食之前,才毙命的十几个同伴的尸体。

更多的饿狼,张牙舞爪的向着女亲卫们扑去,火圈里顿时乱成一片,人与狼激烈地乱战在一起。

圈外更多的恶狼,顺着缺口源源不绝的涌入,众亲卫弯刀挥动,不断有恶狼被砍飞,很多落在了火焰之上,结果压灭了火焰,最后火圈全部都被熄灭。

没有火圈的依仗,月氏国的众女们,四面八方全部彻底的,暴露在了群狼的攻击范围内。

众亲卫围成的防护圈,终于被成千上万只恶狼冲散,变成了各自为战的可危之局,形势已是万分的危急。

卡卡琳被卫队长和另几名亲卫,奋不顾身的护在身后,陷身在几千只恶狼的包围之中,艰难地向狼群外移动。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每个人的身边,都围着杀不尽的狼群,不断的有人马倒下,被群狼争食,此情此景简直令众人绝望透顶!

这时,一个清朗温醇的声音。清晰传来众女子耳中。

“马上救人,歼灭狼群!”声音很是果断而磁性,如在耳边说道。

濒临崩溃的月氏众女,顿时如闻仙音一般,求生的欲望又重新燃起,每个人都疯狂的挥舞着弯刀,力争坚持到救援者的到来。

五只饿狼并排从后,扑向公主卡卡琳和卫队长之间,立刻将两人分开。

更多的狼见到机会,立刻加入进来,其余的几名亲卫,也都被饿狼如法炮制,从公主卡卡琳的身边分开。

顿时数只饿狼张着大嘴,跃起扑向卡卡琳,更多的饿狼则是开始撕咬,她身下的坐骑战马。

卡卡琳眼见已经阻挡不及,心中一叹,不想被狼群活生生的咬死,不紧闭上眼睛,弯刀划了个弧线,直向自己的脖项挥去。

忽然她的手上一震,弯刀已是离手飞出,身子一轻,只觉得自己的纤腰,被一只健壮有力的臂膀揽住,身体顿时如腾云驾雾一般,在空中飘舞。

卡卡琳顿时明白,自己被人救起,不由睁开碧蓝的美眸,只见满地都是怒嚎的狼群,张牙舞爪地向上纵跃着,那一双双闪着幽幽光芒的狼眼,与无数的血盆大嘴,骇得她急忙游目他视。

但见一硕长的男子,揽着自己正腾空飞跃,那优美悠闲的身姿,看在卡卡琳的眼里,顿时让她生出自己被神仙救了想法。

当两人开始向下落时,那男子轻轻在狼头上一点,两人又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几次纵跃之后,眼见已经来到狼群的边缘,那男子却根本无视饿狼的存在,身影急闪,带着自己飞快掠向不远处的漆黑铠甲大军之中。

等卡卡琳缓过神来,自己已是置身于大军之中,那男子已轻轻将她,放在坐骑背上。

现在卡卡琳的目光所见,都是拥有神仙般能耐的黑甲武士,他们窜高跃低,揽着月氏的女子们,向大军处飞跃而来。

眼前一花,最后飞跃而回的一名青年军官,忽然对卡卡琳说道:“没有了。”

卡卡琳茫然的望着那名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开始攻击!”卡卡琳背后传来,那曾经熟悉的清朗温醇男声。

那青年军官落在前面的马上,大声传令道:“一、二营左路包抄、三、四营右路包抄,五、六营正面追击,开始进攻!”

卡卡琳这才明白,那青年军官并不是向自己说话,不由好奇地扭头,向身后的救命恩人望去。

首先印入眼帘,是一双如深潭般幽邃的黑眸,里面有种幽深的睿智,让人有种深陷其中的窒息,近在咫尺则是丰润性感的嘴唇,闪着自然红润的光泽。

两人已经气息相融,卡卡琳不由心儿怦怦而跳,平生头一次产生羞涩的感觉。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既陌生又胆怯,紧忙慌乱地回过头来,羞人的心跳声,让人心烦意乱,不禁垂下眼帘,努力平息着自己紊乱的思绪。

随着青年军官的号令声,铠甲鲜明的庞大骑兵队伍,开始风驰电掣地向狼群冲去。整齐的黑甲骑兵,仿佛腾飞翱翔的大雁,两只翅膀雄健的向前伸展。

如雨般的弩箭,随着大军的冲击洒向狼群,狼群成片的倒下,开始惊慌失措的逃窜。

月氏公主卡卡琳身后的男子轻轻一笑,一手提缰绳,一手揽住卡卡琳的小细腰,朗声说道:“区区小兽也敢猖狂如斯,简直是个笑话。”

卡卡琳睁目看去,只见原地只剩下了百多名骑兵,眼角瞥见一名骑兵将外相拽上马去。游目四顾之下,只见自己的亲卫队女兵,只声剩下五百多人,心里不由一阵黯然,近半数的亲卫在狼吻之下,已是香消玉焚。

这百多人的骑兵,并没有跟随大军行动,而是缓缓的向相反方向行去。

身后男子的搂抱,给了卡卡琳非常新奇的感觉,清新好闻的男子气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随着坐骑的起伏,两人的身体也是越贴越近,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卡卡琳为了转移,这种感觉所带给她的困惑,轻声问道:“还未请教英雄的大名呢?”

身后传来那男子地轻笑声,随即清朗温醇的声音响起,说道:“哪有不先介绍自己,反而先问别人姓名的道理,你说对吧?”

卡卡琳一向高高在上,何曾被人忤逆过,对方的狡猾反应,反而给她一种新奇的感觉,微微一笑,娇声说道:“那确是我失礼了,我是月氏公主卡卡琳,这下你满意了吧。”

那男子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所抱的竟然是月氏公主,大是意外之下,不禁轻咦一声,随即爽朗的笑了起来,说道:“呵呵,竟然是公主殿下,在下真是荣幸之至啊!没想到公主殿下,会冒着大风雪前来吕国,真是出乎预料之事!”

卡卡琳被身后男子的夸夸其谈,说得笑了起来,咯咯轻笑着道:“你这人不但会神仙手段,而且还挺风趣的,若是你们大王也能像你这般好说话就好了。”

周围的女亲卫们,直乐得肚子发疼,但脸上可是丝毫不敢流露出来,各个眼里充满了笑意。

那男子轻轻一笑,说道:“我们大王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不好说话,他也很是风趣幽默。”

卡卡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娇声说道:“你不懂,做大王的即使平时再平易近人、风趣幽默,可是一旦涉及到军国大事时,就绝不会是平时的模样。算了,这事还是少谈吧,免得你家大王事后降罪于你。”

卡卡琳的关心体贴,让身后的男子很是舒心,豪迈不羁地说道:“不怕,我和我们大王的关系最好,我说什么我们大王都会听得。”

月氏外相姆娜丝一直关注着,公主与她身后男子的谈话,闻听那男子大言不惭的话语,不由向四周的骑兵望去,却见没有人露出负面的情绪,而且所有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

姆娜丝心中一动,不禁凝目向公主身后男子望去,只见他一身五彩斑斓的铠甲,衬托出完美健硕的身体。

头盔下的五官丰神清秀,儒雅俊美,一双漆黑似墨的剑眉,澄澈有如深潭般幽邃的黑眸,直挺的鼻梁,丰润性感的嘴唇,闪着自然红润的光泽,面颊丰腴,肌肤白皙,端正的轮廓,隐含一股威武不凡的气质。

言行举止间,非常的自信,而且充满锐气,反应机敏,从容不迫。

浑身洋溢出一种硬朗的阳刚,却又不失男人的温柔,给人一种刚柔相济的美感。

姆娜丝不由心头一紧,暗道:难道是他?

她又瞥了公主一眼,只见公主眉宇轻飘,眼眸灵活而温柔,笑靥如花,分明是少女怀春的迹象。

姆娜丝沉吟了一下,神色恢复正常,不再去望两人一眼。

卡卡琳见身后男子大话连篇,又好气又好笑,不禁戏谑这道:“你既然这么本事,那就劝一劝你家大王,帮一帮我们月氏国好吗?”

没想到那男子,继续大言不惭地说道:“这有何难,只要你们迁徒到我吕国境内,我们大王自然有保护你们的义务。不过公主殿下,我和我们大王这么帮你,你月氏国总要给些好处才是吧?”

月氏众女闻言,均是两眼放光,露出期盼的神色。

唯有月氏外香姆娜丝,心下暗道:狡猾的吕王!我月氏迁入你的境内,那不是等若是你的子民,你却还想要什么好处!

说话之间,已是到了大河岸边,那男子轻轻一抱卡卡琳,飞身跃下坐骑,拉着卡卡琳温柔嫩滑饿小手,向上游漫步而去。

卡卡琳这才看见这男子的全貌,那俊美儒雅、气宇非凡的样子,让她不由一滞,心儿又怦怦直跳了起来,暗赞一声,好个俊美不凡的男儿!

这时那百多骑兵也纷纷下马,其中一名上前牵住那男子的坐骑后,与那男子隔开了一段距离,自然也将月氏众人阻在了后面。

众人远远跟着前面,玉树临风的男子和高挑纤秀的卡卡琳,沿着河边向上游漫步而去,眼里都不由闪过赞叹的神色,好一对般配的俊男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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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绝杀匈奴的计划虽然不错,符合大家心理,但匈奴若是死光光,谁去折磨罗马人啊?

土耳其这名字就说明问题了,对不^_^

第334章:月氏之恋

第334章:月氏之恋

那男子牵着卡卡琳的小手。漫步而行,这才得以看清卡卡琳的样貌。

只见她大约在十六七岁的花样样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闪着动人的光芒,说不尽的明艳精致古典,精致到有种冷感,像冰雕的娃娃,海蓝色的眼睛如梦如幻,梦幻出无限的活力。

高挺的鼻子,玉雕般现出一种难言的高贵典雅,丰润的菱唇,柔嫩如花瓣,娇艳欲滴,性感诱人,让人看了好想一亲芳泽。

如行云流水般的金色秀发,撩人风情地曲弯在,白嫩饱满的额头上,秀出一缕别致的妩媚风情。

身披带头帽的白色貂皮大氅,内里是一套锦缎的衣裙,柔软的锦缎质料,完美的勾勒出她曼妙的玲珑曲线。肩若刀削,蛮腰纤细动人,**饱满坚挺。

身材高挑修长,几与己齐,可惜宽松的裙摆,遮掩住了腿部。

这么高的身高,双腿想必一定是修长笔直,行走间体态轻盈,莲步款款,袅袅娜娜,摇曳生姿。

宛若一株亭亭玉立的凤仙、娇艳秀美、现出一种女人少有的迷人高雅气质。

一股清新好闻的麝香味道,清清爽爽的飘逸过来,男子不由深吸了一口,暗道:好一位美艳绝伦的金发美人!

卡卡琳嫣然一笑,大方的往身边拉了拉贼眼兮兮的俊美男子,海蓝色的美目,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笑道:“谢你?有何不可,只要你不嫌弃我月氏王宫的简陋,事成之后,本王就带你回宫,让你作我的驸马如何?”

此男子自然就是吕不韦无二,听闻此言,顿时目瞪口呆,这驸马听起来怎么不像是娶妻,而像是倒插门啊!

月氏公主卡卡琳内心极其羞涩,却还是大方地说出了心里话。

因为在月氏国内。一切都是由女子说了算,包括婚姻也是由女子主动提出。但她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患得患失的心理还是很强烈,尤其见到吕不韦吃惊的样子,不禁有些羞恼的娇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同意就说一声嘛,难道本王还能勉强你不成。”

吕不韦不由伸手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道:“殿下如此艳绝人寰的绝色,简直就是天上难寻,地上难觅!联姻之举,在下怎会不同意呢,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不过——”

月氏公主卡卡琳闻言,顿时眉宇舒展,眉开眼笑,心儿却越发剧烈地跳动着。

强忍住内心的羞涩和对未知的恐惧,按着老人的教导,雍容地拉过吕不韦的手,另一只小手抚了上去,轻轻抚摸。

两人不觉停下,卡卡琳笑着说道:“既然你也喜欢本公主,这就好办了。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出来,本公主一定帮你解决。”

吕不韦不禁又揉了一下鼻子,原本被美女主动触摸,只要是男人就都会觉得,是非常香艳的一件事情。

可偏偏这位绝色小美人,又是用一种男人的神态表现出来,未免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吕不韦心中觉得窝囊之极,不甘雄伏,立刻抽出手来,伸手将金发小美人的娇躯楼入怀里,拥着她的香肩向前走去。

这下感觉好多了,既是香艳又是浪漫,温柔满怀。

吕不韦朗声笑道:“联姻之举可就此定下来,至于在下的困难,殿下肯定能帮我解决,呵呵,等见过我们大王,我马上就说出来如何?”

月氏公主卡卡琳感觉有些怪异,按照老人的教导,自己身为月氏未来的王者,应该拥住这位俊美男子才正确,可内心里却偏偏很喜欢,被对方搂住的感觉。

不但我喜欢,而且还非常的享受,这种温馨与安全,还有异性身体接触,所带来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地美妙感觉。她只觉得身躯,依靠在那结实健壮的怀抱中,不断的开始升温发软。

月氏众女简直被前面所发生的场面惊呆了。公主怎么可以被男子,在大庭广众下搂住呢?

而且远远地看去,公主还在一个劲往那男子怀里靠的,这,这可如何是好?

众女不禁都纷纷望向月氏外相姆娜丝,这位负有监国重任的王族。

奇怪的是,姆娜丝脸色非常的平静,仿佛没有看见公主的举动一般,海蓝色的美眸里,闪过睿智的光芒,内心中则暗自叹息。

她已是猜到,这权位甚高的男子必是吕王吕不韦,如此结果对整个月氏一族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归宿。

月氏外相姆娜丝则秀眉紧蹙,眼里快要冒出海蓝色的火焰,不过老练的她,还是强压住心中的不满,转目瞪了一眼望来的月氏女们,众亲卫急忙闪避她的目光。

姆娜丝心里慢慢的琢磨着:“看来应该适当的提醒一下公主,免得让她迷失了自己。”

姆娜丝忧虑之时,前面的吕不韦可是美坏了,充满异域风情的金发小美人,小鸟依人般靠在怀里。那感觉要多美有多美。

搂着香肩的手,不由滑到小细腰处,心里则在盘算着,如何占有这位艳美绝伦的月氏公主。

漫天飞舞着的洁白雪花,仿佛也感受到了一对男女间的浪漫情怀,飘动得越发温柔起来,风不见了,前面却出现了连绵的营帐。

吕不韦拥着纤长柔美的金发少女,直奔营帐中间高大的帅帐,月氏众女责是被阻挡在了中间区域之外,王宫侍卫们将她们安置稳妥。立刻分出一部分人,前往中间的大帐周围负责警戒。

大帐之内温暖如春,地上铺着特制的特厚而华美的地毯,大帐被图画秀美的挂毯,分割为里外两部分,外部燃着明亮的油灯,当中放着宽大案几,周围软垫林立。

吕不韦拥着柔软炙热的娇躯,来到里间的挂帘前,轻轻一掀,拥着卡卡琳走了进去。

里间也点着明亮的油灯,地上铺着比外面更加柔软的羊毛地毯,吕不韦脱下靴子,然后又帮卡卡琳脱下洁白色的小皮靴。

卡卡琳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又松又软的感觉,让她心里浮上一抹舒适和惬意。

温暖的气息弥漫在帐中,使她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寒冷,好奇的游目打量起帐里的布置,只见帐里四周都挂着纹路细腻,图案华美的挂毯,迎门里侧是一幅松鹤图,右侧是一幅牡丹花的风景图,左侧是一幅由梅花、兰草、竹、菊花组成的四君子图,身后则是一幅游龙戏珠的图案。

所有的挂图都色彩浓淡适宜,栩栩如生,让人不由生出,置身大自然之中的轻松愉悦感。

帐里非常宽敞,除了一张案几与大大的软榻之外,再也不见它物。

卡卡琳游目四顾的功夫,吕不韦已脱下了身上的铠甲,并为她脱下貂皮大氅。

行云流水的金色秀发,瀑布一般飘逸在若刀削般的香肩和背后,簇拥着冰雕玉琢的如花颜颊,亮泽的金黄发丝弯曲缭绕,越发映出肌肤的娇嫩粉白,配上那双弯弯微深的勾魂蓝眸,那股天生的妖娆。让人多看了两眼便心神失守。

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几乎让某人忘记了,她曼妙的娇躯曲线。锦缎长裙飘飘,将美妙动人的娇躯,衬托得如同山川起伏一般,坚挺的**鼓涨凸挺,细小的蛮腰下香臀翘美,身形修长苗条。

露在裙外一双精巧的玉足,如同白玉雕琢而成,雪白粉腻,端得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尤物。

吕不韦上前重新拥住,那令人惊心动魄的美妙娇躯,席地而坐,相拥而依,两人的心情都是非常的温馨浪漫,热情四散洋溢。

由于处在一个更私人的环境中,卡卡琳放得更开了,她坐在俊美男子的****,惬意的靠在对方宽阔温热的怀里,享受着肌肤相贴的舒服感觉。

尤其身后男子搂在她小腹上的双手,传来的那阵阵热力,更让她感觉到一种别样的刺激。

卡卡琳柔声说道:“看不出你一个将军,享受的待遇倒是不低呢!”

吕不韦轻轻移动着放在小腹上的双手,感受着那里的平滑柔腻,随口轻笑道:“比你那里如何?其实这是在野外行军,如果回到呼和浩特城,那番舒适比起这里,更是要强上百倍。”

卡卡琳眨一眨眼,柔声说道:“我月氏的王宫,自然要比这里好上很多,等你去了自然就会知道。你说的呼和浩特城,是吕国的都城吧?跟我说说那里是个什么样子,好吗?”

吕不韦瞥了一眼怀中金发小美人舒服的样子,顿时放下心来,一手逐渐向上游戈到,她那鼓涨坚挺的**,手掌将其整个覆住,心中不由暗自赞叹。

其鼓涨丰满的程度,自己后宫的佳丽之中,除了具备异族血统的墨静儿,竟是再无人可及。吕不韦轻轻的抚弄,嘴里则娓娓介绍着,自己都城呼和浩特的繁华,首先介绍了城市的规模与建筑,而后更是谈及了环境与贸易。

被身后男子覆住,从未被人触及的**,卡卡琳不由娇躯一僵。随即一阵**的感觉,从**处扩展开来,那舒服的感觉,不由让她身躯发软。

卡卡琳蓝眸微眯,同时听着对方所介绍的城市情况,已是超出了她的想象,不由好奇的询问着详细的情况。

从对方娇躯颤动和懒软的情形,吕不韦感觉出金发小美人,对自己的抚弄没有产生反感和抵触,反而很是享受。顿时吕不韦将另一只手,也游戈到了**上,两手变换着花样,抚弄着一对鼓涨坚挺的**。嘴里则详细介绍着呼和浩特的一切,包括生活方式,文化娱乐等诸多方面。

他后世二十一世纪的广泛形容词,更是淋漓发挥而出,讲得分外的生动活泼,使人生出身临其境一般的感觉。

在吕不韦十指的拨弄下,卡卡琳完全瘫软在了他的怀里,一拨接一拨的热潮,冲刷着她的身心。诱人的桃红爬上她如玉般绝美动人的面颊,剔透的蓝眸漾着薄薄的水光,带出一缕迷蒙的醉意,皓齿咬着丰润弯秀地红唇,强抑呻吟声地发出,那俏丽妩媚的样子,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一开始还被身后男子,所讲述的精彩新奇多吸引,逐渐的注意力,完全被身体的刺激所掌控,卡卡琳彻底放开身心,感受着那全新的舒服感觉,男子好听的声音逐渐模糊,而身体的敏感度,却成倍的增长起来。

吕不韦自然不甘心,继续隔着衣物来品尝,这充满青春活力,与异域风味的健美娇躯。



一只手已是恋恋不舍地离开,手感非常润美的**,顺着美妙娇躯,那傲人的曲线一路滑下,探到长裙的边角,手顺势钻了进去,触手是一层薄博的丝物。

细薄的丝物,柔软贴在温热的身躯上,将滑腻肉质的感觉,完全渗透了出来,小腿粉圆匀称,而又纤长笔直,如凝脂白玉,又精雕细凿般细腻顺滑。

吕不韦一路陶醉地细品上去,卡卡琳果然有着一双纤长匀称,而又特别修长的**。匀称圆润,骨肉丰盈,兼之线条优美笔直,大小腿比例完美,大腿连接臀部之处,更是勾勒出一弧绝佳的圆滑形状。

卡卡琳的娇躯止不住的一阵强烈抖颤,一声娇呼由心底深处发出,化作低低浅浅的一声呻吟,终于冲破了人为的封锁,那婉转温润声音,飘荡在波涛汹涌的暧昧空间之中,更增添一份绮丽暧昧。

感受到温热的大手,掠过自己平滑的小腹,直接探入小衣之中,与嫩滑的肌肤,做着全面的接触,并一路向上探来。

迷糊间卡卡琳忽然想起一事来,不禁用手控制住,紧贴肌肤上探的魔手,金黄秀发扫过身后男子的脸颊,扭头相对,一双海蓝色的美眸变得越发濡湿,蓝波荡漾,神情迷离,恍若七彩的美钻,时时变幻出不同的光彩,水汪汪地注视他,红润温唇喘气吁吁,娇声说道:“你先说出你的名字。”

吕不韦望着金发小美人罗衫半解,蓝眸含雾羞嗔斜睨,红唇半张喘气吁吁,娇艳柔媚的俏模样,心中一叹又是一软,恋恋不舍的抽出沾满柔腻的手掌。

却将她轻轻揽在臂弯中,眼中充满了真诚与柔情,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就是吕不韦。”

俊美男子的声音虽轻,落在心儿荡漾的卡卡琳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心湖中荡漾的柔情与爱恋,顿时烟消云散,水汪汪的海蓝色大眼睛不由一闭,再睁开时,蓝眸射出羞恼的光芒。瞅着眼前这位打动自己芳心的恶魔,就如一只好斗的小母鸡一般,一下就扑腾起罗衫半解的娇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慵懒斜倚脸挂悠闲笑容,眼露柔情的美男子,娇声讥讽道:“没想到我想要娶回月氏的驸马,竟然会是一统草原的吕王,还真是可笑之极的荒唐。”

吕不韦想想也觉得荒唐,更荒唐的却是,卡卡琳光顾着讥讽自己,竟然忽略了长裙仍然半翻,露出了笔直修长的**来。

半透明白丝织物,根本难以遮挡修长的无限*光,眼前的这一切,简直太完美了!

这是吕不韦看过的最美的一双腿,形如流水般润圆流畅,骨肉丰盈,匀长优美,给人鬼斧神工般的震撼美。

一边欣赏着纤长无暇,吕不韦一边朗声笑道:“其实月氏之难,我也是了解一些,如今的解决之法,我也已有了番腹议,但却不知月氏能否接受。”

卡卡琳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的窘态,不由小脸一红,伸手一顺长裙落下,遮住了炙热的灼烤,顺便赶紧整理了一下半开的衣襟。

闻听吕不韦很是认真的话语,卡卡琳芳心一甜,不过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是让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如今面对的是强大的吕国王者,而自己在他的面前,首先的身份是月氏国的公主,其次才是个女人。

卡卡琳想到这里,思考了一下,幽幽的说道:“既然吕王知道我们的难处,那么请您还是不要开出太过分的条件。我们月氏面对强权虽然无奈,但是并不等于惧怕,打不过强悍的敌人,我们可以迁徒而远居他处。”

吕不韦尚还是首次接触母系社会文化,对其的生活习惯与传统很是好奇,但他却狡猾地笑道:“公主殿下可别忘记,世上永远都是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的规律!躲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本质!我可以在吕国西方草原上,给你们月氏划出足够的领地,但是以后你月氏国,就将成为我吕国的附属之国,除了纳贡与赋税之外,若有你族之人,愿意加入我吕国成为公民,公主以及月氏王都不能阻拦。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卡卡琳听了吕不韦的条件,不由一愣,比起苛刻的秦国条件,吕不韦简直就等于是长生天派下的使者。卡卡琳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条件不算过分,但后面不会有什么过格的陷阱吧?”

吕不韦笑了笑,伸了伸懒腰,笑道:“确实有着一点点的陷阱,但却不是对月氏百姓的,而只是对公主你的陷阱。”

卡卡琳碧目闪过一丝狡黠,马上回道:“你堂堂的吕王,莫不是还打算设计我个小女子。哼!歹毒的家伙,懒得理你!”

卡卡琳没好气的回身,拿起自己貂皮大氅,披上之后,开始穿起靴来。

吕不韦站起身来,笑道:“何必生气呢,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确实很喜欢你,如果你想明白之后,随时可以来找本王。”

卡卡琳心中一荡,情绪也软化下来,回身嫣然一笑,说道:“你说的也正是我要对你说的,你也随时可以来找本公主。”说罢掀帘走了出去。

吕不韦不由又摸了一下鼻子,随即跟了出来,边走边对账外传令道:“来人。”

声落不足一呼吸,几名王宫侍卫已是走了进来。

吕不韦吩咐道:“护送月氏公主汇合她的族人,不得怠慢外邦友人。”

第335章:盼赵

第335章:盼赵

月氏公主卡卡琳出去以后。吕不韦脸色一肃,站在原地凝目沉思。

他本想一举俘获月氏公主的芳心,让她心甘情愿的跟随自己,从而达到将月氏这一大族,纳入自己吕国的版图之内。用民族大融合的手段,将其母系社会构架销毁,使其成为兵员与资源的提供者,为自己以后的统一天下大计,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但没想到,这丫头还真顽固,死抱着民族之念而不放,竟然没有马上答应自己的条件,目前算是进入了僵局,现在该怎么办呢?

“报,张布赫求见。”张布赫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吕不韦只好起收拾起心情,说道:“进来吧。”

张布赫风尘仆仆的走入大帐,见礼完毕,禀报道:“禀大王,近万狼群已被我军一举歼灭,只有零星漏网!”

吕不韦露出喜色,点头说道:“好。非常好,草原狼患甚为堪忧,如今灭去万只,可以令草原生物链更加完善,特种骑军记大功一件!你坐吧。”

原来匈奴崇尚草原狼,很少进行大规模的猎杀,所以草原狼数量越来越多。

吕国与匈奴大战,冲天的血腥气味,将西部草原多股无处觅食的狼群引来,汇集起来的巨大狼群。

但当狼群赶到之时,战争早已结束,尸体尽数被掩埋处置,哪里还有它们的食物。

饥饿的狼群游荡在草原上,给牧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因此吕不韦、王翦、李牧三人,分带骑兵出击围剿狼群。吕不韦带领着特种骑军一路追剿,这股数量近万的狼群已经几天,没想到却碰巧救下了,前来求助的月氏卡卡琳一行人等。

既然特种骑军,围剿狼群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是时候返回呼和浩特了。

吕不韦望向张布赫,说道:“明天清晨拔营起寨,返回呼和浩特。”

草原的风雪来的快,去的也快,翌日大军开拔之时,已是晴空万里,不过气温仍然很低。特种骑军一路疾驰,未到天黑,已是回返到呼和浩特城。

月氏等一行人的安置,自有得到消息后的礼部官员接待,吕不韦则是率领吕梁等王宫侍卫,回到城中王宫。

除了与父母外出的墨静儿,其余的后妃闻讯,都是聚集起来,迎接王夫吕不韦的凯旋。

回到后宫之内,水湄与蔺惜儿,急忙服侍吕不韦卸下铠甲,吕不韦进去沐浴更衣。

时间不长,吕不韦换洗一新转了出来,神色凝重中带着喜色,郭婷柔眼里闪过一丝关心,随口说道:“听闻大王率军,一举歼灭了近万数量的狼群,可喜可贺啊!”

吕不韦舒服地盘膝坐到地毯,笑着说道:“只有剿灭部分狼群,使草原上的生物链平衡,才会使草原永远安定。对了。李牧和大舅子的部队有什么消息吗?可别把狼全干掉了,那样与狼的数量过大,可就没有任何区别了”

郭婷柔笑道:“他们也都消灭了几个大的狼群,但按照大王的吩咐,没有赶尽杀绝。”

吕不韦闻言精神大振,满意的点了点头,狼群的危害,比敌军入侵还要凶狠,所过之处简直是一扫而光,只有大举歼灭,才可免除危害。

但却又不能彻底消灭,那样的话,失去狼群威胁的马匹,绝对不能成长为优秀的战马。

澹台月枝无疑是宫里除了吕不韦外,消息最为灵通的人事。忽然颇含意味地望了吕不韦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听闻大王剿狼群途中,恰好救了月氏公主一行?”

吕不韦看了看众后妃有些戏谑的神情,坦然笑着把经过介绍了一遍,对大帐里发生的事,也略微点拨了几句。

众后妃闻听月氏公主要娶吕不韦为驸马的事,均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随即捧腹大笑起来,一个个直笑的花枝乱颤,粉蝶乱舞。

吕不韦只剩下摸鼻子掩饰尴尬的份,看着后妃们笑得差不多了,才干咳一声,正中的问道:“是否有邯郸关于惠文王的消息?”

他这并是不打算转移话题,而是真的有些困惑,毕竟已是十一月末。惠文王按照历史,是不可能活到明年的啊,所以他才很重视邯郸方面的消息。

澹台月枝白了吕不韦一眼,低声说道:“还未有任何消息传来,但邯郸城从十日前开始,就戒备森严起来,尤其是王宫附近,赵阀兵家弟子已经接管了王宫的守卫之责,估计大王猜想之事,已是将不久矣。”

谈完了正经事,众后妃又都好奇了起来,虽然她们与有着异域风情的墨静儿朝昔相处,但对于其他的异族女子,仍然很是好奇。

水湄老成一些,在众妃面前不好意思问起,那月氏公主的模样。郭婷柔是王后身份,自然也不能太过荒唐。澹台月枝是见多识广之人,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好奇之心。

但蔺惜儿可不管那些,竟然懒散的趴在吕不韦的怀中,好奇的问道:“那月氏公主长得什么样?”

吕不韦对此问题很是头疼,只好含糊其辞的说道:“她也是碧眼白肤,长得跟静儿差不太多。”

众后妃同时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鲁萍希抢着说道:“谁问你这个了。我们的意思是问她长得好不好看。”

吕不韦仍然言简意赅地说道:“好看,年纪不大,却已然算得上是个小美人了。”

对于吕不韦这番粗略的解释,众女仍然很是不满,这次蔺惜儿抢着表示不满,瞪了吕不韦一眼,娇声说道:“那比我们姐妹如何?”

吕不韦见躲是绝对躲不掉的,放开心怀,笑道:“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想知道她长得什么样,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呵呵。好了,算我投降。这位月氏公主名叫卡卡琳,大约十六七岁,金发碧眼,水嫩肌肤,也是一位绝色美女,与你们姐妹相比是各有千秋,风韵迥异,这下都满意了吧?”

众女同时轻笑起来,澹台月枝早在吕不韦介绍当日情形时,就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所在,而且以吕不韦如今,愈发的对美女宁缺勿滥的性格,想必这位月氏公主的相貌性情,也应是出类拔萃。

澹台月枝凤眼目注吕不韦,温柔的说道:“既然这位月氏公主长得国色天香,大王还是应多加努力,将她收入我吕国后宫为妥。理由有二,其一,若月氏公主嫁入了吕宫,大王就可以名正言顺,将月氏迁入我大吕之境,既有利于他们尽快融入大吕,也可以为我大吕增加人口,想必大王已经考虑到了此点。其二,大王既然有志一统天下,西域部族林立,多为金发蓝目白肤之人,若想将他们稳妥地纳入治下,必须先给他们提供一种认知,我大吕境内海纳百川,可以融合异族之人。凡在大吕治内之民,即为我大吕百姓,享受着平等的权利义务。而月氏公主若入我吕宫之内,将比任何宣传都有说服力。所以长远布局考虑,这月氏公主必须嫁入王宫,还请大王明鉴!”

澹台月枝考虑的甚至比吕不韦还要全面。甚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吕不韦沉吟良久,抬头看着澹台月枝,沉声说道:“月枝所言甚是!与月氏的谈判就定在后日举行,本王就不参加了,交由师兄轲骆客,与纵横家纵宗宗主华庭全权负责,通知李牧和大舅子两人,马上赶回呼和浩特参加谈判,谈判的内容按计划进行,态度也可以强硬一些,务必尽快结束此事。”

澹台月枝点了点头,虽然不知吕不韦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既然赞成收服月氏公主,想必已有万全之策。

不过他这么急于尽快结束谈判,难道是——

澹台月枝想到这里,不由疑惑地问道:“大王难道还是牵挂赵国之事?”

吕不韦眼神变得悠远起来,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不错,想要进军中原,必须先行打通南下之路。东面的燕国,我们若是打算灭之,只是朝夕间事。占领燕国之后,就可下齐、鲁,进而灭楚,这是统一天下的第一路线!而第二条路线,就是南下灭赵,赵国不灭,难以攻击韩魏,更不能以优势兵力威逼秦国。我昔日为赵臣,惠文王不死,我难以全力伐赵,毕竟落人口实,是会失民心军心之事。”

吕不韦对众后妃好不避嫌的说道。

虽然鲁萍希是鲁国公子,澹台月枝是齐王的侄女,而卫娇则也是卫国的王族,但她们如今的第一身份,却都是吕王吕不韦的妃子。

所以吕不韦对自己的雄心,根本也没想隐瞒她们,因为吕不韦很清楚,想要获得别人的信任,首先自己就要坦诚而待人!

“禀大王,中书省李斯、门下省韩非、尚书省醪宏远前宫求见。”殿外传来嫪毐的禀报之声。

吕不韦马上站起,说道:“本王马上过去。”

吕不韦来到前宫正殿,只见吕国的几位主要文臣,都已经坐在里面了,他温和一笑,来到书案后坐下,待几位重臣行礼毕,笑着说道:“都坐吧,韩大人,匈奴部族之事,都已安排处理稳妥了吗?”

韩非马上起身回道:“臣按照大王的吩咐,一切都已稳妥。那土耳其果然如同大王所说,带着治下的部族,向着极西之地而迁。”

吕不韦点了点头,心里很是得意。

土耳其若是不西迁的话,怎么会有土耳其王国。没有了土耳其王国,那如何来加速罗马的灭亡。

吕不韦虽然不介意改变中国的历史,但却绝对不想改变,西方世界的发展进程。毕竟先进的技术与后世的知识,还是让西方人自己发现为好。若是他们发展太快的话,对中国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吕不韦接着看向李斯,问道:“燕国方面消息如何?”

李斯神色阴冷,肃然说道:“臣正是前来禀报此事,我们已与燕国多位西地城主有过接触,而且与其国内的重要官员多有搭讪,估计我们占领燕国之后,燕人的反抗会非常的低微。”

随后醪宏远又汇报起,关于国内以及北方草原的吏治情况。

吕不韦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此次围剿群狼的军事行动意义重大,要做好战功统计,务要做到奖罚分明。”

随后吕不韦又谈论起月氏之事,部署了与月氏谈判的大概事宜。

三人听说西域第一大国,竟然有望归于吕国治下,纷纷眼亮了起来,分别就谈判之事阐述了自己的建议,形成共识之后,李斯与韩非联袂告退。

醪宏远并没有随着他们一起离去,待两人走后,醪宏远微微一笑,对吕不韦说道:“禀大王,昨日得到消息,赵国公子寂已是神秘失踪,不知具体下落。但具臣的估计,应该是奔我吕国而来。”说着起身递给吕不韦一份密函。

吕不韦粗略地看了一眼,然后说道:“看来如今邯郸之内,斗争极为激烈,等赵寂来了之后,若他不肯透露实言,咱们就晾他一晾,看看能否发掘出些什么秘密。”

吕不韦又将那份密函还给了醪宏远,沉声说道:“此事还要谨慎,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醪宏远笑道:“大王请放心,此关系我吕国南下之大计,臣不敢有丝毫疏忽。”

……

吕不韦走后,吕宫第一智囊澹台月枝,就开始思考起,如何助吕不韦一臂之力,完成对月氏的意愿。

如今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那月氏公主的身上,只要她肯嫁入吕宫,所有的问题,就都将迎刃而解。

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其他后妃早已踪影不见,澹台月枝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些宫廷姐妹什么都好,可就是对军政大事不感兴趣,见到自己沉思,她们却早已无聊的散去。

可惜,这次澹台月枝却想错!

宫中的妃子,其实是被王后郭婷柔和水湄劝出的大殿。两人见吕不韦与澹台月枝谈话时,对于那月氏公主,能否嫁入后宫说得如此严重,不由也生出了助上一臂之力的想法。

两人合计之后,决定先去见一见这位月氏公主。

等澹台月枝发现众人不见时,她俩已经带着王宫侍卫,出现在了城中的客舍之前。

月氏公主卡卡琳心绪非常烦躁,眼前不时闪过吕不韦,那令人烦恼的身影,赶也赶不走,此事又对他人说不得,因此心情更是烦躁得坐立不安。

卡卡琳正在屋里乱转,忽然亲卫前来传报道:“禀公主,吕国王后与王妃舍外求见。”

卡卡琳闻言越发的烦躁起来,吕不韦是中原诸侯王,中原王者嫔妃众多,这些事情她自然听说过,这有正是她如今懊恼的原因之一。

吕不韦的后妃来干什么?

卡卡琳立刻不耐烦的说道:“告诉她们,本公主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公主怎么如此大的火气?

亲卫在门外一吐粉舌,急忙快步离去。

亲卫去后,卡卡琳忽然停下脚步,修长的身子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这么对待吕不韦的两位后妃,似乎有所不妥之处。可是命令已经传出,朝令夕改似乎更为不妥,她在心里给自己开脱着,其实她是有所担心,不想见两位来客才是实情。

这时门轻轻一响,外相姆娜丝出尘脱俗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望见屋里的情形,恬淡的容色微愕,淡雅的笑道:“公主,听闻吕王的两位后妃来访,为何不接见她们?”

卡卡琳望着姆娜丝清丽脱俗的容颜,和那双洞察人心的清澈碧目,只觉得心中一阵清凉,孺慕之情顿生,这一刻她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女孩,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月氏公主,嘟着可爱的嘴唇,委屈的道:“谁知她们此来,意欲何为。再说这么晚了,我就是不见她们,也没什么失礼之处。”

姆娜丝闻言,嘴角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回身关上房门,悠闲来到卡卡琳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卡卡琳的香肩,轻声说道:“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

然后,姆娜丝悠然而坐。

整个月氏国,也只有姆娜丝敢在公主面前,有这么超然的表现,倒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两人有一份亦师亦母的情感经历,和姆娜丝的个人魅力使然。

卡卡琳脸一红,在姆娜丝的身边坐下,无限苦恼的说道:“还不是那可恶的吕王吕不韦,他隐瞒身份接近我欲谋不轨,害得我稀里糊涂的说出,要娶他为驸马的话来,弄得我现在上不来,又下不去,心情烦躁至极。”

姆娜丝眼前,不由闪过吕不韦英俊潇洒的身影,和他豪迈不羁的当众拥着卡卡琳前行的场景,心中安息不已。

吕不韦不但人长得丰神清秀,气宇非凡,而且充满了男人的魅力,温文尔雅中透着豪迈性感,洒脱成熟,浪漫而又睿智。这样的男子,简直就是女人的杀手,单纯的公主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恐怕公主的一颗芳心,早已被他俘获去了,而自己却还不自觉呢。

美丽的碧眸里,不由闪过一丝怜惜,姆娜丝悠然说道:“公主是爱上他了,所以才会苦恼。从他派两位后妃来拜见公主的举动中,也可看出,他也爱着公主你呢。”

说到这里一顿,清澈的碧眸里闪过一丝黯然,姆娜丝继续淡然道:“吕王威名在外,麾下铁骑如云,纵横大天下只怕也是所向无敌。我月氏若是一味坚持,恐怕难逃被秦国奴役的下场。如今我月氏已是处于存亡之间,公主又何必执著于身份,而放弃一段美满姻缘呢,于己于民都毫无益处。”

第336章醋意春意

第336章:醋意?春意?

卡卡琳原本就聪慧过人。闻言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心中如释重负,顿显少女本色,眼里闪过一丝羞涩,呐呐地道:“其实我月氏族民,能够快乐幸福的生活,有没有月氏国都并不重要。不过他有那么多的女人,我刚刚又得罪了两个其中的厉害之人,将来却要如何相处啊?”

姆娜丝眼里闪过一丝睿智,淡淡说道:“一会儿我去趟吕国王宫,见见吕王和他的几位后妃,相信以吕王的聪明智慧,定会调理好他的后宫。只是中原风俗与我族不同,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却不可以,公主心里要有所准备才是。”

月氏乃母系社会,女人主理一切,男人作为附属,女人自然可以找很多男人。

姆娜丝是担心,公主一时心里转不过弯来,不小心做出出格之事。吕王绝对难以容忍这等事情,所以提前提醒她的注意。

卡卡琳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马上说道:“臭男人有什么好的,本公主才懒得理会其他男人呢。”

姆娜丝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急忙起身退出,通知了客舍官吏,求见吕王与众位后妃。

馆舍官吏早已得到吩咐,不得慢待月氏之人,紧忙前往王宫通传禀报。

吕不韦回到后宫,见只有澹台月枝一人坐在宫里,不由好奇问道:“她们人呢?”

澹台月枝笑道:“刚才还在这呢,眨眼的功夫就都不见了,可能去忙别的事了吧。”

吕不韦好笑的摇了摇头,两人随后又谈了一阵子,澹台月枝看了吕不韦一眼,征询着道:“大王,不如我去拜见一下这位月氏公主?女人和女人之间,有些话还好沟通一些,若能使她尽快答应嫁入王宫,就可省去谈判的过程,一切问题就都可迎刃而解。”

吕不韦略显意外,正沉吟澹台月枝,前去拜见卡卡琳是否合适之时,只见郭婷柔和水湄行来,望到郭婷柔那满脸不忿的神情,吕不韦不禁关切的问道:”水湄。冰冰怎么了?谁惹我的往后大人生气了?”

敢于招惹王后郭婷柔生气的人,满吕国之内可是也不多见,不知是谁这么大的本事,吕不韦心下好奇万分。

郭婷柔乃是天下三大铸造大小姐出身,心中不忿之下,一时嘴快,不满的说道:“还能有谁,觉得自己挺了不起似的,不就是——”

水湄毕竟年长,忙神色慌张的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并解释道:“冰冰!啊,大王没什么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澹台月枝何等聪明,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吃惊地道:“你俩不会是偷跑去见那月氏公主了吧?月氏累弱小国,也敢对我吕国王后不敬,这还了得!”说到后来,语气逐渐转重。

水湄两人见澹台月枝目露杀机,不禁有些瞠目结舌。郭婷柔不禁小声嘟囔道:“她也没做什么,我们只是想帮忙,所以去求见那月氏公主了,她却是不肯见我们,于是我们就回来了,如此而已。”

听到月氏公主竟然敢扫王后的面子,澹台月枝急忙站起身来,冷声说道:“对我吕国王后都敢不见驾,这月氏嬴弱之国,也太过放肆!难道不知道她们此来,是打算寻求我吕国庇护的吗,真是胆大妄为之徒!”

两人见澹台月枝已是气愤不已,生怕为了这小事而坏了吕不韦的大计,忙笑逐颜开地对澹台月枝劝慰道:“澹台妹子,算了算了,我们去的也是过晚了些,我估计那月氏公主,也是无心之举!”

澹台月枝听着两人劝慰半天,这才不由莞尔一笑,回身坐下。

吕不韦见三女非常和睦的氛围,不由也放下了心,深望澹台月枝一眼,心里对她的智慧更是佩服万分。这等连消带打的手段,实在是高明无比。

吕不韦笑呵呵的夸道:“王后和水湄都晓得为本王分忧了,不简单!呵呵,本王真的非常高兴!”

郭婷柔消气之后,恢复伶牙俐齿的个性,笑道:“可惜你的金发女郎并不领你的情,恐怕大王难以抱得美人归喽!”

说完拉着水湄。欢笑着跑了出去,不想给吕不韦回击的机会。

望着两位爱妻欢笑的背影,吕不韦微微一笑,心里充满了温馨的欢乐,澹台月枝坐在一边也是娇笑不已。

这时嫪毐门外禀报道:“客舍官吏来报,月氏外相想拜访大王与后妃们,请大王明示。”

吕不韦与澹台月枝对视一眼,吕不韦说道:“你去通知一下吕梁,让他亲自带人,去客舍接月氏外相前来,本王将在前宫侧殿接见她。”

嫪毐应诺一声,转而离去。

澹台月枝微微一笑,说道:“看来王后和水湄姐去拜见月氏公主,还是起到一定作用。嗯,一会儿我等在后宫见见月氏的外相吧?”

吕不韦微微一笑,说道:“外相回访,看来与月事之事峰回路转,今夜就可见到眉目。行了,一会儿你们在后宫见她吧。”

吕不韦并没有过多嘱咐,相信以澹台月枝的能力,应付这点小事绝对不成问题。

吕不韦坐在外宫的侧殿里,悠闲的翻阅着书籍,静候月氏外相前来。

不久外面传来通报声。说道:“禀告大王,月氏外相姆娜丝求见。”

吕不韦放下书,朗声说道:“有请。”

姆娜丝玉脸恬静平和,悠然而入,一对蓝眸像是两泓清不见底的潭水,宁静的注视着吕不韦。

来到近前,盈然俏立,恬淡一笑,说道:“月氏外相姆娜丝见过大吕国王。”

吕不韦望着对方秀丽的脸庞,微微一笑说道:“外相请坐。”

姆娜丝给吕不韦的感觉,就如齐国郡主田沫缌一般。虽然两人肤色相貌不同,但都有一种出尘脱俗,清逸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气质,而且都有一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澄澈睿智美目。

吕不韦心下暗道,这又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智者。

姆娜丝盈盈巧步,风姿优雅的坐下,心灵澄明如镜,眼神落到吕不韦的脸上,悠然说道:“冒昧来访,还请大王见量。”

吕不韦并没被对方那出尘脱俗的气质所束缚,朗声笑道:“呵呵,外相客气了,刚刚王后和湄妃冒昧到客舍,打扰了贵国公主,本王才应说一声见量才对。”

姆娜丝的碧眸,清澈悠远的望着吕不韦生动豪爽的笑颜,亮起一丝前所末有的彩芒,淡然说道:“不知吕王准备如何安置我国公主哦?”

姆娜丝声音甜美雅正,所言更是玄妙智慧无比,知不可为而不为,为可为之事!月氏如今存亡已成定局,多言无济于事,而公主的去留,则事关未来月氏子民的安危,当然要大谈而特谈。

吕不韦顿觉畅快无比,与智者相谈,确实可省去很多废话,他马上爽快地说道:“月氏若是难以继续远地相存,可迁往我吕国境内,享受我吕国之民平等的权利义务,绝不会出现歧视虐待之举,我吕国以律法为准绳,当无差错;原月氏政权还可保留,官员继续处理月氏内部事物,若有才智高绝之人,本王也可唯才是举,不论出身门第;月氏公主殿下愿意入我后宫。本王愿意封她为月妃,一切例同其他王妃。”

姆娜丝闻言,淡然一笑,说道:“本外相本着为我月氏百姓之心,大王大可不必操心。本相想与贵后妃一叙,告辞。”

她倒是非常干脆,除了对月氏族民一事有所保留外,其它一概没有发表意见。

吕不韦不由越发敬重起来,起身相送道:“她们已在后宫等候外相,外相请。”

能让如今的吕不韦起身相送者,已是寥寥无几,送到门外之后,吕不韦吩咐舍人道:“恭送月氏外相,去后宫见过众位后妃。”

姆娜丝前往后宫与吕国后妃相谈之后,被吕梁亲自送回馆舍,她马上前往卡卡琳住处,相谈良久。

之后卡卡琳命人传随行的大臣前来议事,此次随同她前来的大臣,很有几位是代表月氏族的多个主要部落之人。

卡卡琳望着神色茫然而紧张的大臣们,沉声说道:“月氏存亡大势已明,本公主已有所决定,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我打算决定将月氏归入吕国之下为属。”

其实这样的结果,早已在众人的预料之中,弱肉强食,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落在吕国的手里,总比落在秦国的手里要强许多。

吕国对占领地之民,不虐为奴隶之名,早已传遍天下。而且一旦成为了吕国之民,马上就可以享受到其平等的生活待遇,这是吕国独有的对待占领地的行事方法,对百姓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只是这样一来,唯一失落之人,将是月氏王。但月氏王重兵在身,想来已是命不久矣,未来的王当然就成为最大的损失人,这未来的月氏王正是如今的卡卡琳公主。

一位大臣慎重地望着卡卡琳,说道:“如此一来,公主将来打算如何自处?”

卡卡琳粉脸一红,低声说道:“我将入吕宫为妃。”

众位月氏大臣互视一眼,同时叩拜于地,恭敬的说道:“臣等遵从公主旨意。”

卡卡琳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笑道:“明**们随本公主去朝见吕王,现在都退下吧。”

姆娜丝坐在卡卡琳的身后,自始至终神色平静如水,一言未发。

翌日,一轮红日从遥远的草原地平面上,慢慢的露出了一点点的笑脸,霎那之间,通红的霞光,将漆黑的夜幕驱赶得一干二净,朝霞映着霜花,闪出耀眼的七彩之光,绚丽夺目。

月氏公主卡卡琳装扮齐整,在众臣亲卫们的簇拥下,踏着温暖的霞光,纵马出现在呼和浩特,笔直而宽敞的街路上。

街路上已经有着不少的行人,街路两边各种店铺林立,均已开门经营,顾客盈门而入,人流穿梭而过,在这入冬之季,绝难出现的繁荣景象,展现在了月氏君臣的眼前。

卡卡琳好奇地左顾右盼,感觉眼睛都已不够用,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而富有生机。

只见城内宽阔整洁,落了叶的树木一溜两行,规划整齐无比,街道宽阔干净,交通便利发达,街两边各色建筑毗邻,风格样式各异,布局合理完美,整个城内给人以一种清新舒适的感觉。

王宫位于呼和浩特的正北,客舍离此不远,卡卡琳一行很快到达外宫,这里不过是吕不韦处理政务之地,因此规模并不是很大,分前后两个部分,前宫修建的倒是宏伟壮观、庄严肃穆,后宫则是与御花园一体修建,散布着几栋别致的二层楼阁,整个王宫以城墙相圈。

但看在月氏君臣的眼里,已经非常惊奇,月氏王宫与此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法相比。

此刻王宫大殿中,吕王吕不韦背北面南,高坐在王座之上,阶下众文武大臣纷纷林立两侧。

“月氏公主率月氏国外相、副相、臣功等人,朝见吕国大王!”殿外传来清朗明晰的报传声。

吕不韦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有请月氏公主,外相及各位大臣上殿觐见!”

吕不韦气随意转,自然融于声音之中,清晰地传到殿外。

大王对月氏公主很是客气,群臣不由都是惊奇,机灵的已经猜到,这公主怕是与大王,有些暧昧之事将要发生。

吕梁陪着月氏君臣步入大殿,待月氏君臣来到阶前站定,他则是闪身站立到左侧群臣之中。

卡卡琳望着高高在上的吕不韦,心中不由一阵委屈,容颜一黯之后,按着月氏国的礼仪,微一俯身之后,率领着群臣娇声说道:“卡卡琳率月氏臣等,拜见尊敬的吕国之王。”

吕不韦望着美人折腰的情景,心中感叹不已,硬着心肠朗声说道:“月氏一族可愿臣服于本王,率民归服我大吕?”

卡卡琳低着头,眼泪在碧目中转圈,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从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下转变到屈膝卑躬的臣属,还是让她颇感不适应。

卡卡琳心里充满了委屈,心里诅骂着这个可恶的男人,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无可奈何地跪在地上,大礼参拜,咽噎着道:“月氏公主卡卡琳愿臣服于吕王,愿将月氏国之民纳入吕国,还请大王笑纳包容。”

月氏外相、副腥、群臣神色黯然,跟随公主身后大礼参拜!

吕不韦知道卡卡琳心中悲切,但为了吕国的大业,他却只能满脸笑容,温声说道:“朕代表吕国接受月氏的归服,从此再无月氏国,只有我吕国治下的月氏族,诸位爱卿请起。”

卡卡琳委屈的站起身来,低着头不肯抬起,月氏众臣也是神色黯然起身,姆娜丝瞥了一眼卡卡琳,心灵澄明如镜,无波无澜。

吕不韦见大局已定,起身离开王座,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卡卡琳的身边,声音越发的温柔起来,说道:“卡卡琳,本王愿娶你为妃,封你为月妃,你可愿意?”

吕不韦亲自走下王位,当众求婚于卡卡琳,可谓情深意众,给足了卡卡琳和月氏的面子。

卡卡琳心里好过了一些,瞥着近在咫尺的幸福,终于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碧目,注视着眼前将要依托一辈子的男人。接触到对方深情的目光,心中不由一甜,随即漾满温馨旖旎,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愿意。”

吕不韦望着卡卡琳嫩白肌肤上,挂着的晶莹泪珠,海蓝色地碧眸,水雾朦胧中透射出地一丝似嗔若喜的光芒,以及破绽而笑的可爱,心里越发充满柔情,轻轻挽住美人地小腰,朗声笑道:“即日起,即为本王之爱妃,封号月妃!”

原月氏众臣见公主脸露喜色,也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众文武大臣见月氏公主终是嫁入王宫,月氏大局定矣,纷纷大喜出班,一同跪拜在地,齐声叩道:“恭喜大王,臣等拜见月妃。”

原来的月氏众臣,也是随之跪下贺喜。

纯净白皙的瑞雪铺街,高大庄严的红墙碧瓦,交相互映成趣,令人见之赏心悦目。

街市上车水马龙,行人如过江之鲫,非常的繁盛热闹。

城中街道宽敞笔直,街道两旁的建筑,皆是红砖做墙,碧瓦为顶,更有斗拱其上,鳞次栉比,气象万千。

好个繁华的王城,城市规模极大,堪比月氏王城百个之大,防御设施之完备、布局分布之规整新奇,天下无出其右者。

卡卡琳从进城开始眼睛就不够用了,心中更是惊奇赞叹不已。

沿路所见,到处是面带开心笑容的人群,能看得出人们都过得很舒心、很幸福。

吕不韦的车驾所过之处,片片欢呼声起来,行人无不驻足,纷纷争相叩拜,充分彰显吕王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大队人马一路行出呼和浩特,百姓才告退离去。

吕不韦带着新妃,去原阳城外的英魂冢祭奠过,为了吕国而阵亡的将士之后,才与之一同回返呼和浩特的王宫。

吕不韦下了马车,到了后宫大门之前,挨个瞅了瞅郭婷柔带领的诸女,心中温馨顿生,不由生出回家的幸福感觉,左右揽住身边妃子的小蛮腰,轻快地走入内宫大门之内。

吕不韦望着身边的美丽容颜,豪情地笑道:“各位王后爱妃,走,我们去华清池共浴!”

第337章:再踏邯郸

第337章:再踏邯郸

吕不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望向对面的公子寂,对于公子寂的呼和浩特之行,根本不出吕不韦的意料之外。

实际上,吕不韦这些日子,就是在等公子寂的到来。

“惠文王真的不行了吗?公子寂,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清楚,我如今已非赵臣,而是与你父平起平坐的吕王。你赵国派近二十万大军,侵袭我吕国之事还不到一年,我为什么要关心你赵国的继承之事呢”吕不韦边把玩着手里的玉珏,边淡然说道。

“对吕国用兵,是父王受到廉颇的挑拨,才贸然而行的。”公子寂毕竟也算是赵国不错的青年将领,面对吕不韦的反应,他心里早有计较,所以坦然说道:“吕王,寂今日前来,实在也是无奈之举。韩嫣那贱人勾结郭开,把持朝政,如今我母后与王妹都被她的人软禁,我想要入宫叩见父王。都被她手下之人阻挡。我只怕用不了几日,父王就算未死,她都要除掉父王,好拥立赵丹上位。”

吕不韦皱紧了眉头,喃喃地道:“难道你赵国兵家之人,对此事就不进行干预吗?”

“父王这几年越来越糊涂,对赵氏宗亲之人纷纷贬用,而倾向于廉颇一系之人。尤其是平原君与平阳君被贬,加上马服君被谋杀,赵氏之人对父王早已寒心。”公子寂犹豫着说道:“所以对于宫闱内的事,赵无极宗宗的意思是静观其变,只要王位还是由赵氏之人继承,他们就绝对不会干预。”

吕不韦把玩玉珏的手紧了一紧,随后笑道:“赵国之事,赵国之人都不去管,我这吕国之王插手的话,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公子寂看了吕不韦一眼,脸上有些古怪,半晌才道:“吕王,我是受母后和妹妹的嘱托,才来向您求助的,而且——只要您能助我登上王位的话,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我赵寂绝无二话。”

“哦,你能保证不失言吗?”吕不韦松开把玩玉珏的手,望着公子寂笑着说道。

公子寂见到吕不韦那几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睿智目光,犹豫了下。接着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吕王能助我,任何条件赵寂都可以答应!”

吕不韦望着公子寂良久,公子寂身材并不高大,但却很是健壮,吕不韦轻叹一声说道:“公子寂,我还记得我离开邯郸,你前来送情的场景,你记得吗?”

公子寂紧绷着的脸上涌起笑意,点头说道:“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就知道,吕王很可能都不会再回邯郸了。”

“是呀,我也想自己不回再回邯郸了!”吕不韦沉吟不语,手指在案几上轻轻的敲动着,叹道:“可是,你现在却让我回去邯郸,只怕我一回去,邯郸顷刻之间就将风云涌动!”

公子寂微蹙眉头,说道:“吕王,你——”

吕不韦摆了摆手,微笑着道:“我这人有些念旧,对于过去的东西很难忘记。所以……我答应你!”

公子寂见吕不韦答应去邯郸,帮助自己登上赵王之位,不由大喜,欣悦地道:“吕王若是助我的话,何愁大事不成!我三晋正与秦国交兵,韩国却为了我赵王继承之事,齐集十万大军而不继续增兵,实在是小人之行径!”

吕不韦又抬头望了公子寂一眼,低声说道:“我去邯郸必然不会独自前往,必然要大军护送,这件事——”

公子寂笑着摇头说道:“这都是理应之事,王者远行,必要有大军护送才是。”

“你不怕我率军,直接攻占你赵国城池吗?”吕不韦不经意的问道。

公子寂摇头道:“若是吕王真想侵袭我赵国的话,只怕早已如此为之了,何必等到此时呢。”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乘人之危的事,我吕不韦不会去做,但我吕国此次出兵去你赵境,总不能如此白辛苦一场吧。”

公子寂笑道:“如此辛苦吕国军士,我怎过意得去。所有粮草补给,我大赵拳拳负责,还有什么条件,吕王尽管开口便是。”

吕不韦犹豫一下,说道:“公子寂……黄金十万,外加五十城池以及周围土地,这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好,我答应!”公子寂犹豫了下,终于还是答应下来这苛刻的条件。

公子寂退下。并离开吕国外宫之后,吕不韦却是喃喃自语道:“惠文王如今苟延残喘,邯郸风起云涌,这正是我一直期待的机会。不过——为什么我会感觉这其中,有些不妥之处呢?”

沉吟的功夫,吕不韦抬起头来,却见到殿外,又有一人在吕梁的带领下,缓缓的走了进来。

吕不韦露出笑容,说道:“陈将军,请坐。”

陈天也是皱着眉头,挤出一丝笑容,缓缓坐了下来。他坐下来后良久无言,吕不韦亦是沉默,静静的等候。

宫外梆子当当响了几下,凄清中带着冬的寒意,陈天终于开口道:“大王,特种骑军与铁骑军已准备完毕,咱们可以出发了吧。”

陈天的眼里紧张中夹杂着期待,兴奋中带一丝的畏惧。

吕不韦点了点头,笑道:“别担心,我吕不韦还死不了,邯郸就算是龙潭虎穴。我最终也是要闯上一闯的!”

无论如何,事情总要做出个抉择。

不能在沉默中爆发,就只能在沉默中待毙!

……

当吕不韦在公子寂的陪同下,率领着万人的特种骑兵与五千人的铁骑军,到达阔别已久的邯郸时,王翦的五万步军也已按照计划,到达了指定位置,李牧的三万轻骑部队,更是一昼之内就能逼近邯郸。

邯郸城门早已打开,赵军士兵盔甲鲜明的分立两侧,公子寂的侍卫在最前方开路。而后是几名亲近公子寂的赵军将领。

吕不韦骑着装备奢华的青螺驴,微笑着行进在队伍的正中,嫪毐紧随在吕不韦的身后,再往后方才是吕梁率领的王宫侍卫。

走入赵都邯郸的大门,眼前顿时出现一片欢乐的海洋,数以万计的邯郸百姓,站在沿途的两侧,等候着传奇般的人物吕不韦的到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露了出来,金黄色的晨光笼罩住吕不韦的全身,为他那英武的身姿,又增加了几分卓尔不群的贵气。

“吕王万岁!”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邯郸百姓纷纷在道路两旁,恭敬地跪了下来。

吕不韦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赵国邯郸遇到如此感人的场面,青螺驴每走入一条街道,道路边的百姓们,便都恭恭敬敬的跪下,没有骚乱,更没有喧嚣。

“我回来了!”吕不韦在内心中,大声的呼喊着。

路旁的妙龄少女,纷纷将手中的鲜花,抛洒在青螺驴的身前,代表着他们对吕不韦的尊敬和爱慕。

嫪毐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的分享着大王的荣耀,大王吕不韦是中原的骄傲和自豪。

队伍来到邯郸内城周围,吕不韦翻身从青螺驴背上跃下,缓步向着内城走去。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出,他乃是赵国礼臣,吕不韦过去曾经在朝堂上见过他几次,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瘦弱的女孩,想来应该是他的孙女之类。

老者望着吕不韦的目光中,充满了敬意,很是恭敬地说道:“吕王陛下,老朽受邯郸百姓的推举。特来向永绝匈奴之患的吕王敬酒。”

吕不韦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多谢老大人的美意。”

那老者笑道:“老夫已经告老还乡,如今只是一介布衣。”

身后的那女孩递给他一碗酒,老者双手奉到吕不韦的面前,唱声道:“第一碗酒,敬吕王当年忍辱负重,入主原阳为将,为我赵国北方化解危机。”

吕不韦笑了笑,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接着又为吕不韦倒第二碗酒,说道:“这第二碗酒,我敬您在三晋与秦国开战,我赵国再度陷入战火之时,不顾自身的安危亲来邯郸,让我邯郸的千万百姓,免于战火而行险。”

这碗酒吕不韦却是受之有愧,却也只是淡然一笑,又将此碗酒喝完。

老者端过第三碗酒,他恭恭敬敬地跪倒在了地上,吕不韦慌忙搀住他的双臂,问道:“老先生何需如此重礼。”

老者激动的道:“老夫一生致力于为礼教,自大周立国之后的每一件事,我都潜心去研究过,如今的大周已是一个气息奄奄的病人。”

他压低声音说道:“吕王知不知道,你如今已经是中原百姓的希望所在……”

他将酒碗高高举过头顶,所有邯郸百姓同时喊道:“吕王万岁,请用酒!”

吕不韦郑重的接过这碗酒,心下感慨万千。人在做天在看,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些百姓所期待的,无非是安稳祥和的生活,吕不韦两次于危难之中,化解北方草原的危机,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这将是自己未来,与天下诸侯抗争的根本力量。

吕不韦默默的喝完最后一碗酒,心中激荡地起誓道:“我吕不韦必将振兴华夏之族,带给天下万民幸福安康!”

进入内城之后,吕不韦重新上马,一切都在平静的秩序中进行,视野中已经可以看到,远处大赵皇宫高大庄严的城墙。

穿过面前的这条长街,便可抵达赵国王宫的禁区,所以聚集在这里的百姓人数也是最多。

面前的百姓已是越来越多,嫪毐以及吕梁等人,表现得也就越发的警惕起来。

此时道路两旁的小楼之上,无数少女从窗口探出身来,将手中色彩缤纷的花瓣,向着行进的队伍抛洒下来,整个天地之间,顿时下起了一场花雨。

正在这时,吕不韦内心之中忽然感到一股逼人的杀气,与此同时一道闪亮的羽箭,从左前方向着吕不韦的胸**来,羽箭虽然未到吕不韦的身前,可是逼人的杀气,早已将花雨排浪般逼向两侧。

身处吕不韦身边的嫪毐,第一个反应过来,袖中尺长的一对针剑,已是瞬间到了手上,怒吼一声,身躯从马上飞起,掬起一抹秋水般的寒光,全力向着来箭刺去。

这只羽箭仅仅只是一个讯号,从屋顶处有无数弹丸射向人群,随着几声响亮的爆炸声,白色的烟雾顿时遮住了整条长街。

在这里迎接我的百姓,顿时慌乱起来,惊恐的叫声,儿童的啼哭声,骏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整条长街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四名灰衣蒙面人从纷乱的人群中冲出,挺枪向着吕不韦攻来,吕梁带着王宫侍卫抢在吕不韦身前,阻住着敌人的攻击。

吕不韦目光却关注着街道两旁,屋顶的上房,刚才的那一箭分明是从屋檐上所发,缥缈的烟雾之中,一名白衣男子挥动着冷森森的长剑,人与剑仿佛形成了一体,呼啸着向吕不韦攻来。

吕不韦轻笑着,腰间的轩辕秉征剑,从剑鞘内猛地弹射而出,发出一声悦耳的长鸣,力贯剑刃,剑影颤动起来,泛起涟漪不断的光影,霸道的剑气排开周围的白雾,白衣人的身躯轮廓,已是无处遁形。

两剑相交瞬间,竟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以两人为中心,两股强大的气浪,向着周围弥散开来。

吕梁见到还有刺客,反手摘下马上的钢弩,连续向那白衣人射出三箭,那白衣人身法古怪之极,在空中巧妙的一个旋转,以自身为轴,长剑划出一个瑰丽的光环,将射来的羽箭一一击落。

混乱的战况似波浪般,以其为中心往四方蔓延,路人竞相走避,有些朝对街走去,横过车马道,导致交通大乱,马嘶人嚷。

此时一队巡逻的城卫军,呼喝着从王宫的方向,驰至长街的入口处,更增添了几分紧张扰攘的气氛。

这里的争斗已经惊动了,在城内巡逻的城卫军,那白衣刺客冷冷向吕不韦看了一眼,跃起向着人群中逃去,吕不韦大喝道:“哪里走!”

青螺驴猛地前冲,向着那刺客的方向追去。

那刺客荒乱间,撞在一个怀抱幼童的妇人身上,那妇人顿时被他撞倒在地,怀中幼童重重跌落在青螺驴身前,眼见那孩童就要被踏在蹄下,那妇人掩住嘴唇,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呼。

吕不韦硬生生勒住缰绳,青螺驴前蹄高高抬起,发出一声激越的嘶鸣,而后才缓缓放下,吕不韦俯身看去,却不知驴蹄有没有伤到那个孩童?

忽然身下一股奇冷的寒意,猛然向吕不韦袭来,原本跌倒在地的孩童脸上,神情似笑非笑,怪异到了极点。

他的小手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弩机,扣动扳机之下,五道寒光闪电般,向吕不韦的胸**来。

事发仓促,而且两人的距离,又是如此接近,吕不韦暗叫不妙,急忙身体向后一个仰翻,后背几乎平贴在青螺驴的身上。

吕不韦躲过第一排弩箭的射击,第二排转眼又至,同时身边的妇人也发动起来,手持匕首疯狂的向吕不韦攻来。

吕不韦怒吼一声,身体一个翻跃起,手中神器之剑拨开弓箭,却无法避开那妇人的匕首,身体一个及时的侧旋,躲过那妇人的致命一击,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划开,胸口的肌肤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若是再迟疑上片刻,胸口定要被这妇人洞穿。

那孩童的弩箭射完,也抽出一柄匕首,他的身法灵动到了极点,矮小的身躯,螺旋般升腾至半空之中,鬼魅般向吕不韦袭来,脸上哪里能找到任何天真的神态,此人竟然是一个侏儒!

吕不韦及时回身将那妇人拦在一旁,剑锋一抖,满天剑光将她的身躯,完全笼罩其内,那妇人暴退而后跃。

吕不韦心中怒火完全被刺客激起,手中长剑卷起惊涛骇浪,全力迎击向那侏儒。

那侏儒见到吕不韦势迅猛,不敢硬碰,匕首的尖端,在吕不韦的剑身上轻轻一触,矮小的身躯向后荡开。

身后传来一声叱喝,却是嫪毐及时纵身,阻住了他的去路。

吕不韦凝聚全力的一剑,居高临下的向他的头顶劈落,那侏儒吓得脸色苍白,苦于无路可退,只好用匕首硬接吕不韦这一剑。

长剑磕开了匕首,剑刃沿着侏儒的头顶力劈而下,将他矮小的身躯,从中劈成两半。

远处传来那妇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平凡!”

接着她不顾一切的向吕不韦攻来,一旁的吕梁焉能错过杀敌良机,刀柄翻转之下,准确的撞在她的后心之上,那妇人哀号一声,身躯跌倒在地上。

吕梁用长刀架在她的脖颈之上,吕不韦冷冷向他递了一个眼色,吕梁会意之下,反手一刀,刺入她的后心之中。

对吕不韦来说,即便是留下活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算盘问出背后的主谋,也只能激起对方,对吕不韦更大的仇恨,极有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继续出手。

杀掉这些刺客更像是一种表白,意味着吕不韦并不想知道刺杀的主谋,对方也许会重新考虑,如何对待这位重返邯郸的吕王。

留给对方疑惑猜测的空间,也就等于留给自己回旋的余地。

四名灰衣刺客,也没有逃脱王宫侍卫们的诛杀,全部命丧当场。

公子寂慌慌张张的来到吕不韦身边,吕不韦并没有告诉他真实的伤情,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公子寂惊慌不已的道:“这……还了得……居然敢在邯郸王城之中,公然刺杀吕王,若是,若是让我查出是谁所为,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吕不韦微笑着道:“公子不必追究,即便是查出真相,也已是无法证实。”

公子寂义愤填膺地道:“岂可就这样算了,回头我一起将此事内幕,面禀吕望知晓。”

吕不韦故意咳嗽一声,说道:“公子,我受了伤,此时入宫去见赵王的话,恐怕只会令他担心……”

公子寂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还是由我先入宫,向父王禀明一切吧!吕王请先回府内休息。”

吕不韦点了点头道:“有劳公子了。”

第338章 惠文毙

第338章:惠文毙

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对才入邯郸的吕不韦来说,完全是利大于弊。

起码在世人的眼中看来,吕不韦入邯郸是不念旧怨,铭记昔日之恩;而刺杀他的人,必然是赵国邯郸的厉害人物,很有可能就是惠文王本人。

一消一涨之间,吕不韦在邯郸之内,乃至整个大赵的声名,更是一日千里的暴涨,而惠文王的名声却是越来越臭。当然,这其中怎能少了,小说家弟子们的蛊惑宣扬。

吕不韦回到昔日邯郸的府邸之中,虽然这座府邸从吕不韦去原阳之后,便一直荒废下来,但从公子寂打算迎吕不韦至邯郸之后,便开始进行精致的修葺,如今的吕府在邯郸城之中,也可算得上是个豪宅。

府邸内的花园之中,遍植各种奇异花草树木,花园之中铺了一条玉石走道,每条玉石上面。都刻有不同的花纹图案,前行百余步,两旁修竹成行,竹林掩映之中出现一泓小湖,白色玉质长桥,静静卧于湖面之上,将湖面从中分成东西两部分。

长桥显然是刚刚建成,小湖也重新经过清淤换水,越发显得清新雅致。走过长桥才是数栋飞檐翘阁的小楼,那是主人的居处,小湖的东西两边开有侧门,还有几十间房供给其他人居住。

吕梁环视整座府邸后,微笑着道:“大王,这府邸比咱们离开时,可是要华丽许多啊。”

吕不韦微笑着道:“这是人家用到咱们,才会好好修葺一番。不信,你去问问外面街坊,保证两月以前,咱这宅子还是鬼屋一般。”

这时,门外传来陈天的声音,说道:“大王!”

吕不韦这才想起,他日间去追逐那名白衣刺客,此时方才返回。

吕梁打开房门,却是陈天带着张布赫与冈山两人,一起前来见吕不韦。

陈天屈膝跪下,说道:“大王!都是臣下误了大事,如果不是我在后面整军。也不会连累大王受伤。”

吕不韦慌忙将他扶起道:“陈将军千万不要自责,虽然今日对我进行袭击之人,是以两个地境一名地剑为主,但若不是我故意受这皮肉之伤,他们根本也不可能伤得到我。”

陈天愣了一下,心中马上反应过来,凭吕不韦如此的身手,就算是被天境之人袭击,也不可能轻易伤之分毫。

如今吕不韦却被地境之人所伤,这其中显然大有蹊跷,如今听吕不韦一说,才明白过来,吕不韦是故意受这皮外之伤,显然其中大有深意。

吕梁却疑惑地道:“我见陈将军追击那白衣人出去,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古怪。”

陈天点了点头,说道:“我从那名杀手的招式中,认出了他的来历身份。”

“谁?”吕不韦神情一肃,低声问道。

陈天凝望了吕不韦一眼,沉声说道:“大王可还记得,陈天是何宗家学派之人?”

吕不韦不由得一怔,眉头紧锁道:“道家宋尹学派!?难道是——”

陈天坚定地点头道:“真是我道家宋尹学派之人。而且是我师祖辈的长老,极乐道尊宋十三!”

陈天接着叹息道:“我一直追出邯郸,却可以仍旧被他给逃脱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这次的刺杀,极有可能是赵国内部,与那些中原的宗家学派,联合起来与我吕国为敌的开始。”

从道家宋尹学派今天对吕不韦的刺杀,可以看出中原的宗家学派,已经感觉到吕国的威胁。

不能投靠,就只是拼死一战这条路可走,所以他们接着吕不韦来邯郸的这个机会,打算将吕不韦永远的留在邯郸,令他难以再返回呼和浩特城。

吕不韦低声说道:“这些中原的宗家学派的存在,的确是一个**烦,这两日要加强府内的警戒,千万不要让外人混进来。”

嫪毐冷凝的目光杀机勃发地道:“大王,是否启动墨侠与剑侠计划,目前潜入邯郸的墨侠与剑侠,人数已是三百多人,完全有把握,将邯郸之内敌对的宗家学派弟子,彻底的铲除干净。”

如今的嫪毐,除了内侍长的身份之外,也兼顾着非朝堂总管的职务,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吕不韦完全交给他来处理。

这并不是吕不韦对嫪毐完全信任,而是因为他知道,嫪毐这个历史上的假太监,现实中的真太监。内心之中最大的渴望,就是青史留名。

吕不韦笑道:“此事还不易仓促行事,等第三批和第四批人手到位之后,才进行绝杀计划,会更加保险,而且伤亡也会降低下来。暂时先命令游奕军暗部,密切注意邯郸之内,各敌对宗家学派弟子的动向。我们要做到不击则矣,一击必中的目的!”

众人离去之后,海棠却端着茶具行了进来,吕不韦喝完这位昔日禽家使者亲泡的茶后,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佳人,内心中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吕不韦拉住她的纤手,在自己身边坐下,搂住她的纤腰说道:“房间可曾收拾好了?”

海棠点了点头,说道:“这小楼内布置的颇为别致,每个房间都十分精美,比起我在邯郸的宅院,还要好上许多。”

“这些年辛苦你了,等这次邯郸事了之后,你随我们一同回归呼和浩特吧!”吕不韦叹道。

海棠却风情万种的笑道:“大王好意海棠心领,但却实在不敢从命,一日我吕国未占领邯郸。海棠绝不离开此处。”

吕不韦为之感动,捉住她的柔荑,在她的俏脸上吻了一口,海棠虽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对于逢场作戏之事很是娴熟,但对于一个男子真挚的亲吻,还是难以接受。

她含羞把脸儿垂了下去,吕不韦这才放脱她,叮嘱道:“替我和田郡主说一声,后日我一早便过去探望她。”

海棠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有些羞涩的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大王……天色不早了,我也回去安歇了。”

吕不韦抢在她身前将房门插上,柔声道:“海棠,今夜便留在这里陪我好吗?”

海棠听闻吕不韦的话语,俏脸之上绯红起来,越发显得娇俏可人,她扭捏地道:“可是……我是不洁之人,若是被人知道,会笑大王……”

吕不韦将她的娇躯揽入怀中,轻声说道:“那些俗人之言,我吕不韦怎会在意。”

吕不韦的嘴唇沿着海棠的俏脸,一直吻向她的粉颈,海棠含羞地道:“可是我们……毕竟还是君臣啊……”

吕不韦呵呵笑着将她横抱在我的怀中,大手从她轻薄的裙下,摸入了她的玉腿之间,海棠拼命阻止吕不韦的大手,声音颤抖地道:“我……我还是……回去……”

吕不韦轻声说道:“我今日方入邯郸,难道你忍心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吗?”

海棠紧紧夹起的秀腿,终于松弛了下来,吕不韦的手得以顺利的深入,她轻轻咬住嘴唇,吕不韦恰到好处的抚摸,让她的娇躯,禁不住一阵阵的颤起来栗。

海棠的身体,宛如她的美目一般,变得多情而湿润,吕不韦轻轻褪去了她的长裙,海棠却是红着脸儿,喃声道:“你……先吹熄了蜡烛……”

吕不韦退下赵婉儿的娈衣,露出了她那雪白娇美的粉肩,红色的肚兜下,高耸的**起伏不定。

吕不韦的手指,沿着她雪白的粉颈,一直向下移动,跃过曲线诱人的**,滑入圆润可爱的肚脐。双手轻抚在盈盈一握的纤腰上,触手处只觉温软滑腻,雪肌玉肤,晶莹剔透。

在吕不韦的抚摸下,海棠情不自禁的夹紧了秀腿,鼻息中发出一声悠长地轻吟,此时此刻,她的螓首竭力后仰,整个娇躯形成诱人的曲线。

被吕不韦完全挑起情欲的她,忘记了内心的羞涩,妙目中荡漾着妩媚的眼神,嘴唇轻启,不时吐出动人心魄的喘息声。

吕不韦吻住她灼热的香唇,早已亢奋的身躯,用力挤入海棠狭窄而湿润的体内。

“哦——”海棠的玉臂,下意识的将吕不韦搂紧,这让两人的身体,结合得更加紧密起来。

“痛吗?”吕不韦关切的问道。

自海棠年幼之时,被强行破身之后,还是第一次被男人碰触要害,所以吕不韦生怕刚才的粗暴,弄伤了面前身事凄苦的佳人。

海棠美目含春的摇了摇头,娇躯不由自主,又发出一阵快意的颤抖。

吕不韦心中大喜,知道海棠已经尝到了**女爱的好处,当下再无顾虑,全力将她送上快乐之巅。

海棠完全沉浸在,吕不韦带给她的一波又一波的情涛欲浪之中,娇躯在拼命迎合吕不韦的同时,发出越来越大声的呻吟,声音哀婉悠扬,春意撩人。

能让一位绝情断欲的女子,在自己身体下变成一个婉转逢迎的欲女,的确是人生最大的乐事,海棠快乐到极点,禁不住流出泪水,发出的声音也几近哭泣,娇躯不住发颤,以至于完全瘫痪在床榻之上,四肢近乎痉挛的缠绕在吕不韦的身上,尽情体会着吕不韦浓浓的爱意……

烛影摇曳,余韵杳然,海棠一脸幸福的偎依在吕不韦的怀中,吕不韦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裸背,引得海棠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吕不韦微笑着道:“幸好今晚我是关着窗子。”

海棠轻轻抚摸着吕不韦的胸膛,好奇地道:“什么意思?”

吕不韦坏笑了下,低声道:“否则你刚才的声音,会传遍整个府邸。”

“你好讨厌,我再也不理你了……”海棠红着脸儿把头埋入了锦被中,吕不韦大笑着将她紧紧抱住。

海棠忽然紧紧搂住吕不韦的脖子,贴住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今生今世,海棠都只是吕不韦的女人,只要你愿意,海棠会为你做任何事情……”

吕不韦心中的情欲,顿时被她的这句话再度激起,伴随着她诱人的呻吟声,两人重新回到了意乱情迷的世界之中……

清晨,海棠伺候吕不韦洗漱完毕,嫪毐一早便在门口候着,看到吕不韦出门,他微笑着道:“大王,已经准备好早膳,等您过去用膳呢。”

吕不韦笑着点了点头,匆匆用完早膳,让手下备好车马,在嫪毐和吕梁的护送下,吕不韦前往赵国王宫,去拜会垂垂将死的惠文王。

吕不韦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今非昔比,穿着打扮,随身行头都是奢华无比。

这并非是吕不韦有意铺张,而是如今吕国的百姓,都是如此穿戴打扮,毕竟有了闲钱就应该去消费,这样才能拉动再生产。

只有良性的消费,才能拉动经济的发展!

这是吕不韦的论调,自然得到吕国百姓的支持,所以吕国的消费水平,如今可为天下之冠。

根据邯郸内的消息,惠文王因为身体欠安,已经有月许时间未曾上朝,现在正在殿中修养。

吕不韦随着赵宫舍人的指引,向着内宫行去。虽然吕不韦如今不是赵臣,而是声名显赫的吕王,但邯郸内的绝大部分人,却都将他这吕王没当外人。

吕不韦才转入内宫,就被挡住了去路,吕不韦抬头一看,却正是韩妃。

韩妃身侧站着一位身形瘦长的年轻儒雅男子,以及一位装扮华贵的绝色少女。

年轻儒雅男子不时偷瞥身边的绝色少女,眼里透出深深的迷恋,那少女自然将身边男子的不轨之举,收入美丽的大眼睛中,浅浅一笑,倾国倾城。

原来这年轻的男子正是已成年的公子丹,而他身边的绝色少女,则是韩国的女公子黛,碧玉年华,长得冰清玉洁、妩媚可人。容貌若与郁心怡相比,虽然相逊,但其浑身洋溢出的灵气,混杂着媚到骨子里的蛊惑魅力,使她惑人心弦的青春风韵与前者不差上下。

吕不韦含笑,耐心的望着远处,韩妃也不去与他说话,只是不时低声与韩黛交谈几句。

赵宫之内的第一高手,安全勐神态从容悠闲,站在不远处的廊道下。

时间不长,银白世界的远处,逐渐出现很多黑点,接着许多的宫中舍人与宫女,以及太医等人,飞奔而来,高呼道:‘大王驾崩!‘

韩妃扫视了众人一眼,雍容一笑,淡雅地说道:‘吕王来得真是不巧,连我赵国大王最后一眼,都没有能够见上,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说罢,韩妃率先向前慢步走去,韩黛相伴右侧,公子丹犹豫了下,想与吕不韦说些什么,但最后却没有开口,随着他的母妃而去,余下的赵宫之人纷纷跟上。

很快宫中之人交汇到了一起,而吕不韦却依然淡定的站在原处,原因无他,只因赵宫第一高手安全勐一动未动。

等得周围再无他人,安全勐终于走了过来,点头笑道:“不错,吕王的进步真耐神速,老夫如今只怕都非是吕王的对手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吕不韦轻笑着道:“其实我身边的内侍长,也是剑客出身,而且修为绝对不在安老之下,有机会你们倒是可以亲近亲近!”

吕不韦的话才一说完,安全勐面色猛的冷了下来,沉声道:“吕王所说之人,可是葵花剑派嫪毐!”

吕不韦点了点头,安全勐却面无表情的道:“吕王还是回去问一问,嫪毐和廉颇的关系吧!”

吕不韦被他奇怪的话说得一愣,正想询问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安全勐却已是转身离去。

吕不韦熟门熟路的来到惠文王的寝宫前,却正见到王后肥鸾也正驾临宫前。

王后肥鸾优雅的向着宫门行去,如水般的美眸,直接望向韩妃,明媚的笑容出现面上,笑道:“有劳韩妃前来迎接!”

韩妃淡雅的一笑,说道:“王后不必客气,大王已经驾崩,这——”

正在这时,公子寂与公子婉儿也双双来到,赵宫之内最有实力之人,都站到了宫门之外,而那些不得势的妃子和公子们,则是自觉的远远站在外围。

王后肥鸾先是眼透亲情,望了一双已长大成人的儿女,心中既欣慰又惋惜,轻柔说道:‘你们都来了,如此就好,一起进去拜拜你父王吧!‘

随即把目光投在了,公子丹身侧娇小玲珑、冰清玉洁的女孩身上,上下巡视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就是公子丹的正妻了吧,可惜,如今大王方才归天,你们的婚事怕要耽搁了。”

韩黛很是得体的甜甜一笑,谢过王后肥鸾后,娉婷站在公子丹的身后一些。

当王后肥鸾转头,望到成熟许多的吕不韦时,心中感慨万千,柔情地望向身边成熟的男子,轻声说道:“不韦来得正是时候,正是我大赵危难之机,却正把你盼了回来。”

吕不韦温情一笑,柔声说道:‘王后就不要客气了,外面寒冷,大家还是进宫吧。‘

吕不韦面上随意,心中则是暗道:女人还真是感情的奴隶,感情一上来,以王后肥鸾的老练,也不能免俗自然流露于言表。

随着赵宫最得势的几人,向着惠文王的寝宫里行去,进门之前,吕不韦回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禁军、舍人宫女,以及几股散布周围的强大气机。

吕不韦眼中电芒立现,然后头也不回地,陪着风韵万千的王后肥鸾与韩妃,向着宫内行去。

两名天境修为之人,两个地境结丹,三名地境聚液;这恐怕就是如今赵国王族的长老团了吧!

吕不韦深信,凭借自己如今在邯郸的手中实力,完全有着将其一网打尽的可能,但那样的话,自己这方的损失也将不小。

但若是岳父大人墨子再此的话,那将是完全可以轻易灭掉,整个赵氏王族的长老团。

吕不韦到了惠文王的寝宫之内,却完全没有一丝暖意,这宫中的温度比起外面,也只是略高一点而已。

吕不韦对此本是奇怪,但当他望了惠文王一眼,他就豁然明了其中的原因。吕不韦清楚的知道,惠文王绝对不是方死,而是死去多日。室内温度奇低,就是为了令惠文王的尸体,不至于迅速腐蚀溃烂。

惠文王的肌肉早已完全僵硬,体内的血液更是早已冻结,这样的状态,死亡的时间,起码在十日左右。

此时若不是隆冬时节的话,只怕惠文王的肉身,早已开始腐烂变臭。

第339章:赵宫争

第339章:赵宫争

此时整个邯郸王宫之内。已经是哭声一片,宫内随处可见身穿孝服的身影,每经过一处门廊,都会遇到禁军的仔细检查。

闻讯赶到的赵国百官跪倒在惠文王的寝宫外,哭嚎之声响彻夜空。

在外面巡视的安全勐看到吕不韦出来,悄悄走了过来,引着他进入侧室,低声说道:“韩妃让我告诉吕王,若是还念昔日之情,就不要参与到宫斗之中。这不只是她的意思,也是平原君与平阳君的请求。别人答应您的条件,她可以加倍给予,无论是任何条件。”

吕不韦点了点头道:“韩妃已经与平原君他们联手了吗?”

安全勐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现在两位有继承权的公子,自然都要有些外援。从吕王的角度来看,平原君他们支持的公子丹即位,总比廉颇支持的公子寂即位要好吧!刚才几位大臣动议公子寂登基,惹得韩妃发了一通脾气。”

大概是看出韩嫣对吕不韦十分的重视,安全勐对吕不韦的态度,已是相当尊敬。没有了再次见面时的敌意。

吕不韦整了整衣袖,从正门进入灵堂之内,安全勐指引吕不韦来到灵堂的左侧,吕不韦来到公子寂与公子婉儿的身边,一脸悲恸的跪了下去。

公子婉儿早已哭得美目红肿,看到吕不韦,情不自禁的向他肩头靠来,吕不韦心中一凛,慌忙用眼神制止住她,没想到公子婉儿双目一闭,竟然倒在了吕不韦的肩头。

吕不韦张臂揽住她的纤腰,紧张地道:“公子——”

公子寂转过脸来,好在眼前情况特殊,他并没有生出任何的疑心,声音沙哑的对吕不韦说道:“吕王,麻烦您先扶婉儿去房间休息,顺便找位御医为她诊治一下……”

吕不韦点了点头,和安全勐架起公子婉儿来到侧室,幸好御医革耜一直都候在这里,他为公子婉儿检查了一下,长嘘口气说道:“不妨事,只是伤心过度,让她休息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吕不韦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听到门外一阵骚动,却是平原君与平阳君一起来到,安全勐忙离去招呼两人,随手将房门掩上。

吕不韦透过窗格向外望去,却见平原君与平阳君穿着一身孝服。脸上的表情都是肃穆之至,唯一不同的是平原君的脸上,多出了几分郁闷和无奈,他的手中拿着一份诏书,显然是韩嫣交给他的那份遗诏。

吕不韦内心忍不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只要平原君宣读完这份遗诏,公子赵丹就会顺利登上王位,韩嫣一系就可以成功执掌大赵的政权。

公子婉儿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她在床上移动了一下娇躯,缓缓睁开双目,说道:“不韦!”

房间内除了两人,并没有其他人在,吕不韦也就没有太多的顾忌,来到床边,公子婉儿含着眼泪扑入吕不韦的怀中。

“父王,他——”公子婉儿凄凄艾艾的说道。

吕不韦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前额,安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

公子婉儿紧紧抱柱吕不韦的身躯,泣声道:“答应我,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

吕不韦重重点了点头,这时外面响起大声的咳嗽。吕不韦慌忙放开公子婉儿,站起身来。

却是安全勐进来,向公子婉儿说道:“公子殿下,平原君就要宣读遗诏了,您是不是过去一下?”

公子婉儿点了点头,在安全勐的扶持下,向门外走去,来到门前她转身向吕不韦道:“吕王!你不去吗?”

其实惠文王的遗诏,跟吕不韦没有任何相干,可是以吕不韦的身份参与其中,也算得上合情合理,吕不韦连忙跟了过去。

吕不韦和公子婉儿重新来到灵堂,此时韩嫣已经来到灵堂之中,平原君与平阳君交换了一个眼色,平原君来到正中,大声宣读遗诏道:王室不造,天祸未悔,先王创业弗永,弃世登遐……

遗诏的内容很是乏味,吕不韦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公子寂的身上,却见公子寂原本充满信心的面孔,突然变得苍白,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平原君,公子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原君在关键时刻,竟然会依然与韩嫣站到一处。

公子寂双目就快被仇恨燃烧,他握紧双拳,正欲站起,这时从群臣中已经站出一人。此人是大赵司寇官郑朱,为官向来清正,为人刚直不阿,一直都是公子寂的坚决拥护者。

郑朱大声说道:“吾王在世之时,已经定下公子寂为继任新王,又怎会在临终前仓促改变?”

平原君没有想到,会有人站出来如此质问,王后肥鸾已是神秘的失踪,不知去了何处,他本以为大局已定,却没想到郑朱会跳出来。

平原君并不慌乱,平静地道:“郑大人,遗诏的确是王兄亲口所述……”

郑朱哈哈大笑起来,冷声道:“好个亲口所述!大王说这些话的时候,究竟有谁在场?”

他环视身后百官,继续说道:“我等来到宫中,大王已然驾崩,难道大王临终之时,君侯始终守在君侧?”

平原君脸色已是有些难看起来,在此之前他和郑朱一干人等,都可算是交情不错,但到了拥立之事时,却迅速的分成两派。

郑朱冷笑着道:“废长立幼。违礼不祥。公子寂乃是王后所处,更是嫡出之长,是天命所归,我等绝不承认君侯手中的那份遗诏!”

平阳君上前两步,怒声道:“反了!郑朱!你身为大赵司寇,居然敢在先王灵前,大放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辞,你眼中还有没有先王?”

郑朱冷冷道:“郑某一颗忠心对天可表,今日便是拼得一死,我也不会让奸佞小人的阴谋得逞!”

众臣之中又有几人站了起来,公子寂的脸上闪过一丝安慰。他起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寂一心为国出力,为父解忧,自问没有任何的错处,父王绝不可能留下这份遗诏。”

一直都未曾发言的韩嫣冷冷说道:“公子寂!你父王病重之时,你来床边探视过几次?又怎知道大王不会留下这份遗诏?”

公子寂冷笑着道:“寂对登上王位并无苛求,只是寂不会让大赵的江山,平白无故的落入外人之手。”

韩嫣冷笑道:“外人?难道在你的眼中,只有你才是赵氏嫡亲的子孙吗?”

公子寂怒道:“我父王重病之时,每次我来探病,你都百番阻挠,今日又不知从何处弄出这份遗诏!却不知你究竟是何居心!父王突然驾崩,韩妃好像并未向大家交待死因?”

韩嫣冷冷的道:“赵寂你难道真的想知道大王的死因?”

她转身向平阳君道:“逃逸的张妃带到了没有?”

平阳君恭敬的道:“启禀韩妃,那逃逸的张妃已经带到,现正在宫门外等候发落!”

公子寂的脸色突变,要知道去年此时,是他指使张妃给惠文王服用长命丹的,可是事后张妃已经逃往楚国,却不知又怎么会落在平阳君的手中。

韩嫣微笑着道:“你还要不要和张妃当场对质?”

公子寂额头冷汗簌簌而下,要是张妃将此事拆穿,他恐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吕不韦心中暗自奇怪,之前并没有任何人透露口风,说惠文王是因毒而死。而且从公子布事件之后,吕不韦很难相信惠文王会再次中毒。

难道其中还有着什么隐秘吗?

公子寂转身不住向后张望,平阳君已是轻蔑地笑道:“公子是不是等待,你雇佣的那些宗家学派弟子,以及你那两卫的城门卫前来谋反吗?”

公子寂脸上,终于露出极为惶恐的神情,声音颤抖地道:“你——”

平阳君冷笑着道:“难道公子忘记了,我是如今的赵阀兵家宗主,赵国兵家弟子都在军界,我已经让禁军将那一帮逆贼全部拿下,公子恐怕等不到他们了!”

公子寂听后面如土灰,韩嫣对形势的把握,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看到势头不妙,郑朱身边的几名臣子又悄然退了下去,只剩下郑朱一个人仍然站在原处。

韩嫣淡然说道:“郑大人还有什么话说?”

郑朱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如炬逼视平原君,说道:“君侯难道不记得大王的恩典了吗?当**在我们面前的一番慷慨陈词,如今却为何突然变卦?”

平原君心中有愧,不敢面对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平阳君却已是怒道:“混账,大王尸骨未寒,岂容你在这灵堂之上胡闹!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郑朱哈哈笑道:“平阳君,你当真好威风,好煞气!”

他手指平阳君道:“边境战事正急,你身为我赵阀兵家宗主,居然不顾国家安危,潜回邯郸之内,意图废黩公子寂,却不知你维护的,究竟是何人的利益!”

平阳君怒道:“攘外必须安内,我赵豹一心为我赵氏江山,若是不及时回邯郸,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恐怕要违背王命,让王兄含恨九泉。”

门外几名持剑的禁军士兵冲了进来,将郑朱团团围住,郑朱却是面无惧色,大声吼道:“我乃大赵司寇,谁敢拿我!”

几名禁军士兵被他的威势吓倒,居然犹豫着不敢上前,郑朱怒发冲冠,环视众臣恨声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眼看着先王一手创立的大赵基业,就断送在这帮逆贼的手中!”

目光所到之处,群臣纷纷垂下头去,不敢面对郑朱的目光。

吕不韦暗暗赞叹,郑朱此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忠臣直宦。

郑朱跪倒在地上,向惠文王尸体的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起身忽然向着韩嫣猛冲了过去。

平阳君及时挡在韩嫣的身前,却见那郑朱一头撞在韩嫣身边的抱柱之上,鲜血沿着他的额头迸射出来,所有人几乎同时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郑朱手足不住抽搐,口中仍然喃喃道:“我……以我血……荐……苍天……”眼中渐渐失去了光彩,终于他的呼吸完全停滞。

平原君用力咬住下唇,双目中已经满是热泪,他忽然跪了下去,所有人都明白他此拜,并非为惠文王,而是为了直臣郑朱。

韩嫣黯然叹了一口气,说道:“郑大人也算一颗忠心,不过却被奸佞小人蒙蔽。”

她向平阳君说道:“君侯,还请你让人把郑大人厚葬了吧。”

平阳君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郑朱的死,非但没有激起群臣的愤慨之心,反而让他们仅存的那点正义,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一个个哪里还敢再多说话。

平原君颤声把遗诏读完,公子寂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锐气,脸色铁青的跪在原地。

平阳君率先来到公子丹的身前,屈膝跪倒在地,大声道:“臣赵豹拜见大王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引头,其余众臣忙都争先恐后的过来,参拜起新即位的大王,孝成王赵丹!

韩嫣看到大局已定,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吕不韦和公子婉儿站在角落里,静静看着赵丹,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开心,眉宇间的忧虑和无奈,始终挥抹不去。

吕不韦忽然有些同情起他来,万人向往的王位,对某些人来说,也许更似是一副无形的枷锁。

郑朱的尸身已经被移走,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仍然未干,在一片白色的海洋中显得更为突出,他的死只是政权更迭过程中的一个插曲,更只是一场屠杀开始的序幕。

吕不韦在黎明时离开赵宫,赵丹上位已成定局,自己再继续留下,已经没有太多的作用。

等候多时的吕梁,见到吕不韦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大王若在不出来,只怕我就要招呼陈将军他们,带军攻入邯郸了。”

吕不韦笑道:“赵王新丧,你等就急不可奈了吗?”

吕梁呵呵笑道:“这几日赵宫之内定然风波不断,我们还是远离静观的好,大王咱们可一直等着这个好消息呢。”

吕不韦点了点头,韩嫣下一步恐怕就要对付,王后肥鸾与公子寂这些人了,当然还有自己最讨厌的廉颇!

王后肥鸾的突然失踪,令吕不韦心里很是困惑,却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这王后肥鸾关键时刻的失踪,应该与自己有着某些隐秘的联系。

赵丹既然已经顺利即位,身边又有平原君与平阳君等人不遗余力的相助,中间不会再有异常的变化,毕竟两位赵氏君侯的支持,就对于是整个赵国南方派系的支持。

如今赵国以北大部分领土,都已是归入吕国之内,北方派系地盘的减少,使他们的发言权越来越低,再廉颇兵败吕不韦手后,北方派系更是一蹶不振,隐约间已是面临倒闭的可能。

如今的邯郸街道上,到处都是来回巡视的赵军士兵,百姓因为惠文王的驾崩,一个个脸上都是愁云惨淡,气氛显得压抑之至。

车子前行的中途,吕不韦忽然想起了赵括,这场大赵宫廷的夺嫡风云,这位马服君子却是一直都未骡面,实在是古怪得很。也许自己应该先去拜访他下,将眼前的形势向他禀明,好争取令其离赵而归吕。

见吕不韦对赵括很有兴趣,吕梁不由回想当年,苍山之上,五人一起大破千多匈奴的往事,也愿意和吕不韦一起前往,去见见这当日并肩战斗的故人。

车驾来到昔日的大将军府,府邸已是不现往日的繁华,两扇大门虚掩着,吕不韦两人推门而入,却见一位中年美妇正站在院中,想来就是赵奢的夫人,史上留下一笔的赵括之母。

吕不韦轻声说道:“请问夫人,君子括可在家中,我是马服君昔日好友吕不韦。”

赵夫人听到吕不韦的名字,身体不由一颤,接着故作平淡地道:“括儿出去有一阵子了,马上就会回来,您就是亡夫经常提到的吕王殿下?实在是年少有为,惊世之才!”

吕不韦笑着点了点头,却见她双目始终盯着别处,美眸毫无神采,看来这赵夫人对赵奢的惨死,依然念念不忘,尚还沉寂在悲切之中。

“吕王请屋中饮茶吧!”赵夫人轻声道:“亡夫三年孝期已将尽,大王却又身故,这孝我等却还要继续持之。”

吕不韦和吕梁对望了一眼,还是随着赵夫人走进了屋中,赵夫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大概是长期室内生活的缘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请随便坐!桌上有茶,吕王请用!”

吕不韦看了看桌上一切都有准备,难道赵括知道自己来了邯郸,必要来这里找他?

赵夫人温婉的笑道:“括儿说殿下今日可能会来,他果然没有猜错!”

吕不韦点头赞道:“君子括未卜先知,的确算得是当世奇才。”

赵夫人笑道:“天下间这么夸他的,恐怕只有你我二人而已。他父在世之时,经常说他华而不实,说其之实际能力,若是能及吕王十之一二,而为我赵氏成就不世之功。”

言语间谈到赵奢,赵夫人流露出无限的惆怅。

赵夫人忽然说道:“妾身还要谢谢吕王,将亡夫的头颅寻回,并杀掉那歹人,给亡夫报了大仇。”

吕不韦摇头叹息道:“可惜不韦却无法将凶顽一举歼灭,愧对君侯昔日抬举栽培之恩啊!”

第340章:夙愿

第340章:夙愿

“吕王此话差异!”门外传来赵括惊喜若狂的声音。他显然听到了先前的对话。

吕不韦微笑着点了点头,赵括屈膝就要跪下行礼,吕不韦慌忙上前搀扶起他。

赵括颤声说道:“吕王为先父杀掉凶手,并能使先父完好入葬,括本来是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吕王大恩,可是——先父留有遗言,我赵国一日未灭,都不可离弃赵国,所以……”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君子想多了,我今日来此,并无招揽之意,只是本着探访故旧而来,并祭拜下大将军而已。”

赵括一愣,还要再说什么,吕不韦却挥了挥手道:“当然,吕某此次前来,还是有些事情想向君子请教一下。”

赵括忙到不敢,并请吕不韦入座。

吕不韦将今日宫内发生的事情,一一向赵括讲述。赵括边听边不住点头,并时有沉思之时。

吕不韦迷惑地问道:“有一件事,我是百思而不得其解,既然韩嫣有如此能力,为什么不早些动手,将王后和公子寂等除掉,而要等我来后,才进行如此动作呢。”

赵括淡然一笑,说道:“吕王以为这次政变,除了韩嫣胜利以外,还有什么人是最大的受益者?”

吕不韦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公子丹,可是他是韩嫣之子,两人是共同的利益体,自然要排除在外。

难道——

吕不韦忽然想到了平原君与平阳君,脱口说道:“是两位君侯!”

赵括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韩嫣一定意识到,赵氏贵族经过此次夺嫡之后,在大赵的地位会更进一步,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恐怕会失去她对邯郸的控制。所以一定要等吕王到来,才进行如此巧妙的行事。赵氏贵族、廉颇的北方派系,吕王的支持者,三方汇集邯郸,才是韩嫣最有优势之时。我想用不上两日,廉颇必然带领大军而回!当然他见到吕王在邯郸的话,一定不会笨得去和赵氏贵族火拼。更不可能与吕王进行硬撼。”

吕不韦恍然大悟,韩嫣的远见卓识和心计之深,的确甚是高明了得。

但吕不韦却很奇怪,分明是王后肥鸾与公子寂约自己来邯郸,可如今事实上却感觉到,韩嫣才是最希望自己来此之人呢。

赵括见吕不韦满是困惑,笑道:“若是韩嫣不想让吕王来邯郸,公子寂如何能够安然离开,而去呼和浩特请吕前来王呢。只可惜……韩嫣的如意算盘,未必能够得逞。”

“这话怎么说?”吕不韦更是疑惑起来,自己好久不在邯郸,对如今邯郸城内,这些顶端人士错综复杂的关系,越来越弄不明白起来。

赵括站起身来,遥望王宫的方向说道:“表面上看韩嫣已经顺利夺权,可是真正起到作用的是两位君侯,韩嫣在军方并没有任何的威信可言,而且废黩的公子寂,另立公子丹,此事已经失去了北派,韩嫣如今早已是失去了。对全局的操控能力,很多事情将不可避免的,向其他的方向发展。”

吕不韦被赵括这番大胆的预测,深深折服,点头说道:“如果两位君侯真的如君子所说,韩嫣岂不是要面临更大的危机?”

赵括点了点头,说道:“无论韩嫣作何打算,两位君侯一定不会放过廉颇。”

我笑道:“韩嫣也不会放过他,对韩嫣来说,廉颇和公子寂是首先要除去的两个。”

赵括点头赞同道:“廉颇行伍出身,为人冷酷无情,他极有可能借着铲除韩嫣等的机会,在大赵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吕不韦淡然说道:“看来这件事,我必须要提醒韩嫣一声。”

赵括诡秘一笑,说道:“吕王难道没有看出,这才是您的机会所在吗?”

吕不韦抬起头来,与之对视良久。

赵括从吕不韦的脸部表情,看不出其任何的心意,只得继续说道:“如果韩嫣独揽朝政,大权在握,对吕王未必是好事,赵国越乱,吕国的机会就越大。”

吕不韦其实深悉其中的道理,如果韩嫣顺利的夺取大权,自己进攻赵国的话,理由方面就略显不足。但若是赵国内乱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凭借拨乱反正的借口,带领吕国雄兵,干净利落的进入赵境。

赵括见吕不韦不言语。又说道:“高处不胜寒!韩嫣马上就会感觉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吕不韦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十分,海棠见到吕不韦回来,欢天喜地的迎了上来,惠文王驾崩的消息,早已传得街知巷闻,她始终在为吕不韦的安危忧虑,见到吕不韦平安无事的归来,这才把高悬着的心放下。

海棠掩饰不住对吕不韦的思念,紧紧抱着他的臂膀,俏脸偎依在吕不韦的肩头,矜持的向吕不韦微笑着,美目中的那丝情意,却已悄然流露出来。

海棠轻声说道:“大王是不是一夜未眠?属下这就去给您铺床。”

吕不韦轻轻在她丰满的玉臀上捏了一把,低声说道:“那你可要陪我!”

海棠俏脸一红,慌忙垂下头去,逃也似的向吕不韦的卧房跑去。

吕不韦哈哈大笑起来,但当想好王后肥鸾突然失踪之事,不由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吕不韦连续一个昼夜没有合眼,却根本毫无倦意,但心里却感觉很乱,暂时自己对邯郸内的脉络。还没有缕顺,自然烦乱了些。

吃完午饭之后,吕不韦便回到卧室之中,打算蒙头大睡一觉,也好令头脑清醒一些。

吕不韦醒来已经是夜晚,海棠在灯下正为吕不韦缝制新衣,吕不韦悄然走到她的身后,一把搂住她的娇躯,海棠吓了一跳,纤手被针刺破。

吕不韦慌忙抓住她的纤手,将她的手指噙入口中。海棠娇羞无限,一只手放在吕不韦的肩头,柔声说道:“大王动作无声无息,吓了属下一跳呢……”

吕不韦歉然说道:“都是我鲁莽了些,弄伤了海棠。”

吕不韦伸手挑起海棠曲线柔美的下颌,在她丰盈饱满的嘴唇上,深深吻了一记。

海棠嘤咛一声扑入吕不韦的怀中,吕不韦手臂插入她的膝弯,将海棠横抱在怀中,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昨天没有尽性,不若我们今天好好尝试一下。”

海棠将螓首埋在吕不韦的怀中,俏脸烫人,鼻息中发出轻声的呻吟,让吕不韦越发的情动起来。

两人在床上刚刚除去了衣物,却听到房门被轻轻叩响,嫪毐的声音在外面说道:“大王!有位叫秦异人的前来拜访您!”

吕不韦微微一怔,秦异人此来,一定是为了探听赵宫中的情况。

吕不韦只好依依不舍的放开海棠,那温软滑腻的娇躯,双手在她胸前轻轻捏了一把,低声说道:“你等着我,我即刻回来……”

海棠双臂围住吕不韦的身躯,娇声说道:“你就让我光着身子,在这里等你吗?”

一双秀腿如常春藤般,缠绕住吕不韦的大腿,将她的身体挤压向自己的娇躯,湿润的香舌,轻轻舔弄着吕不韦的胸口。

吕不韦面对海棠的玲珑yu体,此刻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低声道:“我怎么舍得——”

接着,便全心融入她那醉人的热情之中。

等吕不韦来到书房的时候,秦异人正在那里观看着墙上的书法,侍女为吕不韦泡好茶水,又为秦异人换上热茶。

“子楚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吕不韦微笑着来到秦异人的身边,好不逼嫌的贴近她的身侧。

秦异人很不自然的一笑。略退了半步,说道:“异人不知道吕王殿下晚间还是如此操劳,冒昧到访还请见谅。”

吕不韦听出她言语中,包含的那讽刺意味,脸上不禁有些发烧,慌忙请她坐下,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在秦异人及时转换了话题:“异人此次前来,是想问吕王殿下一些事情。”

“大秦质子身份,如今谁人敢于疏忽,有话尽管明说,吕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吕不韦一副诚恳的样子说道。

秦异人浅笑着道:“记得上次在这府中,吕王殿下曾经对异人很是反感,没想到如今却是如此的善待,异人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吕不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笑道:“世事难料,我更没想到,惠文王竟然会如此命薄。”

秦异人犹豫了下后,却沉吟着道:“这两日邯郸王宫之内风云突变,平原君与平阳君力捧赵丹上位,呼声最高的公子寂反而被罢黩,想来其中的详情,吕王殿下应该是甚为清楚吧。”

吕不韦点了点头道:“其中的情形,我现在算是的确知道一些。”

秦异人听到吕不韦晓得,忙兴奋起来,美眸之中光彩闪闪,问道:“我想求吕王一件事情,据闻大赵司寇郑朱以死抗争韩嫣,可是他的尸首,却被平阳君弃之于午门,以儆效尤。”

吕不韦听后心中一怔,当时自己明明听到韩嫣说过,要平阳君厚葬郑朱,平阳君居然阴奉阳违,做出这等事来?

秦异人叹息着道:“郑朱为人刚正不阿,为官素有清誉,死后却遭到如此折辱,平阳君实在是卑鄙到了极点,果是赵国的虎豹豺狼!更有甚者,他不但将郑朱弃尸午门,还下令查抄其一家,郑家三十二口全部被打入天牢之中。”

吕不韦倒吸一口冷气,赵括分析的果然没错,平阳君等赵氏贵族这样做,分明是不把韩嫣放在眼里。

秦异人说道:“异人想请吕王在韩嫣面前,为郑氏一门求情,饶过她们孤儿寡母的性命。”

吕不韦沉吟片刻,方道:“不知子楚和郑朱有什么关联?”

秦异人叹息着道:“郑大人的女儿郑玉茹是我绣家的弟子,深受师傅喜爱,所以还请吕王殿下仗义相救。”

吕不韦点了点头,秦异人已从袖中拿出一对精致的玉器,放在吕不韦面前,说道:“如果这些不够,吕王尽管直言,我师傅她老人家有言,定要护我茹师姐周全。”

吕不韦略一皱眉,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正色说道:“请问这郑玉茹可是怡静如惜中的——”

秦异人点了点头,说道:“茹师姐正是我绣家四杰之一,更与吕王宫中的静师姐与惜师姐,情同姐妹。”

“既然如此,子楚何必拿这俗物出来,你把我吕不韦看成什么人了?”说着,吕不韦将玉器重新推还给秦异人。

秦异人却并没有收回的意思,轻声说道:“这东西是供吕王打点之用,殿下请勿推迟。”

见吕不韦神色果决,她忧心忡忡的道:“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公子寂等人已被囚于赵宫之内,许多赵国北派官员,也都被赵豹软禁在官邸之中,邯郸的形势,如今已是越来越严峻了……”

吕不韦万万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之内,居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看来韩嫣果然失去了对局面的把握能力。

送走了秦异人,吕不韦马上换好了衣服,让手下备好车马,准备再次入宫。

海棠却及时来到吕不韦面前,轻声说道:“大王,此去千万小心。”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凭赵宫里的那些人,还留不下我吕不韦。”

海棠却摇头道:“有些事情,并非是武力可以解决,大王切勿勉强……”

她一双美目之中充满忧虑,刚才吕不韦和秦异人说话时,她就在后面听着,肯定知道吕不韦是去为郑朱一家求情,故而劝吕不韦明哲保身,不要被牵连进去。

吕不韦笑着拍了拍她的俏脸,说道:“我这有冲天火箭,紧急之时放处,我吕国大军片刻就将杀入邯郸。”

海棠咬了咬下唇,美目中荡漾着无限娇羞,吕不韦忽然想起她昔日的风骚样子,不由大叹,女人果然是千变万面。

吕不韦在赵宫之内,简直是如履平地,来到王宫内的堂厅,韩嫣屏退了所有舍人和宫女,脱下身上的白色孝衣,娇嫩而性感的倚靠在吕不韦的身上。

吕不韦只好把她的孝衣,随手扔在地毯上,双手环住熟悉而生疏地纤纤细腰。

韩嫣清丽明媚的小脸,透着淡淡惹人遐思的红晕,如梦般地眸子微一闭合,娇躯醉软在爱郞的怀里,腻声喘气的道:“你这负心的家伙,还不将我抱到床上去。”

吕不韦神色一滞,心中yu火升腾,嘴角带出一丝坏笑,拦腰将佳人玲珑起伏、香泽四溢的美娇躯抱起,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卧室。

韩嫣躺在吕不韦的怀中,丝缕甜蜜蔓延身心,秀美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醉人的笑容,仔细品味着那久远而熟悉的激情。

吕不韦抱着佳人来到床前,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虎躯随后压了上去,一缕熟悉的呻吟,动人心弦地响起。

韩嫣红晕飘飞,一双大眼睛半开半闲,媚眼荡波,仿佛能滴出水来,浑身发软,恨不得融入那紧压地身躯中。

那熟悉的抚摸,更是让她如触闪电,醉麻酸软,神魂颠倒,如醉如痴,精神和躯体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失去了矜持,忘记了一切顾虑,一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吕不韦的腰,好像怕失去他一样。

吕不韦见佳人已经进入情况,轻车熟路地退下美人身上的衣裳,虽然几年未见,但韩嫣的容颜、娇躯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那般的绵软温热,仿若无骨、充满滑腻动人的美感,清雅醉人的幽香,熏得他熊熊yu火枉热烧起,急忙脱下自己的衣衫,拉过锦被。

被浪翻滚,春情呻吟,几消几长,随着一声悠长的娇媚喊叫,归于寂静。

韩嫣睁开水汪汪的丽眸,满足地呻吟一声,然后深情地望向使自己,身心都得到充分舒展的醉人男子,娇声腻语读道::“若能天天生活在你的身边,那该有多好哦!”

吕不韦爱抚的抚摸着,她那红晕激情的丰盈娇躯,爽快的笑道:“那好啊,等我回去呼和浩特之时,你就随我回去便是,我的后妃夫人们自然不会反对,相信赵王也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切都不会成为障碍。”

吕不韦如此痛快地马上应诺,大出韩嫣的意外,美眸流转,仔细审视地注视着对方的双目,清澈深邃中自然流露一丝深情。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不伪,眼前的吕不韦,总是带给她一种安全的依赖感。

韩嫣直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悄悄流淌,绵延而细长,娇躯不禁往宽阔温暖安全的胸膛上靠了靠,眼帘轻闭。

少许,韩嫣又轻轻睁开眼睛,美眸恢复了清明,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玉手轻抚让人眷恋的胸膛,嗲声娇嗔道:‘你这个坏家伙,净会拣些让人舒服的甜言蜜语来哄人家,明明要利用人家来图谋赵国,却偏偏一副坦然的样子,诱惑着人家跟你离去。哼!我偏偏不走了,让你的图谋落空,看你能奈何于我,呵呵。‘

韩嫣自然而然流露出,一副小儿女的情态,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韩嫣柔媚善变的个性,吕不韦是太清楚了,即使她对自己动了真情,也不会轻易放弃,呼风唤雨的权利欲。

对于这点,吕不韦有着十分清醒地认识,自己和韩嫣,就是一对彼此利用,又彼此欣赏而又有着情愫的矛盾体。

赞赏地望着如花绽放的小脸。吕不韦放开心怀,笑道:‘韩嫣若肯放弃权势,在下又怎会以自己女人的幸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韩嫣闻言笑面如花,纤纤玉指轻轻抓挠着,那充满劲力地胸肌,美眸则与吕不韦的双目,交织在一起,开心的笑道:‘你这句话倒是真心的,嫣非常高兴!说实话,哪怕让我在这权利的巅峰上,待上一年,尝过了滋味,我就是死也知足了。可惜这一年的时间,如今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妙茫!‘她也对吕不韦敞开了心怀,透露出内心最大的隐私。

第341章:冬日情火燃

第341章:冬日情火燃

吕不韦神色愈发的开心。彼此逐渐地打开了心怀,这感觉是如此的美妙,一手下探,探幽觅蜜,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柔声说道:‘放心,我既然来了邯郸,韩嫣的一点心愿,我怎能不尽心竭力地满足呢。‘

韩嫣闻言,一双美目爆闪出瑰丽的色彩。惊喜的道:‘你肯帮我?‘

随即掐了吕不韦一把,娇躯扭动,腻声娇嗔道:“你这家伙安分点,就不能静心说话。你又在哄人家了,不可能地,平阳君握着邯郸重兵,更是赵阀兵家现在的宗主,平原君内政外事,处置起来都是非常英明果断,邯郸之内少有人及。”

吕不韦眼中划过一丝诡异的色彩,淡然笑道:‘我若不能对付得了他们,韩妃何必借用公子寂之手。将我请来邯郸呢。‘

韩嫣闻言,审视地凝望着自信满满的男子,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吕不韦无所不能的想法,不由心里一乱,她非常享受目前两人间这种平起平坐、既勾心斗角又甜言蜜语的感觉,可不想完全被对方俘虏。

韩嫣内心一阵挣扎,美眸射出锐利的光芒,一咬银牙,果决的道:‘不韦若能助丹登上赵国的权力颠峰,妾身承诺五年内,必将赵国交到不韦手中,并助你一统天下。若违此言,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升!‘

一段话说得非常干脆,古人迷信,如此重誓充分显示出,眼前女子迫切的野心。

吕不韦怜爱地望着眼前,非常另类地美女,苦笑着道:‘何苦来哉!高处不胜寒,你又何必去尝试那颠峰之感,而且赵丹也不会喜欢那种孤单的感觉。‘

韩嫣没有误解吕不韦的意思,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深深地关心,展颜一笑,她小鸟依人般偎依在吕不韦的怀里,娇柔地笑道:“可能是环境使然吧,当年在韩之时,我就——人家从入了赵宫开始。就一直有种想登上权力颠峰的欲望,并一直为这一目标苦苦挣扎着。”

双方已把想法排开,吕不韦可以放心谈出一些计划了,他一手继续在索着娇躯的轮廊,眼睛望着韩嫣闪耀着睿智的光芒,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你首要的任务,就是确定出那些人是自己人,那些人可以争取,哪些是必须消灭的人!早做部署,尤其是军队,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一旦生变可以迅速掌控住局势。”

韩嫣闻听之后,顿时惊讶的望着吕不韦道:“你是说要用武力解决?”

吕不韦神秘一笑,道:“平阳君如今行事,可谓正是天怒人怨的边缘,我就是想武力解决,以平原君的远见卓识,自然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韩嫣凝视吕不韦良久,白了神秘莫测的男子一眼,顿显万种风情。娇声腻嗔道:“你这家伙就会故弄玄虚,懒得理你。反正我与丹儿的一切,都交到你的手上了,你——”

吕不韦开怀笑道:‘将自己交到我手上的人,可并不只是韩妃一人啊,王后可也将自己交给了我,我想这点韩妃也必然是知道的吧,不然你也不会令公子寂去找我了。‘

吕不韦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想知道王后肥鸾的失踪,与韩嫣到底有没有关系。

韩嫣见吕不韦打听起肥鸾的下落,醋性甚浓地掐了吕不韦一把,嗔斥着道:‘你这家伙尽晓得占女人的便宜,王后在冷宫之中,你若想去见她,我绝对不拦着你!‘

韩嫣说完,随即美眸一转,怀疑地问道:‘你不会厚彼轻此,打算拉丹儿下来,把赵寂推举为王吧?‘

吕不韦闻言,立刻明白她误解了,得意地坏笑道:‘大局已定,我可没有给赵国易王的打算,赵丹为王如今已是邯郸尽知,我想不用几天,赵国全境以及中原诸国,也必将得闻此消息,我吕王若是用赵寂替赵丹,天下人将如何评价我?我吕不韦如今,可是很爱惜自己的名声!‘

韩嫣小脸顿时腾地一片徘红。娇羞不依扭动着娇躯,娇声道:“既然如此,你何必还要去找肥鸾,难道是人家伺候得你不舒服吗?”

吕不韦哈哈畅笑,他更喜欢现在样子的韩嫣,情欲味道甚浓。

吕不韦笑罢,颇含深意看着她,正色道:“我只是不想她处于恐惧和危险之中,毕竟她曾经属于过我!保护自己的女人,是我吕不韦永不改变的性格!”

韩嫣小脸上依旧挂着红潮,妩媚地瞥了吕不韦一眼,娇声笑道:“你如此说,我就放心了。我也是你的女人,若是有了危险,你也一定要保护我哦!”

郑朱一家的死活,跟吕不韦其实毫无关系,吕不韦之所以现在选择入宫面见韩嫣,主要是考虑到,此刻王后肥鸾。

如今的王后肥鸾,应该是最为孤独和彷徨的时候,也是最需要别人关心的时候。

吕不韦与韩嫣达成共识之后,登上马车由来时的辛门而出,在邯郸城内绕了一圈。向着另一侧的午门而去。

如今的邯郸城内,依然是一副肃穆萧飒的景象,无论是禁军还是城卫军,都是戒备森严,比起以前没有任何的松懈。

到达午门的时候,吕不韦掀开车帘行下马车,果见午门的城楼上,有着一具尸首被高悬在上面,想来那就是郑朱的尸首。

冷月照射在尸首之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黑影,此情此景越发显得凄凉。

吕不韦心中暗暗嗟叹了一声,郑朱本想用自己的生命,来激起众人的斗志,没想到竟沦为平阳君震慑百官的工具。

吕不韦对午门前的禁军卒长说道:“这是何人尸体?你大赵惠文王新丧,怎么能行这等冷酷之事。”

那卒长自然认的吕不韦,忙上前恭敬地道:“回吕王陛下,此奈是前司寇大人郑朱的尸体。”

吕不韦故作疑惑地道:“哦,是郑大人!不对啊,你们太后说让平阳君好好安葬郑大人,怎么又改主意将其挂在这里?”

那卒长犹豫了下,说道:“回吕王陛下,此乃是大将军的命令,所以——”

“大将军?廉颇那手下败将何时回来的?”吕不韦沉声问道。

“那个——是新任大将军平阳君赵豹!”那卒长说话的声音奇低。

吕不韦冷哼一声,说道:“赵豹好生了得啊!不尊太后之命,还自封为大将军,真是雄心不小!你马上将郑大人尸体放下来,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吕不韦让的。人都已经死了,何必羞辱其尸体,实在是过分!”

那卒长听完吕不韦的话,满面苦着道:“吕王,按道理您说的很对,小人也想遵照您的吩咐行事,可是,可是大将军若是问起,小人怕难以逃脱得了干系啊!不若我去问问大将军与左相大人,然后再……”

“左相?是平原君吧!你去问吧,告诉你大赵那位新任的大将军,我出来之时,若是还见郑大人的尸体悬挂于此,本王就将带领吕军将士,亲将郑大人入土为安!”

吕不韦这无疑是赤luo裸的威胁!你赵豹有种敢不给我吕不韦面子,我自然也不会对你留情,让你见识下我吕军的威猛,也要你知道如今的邯郸,还不是你赵氏贵族们可以只手遮天。

吕不韦西出南入,再次回到赵国王宫之中。身穿孝服的宫女和舍人们,仍然在不停的忙碌着。

吕不韦留意到除了几名负责宫中礼仪祭祀的官员,其他的重臣大都已经离去,惠文王新丧,按理说大赵的臣子,都应该在此守灵,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吕不韦带着满腹的疑虑向赵宫东北角的冷宫走去,迎面正好碰到安全勐,他正端着夜宵从宫内走出,看到吕不韦后,淡然说道:“韩太后说吕王要来,某已等候多时,肥太后已是一天水米未进,实在是……”

吕不韦伸手接过托盘,笑道:“我去劝劝她。”

安全勐低声说道:“大王和两位君侯,去正殿商议葬礼之事,大臣们多数都过去了,这边反倒冷清了起来。”言语中隐隐流露出些信息。

吕不韦向他点了点头,说道:“安老修为又见高深,我那内侍长就在内宫门外,安老何不去与之探讨一二。”

听闻如今世上最有前途的剑客,嫪毐就在宫外不远处,安全勐连连点头道:“哦,嫪剑客到了?那可实在太好了,老夫正想看看这位最有希望,在四十岁达到天剑的奇人呢!吕王失陪了,某去也。”

吕不韦点了点头,轻轻推开冷宫的大门,一股冷风从吕不韦的身后吹入,整个大厅之中,白色帷幔飘拂而起,吕不韦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大殿之中空空荡荡,只有一名宫女坐在那里打着瞌睡,吕不韦并没有打扰她,蹑手蹑脚的向内殿走去。

掀开白色帷幔,吕不韦看到王后肥鸾,静静坐在惠文王的灵位前,双目呆呆望着远方,竟似有些痴了。

吕不韦将托盘放在她的身边,恭敬的道:“肥太后!”

肥鸾这才缓过神来,骇然地道:“不韦!你……你何时进来的?”她的声音显得虚弱无力。

吕不韦轻声道:“刚刚进来。”

肥鸾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了……”

“此时还是深夜!”

肥鸾秀眉微颦,从案后站了起来,她忽然娇呼一声,身躯险些倒在地上,吕不韦慌忙上前搂住她的纤腰。

娇躯入怀,让吕不韦心神为之一荡。

肥鸾在吕不韦的扶持下,重新坐了回去,苦笑着道:“想来是坐得太久,脚都麻了。”

吕不韦蹲在地上道:“肥太后,本王帮你活络一下血脉。”

肥鸾犹豫着点了点头,想来并不反对。吕不韦内心一阵狂喜,双手捧起她的足踝,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

虽然隔着罗袜,吕不韦仍然能够感受到,肥鸾足踝的圆润细腻,肥鸾的小腿纤长而圆润,没有丝毫的赘肉。

吕不韦有节奏的揉搓着她的双腿,肥鸾用力咬住下唇,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吟。

吕不韦手上减轻了几分力度,关切地问道:“肥太后是不是嫌本王的手重?”

肥鸾摇了摇头,幽幽地道:“吕王揉捏的甚是舒服,酥麻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吕不韦趁机说道:“肥太后好像心事重重,可是还为我没有帮助公子寂上位而恼火?”

肥鸾叹了口气,美目之中隐然有泪,她呆呆注视着一旁的烛火,过了许久方才道:“你深夜入宫,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拜祭先王吧?”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什么事情看来都瞒不过肥太后,我此次来就是为了肥太后你!其实公子寂不做赵王,我看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赵国旦夕之间,亡国之君必为天下笑柄,万年蒙羞待愧!”

肥鸾娇躯微微一震,她纤手紧紧握住座椅的扶手,问道:“吕王的意思是——你,你想要对大赵动手了?”

吕不韦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不会,但秦国必会吞赵,这是早晚之事,肥太后难道看不出来吗?”

肥鸾重重的在扶手上拍了一掌,显然惆怅到了极点,随机惆怅又转变为无奈,叹道:“听吕王话里的意思,我大赵有难的话,你是一定不会出手援助的了,对吗?”

吕不韦笑着说道:“天下乃我之愿,秦灭赵,我灭秦,这才是我的最佳策略!”

肥鸾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吕王手握天下第一雄兵猛骑,我原本想利用你的实力,击败韩嫣与赵丹,却没想到吕王考虑得比谁都要深远。”

她的俏脸上浮现出莫名的悲哀,继续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大赵现在已是面临崩溃的边缘了。平阳君借助赵丹之命,已是先后杀了十几位原来北派的大臣,南方贵族派系,如今已是在邯郸一支独大。”

肥鸾的美眸中,充满了深深的恨意,毕竟他的父亲肥义,乃是赵国政权内北派之祖。

吕不韦站起身来,轻轻为她揉捏着肩头,肥鸾说道:“于今我也想的明白,什么权位名声都不及性命重要,不韦可否带我与寂儿、婉儿离开邯郸呢?”

吕不韦笑道:“正有此意,等邯郸的事差不多了,我就带你们回呼和浩特。如今邯郸,虽然看起来是赵氏贵族独揽大权,可是目前他们若想巩固在赵国内的地位,就必须抓牢军权。如今的廉颇不说,就是外面其他的城池守军,也必然不会听命于他们,他们若想稳固势力,起码需要三年以上时间。等他们稳固了势力之后,怕是西秦大军已攻至邯郸城下,呵呵,赵氏的贵族们,到头来却依然是空欢喜一场啊!”

肥鸾轻轻拍了拍吕不韦的手,感慨万千的道:“危难之时,我这女子竟然看不清眼前局势,更无一人可为我分忧,幸亏还有你在我身边。”

吕不韦深情地道:“鸾姐当年扶持之恩,不韦不敢或忘,即便是让我赴汤蹈火,也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肥鸾颇为感动,轻轻握住了吕不韦的手掌,吕不韦心中一阵激荡,从身后猛然将肥鸾微凉的娇躯揽入了怀中。

肥鸾的娇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缓缓的转过头来,美目中满是哀怨与凄苦,但却没有任何的愤怒和不甘。

吕不韦低声说道:“我的心中,无时无刻都充满着鸾姐的影子。”

这句话的确是吕不韦的由衷之言,肥鸾深不可测的美眸,忽然荡漾起来,吕不韦从中马上寻找到了那一点一星的情火。

吕不韦深知这是肥鸾,最为孤独和落寞的时刻,也是她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身为一个女人,此时最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爱护。

吕不韦轻轻吻在肥鸾柔美的玉颈上,顺着她颈部无懈可击的曲线,吻上她的耳垂、面颊,最终停留在她冰冷的双唇上。

肥鸾美目紧紧闭上,娇躯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位未经人事的少女。

吕不韦用舌尖启开她的嘴唇,探入她的檀口之内,肥鸾嘤的轻吟了一声,香舌终于被吕不韦成功俘获,吕不韦的手更是伸入长裙之下,抚摸着让他早已惦念的一双秀腿。

肥鸾身体的温度,在吕不韦的抚摸下不断升高,俏脸泛起一层迷人的嫣红,一双秀腿下意识的夹紧,吕不韦将她的娇躯横抱起来,和她隐入白色的帷幔之中,右手轻轻撤去她孝服的裙带。

肥鸾头上的白色孝带,在缠绵中滑落,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流淌在双肩之上,吕不韦轻轻褪去她的外衫,面孔紧紧印在她温软的胸膛之上。

肥鸾纤长的玉臂,搂住吕不韦的头颅,吕不韦慢慢将她放在白色的地毯上,手指沿着她身体的完美曲线,轻柔的抚摸着。

肥鸾的双手,捧住吕不韦的面孔,牵引着他来到自己的身上,吕不韦捉住她的双唇,身体全力沉了下去。

随着肥鸾极度压抑的呻吟,一条长长的白色帷幔,从空中缓缓飘落,覆盖在两人紧紧纠缠的肉体之上……

吕不韦全心的投入到和肥鸾的欢愉之中,在这阴暗隐晦的冷宫之中,却是别有一番异样的刺激和新奇。

吕不韦激情后的精华,终于无可遏制在肥鸾的体内爆发,肥鸾痉挛着拼命抱紧了吕不韦的身躯。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一股莫名的寒意,沿着吕不韦的脊髓传遍了全身。

吕不韦迅速扭过身去,却见公子婉儿满脸煞白的站在帷幔之后,吕不韦刚才和肥鸾沉浸在激情之中,竟然忘记观察动静。

吕不韦迅速从肥鸾的身上爬了起来,婉儿此刻惊得三魂不见了六魄,脚下根本就无法挪动。

肥鸾美目中,闪过一丝羞愧之色,终究还是垂下了头去。

第342章:谋略与实力

第342章:谋略与实力

吕不韦再无顾虑。冲上前去紧紧的抓住婉儿的手臂。

婉儿从惊鄂中缓缓的清醒过来,默默的美目之中,已是泪光盈盈。

她实在很难相信,自己一生认定的夫君,竟然会与自己亲生的母亲有染,如果不是被她撞破了两人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敢想象。

吕不韦与肥鸾的赤luo欢爱,令婉儿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冷冷的说道:“放开我,不要再碰我,永远都不要!”

吕不韦一愣之下,手上不由自主的略一松力,婉儿已是猛然挣脱束缚,转身跑了出去。

肥鸾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软化下来,俏脸微微发红,吕不韦刚才带给她的愉悦,仍然没有完全褪去。她轻声说道:“不韦,你可是与婉儿有了——”她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吕不韦被婉儿撞破自己与肥鸾的欢爱。内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

肥鸾叹息一声,说道:“算了,这都是宿命中事!”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天都亮了,吕王还是先行回去吧,你只要别忘记我托付你的事,鸾就已是感激不尽了。”

“告辞!”吕不韦看了看托盘内,早已凉透的夜宵,关切地道:“鸾姐还是吃些东西,距离安葬还有数日,如果这样下去,恐怕会熬坏了身子。”

肥鸾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吕不韦走出冷宫,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一丝青灰色,一群乌鸦从宫殿的上方飞过,嘶哑的叫声在空中久久回荡,愈发加重了这份清冷。

安全勐站在御花园前,呆呆看着那群乌鸦,喃喃说道:“神鸦也来辞别先王了……”

乌鸦在民间,虽然被视为不祥之物,可是在皇宫之中,却被视为神灵。

安全勐看到吕不韦,笑着迎过来,说道:“吕王手下的内侍长,实乃剑客中的奇芭,某是自愧不如啊!对了,平原君的车驾,在宫外等了吕王两个多时辰了。应该是有重要事情找您。”

“哦?”吕不韦眼里得意之色甚浓,平原君车驾等待自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自己和平阳君讲。

安全勐低声说道:“听说赵无极与平阳君一起,都在碧满楼内逗留,不知是不是打算约吕王去往谈说。”

吕不韦点了点头,看来邯郸内的赵氏贵族,已是统一出了态度,打算与自己进行摊牌。

离开王宫的时候,吕不韦迎面碰上一队禁军,押解一群囚犯经过。

吕不韦依稀认出,其中有几个是赵国朝中的大臣,看来这场宫廷变乱,仍然还没有结束。

韩嫣一手挑起的这场夺嫡风波,却被赵氏贵族利用此机,将风波演化成一场暴风骤雨,时势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任何人的预料。

吕不韦来到宫门之外,果见自己的车驾旁,停着平原君的华贵马车。

车上平原君的门客见吕不韦出来,忙敲起车窗。通知起里面的平原君。

嫪毐轻蔑的看着那些平原君的时刻,他心里估算了下,自己若是要解决面前的十几个门客,大概有一刻钟便够用了。

当然,这是没有将吕不韦计算在内的情况下,若是两人一起出手,嫪毐相信用不了顷刻,那十几个地境上下的门客,绝对不会有一人能够呼吸。

春合大街中,有一座四层高楼,名为碧满楼,是一座观景高台建酒肆。

碧满楼建成,虽然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但碧满楼在邯郸之内,却已是声名大噪,成为邯郸数一数二的高档酒楼。

置身于碧满楼内,呼朋唤友,看花听曲,怀中坐拥容貌艳丽的美娇娃,渐渐成为邯郸权贵们的时尚。

碧满楼是卓氏家族的产业,时下碧满楼的大掌柜,还是卓一行的表叔卓林。

卓氏在郭家离开邯郸后,已是成为赵国唯一的武器铸造大家,在赵国的地位已是越来越高。毕竟军备武器的垄断,使其得到赵国军方的绝对重视。

卓林习惯性地站在门口一侧的窗前,默默地观望着邯郸贵胄子弟的接踵而至。

在碧满楼上,歌姬舞姬**的笑声和歌舞乐声一起响起,见怪不怪的卓林摇了摇头,又看了一会。就准备回房休息。

但是他很快便迈不动步子,因为他看见了两个绝对豪华的马车,已是向着这里而来。

卓林认得其中一辆是平原君的坐驾,但却不知道另外一个,比平原君坐驾还要华丽奢侈的,是属于何人坐驾。

猛然之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接着便惶然转身而去。

吕王吕不韦来了!

这个消息令他惊喜万分,大哥卓太行一直想要再次与吕不韦接触,好为中山再次立国,却一直苦无机会,如今机会已在眼前,卓林如何甘心放弃。

十余名修为高深的门客,远远的四下站定,将两辆马车夹杂起来。

周围略微有人靠近,他们就忙吆喝地驱赶其离开。

吕不韦下车之后,平原君已是站在车旁等候,见吕不韦下了车,笑着请其先行入内。

吕不韦如今身份是诸侯王者,自然无须与其客气,点了点头,笑着向楼内行去。

走进了碧满楼,可见楼内有楼梯。分别处于东南角与西北角,贯通楼内的下三层;而通往顶层的楼梯,却是设在三楼正中的位置,须经过第三层的走道,才可由此登上最顶的第四层。

梯井围以雕花木栏杆,四周是个广阔达三丈的空间,连接起通往各厅房的廊道,感觉上既有气势又见通畅。

当吕不韦等人从南廊拥到梯井之时,四条廊道外已经是均挤满了人,平阳君赵豹与赵无极的一众门客弟子,都打横排开在北廊之外。人人虎视眈眈站立于栏杆旁。

吕不韦冷哼一声,说道:‘君侯这是何意,难道是鸿门宴吗?‘吕不韦才一说完,却是后悔起来,如此是战国,刘邦和项羽的爹都没出生,更别说这二位灭秦的枭雄与勇士了。

平原君先是一愣,虽然不明其意,但见吕不韦那已冷下来的脸色,也已明白大概。忙发出一阵长笑,说道:‘吕王千万不要误会,如今先王新丧,邯郸之内万分复杂,这些门客和弟子,都是起保护作用的。‘

“哈哈,莫不是防备城内那些宗家学派弟子的?不用担心,有我这内侍长在,就算来个四十三人,也不是问题!嫪毐,若有四十三个对手,你多长时间可以清理干净?”吕不韦如今身份日贵起来,无论是谈笑还是举止,都有种睥睨天下的豪雄气概,说起话来自然慑人之极。

嫪毐自然明白吕不韦的意思,笑道:“若是三十一个人境,七个地境,五名剑客的话,臣有信心三刻之内,全部杀个干净!”

如今三层到四层间,平原君带着的门客,加上平阳君与赵无机带来的人,正好是四十三人,而且修为境界与嫪毐所说一致无二。

吕不韦与嫪毐君臣间,三两句话已是将这些人看成蝼蚁。

这时,四楼上却穿来一个声音,说道:“吕王的内侍长好生了得,想来并非是无名之辈。请教是何高人亲临?”

随着声音,四楼之上,出现一个健硕的身影,最难得的是他满脸虬髯,相格粗豪,仍能令人感到他思虑精到细密,没有犷汉粗心疏忽的缺点。

嫪毐轻蔑一笑,说道:“葵花剑派嫪毐!”说着,望向赵无机的目光冷寂万分。

吕不韦含笑恭手,泱泱大度的说道:‘赵老宗主已是退去宗主之位,却还如此忙碌奔波,实在是辛苦万分,也是到了该歇歇的时候了。‘

赵无机哂然笑道:‘多谢吕王关心,但可惜,如今我大赵内忧外患,我这赵氏子弟怎敢松懈。等解决了我大赵之患,无机就是死,也万分欣慰!‘

“哈哈,赵老宗主真乃忠义之人,可敬可叹!但可惜,若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话,那就太过悲切了些。”吕不韦接着环目一扫,当眼光来到四楼探出半个身的平阳君时,竟微笑颔首为礼,神态从容不迫,极有风度。

平阳君此时插入话,说道:‘吕王真是对我大赵关心倍至,实可算是不忘旧主的表率,若天下人都能如吕王般,这天下就真的太平无比了。‘

吕不韦点头说道:‘平阳君所说不错,可惜赵王一死,赵臣却已是都忘其主,纷纷为自己的目的着想,实在是悲哀无比啊。‘

平原君乃圆滑之极的人,见双方还没等坐下,已是剑拔弩张,忙笑着说道:‘大家别站着说话,坐下再谈吧。吕王此楼乃去年所建,这大厨乃是从楚国请来,手艺甚是了得,你真应该尝尝才是。‘

吕不韦笑了笑,向着四楼行去,嫪毐自然紧随其后,并气势外方,登时惹起众门客与弟子的一阵混乱。

赵无机双目电芒烁闪,扫过气势逼人的嫪毐后,转向吕不韦处,微笑着道:‘吕王身边真是高手如云啊,这位内侍长的修为,实乃不低啊!‘

吕不韦只是淡淡的说道:“还算可以,与赵老宗主一拼的话,我却一定会买嫪毐胜出。”

吕不韦的话一出口,赵阀兵家弟子都是怒目而视,更有两人已才开始拔剑。

嫪毐冷笑一声,一双针剑已到手中,身影虚幻起来,瞬间到了那两名弟子面前,针剑一晃,已是退到吕不韦身侧,剑隐而没。

赵无机在嫪毐针剑临手时,已是想要出手相阻,但却已是不及。当嫪毐出剑时,他的瞳孔已是放大起来。

赵无机自问,自己可以接下嫪毐鬼神莫测的剑法,但却也需大费周章。而且他相信刚刚嫪毐的出手,并非是其巅峰的实力,若是嫪毐全力出手的话,自己恐怕真不是其对手。

赵无机思考之时,那两名赵阀兵家弟子的眉心,才开始渗出血液,并双双瞪着惊讶与疑惑的目光,砰砰两声,两人已是同时倒地。

吕不韦责备着道:‘嫪毐,为何如此莽撞。‘

嫪毐一恭身,回道:“臣见这两人拔剑,所以就出手了!但可惜这二人修为太差,却连臣的随便出手都接不下!”

吕不韦连连摇头,无奈叹道:“卤莽,太卤莽了!”

嫪毐低声道:“臣是大王的内侍长,只要有人敢在大王面前拔剑,臣定当使其血溅五步。”

这时一声长笑,只见四楼之上,一位英伟挺拔的男子大步走了出来,微笑着道:‘此言甚和吾意,这才是我辈剑客的行径,葵花第一剑嫪毐出手,惹得曹章我心痒难熬,忍不住要领教高明。‘

邯郸六大剑客之一的曹章挑战,旁观者立时安静下来,楼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看那嫪毐如何应付曹章的挑战。

嫪毐双目寒芒闪闪,锐利如刀刃的眼神,与曹章毫不相让的对视起来。

令人心弦紧扯的片晌后,嫪毐哑然失笑道:‘你不是我对手,百招之内,你必死无疑!‘

吕不韦这番说话出口,立时惹来一阵哗然。

嫪毐的话表面听着是狂妄之极,但骨子里却是傲气凌人,隐有不可一世的豪气。

曹章哈哈一笑,踏前三步,离到得四楼的吕不韦两人只有丈许距离,施礼道:‘吕王有礼了!令属下既有此等豪语,请恕曹章大胆冒犯,若是伤到令属下,还请吕王莫要怪罪。‘

这邯郸六大剑客之一的曹章,长得如玉树临风,却人如剑锋般利芒四射,予人极大的狂傲之感。

吕不韦笑道:‘生死自有天命,嫪毐你看——‘

嫪毐轻蔑一笑,说道:“臣百招不能胜之,提头来见大王!”

大局已定,嫪毐与曹章的一战,已是势在必行。

赵无机此时却是长笑着道:‘老夫早就艳羡吕王修为,下一场吕王可否成全老夫,这对吕王心仪已久的仰慕者呢?‘

吕不韦还未答话,一楼却传来一个声音,大笑着道:“真有意思,想和吕王动手?内侍长都接下了第一场,第二场自然是由我这外侍长接下!”

吕不韦心中剧震,暗道吕梁不知深浅,竟然敢与达到天境的赵无机接手。

赵无机微笑着道:‘如此也好,不知吕王——‘

吕不韦的眼神,没有片刻离开赵无机,听闻之后,沉声说道:‘赵老宗主是大家之人,还是由本王接下,才算是对天境者的尊重。‘

也不待赵无机回答,嫪毐露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说道:‘请!‘

话音方落之时,两人已经是同时腾起,剑光闪闪。

旁观者无论是敌我双方,心下都是发出采声,这两位地境剑客的身法,都是快如电闪,迅速无比,最难得的是,两人都是不见半点提气作势的形迹。

更使人惊异之处却是,两人腾挪之间,像似钉子一般不见丝毫的晃动。

只是这等收发由心,要停便停的身法,便非是一般修为之人所能企及。

赵无机早预估到嫪毐身负绝学,故而毫不奇怪,但曹章厉害至此,却非他所能料及,不由忆起剑客与修为者的区别。

曹章纵身跃起,像鹰隼般凌空下扑,手中剑的招式平实无华,却杀机勃然,向着嫪毐的脸门刺来。

现在连瞎子都知道,曹章这是要速战速决,务要迫使嫪毐在数招内败亡。

嫪毐哈哈一笑,到敌招临头,才往后仰身,其仰幅之人,就像他忽然变成了一把弯弓,而右手中的针剑,则是以劲箭般的速度,往正面斜上方的曹章射去。

全场之人立时生出灼热烦躁的可怕感觉,更骇人之处却是,根本感觉不到丝毫剑风劲气,便似人人忽然聋了,且皮肤亦失去知觉,又或如在噩梦里,骤见电闪,却总听不到雷声。

嫪毐这无声无息的一剑,却比之什么剑劲刀风更使人心生寒意,无人不为之看得目瞪口呆,出乎意料之外。

赵无机与平阳君等人,同时现出惊异神色。

身在局中的曹章更是苦不堪言,若在空旷之处,他尚可在接招后退往远处,但此刻走道窄小,他已是逼无可逼。

所谓行家一出手,立知有没有。

嫪毐这种能收敛风声的剑法,曹章连想都未曾想过。

其实剑风并非真的没有,而是集束成柱,只集中到曹章的身上。

针剑似是一个别人感受不到的风暴,逆风而下的曹章,已是难受到了极点。

此时他才知道嫪毐,实在是地剑境界中的一流高手,嫪毐此种高度集中的剑法,实在是给人一种无可抗御之势。

曹章无奈,只得举剑刺向嫪毐的右手针剑。

在旁人眼中,还以为是曹章故意变招,封刺对手这惊天动地的一剑,只有曹章自己和吕不韦、赵无机那般级数的高手,才看出嫪毐这简单的一剑,竟能封死曹章剑势的所有变化。

曹章只感觉自己像是给万斤巨石轰中两手,全身如遭雷殛一般,差点便要给冲得直弹而飞。

曹章临危不乱,猛提一口真气,逆改下射为腾冲之势,此时嫪毐的剑式倏的扩大,直迫他的脸门。

曹章心叫不妙,忙回剑抵挡,才算险险架着对方恐怖的剑式。

‘蓬‘!

气劲交击之音,像闷雷般响澈整个楼宇之内,震得人人耳鼓生鸣。

曹章整个人像被狂风拂叶般吹起,直至背脊撞中房柱,才算停顿下来,再次疾冲之后,射向稳立如山的嫪毐。

嫪毐一剑之威,便震慑了全场的赵国邯郸之人,显示出足可向天境,赵无机那般级数的高手挑战的惊人实力。

曹章能硬挡他此一剑而毫无损伤,也是难能可贵得很。

两人再战一处之时,嫪毐已是更加心中有数,两柄针剑连绵不绝袭去,等到第七十招时,曹章已是在无抵抗之力。

赵无机见曹章危险,正想阻止比斗,吕不韦却笑道:“赵老宗主可是等得不耐烦了?那么咱们现在就开始如何?”

第343章:绝计杀着

第343章:绝计杀着

赵无机略一错愕间。嫪毐左手针剑已是瞬间飞出两尺,刺破曹章的喉咙后,瞬间飞回其手中。

曹章咽喉被刺,已是不能呼吸,长剑啪声丢到地上,双手已是猛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做着垂死的挣扎。

也不见嫪毐如何动作,手中的一对针剑已是自动收回袖中,走到吕不韦面前毕恭毕敬地道:“回禀大王,臣幸不辱命,八十一招挫败对手,已取其性命!”

吕不韦淡然一笑,望着赵无机道:“赵老宗主请赐教吧!”

平原君这时却是干咳一声,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微笑着道:‘切磋之事来日方长,不若我们先行进去喝酒,谈论正经之事如何?‘

若论在修为上的成就,这四楼之上那怕是最差之人,都可轻易取了平原君的性命。但若是论起威望和声势来,连赵无机和吕不韦,都不能不卖点面子给他。

平阳君见到平原君递过的眼色。附和着道:‘胜哥说得对,先坐下谈论正经之事要紧?‘

赵无机见两人都已说出意见,也欣然的道:‘两位君侯的话,谁敢不从。‘

他毕竟是昔日赵阀兵家宗主,说话时的仪范风度,总是那么恰到得体,教人心折万分。

可惜,他们现在面对的却是吕不韦,如今的吕国之主。

吕不韦轻蔑地道:“平原君与我谈论私交的话,我自然尊重君侯的意见,但若是谈论所谓的正经之事,我看还是免了吧!谈论之人现在却还未到。”

赵氏贵族的三位代表人物听后,都是心中狐疑,这时楼下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吕王,异人姗姗来迟,带望见谅。‘

诸人循声瞧去,原来是留质于邯郸的秦国赢子楚,正在许多穿戴如同寻常百姓之人的拥卫下,提刀带剑的行进楼来。

对于秦异人的到来,赵氏三人都是心下疑惑不已,吕不韦却是笑道:“你来得正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吧!”

他说得虽然客气,但喧宾夺主的意思却是非常的浓,这所谓的要求,实际上与命令没有关系。

赵无机眼中杀机一闪即逝,换上一副微笑说道:‘吕王的意思是如今邯郸之内,任何事情都凭您一句话。就可以处理妥当吧?难道我邯郸已不是赵之国都,而是吕国属地不成!‘

吕不韦哈哈一笑,拂袖向着楼下行去,边走

边说道:“不是吕国属地,却依然由我做主,毕竟很多时候,谁的拳头大,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做主!”

嫪毐也忙施礼跟随吕不韦向下行去,见到吕不韦下来,秦异人与其周围之人,也都停下了脚步,等待吕不韦下楼。

赵无机勃然大怒起来,正打算追去,却见门口跌跌撞撞的冲进一名赵阀兵家弟子,方一进门就哭声道:“宗主,老宗主!我宗地之人突然杀入大批高手,弟子已是死伤惨重,怕是用不了一个时辰,我赵阀兵家就将被除名了啊!”

赵无机一听,更是被气得浑身颤抖起来。怒声喝道:“吕不韦,你好狠的手段,想要灭我赵阀兵家,老夫就先灭了你!”

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道:“灭我女婿?那我女儿和外孙怎么办呢?”

随着声音,四楼的窗户外,轻飘飘的跃进一个人来。金色的长发披肩,一身麻布粗衣,赤着双脚。

“墨翟!”赵无机的双眸猛地谨慎起来,同是天境的他,可以清晰的感应到墨翟强大的气息。

“实在没想到,我离开的这些年,你也达到了天境!可惜,你们所谓的天境却是伪天境,只是体会到了天道,却未真的拥有天境的实力!”

墨翟赤着双脚,站在四楼的过道上,感慨地叹道。

赵无机虽然知道墨翟很强悍,但他却不相信自己没有一战之力,对于墨翟的话,他更是根本都会去相信。

天道?天境实力?!吕不韦的心中却是猛然一动,好象隐约捕捉到了些什么。

两大天境强者,这一刻不约而同都在蓄势,双方都准备誓死一战!

“师傅——”平阳君感受到两位天境者的气势,却难以遏制对吕不韦的愤恨。

“大王——”吕梁也在吕不韦的身边,轻声的询问道。

“除了平原君,我不希望看到不是我们的人,能够走出这栋楼来!”吕不韦斩钉截铁地道。

“是!”吕梁干脆地答应一声,一挥手,门外呼啦啦又冲进数十人来。

平阳君也知道。如今就算自己想要放手,想不计较赵阀兵家被灭之事,也已是绝我可能,所以果断地拔出剑来,带着四楼上的门客和弟子们,向着楼下冲去。

双方的人马迅速的接触一处,交战起来。

参加战斗的人,都是有修为在身者,所以打的异常激烈,劲风阵阵,罡气四射。

而四楼上的两大天境强者,此刻视线中都只有对手。

“老宗主——”平原君心中焦急无比,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的局面。

此刻面对墨翟的赵无机清楚的知道,如今的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赵无机瞬间心志坚定若磐石,双眸之中两道黑色厉芒,瞬间缩小至两个黑点,宛如两个鹰眼深瞳。

“墨翟,听闻你剑法了得,这次和我一战,不知你是用剑法,还是打算空手而斗?”赵无机冷厉的声音传荡开来。

”既然这是你赵无机的最后一战。你用剑我空手,也不算是我欺负你赵国兵家了吧!”

墨翟说着撩起宽大的袖子,在臂弯处扎紧,露出半截手臂。

”我赵无机纵横大赵四十余年,今日就和你这古往今来,最是了得的开宗强者一战。看看到底谁生谁死!”赵无机冷笑着道。

“当然你若是觉得不公平,也不用相让,大可以用你墨家剑法来与我赵无机一战,我赵无机绝对不会含糊!”赵无机并不傻,他打算用话匡住墨翟,使其不会用剑与自己战斗。

“对付你。我赤手空拳便足够了!”墨翟碧蓝色的双眸一凝,战意不断升腾,完全进入生死一战的状态。

自从达到天境之后,已经快三年的时间了,这三年的时间,自己的进步如何,就看这一战了!

赵无机坚定信心的想着,眼前不时出现赵氏王族长老们,对他的指点和切磋时的场景。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赵无机心中嘶吼着。

双方的心念意,在一瞬间都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

楼下打得火热,四楼之上却安静万分!

吕不韦站在楼下秦异人的身边,静静的望着四楼上的两名天境强者,心里却在琢磨着,墨翟所说的天道与天境的问题。

两大天境强者气势凝聚到极致,那股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够感受到的气势威压,就仿佛暴雨前夕,那股让人心头压抑的感觉。

四楼之上,所以的声音瞬间消失,一片死寂!

赤手空拳的墨翟,突兀地一声暴喝,仿佛春雷炸响,整个人仿佛一头雄鹰猛地跃起,就在半空当中借着俯冲之势,高高举起拳头,拳头上已是隐显可怕的金芒。

一时之间,墨翟宛如那开天辟地的神灵一般,强大无比的劲道,在四楼之上爆发而出。

赵无机手持惠文王所赐,吕不韦协助郭氏铸造所制的云纹铁剑,平静的站在那里。

轰隆隆——

那从高空挥劈下来的拳头,一时之间让天地为之变色。

”空手吗?可笑,狂妄!”赵无机嘴角上翘,闪电般地将云纹铁剑朝上方一刺。

只是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刺!

云纹铁剑便非常精妙地,刺在墨翟拳力所击的路线上,可是肉眼可见的一股诡异空间波动。竟然顺着云蚊铁剑,迅速朝着赵无机传递而去。

赵无机面色微变,云纹铁剑微不可察的接连震动数次,他自己本人也是踉踉跄跄的跌落下来,落到地面之上,面色涨红如同充血。

“这一拳的威力如何?”墨翟爽朗的大笑,极速坠落到地面。

蓬!

重重落在地面上瞬间,墨翟便脚下一晃,仿佛一条巨型的大泥鳅,迅速消失在原地。

当他再次出现之时,已是到了赵无机的身侧,右拳一旋,整个四楼上的空气,都似是产生了孤度,仿佛一条大龙般,嘶叫着向前而出。

而赵无机冷笑着闪电般剌出三剑。

噗!噗!噗!

带着刚猛气劲的右拳,接连三下被云纹铁剑引动,墨翟只感觉原本欲要施展的雷霆一击,那霸绝的节奏,已是完全被破坏掉,当即没有丝毫的犹豫,连踏三步,每一步都是丈许的距离,划过一个‘之’字型。

而赵无机双眸厉芒一闪,也是飞速扑上,一时之间,接连七道黑色光线刺向墨翟。

一个退,一个攻。

“哈哈!”墨翟陡然张狂的大笑起来,竟然不再后退,反而一个扭身,冲向追来的赵无机。

嗤嗤——

墨翟泛着金属光泽的拳头一转,一瞬间拳头到之处,仿佛产生了电光火花一般,撕裂着天地,带着一股奇异的旋转力道,仿佛一个巨型的电钻想要钻破天地,直接钻向赵无机。

威力之大,单单气劲就已是接近实质,这痛苦的感受便令赵无机色变不已。

赵无机本人也是嘶吼一声:“受死!!!”那一柄云纹铁剑,瞬间化为模糊的九道光线,让人一时之间辨别不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当九道黑色光线和墨翟那凌厉一拳交错时,竟然没发生一丝声响。

没挡!

赵无机没去挡这一拳,墨翟也没去挡赵无机这可怕的一刺。

哐当当——

诡异的是赵无机左手当中,竟然出现一柄黑色短剑,竟然迅疾地刺中墨翟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拳头。

“给我破!!!”墨翟嘶吼一声。

拳上蕴含的可怕旋转劲道,让赵无机不由左手一麻,虎口裂开鲜血渗出,而那黑色短剑也抛飞起来,墨翟旋转的拳风罡劲,瞬间贯穿赵无机的左臂!

在这一瞬间,赵无机的云纹铁剑,也同样剌中墨翟的胸口衣服。

“蓬!”

“蓬!”

二人都被震得暴退,脚下坚实的楼板,都仿佛被两大天境高手的践踏,而震荡起来,裂开条条龟裂的缝隙。

“赵无机你还真是大胆,和我竟然想要拼死,难道你不知道真正的天境修为之人,身体可比妖兽战甲吗?”墨翟轻蔑地笑道。一双碧蓝目眸,却是冷厉如刀,再度一步步飞速冲向赵无机。

刚才双方都攻击到对手,可是墨翟仗着身体的强悍,硬接住了这一击。

可赵无机却断了一条手臂。

“你,你——怎么会,会一点事都没有?”赵无机忍不住怒喝道:“我用的乃是震字诀!就算是你身着铁甲,也不可能硬抗过这一击而不死!”

“真正天境者的本领,岂是你所能想象的?”墨翟大笑着道。

敢硬抗赵无机那一刺,除了墨翟对自己的身体强度大有信心之外,最大的依仗便是达到内外完美的五脏六腑,如今墨翟内脏的坚韧程度,都堪比铜铁还要更强,如此的完美身体,赵无机想要靠一记震字剑诀杀死墨翟,根本是做梦一般。

“赵无机,在接我几招!”墨翟步伐犹如奔雷,仿佛远古神灵般,大步冲了过来,不顾自身的防御,而是疯狂一拳拳砸向赵无机。

拳如奔雷,快如闪电!一时之间,雷电不绝,覆盖向赵无机,赵无机再也不敢不顾防御而硬拼。

吕不韦看得暗暗点头不已,任何的武器都有弊端,无论是刀、剑、枪、戈、矛都是一样,只有自己的手脚才是最完美的武器。

“锵!”“锵!”

赵无机暴退之中,连连接下墨翟接连九拳!

可这势吞山河的九拳,也已是让墨翟的气势提升到了巅峰,赵无机心中顿时觉得不妙,暗道:“不好,这般下去,他气势升到极致,那就糟了!”

可是墨翟的灵活性、速度完全都要远远的高于他,而且双拳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根本不容赵无机闪躲避开。

一连九拳,已经兴奋到巅峰的墨翟,猛地一声嘶吼道:“赵无机,送你一程!”

只见墨翟原本金光闪闪的拳头,瞬间环绕着一丝丝的黑色厉芒。

这一瞬间,天地仿佛都暗了下来,寂静了下来,天地间除了墨翟这一人之外,再无他物,双全不断旋转飞舞着,一时间空间都在为其颤抖。

“嗬!”一声低沉的嘶吼,从赵无机的喉咙中迸发,他手中的云纹铁剑一时间化为一柄黑色巨剑,硬抗向墨翟的巅峰一拳。

“蓬!”拳风在碰触那黑色巨剑的一瞬间,以其蕴含的可怕冲击力,便令黑色巨剑震荡的欲要消散,同时仅仅一个旋转,便绕开黑色巨剑,迅疾地直接砸了过去。

噗!

墨翟

血肉之质的拳头,从赵无机的颈部后面冒出,金属色的拳头上,吸足了赵无机滚热的鲜血。

噗哧——

墨翟猛地收拳而回,赵无机的喉咙中,立即鲜血喷出,他整个人也无力的扑通一声跪下,双眼之中隐隐还有厉芒流转,而后便开始逐渐消散,嘴角中更是混合着鲜血,吐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声音,而后便脑袋一垂,动也不动。

”师傅!!!”楼下一声凄厉声音响起,正是与吕梁交手的平阳君痛苦地喊道。

“结束了,都该结束了!”吕不韦嘴角浮现笑容,低声说道。

吕不韦身边的秦异人抬头,望着吕不韦那自信的神情,眼中现出万分复杂的情绪。

墨翟双手下垂,拳上隐隐滴落赵无机的血迹,一双碧蓝色的眼眸望向楼下的吕不韦,平静的道:“邯郸能成为你阻碍之人,我都已是给你扫除干净了,剩下的小鱼小虾,你自己去处置吧!”

吕不韦笑着抱拳虚拜,说道:“小婿多谢岳父之助,您老人家慢走!”

墨翟面上虽然冷酷万分,但一双碧蓝色的眼中却是隐见笑意,缓而转身背负着双手,一个晃身就到了已经顺着四楼的窗口而出。

吕不韦挂着笑容转向嫪毐,眼中杀机勃然道:“动手,全部清理干净!”

“是,大王!”

嫪毐答应一声,已是身形一闪,进入依然乱战的场中,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如今赵国的大将军,赵阀兵家的宗主平阳君赵豹!

吕不韦懒的再看下去,转身向着门外行去,离开血腥无比的楼宇,吕不韦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身后的秦异人忍不住问道:“你这就走了?里面的事情却还没有结果呢!”

吕不韦淡然一笑,望着身边神色不定的秦异人说道:“子楚难道没有看出,里面的大局已定吗!而且我岳父的话你不明白?赵氏王族的长老们,已是坠落而亡,如今邯郸之内,谁能奈何得了我吕不韦呢!”

秦异人却不甘心地辩解道:“你可千万不要大意,这邯郸乃是大赵多年的王都,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莫说是这一个国家的王室。”

吕不韦白她一眼,无奈摇头道:“你愿意看结果留下看吧,我要回去补补觉了!”

吕不韦说着上了马车,身后响起一阵清越的脚步声,吕不韦转身望去,却见秦异人从后面追赶而来,俏脸明**人,美眸盯住吕不韦的面庞,充满嗔怪地道:“你就将我丢下,自己离去吗?你还算不算是男人!”

吕不韦微笑着道:“子楚啊,本王绝对是男人,而且是男人中的男人,等你再多了解些,自然就明白了!”

秦异人来到吕不韦面前,率先登上了马车,顽皮地道:“了解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回去!”

两人对望了一眼,吕不韦无奈的苦笑起来,也随之登上了马车。

第344章:秦异人与吕不韦的真正关系

第344章:秦异人与吕不韦的真正关系

回到府邸之后,吕不韦笑道:“我到家了。如今邯郸很混乱,子楚可以用我的马车回质子府去!”

秦异人却跳下马车,跟在吕不韦的身后,轻声说道:“邯郸混乱,质子府内怎能安全,我看还是在这高手如云的吕王府内盘踞几日,才是最安全的行径。”

吕不韦没有理她,继续向着府中行去,当到得寝室之后,见秦异人也跟着进来,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子楚可知这乃是我的寝室之内,进入此室的女人只有一种,那就是我吕不韦的女人。”

秦异人忽然蹿前,右手一柄闪亮的小剑,向着吕不韦直辞而去,吕不韦身体后仰躲过她的突然袭击,秦异人变招极快,改刺为削,剑锋向吕不韦的胸口砍去。

吕不韦右手探出,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皓腕。叹了口气,说道:“想要刺杀我吗?”

秦异人唇角露出一丝淡淡地微笑,说道:“我要看你够不够资格,做我的男人。”

她曲起手臂,以肘尖撞向吕不韦的胸口,吕不韦身体后缩,借着她攻击的势头,将她的手臂向后牵拉,秦异人立足不稳,娇躯前冲,吕不韦已经灵活的来到她的身后,从背后抱住她的娇躯。

秦异人左脚向后撩起,冲着吕不韦的裆下而去。

吕不韦早有预料,双腿并拢将她的小腿夹住,惊声道:“你好毒,想让我断子绝孙吗?”

他双腿用力一拧,秦异人失去平衡,娇呼一声扑倒在地上。

吕不韦毫不客气的压在她的娇躯之上,清晰地感受到秦异人后背的诱人曲线,心神不禁为之一荡。

秦异人用力挣扎了一下,却无法逃脱吕不韦的掌控,怒声嗔道:“放开我!”

吕不韦笑道:“咱们这样说话岂不是很好,你随我如府就是为了刺杀我吗?”

秦异人扭转俏脸,怒道:“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见了女人就想拥为己有,实在是色中饿魔!”

吕不韦呵呵笑道:“你记性好差,从认识到现在。可都是你一直在我面前晃动,我并没有主动骚扰过你吧!”

秦异人怒极叱道:“吕不韦你好不要脸,谁骚扰你了!”

她忽然伏下身去,檀口狠狠咬住吕不韦的手腕。这大大出乎吕不韦的意料之外,被她咬住皮肉,痛得闷哼一声。

秦异人嘴下毫不留情,龙渊急得只能用手去捏她的鼻子,逼迫着秦异人不得不张开檀口中。

秦异人转过身来,却仍然被吕不韦压在身下,两人四目相对,秦异人又羞又怒地道:“你竟敢羞辱我!”

因为挣扎,她的娇躯不住在吕不韦地身下蠕动,这对吕不韦而言可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下身不由自主起了原始的反应。

秦怡人本来还用力挣扎,可是她也很快便觉察到吕不韦的微妙变化,俏脸一红,竟然不敢动弹。

吕不韦看到她娇羞难耐的诱人神情,忍不住俯下身去,在她嘴唇上轻吻了一记,秦异人小声骂道:“你不能娶我,为何还敢轻薄于我?”

吕不韦放开了她的手臂。翻身滚到一旁,和秦怡人并肩躺在地上。低声说道:“你当年初次来我这府上,我不知你是女儿身,所以对你的目的尚不了解。但后来我知道你这秦嬴子楚乃是女子,我就明白你是为我才来府中,你这异人的名字只怕也不是实名,可否告诉我你的真名?”

秦异人将白银发冠取下,黑色的长发宛如流瀑一般垂落在香肩之上。美眸盯住吕不韦英俊的面庞,轻声说道:“吕不韦果然是绝世聪明之人,我本名怡人,芳香怡人的怡人,而非是异人!”

吕不韦笑道:“有件事我实在想不通,你一女子怎么会作为质子留于邯郸。”

秦怡人将长发用白银发环束在脑后,双膝曲起,双臂抱住膝盖。轻声说道:“我娘生我和弟弟两人,可是我弟弟天生怪异,三岁之时就是鹤发童颜。所以我娘只得说我死了,而将弟弟托付高人带走医治其病,令我冒充他的身份被养大,等待我弟弟病症治愈后,我们两人再互换身份。”

吕不韦坐起身来,舒展双臂,摇头苦笑道:“原来我那结义兄弟秦越人,才是真正的秦异人,而你却是秦怡人!”

秦怡人甜丝丝地笑道:“如今我家中的秘密你都已是知晓,你打算如何处之呢?”

吕不韦故意装出愕然的神情道:“这秘密是你主动告诉我的,好像我并没有什么责任吧?”

秦怡人伸手又要去拿落在地上的短剑,吕不韦眼疾脚快,一脚踢中剑柄。将短剑踢入案几之下。

秦怡人怒道:“我的秘密都已是告诉于你,而且还被你如此轻薄,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家如何有脸见人!”她挥拳向吕不韦打去,却被吕不韦一把抓住手腕。

吕不韦叹了口气道:“难得你对我如此看重,但并非是我不愿意娶你,而是我吕国终将与你秦国一战,真到了那天你将如何处之呢?”

秦怡人性情率真,怒道:“你攻占卫国、鲁国、齐国之时,你的妃子们如何处之,我自然就会如何处之!”

吕不韦也没有想到,秦怡人会已经抱定主意要嫁给自己,西秦女子的性情,果然和其他中原之人大大不同,他低声说道:“秦怡人,你当真喜欢我吗?”

秦怡人想了想,有些迷惘地摇了摇头道:“我还不甚了解你,怎么知道?”

吕不韦愕然地道:“你不了解我,却为何要死要活地想嫁给我?”

秦怡人微笑道:“不嫁给你,我怎么有了解你的机会?”

“若是你嫁给我之后,发现自己并不喜欢我怎么办?”

“那我就杀了你!”秦怡人斩钉截铁道。

吕不韦听得不寒而栗,这秦怡人果然有性格。

秦怡人笑盈盈地道:“不过,你不必害怕,我应该会喜欢上你。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哄得我开心……”

吕不韦搂住她的纤腰,说道:“既然你铁了心做我的妃子,是不是提前尽一下做妃子的义务?”

“什么义务?”秦怡人看到吕不韦一脸的坏笑,仿佛明白了什么,黑长地睫毛低垂了下去。

吕不韦慢慢向她凑了过去,试图吻上她的嘴唇,秦怡人闭上了美眸,一幅待宰羔羊的模样。

吕不韦望着她醉人的美眸,一颗心突突直跳,如此大胆的少女。他之前还从未遭遇过,对他而言地确对秦怡人有些动心,不仅仅因为秦怡人是历史鼎鼎大名的秦始皇之‘父’,更因为这大胆火辣的美貌少女,的确有着不可抗拒的风情。

吕不韦咬了咬下唇,一把揽住秦怡人的娇躯,秦怡人的纤手和吕不韦的大手紧紧相握,美眸羞涩的闭上。

吕不韦垂下头去,四片嘴唇紧紧地合在一起,秦怡人在吕不韦热烈的亲吻下,生涩的回应着,她虽然性情开朗外向,可是今次却是她的初吻。

吕不韦好不容易方才叩开了她的牙关,秦怡人的的香舌又嫩又软,在她的檀口中微微颤抖着。

她吐气若兰,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终于她适应了吕不韦的亲吻,开始用力亲吻着吕不韦的嘴唇,一次比一次用力,俏脸浮上一层嫣红。

吕不韦也忘记了天下万里河山与自己的雄心壮志,他轻轻抚摸着秦怡人细腻的玉腿,顺着秦怡人玉腿,竟然探入她的裤内。

秦怡人的纤手,慌忙向下想要推开吕不韦,却触到了吕不韦身上,那处蓬勃欲出的坚挺,俏脸红得越发厉害,颤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吕不韦的指尖已经触摸到她身下的湿润,秦怡人下意识的用柔滑的大腿,将吕不韦的手夹住,禁止他进一步的侵入。

吕不韦的亲吻变得温柔,秦怡人的娇躯,在他的亲吻下开始渐渐软化,柔嫩的舌尖主动探入吕不韦的口中,和他交缠厮磨,细腻柔滑的大腿,却因为吕不韦的抚摸而轻轻颤抖。俏脸布满娇艳的红晕,眯起的美眸流露出靡丽迷离之色。

吕不韦搂着秦怡人躺到榻上,翻身压住她的娇躯。

秦怡人忽然感觉到身下,突然出现的灼热和坚硬,美眸猛然睁开,在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种撕裂般的疼痛,随着吕不韦的侵入而扩展开来。

秦怡人十根纤纤玉指,立即掐入了吕不韦健壮的背脊,试图将他推开,可是根本无法阻挡住,吕不韦那势不可当的进攻。

随着吕不韦的动作,她的娇躯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烫,浑圆雪白的**,终于彻底接纳了吕不韦的侵入,顺从的张开。

秦怡人温热湿润的娇躯,让吕不韦的激情,变得更加难以遏制,之前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地方,会用这样的方式,夺取秦怡人的童贞。

秦怡人的喉中,发出意乱情迷的呻吟声,丝缎般的长发散乱在床榻之上。

刚才的挣扎,让她的娇躯,近乎赤luo的呈现在吕不韦面前,肌肤胜雪,曲线玲珑,诱人的**充满了弹性。

秦怡人的娇躯,忽然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吕不韦的身体,两条雪白迷人的**,宛如常春藤般,缠住了吕不韦的大腿,滚热的俏脸,紧贴在吕不韦的脸上,发出凄艳哀婉的轻吟。

她的叫声之中,吕不韦感到她的娇躯,在有节律的收缩,压榨着自己的身体。

吕不韦再也把持不住,激情如火山般爆发出来,秦怡人明显觉察到,不断涤荡着自己身体的热流,檀口张开,美眸之中,散乱着意乱情迷的光芒……

秦怡人宛如小猫一般,蜷曲在吕不韦的怀抱中,媚眼如丝,俏面上的红潮,仍然未能褪去。

吕不韦轻抚她的秀发,低声说道:“如今你毫无例外的,成为了我寝中的女人,日后打算如何在邯郸存之呢。”

“不,我不要再在邯郸,我要和你一起去呼和浩特!”秦怡人撒娇的摇晃了一下吕不韦的身躯,娇躯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吕不韦笑了起来,有些时候,征服少女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尽快的征服她的肉体。

秦怡人看着吕不韦充满感染力的笑容,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面庞,轻声嗔道:“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将我这秦国留于赵国的质子,变成了你吕国的妃子。”

吕不韦哈哈大笑道:“拜托,是你自动送上门来,如果不是你主动献身,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你做出这种事情。”

秦怡人撅起红唇,伸出手指揪住了吕不韦的耳朵,叱道:“你居然还强词夺理!你有没有良心?”

吕不韦握住她手腕,调笑道:“吃饱了打厨子,你有没有良心?”

两人虽然嘴上互不相让,可是目光之中,都满是绵绵的情意。

秦怡人看到天边的晚霞,也知道应当回去了,从吕不韦怀中坐起身来,整理好身上的衣妆,梳理好黑长的秀发,带好纯银头饰。

吕不韦也整好衣袍,站了起来。

吕不韦率先跳下床榻,秦怡人本想随之而起,却想不到微微动作之下,便感到下身传来一阵疼痛,禁不住轻哼了一声,吕不韦顿时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明知故问地道:“怎么了?”

秦怡人俏脸绯红,轻声啐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吕不韦来到她面前俯下身去,低声说道:“若是走不动,我背你!”

秦怡人嫣然一笑,舒展玉臂搂住吕不韦的脖子,娇躯腾身跃到吕不韦的后背之上,吕不韦双手托住她地玉臀,笑眯眯道:“好像大了许多。”

秦怡人俯下身去,轻轻咬住他的耳朵,喃声道:“都怪你!”

“这也怪我?”

“不是你把那根东西硬塞进来,人家怎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吕不韦差点没有晕倒,秦怡人这妮子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他呵呵笑道:“明日一早我要入王宫,索取我吕国应得的好处和利益,然后就将回呼和浩特了,你可是与我同行。”

秦怡人微微一怔,询问道:“怎么这么快?我这还没有丝毫准备,就如此仓促而行,是不是太慌乱了些。”

吕不韦叹了口气,说道:“最近中原形势动荡,你秦国与三晋之战变化更是微妙,我若是继续逗留下去,只怕连老窝都要保不住了。到时候,还谈什么娶你为妃,怕是要入赘你秦国才是了?”

秦怡人搂紧了吕不韦的脖子,俏脸贴在他后颈之上,轻声说道:“那我就要学学月氏国,我去做女王,你来做我的王夫!”

吕不韦笑道:“月氏公主都已为我的妃子,你这秦国的质子难道还想要翻天吗?”

秦怡人轻声道:“翻天又如何?反正你我永不分离便是了!”

吕不韦本想再与她调笑几句,但猛然神色一凝,眉头微微皱了几下。

片刻之后,院中一阵吵杂之声传来,不一会儿嫪毐、吕梁、陈天等人一起回来,其中更有远归的申猴。

吕不韦问道:“事情都处理得如何了?”

嫪毐忙上前复命道:“已经处理完毕,按照大王的指示,平原君我们未动分毫,而那平阳君已被属下刺破丹田,废去了一身修为,其余之人更是斩杀干净!”

吕不韦点了点头,吕梁上前一步说道:“按照大王命令,赵阀兵家已是被彻底除名。其余那些留恋邯郸,非我吕国立宗之宗家学派弟子,也都被我们押解起来,凡是反抗之人已是格杀干净。”

陈天这时忧虑满面的上前,犹豫着说道:“大王,邯郸周围已是被我特种骑军彻查完毕,共剿灭不明势力武装三起,如今邯郸方圆百里,再无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但是——申猴都尉带回消息说,三晋与秦国之战,由于廉颇率领赵军回撤,导致联军溃败而回,韩国放弃北线各地城池,如今我吕国之西南与赵国的西北,都已是暴露在秦军之前。王翦将军已率选锋军西进,进行对其的防御。”

吕不韦望了身侧的秦怡人一眼,转而对申猴问道:“秦军可有攻击我吕境的可能?”

申猴忙上前道:“大王请宽心,根据我游奕军暗部人员送回的情报,秦军意在攻击兵力空虚的赵国邯郸,对我吕国实无挑起战火之意。”

吕不韦奇声问道:“邯郸兵力空虚也只是暂时而已,等廉颇带军而回,凭借邯郸的城高墙厚,秦军如何能够攻下。”

申猴诡秘地一笑,说道:“大王啊,那廉颇恐怕是不会带军而回邯郸了,他已是率领赵军精锐进驻亥城,恐怕他是打算等秦军攻下邯郸后,他再带兵来夺邯郸。”

此话深有道理,如今的赵丹已为赵王,廉颇带军在外尚且好说,若是带军回到邯郸,只怕马上就要被御下兵权,而且成为一个无权无势的边缘将军。毕竟他是站在赵寂一方的头号人物,赵丹是不可能对他大为重用的,打压、架空将是难免之事。

见吕不韦不语,申猴几人交换了下眼色,嫪毐上前道:“大王,我等认为邯郸将马上面临围城之险,所以希望大王马上离开邯郸,我们回返吕境才为上策。”

吕不韦沉默片刻,猛地抬头笑道:“此乃俘获赵人百姓之心的大好机会,本王怎能轻易放弃?申猴,你去通知李牧将军与王翦将军,令他们带兵西行。陈天,我命令你马上带领特种骑军与铁骑军,也向着西南而发,与李牧军汇合一处,而后……”

吕不韦布置一番之后,众人虽然都毅然领命,却都担心万分地望着吕不韦。

吕不韦笑道:“不用为本王担心,本王既然敢出击秦军,而后再回邯郸守城,就有信心可以凭着邯郸周围卫城之兵,加上城内禁军与城卫军,以及数十万的百姓,守卫邯郸不失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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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奔袭

第345章:奔袭

清晨,大河上游团团白雾。在四野的白雪辉映下,滚滚浊流而东逝。

曙光初现,庆阳城的百姓还是沉寂在梦乡地时候,赵平已乘一叶轻舟乘风破浪,向着大河的下游驶去。

他已放弃了庆阳城,放弃了对大赵惠文王的忠诚!

毕竟如今惠文王已死,他也就缺少了效忠的对象,如今他只想回到邯郸,回到自己的家中。在赵平看来,他没有举城投靠强悍的西秦,已经算是对得起赵氏王族,不愧对自己赵氏贵族的身份了。

雾气朦胧的河面上,赵平还是忍不住地回头望了眼,多少还是有些留恋。

这时心中还是在想,庆阳城的守兵知道自己这右将军不知去向,他们还能守住几天?

船行得极快,转瞬没入了茫茫的白雾之中,再不见踪影。

冬日的骄阳,终于从厚重的云层中穿出,洒出了万道金光,城上城下都是阳光灿烂。司马错却是身着铠甲,准备进行攻城。

号角吹起,声音苍漠广阔,军鼓阵阵,攻城迫在眉睫!

西秦悍兵们蜂拥而上,转瞬冲过了已被尸体堆满的护城河,径直冲到了城下。

数百弓箭兵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先向着城头一顿乱箭,箭头上裹着油松,喷火射到墙头上,瞬间火光熊熊。

守城的赵军士兵已现紊乱之像,但秦军的十几台投石机随后而至,一声号令下达后,大石纷飞而落,砸向了城中。

只听到‘乒乒乓乓’的大响之声四起,声势与打击煞是壮观。

其余的西秦悍兵或架起云梯攀爬,或垒土抢蹬,或用挠钩套索攀登,还有百来个兵士扛着数根大木,冲到城门前,‘咚咚’的撞击着城门。

一时之间攻击猛烈,手段多样,前所未有,让城内的赵军士兵顾此失彼。

西秦悍兵人人亢奋,因为司马将军有令,先入城中当有重赏!

司马错缓缓的率着身后的精锐,向着城门处开始聚拢。军旗更是不停的挥舞,指挥着西秦悍兵前仆后继的攻城。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如今的西秦悍兵都已经提升了档次和规模,就算是攻打坚城也已是有模有样。

以往的西秦悍兵,装备上甚为简陋,虽然作战勇猛无比,但往往攻城之时,却是死上惨重。

可如今的他们,却也都能装备上了铜甲或是铜皮浑甲,这还要多谢吕国的贸易之事,让秦人可以靠手中的粮食布匹换取马匹与装备。

司马错如今已是下了死令。这庆阳城,他势在必得!

他几乎是与吕不韦同时出世,吕不韦已经不动声色的一跃成为天下的大诸侯,可他却是竭尽全力的才混成秦国的少更。

他希望可以凭借攻占庆阳,而使自己在秦国的爵位再上一步,可惜这庆阳却是良久都攻不下来,这让他多少有些焦急。

城头火光大作,可守城的赵军兵士,并没有束手待毙。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城中有他们的亲人,城中有他们的希望!

无数的兵士涌上墙头。倒沙放箭,灭火抵抗,城头也是鼓声大作,箭如雨下,一时间攻守僵持不下。

鲜血成河,阳光一照,在白雪的辉映下,更显火红得刺眼。

司马错见到无数的赵军士兵掉下墙头,见到无数的秦军士兵送命,但他却没有半丝的怜悯之情!

城头城下舍生忘死,有的西秦悍兵已经坚持不住,开始向后退却。

见到士气稍落,司马错心中微恼,大喝道:“监军刑使何在?”

早有一秦军军官上前答道:“属下在!”

司马错伸手一指前方,冷声道:“你带一百行刑军士兵压阵,若有人向后退却,斩立决!”

那军官凛然遵命,大喝了一声,已经点齐百来名手下上前,个个都是脱了上衣,落出赤luo的胸膛,手持厚背薄刃的大斧,压住了秦军的阵脚。

斧光翻飞下,转瞬已有几个西秦悍兵,死在了自己人之手。

本想退却的士兵见到后方无路,只得口中吼吼大喊着,如同野兽一般,转瞬又向着城池的方向攻了过去。

司马错亲自擂鼓,只听到‘咚咚咚’的鼓声大响。惊天动地般,西秦悍兵见到主帅亲自击鼓,不由士气大振,更加卖命的抢攻!

只是盏茶的功夫,城头好像有了乱相,司马错大喜之下,却是有些难以置信。

守军自乱阵脚,倒让他有些意料不到,他当然不知道,赵国右将军赵平不见的消息,突然在庆阳城中传开,而且传播的速度迅猛非常。他当然也不知道,消息传播得如此之快,也是有人刻意为之,这才让城中赵军守兵大乱!

可他知道的是,攻入庆阳城的机会,终于就在眼前了!

有的秦军士兵已经攀上了墙头,转瞬就与城头上的赵兵展开肉搏之战,见到同伙翻过墙头之时,所有的西秦悍兵都是欢声雷动,蜂拥着向庆阳城涌去!

这时候的他们,只是盯着庆阳城,只想着入城后抢钱、抢粮、抢女人。却没有一个人回头望上一眼!

司马错也是如此,可他冲到城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地面开始微颤,身后有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宛如千军万马一般!

司马错脸色大变,扭头望过去,只见到后军已是开始大乱!

司马错心中微凛,急声喝道:“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一些西秦悍兵已经听不到号令,只知道攀爬城墙,不停向城中涌入,司马错手握长戈。却知道大事不好,身后定是有人来攻!

可敌人到底是谁,自己怎么会一无所知?司马错马上有了片刻的犹豫,不知道应该分兵作战,还是先抵抗来军再说。

只是这片刻的功夫,他已经知道来敌是谁!

一队骑兵斩风劈浪般冲了过来,人马俱着银色铠甲,如同银色巨龙一般,刀刃寒光闪烁,盾牌森然泛冷,阳光照耀之下,如同天兵突降。

掌旗之兵高举三足金乌的紫色大旗,上面赫然写个大大的吕字!

吕不韦来了?司马错心中暗恼,心想我大秦对你吕国从不招惹,面对吕境避而不战,前来攻打赵国庆阳,你居然带兵抢先来打我秦军?

司马错大声喝令手下整顿人马,来兵算不了太多,看声势也就三千余人,他足足二万多的兵士,当可与其一战。

可号令发下去后,司马错这才发现大事不好,所有的手下士兵,都是蜂拥想要入城,如今早就阵容不整。

为首一员银甲猛将,单手持着金柄平直的怪刀,举重若轻,也不废话,只是挥刀一指,三千余骑吕军士兵,已是杀到西秦悍兵人数最多之处。

来袭的骑兵不但铠甲如银般,就算战马都是遍体银甲,万难寻找到马肤本色。

司马错见到对方刺入自己阵营的时候,已是心头狂跳,他见过快马,也见到过骑兵,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快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猛的骑兵。他全军虽有两万多人,可加起来也不过近千匹战马,可敌方清一色骑兵就已经三千有余,装备之精,声势之猛,叫人心中实在震撼!

骑兵冲进秦军之中,借着马快的冲势,轻而易举的撕裂秦军的阵型,鲜血四溢,乱弩四射,大刀劈出,银色堡垒遍身锋锐。

秦军士兵顾不得上抵抗,哭爹喊**四处逃命。

城头上的兵士听到右将军逃命,本来都是无心抵抗,可见到天降救兵,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援兵,却都是勇气复增,全力以赴的杀敌。

冲上来的西秦悍兵毕竟不算太多,再加上后继无援,连连败退,一时间厮杀声阵阵,可毕竟被城兵重新夺回了城头。

为首那将却不纠缠厮杀,再挥怪刀,众骑兵紧随将领,齐刷刷的冲了出去。

他们从司马错的后军杀到中军,从中军折而向右,铁骑践踏中,西秦悍兵如同青草般闻风而倒,一路厮杀,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司马错又气又恼,厉声喝道:“追!”

西秦悍兵见到敌方不战而逃,都是莫名其妙,可终于纠集起来,四面八方的涌到一起,司马错大声呼喝,极力的约束士兵,后军变为前军,转瞬聚集数千人在其身边。

敌方骑兵冲出了秦营,哗然裂开,行云流水般的折回,竟然再次杀入秦军营内。

铁骑隆隆,兵甲铿锵,地面再次颤动不休,为首那将单手持刀,半伏着身子,左手持着圆圆的银盾,一双眸子精光闪耀,只是留意敌方的变化。

铁骑冲势一起,转瞬如同黑压压的云层扑了过来,空气那一刻为之冷凝。

对面突然有数百西秦悍兵骑马杀了过来,想要拦截住银甲骑兵,为首一人手持长斧,神情颇为彪悍,正是司马错手下第一猛将谷棱邦。

司马错这次前来攻打庆阳,留下嬴禄悉镇守上官城,自己却是带领精兵尽出,而谷棱邦正是他内军地第一猛将,统掌麾下的秦军骑兵。

司马错见到谷棱邦及时赶到,心中不由大喜,喝令手下跟随,只盼望谷棱邦能挡上一挡。

在他看来,对手人数不多,优势却是在于骑兵的迅疾,动作的齐整,只要谷棱邦拦住敌军,剩下的步军包围住对方,自己当可将其尽数的剿灭干净。

谷棱邦马上挺斧,带着数百人迎了上去,怒声喝道:“来将受死!”

两队骑兵转瞬之尖,距离快要缩短到了一箭之地,持着金柄怪刀的那将领,紧抿着的双唇,突然开声喝道:“射!”

银甲骑兵前排端弩,乱矢瞬间射出,转瞬他们都是伏低了身子,后排的骑兵见状,再次射了一轮。

银甲骑兵射弩的层次感极强,谷棱邦虽有骑兵,也有弓箭弩机等物,作战也是很猛,可若说中远距离打击武器的运用纯熟,那是远远不如对手的骑兵。

他虽是勇猛,可相隔还远,有力却是无处去使!

弩箭射出之后,两队骑兵都是来势极快,转瞬拉近了距离。

银甲骑兵的长箭,无情的落在谷棱邦的队伍中,谷棱邦持盾去挡,众手下亦是如此,可如此一来,冲势不由锐减。

“刀!”为首的那银甲敌将大喝一声,银甲骑兵们挂弩持上大刀,伏低了身子,大刀探出马头两尺!

谷棱邦的队伍去势受阻,银甲骑兵却借着短程冲刺,已把速度提到了最高,平地卷起一股狂风,残旗、碎甲、断矛在隆隆的铁骑践踏下,轰然而起,四散飞出。

银甲骑兵终于再次形成银色巨龙,看起来浑身笼罩在烟尘飞舞之间,咆哮不休。

城头的赵军士兵止住了厮杀,忘记了呐喊,齐齐的向城下那条云中银龙望了过去,屏气凝息。

远远的司马错只觉得寒风激面而来,骇然对手的勇猛快急。

谷棱邦只感觉到割面的寒风扑来,可他毕竟身手不凡,咬牙挺斧迎前,竟然冲向袭来的那员敌将。

他已经看的十分明白,银甲骑兵动作一致,却在于为首之将的指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此敌将,敌军骑兵必可破去。

两骑驱近,转眼已是近在咫尺……不过是一瞬之间!

手持金柄怪刀的敌将,只是抿着双唇,眼中泛着骇人的寒光。

谷棱邦只是望见敌将还很年轻,暗想这个难道就是天下传名的吕不韦?

念头甚至快不过出斧,他闪念之间,长斧已经是恶狠狠的劈了出去,就算对方的骑兵将他践踏成肉酱,但是他首先要杀了这个吕不韦!

有的时候,人难免一死,就看这死是否轰轰烈烈!

谷棱邦长斧劈出去,对方的怪刀也刺了过来,二马交错的功夫,谷棱邦胯下马儿来不及长嘶,竟然斜摔了出去,谷棱邦一斧劈空!

感觉到手上空空荡荡,谷棱邦也觉得一颗心空空荡荡,他万般无奈,千种不甘,十分希望苍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再来一次,可能一切都会截然不同。

感觉到冰冷之刃透体而过,感觉到了敌将的眉目眼角,都有说不出的冷酷无情,感觉到背心又是一惊,转瞬热辣辣地一片,谷棱邦已经飞了起来。

他临死之前心有不甘,只是望着敌将,想知道他是否就是吕不韦!

死在名动天下的吕不韦手上,也算死得不冤。

敌将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已经大声喝道:“大吕陈天在此,哪个敢拦!”

陈天?

谷棱邦人在空中,飘飘荡荡,茫然的想道:是那个助吕不韦深入匈奴军中擒拿敌酋,吕国五大将军之一的陈天?果然是名不虚传!

‘轰’的一声大响,陈天刺死谷棱邦之时,两军终于撞击在了一起。只是一方已经迟钝,另外一方却如布满锥子的铁板一般,人飞马嘶,惨叫连连,银甲骑兵如同惊涛骇浪般,拍在对手的身上,空中人影飞舞,地上马儿悲嘶,谷棱邦的数百骑兵,瞬间倒下了一小半。

陈天人似神将,马如天龙,一刀刺出,刺穿了谷棱邦,竟然更是把他活生生凌空带出十数丈远,鲜血空中喷洒,他勇猛无敌,力沉马快,身后的骑兵却是多少凝滞了片刻,司马错见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恨不能身生双翅飞过去。

见到谷棱邦惨死,司马错心中痛楚难掩,嘶声叫道:“冲过去,困住他们,莫要让他们冲出来!”

众秦兵两条腿毕竟不如快马,才冲了几步,银甲骑兵阵型再变。相撞的骑兵拨马散到两旁,后方的骑兵却是飞快地插入了,西秦悍兵的骑兵之中。

‘嚷’地一声大响,声音清脆,远传天际。

紧接着就是耀眼的寒光,让整个战场为之一亮,漫天的鲜血,让所有人的双眸赤红。

两队骑兵陷入近身肉搏之中,银甲骑兵弃了大刀不用,纷纷抽出横刀砍了过去,秦军骑兵慌忙之中接战,只是无论长矛、短剑、盾牌、长弓,都是挡不住横刀的兜头一击。

矛断盾裂,横刀锋锐无比,在银甲骑兵的沛然冲击之下,秦军骑兵已经四分五裂,辛苦积累的骑兵,已被银甲骑兵屠戮了大半。

刀光闪烁中,人头飞起,鲜血喷涌,剩余的秦军骑兵,已经抵抗不住银甲骑兵的攻击,尤其见到谷棱邦被敌将带飞了十数丈,他们的内心恐惧万分,只觉得这银甲骑兵嗜血好杀,非是人力能能抵抗!

陈天横刀再挥之下,震飞了谷棱邦的尸体,冷冷的下令道:“射。”

弩矢如雨,铺天盖地向涌过来的秦兵射了过去,骑兵再起,向着秦军士兵奔了过去。

秦军士兵见到骑兵一战尽丧,如雨的弩箭,摧毁了最后的一点坚持,‘轰’的一声响,已经四分五裂的逃了出去。

司马错竭力约束,只见到前军冲撞了后军,后面的秦军士兵挤了两旁的士兵,一时之间人挤人、人踩人,早已是乱做了一团,又哪里能约束得住。

银甲骑兵也是浑身是血,虽有自己的血,但更多的却是敌人身上的鲜血,他们凛然不顾,马蹄纵横践踏,转瞬又是汇聚成洪流,开始席卷战场上的一切。

只要银甲骑兵所到之处,秦军士兵就如被怪兽吞噬一般,片刻不见了踪影。

所有的秦军士兵已是无心抵抗,只能四处逃窜。

他们虽是人数众多,却已经完全组织不成有效的抵抗。

兵败如山倒,司马错只见到一面倒的屠戮,对方明明比自己少了太多的人,可仗着马快刀锐,全军浑然一体,竟然把自己的大军,打得溃不成军,他顾不得仰天长叹,落荒而逃。

第346章:意外

第346章:意外

吕不韦此刻埋伏在山腰。身后跟着二千的铁骑军士兵,正向庆阳城的方向望过去,那里喊杀声隐约可闻,浓烟败雪滚滚。

这次吕不韦带过来的吕军士兵并不算多,一共只有五千铁骑军。余外的特种骑军与轻骑军,都已被他调到北境,交付于庞暖、王翦、李牧三人指挥。

但是,兵不在多而在精,出战之前,其实已经定了胜负,两军交战之时,绝非只是对垒冲锋那么简单,吕不韦最重视情报收集工作。

出兵之前。吕不韦就把一切细节整理出来,并且反复进行推敲。从离开邯郸以后,吕不韦一直按兵不动,却早早搜集各种情报。

经过收集整理分析,吕不韦得知对手多少有些狂妄,和自大的齐军仿佛,不要说在附近没有放哨,甚至后营都没有做任何冲营的防备。

吕国铁骑军都是远远驻扎,提防被司马错知晓动向。却于一夜急行军之下,推动了数十里,清晨之前休息了个把时辰,趁西秦悍兵攻城之际,袭其后军本阵。

吕不韦相信陈天的能力,也相信陈天定能击溃司马错的大军,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不过是守株待兔而已。

回头望了眼身后的铁骑军士兵,吕不韦宛若回到了当初,赵国为官,带领二千士兵入阏于的时候。

可现在却多了很多不同,他不再是个默默无闻的赵国都尉,而是名震天下的吕王吕不韦!

他带领着的也不是骁勇的赵军士兵,而是统帅着更加精锐的吕军,精兵粮足、装备精良的天下无敌雄师。

吕不韦发现自己,已是变了太多太多。回首五年多来的一切,吕不韦有了那么一刻的怅然,只觉得这一切宛若梦中,或许不过是个梦而已。

人生总是如此,有的时候,往往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可他最大的改变,不是手下的人多了,不是自己的地盘大了,不是武功修为高明了,更加不是敌人胆寒了;而是他开始不再想着前世的历史,而是打算去创造新的历史了!

恍惚只是片刻,吕不韦转瞬便恢复了警觉。

远处尘烟高起。吵杂喧嚣的声音传来,吕不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知道猎物已经上门。

司马错若败,多半会南下回转,投奔上官城的嬴禄悉军所在,而自己守候的这条道路,正是通往上官城之路。

败军狼狈不堪,却是竞相逃命,因为身后不远处,有一条银色凶龙正在张牙舞爪。

司马错人在马上,还带着几百的骑兵,千多的步军士兵。

他已经定下了主意,只要能逃过陈天的追杀,当回转上官城之时,他就与嬴禄悉合兵一处,去攻打北面的吕国边城。

这个仇,一定要报!

望着手下们丢盔卸甲,司马错胸中怒火高燃,这些杂牌之军,就是不堪大用,若是秦军精锐三军在次。何至于如此狼狈落魄。

司马错的心中愤慨,却总是听到身后的马蹄声,不远不近的追赶,想着银甲骑兵的张牙舞爪,司马错不寒而栗。

带着手下的骑兵急急奔行,司马错也顾不上手下的性命,行到一处山坡前,司马错终于勒住了马匹,因为前方不远的道路,不知道为何,却是堆了不少的大石枯枝,马匹已是不能过去。

“他**的,老天都在欺负我!”司马错在马背上暴跳如雷,喝令手下道:“去搬开这些石头!”

手下秦军士兵唯唯诺诺,无奈的翻身下马,卖力的去搬大石。

司马错却是侧耳倾听着身后的动静,突然发现身后那紧如密鼓,催人命般的马蹄声,也已是静了下来。

总觉得有些不对,司马错突然心中惊凛,抬头向山腰上望过去,只见到一片银色的浪头,好像遮挡了日光,迅即地向他这个方向涌来。

尘土飞起,碎石滚落的速度,都不如半山腰银甲骑兵的冲速!

竟然又冒出一队银甲骑兵?

司马错心中大寒,想要勒马退后,可前方有大石阻路,后方的秦军士兵纠结成一团。他虽是勒马却不能逃命,只是原地不断的打转。

银甲骑兵来的好快,风一般的快疾,云一般的飘渺,从山腰冲到山下,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

吕不韦人在驴背上,感受着疾风割面的感觉,那一刻,再回到从前。

手中轩辕秉争剑一摆,众兵士毫不犹豫的驾弩射击,远射而近搏,道理说起来虽是简单,但却永远都是杀敌最有效的手段。

青螺驴疾驰起来,似是能与流失的时间赛跑,吕不韦人在驴背之上,厉声喝道:“吕不韦在此,司马错受死!”

弩箭如雨,吕不韦却是摘了特制的弩机,手指连扣之下,已然射出了五支弩箭。

‘嗤’的一声大响,弩箭如雷轰、如电闪,五箭齐飞,跟随呼喝之声。转瞬到了司马错的眼前。

呼声如雷,震得群山作响;箭矢凌厉,惊天动地而起!

漫天的箭雨齐飞,却也是难掩那五箭的威势!

司马错那一刻有了种错觉,有了场愕然,竟然来不及躲闪,被四箭接连射中,一在肩头,二中胸膛,一在小腹。

弩箭去势不衰,透体而过。激出五道血泉,司马错在马上晃了下,一头栽倒在地,马儿亦是‘咕咚’倒地,却是被一箭贯穿了头颅。

吕不韦五矢齐飞,却是无一落空,秦军士兵见到主将身死,轰然而散,吕不韦却是策马来到司马错的身前,凝立不动。

司马错竟还没死,嘴角一丝血迹,艰难地说道:“吕……不……韦,你我……无怨无……”

吕不韦收了那蛟筋制成的强弩,脸上满是落寞之色,怅然地道:“我欲争夺天下,没有道理可言,挡我者必死!”

吕不韦射杀司马错,秦军群兵无首,一哄而散。

众铁骑军士兵立在吕不韦身后,眼中也满是尊敬之色。

他们或许每人并算不上最好,但他们的优势在于团结,可吕不韦方才一弩五箭,由如电闪,已经超越他们眼中人的极限,给他们造成的震撼,也是不言而喻。

在吕不韦的指挥下,他们需要的只是服从。

申猴远远的快马前来,低声说道:“大王,陈将军只是追了半程就已折返,去取庆阳城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略微沉吟后,说道:“申猴都尉,你取了司马错的首级,带去庆阳城下,助陈将军一臂之力,我先带兵前往上官城。庆阳城事情若定的话,可让张布赫暂时镇守。让陈将军速派兵前往上官城外,指定的地点进行汇集。”

申猴点头之后,一刀砍下了司马错的脑袋,快马回转而去。

吕不韦却是喝令手下稍事休息,上马径直向上官城的方向奔去。

申猴使者提着司马错的脑袋,快马回转到庆阳城前,见到陈天大军还在城前,不由心中微沉。

陈天面沉似水,高声喝道:“司马错的秦军前来侵袭,赵军右将军赵平弃城而逃,我吕国大军前来剿灭秦敌,为保庆阳百姓安宁,尔等还不开城迎接?”

城头上有些骚动,主将不在,群龙无首,没人敢擅自做主开城。

陈天身边一人,面孔端正,大声说道:“不才冈山,本为赵军原阳骑军旅帅,如今早已归顺吕王,如今是骑军都尉。我家大王仁义过人,重颁田亩新法,保治下百姓安宁。吕国境内之处,百姓无不丰衣足食,今日来守庆阳城,实乃庆阳百姓之福。众位莫要犹豫,开城依附我家大王。西秦悍兵再来,当无忧矣!”

城头的赵军士兵又是议论纷纷,有人已是高声道:“听说冈都尉乃东胡之人,番邦外族,竟然都归顺了吕王,不知道吕王会如何安置我等众人啊……”

冈山笑道:“我虽然是胡人后裔,都能得到重用,更不用说你等华夏之人了!愿意从军者,只要有能力,大王必将重用。若是愿意御甲之人,金钱、土地任选其一!”

城头上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有一人却是面色赤红,大声喝道:“不要听信这人妖言惑众,吕不韦乃我大赵叛逆,抢占了我赵国北地一百余城,若是开城放他进来,我庆阳必将姓吕,而难归赵氏!”

这人叫做赵尔立。乃是找赵军中的师帅,赵平逃命之后,他算是城中军职最大的几人之一,他自然反对吕不韦等人进城。

城头又是闹哄哄地一片,众说纷纭,陈天还是阴沉着脸,见到申猴抛过人头,一刀刺中,高高举起喝道:“如无我吕军前来,赵平逃命之后,司马错早就攻下了庆阳。焉容你等罗嗦,我等是来保百姓平安,你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赵尔立城头冷笑道:“谁小人谁君子那可说不定……陈天……你……”

他话音未落,突然觉察到脑后疾风一阵,不由心头大惊。

不等他去闪避,只觉得脖颈一紧,赵尔立只觉得身子一轻,竟然高高飞起。

转瞬发现众人均在他的下方,骇然的望着他,城楼上却多了一具无头的尸体,鲜血狂涌而出。

一人手持厚刃大剑,剑锋之上不断滴血,却是和他平级的师帅汤仝。

赵尔立双目充血,这才明白过来,他已经被汤仝背后偷袭。一剑断头!

陈天城下望见之后,只是微微一笑,心道:老子要取城,就要看看那些不服,你小子啰唣半晌,不知道正在和阎王爷打交道吗。

‘咚’的一声响,空中的头颅,终于落在了地上,城中赵军士兵噤若寒蝉的望着汤仝,不明白他的意思。

汤仝一剑砍死赵尔立后,呼啦啦地围上一群人来,却都是站在汤仝的身后,众赵军兵士见到都是汤仝的手下,不由凛然。

汤仝却是拎起赵尔立的脑袋,冷然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吕王顺天成事,北地草原一带胡人都已归附,如今为我们驱逐西秦悍兵,理应倒履相迎才对。可偏偏有这么多人大逆不道,阻挡天意,难免自取灭亡,赵尔立就是这些人的下场!你们中间,还有哪些人不想吕王手下大将入城?”

众赵军士兵面面相觑,望着滴血的脑袋和厚刃大剑,纷纷说道:“我等愿迎吕王军队入城。”

汤仝点头吩咐道:“那还不打开城门,迎陈将军入城!”

众人应了声后,都是轰然去了城门,打开城门后,出城分两列跪倒,汤仝最先说道:“庆阳兵士百姓恭迎吕王大军,请陈将军入城!”

众兵士齐声跟着喊道:“庆阳兵士百姓,恭迎吕王大军,请陈将军入城!”

一时之间,呼声远远传开了去,城里城外满是欢呼之声。

陈天人在马上,一时间威风凛凛,暗想原来吕不韦早有准备,取城里应外合,举重若轻,这可比司马错聪明了很多。

按照眼下的趋势,不久的将来,击退嬴禄悉部秦军,这秦赵两国间的通道,将掌握在吕国手中!

陈天入城的时候,吕不韦正快马奔驰,他带了不过二千的兵士,准备了一日的口粮,疾驰南下,天中之时,已经到了上官城外。

这二千兵士虽是甚少,可却是原阳铁骑军的老班底,个个都可以说是以一当十,配备的装备马匹都算是最为精良。

人多当然有人多的好处,可人少也有人少地妙事!

最少大军行进,辎重跟进必不可少,可二千骑兵的辎重,却可以自行消化干净,不必太过考虑粮草地供给。他们跑的极快,甚至把司马错的那些手下,都是丢到了身后。

上官城附近虽然是在嬴禄悉的掌控,可这并不耽误吕不韦兵士的补给。

吕不韦先命令吕梁统领手下兵士,自己却带着嫪毐,径直向着上官城东而行。

上官位于大河北向南转之处,附近水系繁多,周围也有数山,以苍莽山最为有名,相传当年轩辕手下猛将曾灭异族在此,是以留下苍莽山之名。

吕不韦和豫章骑马过了纪水的时候,豫章见到吕不韦皱紧眉头,不由问道:“大王,我军才打了胜仗,怎么您却是一直闷闷不乐?”

吕不韦望向远方,轻声说道:“上官城地处要害之地,水道纵横,复杂无比,当初在邯郸之时,乐毅老将军就画了地图给我。这里骑兵难以施展,水陆作战才能取胜,却是少有的北地具备南方的特色。嬴禄悉若是以陆地作战,我们当不惧之,可他若是深入水道分兵作战,以水军和我们作战,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

豫章皱眉道:“原来大王运筹帷幄,早已有了决胜千里之心,若这上官真不好打,不如调动冈石的军队来此。”

吕不韦展颜笑道:“你莫要如此去想,我令冈石训练水军,却只打造了大河入海,而后南行至大江的巨型战舰。小型战舰虽然已是传授其发,但却要到了南地再建,如今我吕国可是没有支系河道所用战舰。”

“大王,那如今我们可如何是好啊?”

嫪毐说得犹犹豫豫,吕不韦却是深思着道:“我的想法是斩敌之首!”

嫪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可我们取上官,虽然我与大王进城斩将毫无问题,但我军却只带了二千人马,占领城池是不是人少了些?”

吕不韦笑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司马错带有数万之兵又能如何,还不是一败涂地?我们就算打败司马错又能如何,若是庆阳城没有内应,陈天骑兵无敌也是打不到城里去,明白自己的优劣,再作战才能百战不殆。和嬴禄悉拼水军,我们如何能胜?”

嫪毐不解地道:“大王打算斩其秦将,我们却急急地赶到这里,这又有什么用?难道这里有入城的通道不成?”

吕不韦微笑着道:“其实我们今日赶到这里,却不是为了进城袭杀嬴禄悉。”

“不是袭杀?那怎么能叫斩首呢!”

嫪毐发现自己面对吕不韦时,脑子越来越不灵光起来。

吕不韦又是摇头,笑道:“要杀嬴禄悉是明日之事,起码要等陈天和王翦大军准备完整,当可和没了主将的秦军一战。我们现在要做的,却是了解秦军主力动向,然后好选择时间赶回邯郸!”

“大王打算不带军队再返邯郸?”

这时吕不韦已经来到一个大宅院前,翻身下了青螺驴,微笑着道:“当然不带军队,若是带着数万大军进入邯郸,秦军主力怎敢攻占邯郸?他们若是不攻的话,我如何能够收拢邯郸百姓的民心呢。”

大宅高墙朱门,两个铜门环铮亮闪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不过大门紧闭,下人也没有一个。

吕不韦到了门前。拍了几下,转瞬又是拍了几下,便住手不拍,也不去召唤。

大门‘咯吱’一下打开条缝,一个老仆从里面探出头来,上下地打量吕不韦道:“老爷不在,请问您找哪位?”

吕不韦轻声说道:“我找天下太平。”

老仆双眸浑浊,轻声叹道:“天下太平?那却要等到江山一统之时!”

吕不韦伸手入怀,掏出一文吕国铸造的铜钱,放在那老仆的手上,老仆看了半晌,递还给吕不韦,退到一旁说道:“真的是天下太平,您里面请!”

吕不韦和嫪毐牵马而入,发现庭院狼藉,很久没有打扫的样子。

老仆颤巍巍地走着,带两人走进了客厅,然后请二人稍候,独自走进了后堂。

嫪毐莫名其妙不已,暗道:这是吕不韦和一些人联系的独特暗号吗?

见到吕不韦镇静自若,他也只能沉默不语。

后堂处传来脚步声,吕不韦抬头望过去,突然有了点诧异。那人面色清癯,农人打扮,脸上带着笑容,赫然就是消失多年的大赵后将军乐毅。

这里的地点是吕不韦早就制定的,作为了解秦国在赵耳目,或是赵国派去秦地奸细之用。

但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乐毅竟然会藏身于此。

第347章:再踏邯郸地

第347章:再踏邯郸地

“乐老将军?”吕不韦站了起来。对这位当年指点自己,前往原阳的赵国燕籍将军,吕不韦内心既是感激又很好奇。

“吕,吕王陛下!”乐毅微笑着说道:“几天不见,吕王的发展势头,出呼老夫的意料之外,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吕不韦正想客气一番,却见乐毅一伸手,打断了他冲口而出的客套话,悠然说道:“吕王不用多言,老夫知道你内心所想。上官城内嬴禄悉之事,您尽管放心,猎其头颅之人已藏于其身边,等吕王麾下大军集结完毕之时,就是嬴禄悉人头落地之机。”

乐毅见吕不韦困惑之色,笑道:“老夫这一切都是受人之托,吕王莫要多想,当谜底需要揭开之时,任何人却是都掩不住的!但如今嘛,却还时机不到。如今秦国王龁率领十四万大军,已是向着邯郸而发。明夜应该就能到达邯郸城下,吕王若不马上与老夫动身,只怕将很难进入邯郸城内了!”

吕不韦见乐毅不肯对己释疑,也就只能作罢,站起身来一抱拳,带着嫪毐率先向着外面行去。

邯郸外城虽然高大坚固,但是城防设施并不完备,除了几个主要地城门外。还有不少是光秃秃的土墙,城防极差,这里派有重兵把守,只怕西秦大军突袭,战争的紧张气氛呼之欲出。

进入邯郸的百姓,都要严加盘查,邯郸内的百姓都有最新的路引。这样虽然并不能严格的控制进出之人,但是最少能增加些安全。

吕不韦和嫪毐当然都没有路引,当两人才到了城门前,就有城卫军士兵过来询问,这次不需吕不韦出手,乐毅只是拿出块令牌晃了下。

城卫军士兵见到,戒备的态度马上变得恭敬十分,有卒长带着近百人的兵卫先领着两人入城,由临顺门经朱雀大街,径直向着玉带桥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随处可见赵国禁军虎视眈眈,吕不韦人在驴背上,想起惠文王暴毙前,邯郸城内最后的繁华。对比如今的紧张萧条,不由暗自摇头。

众赵兵见到这支队伍,多少都露出诧异之色,却是自动的闪到两旁。这等护卫的规格,就算是王公大臣都是不能使用,三人看起来都是颇为面生,却被严格守护,很多人都不知道是何等人物。

邯郸城防兵士轮值换防,可终究还是有人认出吕不韦和乐毅来,轻声低呼道:“是杂家宗主吕不韦,杂家宗主吕王回邯郸了!吕王回来了!是吕王回来了……”

伊始的低呼迅即的传来,转瞬变成了欢呼,欢呼一声声扩散出去,邯郸宛若欢乐地海洋,只是过了片刻,整个邯郸城中,都是传诵着这几个字,吕王吕不韦回来了,当初那个千里入阏于,破秦军虎师的吕不韦,铲除了草原匈奴之患的吕王又回来了!

秦军势强。邯郸群龙无首,百姓人心惶惶,只觉得日子暗淡无光。

邯郸的百姓,没有谁会对西秦军队有好感,尽管西秦之军喊着要善待降者,要不骚扰百姓平民,可因为西秦军队的入侵,占领之地的百姓,谁都觉得日子比以前更加的艰难。他们不能离去,是因为不舍,更多的却也是因为无奈,如今诸侯混战,天下都是一般的乱,他们能去哪里?

可听说那个几乎可以和秦将白起,齐名的吕王再入邯郸,所有的百姓,一下子都觉得有了希望。

吕不韦昔年太行山与白起对战,天下几乎皆知,但白起未下杀手,故意留起生路之事,却是少有人晓。

如今的邯郸百姓,对于当初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其实不止百姓,就算是军士百官,也根本不知其事。

但他们知道一点,吕不韦此次去而复返,是来救邯郸的!大将军廉颇弃邯郸于不顾,西秦大军马上就将兵临城下,如今能救邯郸的只有吕王吕不韦!

吕不韦再返邯郸。并没有车驾依仗,他也不需要这些,这次他是听从乐毅的建议,堂堂正正的持兵带甲而入邯郸。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邯郸竟然还有人期盼着他,竟然还有人为他欢呼!

心中暖暖之意,迎着朝阳,吕不韦缓缓的向百姓挥挥手,回应的是更加热烈的欢呼,无论是官兵,亦是百姓,纷纷涌上街来,夹道欢迎赵国邯郸的救星吕不韦,却完全已是忽略了,他如今是临国大王的身份。

眼前的情形在吕不韦的印象中,熟悉中有些陌生,陌生中更带着惭愧。

几日前他带着吕王的仪仗,进入邯郸的时候,也是清晨时分,也曾接受着如此的欢呼和礼遇。但那时的欢迎,百姓是出于对民族,对中原平安,免受匈奴袭扰的兴奋;如今却是为了自身的安危。不受秦军的迫害,免于身家性命的担忧。

百姓兵士们要求的并不多,只会记得谁能够带他们打胜仗,保他们家人的平安!

如今邯郸颓废恐慌,吕不韦的到来,无论能否扭转乾坤,但总强过坐以待毙!

吕不韦挥手的动作自然而然,乐毅斜睨了眼,阳光照在他苍老的脸上,红彤彤的有了些血色,眼中多少有了些诧异。他显然也没有想到,吕不韦会如此的受到欢迎。

不止是乐毅,就算是吕不韦自己,都是意料不到。

无数的人冒出来,城卫军伊始还是喝止,只怕有人冲撞了临邦的吕王陛下,可很快涌来的官兵也加入了欢呼的行列,尾随着吕不韦前行,队伍愈发的浩浩荡荡。

邯郸这些年来,很少有如此热闹的时候,大概,大概要从匈奴南侵,吕不韦离开邯郸之时开始算起吧!

乐毅望着远方,怅然的轻叹了声。

三人过了玉带桥,已经到了内城的右掖门下。内城高大巍峨,防备更是严格,这里就算邯郸百姓都是不能靠近,更不要说进入。

众人都是隔在玉带桥的这段,再也不能通过。

吕不韦回头望过去,只见到人头攒涌,见到吕不韦扭过头来,又是引发了一阵欢呼。

兵尉请乐毅出示令牌,见到那块令牌后,就算守卫内城的禁军士兵,也是肃然起敬,向乐毅恭敬的施礼。有认识吕不韦的兵士,也向着他施礼,请三人入城,城门关闭后,这才隔断如潮的人群。

内城城门关闭,终于将所有的欢呼雀跃声,都隔在了城外,乐毅突然说道:“无论如何,一人能得到如此的欢呼,也不枉来此一朝了。”

吕不韦却是笑道:“如此区区一城的欢迎,我却不会满足,我需要的是中原所有百姓的欢呼。”

乐毅听后。却不再与其搭话,又在禁军兵尉的带领下,向着内宫的方向走去。

再次来到邯郸赵氏王公的大殿前,宫殿依旧辉煌壮丽,却是冷冷清清,在吕不韦的眼中,怎么来看都是日落西山最后的绚烂。

三人不等坐定,殿外就是急冲冲的脚步声传来。

乐毅扭头望过去,不急不慌。他如今看起来,已是少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甚至不把自己性命放在心上,反倒有了种幽漠淡远,从容不迫。

吕不韦抬头望过去,只见到殿外走进一矍铄老者,一张脸黑的和炭仿佛,也是瘦弱,个头稍矮。老叟见到乐毅的时候,眼中露出欣喜,但却只是说了两个字,道:“来……了?”

老者人虽瘦弱,脖子却稍微有点粗,喉结不小,像个塞子般的上下移动,造成说话很不顺畅。

乐毅缓缓站起,点了点头,一指吕不韦,说道:“左师触龙,这位是吕不韦,如今的吕国大王。以前遭奸人陷害,方才无奈离我大赵,另谋其生路。”

乐毅介绍完吕不韦后,又指着那人向吕不韦介绍道:“吕王,此乃左师触龙,他本一直在代郡,想你们可能从未见过。”

吕不韦站起施礼道:“触大人,久仰。”

他说的虽是客气之话,不过他地确听说过触龙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有见过。

触龙打量了吕不韦一眼,冷冷地道:“久仰。”

他对吕不韦地态度可以说是冰冷非常,吕不韦却是不以为意,乐毅问道:“不知道大王可还在安歇?”

触龙摇头说道:“乐兄……您跟我来。”

他只与其用私称,乐毅已经是明白了他的心意,对吕不韦说道:“吕王还请在这稍候,我去去就回。”

吕不韦点头说道:“乐老……还请小心!”

乐毅本已起身,听到这里却愣了一下,点头说道:“多谢吕王关心。”

乐毅在触龙的护卫下,快步向着宫殿外走去,众护卫也是跟随离去,吕不韦坐在空荡荡的宫殿内,望向嫪毐道:“若是面对你师伯门下,三位地剑修为师兄联手,你可有胜算吗?”

吕不韦虽是艺高人胆大,但身处赵国宫殿之中,又不见肥鸾与韩嫣等人,却是多少有些无聊。对于嫪毐与廉颇的关系,吕不韦内心其实百般猜测,却一直不得其法,随口问问,也不过是想要找些蛛丝马迹。

嫪毐摇头说道:“若是我自己,只有五成把握。”

吕不韦来了兴趣,继续问道:“看来你所创的剑法很是厉害,面对三位同等级数的高手,竟然还可胜负未定,实在是剑法绝世。”

“若是大王面对廉颇等三人,我估计胜算会是九成以上!”

嫪毐笑着回了句,扭头向宫殿外望了一眼,继续说道:“大王的修为,无估计一旦突破,将是远远超越所谓的天境,达到更深的乘次。”

吕不韦好奇问道:“比天境更深的层次?我怎么从未听过此种论调。”

嫪毐笑道:“大王有所不知,当年的道家之祖李耳,就困于地境巅峰近二十年,而不得提升达到天境,但他一朝突破,却是远远超越天境之人,达到成仙之境。”

这话题一谈论起来,吕不韦不由兴趣多多起来,两人谈了大半柱香的功夫,殿外一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其身上穿戴的铠甲,已为赵国的兵尉之职。

那人见到吕不韦后,单膝跪倒,说道:“给吕王陛下请安了!”

吕不韦微微错愕,问道:“何事?”

那人抬头,态度恭敬地道:“吕王陛下,我家大王有请吕王移驾文德殿一叙。”

吕不韦眼色一凝,询问道:“不知道这位兵尉兄弟贵姓?”

那人惶恐地道:“免贵姓岚,岚暮风,现为禁军侧击营兵尉。”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久仰久仰。”

岚暮风反倒愣住,说道:“吕王陛下认识在下?”

吕不韦微笑着道:“那倒没有,不过久仰嘛,倒不用见过。”

岚暮风也是笑了起来,说道:“地确如此。吕王实乃妙语连珠,在下佩服。”

吕不韦说的并不好笑,岚暮风看起来是成心巴结,继续说道:“在下其实才是久仰吕王之名,不过在下由旅帅升上来,只是在最近两年的事情,是以一直无缘和吕王见面。”

吕不韦笑着说道:“短短时间之内,就能提升到兵尉一职,想必岚兵尉必有其不凡之处,实乃是才智武功,超群之人。”

岚暮风却更是摇头,仰慕万分地道:“我这点微末的本事,如何敢和吕王相比。对了,我家大王有请吕王,还请吕王移步。”

吕不韦扭头望向嫪毐说道:“主人相邀,咱们走吧。”

嫪毐站起,跟随在吕不韦的身边,岚暮风却有些为难地道:“吕王,这个……”

“我乃是吕国内侍长,吕王行至我跟随左右,难道赵王会不同意我同往吗?”

嫪毐问道。

岚暮风犹豫下,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吕王,请!”

他当先走出,向文德殿的方向行去,吕不韦和嫪毐紧紧跟随。

到了文德殿前,殿前十分的冷清,竟然连宫人都没有,吕不韦微皱眉头。

岚暮风见到吕不韦的疑惑,忙解释道:“我家大王素来节俭朴素,喜好清净,所以这文德殿外少有宫人。吕王请先在殿外等候,我先禀告大王一下。”

他快步入了宫殿后,只是过了片刻地功夫,突然四处脚步声急骤,数百禁军士兵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禁军士兵或持矛,或挺盾,或拿剑,转瞬之间将吕不韦和嫪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

吕不韦虽是微蹙眉头,却是并不慌张,嫪毐冷漠依旧,眼眸中波澜不惊。

为首一人厉声喝道:“吕不韦,你身为大赵叛逆,竟然敢私入我大赵王宫,必然心怀不轨,当诛杀无赦。”

那人早早的拔出腰上的剑,用力一挥,喝道:“吕不韦叛国窃土,罪不可赦,先杀吕不韦者,重赏黄金千两。”

众禁军士兵一拥而上,盾牌兵挺盾迈步前行,四面八方的挤了过来,宛若铜墙铁壁一般!

那人嘿然冷笑,却是闪身到了盾牌兵之后,他似乎知道吕不韦的厉害,不敢亲身上前。

可他们有备而来,这种阵仗风雨不透,却是专门用来对付高手!

就算吕不韦武功再高强,他也不信数百禁军士兵,还不能奈何得了吕不韦!

吕不韦不动,嫪毐亦是不动,二人伫立当场,仿佛被惊呆一般。

等再行片刻,盾牌手陡然止步,嚓的一声响,将盾牌戳在地上,长矛兵却是厉喝声中,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穿出,急刺方阵中被围的吕不韦二人。

他们不需要变化,不需要招式,只是这种密集的穿刺,就可让阵中之人被扎的如同刺猬一般。

阵后那人脸上露出微笑,已经开始想像吕不韦浑身是洞,血流满地的样子。吕不韦若死,他加官进爵当仁不让,只怕赵氏贵族之人,再无他人名声可及自己。但陡然之间,他的笑容便凝住了。

吕不韦终于出招,他伸手拔剑,只是一削,前方刺来的十数杆长矛已经纷纷折断,不等落地之时,吕不韦已经向前冲了出去。

他遽然窜出,勇猛如同猎豹一般,身旁身后的长矛刺出,全部落在了空处。

吕不韦由静及动,如雷轰似电闪,众人只觉得他拔剑挥出,身形窜出的动作一起和成,几乎不分先后。

光影之下,长矛却如刺到他身上之时,才纷纷折断,他这一冲,势不可挡,众赵军兵士大骇,只觉得此人非人!

但吕不韦冲的虽快,可前面盾牌如山,他看起来好像是要自寻死路。

嫪毐在吕不韦拔剑的那一刻,脚尖用力,已经一个跟头凌空而起,后发先至,竟然落在了对面盾牌手的盾牌之上,蹁跹不定,衣袂临风,飘然若游魂!

盾牌兵大惊,前排长矛兵长矛已折,只余断杆,去了杀伤之力,慌忙后退,后排的长矛兵却是涌上来。

长矛分刺两个方向,一些人去刺空中的嫪毐,另外一些人却是再次刺出,取的却是吕不韦!

这种阵法是春秋时,中原步军抵抗草原犬戎骑兵所用,当年的秦穆公运用最为纯熟,衍化多端,杀伤力极强。

当初秦穆公用八百之兵,战败五百犬戎敌骑,其中威力可见一斑。眼下的指挥者虽然稍逊,但是道理却是大同小异。

长矛再次刺出,空中骄阳一耀,寒光点点。

吕不韦瞳孔微缩,陡然间怒喝一声,挥剑击出。刺向他的长矛尽数折断,他长剑余力不绝,转瞬振腕硬劈而出,正中一个盾牌兵的盾牌之上。

只听到嚓的一声响,空中血雨喷洒,持盾的盾牌兵竟然被他连人带盾劈成了两半,倒飞而出。

众兵士虽听过吕不韦的勇猛无敌,千军难挡,可毕竟不过是听说,如今身临其境,方知其地恐怖勇猛之处!

盾牌兵竟然被他一剑带盾劈成两半,这在他们的眼中,宛如神人一般。

阵列稍显混乱之机,号令已是难行,有禁军兵士惊恐退后,更有兵士被挤上前。

吕不韦目光敏锐,身形不停,冲过血雨,过了盾牌兵这一重,伸手抓住一名剑兵,用力挥出去,只听到惊叫声一片,长矛纷纷刺出,却扎到那名士兵的身上,将他活生生的刺在半空之中。

吕不韦趁此空隙,腰身击扭,硬生生地从兵士身边挤了过去。

众兵士只觉得眼前的吕不韦,似乎有些变了形状,蛇一般的扭动,流水般的划过,几乎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嫪毐人在盾牌之上借力而起,再次凌空,长矛纷纷刺来,看起来她已是是难逃一死。却没想到他空中翻腕取出针剑,寒光闪闪的细小之剑已在手上!

半空中光芒一耀,骄阳斜照,落在针剑之上,嫪毐手腕一抖,撒下光芒点点。

长矛兵的长矛刺出,却是纷纷手捂自己咽喉,仰天倒了下去。

嫪毐针剑飞舞若流星,人却似飘雪般蹁跹不定。长枪如林,他却如鬼魂游弋在乱坟之中,脚尖轻点,竟然踩着兵士的头顶疾驰而过,手腕再振,鬼魂变成毒蛇,凌空而起,针剑急振,如虹般的刺向禁军为首之人。

为首那人从发出喝令起,到见到吕不韦和嫪毐破阵出,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只见到嫪毐一剑如电,才要向旁躲闪,陡然间手臂被人抓住,僵立不动,不由大骇道:“莫要杀我!”

吕不韦当然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硬生生的杀出血路到了那人身边,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见到那人脸色如土,轩辕秉争剑倒劈而出,砍死两个前来营救的兵士。剑锋再转,已经架在那人的脖颈之上。

鲜血如水,顺着剑刃流淌,点点滴滴的落下,慑人心弦。

嫪毐人在空中,见到吕不韦乱军中冲出,擒住了为首的敌将,针剑微颤之下,转瞬刺死冲来的三人,落下之时,已与吕不韦并肩而立,还剑归入袖中,宛若从未动过。

可他挥剑之间,已经杀了最少十几人。

吕不韦杀人不过是要立威,虽是血腥,却远不及嫪毐杀人之多。嫪毐杀人倒是文雅,可一路飞驰过来,脚下尸体一片。

嫪毐虽是还剑入袖,但众兵士却已经不敢上前。一来首领落在吕不韦之手,二来这两人秀秀气气,温文尔雅,可看起来却和阎王爷仿佛,伸手就取旁人性命。

“这位贵姓啊?”吕不韦含笑问道。

那人遍体生寒,咬牙说道:“我……我……我叫……赵……赵……”

他虽然想装出好汉的样子,可见到吕不韦笑容中带着阴冷,眼中带着煞气,一时间牙关紧撞,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吕不韦不等听他说完,脸色微变,抬头望过去,只见到远方又是涌出了数百兵士,兵甲铿锵的向这个方向奔来,暗自皱眉。

他当然不认为这是乐毅的安排,若是乐毅想要他的性命,安排的袭击绝对比这要巧妙很多。

可如今见到禁军层出不穷,乐毅却并不出现,倒让他大为皱眉,心道邯郸势力更迭,这些人才知道他到邯郸,就要找借口杀他,却不知是哪些人的手下?是廉颇一方之人,还是赵氏的贵族,或者,或者是韩嫣她——

第348章:豸水之猎

第348章:豸水之猎

远处冲来诸多兵士。为首一人却是个老者,满脸的愁苦,见到这面的情形,高声喝道:“吕王陛下,剑下留人。”

他声到人到,众兵士见到他赶来,纷纷的散到两边。吕不韦倒认识这个老者,微笑着道:“陆大人,不知有何指教啊?”

来人乃是城卫军都尉陆翟,吕不韦当初在邯郸之时,和他倒是颇为熟悉,而且还一起喝过酒。

陆翟苦笑道:“吕王陛下,这里恐怕有些误会,还请你放过赵兵尉,我和你一块去见大王如何?”陆翟其意甚诚,吕不韦却是冷笑道:“放了他,那方才谁想放过我?陆都尉只怕再晚来一步的话,我已经被这个赵兵尉扎成了筛子!”

陆翟深深一揖,诚恳地道:“谁都知道吕王勇猛无敌,他们前来,不过是自不量力。”

吕不韦还待再说。场外有人轻声道:“吕王素来大人大量,不会和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陆翟,把兵卫都收了吧,金戈之下,安有诚意?”

声音虽轻,可众人都是听的清楚,吕不韦扭头望过去,见到乐毅立在远处,心下稍安,说道:“乐老,别来无恙?”

“多劳挂念。”乐毅凝望吕不韦半晌,缓步走了过来,陆翟暗骂自己老糊涂了,慌忙招呼兵士退却。触龙陪在乐毅的身边,见到宫中禁军还在犹豫,冷冷地道:“收兵!”

他脸上有了震怒,却在强自压抑,他虽是大赵左师,如今却还是兼着内城将军一职,众禁军士兵见到触龙脸色阴沉似水,都是心中惴惴,顾不得理会赵兵尉,纷纷退后,留下一片狼藉。

吕不韦笑起来,说道:“这才是诚意的表现,乐老,我想您一定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他长剑收回。却将剑刃在赵兵尉衣襟上擦拭去血迹,赵兵尉虽是暗自恼怒,可却也不敢稍动。

乐毅咳嗽几声,说道:“这中间的确有些误会,如果简单来说,那就是三日前,吕王离开邯郸之前,赵阀兵家宗派被灭,赵氏王族长老皆已毙命。”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这是简单之说,那若是由复杂来说呢?”

乐毅眼中有了笑意,淡然说道:“从复杂来说,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我才从大王那里赶来,大王相邀,我却不好阻挠,不如吕王先和我去见大王,然后再说其余的事情?”

吕不韦看了那赵兵尉一眼,冷笑着道:“如此也好,可若是有暇的时候,乐老就算讲个三天三夜,也要给我解释明白。”

乐毅点头道:“一定。”

“那这位赵姓的兵尉大人呢?”吕不韦问道。

“也请赵兵尉一起前去稍作解释。”乐毅含笑说道。

赵兵微见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壮起了胆子,大声说道:“去就去,我怕什么!我是奉命行事。”

“哦,不知道赵兵尉是奉哪个的命令?”乐毅随口问道。

赵兵尉涨红了脸,“不是奉……奉命行事……乐先生,你,你已非是我赵国将军,你又有什么资格问我?”

“放肆。”触龙一旁怒声道:“大王都对乐老先生礼遇有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和乐老先生说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赵兵尉并不把乐毅放在眼中,却不能怠慢触龙,只能委屈地道:“触大人,实不相瞒,我也是听命行事,今日来捉拿吕……吕王是右将军的命令!”

触龙皱了下眉头,乐毅若有所思,沉声道:“哦,原来是如此。赵平将军也和大王在一起,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正应该同仇敌忾,赵兵尉,还请一块前往。有些事情,解释明白就好。”

他先和吕不韦并肩行去,对于满地的尸体也不在意,嫪毐如同影子般跟随着吕不韦,触龙亦是贴身保护乐毅,赵兵尉略微尴尬,却还是跟了上去。

乐毅走地不急不缓,有些不解地问道:“吕王。我让你在殿中等候,不知道为何会到了文德殿前?先王去世之后,这文德殿一直都没有人居住。”

吕不韦皱眉道:“是禁军兵尉岚暮风找我,说是赵王要见我,所以我跟随他前来,没有想到居然惹出了一场厮杀。”

乐毅有些诧异,扭头向不远处的一个兵尉望去,喝道:“岚暮风,你方才找过吕王吗?”

那个兵尉长得威武雄壮,一蓬颇为神气的胡子,听到询问,诧异地道:“我,我没有啊,我一直跟随在触龙大人身边。”

吕不韦见到这个岚暮风和方才那个截然不同,苦笑着道:“不是他,找我的岚暮风是另外一人。”

既然都有埋伏,岚暮风是假扮之人也是不足为奇,不过他才回返邯郸,就遭人伏杀,对手动作之快,倒也让吕不韦意料不到。

乐毅也不追问,轻咳道:“原来如此。”

众人前行柱香的功夫,来到堂隆殿前。乐毅轻声说道:“大王一直都在堂隆殿休养生息,他来接您了。”

殿前早就站着不少人,兵卫分开两列,为首一人面如美玉,头戴九琪王冠,见到乐毅等人前来,快步向这里行来。

吕不韦见到赵丹虽是风度翩翩,但面上的愁容甚重,不由心下摇头叹息不已。

陡然间嚓的一声响,几柄长矛已经交错在乐毅和吕不韦面前。

有兵士高声喝道:“去了兵刃。”

乐毅并无兵刃,皱了下眉头。吕不韦略微犹豫,远方的赵丹已是摆手道:“不得无礼,这是本王之师吕王陛下,你等速速退下!”他声音虽有些软弱,可威仪却是尽显。

兵士有些诧异,却还是收了长矛退到一旁,赵丹走到离吕不韦丈许的距离,已然止步,做了一件让所有人诧异的事情,他向吕不韦深施一礼!

吕不韦不由叹息一适,众赵臣却是无不愣在那里。

赵丹身后跟着几个大臣,见状却面色各异,有一人身着铠甲,面色阴沉。吕不韦见到他神色倨傲,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暗想这多半就是右将军赵平了,昔日赵国五大将军中,自己唯一没有见过的一位。

乐毅见到赵丹施礼,并不怠慢,还礼道:“大王如此大礼,实在折杀我等。”

吕不韦也是还礼,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他倒没有想到赵丹,对自己竟然如此恭敬有礼,实在与昔日自己为其师时的恭敬一般无二。

赵丹直起腰来,望向吕不韦,露齿一笑。他长相本似其母韩嫣,这一笑雍容华贵,倒让人忘记了他的年纪和稚气。

他个头不高,比吕不韦要矮上很多,和吕不韦对面而立,完全一副殷切弟子的感觉。他的一举一动让旁人看起来,都是自然而然的感觉,他的态度必是发自内心。

吕不韦微笑着说道:“赵王实在客气,赵王即位以后,我们这两位临邦之主,却还没有好好谈上一番呢。”

赵丹含笑说道:“如今西秦大军势强。邯郸的安危还要多仰仗……”

他才说到这里,身后的赵平已是冷哼了声,赵丹不去理他,笑容不减的继续说道:“邯郸危急,我是束手无策,好在赵平将军及时赶回邯郸,得以掌控大局,一帮重臣尽心辅佐本王,这才能保邯郸不失。如今吕王前来,当更让秦人丧胆,邯郸无忧矣!”

吕不韦微笑道:“赵王过奖了。”

对于赵丹的如此恭敬,吕不韦倒是应对客套。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别人敬他一尺,他敬旁人一丈。可别人要是惹他,他现在绝对不会忍气吞声。

在他心中,绝对不会再像当初在邯郸般,事事小心,要想争霸天下,首先的一点就要树立自己的威信!

可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他来到邯郸,等于保护了很多人的利益,这些赵臣很多还是只顾得眼前的利益,哪里管得了将来以后之事。

赵丹拉着吕不韦的手回转,恭敬地道:“吕王,来,我先给您介绍如今邯郸的几位重臣,方才我吩咐宫人准备酒宴,为您接风。这位就是右将军赵平,如今领兵坐镇邯郸。”

赵平冷哼一声,倨傲不礼,吕不韦也不鸟他,淡淡地道:“我方一来到邯郸,赵将军就能派人来抓,消息灵通,布置周密,实在让人敬佩。”

赵平也是不理吕不韦,突然说道:“大王,这吕不韦前几日在我邯郸,我赵阀兵家与王族长老,都是彻底被毁,我得知他来到邯郸,这才让手下捕杀。微臣以为,大王只以乐毅的一面之词信任吕不韦,实在大为不妥。再说如今秦军兵临邯郸,要防他们派奸细前来啊。”

赵丹笑容不减,说道:“赵将军多虑了,吕师乃我业师,我对他的了解,要比你等深刻许多。此事到此为止,谁若再早吕师麻烦,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来到宫内,赵丹高高在上,举起酒樽说道:“今日吕王来此,邯郸士气大振,今日起我们同心协力共卫邯郸,等退去秦军之后,诸位大人均有封赏。”

众人都是举杯道:“谢大王!”

见众人将酒饮尽,赵丹轻轻拍了下巴掌,歌姬舞姬登场,一时间丝竹悠扬,轻歌曼舞,红袖飘飘,香气弥漫。

众大臣大多却是无心欣赏歌舞,可碍着赵丹的面子,只能装出津津有味的样子。

赵平却是酒满杯干,目光多数是在舞姬身上,可偶尔也会在赵丹和吕不韦身上游走。

……

清晨,天边有了亮色,青森森的冷。

邯郸的清晨和豸水的清晨,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

可邯郸城的百姓还是熟睡的时候,豸水畔已经列队数万的兵马,在豸水西侧排开。长

枪矛林,旌旗如云,淡青的天色、兵甲的寒光,泛在明亮的河水上,耀出点点光芒又反射到众兵士的脸上,带着清晨的冷。

林中的鸟儿被从睡梦中惊醒,叽叽喳喳的飞起,盘旋不肯离去。

烽烟已起,鸟儿也是有些不安,它们看多了人类的厮杀,多少也知道,明亮清澈的豸水就要被鲜红的血液充斥,白色的雪野虽被马蹄践踏,可转瞬又要被尸骨灌溉,春后的碧草将更加茁壮的成长。

它们看的多了,多少知道些结果,可它们永远不明白,这些人类之间的厮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众赵军士兵的脸上,少了初出邯郸时的兴奋,多了一分疲惫不堪,他们连夜行军,如今人困马乏,不想打仗,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就算没有行军帐篷,他们露天睡一觉也是好的,可将军却是不许!

赵平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愿望,一夜急行军,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到达了豸水,三万大军到达预计的伏击地!

他不但没有丝毫的疲倦,内心反而充斥着兴奋狂躁。他实现了一个奇迹,决定再实现第二个奇迹。

豸水东西两侧是诺大的平地,直可容千军万马,赵平让众赵军兵士过河,列阵豸水之东,三万的大军,南北雁翅排开,蔓延河西足有十数里!

好威风,好壮观,好煞气!赵平见到十里战阵的时候,心中莫名的骄傲和兴奋。这种威势,这种速度,那群远来的秦人见到,还不被活活的吓死?

“右将军,要不要安营扎寨?”赵兵尉突然问道:“我觉得稳中求胜更好。”

赵平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赵兵尉,暗想这家伙在兵家之内学傻了,没有经过战役,幼稚到了极点。他为了急行军,抛却了所有的辎重粮草,又如何安营扎寨?

贝庆子一旁说道:“将军,将士们连夜行军,眼下饥饿,还请将军下令,让士兵们先用过早饭再行进军。”

赵平略微犹豫一阵,却见到对面的平地尽头,突然现出点点黑影。

黑影慢慢扩大,却是成千上万的西秦士兵蜂拥而来。

赵平片刻之间,做了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他于马上长戈一指,喝道:“全军过河,击败西秦蛮子再用早饭!”

贝庆子急忙道:“将军,如此急迫,士兵饥困交集,只怕不能从命啊。”

赵平怒声道:“兵士不从,那要你这等军官何用?命刀斧手准备,不肯过河击敌者斩无赦。”

赵兵尉也皱眉说道:“将军,西秦军队来的极快,我等兵士又是极多,过河费时必久,我只怕西秦趁我军渡河未济而击之,我军必将会大败。”

赵平冷笑着道:“你等只知道死读书,却不知道渡河未济、击其中流的狭隘。我等连兵十数里过河,西秦军队不过眼前这些人手,如何能挡得住?如今我等锐气正锋,绝不可泄,正应一鼓作气之理胜之,他们挡不住,又击个屁?速传令下去,全军过河!击败西秦军队后吃饭,不听号令者斩!”

贝庆子无奈的命令亲兵,旗帜挥动,号角吹起,一时间鼓声隆隆,惊天动地,紧张的气氛弥漫豸水两岸。

赵军三万之兵过河,骑兵在前,长兵器躲在盾牌兵之后,弓箭兵夹杂与中,选稍浅的豸水趟过,一时间激起浪花朵朵,不知道要湮灭多少豪情壮志!

秦赵两国的邯郸围城战,已是开始拉开了帷幕,邯郸的清晨,却还是一片宁静——

第349章:秦临邯郸

第349章:秦临邯郸

吕不韦与乐毅两人。踏破长街地宁静,缓缓的向宫中走去,这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瓜葛,可这二人的话题,却正是豸水之畔的战局。

“渡河未济,击其中流。”乐毅喃喃自语道:“现在的赵平部,应该到了豸水东岸了吧?”

“只怕马上就要与秦军交手了!”吕不韦还是一如既往的落寞,不急不躁,语气之中波澜不惊。

吕不韦也知道自己改变了很多,这些年的征战多了,本是一腔的热血,却在一点点的变冷。

乐毅说得不错,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感触周围发生之事情。从南到北,再由北到南,吕不韦虽是没有回头,但是也知道他今日的功绩,就是无数兵士的枯骨堆出。而且随着他目标的远大,更多的人会前赴后继投入进来。

以往的一幕幕脑海中划过,吕不韦嘴角又露出讥诮的笑,为自己。亦为这个所谓的天下!

自己在推动历史,却可也被历史推动;或许只有到了终局,回首望过去的时候,才会有所定论?

乐毅喃喃地望着远方的天空,沉声说道:“赵平志大才疏,好功贪财,自视极高,不知道眼前是陷阱,只以为是诺大的功劳!据我猜测,他多半会急急的行军去攻秦军。然后抢占邯帜城后,向邯郸众人炫耀。只可惜他的行动,肯定已被秦军知晓,王龁多半已经布下陷阱,就等赵平钻进去。很多时候,计划是好的,可欠缺的就是执行的力度。”

吕不韦皱眉说道:“乐老方才说渡河未济,击其中流,难道是认为王龁,会在赵平过河的时候出击?”

乐毅这次却想了半晌,缓缓摇头道:“应该不会。”

“王龁既然早有准备,如何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取胜良机?王龁素来没有妇人之仁!”吕不韦微笑着道。

乐毅咳嗽几声,说道:“若是楼昌、高陵君之流,多半会趁赵兵过河之际攻打,王龁则不然。这人素有韬略,这次不是求击溃赵军,而是求全胜!我若是他,绝对不会满足击败来犯赵军。多半会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给赵军以重创!所以按照我的猜想。主战场应该是在豸水西的平地,太行山以东才对!”

吕不韦点头说道:“王龁应该和你一样的想法!”

赵军此刻的大半骑兵,已经过了豸水。

豸水流动的河水,都被投入的大军所凝涩,赵平催马踏入河水的那一刻,见到场面如此壮阔,不由有了当年初从军时,跟随赵武灵王征战时的豪情。但可惜,时代已变,君主更是一更再替,如今已是孝成王为政!

赵军骑兵到了河对岸后,分散两翼,却只是守住河畔,并不急于出击,护卫步兵过河。

赵平虽然志大才疏,但指挥作战的都尉、兵尉们,还是按照规矩行事。这次出征的赵军军官中,虽无人有杰出的军事才能,可循兵法行事,还是颇有军队行止。

西秦军队从远处快步逼近。却也是剑盾兵在前,长矛兵在后,弓箭兵压住两翼的阵脚,呈半弧形阵冲来。

无论是从装备,或是从阵型,还是从执行力度而言,西秦军队的攻击力,已是今非昔比,起码已是略有当年虎师的味道。

赵军不急于进攻,静候对方的到来,赵平也终于到了河对面,皱眉奇道:“为什么还不攻打?”

贝庆子沉声道:“将军,还请稍等片刻,我等兵力稍弱,等全部过河之后,可一举击溃西秦敌军!”

“怕什么?”赵平不满道:“这些西秦蛮子人数不多,击鼓下令出兵!”

贝庆子无奈,只能吩咐赵军出击,这时候赵军过河者虽是不到半数,但却也有万余人马。

听到鼓声,快速的整集队形,成小方阵前行。号令之下,小方阵前行的过程中,迅疾的汇成大方阵,由缓步到疾步的前行。

在前行过程中,不断有人涌入进来,方阵变幻渐大,终于汇成洪流,向前方冲过去。

赵军两翼的骑兵也是慢慢汇聚。却是隐在方阵两侧,马蹄沓沓,不急不缓。

赵军是骑兵步兵夹杂,西秦军队却是清一色的步兵,战鼓陡然急剧响起,两军不约而同地由疾步转成急奔,对撞过来,两股洪流终于汇聚到一起,掀起了滔天波浪!

两军很快陷入刀枪肉搏之中,赵军胜在装备稍精,西秦悍兵却是胜在锐意正劲,一时间战的难解难分。

兵甲铿锵,大地震撼,厮杀声传出好远,震荡着明亮的河水。

初升的太阳还是红彤彤的颜色,撒下柔和的光辉,每人身上都有层淡金之色。可淡金之色下,殷红不停的涌出,大矛戳出,长剑折断,一批批的人倒了下去,鲜血四溢,后续的无论是赵军兵士。抑或是西秦战士都是杀红了眼睛,踩着同伴或敌人的尸体,向前攻过去。

豸水之西,很快被尸体铺满,鲜血覆盖。

鼓声更急,西秦军队后继越来越多,可以说是漫山遍野,赵军和西秦军队人数本是相若,可连夜行军,本已疲惫不堪,又没有吃饭。少了力气,终于呈现不支之势。

贝庆子见状不好,令旗高举,又是一阵急鼓,两翼的骑兵终于出击!

蹄声隆隆,两翼骑兵如同旋风般,杀入到秦军之中,西秦悍兵坚持不过片刻,很快呈现不支之势,溃败而逃。

赵平此刻不想回来,他内心满是冲动。两翼骑兵一出,西秦悍兵如山崩般的溃倒。他脑海中什么都没有多想,只想乘胜追击,一鼓作气的拿下邯帜城。

西秦悍兵如蚁般向太行山的方向退却,赵平吩咐旗兵,喝令赵军士兵穷追不舍。

两翼骑兵汇成洪流追击过去,可惜步兵拼死厮杀,连夜行军,再加上肚中饥饿,哪里有什么力气?才冲了几步,就和骑兵离得很远,彼此间呼应不到。

赵平喝令身边军官去催,贝庆子一旁连忙劝道:“将军,穷寇莫追,只怕秦军有埋伏。”

赵平冷笑着道:“方才渡河你也不让,如今追击你也不让,若没有方才的渡河,怎么能打得秦军大败,若是不追击,怎么能抢回邯帜城?贝庆子,我只怕你太过谨慎了吧。”

贝庆子无语,陆翟却是说道:“常言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将军说得不错,眼下机会千载难逢,切莫错过。”

赵平坚定了信心,长戈一挥。喝道:“追,擅自后退者,斩!”

他长戈一指,骑兵继续追了下去,步兵却是疲惫欲死,拖着两条腿如同灌铅般。

赵平才追出数里,只听到鼓声大响,从南方冲来一路骑兵,为首一将手持长柄大锤,骑兵旋风一样,势不可挡!

赵平大惊,见到对方的骑兵,竟然也有数千之众,不由心惊胆颤。

紧接着北方也是马蹄隆隆,不知道从哪里又是冒出数千骑兵,为首一将手举铜钺!只是转瞬的功夫,赵平已经两面受困。

本是溃败的西秦军队见状之下,不再逃命,确是转身趁势掩杀回来。

赵平的骑兵被秦军三个方向一冲,七零八落之下,早已不成队形。

秦军两路骑兵,下山猛虎一般,来往厮杀,只是几个回合,赵兵已然大乱。

赵平见势不好,也顾不得召集他人,独自拨马就往来路逃命。

贝庆子、陆翟紧紧跟随,落荒而逃。

后面的秦军骑兵紧追不舍,大声呼喝道:“抓住赵平者,赏金百两。”

西秦士兵喊声如雷,漫山遍野的冒了出来。赵平回头一望,心胆俱寒,看这秦军的架势,人数竟然比赵军只多不少,这么说方才秦军只是诱敌之计?

见到无数西秦悍兵向自己这个方向涌来,赵平去了头盔,遮面而走,贝庆子、陆翟纷纷效仿。

骑兵逃回,步兵才正迎上,被自家的队伍一冲,当下大乱,再也无力抵抗,纷纷向东逃窜,秦军一路追杀,大获全胜!

豸水西地一处山丘上,站着两人,正凝望诺大战场的两军纵横厮杀。

其中一人方脸豹眼,正是秦军主帅王龁,另外一人身体壮硕,满面浓须,圆鼻窄目,正是秦军第一将武安君白起。

二人望着赵军和秦军在厮杀,神色都是幽漠淡远,见到赵平大军退却,白起略为钦佩的道:“王将军算无遗策,知道赵平必定贪功冒进,这才设三路伏兵,凭此一战,当彻底打开我大秦,东进中原的道路。不知道廉颇那里如何,是否会中王将军的计谋?”

王龁却是轻叹一声,说道:“廉颇这人太过阴险谨慎,而且稳重非常,我派人几次诱敌,却都被他识破,我只怕赵平大败,这消息却是遮掩不住。廉颇若知道赵平败退,必将退守廊安城,我已令精锐伏兵城下,趁机夺城,眼下没有任何消息,却不知道能否成功。”

赵平耀武扬威的出了邯郸城,统帅足足三万兵马,可灰溜溜回转的时候,身边不过百多人!

三万精兵尽数丧在豸水一役,赵平欲哭无泪。

贝庆子、陆翟都在他的身边,灰溜溜的面无人色。

赵平到了邯郸城门前,盘算着是否先入宫,却找孝文王说情,可他还没有踏入邯郸城,就听到城内一声呼喝,出来数百兵士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一人却是左师触龙。

赵平脸色微变,强笑着道:“触大人,您这是为何如此?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触龙脸上寒冰严霜,冷冷地道:“我要是不认识你,怎么会出来抓你?赵平,前方早有消息回报,说你一败涂地,尽丧大赵精兵,大王有令,若是遇你回城,当抓住前往面见大王。赵平,你莫要反抗,不然的话,格杀勿论!”

触龙带着士兵,押解着赵平进了邯郸城,向着内城行去。却还没等行到内城门处,突然听到尖锐的哨子声响彻全城,紧接着,鼓声大作,急劲紧迫,众人不由都是大惊失色。

这是有外敌袭击的警讯,坊市之间均有军鼓,有袭击之时才会鸣鼓示警。

如此传讯极快,转瞬全城中鼓声大作。

内城门楼上,期待着赵平败返的吕不韦,听到邯郸示警急迫,不由眉头一皱,暗道:终于来了!

他当然知道是谁来了,根据他的情报消息,秦军自从抢占了邯郸城外的卫城邯帜后,一直都在围困邯栏、邯漆二城,而最近更有大军向邯郸开拔的迹象。

而邯帜城距离邯郸不过三十里之遥!秦军已经有要开始攻打邯郸的迹象,可笑郭开等人还是茫然不知,却只顾得抓住机会,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鼓声急劲,百姓乱成一团,有茫然,有慌乱,还有的不迭的四下乱冲,只是要去哪里,却是一无所知,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他们还能去哪里?

吕不韦转过身来,望向乐毅,说道:“乐老还请速速入宫,邯郸外城城防略弱,内城才是安全所在!只怕邯郸的庸臣不明白道理,反而弃城而逃!”

吕不韦说的是实情,当初武灵王迁都邯郸之时,邯郸只有内城大小,而后才在内城的基础上修建的外城。

内城高耸,以吕不韦的见识看城防,知道秦军必然绝难攻破。可外城却是不同,邯郸外城坊市太多,占地面积宽广。却就因为太大,所以除了几个主要的城门,有着加固的城防外,有的城门甚至只是光秃秃的土墙!只能靠兵士把守,这样的城防,如何能挡得住秦军重兵的攻打?

乐毅自然明白吕不韦的意思,若是没有自己在王宫之内把持,只怕郭开等庸碌之才,会拥着孝成王逃离邯郸。

“吕王保重。”乐毅快步下了城头,向着王宫所在而去。

鼓声急骤,全城告警,不但百姓惊惶,就算赵军兵士都是四顾茫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的兵士急急的向内城的方向冲去,却有兵士向外城的方向跑去协防。

吕不韦望见,暗自摇头,陡然间听到马蹄声急剧,有一着甲将官奔来,大声呼喝道:“吾乃马服君子赵括在此,东华门告急,所有城防兵士,随我前往东华门救急!”

他呼喝一声,众兵士聚来的纷纷跟随,转瞬汇成数百人,才要向东华门的方向涌去,突然后方大乱,哭爹喊骂声不绝于耳。众人向后望过去,只见到街头巷尾窜出无数人来,竟然个个手持火把。

这些人来的突兀,火把四处乱扔,转瞬内城之外的市井之中,已然是火光一片。

吕不韦双眉一扬,心道这些敌人来的突兀,难道是早早的潜伏到邯郸,听到示警这才出来放火,里应外合?

赵括见之大怒,顾不得救援东华门,拨转马头,先向着纵火的盗匪冲了过去。

他长剑刺出,转瞬刺杀了几个盗匪,吕不韦见到他剑法精奇,暗自点头,心道大将军赵奢之子,毕竟尚算得能征善战之人。

奸细四处纵火,转瞬间火光熊熊,见到赵括的勇猛,呼哨一声,四处逃窜。

赵括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号召百姓救火,邯郸四处鼓声更急,到处都是示警之音,只听到不停地有兵士大叫告警。

南辕门告急!得胜门告急!大东门告急!应定门告急!天曲门告急!!!

这片刻的功夫,邯郸外城四面八方的大小城门,已是纷纷告急,秦军竟然似出重兵,四面围打邯郸外城!

吕不韦微有心惊,不及多想,只听到不远处马蹄声急骤,有数百骑竟然长驱而来,为首一人高声叫道:“大秦右庶长佘鹨合在此,尔等回避不杀!”马上那将官甲胄在身,赫然就是秦军将领装束!

“秦人休得猖狂!”赵括大怒,策马迎上前去,号令手下迎击。

佘鹨合颇为狡猾,呼哨声中,秦军策马和众赵军擦肩而过,竟不与赵括正面交锋,径直向着内城门处踏过来。

一时间马蹄翻飞,百姓躲避不及,有被踩死,有被撞伤,佘鹨合在马背上哈哈大笑道:“兄弟们,卖把力,抢着什么算什么!”

此时吕不韦与嫪毐正由内城门,向着外城方向而行,见到秦军冲来,嫪毐嘴角浮现一丝轻蔑之色,手腕一翻,两支针剑陡然而出,已是将两名秦军骑兵刺于马下。

其余秦军士兵大惊,慌忙躲闪,却有一秦兵手持长矛,向着吕不韦刺来,怒喝道:“滚开!”

他长矛刺出,吕不韦本是沉凝如岳,倏然而动,伸手已抢过长矛,陡然间纵身而起,将那人踢落马下,却不坐在马背上。脚尖连点,踏马背、马颈、马头窜到半空,居高临下怒喝道:“吕不韦在此,佘鹨合受死!”

众人只见到一人腾在空中,手握长矛,火光映照中,有如天神般,不由都是目瞪口呆!

赵括远处奔来,见到吕不韦的身形,失声叫道:“吕师!”

火焰汹汹,浓烟滚滚。

吕不韦断喝声中,睥睨四方,人在空中踏出两步,凝劲在臂,仿佛又回到原阳城下,千军横行不能挡之时。

吕不韦意随心动,劲由筋发,长矛飞出,如电闪雷轰般没入浓烟之中,只听到一声惨叫,佘鹨合躲避不及,被长矛贯穿,已是连人带马被钉在地上!

吕不韦空中转身,落在马上,长声呼喝道:“吕不韦在此,想要保护父母妻儿的、跟我来!”

一时间,秦军大乱,官兵百姓蜂拥上前,四面八方的向吕不韦凝聚而来。

兵士由混乱到有序,不过是转瞬的功夫,秦军由蓄谋到慌乱也是顷刻之间,这中间的转变,不过是因为一个吕不韦。

第350章:民心可欺

第350章:民心可欺

外城之中,已是火光冲天。百姓惶惶不已,兵士更似无头苍蝇一般,关键就是缺乏稳定军心之人。

秦军在策划下蓄意前来,四面八方的围打邯郸,里应外合,一时间将邯郸搞得草木皆兵。

赵括虽有韬略,也算得上武勇,但他只是个闲散的大夫职君子,缺乏名气和信任,求战不得,被狡猾的佘鹨合牵着鼻子走,更把市井搞得一团糟。

可佘鹨合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他躲得了初一,却是躲不过十五,阏于大水之下幸运逃生,如今却是仍然要丧命在吕不韦的手上。

秦军士兵见到主将身死,已现混乱之兆,有人催马过来报仇,也有人纵马想要逃命。

吕不韦人在马上,只是喊了一嗓子,赵括催马过来、兵士疾步跑过去、百姓不再逃窜蜂。拥向这个方向聚过来。

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在邯郸,他们绝对不能让秦军肆虐横行!吕不韦的一句话,让他们找到了为之搏命的根源所在。

吕不韦人在马上,豪情勃发,见到远处嫪毐牵着青螺驴过来,迅速换上驴背。

吕不韦伸手一抓,已经拿起他的最佳远程武器——蛟筋怪弩!

两名秦军士兵纵马前来,嘶声吼叫,有如野兽般,手中一挥长剑,一持大矛。

吕不韦双腿一夹,青裸驴长嘶前窜,吕不韦马上大弩前指,长喝道:“鼠辈受死!”

他喝声一起,手指连扣两下,弩箭去如流星,只听到嗤的一声大响,弩箭刺入秦军的咽喉,贯穿而出。

两人脖颈处爆出血泉,翻身栽落马下,吕不韦手指又是连扣,取的却是逃命的另外两名秦军,那两人做梦没想到祸从天降,躲闪的念头都没有,却被弩箭贯穿了后背,仆倒在地。

“跟我来!”吕不韦这刻身边除了嫪毐和赵括,已经聚集了数十的官兵和百姓。

见到众人越聚越多。吕不韦催驴前行,他这弩机精准神乎其技,杀人即是利落,又是震撼,声势不在神箭王翦之下。百姓官兵敬如天人,群情振奋,秦军却是如同见鬼,心惊胆寒。

可毕竟能敢入邯郸抢掠的秦军,都是亡命之徒,轻易不会害怕,又有数人嘶吼冲上来,目标却是对着吕不韦。

赵括大喝道:“保护吕王!”

早有兵士上前持矛抵抗,吕不韦并不理会近身的秦军,转数又是四支弩箭飞出,射杀了四名远方的秦军。

百姓见到吕不韦沉稳绝伦,转瞬之间已经杀了秦军将领佘鹨合,射杀了八名秦兵,不由齐声高呼道:“吕王万岁!”

伴随着百姓的齐声大喊,吕不韦弩箭再射,转瞬又有数名秦军倒地。

吕不韦扣动扳机之下,弩箭杀人由如杀鸡。秦军远远见到,终于露出惊惧之色。

他们可以拼命,可碰到这种无敌之人,却还是不想送死。

“吕王无敌,吕王神勇,杀,杀,杀杀杀!!!!”

百姓的呼喝声,惊天动地的传开,吕不韦心中那一刻热血沸腾,再次扣动扳机,又中秦军士兵!

那一刻,四面八方聚拢来的邯郸百姓,仿佛燃烧了起来,喊哑了嗓子,双目喷火的跟随,虽是赤手空拳,却觉得跟随吕不韦身后,已然勇不可挡!

秦军数百人之多,本来纵横驰骋,不可抵挡,可百姓兵士跟随在吕不韦的身后,已经变成了人墙,虽无阵法,但是气势汹涌浩瀚,秦军竟然不敢再催马过来。

吕不韦转瞬之间装填弩箭,连续射杀之下,已是先后射死了二十四名秦军骑兵,跟随的百姓已经群情沸腾。战意高涨,嘶吼道:“吕王无敌,杀、杀、杀!!!”

百姓上涌,秦军禁不住地后退,虽是人数还是相若,可气势却是远远的不及,他们这才发现,一直认为是鱼肉的百姓愤怒起来,如同火山地震般,不可抵抗。

众兵士也是热血沸腾,早就将冲来的秦军杀死,奔向吕不韦的秦军,甚至还没有到得吕不韦的身边,就被赵军士兵杀得干净。

吕不韦还想再杀,可等到再取弩箭之时,才发现弩箭已是用完,他这种精准弩射虽然霸道无伦,可使用起来也是极为浪费。

见到百姓怒吼,吕不韦伸手向前一指,长声喝道:“保家卫国,男儿本色!”

他潜运内力喝出,场面虽是混乱无比,众人却都听的清清楚楚。百姓为之安静片刻,吕不韦却已经大声喝道:“邯郸儿郎们,拿出你们的本色,是时候让秦人见识你们的怒火!冲过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他声音才落,赵括已经跟随喝道:“吕王有令,冲!”

赵括一马当先的冲出去,官兵也冲出去,百姓们也是跟着冲出去。

怒吼的人流,化作凶猛的野兽,惊涛骇浪般的向秦军士兵扑了过去。反倒是把吕不韦撇到了最后。

兵士百姓聚集的越来越多,用矛刺、用剑砍、用拳头、用牙咬,有地甚至拿个花盆冲上去殴打。

秦军片刻之间,已经落入重重包围之中,嚎啕惨叫,大叫救命。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温顺如绵羊的百姓,反抗起来简直比猛虎还要凶猛,比豺狼还要狠毒!

可愤怒的人群,哪里会手下留情,随手操起个东西,用木板拍,用棍棒打,用脚踩,数百秦军被包围其中,惨不忍睹,东奔西窜。

吕不韦望见汹涌愤怒的百姓,知道已经不需自己出手。

刺杀佘鹨合,射杀秦军,连杀三十几人,吕不韦眼都没有眨一下,相反内心却是兴奋不已,跃跃欲试。吕不韦知道这股兴奋的情绪,此刻不能熄灭,一定要继续燃下去,燃过市井、燃烧邯郸、燃遍中原天下。

推波助澜决不能半途而废,这个机会他等了很久,一定要做大做壮。

数百本来彪悍如虎的秦军,已经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世情就是如此,丑恶横行,不过是欠缺一个站起来之人。呻吟声、求饶声、呼救声充斥耳边,鲜血赛过火焰的色泽。

可秦军却慢慢的少了,稀了,直到最后一个秦军,被百姓打的筋断骨折,赵括这才长舒了口恶气。回首道:“吕王,我们还要做什么?”

吕不韦在他们围剿秦军的时候,却还是注意到秦军,没有从四面八方涌入进来,这说明秦军眼下最少还没有到全力攻打的时候。

佘鹨合能来,不过是试探之兵,或者是从哪些缺口杀入,想到这里。吕不韦长呼声道:“先去救援东华门。”

吕不韦催骑当先,绝无惧意,百姓官兵闹哄哄的跟在后面,群情汹涌。穿市井而过,路过各个街坊的时候,越来越多的百姓涌入进来,越来越多的官兵闻讯赶来,他们只有着一个目标,跟随吕王将来犯的秦军赶出邯郸,卫护家园,保护一家老小!

但他们却忽略了一点,吕王是吕国之王,而他们却是邯郸之民、赵国之兵!

东华门是外城要道,纵横交叉,和内城关系不小,素有重兵把守,城防很具规模,秦军急切间攻打不入,等到吕不韦带兵士百姓,前往支援的时候,欢声雷动。

早有守城门的兵将前来请示,虽然吕不韦离赵后,很是受到了军方高层的抨击,可在普通的军兵眼中,邯郸危机关头,能站出来抵抗秦军的,才是真正的将军!

吕不韦的威名,其实他们也是知晓,可吕不韦自与乐毅入邯郸后,却不再露面,更没有指导守御之法,这不免让他们心中嘀咕。

可这时见到吕不韦,带着兵士百姓来支援,又听说他们将入城的秦军歼灭,吕不韦亲自诛杀秦将佘鹨合,不由大为振奋钦佩。

早有兵将请吕不韦,登城视察敌情。

吕不韦登上城头望上去,只见到外边秦军虽众,却并没有太多的攻城工具,心中稍安,知道眼下不过是秦军的一次试探。

吕不韦对于守城之法,如今世上恐怕除了他的岳父墨子之外,已是无人能够及他,这会儿吩咐下去,那是句句在理,头头是道。如今外城之中,守城的赵军士兵,不由对其更为信服,命令执行起来万分的顺畅。

吕不韦到了太平门,才发现这里防御最为松弛,只是在土墙上开个缺口,佘鹨合的骑兵却是从这里径直杀入,本来多半想从这里杀出,却没有想到死在吕不韦的手上。

吕不韦吩咐百姓,暂时将这个出口,用砖土堵住,禁止出入。

心道暂缓一时是一时,又让兵士在通道上,布上荆棘铁刺,吩咐数百兵士把守,万一有什么险情,击鼓传警。

他也知道这种措施实在粗糙,邯郸所有的防备,都是集中在内城,这种防备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

可百姓却都是知道,这是关系到自身的性命,都是奋勇担土。人心齐泰山移,很快所有吩咐全部做到。

无论兵士、将领还是百姓都是望向吕不韦,赵括抢先问道:“吕王,我们现在做什么?”

他在喊完这声吕王之后,却猛地醒觉过来,如今的吕不韦,已是吕国之王,而非是赵臣赵将!

一路上他只见到吕不韦斩敌的利落,处事的从容,吩咐地果断,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却是忽略了吕不韦如今的身份,可赵括如今更是明白,邯郸不能失,邯郸的希望,已是完全在吕不韦的身上!

吕不韦见到身前的兵士百姓,人山人海,一眼望过去,长街尽头都是人头攒涌,心中感慨,沉声道:“邯郸的儿郎们,你们辛苦了。”

他没什么大口号,只是简单地一句,邯郸百姓热泪盈眶,山崩海啸般的回道:“吕王辛苦了!”百姓眼光最是明亮,谁在邯郸最急迫的时候站出来,他们永远铭记。

吕不韦少做这种蛊惑人心的演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等到余音稍歇,这才轻叹道:“今日秦军……”

他话音未落,有兵士在最外高叫道:“吕王,有紧急军情禀告!”

吕不韦微愕,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在邯郸有了诺大的权利,兵士居然向他来禀告军情?

百姓自动的闪开一条道路,有兵士急急的奔跑过来,单膝跪倒道:“吕王,邯帜城已被秦军占据!兵士紧急入内城王宫禀告,我却来这里通知吕王,请吕王定夺!”

吕不韦暗自凛然,心道秦军如今真的势不可挡,王龁此人所有的事情看似急迫,却是按部就班,层层紧逼,自己若不借邯郸之兵,消耗他的势力,后果堪忧。

百姓哗然,赵括大急道:“吕王,大事不好,邯帜城乃邯郸命脉,此城一失,邯郸不足月余的口粮,如何能守?请吕王定夺!”

他单膝跪倒,满是殷切的眼神,在他心目中,吕不韦已是邯郸地救星,只盼他能想个法子。

赵括跪倒,众兵士跟着跪倒喝道:“请吕王定夺,救助邯郸!”

接着兵士之后,就是百姓哗啦啦的跪下,高喊道:“请吕王救救邯郸!”

吕不韦心道我不是神仙,如何能变出粮食来?他不知道这时要说些什么,沉吟片刻才道:“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卫护邯郸,夺回邯帜城!”

“请吕王出兵夺回邯帜城。”赵括大声说道。

百姓兵士跟着道:“请吕王出兵夺回邯帜城!”声音铺天盖地,震撼邯郸。

吕不韦苦笑道:“其实今日我率领你等,已经不符规矩,要想出兵,我只怕有心无力。我毕竟是吕国之王,如何可带赵国之兵!”

突然有个百姓跳起来,径直冲过来跪倒,说道:“吕王,古明河不过是市井之徒,家人被秦军害命,知道秦军入邯郸后百姓之苦!我知道我人微言轻,更知道吕王不能出兵,多半是因为我大赵奸臣当道。古明河没别的本事,只有一颗头颅,一腔热血。砍下来,十八年后还是汉子!今日敢说出这种话来,马上死了也值得!吕王,我愿意追随你左右抗秦,略尽微薄之力。现在我就去跪在内城前,求孝成王让吕王领我大赵之军,要杀要剐,随他去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豁然站起,就要转身冲出人群,却被吕不韦一把拉住。

吕不韦目光明亮,含泪道:“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他只是平淡的一句话,古明河听到,眼泪却是刷的流下来,哽咽着道:“好,谢吕王!”

百姓听到二人的对答,不由动容,静寂片刻后,赵括上前两步施礼道:“马服君子赵括愿随吕王请兵!”

“好!”吕不韦用力一拍他的肩头,沉声喝道:“都是汉子!”

“十二城门卫兵尉张芳,愿随吕王前往请兵。”又一兵尉站出来,沉声喝道。

“十二城门卫兵尉马楠愿随!”

“十二城门卫兵尉邹迪愿随!”

“邯郸高氏高松岩愿随……”“邯郸李家李启得愿随……”

一时间站出来的有将领、有兵士,有士族大家,更有寻常百姓,远方的百姓也是高呼起来,“邯郸百姓愿随吕王请兵!”

呼喝万千,震撼天地,吕不韦热泪盈眶,高声道:“好,我们这就去请兵,然后把秦军打他娘个落花流水!”

吕不韦一人前行,邯郸百姓浩浩荡荡跟随,汇成洪流向前行去,不可抵挡!

人群很是古怪,有将士、有兵士、有翩翩士族、有市侩商贾、更多却是平民百姓。人群成分杂乱,可是众志成城,步伐坚定,蕴涵的力量让人心惊。

“是吕不韦!”秦怡人低声呼道。

身侧的海棠却是明白过来几分,笑道:“吕王的目的已达,如今孝成王肯不肯让吕王带军,都已变得不再重要,民心已获,其他已变得不重要起来!”

吕不韦路过二人的时候,并没有去望,而是径直向内城的方向走过去。身后如潮如海的人群跟从,亦是脸色凝重。秦怡人跟着走了几步,听到不远的百姓问道:“你们做什么?”

“吕王为邯郸百姓请兵,要去抗击秦军!”

“这些人跟随是为什么?”

“我大赵奸臣当道,任由秦军横行,却不出兵击匪,我们是跟随吕王一块请兵出击秦军!”

“出兵向来由朝廷决定,哪有百姓请兵的道理,你们不怕坐牢吗?”

“我们死都不怕。还怕坐牢吗?”

“你还有一家老小,你不怕死?”

“吕王是吕国之主,他都能为我邯郸百姓冒险带军击敌,我还怕什么?人这一辈子,总要轰轰烈烈活一次吧?你看,这里的人哪个不比我们高贵,哪个性命不比我们值钱?他们都是为了邯郸不怕死,我们还用考虑那么多吗?”

“那,我也去!”

越来越多的百姓竞相涌入,和着了魔一样。秦怡人见到人潮过去,迈了几步,终于停下来,回头望向海棠,皱眉道:“吕不韦若真能请兵的话,邯郸之围说不定能解。”

吕不韦带着众人已经到了内城的怀仁门,这里城门紧闭,城头上早就密麻麻的站满了兵士,挽弓搭箭,严阵以待。

吕不韦止住脚步,回手一挥,众人戛然而止,鸦雀无声。

吕不韦沉声向城墙处的兵士喊道:“吕不韦在此,不知今日守卫城门的是哪位兵尉?”

赵一甲探出头来,墙头高叫道:“吕……宗主,你要做什么?”

吕不韦沉声说道:“吕不韦请见孝成王,商讨出兵击秦一事。”

“那你身后那么多人做什么,是要攻击王宫吗?”赵一甲冷笑着道。

众百姓哗然,痛骂奸臣逆贼,有的捡起土块碎石,向着墙头扔了过去,可城墙实在太高,何况还隔着护城河,又如何扔得到?

但百姓的群情激愤不言而喻,赵一甲见状更是不肯开城,高声道:“吕宗主,你身为吕国之主,却带着一帮人来我大赵王宫,这是何用意!速速退却,束手就擒,我可向我家大王说情,如果不然,只怕跟随你之人,无一能够活命。”

百姓听闻更是愤怒,坚定了这狗官该死的念头。

吕不韦心中暗想,老子就希望你这么说,这场请见也绝非你这小子能拦得住。你越是阻止,就越证明了百姓的论调,也就越让百姓支持我。

世上总有这种人,只是一时斗气,看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却忘记了大局所在。

第351章:重围

第351章:重围

冒着被万箭穿心的危险。邯郸百姓全无畏惧,众人的脚步不再急促迫切,而变得沉凝有力,宛若山岳。

这时候的他们,众志成城!等他们到了弓箭射程范围之内,赵一甲城头冷笑着道:“犯上作乱,聚众造反,威胁邯郸的安危,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吗?”

举起手来,赵一甲大声道:“放箭!”

他手势一落,邯郸百姓稍有慌乱,吕不韦却是动也不动,城头却没有利箭射出。

赵一甲扭头望过去,盯着身边的弓箭手,恶狠狠地道:“你们做什么,也想造反吗?”

弓箭兵喏喏地道:“赵兵尉,下面,下面都是自己人!”

赵一甲可以硬下心肠,守城的兵士却不能,因为他们的亲人,也在外城居住。这城外请命之人就有他们的亲人,试问如何下得了手?

再说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守城兵士早就愤懑已久,其实他们也想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可偏偏碰到赵国高层大换血。

吕不韦等人为民请命,稍微有点良心的兵士,都是不忍放箭。

嚓的一声响,赵一甲已经拔出长剑,怒声道:“我再说放箭,若有敢不从者,立斩。”

他长剑举起,寒光森然,牙缝中迸出两个字来,喝道:“准备——放!”

“不能放箭。”一个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赵一甲霍然回头,喝道:“大胆!是谁不让我——”

见到来人,赵一甲脸色陡然变得恭敬起来,还剑入鞘,笑道:“原来是触大人!”

触龙脸色凝重,“赵兵尉,我有大王之令。请吕王进宫。”

他说着,伸手拿出一块令牌,金光闪闪,赵一甲一见,慌忙跪倒。触龙不理赵一甲,探身出了墙头,大声喊道:“吕王可能听见?”

“不知道触大人何事吩咐?”吕不韦恭敬地道。

“我家大王请您入宫,商讨要紧之事!”触龙道:“但是。只许您一人,百姓退后。”

他说话向来简单明了,百姓却是不买账,又是哗然一片,古明河担心地道:“吕王万不可去,绝不可以相信他们,只怕他们是要害你。”

吕不韦笑笑,伸手拍拍古明河的肩头,说道:“事情总是要解决,兄弟,你莫要担心!”

说完,吕不韦转身抱拳道:“各位乡亲父老,孝成王召我入城,为防意外,还请你们退后一些,我在此谢过了。”

他深施一礼,众兵将百姓都是还礼,纷纷道:“吕王小心……吕王莫要去……”

可众人都是听从吕不韦的吩咐,缓缓退后,又是有些不舍,吕不韦回头道:“触大人。不知道这样可以了吗?”

赵一甲一旁说道:“触大人,还不稳妥。”

触龙没有理会,摆手道:“放下吊桥。”

吊桥缓慢下放,吕不韦并不匆忙,等到落稳后这才踱过去。过了吊桥,回转望过去,只见到众人拥到吊桥前。

赵一甲慌忙道:“快扯起吊桥!”

触龙却是摆手止住,众人虽到吊桥前,却没有一人冲过,吕不韦再次深施一礼,沉声道:“多谢乡亲父老!”

他缓步向城门的方向走过去,吊桥这才嘎吱嘎吱的拉起,吕不韦走到城门前,不由再次转身望了眼,桥那面地百姓呼啦啦的跪倒,高声叫道:“吕王陛下!”

他们没有多余的话,可只是这陛下两个字,已经表达了他们地心意。

吕不韦微笑含泪地摆摆手,身后的小门开启,吕不韦走了进去,小门关闭,护城河那面地百姓,却是无一人站起,黑压压的一片跪着,静候吕不韦再次出来!

士兵肃立两边,却都是带着敬意,心中稍安。

触龙早早的从城头上走下来,只是说道:“跟我来。”

吕不韦点头跟在他的身后,二人过内城进入王宫。一路却都是沉默无言。

不过最少没有剑拔弩张,让吕不韦心中稍微有底。到了文德殿,赵国邯郸群臣均在,可脸色都是凝重,乐毅却还是没有出现。

他自从带吕不韦到了邯郸后,就是很少露面,当然摆明的态度,就是随便吕不韦自己去做事情,他不会阻挠,但也不会去帮。

孝成王高高在上,见到吕不韦到来,才要起身,郭开已是冷笑着道:“吕王好威风好煞气,带着百姓造反,可是要逼宫了吗?”

孝成王听到这话,没有起身,可脸上却露出为难之意。

吕不韦淡然说道:“百姓心中有杆秤,如今邯郸并非某个人可以一手遮天!社稷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日百姓并非要反,可若是让别有用心之人逼反,我只怕邯郸十万精兵也是无根之木。无本之源!如今秦军眼下已取了邯帜城,若我们还在这里讨论百姓反或不反,只怕秦军破城而入转瞬之间。邯帜城已失,邯郸并无多少存粮,不知道郭上卿认为,百姓能安稳几日,邯郸的十万大军何以为生?”

“你——”郭开听完吕不韦之言,顿时哑口无言。

孝成王却是轻叹一声,说道:“这次其实请吕王前来,就是商议出兵夺城一事。吕王方才在外城抵抗秦军,实在是辛勤劳苦。这份恩情丹是记下了!吕王说得不错,邯帜城实乃是邯郸的命脉,绝对不能失去,此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他话音未落,殿外匆匆忙忙走进来平原君赵胜,脸色苍白地道:“大王,有加急军情禀告!”

“何事?”孝成王胆颤心惊的问,现在他早就知道,只要有军情,多半就是噩耗。

平原君惨然说道:“安邑郡镇守将军李不归,本率驻地精兵五万来伐秦军,怎料在泽水之畔,被白起率的秦军伏击,全军覆没,李将军下落不明!”

文德殿内,瞬间死一般的沉寂,孝成王差点晕了过来,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各郡勤王的兵马。只以为援兵一到,加上邯郸的十万精兵,要破秦军还是有很大的把握。是以赵平损兵折将后,他才同意郭开的建议,想要保全如今家底,不敢再浪费邯郸的兵力。可他哪里想到过赫赫有名的李不归竟然被白起所败。如今其他郡的兵马还是迟迟没有消息,想来也是遇到秦军的打击和阻挠。

过了良久,群臣没有一人发言,赵丹的目光终于落在吕不韦的身上,沉声问道:“如今李将军被秦军所败,其他郡的援军又没有消息,不知道吕师有何退秦妙策?”

这句吕师,叫得恰是时候,弟子询问老师问题,其他大臣自然不好阻止或是反对。

吕不韦皱眉良久,低声道:“邯郸适宜马上出兵,今夜务必夺城!不然邯郸被围,后果堪忧。”

“什么?”赵平吓了一跳,想起自己连夜行军吃了败仗,反对道:“此计万万不可。那个——秦军如今锐不可当,何况城外还有不少秦军,这时候出兵无疑是去送死。”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由冒进到保守,不过是一夜的功夫。

孝成王不看郭开,不理赵平,轻声问道:“不知道吕师为何如此说法?”

吕不韦正色是道:“攻邯帜城容易,攻打邯郸困难,秦军突然出兵去攻邯帜城,其实绝对有了全力攻打邯郸的念头。他们攻占邯帜城后,迟迟没有推动兵力,一来是想休养生息,招兵买马,二来是因为从上官到邯郸的一路,各地城池都没有被攻克,冒然出兵的话,很可能被各地驻军扼守要道,只怕粮草接济不上。可更重要的一点是,秦军想必也知道王将军的大兵动态,是以要分兵应对,不能全力攻打邯郸。如今王将军全军覆没,秦军想必已经比我们先一步知晓消息,这才声东击西,明打邯郸,暗取邯帜城,赌我们暂时不会出兵,然后他们很快就要大军前来援助。今夜出兵夺城,约需三万兵马,可若是被秦军派重兵把守后,我们想要夺取,只怕要比今夜花费数倍地力气。只要再拖几日,让秦军占住了脚,到时候就算倾尽邯郸之兵也难以夺回。到时候十万精兵,数十万百姓在此,不用秦军攻打,只要一日无粮,邯郸不攻自破!”

吕不韦侃侃而谈,孝成王脸色大变,急声问,“吕师建议今夜就去夺邯帜,各位大人不知道有何看法?”郭开还是冷笑着道:“小小的一个邯帜城,也需要三万精兵攻打吗?看起来吕王也是有名无实。”

吕不韦微笑着道:“我这不过是个建议,郭卿大人若觉得只需数千精兵,就能取下邯帜,我等当然是欢迎之至。”

郭开冷言道:“反正我不同意今夜出兵,若要出兵,三日后堂堂正正出兵可败秦军。”

触龙一旁却说道:“大王,吕王所言甚是,如今事急,还请速做定夺!”

其余大臣都是沉默,显然是在卫护邯郸和选择投靠谁之间,做个抉择,孝成王见到群臣各持异议,不由犹豫。吕不韦却已长身而起道:“孝成王若是一时没有决定,吕某先行告退,回转休息。”

他一起身,孝成王终于着急起来,慌忙说道:“吕师莫要生气,这样如何?就由左师前去点兵,吕师亲自领兵,和左师共同商议夺邯帜城。我和其余大臣,先考虑如何卫护邯郸。暂且这样,都退下吧。”

孝成王甚至不敢去看郭开的脸色,匆匆下令。触龙应令和吕不韦出了文德殿,吕不韦心中振奋,暗想今夜已经算是分水岭,他吕不韦在邯郸终于迈出了最关键地一步!

百姓不停的加入进来。所有人都是心中惴惴,他们比赵廷的达成们,更清楚眼下的局面,内城的城防坚不可摧,可外城的防备却是漏洞百出。百姓的家在外城,能否保全就看吕不韦,是否带领邯郸兵将反守为攻!

可等到日头西落,余晖散尽,夜幕降临之时,内城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悲愤绝望,只以为吕不韦会被赵臣所害的时候,内城主城门打开,吊桥落下,一队队兵士从城门中冲出,盔甲鲜明。

百姓微有骚动,只以为是要出兵先灭百姓,可为首一人铠甲在身,手持长戈,英姿勃勃,眼尖之人见到,大叫一声道:“吕王陛下,是吕王陛下出来了!”

邯郸百姓沸腾起来,欢呼雷动,都是高呼道:“吕王出来了……吕王陛下出来了……我们有救了!”

一时间夜已燃,邯郸震动,吕不韦马上挺戈,心中热血沸腾,反攻王龁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吕不韦在马上望着众百姓欢呼雀跃,见一时间不能止歇,高声喝道:“父老乡亲,听我一言。”

他话一出口,百姓敬肃,护城河旁呼吸可闻,可见吕不韦的分量。

“孝成王答应由我领兵,先去夺回邯帜城,事关重大,秦军猖獗,还请父老乡亲鼎力相助,驱逐秦军,还家园以安宁。”

“驱逐秦军,还家园以安宁!”百姓跟着呼喝,夜被震颤,护城河水粼粼而动,似乎也在感受百姓的激情。

吕不韦马上摆手,众人又静了下来,吕不韦沉声道:“从今日起,只怕征战不休,还请父老乡亲到时候出力支援,到时候自有触大人吩咐。”

他得孝成王出兵之意,却并不着急出兵,先和触龙商议调兵事宜,这刻遽然从内城,带出不少兵马,就是为了造成一种震撼的效果。

他虽然知道反攻王龁从今夜开始,但这绝对是项艰巨非常的事情,他不能不小心从事,也当然要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

秦军号称聚众十四万,这数量虽然不多,但绝对是实打实的人数,自然不容小窥。

更何况眼下是内忧外患繁多,不但要应付王龁重兵来攻,还要解决邯郸的顽固势力!可事情要一步步的做,首先今夜这仗绝不容失。

嫪毐走进来,只是递给吕不韦张纸条,吕不韦借着火把之光看了眼,手掌一戳,纸条已经化作齑粉,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这之间的过程,不过是转瞬之间,兵士不明所以,见到吕不韦的沉凝并没有多想,吕不韦却是强忍住震骇才镇定下来。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王龁大军明日清晨就到!

吕不韦对于王龁的雷霆手段,也是暗自心惊,这么说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一夜!

其实吕不韦说取邯帜城,用精兵三万并非无的放矢,征战日久,他更加明白军情的重要性,郭开等人只看着个邯郸,他却把邯郸周边的情况,都是掌握得清清楚楚。吕不韦看似悠闲,其实思考从来没有停止的时候。

文德殿上的一番侃侃而谈,绝非随口说出,而是经过太多的情报分析得出。对于王龁的大军动态,他是尤为关心,可他也没有想到过,王龁行军竟然如此急速。

人在城楼上望过去,只见到邯郸东华门外,东一处西一处的火头,不时有鼓声大作,嘈杂非常,搅得邯郸,直如在千军万马围困,很多兵士无语,甚至有点畏惧。吕不韦环望众人的脸色,微微担忧。

气势对于胜负的影响异常重大,若是未出兵,先轻敌固然不可取,但是未出兵,先畏惧那更是陷自身于死地。

他吕不韦到如今能胜,原因有很多,首先他带的兵士装备最精。其次他每次出兵前,就会详细的了解敌情,还有关键地一点是,他少打阵地战,多用奇袭取胜。能速战速决的话,何必墨守成规,但如今吕不韦却明白,阵地战终于不可避免。

吕不韦此刻正望着邯帜城的方向,那里离邯郸不过三十里之遥。从城头望过去,只见到苍茫的太行山前,也是点点火光,如同天上的繁星落入了尘世间。

“你们说秦军有多少人围困邯郸?”吕不韦突然问道。

身边的赵军军官都愣了下,四下望过去,半晌才道:“从东华门前火光规模来看,秦军最少十万大军,东华门处最少有两万大军围困。”

赵括也是点头,说道:“听闻王龁此次带秦军十四万以上,对我邯郸进行围攻,看来并非虚言。”

吕不韦笑了起来,说道:“如果真如你们所猜测,那王龁只怕真的有百万之兵。”

见到众人都是露出凛然之色,吕不韦微笑着道:“秦军这招疑兵之计果然厉害,其实据我推测,城外不过最多是一两万秦军故作疑兵之计而已,这些火头也不过虚张声势,却非有大军驻扎。秦军前一段时间的主要兵力,其实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聚集在上官,扼守通秦要道之军,另外一部分就是对廉颇对峙之军,还有就是邯郸周围的军队!”

“秦军其实早想攻打邯郸,但是三路兵力,已经极大的牵扯了他们的精力。他们赌邯郸经过豸水一战后,再不会出兵,结果他们猜对。”吕不韦环顾众人,微笑着道:“可李不归的援军威胁一去,王龁已是迫不及待,抽去兵力来攻邯郸,可毕竟行军也需要时间,准备粮草辎重等等。王龁令人破外城后在市井耀武扬威,不过是造成一种假象,威逼邯郸继续屯缩兵力,我们若是真以为他现在有十几万之兵,在邯郸之外围困,不敢出兵的话。我们恰恰就落入他的算计之中,等真正落在他合围之中,那时候邯郸孤城一座,真正危矣。”

赵括等人听着吕不韦分析的大势,不由钦佩万分,最少吕不韦的分析在他们听来,是大有道理。

第352章:夺城

第352章:夺城

战争之道,从不怜悯弱者!

东华门咯吱吱地打开。搅乱了冬夜的沉凝,邯郸十二城门卫兵尉习英武,先带前军一列列的出城,迅即地摆开方阵。盾牌兵、长剑兵、长矛兵、弓箭兵,交错掩映,迅即前行,给后方队伍留下出场通道。

他带队虽是迅疾,可整齐有序,列队循兵法而出,可挡四面八方的秦军前来袭击!

东华门前地势开阔,习英武列阵散开,布置得法。

城外火光熊熊,秦军见到东华门打开,赵军士兵跟着涌出,发了声喊。暗夜中四面八方的涌来,幽灵一般,想要把赵军兵吓退回去。

习英武人在马上,却不慌乱。吩咐旗兵下令,击鼓指挥兵士抗拒,绝不退却。

相反秦军从未想到过,赵军竟然会在深夜出兵。竟然敢在深夜出兵。一时间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

在赵兵的有效有序的冲击下,秦军难免节节败退。

习英武牢记吕不韦的命令,见到秦军败退,却并不出击追赶,只是按部就班,命兵士行军速度前行,不用太久的功夫。

前军尽出,方阵锋锐尽显,人数变得浩浩荡荡,秦军不能挡,四散逃逸!

东华门前兵甲铿锵,脚步齐整,沓沓之声在暗夜响起,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力量蕴涵。

脚步声中,中军顺序杀出,赵括所率的赵军本部,也已是顺利出了城门。意料中的城门前浴血厮杀、秦军来困的情形,竟然没有出现。赵括不由对吕不韦的推断,更是信服了一层,秦军果然是虚张声势,主力还没有到来!

可若非吕不韦执意出兵,邯郸城又有哪个有胆子,在这围困之时出兵应敌?

等到中军一出,赵军更加得势不可当,吕不韦坐镇中军,一声令下,赵括以及其余闲散军官。已经兵分两路,不理散乱的秦军,向前飞奔而行,很快地没入了暗夜之中。

习英武却是号令兵士径直向北,一路上,沓沓声整齐沉稳,脚步声回荡在邯郸的上空,激荡在所有百姓的心中。

今夜,注定无眠!

赢满春也还没有休息,他策马巡视在邯帜城周围,喝令上万秦军挖沟垒土,忙个不休。

邯帜城周围火堆处处,这当然也是疑兵之计,只让赵兵误以为这里大兵驻扎,不敢轻易来打。

轻易攻克邯帜城让他有些惊喜,也更佩服王龁的神机妙算。

不过这时候,应该称呼王龁驷车庶长更好一些,自从秦军一战击败赵平精兵三万后,天下震动。王龁虽先破除三晋联军、后进军赵境,毕竟都是恰逢其会,但这次邯郸城外击败赵平。可是堂堂正正出兵,让人信服。

一战而名声大造的王龁,如今在秦国的威望,已经是直追武安君白起,俨然成为大秦的第二大将。

兵败赵平之后,白起也是松了口气,对于王龁为主将指挥秦军作战,也是放心下来,已不怎么参与此次对赵之战的会议。

想到这里,赢满春喝令秦军士兵道:“抓紧挖沟垒土,布置战壕,今夜谁都不许睡觉。”

一旁的戴戈峰嘟囔着道:“赢左更,着什么急啊,赵军现在是不堪一击,我们占领了邯帜城,他们连屁都不敢放,布置战壕的事情,其实明天做也是来得及。”

赢满春脸色阴沉,压低声音道:“此乃武安君的吩咐,戴左庶长,你敢不从吗?”

戴戈峰皱了下眉头,不悦地道:“赢满春,别给你鼻子上脸,总是拿武安君压人。你莫要忘记了,当年我戴家为大秦打基业之时,姓白的还不知道在哪个耗子洞钻着!”

赢满春看了戴戈峰一眼,轻声说道:“闭嘴,我不和你吵,你要记得。这是武安君地吩咐。明日武安君就会赶到,我们若是不能完成他的吩咐,那就会军法处置,我固然不能幸免,你也一样。”

戴戈峰想起王龁的严峻,打了个寒噤,扬起马鞭抽向一个秦军道:“你他祖母的,快点,不要装孙子。”

他指桑骂槐,赢满春充耳不闻,却也是督促秦军加紧施工。

正在这时,有飞马赶来,一秦军惊惶道:“嬴左更,大事不好,赵兵已经杀出东华门,正向这个方向杀来,只怕很快就要到了。”

赢满春微怔,不信地问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有这种胆子,王将军说他们最少要明日午后才能出兵!”

他话音未落,又有秦军飞奔而来,报道:“嬴左更,大事不好。邯帜城之左有赵军逼近。”

“嬴左更,邯帜城之右,有大军来犯。”

“嬴左更,邯帜城正南面,有赵军来攻!”

转瞬之间,邯帜城三面受敌,赢满春还想不信,可已经听到南面鼓声急劲,厮杀声洞天,战事毫无预兆的瞬间爆发!

报告军情的秦军和赵军来攻,不过是差了片刻的功夫。让赢满春措手不及!

赢满春大急,却还镇定喊道:“戴戈峰,你带两千人抗击左侧地赵军,王洛,你带两千人去抵抗右侧地赵军,无论如何,一定要守到天明!”

守到天明,秦军大军就会过来增援邯帜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戴戈峰和王洛见到军情紧急,顾不得再说什么,慌忙点齐秦军去守,赢满春却是号令士兵放下镐头,拿起武器抗击赵军。

只是他实在太过信任王龁,少有其他防御,大多数秦军都是用来挖沟,一时间慌乱一团。

才组织了近千人迎上去,刚想要在才挖出的壕沟前布阵,只见到黑夜中无数赵兵冒了出来,低吼冲锋,长矛短剑在暗夜中,散发着让人心寒地光芒。

夜色更浓,杀意却酣。

赵兵攻其不备的杀来,正应兵法出其不意的道理。王龁白天施展奇袭来攻邯帜城,以疑兵之计让邯郸不敢出兵,吕不韦以其之道,还其之身,当夜以奇兵来抢邯帜城。

有时候,胜负不过是一念之间!

王龁就算神算天机,也是没有想到过,吕不韦只是抓住了一次机会,就已掌握邯郸之局,而吕不韦才指控局面,就给了他当头一击。

有时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之快。

邯郸城上,都能听到邯帜城方向的喊杀之声,宛若地狱放出个口子。无数的恶鬼,在那里呼啸惨叫。

邯郸的百姓们绷紧着神经,难以入睡,他们头一次如此关注一场战役,只因为这和他们性命攸关。

关心战局的除了百姓,还有东华门上的两个人,一个是左师触龙,另外一个却是入得邯郸后,甚少露面的乐毅。

触龙向来沉着冷静,这刻目光中也是露出了狂热之意,乐毅望着远方,一如既往的落寞,如此战事,看来也不被他放在心上。

“能赢?”触龙终于问道。

他少言寡语,对多年的好友乐毅,自然也是不会例外,他的意思,当然就是问吕不韦,能否抢回邯帜城。

乐毅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接着一顿却又摇起头来,说道:“今晚能赢,以后说不定。”

触龙皱眉,不解其意。

乐毅咳嗽几声,解释道:“王龁大军行进应还差一天到达,吕不韦若能抢回邯帜城,抓紧时间修建防御工事,以三万大军坚守邯帜城,当可和王龁一战。”

“若不坚守呢?”触龙问道。

乐毅抿着嘴唇道:“必败无疑!秦军大军到此,势在必得,就算不攻邯郸,也要誓夺邯帜城。他们锋头正锐,兵力雄厚,秦军现在兵多将广,吕不韦出击正合他们心意。若有闪失,兵败如山,吕不韦也是控制不住!”

“他会怎么做?”触龙皱眉道。

乐毅轻叹道:“当然会守,吕不韦比太多人要聪明。其实王龁这次行动很是奇怪,他完全可以先隐藏意图,召集大军前来,先攻邯帜城后,然后如屯聚邯帜城般,修墙屯兵,依据太行与大河一线,鸟瞰邯郸周围之地,而后徐徐图之才是正道,他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

触龙沉默不语,也在思考,他就是那种说话少想事多的人!

“应该是他还是怕吕不韦,怕吕不韦劝动孝成王……怕赵军重兵把守邯帜城吧。”乐毅若有所思地道:“可他没有想到,这疑兵之计竟然被吕不韦利用,虚张声势也被吕不韦化作了实势!吕不韦反倒成功指控住邯郸之局,王龁还是小瞧了吕不韦啊!”

“攻心。”触龙突然说了两个字。

乐毅眼前一亮,嘴角露出微笑道:“触大人说得不错,王龁之法的确是攻心之计,他赌的就是邯郸新败之下,无人敢主动带兵而攻。其实他算得已是很准,但他却还是漏算了吕不韦。也许,也许他也并不是漏算了吕不韦之个变数,而是他坚信,就算吕不韦有心带军出击,孝成王也不会答应;就算是孝成王答应,邯郸的众官也不会同意。可惜,他小看了邯郸百姓士兵的求活之心与反抗之念,他根本想不到,吕不韦会利用邯郸百姓与士兵,逼迫孝成王与邯郸官员,不得不答应吕不韦带军出击。吕国之主带领赵国之兵,却迎击秦国之军,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之事,可是吕不韦却的确做到了!论起攻心,王龁却是差了吕不韦许多,他攻的是邯郸上层之心,吕不韦攻的却是邯郸数十万的民心!”

他说到这里,眼眸被城头的火光映亮,接着继续说道:“今夜不过是鏖战的序章,王龁面对吕不韦这两不世的枭雄,争锋才算是刚刚开始。虽然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可我却知道他们地对决,还要延续很久。”

城头火光闪烁,点燃了天边的星。

天边的星一眨一眨,落到远方,化作邯帜城方向的点点火星。

远处不时的有火光跳动,宛若炼狱之火,近处赵军、秦军所处之地就是炼狱!

秦军凶悍非常,可赵军亦是如此。

秦军士兵自从在王龁的带领下,战无不胜,赵军本来的威严,在他们眼中已经变得滑稽可笑,他们见到赵军的时候,已经能展露出十足的霸气。可他们没有想到,赵兵拼起命来,同样的锐不可挡。

他们为了财,赵军却是为了命,不但为自己的命,还为在邯郸那殷切期望,一家大小的命!

有人为了财命可以不要,可若是有人命都不要,还会要什么财?

秦军拼命的顶到沟壑之前,赵兵却如蚂蚁般络绎不绝,一波一浪的冲击过来,前仆后继,赢满春只是挡了片刻就骇然发现。他不要说守到天明,他就算守半个时辰都很困难!这些赵兵如狼似虎,简直比当年的虎师还要勇猛。

这些人动作如此快捷,攻势如此猛烈,冲锋如此强劲,运作手法赢满春依稀觉得见过。

陡然间,一个埋藏很久的记忆,被挖掘出来,他知道在哪里,见过如此的霹雳手段,当初秦军在阏于之战时,吕不韦就是用这种手段,连根拔起了秦军!

难道这次是吕不韦,亲自带兵前来攻打?想到这里的赢满春背脊冒出寒意,这怎么可能,王将军不是说过,吕不韦虽然到了邯郸,可他却是吕国之主,邯郸赵人是绝无可能让他带兵,但是,但是他怎么会怎么快就带兵出击呢?

他虽寻思,可奋勇抵抗,既然身负王将军的重托,岂肯轻易退却?

这次守在邯帜城的有万余秦军,围困邯郸的也有万余,都算是秦军的先遣大军。左右两翼分出数千去抵抗赵军,剩下的数千人凭临时挖出的沟壑抵抗,一时间陷入苦战之中。

可赵军一波一浪的拍来,硬生生的逼过来,盾牌兵掩护,长矛兵乱戳,再加上弓箭兵一顿远射,后面的秦军大乱,一时接济不上,战壕前的秦军转瞬倒了大半。

双方绞肉一样的厮杀,生命这时卑贱的有如草芥,赢满春心中泛寒,只见到身边的手下越来越少,而赵兵暗夜中涌出,宛若幽灵般,却和无穷无尽一般,越来越多。

这种攻击给人造成的震撼和打击,可以说是杀伤性无穷,因为没有人知道,攻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也更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赵兵!

惊恐情绪弥漫开来,赢满春抬头望过去,只见到黑夜无边无际。天明对他而言,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由始至终他都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指挥着赵兵作战!

浴血厮杀之中,突然感觉到左侧的方向大乱,很多秦军从那里纷纷逃回来,戴戈峰大叫道:“嬴左更,赵兵太强,我那里抵挡不住,快逃命吧!”

赢满春暗骂一声,心道你这个吃屎地货,就他娘的嘴上厉害,你就算抵抗不住,也不用大嚷大叫,这不是扰乱军心吗?

果不其然,秦军士兵坚持了这么久,早就心惊胆寒,听到戴戈峰大叫,军心大乱,纷纷溃败。赵军中却是一通急鼓,攻击的赵兵,转瞬又增加了倍数,一时之间攻势如潮,喊杀声惊天动地。

秦军大乱,无心再来抵抗,纷纷向后退却,兵败如山,转瞬间就被赵军连破数层战壕,无险可守。

赢满春长叹一声,又见到王洛也带着秦军,从东方败退下来,显然也是抵挡不住。

只怕再过片刻,就会被赵军围困,赢满春命令所有的秦军士兵,放弃邯帜城的防御向北退却。

赵军鼓声大作,三面出击,大获全胜!

吕不韦这才在兵将的簇拥下,来到邯帜城下,众兵士肃然起敬,分列两边,难掩振奋之意。

他们终于在战国不世枭雄吕王的带领下,打了一场让自己满意,让子孙听到也骄傲的战役,各赵国军官却是纷纷上前,禀告军情。

“回吕王,西路秦军退却。”

“禀吕王,东路邯帜城秦军大败。”

“启禀吕王,赢满春带余敌退向北方,折而向西方的秦军方向败退,属下等请示是否追击?”

吕不韦听后,人在驴背上摆手道:“传令下去,穷寇莫追,各部清点伤亡,记录在案,回转邯郸的时候,抚恤家属子女。”

吕不韦先把伤亡抚恤放在最先,本来心中还有些疑惑的兵士已经释然。

本来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既然出征讨匪,死伤不可避免,可若是能死的安心,死的无愧那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死得其所。

赵括首先说道:“谢吕王!”

“谢吕王!!!”周边地将领齐声道。

“谢吕王——”所有的兵士齐声喊道。

这种感激发自肺腑,冲破阴暗,给这血腥的夜晚,带来了温情的震撼。

吕不韦轻轻的摆摆手,突然提高了声调,说道:“你们不需谢我,吕不韦做的无非是本分之事,邯郸儿郎们,吕不韦为你们骄傲,邯郸百姓永远为你们骄傲!”

兵士们沉默下来,只是热血却开始激荡。或者说,自从随着吕不韦燃起来,就从未有止歇过。

他们和秦军的士兵不同,最少他们有目标、有使命、有动力,还有一个能身先士卒的领袖!

“可苦战、鏖战不过是刚刚开始……”吕不韦语调深沉,说道:“秦军还会重兵攻打邯帜城,以绝邯郸命脉,只要想想邯郸亲人儿女无粮可食,我们的任务远没有结束!”

“誓死护卫邯帜城!”众兵士异口同声道:“请吕王下令!”

吕不韦点了点头,高声说道:“不错,守住邯帜城,就是守住邯郸的命脉,守住百姓的期待,让我们继续奋战!众将领听令,抽调三分之一的兵士,立即安营扎寨,布置外垒与中垒守势阵营,正门握奇。垒外习英武率三百骑兵列阵外垒左右,若有秦军来攻,速来禀告。其余兵士暂且休息,等五更起身,三分兵力八千人列八阵为方阵正兵,三分兵士全力以赴,换人布防挖壕沟设障碍,阻挡秦军冲营,余数兵力皆为奇兵,防备秦军冲营……”

吕不韦安排下去,井井有条,众人一战夺回邯帜城,信心大涨,对吕不韦可以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同样是去夺城,赵平却还城池都没接近,三万大军就已是全军尽墨,可吕不韦却以极少的伤亡,一鼓作气地夺回邯帜城,自然让军心大振。

第353章:御守

第353章:御守

邯帜城方圆十里。虽然是邯郸的卫城,却也不过是用土坯,简易搭建起来的城池,只防备那些寻常的山贼土匪而已。

再说当初建邯帜城的时候,考虑的不过是为邯郸,提供了望和粮食的囤积而已,哪里想到会有外敌大军,深入大赵腹地而袭?

众赵军军官见到吕不韦不但进攻得法,就算守营也是安排得进退有法,都是心中钦佩,纷纷依其军令下去准备,挖战壕之兵知道生死攸关,绝无怨言,得到休息的兵士,更是抓紧时间小寐。

万余官兵一起安营扎寨的场面,可说是蔚为壮观。

赵兵依据吕不韦的吩咐,列方营垒阵,将邯帜城圈在当中,可四面承受攻打,随时有八方兵士来援。

邯帜城有井水暗通大河水道,粮草当然更不是问题。首先解决了安营下寨的首要难题。是以众人都把精力,全部用在防御之上。

只是工程浩大,众人皆是全力以赴的掘土,既为守营,就是多以木栅拦隔,壁垒外再挖深沟壕堑,多设障碍,阻挡敌军进攻空间。一时间无法顾及地角落弱处,设置荆棘铁刺,鹿角深埋,守以强弩。

众赵军军官最近被秦军围困,却因为少有带头之人,可毕竟守外城的统兵之将,都是赵阀战门,更是身经阵仗,布置防御无不轻车熟路。

他们都知道,这时候多准备一分,到时候就少伤亡一些,是以三军用命,奋勇做事。

工程虽是巨大,可好在先前已经有万余秦军,动土挖设沟堑,反倒给赵军节省了点力气,众将领分派下去,依据原先的沟堑土墙布防。

一时间邯帜城旁热火朝天,等到三更时分,触龙派三千兵士送五千余邯郸轻壮百姓前来。抢回邯帜城本来是吕不韦意料之事,不值得过于激动,如何守住才是要考虑的事情。

百姓见到遍地的尸体,都是有些畏惧,三更时分,虽是梦熟时分,可无人想要睡眠。见到兵士血染征衣,又是忙碌不休,却都是感动莫名。

近些年来,邯郸百姓对赵军士兵,他们心中少了分尊敬,多了分怒其不争,可今日的赵军士兵,让他们重新看到了邯郸的希望,或许也是因为,他们多了个令人信赖的吕王。

吕不韦见到百姓前来,亲自过来迎接,邯郸百姓惶恐中夹杂着尊敬,这才知道作战之苦,就算上位之人也不例外。中军帐不过搭个框架,吕不韦吩咐中军帐不急。先做主要工事,又搭四座数丈高地哨楼,分布营帐四角,只为监视秦军之用。

百姓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吕不韦微笑说道:“无论如何,你我都是一样,都会为今日之事骄傲终生!”

众百姓被他一句话,说得热血沸腾起来,欢呼雀跃后纷纷请令,吕不韦将百姓夹杂在兵士中做事,规划防御设施,让百姓动工,整个邯帜城繁杂一片,却又井然有序,万余人埋头苦干,不分军民,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吕不韦见到营兵忙碌,终于有机会放松下神经,抬头望过去,离天明似乎还早。可他知道,王龁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已是一点点的在减少。

对阵王龁,吕不韦并无丝毫恐惧,但想到随其一同出征的白起……这是吕不韦一直避免的事情。

如今的秦军声势浩大,无人能及,可事情素来如此,并非你要避免就可避免,他和白起迟早一战,他却没有想到。这场决战来得如此之快。

“吕王,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赵括不知何时站在吕不韦的身边,这个昔日的少年,已是成长为一名沉稳的汉子,虽是经过半夜的厮杀,可他看起来并没有半分疲倦。

见到吕不韦望过去,赵括憨厚的笑笑,说道:“很多事情我已经吩咐下去,他们都在做事,我一会儿也去。”

吕不韦微笑道:“你要说什么?”

“我们成守营之势未免自困,其实这里离太行山不远,我们如果分出部分兵力依据太行山下寨,和邯帜城成掎角之势,我想对抗秦军来袭的把握会大一些。”

吕不韦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君子括,多谢你的提议,其实这个念头我也曾考虑过,不过如今我们只要守住邯帜城就是胜利,就算不分兵,我想邯郸也会有兵来援。这里离邯郸不过三十里之遥,呼应之下应对秦军足可一战,秦军势强。我们集中兵力在此,只要能抵御得住秦军的冲击,当算成功,若是分散兵力,只怕抵抗不住他们的冲击。”

“可是……邯郸会出兵吗?”赵括问出最大的疑惑,四下望了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吕师难道从来没有考虑过,您如今不在邯郸,那些赵臣会否在其中扰乱?”

吕不韦笑了起来,说道:“我们若是孤军在此,邯郸的赵臣多半不会来救。可是我们守着他们的口粮。他们总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吧?再说如今的邯郸,也不是他们掌权,上有太后、孝成王、下有触龙大人与乐毅先生,邯郸识大体之人还是有的。”

赵括如释重负,点头同意道:“吕师考虑深远,弟子括是万万不及,如此说来的话,反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吕不韦笑着拍拍他的肩头,笑道:“无论如何,我总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赵括肃然说道:“若是吕师以为我在帮你,那可是大错特错。”

“哦?”吕不韦略一扬眉,静候赵括的下文。

“我是为邯郸百姓着想。”赵括轻叹道:“我知道如今邯郸百姓的希望,都在吕师的身上,所以我不希望您被奸人所害而已。”

吕不韦笑了起来,说道:“昔日的君子括已是汉子,让人钦佩万分啊!”

赵括正色道:“我算得了什么,真正让人钦佩地却是吕师,也许邯郸的百姓和您在一起,才会有活路。”

“其实在我看来,能为亲人朋友奋勇上前,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可若是还能考虑到不相关的百姓,无论是谁。都可以让人仰而视之。”吕不韦正色说道:“君子括,从这点来看,你我没有区别,去做事吧。”

赵括看了吕不韦良久,眼中带有了思索,终于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指挥兵士做事,亦是亲力亲为。

吕不韦却是回转中军帐坐下来,喃喃自语道:“明天。又是一天!”

太阳初升地时候,霞光万道。

骚动的邯帜城终于有了片刻安宁,等到阳光撒落地时候,光辉一片,无论将领兵士还是平民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骄傲的神情。

因为他们一夜之间。创建了奇迹!

邯帜城土墙外围,已经拔地而起一座让人心寒、心动、心跳地木城。

木栅为隔,垒土做墙,城外沟堑,营内戒备森然,哨塔高耸,弩箭劲张。营内不但也以垒土做隔,还以运送辎重的车子为壁垒,设成曲形钩阵。

从外边来看,只见到肃然森然,杀机暗伏,却完全看不清营寨内到底有何准备。

这是一座让赵军振奋,却让秦军心寒的木城。

只要能够用上的材料,都被兵士百姓巧加运用,这座木城凝结着万余官兵将士的心血结晶,也糅合了太多百姓的独特创意。

这种守备地营寨,举世之下,只有一座!这种崛起的速度,绝无仅有!

在万余官兵百姓的一夜奋战之下,邯帜城外的戒备,比大城的防备弱不了多少!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万众齐心,无事不可为!

每人都是灰头土脸,可每个人脸上都是洋溢着自豪骄傲,兴奋光荣。

吕不韦缓布走出来,走在行军道上,见到如此的杰作,也不由感慨人力无穷,深施一揖道:“众位——辛苦了!”

百姓兵士欢呼起来,每个人都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每个人都知道,众志成城,有吕王在、邯帜城就在、有他们在,邯郸就不会失去!

才睁开朦朦睡眼的兵士被欢呼声惊醒,发现周围的改变,先是茫然,再是难以置信,然后就是跳起来,大喊大叫,为这座木城,为万人一心!

吕不韦沉声道:“邯郸儿郎们,继续你们未完的事情!”

所有人轰然响应,振得万物复苏,惊得鸟儿鸣叫,远远的苍山,流淌的河水,巍峨的邯郸在这种响应下,都显得飘渺微不足道。可就在这个时候,营中哨塔上突然传来清越的号角声,木城中兵民转瞬都沉寂下来,谁都知道,这种号角就意味着,有敌人来袭!

外围虽是看不到木城中的动静,可营寨中的官兵百姓,却清楚地见到秦军漫山遍野,有如蚁鼠般连绵不绝,无穷无尽,都是不由微微变了脸色。

这时,他们才明白吕不韦考虑的深远,若非连夜奋战建城,只凭这秦军的气势,他们都不见得守住这邯帜城!

可秦军如麻,远方还有无穷无尽之人涌过来,连成长线,这让旷野中的木城,又显得孤单落寞,这让所有百姓都是忍不住,有些颤栗与畏惧。

秦军气势逼人,无数骑兵战车疾驰而来,激起漫天的灰尘,黄尘如柱,高耸云天。

一列列,一队队的秦军,看起来就要冲过来踏平这座木城,可见到木城的规模,也不由的变了脸色。

他们知道赢满春大败,这才急速行军,清晨赶到,只想一鼓作气,趁着朝阳再次夺回邯帜城,给赵军一个下马威,可他们从未想到过,一夜之间,邯帜城已经变的牢固无比!

这几乎是决不可能的事情,可这种事情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有秦军将领呼喝喊叫,秦军骑兵终于不敢冲营,策马向两翼散去,不停有兵力补充,步兵赶到,很快的在木城前屯聚,人喊马嘶中,木城之外,已经沸了起来!

木城外,尘土飞扬,人叫马嘶,沸沸扬扬。

木城内,安静沉稳,虽有数万的兵马,却是鸦雀无声。

兵贵神速,吕不韦连夜夺了邯帜城,比秦军看起来只是快了一步。现在谁都知道,如果没有昨日的请兵,如果没有昨夜的出兵,邯帜城再想夺回来,已经是千难万难。

秦军车兵、骑兵、步兵浩瀚如海,络绎不绝,就算不能破邯郸城,可对于一个小小的邯帜城,绝对是势在必得!

百姓有了惊惧,兵士有了慎重,伊始奇迹的喜悦,已被大军压境的紧迫气氛冲淡。兵士都是惊凛秦军秦军之多,装备之精,气势之雄,更何况是没有经过阵仗的百姓。

外垒侦察敌情的游骑听到号令,全部回缩到木城之中,吕不韦见到己方气势稍弱,突然大声道:“秦军强不强?”

无人应声,赵括等人不解其意,更不明白吕不韦为何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吕不韦却是笑了起来,说道:“秦军再强,邯郸城内不也是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

“对。”赵括眼前一亮。

“秦军强不强?”吕不韦又问道。

“强!”有百姓已经喊了起来,宣泄着心中的恐惧。

吕不韦笑容灿烂地道:“那邯帜城的一万来人,不也是被我们杀得溃不成军?”

“对!”百姓官兵跟着叫了起来。

“秦军强不强?”吕不韦大声道。

“强!”周围的百姓官兵齐声笑道。

“那现在看着我们的木城,为什么却不敢过来?”吕不韦声音远远的传出去。

“因为我们更强!”所有地人都是齐声道。

由伊始的彷徨,到现在的士气高涨,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

他们蓦然发现,秦军虽是人多势众,可对于这一夜凭空冒出的木城,还是满怀敬畏。这让兵士和百姓都已经明白,他们在畏惧秦军的时候,秦军也对他们满是戒备。

呼声排山倒海的回荡在营寨中,远远的荡开去,满山遍野地秦军有了那么一刻安静,似乎也被赵军的气势震撼。

他们只听到木城中欢呼雷动,有如千军万马般,可从木城外看去,只见到人影绰绰。土垒、木栅、大车等交错掩护,很好的遮挡了敌方的视线,让他们琢磨不透虚实。

可听到木城中,满是振奋加嘲弄的声音,传出来地时候,秦军中有人终于按捺不住,有将领呼哨声中,已经带着手下向木城冲过来。

秦军彪悍,嘶吼声中,马蹄飞扬,尘烟四起,气势锐不可挡。

赵军有了那么一刻沉寂,吕不韦却是不为所动,只是说道:“既然我们更强,当然不用怕他们,该休息的去休息,该出兵的就去出兵!”

他出兵的命令说出,早就休息一晚的赵军摩拳擦掌,在将领的呼喝声中,已经井然有序的守到外垒处。剑出鞘,弓上弦,严阵以待。

秦军纵马疾驰,地面为之震颤,看起来势不可当,吕不韦远远望见,却是打了个哈欠,喃喃说道:“你们能飞过来吗?看来王龁还没有赶到。”

外垒前有壕沟宽两丈,交错分布,壕沟中布满荆棘尖刺,跌到里面,绝无幸免,吕不韦见到秦军气势正酣,就想诱他们来冲,杀杀他们的士气。

秦军冲到离壕沟还有数尺的距离,有的勒马,有的却是纵马想要越过壕沟,进占外垒高地。远处的秦军见到己方气势逼人,不由都是振奋莫名,开始尾随骑兵前行,第一次交锋正式展开。

这时候惊变陡升!

勒马的秦军,虽是远离了战壕,可蓦然间都是大叫声声,仿佛碰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马儿惨嘶,摔倒在地,人一落地,遍体扎伤。

木城中欢呼雷动,土垒后突然人头攒涌,无数兵士冒出来,只是一轮长箭射出去,纵马跃来秦军纷纷落马,滚落到沟堑之中,惨叫连连。

原来赵军在明壕前面又挖了暗坑,却是巧妙掩饰,营寨以防御为主,赵军就在营寨外多设障碍,沟堑为明,暗坑做辅。秦军急急来攻,虽对沟堑早有准备,却被暗坑折了马腿,又被地面布满地蒺藜刺伤。

吕不韦当年翻阅墨家典籍之时,就知道了这些道理。秦军虽是势大,可却少有完备的经验,虽然他们南征北战,东讨西杀,秦军所过之处无不降伏,可以说是威慑八方,但与墨子后世带来的丰富作战经验比起来,却实在是落为下层。若论守城防御等方面,墨家典籍记录,自然要远胜秦军许多,实为当世第一守御之道。

吕不韦以往冲营之时,都会派人侦察敌营,如今秦军却是妄想用骑兵配合战车来冲营,是以已之短,攻敌之长,如何能不惨败?

沟壑战壕前,惨叫声声,赵军射过一轮长箭后,却任由秦军的伤兵留在沟壑,并不斩尽杀绝。

可就是这种场面,却是更让人触目惊心,秦军本来想要一鼓作气的攻下邯帜城,只此一次交锋,虽不过折损数百人,可锐气大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地同伴哀叫呼救,却无人再敢妄自上前送死。

秦军地第一轮冲锋,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冲动,不过冲动的惩罚极为严重。

赵军士气大振,百姓们也是欢呼声阵阵,仿佛打了个大胜仗。

吕不韦人在中军帐,却是眉头微锁,只因为哨楼兵士源源不断的来报,秦军已是络绎不绝,聚集到邯帜城外的敌军,如今最少有五万以上的兵马,而且还有不断增兵的趋势。

吕不韦暗自皱眉,知道王龁企图以雷霆一击,取得邯帜城,只怕这次小胜之后,就将是真正的苦战。

除去把守营寨的军官外。赵括、习英武等人,均在中军帐内,习英武建议道:“启禀吕王,我有一计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吕不韦点头说道:“请说。”

习英武沉声说道:“敌势过强,我等固守邯帜城,难免失之灵动,如依我建议,当趁秦军立足未稳之际,出奇兵袭之,给秦军迎头一击,以挫锐气。”

其余军官也是点头,同意习英武的建议,以往交锋,赵军有着中原第一骑兵的优势,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先挫敌军锋锐,敌兵自然兵败如山。

吕不韦听完众人的建议,却是望向赵括,问道:“君子括,你意下如何?”

赵括犹豫了下,说道:“我倒是不敢苟同,今日不同往昔,凡事不可定论。秦军势强,眼下大军前来,当求一战,我等若是出击,正中他们下怀。舍弃己长,攻敌之长,并非良策。”

他说的口气还算宛转,习英武等军官互望一眼,不再进行辩解。

赵括随手取了根枯枝,在地面划了起来。

中军大帐说得好听,实际却不过是泥土之地,他动作随便,吕不韦竟然也蹲了下来,微笑的静候赵括地分析。

吕不韦最强的地方,不是处处胜别人一筹,而是能够听取别人的意见,吸取别人的长处。

其余的军官也是蹲下来,对这种感觉有生疏,也有亲切。对他们而言,吕不韦无疑是个很特别的统帅。

赵括出身前赵国大将军赵奢之家,当然对邯郸周围情形了如指掌,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几笔,已经勾勒出邯郸的周边概况。

赵括指着地面的一个圆点,说道:“此地就是邯郸,三面环水一面为山,地势极为扼要,可以说是易守难攻,先人在此建都绝非无因。”

习英武不解问道:“这与我们如何用兵,有何关系?”

赵括正色说道:“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邯郸地势易守难攻,北、南、东三面都是有水系阻隔,难以展开大规模战事,秦军虽有十几万兵众,但却是无用武之地,最少这十几万兵力不能一拥而上。虽然邯郸城东地势开阔,王龁当会在此决战,先取邯帜城,然后破邯郸外围城郭,再攻宫城。所以据我推测,这里应该是他想要占领的重中之重。”

吕不韦缓缓点头说道:“说得丝毫不错,其实我出兵来占邯帜城,抢占粮草之地是个目地,可和邯郸成掎角之势守望,也是极为关键所在。若是让王龁占了邯帜城,邯郸势必也要变成孤城一座。外城难防王龁大兵攻打,若让王龁又取了外郭,邯郸危矣。”

习英武皱眉道:“吕王,可我们到底能不能,抗住王龁的攻打呢?”

吕不韦苦笑,“就算是不能抗,我们也要抗。”

赵括却道:“我倒认为可以抗得住。”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齐声问道:“此言何解?”

赵括伸手画道:“王龁敢兴重兵前来,不太考虑粮草的供给,就是想一鼓作气取下邯帜,做为粮草接应之地。所以只要我们能顶住前几天秦军的攻击,秦军必定补给困难,到时候我们若是在运粮之道袭击,秦军无粮,军心大乱,必定退守,邯郸之围可解!所以在我认为,眼下关键的一点,不是出兵去袭击秦军,而是几日后等秦军士气低落,转而袭击他地粮草辎重!”

他分析的有理有据,习英武等军官,都是露出钦佩之意。

吕不韦微笑着道:“君子括所言正合我意,兵法有云,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我等就要等敌人,露出可乘之机取之,可眼下最关键地问题却是,我们一定要抵住秦军这几日的冲击!你等要全力以赴坚守外垒。退一步,不要回来见我!”

“得令。”众军官站起,脸上满是坚定!

第354章:冲击

第354章:冲击

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地宿命。远远不如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一双拳头上!

今夜,对战之人就是吕不韦!每当想起吕不韦这三个字的时候,王龁心中都有些古怪。

对于吕不韦,他一直都是漠视,他甚至一直觉得,这人远远算不上是他的对手。可人算不如天算,王龁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吕不韦横空杀出,扼断他的侵赵吞三晋的大计。

而正因为他的疑兵之计,更让吕不韦飞快的上位,吕不韦抓住机会的能力,实在远胜他人。

如今的吕不韦对他王龁,对整个秦军,已经是个诺大的威胁,他一定要除去!

“今夜,定要取下邯帜城。”王龁又喃喃说了一遍,四下望过去,身边只有司徒拔、嬴战堂、还有个袁天寒三名心腹手下。

其中惟独袁天寒不是秦阀兵家出身,他本是蜀国的将军,后来秦灭蜀时投靠了秦国。被秦昭襄王委以重任。封为左庶长。

秦国虽然依靠严厉的军法,才打下诺大的天下,可秦国高层之人无不知道,袁天寒这种人才是他真正的急需。

袁天寒听到王龁的喃喃自语,终于说道:“王将军,我觉得现在攻打邯郸得不偿失,想你当年建议大王的上中下三策,下策才是攻打邯郸,前车之鉴,又怎么能重蹈覆辙?”

王龁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半晌才问道:“那依你之言呢?”

袁天寒精神一振,说道:“如果依我之言,我军可以守住太行之口,而以精兵南下奇袭韩国,若是入主得韩的话,我大秦霸业可成。”

王龁没有丝毫激动,却还是温言道:“其实这个主意,还是有些欠缺。”

对于袁天寒这种人,王龁还是器重有加,并不恶语相向。心中却道:你这个主意,我早就想了八百遍,可如何行得通?

首先就是奇兵袭取韩国,就算拿下韩国,可却毫无根基,又如何能坐稳关中,对抗赵魏楚的冲击?

其次是扼守太行要道,若是出袭不成。只怕我军人人都要客死中原。还有原因就是他所率的秦军都对中原陌生,如何会放弃眼前的大好利益,和他远赴关中。

还有最主要的一点,他若带军进攻韩国,谁来约束秦军余部,白起如果碰到机会霍然而起,自己再次回来,整个秦军东路军还会不会是他王龁的天下?

这些顾忌太多,已经足够他留在这里,以攻克邯郸为目的。

秦军出兵之时,他觉得天下无事不可为,可吕不韦的吕军之彪悍,令秦军士兵闻之而怯。尤其是吕不韦带军入赵后,更是让他进退维谷,现在吕不韦的军队,正在与秦军抢夺三晋的地盘,听说已是连克了十余城,如今秦国东征军的道路,已经是越来越窄!

这些理由有公有私,可王龁已经不想解释,他知道说出来。袁天寒也是无法解决,既然如此,他说来何用?

袁天寒却没有放弃劝说,沉声道:“如果王将军觉得亲自前往不妥,我愿意领兵去看看机会,如今我秦军天下闻名,只要竖起秦军的大旗,韩人岂敢挡我军威。”

司徒拔一旁终于说道:“我倒觉得袁兄此计不差。”

王龁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袁右庶长可亲率千余人前往韩境,沿途密切注意吕军动向,不知道袁右庶长意下如何?”他根本不相信袁天寒的主意能成事,对这个建议也是半点兴趣都无。

袁天寒听到只能带千余人,唯有苦笑,却还是恭敬地道:“既然如此,属下当竭尽全力。”

这时王龁已到了邯帜城附近,见到秦军如潮,心中涌出丝傲然,沉声说道:“今夜,一定要拿下邯帜城!”

“启禀王将军,马平南不听号令,率二百战车前往攻打邯帜城,全军尽墨,只有马平南几人逃了回来。”杨三白见王龁终于赶到,却告诉他个不幸地消息。

王龁心中震怒不已,但却还是微笑着道:“马平南呢?”

早有手下将马平南推搡上前,马平南额头冒出冷汗,见到王龁慌忙跪倒,说道:“王将军。赵军嘲笑将军,属下这才心中愤怒,出兵击之,只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龁轻声说道:“我曾说过,不得我的号令,擅自出兵者,斩无赦。平南,你莫非忘记了吗?”

马平南脸色有些发灰,声音颤抖着道:“王将军,属下没有忘记,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龁轻叹道:“二百车军那是六千多的士兵,他们随我等出生入死,今日一朝送命,我想要饶你,只怕这六千的冤魂也是不让。来人,把马平南推出去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他言语淡淡,马平南却是霍然站起,推开了秦军士兵,厉声喝道:“王龁,你这算什么!我敬你是统军之将,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王龁挥挥手,马平南吓了一跳。抽身爆退。只听到身后金刃剌风,紧接着脖颈一凉。众人见到马平南脑袋飞了起来,嬴战堂手持厚背砍刀,一刀砍了马平南的脑袋!

众人惊凛,王龁却是司空见惯,沉声道:“杨三白听令。”

“属下在!”

“我命你准备攻击邯帜城的器械,可曾准备妥当?”

“虽是仓促,可王将军吩咐的器械,大部分已是准备稳妥,在午时可以使用。”

“那我秦军的勇士们,现在可曾用过午饭?”

“启禀王将军。听您吩咐,兵士早早的埋锅做饭,如今已经用过午饭。”

王龁点头,沉声喝道:“郭德岗听令!”

“末将在。”郭德岗上前拱手道。

王龁肃然道:“我命你点齐一万人马,即刻出发,绕道邯帜城北,等午时三刻进攻邯帜城北,务求午夜之前攻破邯帜城,不得有误。”

“领令!”郭德岗退却,王龁沉声道:“司徒拔听令。”

“末将在。”司徒拔应声道。

“我命你领万余兵马,在午时三刻进攻邯帜城的西方。务求午夜之前攻破,先攻破赵军营寨者重赏千金。”

“得令!”司徒拔应道。

王龁四下望了眼,说道:“赢满春听令。”

“属下在。”

“我命你率所部佯攻邯郸,务求遏制住邯郸出兵,不得有误。”

赢满春得令退下,王龁这才舒了口气,喃喃地道:“今夜,定要取下邯帜城!”

午时三刻的时候,阳气最盛。

都说这时候杀人,可以用旺盛的阳气来冲淡杀人后产生的阴气,也不会有厉鬼来索命。

王龁选择午时三刻攻打邯帜城,不知道是否也考虑到了这点。可无论是否有厉鬼索命,这场仗打下来,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冤魂徘徊在邯帜城的上空。

骄阳正艳,撒下金灿灿的光芒,照在兵士们的铠甲之上,满是冷意。午时的正阳也是驱散不了两军交战的萧杀之气。

秦军列队在邯帜城的四周,一排排,一列列,表情严肃,却不急躁。

急躁的马平南已经送命,血淋淋的人头,正挂在他们身后的高杆之上,让众秦军兵将如履薄冰,马儿稍稍有些不安的轻踏地面,低低轻嘶,安慰着同样不安的青草。劲风吹拂。大旗猎猎,衣袂飘扬,荒野上起伏不定的旗帜,宛若多彩的海洋。

每人都是凝望着前方的那个木城,脸上带有决绝之意,这一次,王将军下令,定要在今夜拿下邯帜城,他们对王将军有信心,王将军要做的事情,从来未有不成功的时候!

云彩飘来,颤颤巍巍,似乎骄阳也有些畏惧这里的杀气,扯过云彩遮住了脸。

午时有了那么一刻的阴暗,就在这时,冲锋的号角吹起,午时三刻已到,进攻正式开始!

没有想像中的尘土飞扬,骑兵与车兵,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冲锋,骑兵只是游弋两侧伺机而动,车兵更是远远了阵。

一列列秦军手持盾牌前行,脚步嚓嚓,给天地之间带来了萧杀肃然。

邯帜城四面均有万余的秦军,亦是列方阵徐行,清一色的步兵。

前方千余秦军均是手持有人身那么高的大盾牌。下方尖锐可戳地,抵抗弓箭硬弩的袭击。

盾牌后只露出头盔双眸,虎视眈眈。盾牌不但护住了秦军士兵的周身,千余面的盾牌同时形成了诺大盾墙,亦是完全掩映了阵中的动静。

盾墙推过来,声势浩瀚,以拙破巧,只是隐约中,隆隆的声音传过来。宛若行军的队伍中藏着怪兽。

秦军的脚步由慢步变成快步,渐渐离木城越发的接近,木城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像是一座空城!

吕不韦微蹙眉头看着天,神色还是悠闲,可他的内心也是激荡不安。他没有想到过王龁连缓冲的机会都不给,清晨赶到,正午就开始发起攻击!

四周的军情,早就如飞地传到他的耳中,请他定夺。

秦军的大军虽然有盾墙掩护,可赵军早就竖起了高高的哨塔,对秦军的行踪多有掌握。可有时候,了解掌握是一回事,怎么作战是另外一回事。吕不韦其实一直在给兵士百姓打气,但他面对秦军大兵压境的威力,都是心中忐忑,更何谈他人。

王龁这种阵势不言而喻,对邯帜城势在必得。同时以四面大军压迫过来,就是要对守卫邯帜城的兵士造成心理震撼。

两军交锋勇者胜!

若是一方已有了畏惧心理,不能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又是处于弱势地话,那结果不言而喻。

吕不韦现在还能镇静下来,靠的就是信心,邯郸官兵百姓对他的信心,他对着军官兵的信心,邯郸百姓对赵军的信心!

他不能慌,最少他要向所有的赵军,展示出自己这种信心!

“禀告吕王,西面秦军约有万余进攻……”

“吕王,东方有秦军……”

“正南有秦军……”

“北方亦有秦军进攻。足足万余人!!”

“秦军盾牌兵在前,弓箭兵掩护着中间的虾蟆车,秦军推虾蟆车上前,装有沙石,意图应是填充沟堑!”

只是这一刻的功夫,足有四万以上的秦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要将木城挤塌挤垮挤扁,夷为平地。

攻击营寨显然比攻击城池要简单很多,工具也不用准备太多。再说王龁眼下,还没有全力攻打邯郸地打算,只准备先克邯帜城后,然后逼邯郸的兵力龟缩,徐徐图之。到时候再运攻城工具也是不迟。

所有的攻城工具要从远方运来,阻碍行军,王龁为求速战速决,暂时弃而不用,只采用最简单的一种,填土!

可这世上,往往最简单的方法,正好就是最有效的。

沟壑纵横,埋伏陷阱密布,王龁却只命令,所有的虾蟆兵推车填土,将沟壑暗坑平满!

赵兵制造各种障碍,只是为了缩小对阵空间,让秦军有力无处使,有兵无法用,就是想法设法的减少对敌数量!

赵军的阵营就像是一个葫芦口,外窄内宽,秦军虽然人多,但是交兵总是有限,他王龁现在就要打破这个瓶颈,扑出一条路来,进而用重兵重创赵军!

踢得尘土飞扬,平原上陡然黄尘升起,车声隆隆,四面聚起四条黄龙,冲到半空之中,张牙舞爪的向木城飞冲而来。

一时间,烟尘蔽日,骄阳无光,四方的秦军冲到沟壑前,盾牌兵闪开,虾蟆兵推车闪出,向沟壑暗坑中奋力填土。

坚不可摧地盾墙裂开了缝隙,虾蟆兵宛若一条条黑蛇般游动窜出。这时候木城中终于有了动静,只听到崩地一声响,利箭如雨,怒射向添土的虾蟆兵。

无数地赵兵早就埋伏在外垒之后,听到号令立起怒箭还击。

虾蟆兵失去盾牌手的保护,纷纷倒地,只是后继的虾蟆兵有如蚂蚁般无穷无尽,奋力的推起车子前行,利箭纷飞下,不少秦军是连土带人,连人带车的投入到了沟壑之中。

深丈许的壕沟,还没有被砂土填平,就先被尸体鲜血灌的上涨。

秦军中发了声喊,弓箭手涌出,半蹲半跪。羽箭毫不留情的向外垒方向射过去,压住赵军弓箭兵的势头。

羽箭穿梭,声音凄厉,割裂着让人窒息地空间,赵军灵巧的利用外垒、盾牌一切地利遮掩,不停的还箭相应,务求以最小的损失,给秦军造成最大的杀伤。

秦军亦是拼了性命,红了眼睛,不停的推进。

以盾牌、以尸体、以一切的掩护一步步的向前推进。

赵军弓箭虽是密集,却已经抵抗不住如潮的秦军,被秦军终于推平了暗坑,冲到沟堑前。

厮杀声中,血染黄土,尸横遍地,盾牌兵上前戳住盾墙,抵抗赵军的羽箭。虾蟆兵装了一切可以装的东西在车上,奋力的向宽敞的沟壑中倾斜。

一寸寸,一分分,沟壑转瞬已被添的半平,八分,可供秦军向前冲锋。

秦军营中军鼓大作,擂的大地都是震颤起来。四面秦军同时进攻,终于突破了赵军第一层防线。

谁都想不到,王龁的第一次冲锋就是不惜任何代价,可他的代价终于有了收获。

黑压压地秦军缩紧了攻击范围,已经开始向赵军大营的外垒、缺口处攀爬。

王龁远远立在小丘上,望见手下攻势如潮,皱眉说道:“三白,你说我们何时能够攻下邯帜城?”

杨三白笑了起来,答道:“王将军,吕不韦虽勇虽猛,可毕竟孤身一人,王将军以泰山之势来压,郭德岗、司徒拔等将,又都是有万夫不挡之勇,吕不韦难以四面为敌,我只怕到了黄昏,就是赵军溃败之时。”

王龁轻叹一声,说道:“希望如此!”

吕不韦人在中军帐,微笑着道:“回去告诉守外垒的兵士将领,是让秦军看看大赵男儿本色的时候了。传令下去,击鼓!”

赵军营寨鼓声大作,远远荡开去,四面八方,弓箭兵暂时停止放箭,稍稍伏低,长矛兵、剑盾手纷纷涌上守住扼要。

秦军奋力攀爬,可是爬到外垒一半的时候,都是惨叫连连,纷纷的向下滚去,双手鲜血淋漓。

冲到缺口的秦军,却发现这里长矛穿刺,一个窄窄的口子中,竟然有数十把长矛刺过来,任凭如何勇猛无敌,也是被戳死当场,缺口就是陷阱,等到秦军前来。

后面地挤不动,前面的杀不进,秦军完全囤积在外垒之外,弓箭兵再次起身,一阵怒箭射过去,秦军大乱。

远远地王龁见了大皱眉头,喃喃说道:“吕不韦果然狡猾。”

杨三白也是皱眉,赞同道:“想必他们在外垒外侧,做了很多手脚,这才让我们的兵士无法攀爬。”

杨三白猜地一点不错,赵军布沟堑外垒,当然绝非简单的挖沟垒土那么简单,每一道防御都是经过千锤百炼,考虑到对手的各种进攻。他们修筑外垒的时候,在泥土砖石上夹杂钢针铁刺,却巧做掩护,让人在外表看不出任何破绽,放任让秦军攀爬。秦军奋力攀爬之下,一双手早就被刺的鲜血淋淋。

赵军木城看似安宁,却如同个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硬刺,让秦军每进攻一寸一分,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无论暗坑暗刺、明壕土垒均是巧妙结合使用,发挥出最大的阻敌功效。

乱箭之中,司徒拔大怒,长剑一挥,斩下麻布衣襟,缠在手上,用嘴咬住,怒喝道:“跟我冲!”

话音未落,一箭射过来,正中他的手臂,鲜血迸出。

众秦军有了那么一刻士气低落,主将受伤,士气大挫,司徒拔却是咬牙拔出长箭,也不包扎伤口,大叫道:“大秦儿郎,跟我冲!”

他呼喝声中,用长剑拨打羽箭,奋力向外垒攀登而去,他包裹住双手,虽是完全抗不住硬刺,可心中提防,分辨利刺,再加上手脚灵活,居然很快杀到外垒之上。

众秦军见到司徒拔勇猛无敌,彪悍如斯,不由都是激发了心中地热血,纷纷效仿,用可利用之物缠住了双手,奋力攀爬。

一时间外垒上满是秦军。

王龁远远望见正南秦军攻上外垒,嘴角终于露出点笑意,点头道:“要说勇猛刚烈,秦军当以司徒拔为第一!”

杨三白这次却没有太多的笑容,皱眉道:“王将军,赵军抵抗的猛烈,远远超乎我们想像。只从他们这两道防御的准备来看,似乎决定拼死一战。没想到如今腐朽的赵国,还有如此忠心地兵士,这个吕不韦,还真是不简单。”

第355章:苦战

第355章:苦战

“秦军已经攻上了第一层外垒。东西南北沟堑均被秦军军所破。”有兵士急急的禀告道:“几位兵尉大人都问吕王,是否出奇兵拦截?”

吕不韦坐镇军中,抬头望了眼天色,见到尘土遮掩天日,可显然离黄昏还早,秦军攻打之猛烈,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听到军情紧急,吕不韦摇头道:“现在不是时候,让赵括等人凭三道外垒,务必坚持到黄昏以后。”

兵士毫不犹豫的去传令,只因为他认为,吕王既然说能坚持到黄昏,军官们就应该坚持到黄昏。

吕不韦看似并不紧张,但却知道生死搏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紧张,如今两军交战,他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上,眼下是赵兵发挥作用的时候。

他是人,不是神,如今数万大军交战。他能做的事情就是镇定。

司徒拔才到了外垒之上,只见到数杆长矛刺来,他虽中了一箭,身上血迹斑斑,却是全不畏惧。

战场上的猛将哪个都是修为高强,只因为实力强旁人一筹,这才能在百战中求生。

长剑砍去,劈飞了长矛,顺便砍死了那名赵兵,就地滚过去,只听到扑扑扑声不绝于耳。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把剑砍在他的身后,他一路上前,眼看就要冲下外垒,向第二道屏蔽冲去,只听到风声大起,一槊击来,虎虎生威。

司徒拔凛然,知道能持槊者必力大,能持槊者必为赵军之将领,来槊力沉,正袭击他的弱处所在,司徒拔勉强跳起,那一刻又不知道多少长矛短剑杀来。

这道外垒到处都是赵兵,出击角度刁钻古怪,司徒拔大叫一声,一个跟头翻回去。已被赵军硬生生的逼下外垒。

赵括一手横槊,低吼道:“邯郸子弟,吕王有令,誓死击退秦人来袭!”

营寨四面本来赵军士气稍弱,等听到吕不韦的命令传来,虽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可士气高涨,刹那间赵军奋起力气,竭力要将秦军驱逐出去。

吕不韦这三个字就能给他们带来莫名地勇气,他们现在不为军人荣誉,不为大赵江山,只为了是自己的妻儿老小,为的也是吕不韦!

邯帜城外,喊杀撼天,尸横遍地,赵军、秦军都是已经杀红了眼睛,为一寸一分土地而抛头洒血。

邯帜城外喊杀声洞天的时候,邯郸城外亦是紧张非常,数万的秦军分别摇旗呐喊,前来攻打邯郸外城的城门。

德昭门告急!

宁庆门告急!

东华门告急!!!

紧急的军情一道接着一道,让守城的兵士暂时无暇去考虑邯帜城的紧急。所有人严阵以待。守卫着邯郸,守卫着他们的家人老小!

所有的百姓都是人心惶惶,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秦军再次杀入邯郸。

兵士在三个城门严加防守,可就算城外的擂鼓呐喊也是掩不住,从太行山方向传来的、发自地狱中地咆哮。

“王龁施展的声东击西之计。”东华门上站着的还是乐毅和触龙二人。

乐毅虽是脸色漠然,可眼中还是燃烧着火,触龙虽是沉凝如常,但是双拳已经紧握。

他们都知道邯帜城一战重中之重,吕不韦能否守住关系邯郸的气数,可看情形,秦军对邯帜城攻击之猛烈,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像。

触龙听到乐毅的自言自语,只是点点头。

乐毅继续说道:“秦军若真的攻城,不会连简单的攻城器械都不准备。可他们以数万之人来攻打,不是自不量力,而不过是想压制邯郸出兵。邯郸只要不出兵,其他卫城更不用指望,邯帜城的吕不韦就算是孤军。吕不韦虽然计谋百出,可不见得能坚持几日。最少秦军络绎不绝有兵来援,吕不韦地人只会越用越少。”

触龙沉默良久才道:“王龁很厉害。”

乐毅却是笑了起来,说道:“不过王龁这人喜欢赌,他这次赌邯郸不敢出兵,算准了邯郸内局放歇。更认为邯郸贵族会借机除去吕不韦,再伺机夺回邯帜城。实际上他想的也很正确,邯郸任凭吕不韦被困,却是束手无策,因为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出城去对抗王龁。”

触龙老脸有了寥寂之意,说道:“我可以去。”

乐毅看了触龙良久,这才轻声道:“我知道触兄对大赵忠心耿耿。可这次你却不适合出兵。最少你留在邯郸城更为重要,邯郸城现在能制衡南北两派的人,就只有触兄你了。”

触龙愣住,苦笑道:“我以为你是让我出兵,没想到——”

乐毅眼中闪过分狡黠的笑,说道:“王龁漏算了一个人,难道触兄这时候,也漏算了一个人?其实不需要触兄出马,邯郸若还有人敢领兵,非那人莫属。”

触龙皱起眉头,低声问道:“乐兄弟,你是说谁?”

乐毅悠悠地道:“触兄莫非忘记了平原君赵胜?”

说起平原君赵胜五个字的时候,乐毅脸上满是坦然之色,触龙先是愕然,而后茫然,脸上却有了异样,半晌这才咬牙道:“既然乐兄弟这么说,老夫这把老骨头也算不了什么,我去找太后和大王!”

触龙匆匆忙忙的下了城楼,乐毅望向太行山的方向。

那里黄尘滚滚,升起来黄龙掩盖了天日,混沌下,数万人正在进行生死的搏杀。

落日余晖下。乐毅的脸上也染了层淡淡的金色,突然感觉心口有些发酸,乐毅喃喃地道:“有时候,人真的莫名其妙——”

乐毅就是呆呆的立在城头上,漠视城下如蚁般的秦军,觉察到太阳偏西,巍峨的邯郸城投下了巨大的影子,慢慢向远处蔓延过去,天边,残霞如血。

……

王龁人在土丘上远望,和杨三白一样的神色凝重。

日落黄昏。可邯帜城竟然还没有被攻下。

谁都没有想到,赵军如今竟然还拥有如此坚韧的力量。

秦军诸将脸现疲惫,却还是坚持在最前,指挥手下攻打。他们心中也是涌起不平忿然之意,郭德岗、司徒拔等人,哪个现在说出来,都是赫赫有名、威震秦军的人物。可如此重兵攻打,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邯帜城!

邯郸的兵尉等军官,或许默默无闻,可这世上,却总有着默默无闻的人,做着他们心中想要做的事情,或许注定不能名扬青史,但是他们最少哭过、笑过、拼过、生活过!

真正的活过,哪怕不过是短暂的灿烂,一生无憾。

将领们舍生忘死,为着心中微薄的希望;士兵们奋勇上前,拼命的争夺回每一寸土地。从正午到了黄昏,第三道外垒竟然没有秦军能够突破!

可前面两道防线的争夺已经拉锯了很久,尸体遍地,所有的人都是踩着同伴或敌人地尸体在搏杀。

好在外垒的设计更利于赵军,这才能让赵兵坚持许久。

可赵军现在不是用外垒,而是用血肉卫护着他们心目中地长城。

邯帜城中的百姓们都是紧张地望,握紧了拳头,只恨不能亲身上前杀敌。他们终于明白了疆场的冷酷无情,可也明白了那无情铁血下的多情。

只是无情、多情真的很难分的明白!

王龁远远的望着,脸色凝重道:“三白,击鼓,再派五千人去攻打邯帜城东。”

杨三白看了半晌,有些疑惑地道:“王将军,你说派人增援的兵马?我看邯帜西侧赵兵已经呈不支之势,我们现在伤亡惨重,可用之兵已经不多,骑军车兵一直无用武之地。如果眼下剩下地万余人再去掉一半,若再不能攻克邯帜城,只怕……”

他欲言又止,王龁却是皱着眉头。说道:“我西路攻击之军用兵沉稳,如今已突破外垒第二层,直破最后一道壁垒,可吕不韦手中握奇,却是从未动用。西方告急欲破之时,他必定会派兵增援。我们派人支援与西路攻击之军合兵一处,必定是死缠的局面,不如趁吕不韦增援西侧,东面空虚之时助其一臂之力,事或可成。”

王龁用个或字,已经代表心中的迟疑,他毕竟还是小瞧了赵兵的抵抗能力!

“西侧的袍泽已经退守到第三道土垒。我们都已经竭尽全力,可真的要抵抗不住。”有兵士急急来报。

吕不韦人在中军帐,缓缓站起道:“我知道了,习兵尉一切按计划行事!”

见到习英武点头,吕不韦却是挥手向身后的兵士道:“跟我来。”

他话音落地,人已站起向西方行去,身后跟着数百剑盾兵,手持金灿灿的铜剑,脚步矫健而行。

可就算这些人脚步极快,却也跟不住前面那个电闪的身影。

吕不韦双眸闪亮,只觉得疾风割面,奔到西方外垒之时,如龙腾虎跃。

西面赵军苦苦挣扎,外垒已被连破两层,守着外垒的最后一层,不敢懈怠,可却身心憔悴。突然不知道谁喊了声,“吕王来了!”

赵兵精神大振,转瞬大呼道:“吕王来了!”

吕王这三个字给了他们无上的勇气,让他们突然忘却了疲惫,忘却了劳累!

吕不韦足尖轻点,已经用难以置信的速度窜到了垒上,夜幕未临,残阳如血,吕不韦立在垒上,衣袂飘扬,交战双方听见喊叫,望见吕不韦的身影,有了那么一刻的安宁。

吕不韦拔剑在手,斜睨远处秦军一将,漫声道:“吕不韦在此,你秦人永无出头之日!”

落日余晖照在吕不韦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让人仰望,甚至生出一种恍惚。

万军厮杀中,只有一人神色自若,视刀光箭雨于无物。

秦军心中升起一股惊惧,吕不韦来了,那个几乎将秦军虎师铲除的吕不韦来了?拼死厮杀中,他们想不了太多,只知道冲锋,向前,攻克邯帜城,从未想到过吕不韦的名字,面对的只是同样陌生无情的脸。众人厮杀,不知道到底杀了谁,更不知道会死到谁的手下。

可吕不韦屹立垒上,如山如岳,一句话就让秦军回到了现实,他们都听不到邯郸城头,乐毅的轻叹说着,有时候,人真的莫名其妙!可他们都冷静下来的时候,却都觉得莫名其妙。他们的军功已是够了,到底为什么要抢占这个邯郸的卫城呢,其中的含义大多数人不知道。

吕不韦一声沉喝,秦军赵军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秦军惊凛,赵军兴奋。那光辉的身影对面,却有一人满是颓废。

张天一只觉得虽是千军之中,吕不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正如就算千军之中,他一眼就能认出吕不韦一样。

有些人注定要相遇,就像他和吕不韦!

有人站在高处,自然有人要站在洼谷,有人被阳光照耀,自然也有人要被阴影笼罩。将军功成,其下要有白骨堆砌,吕不韦扬名立万,他张天一好像是他一生的垫脚石。

张天一心中涌起恨意,涌起狂意,他实在不服。他一生曲折,先是满怀抱负到咸阳寻求功名之人,仗着一身修为,一腔无法宣泄的怒火,对敌英勇,终于被王龁器重,得到他的信任。在王龁的眼中,张天一、郭德岗等人是一时瑜亮,不分高下。

他很振奋能得到这种公平的机会,因为他一直觉得,这世道对他一直不公。他没有吕不韦的运气,没有吕不韦的机会。没有吕不韦拥有地一切一切,他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击败吕不韦一次。

眼下机会来了,吕不韦困守邯帜城,秦军四面围打。他没有司徒拔的勇猛冲锋,却是小心翼翼的指挥着兵士一点点的攻克赵军的土垒,他要做第一个攻入邯帜城的将领,要让什么郭德岗之流,统统靠边站,他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他击败了吕不韦,也让所有没有选择他的人后悔。可他没有想到就在这里,吕不韦临风而立,出现在他的面前。

吕不韦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还是一如既往微笑,可张天一望见吕不韦的那一刻,一颗心凝结似冰,他发现自己还需仰望此人,无论从地势还是从心理。

他说自己永无出头之日,难道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这怎么可能?张天一忍不住去望吕不韦的一双眼眸。那里有着洞彻世情的清澈。

两军的激烈交战,竟然奇迹般的缓和下来,只是为了酝酿更强烈的冲击。

吕不韦手抚轩辕秉争剑,夕阳西下,给冰冷的刃上,也染上奇异的光辉,剑锋轻转,折出七彩的光辉,笼罩着世间万物。

天地间回荡着个朗朗的声音,“张天一,你能挡我三剑,邯帜城,我让给你!”

战阵前的情况,王龁虽看不清,却也是微蹙了下眉头。

他离的实在有些远,虽是目力敏锐,可毕竟只能看个大概,却看不清每人的表情,吕不韦跃上土垒那一刻,他微微扬了下眉头。

他其实并没有见到过吕不韦,可见到那人的身法,那人的沉凝,那人一到,千军厮杀都为之凝涩,王龁已经知道,那人定是吕不韦!

如今赵境之内,除了吕不韦外,又有谁有如此的魔力与魄力,让三军为之动容?!

他和吕不韦均是天下皆知的人物,可他们竟然奇异的每次都擦肩而过,王龁现在想起来,觉得有些玄妙。

吕不韦邯郸成名的时候,他正在征战月氏国,他扬名天下的时候,吕不韦又开始经营北地原阳。

吕不韦连根拔起秦军虎师的时候,他随后训练出了秦军东军!

杨三白早就发现了张天一那方的异样,诧异地道:“王将军,发生了什么事?吕不韦奇兵未动,怎么张天一已经停了下来?”

西方天空上呼啸地黄龙慢慢的淡化,杨三白早就见到邯帜城南、北、东战况依旧激烈,可西方张天一那面却是现出异常。

王龁回过神来,轻叹道:“吕不韦果然是高手,擅长不战屈人之兵,兵法之道,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他只要击退张天一后,邯帜城西之围可解。”

“那张天一会不会有危险?”杨三白紧张问道:“难道王将军觉得,吕不韦修为如此之高,张天一万军中不能敌之?”

王龁淡然地道:“能与武安君一战之人,岂是泛泛之辈?”

他说起武安君的时候,口气中有了感喟,还带着丝尊敬,无论如何,武安君这三个字,敌人或者朋友提起来,都是无法轻视。

“可吕不韦武功高明,心智更高,只看他掌控局面的机会把握的极好。若我出手,张天一会败,但不会死。”

杨三白诧异道:“难道以王将军的本事,也是不能杀得了张天一?”

王龁眼中有了讥诮之色,叹道:“三白,有时候杀人永远不见得是好的解决方式,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杀了张天一,秦军不见得会溃败。说不准有旁人统领,反倒会同仇敌忾。可张天一若败若逃,当然比死更是影响秦军的气势,秦军失去统帅,自然溃败。甚至约束不好,很可能影响其他三方的攻打。”

杨三白叹口气,点头道:“原来如此。”

王龁目光一闪,轻声说道:“吕不韦出手了。”

无迹可寻,从土垒跃下之时,落日余晖还未散尽,可他长剑上寒光更甚,光亮得让人眩晕。

从土垒到张天一的身边,还要经过无数如狼似虎的秦军,吕不韦纵身一跃,就踩到了一人的头上,那人还没有反应之时,就觉得头顶一轻,吕不韦已经闪身而过。

如潮的秦军在他眼中,看起来不过如草芥,他身轻如燕,矫若蛟龙,从秦军人头上踩过,如御风行。

PS:补昨天章节,郁闷啊!上午医院,下午送飞机,晚上喝酒,今天三章万五,补之!

第356章:那一剑的风情

第356章:那一剑的风情

赵军士兵一颗心提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秦军士兵却终于有了醒悟,纷纷挥剑挺枪,想要拦截下这个不可一世之人。

剑光翻飞,长矛如林的刺来,吕不韦蓦然挥剑。

晚霞一耀,映在剑光之上,射出光彩万千。

眩耀的光环下,矛折剑断人头落!

晚霞如血,鲜血似霞,吕不韦一路行来,劈霞浴血,竟然没有人能挡住他的信手一击,或者说,甚至没有人挡住他的半招!

轩辕秉争剑甚长,剑柄也长,持在手中,只是一挥,就有数颗人头飞起。

血色漫天,更胜残霞。

健步急行之下,鲜血喷涌。吕不韦宛若杀出一道血海,势不可挡。

所有人都是惊立当场,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高手,千军万马取敌首如探囊取物!

张天一手握长剑,只见到吕不韦的锐不可挡,眉梢眼角的高傲,陡然间失去了作战的勇气。

他知道,他还是不敌吕不韦!或许是永远的不敌吕不韦,他张天一不要说挡三剑,就算一剑,怕都是不行!

张天一想到这里的时候,做了一件让他事后庆幸,却又终身后悔的决定。

他长剑一斩,翻身上了垒上,落荒而逃!

吕不韦摧城拔寨的一剑劈出,却是落在了垒上。

只听到轰然的一声大响,如同天上的闷雷击在地面,尘土飞扬,烟雾弥漫,土垒看似都被吕不韦一刀劈裂。

张天一早就翻过了土垒,径直向最前地土垒冲过去。

性命攸关的时候,很多人第一时间考虑逃命,之后才有后悔。

张天一本来见吕不韦之前,踌躇满志,可被他一语数剑惊得信心尽丧,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再不回来。他虽然在秦军簇拥之下,却没有半分的安全感觉。

见到张天一逃命,吕不韦目的已达,翻身上了垒上,手中神器之剑挥起,喝道:“杀!”

他杀字出口,赵兵终于醒悟过来,只觉得方才那一剑,简直非是人力能够使出,更觉得那一剑之威,已经注入了自己的体内。

一时之间,赵军士兵精神振奋,纷纷从最后的防线窜出来,向前方的秦军杀过去。秦军主将逃窜,无人指挥,不由大乱。

他们从正午攻到黄昏,这才抢占了两道外垒,可退出这两道外垒,不过是转瞬地功夫。

秦军无心应战,被赵军一鼓作气的从最后一道防线,杀到第一条防线。放声高呼,宣泄着心中的热血和激情。

吕不韦人在垒上,见到如水的赵兵从身边漫过。心中涌起自豪之意。扭头向落日尽出望去,那里旌旗招展,隐约见一人袖手冷望,暮色中,带有无边地孤傲。

那人是王龁吗?吕不韦想到这里的时候,握紧了手中的轩辕秉争剑,剑光胜雪,夜色已临。

“吕王,东边的秦军突然增援,东部的防御告急。”有兵士急急的赶到。

吕不韦皱了下眉头,说道:“命何兵尉放他们进来!”

兵士愣了下,虽然对吕不韦的命令他是绝对服从,可这一刻也是觉得自己听的有些问题。赵军正在誓死抵抗秦军,怎么能这时候放他们进来?

吕不韦见到士兵的疑惑,淡然说道:“你听得没错,我是说放司徒错他们进来!”

“张天一果然不是吕不韦的对手。”杨三白苦笑道:“这次他逃命离去。我秦军军西线对吕不韦而言,再无威胁可言。王将军,兵士已经三鼓疲惫,如今天色已晚,我等天时地利皆不占据,不如暂且撤军,明日再战如何?”

杨三白说地也是实情,秦军正午开始进军,一直攻到黄昏,剧烈攻击下,米水不进,都是血肉之躯。只怕现在已经不能发挥兵士战斗力的半数。

王龁脸色倒还平静,淡然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张天一不过是个将才,吕不韦才懂得蛊惑人心,是我等的对手。你只看到我等的疲惫,却没有见到赵军亦是强弩之末。如今之时,拼的已非勇气,而是毅力,谁能坚持到最后,才能笑到最后。”

“可司徒错已经负伤累累,难以再发挥当初之勇,我见郭德岗那面也是无能为力。王将军如今手上生力军不足五千之人,攻寨人数却已经折损过万。”杨三白忧心忡忡地道:“如果此时退兵,虽是士气稍落,但不算大败,可若是等到兵士疲惫。吕不韦士气正盛时出营攻击,我军必然大败。”

王龁望着邯帜城,突然问道:“你知道吕不韦安营的方法叫做什么?”

杨三白微一愕然,神情模糊地道:“三白对阵法之事,并没有太深的研究。”

王龁露出沉吟之意,叹道:“此安营之法是上古轩辕的车轮大阵,是当年对战蚩尤,破九雾弥阵所创。”

杨三白向营寨的方向望过去。从高处看营寨,只见到土垒处处,割得营寨一节节,就算在高处望过去,也是看不透营帐中地十之五六。这不是玄学,而是采用各种视角加以掩映阻挡,杂乱无章中却有着井然有序。

王龁没有说及之时,杨三白只见到一块块土垒,一条条沟壑,木栅大车交错,旌旗挥动。可细心留意下。才发现整个营寨真的如车轮般坚实严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车轮虽然坚固严密,杨三白却又感觉到营帐中的勃勃杀机,说道:“此等阵法,的确是古怪得很。”

王龁皱眉说道:“这个阵法一点不古怪,形容这种阵法的本质,却是再合适不过。车轮实乃守营到了极致的一种下寨阵法,这种营寨扎下来,就一个目的,抗击对手的攻打。此阵外方内圆,设计相当巧妙,可以调动守营最大地力量,却要花费外围攻打之人的数倍力气。我伊始还是不敢确信,可经过这长时间的攻打,终于知道吕不韦一直在隐藏着阵法的精要,让我误以为不过是寻常的外垒守营之法,诱使我攻击。”

“没看出来吕不韦竟然还是安寨的高手。”杨三白皱起眉头,说道:“据我所知,他是小说家出身,习得一身高明的修为,已经很让人诧异,他怎么会这么高明的阵法?”

王龁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我现在可以肯定,吕不韦绝非简单之人,我想他暗中必定得过高人的指点。这种车轮阵法早就失传很久,兵家之人都不见得能用出来,吕不韦一介武夫,怎么会如此布阵,而且还能指挥得游刃有余?”

杨三白诧异地道:“王将军觉得是何人有如此能力?”

王龁想了半晌,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我既然明白他阵法的精要,反倒可以全力攻打,车轮虽坚,但却一破皆碎,他这营寨守到极致,自然攻击薄弱。所以方才你说什么吕不韦会派人反攻,那是绝无可能!”

“可我们眼下也无太多可用之兵。”杨三白皱眉道:“我们抽兵急行。四下占领城池,来此不足十万之兵,可这已经是庞大的数量。有大半数都是投入这场战役中,眼下生力军不过近万,想要破阵只怕还有困难。”

“放信号召集围攻邯郸之兵。”王龁毫不犹豫地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和吕不韦都是疲惫不堪,若有赢满春等人三万生力军加入,必能破他地阵法。可这次我们若是撤退,只怕以后他若再次安营,我等再要破阵,我军士兵心理就会有不可战胜之感,那时候悔之晚矣。”

杨三白皱眉道:“赢满春等人若是撤回,邯郸出兵怎么办?”

王龁微笑着道:“如今邯郸权力更替,平原君等南方贵族派系打击北方派系,而他们却也被吕不韦割断了手脚,我赌邯郸绝对不会出兵!三白,点火为号,召集赢满春等人回转,切莫耽搁。”

王龁认定的主意,旁人一样难以劝阻,杨三白无奈,才要吩咐手下去点火,只见到邯帜城东方的秦军突然泻了进入,不由惊喜道:“王将军,司徒错破了邯帜城东!”

王龁精神亦是一振,可转瞬脸色微变,杨三白陡然见到那个方向火光一耀,转瞬火势凶猛,冲天燃起,不由大骇道:“邯帜城怎么会有人放火?”

杨三白当然清醒的明白,他们攻邯帜城,绝非要烧毁邯帜城,不然当初赢满春就已毁了邯帜城。

王龁见到火光熊熊,心中微颤,失声道:“糟糕,司徒错危矣!”

火光燃起前,邯帜城东的防线,似乎瞬间被撕出个口子。

赵军的防御转瞬弱了许多,东侧秦军轻而易举的就攻破了第三层防线。秦军士兵如麻,转瞬翻过外垒最后一重,杀到赵军的内垒之中。

内垒虽有防备,可显然比外垒要弱了很多,众秦军才得五千生力军接援,一举攻破了赵军的防御,心中振奋不言而喻。

他们从正午奋战到夜晚,本已疲惫不堪,而赵军防线被破,无疑给他们最大安慰,这时候都想起来哪方破了邯帜城,王将军必有重赏,破了邯帜城,当要屠戮赵军,一解心中的怨气。

东面的防御被破,其余的赵军必定士气大落,转瞬之间,其余三面的秦军也要齐聚,这时候哪管得了什么埋伏陷阱。

所有的人都是双眸血红,所有的人都是喉中低吼,由如狼嚎,所有人的身体中,都被兴奋充斥,如同饿狼扑食,这种气势激发起来,不要说赵兵无法抵抗,就算是司徒错也是如此。

司徒错人在外围喝令众人攻打,见到防御陡陷,心中反倒升起一股不详之意。

他呼喝连连,只想让手下暂缓攻击,直觉中他认为这是陷阱,直觉中他认为吕不韦绝不会如此轻易放弃邯帜城东侧的防御。

可秦军如潮般前涌,又岂是他能够约束的住?

司徒错并没有跟着上前,反倒止住了脚步。他长的虽是粗鲁,可却是粗中有细,远比太多人要圆滑很多,他处事也比太多人要精明很多。固然破邯帜城有重赏,可为了重赏舍弃性命,那绝对是不明智的举动。

见到秦军不受约束,司徒错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武安君白起,一个念头转了上来,若是武安君带军,绝对不会如此之乱。

想到白起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可却转瞬不见。

白起对秦军,对秦人,都是影响巨大,就算对他也不例外!

等到觉察到两道火光金蛇般的蔓延过来,司徒错这才从刹那的恍惚中惊醒过来,心中为之一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如此乱战之中走神,却已经发现一种暗黑的液体,从外垒的两侧涌来,仿佛来自地狱,诡异非常。

随着那液体流动,火蛇随之前窜,转瞬就要把土垒之间的土地蔓延覆盖,可很多秦军还是没有察觉到这种危机,有的脚下甚至踩地就是这种液体。

司徒错全身的寒毛几乎竖起,大叫着道:“传令,撤!”

他撤字一出口,已经最先的向外垒跑去,他和张天一不同,他用正兵,却绝对不会像张天一一般身先士卒,舍命攻打。

是以他虽是秦军将领,但在秦军之中甚至有些靠后,众人见主将突然失魂般奔走,都有了那么一刻徘徊,不知道是要上前还是退后,这时候才有更多的人发现异状,骇然失声。

赵兵虽然不能阻挡如潮的秦军,可大火却能!

趁着夜色,土垒之间早就无声无息的流淌着要命的液体,火蛇在上面游动,转瞬土垒之间,烈火冲天。

烈火隔断了万余秦军,无数逃不及的秦军身陷火海,惨不忍睹,先冲入内垒地秦军暗叫侥幸,土垒设计的巧妙,大火竟然对内垒并无影响。

秦军庆幸逃脱一劫,可转瞬心中涌起无边的寒意,一列列、一排排的赵军涌到,对进入内垒的秦军形成绞杀之势,赵兵没有烈火的炽热焦灼,却带来了千年寒冰的刺骨阴冷。

火起到升腾,不过转瞬的功夫,无数秦军惨声嘶叫,化作火人般窜来窜去,凄厉无比。

司徒错退出土垒的时候,浑身冷汗。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吕不韦会这么狠,竟然在土垒之间布下火攻,他若是贪功冒进,这时候多半早被烧成了焦炭。

邯帜城东的火海让太多人目瞪口呆,就算王龁都是大皱眉头,秦军们见到同伴都是烧成焦炭般,亡魂皆冒,早离的远远,再也没有兴起攻打的念头。

进入内垒的秦军听着身后同伴的惨呼,见到赵军精锐尽出,不由手脚发软,早就丧失了斗志,赵军却是憋得狠了,毫不留情的冲过来,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戮。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求饶可讲,除了生,就是死!

司徒错所率之部加上增援的秦军,起火之前足足有数千的秦军冲进来,大火未灭之时,已经被赵兵斩杀的一干二净。

火燃的更旺,浓烟滚滚,带着灼烧的焦臭上升到半空,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傲视天下苍生。

郭德岗那面见到火势怪异,也知道不好,心道赵兵在土垒之间,放了易燃的怪液,这么说只要冲进去也是死?

谁都抱着这个念头,只怕赵军玉石俱焚,方才本来恶狠狠的攻打,这会儿心中有了疑虑,只是去看脚下是否有异样,不由锐气尽丧。

赵军却是士气大振,一鼓作气的反攻回去,瞬间将南北的秦军,尽数驱逐出了外垒。

吕不韦凝望着大火,握紧着剑柄,又向王龁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到那个人影还在屹立,心中戒备。

王龁此人做事不择手段,他当然要全力以赴的应对。被火烧死的确很惨,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可怜别人,再说现在在吕不韦看来,被火烧死和被兵器杀死,并没有任何区别。

望着远处山丘,吕不韦只是心思飞转,暗自忖度王龁下一步要如何下手。

王龁双眉紧锁,这才发觉吕不韦的手段毒辣,看起来已经不让于他,望见杨三白眼中也是茫然,皱眉道:“三白,赢满春的大军还没有赶到吗?”

其实他这时候也是大为头痛,知道这一仗看起来秦军占尽了优势,攻势如潮,逼得赵军不能出头。

没有想到事到临头,一把全输了出去。吕不韦只是摆阵死守让他攻打,没想到却比两军冲锋更让他损失惨重。

如今司徒拔伤痕累累,张天一锐气尽丧,司徒错本来圆滑稳进,所率秦军众却是损失最惨重的一个,唯一剩下的大军就是郭德岗了,可感觉到郭德岗那面已经连连后退,显然是对这见鬼的车轮大阵产生了畏惧心理。

这这分明就是个魔窟,张开了血盆大口,狂笑着诱使别人送上门来,吞噬秦军连骨头都不吐!

两军交战勇者胜!

郭德岗那面的秦军心中畏惧,不言而喻,离败退已经不远。

王龁心中狂热,只是默念着吕不韦的名字,双眸远望营寨中的人影憧憧,已经不知道哪个是吕不韦,可他现在心中却有了悔恨,骄兵必败,他还是轻视了吕不韦!

虽然他知道吕不韦在邯郸,可他攻打邯郸的大计,却从没有考虑到吕不韦,吕不韦横空杀出不过是一天的功夫,他差了也不过是一天!

第357章:缠绵

第357章:缠绵

只要再坚持下去。一定能转败为胜,如今比拼的是毅力,比拼的是坚持,王龁心中执著的想着。

他是秦军四大上将,可触龙和乐毅对他分析的丝毫没错,他已经有了膨胀的欲望,他也是个标准的赌徒。

在他眼中,世事只用输赢来判断,成王败寇,半分不假!

他苦修数年,就是暗中琢磨天下大势,一朝在秦军开赌,当然要赌个天翻地覆。

他手风一直很顺,自然养成一种狂热。

这和赌徒只望见赌桌的筹码、不知道暗藏的危机没有什么两样。

吕不韦虽声名鹊起,可在王龁眼中不过是黄毛小子,乳臭未干,他甚至一直未把吕不韦当成是对手。

“今夜,一定要取下邯帜城。”王龁再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握紧了拳头。他不认为自己输了,最少他手上还有筹码。

一个标准的赌徒,只要手中还有筹码。总还会是踌躇满志,有赌不为输的道理,在他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见到王龁有些失去了冷静,杨三白苦笑着道:“王将军,我已经通知赢满春他们,赶来要一段时间,可我觉得——”

他犹豫是否谏言地时候,突然见到王龁的脸色微变,跟随着王龁地目光望过去,见到邯郸城的方向,有无数的秦军士兵涌来。

队伍不成阵型,看起来不是赶来,而是溃败!

王龁心中一跳,不再袖手吩咐他人,身形一纵,已经窜了出去,伸手抓住一名秦军士兵,王龁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们的统帅是谁?”

那秦兵吓了一跳,见到是王龁,慌忙地道:“王大将军,大事不好,我等是郝将军的手下。”

王龁双眉一扬,问道:“郝孝德呢?”

“我也不知道郝将军去了哪里!”秦军可怜巴巴地道。

王龁肺都差点气炸,暗道这些家伙都是吃苦在后,享受在前,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鞋底抹油,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听到郝孝德不知去向。王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邯郸难道出兵了?”

秦军惊惶的点头,王龁继续问道:“是谁?”

秦兵茫然地摇头道:“王将军,我真不知道,您不要杀我!”

王龁长舒一口气,放松了手,他虽然心中狂怒,可毕竟没有到了和个小兵为难地时候。

见到远方一骑飞奔而来,却是戴戈峰,王龁伸手拉住,戴戈峰见到王龁大喜道:“王将军,赢满春所率之军急告,邯郸出兵作战,为首一将却是平原君赵胜。我等率部拼死抵抗,是战是撤,还请王将军速做定夺。”

听到平原君赵胜三个字的时候,王龁的眼皮跳动下,眼中露出异常古怪之色,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杨三白已经冲了过来,诧异地道:“平原君赵胜不是已经失势了吗,怎么会再次出征?王将军。此人领军能力不差赵奢、廉颇之流,您看……”

他欲言又止,只怕王龁还是不听纳谏。

王龁摆摆手,神色有了无奈,叹道:“三白,传令下去,全军放弃攻打邯帜城,全部撤退到韩境,让赢满春率军先撤,命司徒拔率部押后,郭德岗率部在太行山旁设伏。平原君赵胜若是追杀,三路回击,若是不追的话,连夜撤退。”

他根本没有提及郝孝德,只因为他知道,这个胆小的家伙逃命,向来比谁都要快捷。

杨三白终于长舒一口气,说道:“得令!”

王龁见到杨三白远去,回头望向邯帜城,只见到邯帜城东还是火光冲天,长吐了口气,喃喃地道:“吕不韦,我记住了你。”

他翻身上马离去,转瞬没入黑暗之中,身后跟着的是如潮般,败退而西逃的秦军士兵。

一天一夜疯狂的攻打后,邯帜城的木城,看起来已经千疮百孔,可恢宏不减。

这个奇迹般建筑出来的防御。或许还不完善,或许准备的仓促,可有赵国军民的同心协力,已经可以完全弥补这些不足。

木城、土垒、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淡淡的金色,像是喜悦,又像是释然。

秦军在夜半的时候撤走,可所有的人,似乎还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秦军就这么撤了,他们为什么要撤,难道是因为吕王的一剑,吕王放的那一把火?

很多人甚至还不知道邯郸已经出兵,平原君赵胜出兵邯郸,击溃赢满春部后,并没有顺势掩杀,而是径直回转邯郸。

有时候,秦军卷土重来,不是因为没有斩尽杀绝,而是因为邯郸内部有极大的隐患。

平原君赵胜甚至没有到邯帜城来见吕不韦,自然有很多人,并不知道邯郸出过兵。

在秦军重兵压境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想到会坚持到现在,所有人都是咬着牙坚持。只因为他们的吕王和他们一样,从未有过休息。

吕王与他们同甘共苦,甚至以一己之力,杀退邯帜城西的秦军,他们这点辛苦又算得上什么?

一夜之间,他们经过了太多的波折磨难,热血沸腾,早就少有人考虑后果如何,只要轰轰烈烈地活过,就算轰轰烈烈的死又能如何?可他们在最意料不到的时候,秦军突然撤兵了。这让太多人感觉到意外。放眼望过去,只见到尸横遍野,阳光给遍地的尸体,也撒上一层淡金之色,却满是凄凉荒冷。

邯帜城东的泥土上,还在冒着轻烟,遍地焦土,狼藉一片。到处是尸体、断矛、残旗、碎甲,可活生生的秦军,真的一个都是不见。

清晨的露珠,挂在能依附的物体上,晶莹剔透,好像伤心的泪水,又像是苍天地喜极而泣。

有兵士跪下来,有百姓跪下来,有人捧起带有芬芳的泥土,有人将脸埋入那一方热土。

生死的压抑到暂时的解脱,那种释然、轻松、难以置信,终于憋出了胸腔中深深的怒吼。

有人嘶声道:“我们赢了!”

有人流泪道:“我们赢了!”

还有人跳起来,纵声高呼道:“我们赢了。吕王万岁!”

“我们赢了,吕王万岁……”

“吕王万岁,我们赢了!!!”

所有的人那一刻开始释放心中地一切情感,笑中带泪,泪中有笑。他们或许根本有的还没有见过吕不韦,只是这一夜,只要守过邯帜城。只要英勇的站出来,吕不韦的名字就和他们永远的铭刻在一起。

邯帜城内沸腾起来,红日也是再次撒下了热辣辣的光辉,有阳光,有希望!

此刻的吕不韦神色有些沉凝,伸手抚在一人的脸上,为他盖上未闭的眼眸,那人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手上还是紧握着断刃。

紧紧的,毫不放松,直到死的那一刻。他显然还没有忘记在作战。

吕不韦抿着嘴唇。眼眸中有了泪水,四周的兵士都是沉默无言,默默地注视着吕不韦,注视着这个只能让他们仰望的身影。

“吕王,现在怎么办?”赵括终于小心翼翼的问道。

吕不韦缓缓的站起来,环望四周,阳光笼罩下,生机勃勃。

“我带几个人去邯郸。”

“去邯郸做什么?”赵括有些不解的问。

众兵将也是不解,有人问道:“吕王,邯帜城不守了吗?秦军再来怎么办?”

吕不韦脸色肃然,沉声道:“经此一战,秦军胆寒,如今早已败退回转韩地,我想短期内暂时不会前来攻打,可我们亦是不能放松,你等该垒土的垒土,该加固的加固,邯郸离此不过十里,只要有秦军前来,就算千军万马,我也会杀进来和你们在一起!”

他声音沉凝,只是坚定之意不容置疑,众人都是点头,丝毫不怀疑吕不韦能做到这点。

“我暂时离开邯帜城,守邯帜城之事,赵括为正,习英武为副,有事精诚合作,切不可意气行事,坚守待援即可。”

二将都是点头,习英武突然道:“吕王,若是回邯郸,你要小心。”

“吕王,最好多带些人手。”赵括也不放心地道。

二人当然都有言下之意,那就是要对邯郸的派系之人小心。

吕不韦伸手一指四周,轻声说道:“昨夜一战,秦军留下万余的尸体,可我们大赵兵士也是丧了数千之多。”

说到这里,吕不韦声音有些嘶哑,继续说道:“他们为了赵国、为了家人、为了邯郸的百姓,为了我一个吕不韦一直不说什么,可我怎么能装作没有看见!”

众兵将沉默下来,只是眼中也是饱含着热泪。

“他们也有妻儿,也有老小,死后难道无憾?死后难道无念?”吕不韦肃然道:“我现在就去邯郸,为他们讨回他们希望、期冀、却是不能对我再说出的要求。邯郸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要去,不然何以面对他们?!你们放心,我吕不韦想要的东西,无人能拦!”

众兵将单膝跪倒,以兵刃驻地,齐声道:“谢吕王!”

邯帜城被攻打了一天一夜,赵兵目不交睫,邯郸内的高官之人也是一夜未眠。

赵兵紧张,郭开更是紧张,不时的有战况传过来,让他忽喜忽忧。

如果说还有不希望吕不韦能赢的,除了秦军外,也就是郭开和他的一些亲信了。

可到了深夜的时候,听说到秦军居然撤兵了,郭开心中就开始焦急起来,吕不韦胜利的话,那么接下来必然是清算邯郸之人的时候。

只有掌权之人,才会知道权利的好处。可吕不韦居然赢了,那他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回邯郸请功!

以己度人,郭开觉得吕不韦一定如此。果不其然,清晨时分,就有兵士急急的前来禀告道:“启禀郭大人,吕不韦进城了。”

“他带了多少兵马?”郭开急声问道。

兵士脸上有了古怪,低声道:“他没有带太多的人马,不过他带了……带了……”

“带了什么?”皇甫无逸不耐烦的问。

“他带了许多的白绫。”兵士小心翼翼回道。

郭开愣了下,问道:“带了白绫?”转瞬面容有些发冷,喝道:“他是给谁带的白绫?”

兵士摇头道:“小人不知。”

郭开心思飞转,转瞬之间,做了个决定,吩咐道:“备车,我要去见大王!”

邯帜城浴血奋战之际,天下也是震荡不安,各国军队都是砺戈秣马,尤其是吕不韦的吕军,几乎在秦与三晋的战后,又扩充了近千里的土地与百多的城池。

乱世之中,若不奋然而起。只能坐以待毙!

……

走入苦者戒院,吕不韦才发现这座类似庙宇的建筑,远比外表看上去要恢弘得多。

前院的几个苦者正在那里清扫着院落,看到吕不韦过来,其中一女苦者迎了上来,问道:“先生好,不知你此来,是为了找人还是上香!”

“上香!”吕不韦平淡地道。

那少女苦者指了指身后的大殿,说道:“施主请。”

吕不韦缓步走向台阶,请了香之后,在女娲像前拜了三拜。

目光却留意不时经过大殿的女苦者们。

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拜圣须得心诚,三心二意是不会灵验的。”

吕不韦转过身去,却见一位灰衣老苦者手持节静静望着自己。

吕不韦起身向那老苦者合什道:“多谢大师点化。”

那老苦者笑道:“施主来此女苦者的戒院,本非为了烧香,自然也无需本苦人来点化。”

吕不韦笑道:“大师能够看穿在下的来意?”

老苦者淡然地道:“我院向来香火冷清,平素鲜有香客光顾,来者都是为了找人,倘若老苦我没有猜错,先生的目地也在于此。”

吕不韦望着这老苦者充满睿智的双目,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在下特来寻找我的妹妹赵婉儿,还请大师行个方便。”

那老苦者微笑着道:“施主恐怕来错了地方,我院中并无叫赵婉儿的女施主。”

吕不韦恭恭敬敬向老苦者又是一揖道:“大师的这句话中暗藏禅机,我大胆的猜度一下。或许赵婉儿果真不在此地,或许她此刻已经遁入空门,早已斩断尘世的牵挂,还请大师明告。”

那老苦者不由自主向吕不韦多看了两眼,她双手合什地道:“先生的话才是真正的玄机,既然已经看得如此透彻,又何必自寻烦恼,扰人清梦?”

吕不韦心中暗喜,这老苦者话中,已经挑明赵婉儿的确就在这院中,听她的意思,赵婉儿定然已经遁入了空门,打算脱离人世的苦海。

吕不韦来到后院的阁楼钱,远远便听到悠扬的枷声,吕不韦强制按捺内心中的激动之情,缓步来到阁楼外,阁门紧闭,室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却中知赵婉儿是否真的在里面诵经。

吕不韦推开房门,走入阁内,反手又将阁门关上,却见一名身材曼妙的白衣女苦者,虔诚的跪在女娲像前,一只纤手轻轻敲着木鱼。一手转动着念珠,诱人的嘴唇不住开合,正在默诵佛经。美眸微闭,肌色如寻,不是赵婉儿还是哪个?

赵婉儿并没有意识到吕不韦的到来,木枷的节奏仍然未变。

她头顶的青丝已经盘束起来,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决意要斩断和自己的那段尘缘?

吕不韦内心中感到一阵难言的酸楚,在赵婉儿的身边跪了下来。

木枷的节奏忽然变得紊乱,赵婉儿秀眉微颦,她定然觉察到了什么,吕不韦的气息,吕不韦的心跳对她来说,是如此的熟悉。

吕不韦恭恭敬敬的在女娲像前,拜了三拜,而后说道:“我回来了,求女娲娘娘成全!”

赵婉儿娇躯巨震,她虽然强行抑制,可是两行晶莹的泪水,仍然无可抑制的流下。

吕不韦望着她的俏脸,深情地道:“婉儿,你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

赵婉儿始终没有睁开双目,许久之后,方才缓慢地道:“施主,你认错人了……”

吕不韦伸手握住她的香肩,激动的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敢看我?”

赵婉儿缓缓睁开双目,美眸之中已经是泪光盈盈,她咬住下唇用力摇了摇头,挣脱吕不韦的双手道:“你眼前的只是一名法号了然的女苦者,施主请您自重……”

她起身想身门外逃去,却被吕不韦一把搂入怀中。

赵婉儿花容惨淡,压低声音道:“施主……你……快放开我……在女娲娘娘面前,你岂可亵渎神灵,不怕天打雷劈吗?”

吕不韦紧紧贴住她娇俏的面庞,低声道:“便是天打雷劈,只要和我的乖赵婉儿在一起,我也毫无怨言。”

赵婉儿颤声道:“你明不明白,我已决意遁入空门,早已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就当我求你,放过我吧!”

吕不韦大声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你遁入空门,可是我知道你对我的那份感情,不会轻易改变。”

赵婉儿的情绪,终于从慌乱中镇静下来,她用力挣脱吕不韦的怀抱,冷冷地道:“施主恐怕想错了,了然早就忘记了尘世地一切,你大概高估了自己在他人心中的位置。”

尽管我知道她在说谎,可是这句话仍然激起了吕不韦的愤怒,吕不韦不顾一切的将她拥入怀中,坚毅地道:“婉儿!我一定要将你带走!”

赵婉儿奋力想从吕不韦的怀抱中挣扎起出来,她的挣扎和反抗,却更加激起吕不韦的愤怒。

吕不韦的大手伸入她的衣领,用力的揉捏着她娇嫩的丰胸,赵婉儿美眸因为惊恐而睁大,她万万没有想到,吕不韦居然敢真的做出,这等亵渎神灵的事情。

“你……再敢如此……我便大声呼救……”

吕不韦冷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并未因赵婉儿的威胁而停止,赵婉儿的白袍已经被他解开,吕不韦将她的娇躯压在香案之上,身体极为粗暴的闯入了赵婉儿温暖的体内。

赵婉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双手扶在香案之上,娇躯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抖。

一丝歉意涌起在吕不韦的心头,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轻柔,嘴唇沿着赵婉儿的脖颈轻轻吻下,赵婉儿轻声的哭泣起来,在吕不韦的动作下,她的手终于主动和吕不韦相握,娇躯开始配合他的动作。

吕不韦望向头顶的女娲像,莫名的罪恶感,让他感到一阵由衷的兴奋,近乎疯狂的挤压着赵婉儿的身体,赵婉儿手中的念珠,缓缓滑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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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妻母风韵

第358章:妻母风韵

赵婉儿慢慢的整理好白色长袍。脸上的那抹红晕,却是久久无法褪去,两人间彼此心中的那点罪恶感,早就被**的愉悦和欢乐所取代。

她抱住吕不韦的身躯,幽幽地道:“不韦,你这个冤家,我始终还是无法忘记你。”

吕不韦勾起她曲线完美的下颌,轻吻在她温软的嘴唇上,深情地道:“我决不会让你逃开。”

赵婉儿点了点头,美目中再度涌出晶莹的泪水。

吕不韦挽住她的柔夷,说道:“我们离开这里!”

赵婉儿顺从的点了点头。

走出苦者戒院,赵寂早已等得不耐烦,如果两人再不出来,他恐怕就要闯进去了。

看到赵婉儿时,他欣喜的叫道:“妹妹,你果然在这里。”

“大哥!”赵婉儿唤了一声,羞涩的垂下头去。

赵寂识趣的走在前方,和两人拉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吕不韦和赵婉儿共乘走在后面,趁此时机诉说别后离情。

原来赵婉儿在见到吕不韦与王后肥鸾存在肌肤关系后,当时便想以死对之。后来却被肥鸾劝住,心如死灰之下,便遁入苦门寻求解脱。

吕不韦笑道:“你刚才见到我时,为何不愿与我相认?”

赵婉儿幽幽地道:“你现在贵为吕王,而且更是执掌我大赵邯郸之局,我却只是一个前时的公子,如何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吕王陛下?”

吕不韦搂住她的娇躯,叹道:“在我心中,从未重视过你的身份,我说过赵婉儿是我的女人,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句话永远不会改变。”

赵婉儿感动的美目都是泪水,颤声道:“不韦……”香唇主动奉上,和吕不韦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想起苦者戒院中的那场疯狂,赵婉儿不由心有余悸地道:“今**在阁堂之上,居然强迫我做那种事情,不知道女娲娘娘会不会怪罪?”

吕不韦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女娲娘娘志在济世救人,普度众生,她无形之中为我们,充当了月老还来不及,再者说,非礼勿视的道理我们普通人都知道,娘娘想必更加清楚,她若是偷看我们岂不是和我们一样犯下罪孽?所以娘娘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赵婉儿俏脸绯红地道:“你满脑子都是这些yin邪的念头,便是娘娘见到你,恐怕也会脸红。”

走出院外。路人渐多起来,吕不韦毕竟要顾忌身份,要是让人看到自己和赵婉儿亲昵的场面,在孝成王面前恐怕不好交待,于是让赵寂带着赵婉儿先行,自己远远跟在后面。

赵婉儿不时向吕不韦回头看来,吕不韦报以微笑道:“回到呼和浩特后,我会送你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秦军已退,虽然还是在韩境与赵国对峙,但那已是不关吕不韦的任何事情。他的行为只是保卫邯郸,说白了就是为了收买邯郸人心。如今目的已达,他自然没有必要为赵国驱除秦军。

当吕不韦退回呼和浩特之时,邯郸城的百姓自然再次上演了一场,感人肺腑的场面,吕不韦也虚伪的流下了泪水,带着身后神秘的华丽马车,骑着青螺驴,在数千吕军特种骑兵的拥卫下,行着大吕国的王都行去。

邯郸百姓只注意着吕王,却忽略了其身后的神秘马车,他们永远也想不到。车内坐的会是昔日的大赵王后肥鸾,与公子寂、公子婉儿等人。

吕不韦回到呼和浩特后,众大臣汇报完正事,吕不韦自然要好好宴请手下众人一顿,除了几位带军在外的将军,其余吕国臣功全部出席了宫廷晚宴。

等到吕不韦送去众臣之后,他脚步轻浮地走出殿门,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刚才还是喧嚣一片的王宫,突然变得沉静了下来。

吕不韦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空气中带着鲜花的淡淡清香,仰望薄云轻笼的圆月,花好月圆,吕不韦真正的争霸之路,将从这里开始。

夜晚神圣而静谧,充满着未知的神秘和惊喜,这一夜对吕不韦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宫廷宴会标志着吕不韦,将把吕国未来几年的重心,放到天下争霸的路上。

吕不韦回到布置得庄重华丽,气派非凡的寝宫之内,其中的一切布置,都是专门由宫内负责礼仪的女官统领宫女,按照王室的礼仪精心布置。

尚宫、尚寝带着一群青春秀丽的宫女,布设寝居的帷幔御幛,织锦绣缎,处处都洋溢着富丽、典雅和华贵的气息。

房间内,狐皮铺地。四周张设屏禅,华丽的宫灯在空中悬挂着,光彩夺目宝石闪烁,照耀得洞房红彤彤的一片,红帐帐幔上的腾龙图腾流光异彩,生机勃勃,充满生命的活力,象征着王者浩瀚博大的气息。

尚食女官带着美婢摆好撰品:昔、樱、稻、果、宜酸等等种类纷繁的五谷杂粮,每一样的食物上,都摆好纯金制成的匕奢。

赵婉儿头戴凤冠,身穿霞帔,静静坐在喜床之上,她已经在新房内等待了我很长时间。

吕不韦在女官的引导下,摇摇晃晃来到松软的喜床上,和赵婉儿相对而坐。

在女官的引导下,两人先进行祭祀礼,分别将韭菠、播醛、乖、裸、稻、梁放入金制祭具的斗中,敬告上苍,让请诸神和列祖列宗,为两人乾坤合晋的美满婚姻祝福。

祭祀结束后,司饰恭敬地为二人碰上柔软的手巾,吕不韦和赵婉儿接过手巾,擦净双手。

那尚食女官在两人面前跪倒。先品尝进献的食物,表明食物中没有毒,然后再将清美的食物,亲手授给两人食用。

这就是通常所说的食三饭,这不过是一种象征,赵婉儿示意性的吃了一口,吕不韦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这时不知怎么觉得饥饿异常,竟然几口将那碗的腆脊,吃了个一干二净。

尚食女官看得目瞪口呆,她压根没想到吕不韦能吃上这么许多。

吕不韦呵呵笑道:“本王。有些饿了……”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觉着头脑越发昏沉起来。

两位年轻美丽的尚食女官奉上热水,盟手盟爵,为吕不韦和赵婉儿献上两份美酒,吕不韦与赵婉儿一身盛装,又行完祭祀之后,再郑重其事地行合香礼,这表示合二姓之好,上事宗庙,下继后世,天地和合,四海同春,最后才将和合酒饮下。

到这个时候,礼仪性的各种仪式才算是告一段落,女官示意宫女撤去佳肴,吕不韦和赵婉儿在宫女的引领下,分别到左右厢房中,去掉庄重华贵的衣服,换上喜庆的常服。

吕不韦挑起盖头的一角,心中对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赵婉儿,不觉生出几分期待,吕不韦听到赵婉儿轻柔大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此刻的心情定然变得异常紧张。

吕不韦慢慢的挑落盖头,红色丝绸轻轻飘落在地上。

吕不韦不由得惊叹赵婉儿动人的眉毛,细长的秀眉下一双明澈的双瞳,宛若两泓清澈的泉水,有如雕塑精品般的鼻梁下,是娇柔润泽的双唇,唇形的弧度极美,唇角微微上翘,流露出几分自信。

这绝美的五官,恰到好处地集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面上。

当两人目光相逢的时候,吕不韦却没有从赵婉儿的美眸中,感受到任何的柔情和期盼,一种难言的陌生感,顿时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吕不韦想像中的赵婉儿本应是一个温柔可人,娇羞无限的少女。可是我从她的目光中找到的只有冷静和理智,不知怎么,吕不韦忽然产生一个强烈的感觉,赵婉儿并不想嫁给自己。

赵婉儿美得让人窒息,却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吕不韦望着她洁白无暇的俏脸,慢慢坐在喜床对面的座椅上。

“你不开心?”吕不韦静静地问道。

赵婉儿的表情冷漠而平静,幽幽地道:“婉儿没有不开心。”

吕不韦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茶水已经干了。

赵婉儿默默的站起身来,为吕不韦将茶杯添满,然后重新回到喜床上坐下。

吕不韦喝干了茶杯,轻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从今晚开始我们便要终生相守在一起。”

赵婉儿点了点头,缓缓抬起纤手,解开吉服上的纽扣。

吕不韦静静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发现她的美目中闪烁着泪光,一颗晶莹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缓缓地从俏脸上滑下。

不知为什么,王后肥鸾的模样,再次浮现在吕不韦的眼前,“吕不韦!我恨你!”

吕不韦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紧紧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开双目的时候,赵婉儿已经脱去了外衫,轻纱制成的内衣,隐隐露出她雪白的冰肌玉肤,让吕不韦更加的心动,只要自己走过去,就可以轻易的占领她的娇躯。

而吕不韦却又看到了她的泪光。

吕不韦没有说话,慢慢地站起身来,赵婉儿的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惊恐的目光,这目光宛如利箭般射中了吕不韦的内心,吕不韦强制压制住内心的悲哀和愤怒,猛然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吕不韦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对赵婉儿下手,这并非是因为自己人性中善良与自尊在作祟,而是吕不韦看到了赵婉儿的目光。

她的目光中,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绝望和悲凉,吕不韦仿佛看到了王后肥鸾故事的重演,吕不韦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去面对她,在她的面前,他忽然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屠夫。

守在门外的宫女看到吕不韦出来都是一愣,她们却又不敢过问,一个个胆战心惊地垂下头去,我怒吼道:“都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滚!”

身为吕国王宫内侍长的嫪毐,听到动静慌忙赶了过来,他示意那帮工女退了下去,这才低声说道:“大王为何不回去休息?”

吕不韦冷冷的道:“没有心情!”

嫪毐一时语塞,好半天才道:“可是今晚是——”

“我去休息!”

来到门前的吕不韦,郁闷的心情丝毫未减,推门从橱柜中找出一坛美酒,拍开泥封对嘴喝了起来,火辣的酒水下肚,酒入愁肠愁更愁,吕不韦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愤怒并不是因为赵婉儿。

王后肥鸾已经成为两人内心中难解的情结,吕不韦开始反思,自己如此对待王后肥鸾与赵婉儿,是不是太过残酷?

王后肥鸾的命运,比起任何一个与吕不韦有染的女人都要可悲,她如此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就是赵寂与赵婉儿,为了他们,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这也是吕不韦毅然决定带着三人,一会回到呼和浩特的原因。

离开邯郸之前,面对如今的太后韩嫣,吕不韦连一句安慰她的话都没有,如此是不是太过残酷?

从赵婉儿的眼中,吕不韦又看到了韩嫣临别之时的眼光,这眼光轻易触及了吕不韦内心深处的隐痛。

吕不韦踉踉跄跄地来到地窖之中,便听到肥鸾凄楚的哭泣声,邯郸带出的宫女,正守在她的身边苦苦劝慰。

听到脚步声,宫女抬起头来,她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吕不韦伸出食指放在嘴唇,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那宫女了然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地窖。

吕不韦慢慢地关上了窖门,来到肥鸾的身边坐下,她仍然抱着双膝,俏脸埋在膝盖上,抽抽噎噎地哭泣着。

吕不韦的内心充满了歉意,放下酒坛之后,轻轻拍了拍肥鸾的肩头。

肥鸾慢慢抬起头来,美目早已哭得红肿,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随即马上又转变为极度的愤怒。

她握起拳头狠狠地打在的的胸口,一拳又一拳。

吕不韦默默的承受着,直到肥鸾打累了,她方才扑到吕不韦的怀中‘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吕不韦轻轻吻着她的俏脸,安慰道:“宝贝王后,我这不是来了……”

肥鸾痛哭着道:“吕不韦,你好没有良心,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之人,你不要我,我便去死!”

吕不韦紧紧抱住她的娇躯,说道:“乖鸾姐,我何尝说过不要你的话来着?”

肥鸾强自忍住眼泪,嗔道:“可是你为何要娶婉儿?”

吕不韦用袖口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解释道:“我娶婉儿并不是不要你了,你要知道,以你们三人的身份,留在我吕国之内,将是如何的丑闻?只有婉儿嫁给我,你和赵寂留在呼和浩特,才会名正言顺!”

肥鸾用力咬了咬下唇,说道:“可是,可是你并没有跟我商量过——”

吕不韦轻吻她娇艳的嘴唇,说道:“我身为大吕国主,若是这点小事都不能独自决断,我这大王算是什么货色?”

肥鸾这才渐渐消了气,轻声说道:“可是你今日为娶婉儿,竟然将我关在这地窖之中,分明是喜新厌旧。”

想到这里她顿时又火了起来,抓住吕不韦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吕不韦痛得惨叫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肥鸾看到吕不韦的模样,吓得手足无措,紧紧抱住吕不韦身躯,说道:“不韦,你没有事情吧,千万不要吓我!”

吕不韦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地上的酒坛,说道:“鸾姐,我们许久没在一起,陪我喝个一醉方休吧。”

吕不韦和肥鸾边喝边聊,吕不韦本来就已是有了醉意,搂住肥鸾的娇躯,yin笑着道:“还记不记得当年,赵国邯郸王宫之内,你如何的接近我,并对我进行勾引的情形?”

肥鸾大羞,俏脸绯红的轻声啐道:“你这yin贼,分明是你——”

说到一半,大概是想起当时的情形,内心之中春情萌动,将螓首紧紧贴在吕不韦的胸前,柔荑伸入吕不韦的衣襟之中,轻轻抚摸着他那健美的躯体,娇声说道:“你是我的,我愿意如何待你,便如何待你,便是现在要再勾引你一次,你又敢如何?”

肥鸾的话语让吕不韦大感刺激,她故意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捂住胸口说道:“你若是真敢如此,我便大呼非礼。”

肥鸾妩媚的一笑,一把将吕不韦推倒在地上,玉腿横跨在他的身上,娇媚道:“你想叫便大声叫,没有人敢来救你!”

“我好怕——”

肥鸾俯下娇躯,灼热的嘴唇已经堵住吕不韦的双唇,香舌轻轻吐入他的口中,略带酒香的温柔撩拨着吕不韦的唇齿。

她逐一解开吕不韦衣袍的纽扣,嘴唇沿着他的嘴唇,逐一吻落下来,一种难以描摹的愉悦感,充满了吕不韦的全身。

吕不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环围住肥鸾的纤腰,一把扯脱她的裙带,伴随着肥鸾的一声轻呼,吕不韦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肥鸾美眸之中早已充满了诱人的情欲,她轻声说道:“现在究竟是谁意图勾引?”

的的手抚摸在她细腻滑润的纤足之上,沿着她玉腿优美的轮廓,将长裙缓缓掀了上去。

肥鸾的娇躯忍不住一阵轻颤,星眸半睁半闭地看着吕不韦,不知怎么,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冷漠了下来,猛然推在吕不韦的前胸之上,吕不韦猝不及防之中,被她推倒在地上,愕然问道:“你做什么?”

肥鸾柳眉倒竖地道:“吕不韦,你这个无耻的yin贼,定然是婉儿不让你碰她,你方才回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是你呼来唤去的奴隶吗?”

吕不韦伸手还想抓住她,肥鸾羞怒之下,抓起地上未喝完的那坛酒,向吕不韦兜头浇落下来。

吕不韦搂住她晶莹的小腿,将她再度扑倒在地上,和她厮缠在了一处,两人的身上,沾满了美酒和灰尘。

肥鸾狠狠揪住吕不韦的耳朵,说道:“yin贼,你若是敢对我用强,我就大声呼叫,让这整座王宫都知道你的禽兽行径——”

第359章:始皇身事的真相

第359章:始皇身事的真相

吕不韦不待她说完。舌头已堵住了她的嘴唇,手深入她的衣衫内,拨开她的肚兜,握住了她的丰胸,指尖揉动着她的蓓蕾。

肥鸾用力撕扯着吕不韦的头发,试图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掀翻下去。

吕不韦忍痛低吼道:“鸾姐,你在我内心中的位置,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真正期望得到的是你。”

吕不韦充满柔情的话,顿时击中了肥鸾的芳心,她的目光渐渐软化了下来。

吕不韦吻住她的嘴唇,肥鸾终于吐出了柔软的舌尖任他吸吮,在吕不韦全力热吻之下,她的芳心完全被吕不韦软化,伸出玉臂紧紧抱住吕不韦的腰身,娇躯和他的躯体死命厮磨着。

吕不韦再次撩起了她的裙摆,当他的大手,抚上肥鸾柔滑细腻的大腿时,她的娇躯发出一阵轻颤。

吕不韦的手顺着她大腿内侧继续探去,肥鸾似乎又有些抗拒,她的玉腿夹住了吕不韦的手。试图阻止其进一步的举动。

吕不韦的身躯,强硬的挤入了她的双腿之间,伴随着一声低吼,迅速点燃了两人彼此间情欲的火焰。

肥鸾没有呼救,她的呻吟和喘息都表现得相当克制,她的激情比吕不韦想像的更加激烈,两人这一夜抵死缠绵,用他们的身躯,倾诉着彼此间深深的眷恋。

难怪说女人是疗伤的良药,经过和肥鸾的数场缠绵,吕不韦心中的郁闷,的确已经减轻了许多。

连续六七个时辰的抵死缠绵,吕不韦的确有些疲倦,躺在肥鸾的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肥鸾趴伏在床边,看来她一直守候着自己,吕不韦心中一阵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拥有这么多爱着自己的女人,又何必太在意某人的态度。

吕不韦轻轻抚了抚肥鸾的长发,但这细微的动作,却将她惊醒,肥鸾温婉地笑道:“你醒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道:“我睡了多久了?”

“地窖内暗无天日,我又怎会知道?”肥鸾的回答,让吕不韦又是一阵内疚。

她忽然抱住吕不韦的身躯,说道:“不韦,我错了。”

吕不韦愕然地道:“鸾姐,你莫不是发烧生病了吧?”

肥鸾轻声啐道:“你才发烧哩。”

她随即又道:“你身为吕国之王。考虑的事情一定很多,我应该多多体谅你的苦楚才是。”

摸了摸后脑勺,真实太阳从西边出来,短短的一夜功夫,这高傲的前大赵王后,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不是故意在作戏吧?

吕不韦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肥鸾轻声柔笑道:“你好重啊,昨晚把你弄到这张床上,我差点没被累死。”

吕不韦一脸坏笑地道:“不会吧,那怎么昨晚压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却什么都没说呢?”

肥鸾红着俏脸,揪住吕不韦的耳朵,轻呸道:“yin贼,你果然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吕不韦慌忙讨饶,肥鸾这才放开他的耳朵,轻声道:“你昨晚好可爱啊,做梦都在呼喊着我的名字……”

吕不韦心中暗道:“会有这回事?但看她陶醉的样子,还不知道我说了怎样的一番话?”

这样也好,至少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吕不韦趁机搂住肥鸾的香肩。说道:“鸾姐,这些日子,我内心矛盾到了极点,此次娶婉儿之事,实则是我一手安排,虽然其中有我对婉儿的感情,但更多的却是对承诺的兑现。”

这话吕不韦说的倒是实情,未找回赵婉儿之前,吕不韦的确只是为了自己对肥鸾的承诺,要照顾赵寂与赵婉儿而已。

肥鸾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是重诺之人。”

吕不韦叹了口气,说道:“当初我答应带你们来呼和浩特,便是不想让你承受邯郸的痛苦。”

这句话多少有点虚情假意的成分,吕不韦之所以会带着他们前往北疆,是因为他打算在需要的时候,更好的利用赵寂的身份。

肥鸾美目之中泪光闪烁,显然是感动之极,说打破:“我知道……”

她主动奉上香唇,续道:“我已经决定了,今日便迁去原阳,省得你难做。”

吕不韦内心之中如释重负,肥鸾要是前往原阳,定然解决了眼前的一个窘境。

吕不韦一副情深款款的样子,搂住肥鸾恣意的爱怜,没想到又勾起了这**的情火,将吕不韦推倒在床上,又是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吕不韦放开。

……

吕不韦给秦怡人准备的庄园,位于呼和浩特城外的大黑河边。这里临河,风景绝美,坐在庄园的楼上,一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粼粼波光。

这里本是吕不韦建立的一个城外休闲之地,如今却变成了秦国质子楚的府邸。

坐在庄内的三层楼宇之上,吹着清凉舒爽的河风,看着碧波荡漾的大黑河水,在夜色之中闪闪发光,吕不韦心中却有些发愁。

大半年的时候,天下变化巨大。秦侵三晋之战中,吕国虽然按照吕不韦的预期,成为了此战中的最大受益者。但却也同时令天下诸侯生出了警觉,如今除了未与吕国接壤的楚国之外,其余的六大国,无不在与吕国接壤的边境上,布置上数量巨大的兵力。

吕国的不断扩张,已是令诸国皆为畏忌。

而且三晋除了赵国的孝城王外,其余两国都叫嚷着让吕国归还其被占的土地。但可惜,他们面对吕国礼部侍郎,名家著名的公孙龙,却是只能无奈的打着口水仗。毕竟吕国夺下这些城池时,它们都是在秦国的占领之下。

在朝野一致的东进灭燕论调之中,吕国实际上。已经准装待发快一个月了。

军械、背服、粮草辎重、都堆在吕国与燕国的边境线上,只等吕不韦一声令下,军队立即就可越过边境,朝着燕云大地杀去。

但如今的伐燕之事,却不是吕不韦所关心的问题。他如今最关心的,却是秦怡人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个应该就是历史上的中华第一帝,大秦始皇帝嬴政!

下得楼来,看着厅中满桌精美的菜肴,吕不韦不禁吃了一惊,此地厨师的烹饪手法,他很是熟悉。单从饭菜的品相上,就能看出这菜肴,要比其技艺精湛得多。

盈盈笑着说道:“大王整整一个下午,都在楼上沉思,这些菜全部都是奴婢,亲手为大王做的。大王不会嫌弃奴婢的手艺吧?”

吕不韦面对着这位,昔日田沫缌身边的清丽少女,他的内心之中,充满了温馨的感觉。

盈盈就是吕不韦寻得的,最合适的赵姬人选!

吕不韦哈哈笑道:“怎么会?”

伸筷夹起面前小菜,只觉入口甘醇鲜美,便是比起王宫御厨也是不遑多让,真看不出历史上,这位挂名的秦始皇之母,竟然有着如此高妙的厨艺。

盈盈看到吕不韦大快朵颐的模样,不时露出微笑。

这是吕不韦与盈盈接触的第三天,也是吕不韦决定使用漫天过海之计后,与嬴政身世女主角接触的关键一天。

夜幕刚刚降临,又到了掌灯时分,吕不韦起身向门外走去。

“大王去哪里?”盈盈跟在吕不韦的身后问道。

吕不韦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嘴上却故意说道:“我回王宫。”

盈盈美目顿时黯淡下来,不无幽怨地道:“大王深夜之中还要回返,难道此处就没有什么令您留恋的吗?”

吕不韦故意叹了口气,说道:“盈盈,我不想强迫你,我会等,等到你真正接受事实为止。”

说着,吕不韦就作势要开门离去。

盈盈忽然冲了过来,从身后抱住吕不韦,轻声啜泣道:“大王,我不让你走,盈盈已是将心给了大王,却不希望再离开你。”

吕不韦苦笑着道:“你心中想的究竟是爱我,还是要和我在一起?”

盈盈俏脸紧紧贴在吕不韦的后背之上,凄苦地道:“大王,我,我爱你。所以才会不想离开你,难道和爱人分别,才算是爱吗?爱就要在一起的啊!”

没有比这更能打动吕不韦心扉的话,他猛然转过身来,用力将盈盈搂入怀中,嘴唇毫不客气地向她娇艳欲滴的嘴唇吻去。

两唇相触之时,盈盈娇躯一震,俏脸飞起两抹嫣红,接着轻轻的张开了檀口,让吕不韦的舌尖深入了她芬芳的口中。

她娇柔的香舌,却羞涩的回避着吕不韦舌尖的**,吕不韦吮吸着她口中的香津,直到将她的香舌吮入自己的口中。

盈盈黑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对人生中的第一次充满了期待,却又充满了紧张。

盈盈睁开美眸,移开和吕不韦深吻的柔唇,娇嘘喘喘地道:“大王……”

吕不韦的嘴唇贴在她晶莹的耳珠上,充满男性气息的呼吸声,让她情不自禁羞红了面孔,下面的话因为吕不韦对她的爱抚,顿时忘记了。

她的娇躯不住地颤抖,吕不韦用舌尖轻轻舔弄着她的耳珠,然后沿着她曲线柔美的玉颈,轻轻吻落。

盈盈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诱人的丰胸更是在不住的上下起伏。

吕不韦的左手悄悄褪去她的外袍,食指沿着她滑润细腻的前胸,缓缓游弋到她的丰胸之上,隔着轻薄的丝织肚兜,轻轻揉搓着她胸前的蓓蕾。

盈盈在吕不韦的抚摸下,颈部的曲线顿时紧张了起来,体温在不断地上升,她颤声叫道:“大王,别这样,人家……”

“盈盈,叫我夫君……”吕不韦低声的纠正道。

“夫君……”

吕不韦和盈盈相拥来到床榻之前,盈盈含羞替吕不韦脱去了外衣,螓首低垂竟然不敢看他。

吕不韦笑道:“难道我们就这个样子洞房吗?”

盈盈一双美眸半睁半闭,纤手颤抖着为吕不韦解开内衣,看到他强健的体魄时,羞得连玉颈都红了。

在盈盈俏脸晕红、羞赧万分的半推半就之中,吕不韦将她贴身的肚兜除去。

盈盈完美晶莹的胴体,终于展现在吕不韦的眼前,他轻轻抚摸着盈盈的肌肤,盈盈娇羞中想要推开他,却无意间推到吕不韦的身下,惊慌中慌忙缩回手去。

吕不韦被她娇柔绵软的可爱小手,无意识的撩拨弄得血脉,一把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将她曲线玲珑的yu体,搂进自己怀中,一番恣意爱怜之下,吻住她吐气如兰的诱人嘴唇,沿着她的娇躯一路亲吻了下去。

盈盈的娇躯,因为吕不韦给她的一阵阵强烈的刺激,而不住的轻颤起来,更是情不自禁的轻声呻吟了起来,俏脸上丽色娇晕。

“盈盈……”吕不韦轻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盈盈美眸紧闭,俏脸通红,越发显得娇艳动人。‘嗯’她从鼻息中轻轻回应着吕不韦。

吕不韦轻轻扯下罗帐,床榻上的灯光,顿时暗淡了许多,在这朦胧的灯光之下,盈盈忽然发出了一声凄楚婉转的娇啼,月亮忽然羞涩地藏入云层之中……

朝霞明媚,比起盈盈俏脸的颜色,也不禁要退让三分,盈盈宛如一只温顺的羔羊般,蜷曲在吕不韦的怀中,静静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吕不韦吻了吻她娇艳的唇,盈盈露出迷人的笑容,双臂搂紧了他。

吕不韦微笑着从被窝中掏出一方丝帕,故作惊慌地道:“哇!”

盈盈睁开美目,却看到丝帕上的点点落红,俏脸红的越发厉害,螓首埋入吕不韦的胸膛,贝齿轻咬着吕不韦的肌肤,叱道:“坏蛋!”

吕不韦闻之,大声的笑了起来,手掌轻抚盈盈的玉臀,说道:“我们还是早些起来,待会还要去见怡人,等她的孩子出生之时,你们就要离开呼和浩特去往咸阳。这段时间,我会尽量多陪陪你们的!”

盈盈这才抬起头来,伸手去抢那方丝帕,嚷道:“给我!”

吕不韦笑着将丝帕藏在身后,沉声说道:“我要留作纪念。”

盈盈轻声啐道:“你好坏,这东西……有什么可留念的?”

吕不韦微笑着道:“这样,我跟你换!”

说着,吕不韦将一块血玉的护身符,从颈上摘了下来,为盈盈戴在身上,深情地道:“这护身符虽不珍贵,可是这是我师傅派人送我为王的贺礼,在我心中它是无价的,你自然也是一样……”

吕不韦动人的情话,瞬间将盈盈融化,她主动向吕不韦奉上香吻,缠绵的热吻顿时点燃了吕不韦的激情,吕不韦和盈盈动人的娇躯,重新融合在一起……

走出小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盈盈挽着吕不韦的手臂,表面上看是搀扶着吕不韦,实际她是依靠着吕不韦走路。

昨晚吕不韦情不自禁,却忽视了盈盈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盈盈真情流露任其爱怜,今日才知道其中的苦楚,每走一段都要歇上一歇。

吕不韦关起地道:“是不是很痛,要不要我背你?”

盈盈娇媚的瞪了吕不韦一眼,轻声道:“昨晚你怎么不记得爱惜我?”

吕不韦呵呵笑道:“谁让我的盈盈如此诱人呢?”

盈盈美目之中春情流露,想来是想起昨晚的时光,她轻声说道:“我们还是快些过去,不然怡人小姐一定会着急了。”

……

吕国,呼和浩特王宫,大殿之上——

韩非站起身来,望了眼四周的官员,凝声道:“大王已经同意,出兵解救燕地黎民百姓的建议。明日开始,全国上下进行战争一级准备,大家下去准备吧!”

“终于要用兵了!”吕国军方的将领们,无不大声欢呼,而文官等人,也是面泛笑容。

战争,是吕国如今最需要的东西,如今充足的粮食和马匹,训练精良的吕国士兵,若不进行战争的话,实在是浪费了这等恢弘之势。

看到众人高兴的样子,韩非有些叹息:只怕灭燕之后,吕国马上将成为众矢之地,更加被其余诸国所畏忌!

王翦哈哈大笑道:“今夜我要设宴庆贺,各位同僚可都要去哟!”

众吕臣闻之,都是点头道:“那是自然!”

在燕长城的烽火台上,眼前全是金黄色的谷子地,如同黄金铺就的地毯,直接同地平线那边的湛蓝色天空,连接在一起。

这就是黄淮平原,中国最早的产粮大区之一。

战国时的黄淮平原气候宜人,无冰雪霜冻水旱灾害。

加上黄河流经这里带一个微微的弧度,只要挖出一道缺口,充沛的河水,就能很便利地灌这片冲积平原。

因此这一片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居然支撑起一个赢弱的燕王朝。

一百多万人口,两万平方公里土地的燕国。同饱经战火,已变成千里赤地的中原相比,这里就是人间乐土。当然若是与吕国境内比起来,这里却只能算作是南非的难民营。

“燕赵多豪杰!只要能够拿下燕国,三年之内,我吕国必可再多二十万精锐军士!”吕不韦按耐住内心的激动,看着长城那边的土地,有些微微的晕眩。

此刻的吕不韦,已经触摸到了称雄宇内的门径。只要尽收燕国之地,以这里的人口、和农家早期的粮田,以及和闻名天下的煤铁矿藏,十年之内一统天下,当是不在话下。

此战若胜,进一步,天下之主!

第360章:攻燕

第360章:攻燕

‘蒋涛传令全军。列队!准备攻击--‘吕不韦在营帐内高呼一声。

‘是,大王!‘蒋滔答应一声,快步出了中军大营。

在方向鸣的指挥下,战场上最奇特的一幕出现了。

排列在前的数万吕军人马,整齐的向后退去,武阳城正门前千多步之内,瞬间再无一人。

这样的举动,立即吸引了武阳城上燕军的注意,只要能看得到的人,他们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集中到这块地方。

一辆高塔推车缓缓的在数千士卒的护卫下,向着武阳城城门逼近。

燕军正门指挥官皱着眉头,苦思不解。

他实在想不出吕军在搞什么鬼,这样的高塔推车,由实心木所造,高达十余丈,一边装有楼梯和滑梯,士卒从楼梯上到车上的顶台。

站在顶台上,可以直接登上城墙,或者弓箭手在高塔顶台上,居高临下的射箭,可以压制对方的弓箭手。确实是攻城拔寨的好工具。但它却有二个致命的缺点,一是行动迟缓,二是不够牢固。

因为造得太高,所以虽然它的低下装有滑轮,但还是无法快得起来,因为同样的原因,它的坚固程度差了不止一筹。正因为有这二个致命的弱点,所以它在大规模交战中作用不大。

投石机正是它的最大克星,因为慢,所以成为投石机的打击靶子,因为不牢固,所以经不起打。

在前几天的攻击中,吕军也动用过此物,但效果不好,被城墙上的投石机打碎了数台,不得已只好退去。

只见这数千吕军步卒,来到城门前八百米远处站定,分为三队,每队一千人上下。

正中一队最是奇怪,当先一名吕军将领,身着银白色的钢甲,手里拿着一柄丈半长的精钢戟。

城头上的燕军士兵议论纷纷,有一个燕军士兵嘲弄着道:‘难道他们只凭这三千来人,就想要攻击武阳城嘛。‘

这句话立即引起了,城上众燕军士兵的哄堂大笑。

这三千步卒排好阵形,后面又出来了三千骑兵,这些骑兵燕军可并不陌生。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吕国铁骑军。

后面又来了数百名辎重兵,他们每个人都捧着二捆箭,疾步跑到推车顶台之上,将箭枝放好。看这情形,似乎是要弓箭手实行压制射击。

‘投石机准备,一旦对方的推车,进入五百步之内,就给我狠狠地射击!‘城上的燕军将领冷笑一声,下达了命令。

但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命令,竟然是他这一生中,最后的一个命令。

当所有的辎重队全部离开时,十来丈推车的顶台上,除了几个空位外,都堆满了箭枝。

随后一名身着七彩斑斓铠甲的吕国将军,在铁骑军队伍之后,缓缓的策马走过,沿着楼梯而行,慢慢登上顶台。

当他解下背上那张特大号的黑色巨弓,取过箭支之后,开始缓缓张弓。做势欲要进行射击。

‘他疯了么?这里离城门可有六百步远啊!‘

无论是山坡上的吕军士兵,还是城墙上的燕军士兵,心头同时涌起了这样的疑问。

整个战场在这一刻诡异的安静下来,所有人屏息注目,看着此人的一举一动。

在数十万双充满了惊疑,不信和嘲弄的目光中,他终于射出了这惊天动地的一箭。

似惊雷,似闪电,根本就没有人能看出这一箭的轨迹,他们只看到此人右手一松,几乎同时,武阳城正门高塔上,悬挂着的燕国大旗的石杆,象是被千斤巨石击中一般,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碎石四散,石杆从中部断裂,在无数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睛里,轰然倒下。

站在石杆旁的燕军军官,傻傻的转过了头,他看到推车顶台上的那员吕将,又一次的松开了弓弦,然后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张开的口中飞了进去,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都掀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是恶魔?还是神仙?这是他临终前最后的一点思考。

站在顶台上之人,正是吕国雷霆将军王翦,他那绝世无双的箭术,在此刻发挥出了最大的功效。

第一箭,他射倒了燕军引以为傲的旗帜。给了对方当头一棒。

第二箭,他的箭枝从对方的前沿军官的口中穿过,更夸张的是,竟然将对方胖大的身躯带起,深深地钉入了后面的木板上,一缕鲜血顺着他的背后蜿蜒而下,说不出的恐怖凄厉。

随后王翦一箭快过一箭,面前的箭枝很快就射光了,王翦身后的二名士兵,不断的将四周的箭枝,放到他的右手边,方便他来拿取。

天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箭枝的残影,不停地传来雷鸣般的‘嗖嗖‘破空声。

是的,正因为箭的速度太快,几乎是在王翦松手的那一瞬间,箭枝已经到了它行进的目的地,所以空中只能留下残影,而如此快捷的利箭,已经超过了音波的传递速度,所以人们所听到的,也只是先前的声音。

如此恐怖的箭术,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围,既然连看也看不见。又要如何抵挡,王翦的每一箭,都要带走一条以上的人命,燕军军官是他重点照顾的对象,凡是出现他射程内的燕国军官无一幸免。

很快当王翦射出第五百箭的时候,正城门的一段百步城墙上,已经是没有半个活人。

他竟然以一人之力,成功的控制了整整百多步的战线,如此威势,如此战绩,就算是亲眼所见。也让人难以置信。

一个正常人能射中百步之外的目标,已经是一个难得的精箭手了,能够在百五十步**中大多数目标,便可以称之为神箭手!

但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射中二百步之外的东西。

王翦在此战之中,竟然表现出了,远超人类极限的水准,竟然能够在八百步之外,做到箭无虚发,而且所有箭枝都是入石三分,显然犹有余力。

人力有时而穷,就算是投石机的射程,也不过是六百步之内而已。

何况世上也没有哪个弓,会有八百步的射程,更何况就算是有了这样的弓箭,人的眼睛又怎么能看清,八百步之外的东西,而做到箭无虚发呢。

‘箭神后羿--‘燕军士兵悲声惨叫。

‘王将军威武--‘吕军士兵高声欢呼。

就算是吕军阵后的吕不韦等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良久,吕不韦抬头看去,只见身边众人,都是如同自己一般呆若木鸡。他咽了口吐沫,涩声叹道:‘大舅子神箭绝技看来又是大有进步,而且修为更是达到天境之畔,只怕突破将不久已啊!‘

‘大王此言不错,王将军这段时间,修为艺技进步神速;而且不只是王将军,陈将军的修为,也是令人叹为观止,等下大王亲见之后,定然更会大为赞叹。‘庞暖出列,躬身说道。

‘什么?难道陈天如今的境界,也是已经--‘

庞暖神秘的捻须轻笑,却并不言语。

‘怎么?庞老将军和本王打哑迷吗?你这不是掉本王的胃口嘛!‘吕不韦无奈的摇头叹道。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哑然失笑起来,转过头去继续观战。

庞暖早就猜测过,王翦甚少离身的那柄黑色巨弓。就是传说中的神器后羿射日弓。此刻已经更是完全肯定下来,王翦手上拿着的整是此弓。

不亏是天下传名的神器,此弓威力果然无比巨大,更令庞暖想不到的是,世上竟然还有王翦这等修为高深的神射手。

神弓配王翦,更是如鱼得水,发挥出了不可思议的功效。

‘大王有令,前进攀墙!‘

推车之上,响起一道雄厚深沉的声音,以顶台为中心远远传开,数里之内,就像是在耳边说话一般,清晰可闻。

城头上的燕将们再度动容,一员燕将脱口而出道:‘好精湛的修为,此人内力之强,足以跻身地境之列,想不到这吕军之内,竟是如此藏龙卧虎啊。‘

何慕林一看,原来说话之人,正是自己手下的悍将任劳。

如今重新组建大燕国西路军,何慕林为主将,手下分置两名都尉,正是他的得意手下任劳任怨兄弟。

‘任劳,此人修为较你如何?‘在何慕林的心目中,任氏兄弟已经是骁勇的高手,仅次燕氏王族的长老奉供们而已。

‘回禀将军,属下怕是万万不及,以属下看来,只有宫中的长老与奉供们,才能与其比肩。‘任劳当年被王翦带军所败后,更是在武阳城被吕不韦轻易击败,如今再也不感傲然,遇事无不谨慎小心,所以如今实事求是的躬身答道。

‘什么?竟有如此厉害么?那么这又是何人?‘

何慕林转向对吕军将领极为熟悉留意的任怨,却见他也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不由生气地道:‘任都尉想必,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吧。‘

任怨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硬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艰难的道:‘此人甚为年轻,而且穿戴的盔甲更是华丽,怕是,怕是吕不韦的两名弟子之一!‘

……

原本守卫在推车前的三个吕军士兵,在听到号令后,左面的队伍整齐的向前跑去。

经过这十天的攻城,虽然没有攻破武阳城,但城外的护城河,已经被吕军用自己的血肉填满。

他们踏着自己同胞的尸体、石块和杂物,跑到城墙之下,架起云梯,开始向上攀爬。

中间的队伍也开始移动,他们向前奔出五百多步,在距离城门三百步处停下。

这已经处于投石机的射程内,但他们正面城墙上的燕军士兵,都已被王翦射杀干净,所以没人操纵投石机,这也就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看到吕军开始攀爬城墙,燕军的指挥军官按捺不住,下了死命令,无数的燕军士兵被迫冲上城墙,想要阻止汉军的前进步伐。

王翦仿佛看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他那张粗犷豪迈的脸上微微扯动,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王翦再度举弓射箭,新出现的燕军士兵,立即尝到了他们袍泽生命尽头时的滋味。

不过这一次,王翦并没有直接射杀他们,而是射穿了他们的手脚,将他们牢牢的钉在地上与墙头。

受了箭伤的燕军士兵,由于身体被贯穿钉在墙上,遭受着极大的痛楚,他们忍耐不住,杀猪般的嚎叫起来,一时之间,城墙上鬼哭狼嚎,好不热闹。

然而这样的效果,却是十分的明显,燕军士兵不再理会军官们的催促,就是不愿意往前冲,是以第一队的三千吕军士兵顺利登上城头。

此时武阳城的正前门突然大开,一队队的燕军骑兵疾驰而出,他们的目标就是推车上的王翦,只有除掉这个超级威胁,武阳城才有可能守得住。

‘糟了,是燕军骑兵,我军前军都是选锋步军,如何可以抗衡的了?‘赵寂的脸色一变,惊呼出声道。

燕军的骑兵重新建立起来,十分的不容易,所以武阳十万的燕军,只得骑兵二千多人。

但是骑兵一旦冲了起来,其声势浩大,威不可挡。

他们勇往直前,所有阻挡在骑兵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都将被他们彻底撕碎。

燕冥是燕军骑兵的统军师帅,他自问勇武过人,每次冲锋时,都是冲在第一个,今天也不例外。

他最喜欢看到每次冲锋时,前进道路上的敌人军队,慌乱躲避骑兵的模样。

现在他的面前,就是吕军的步军,根据以往他的经验,这些步军应该要惊惶失措的逃跑才对,但现在他却看不到任何波动。

不会是吓傻了吧,那个气势强悍的吕军将领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傻笑些什么,难道他想凭着那杆丈半长的大戟,抵挡自己的二千骑兵吗?

这些吕军也太小看我们的骑术,就让我来教训他们一下吧。

燕冥想到这里,突然看见了令他无法相信的一幕。

燕军骑兵笔直的向推车冲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驻扎在城门前三百步处的陈天一部。

望着迎面奔来的洪流,陈天却开心的笑了起来,双手握住精钢戟的长柄。

这时最前面的燕军骑兵,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只见他双手向前一挥,那燕军骑兵连人带马,像是纸糊一般,被他狠狠的砸到了半空之中。

‘我这是在做梦么?可是为什么这么痛啊?‘那燕军骑兵临终前,还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陈天挥舞起手中的精钢戟,率领着手下的众选锋军士兵向前冲去,他手中的精钢戟,虽然比不得神器仙器,但锋利程度上,却也实是恐怖无比,当真是碰者伤筋断骨,擦者断骨伤筋。

如果说骑兵在战场上,是一枚无孔不入的钉子,那么陈天如今就是一个,无坚不摧的铁锤,他就这样迎着敌人的大部队冲了上去,以硬碰硬,力强者胜,当先的近百燕军骑兵,被他带着步卒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号角声响起,后续的骑兵勒马转向,他们朝二边绕了过去。从来就是一往直前的骑兵,在更加强悍的陈天面前,被迫选择了退让和回避。

‘天境修为,个人战力完全达到天境啊。‘吕不韦兴奋得只想开口大呼,自从他回到呼和浩特以来,还没有如此激动过。

若非要自重身份,他早就跳将起来,纵骑下去也一显自己的身手,但他晓得那样的话,必会令众将有怨。

此刻吕不韦只能是满面春风地道:‘庞老将军,陈天何时达到的天境,这家伙的修为进步,比我怎么强了如此之多。‘

‘回禀大王,这是墨老宗主前段时间,教授了他三日之后,陈将军的修为,就开始突飞猛进了起来。老臣认为,陈将军的进步,定然与墨老宗主大有关系。‘庞暖连忙上前解说道。

看了庞暖一眼,吕不韦心中很是奇怪地想,难道岳父他老人家能够令地境之人,几日达到天境不成?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难道他老人家已是突破天境,达到了仙人的境界?

燕军骑兵们绕过陈天所部,他们的目标直指推车顶台的王翦,此刻围绕在推车前的,就只有身穿布衣,手持长戈的千多选锋军士兵。

虽然在他们的身后,还有着数量三千的特种骑军士兵,但谁都知道,这三千的特种骑军是留着冲击城内之敌所用。

然而面对越来越近的燕军骑兵,人马皆挂黑甲的特种轻骑军士兵,非但没有上前护卫,反而在吕不韦的命令下,开心向后退去了数十丈远。

如此一来,燕军骑兵面前,就只剩下一千的吕军步兵。

终于燕军骑兵的第一波攻击,正式开始发动起来,骑兵们斜举长矛,对准面前的敌人,想要把他们一个个对穿起来。

当前一排十余名吕军选锋军士兵,突然矮下身去,他们滴溜溜地贴地滚向骑兵们冲来的方向。这是一个多么蠢笨的动作,在万马奔腾的铁蹄下冲进去,岂不是立刻就要被踏成肉酱。

但是惊人的一幕再次上演,当马脚踏上他们的身体时,他们并不躲闪,而是向着马腿挥出手中长戈,将马腿勾断刺折。

疾驰中的烈马,突然失去一蹄,一个个的摔倒了下去,马上的燕军骑兵,更是向前狠狠的飞了过去。

第二排的选锋军士兵早就等候多时,他们飞快的刺出长戈,对准摔得头晕脑涨的燕军骑兵们的脖子,就是快捷的捅了过去--

第361章:破关

第361章:破关

骑兵虽然号称是机动性最强。杀伤力最大的兵种,但有些地方确是不如步军灵活,当然这也是由于骑兵骑术原因导致。

近距离行动不灵的燕军骑兵,根本无法阻挡选锋军的屠杀。

虽然骑兵冲刺时,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异变突起,第二波骑兵收马不及,还是狠狠地撞了上来。

完成任务的第一排选锋军士兵,纷纷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说他们若无其事,指的只是他们的神态,但他们身上的伤势,却都很是严重。

有些人的手臂已经下垂,显然是被战马踩断了胳膊,有些人立起来时摇摇摆摆,那是腿脚不灵,更有甚者肚子开了个大洞,肠子和内脏隐约可见。他们根本就毫不在意身上的创伤,立即向下一批敌人冲去。

竟然如此悍不畏死,燕军骑兵们几乎就要疯了,这些连燕王都极为重视的骑兵们。以前每次出击,都是无往不利,就算面对几倍的敌人,也能将之冲垮冲散。

但今天先是遇到了一个蛮横凶厉的陈天,接着又遇到了整整一千多人的疯兵。这群疯兵根本就不把性命放在眼里,无论是敌人的性命,还是他们自己的性命,在他们的意识里,杀戮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成了支持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骑兵的威力,在于疾驰时产生的强大冲击力,那股冲击力可以冲垮一切。

但是如果骑兵冲不起来,那么他们就变得一无是处。在选锋军士兵舍生忘死的阻止下,后续的骑兵们,不得已勒住了马匹。

他们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的去路,但是今天有人做到了,他们的面前,是一堆堆人马尸体组成的高墙,沉重的骑兵装备,注定了他们无法一跃而过,如果继续冲上去,那么他们也将步入前行者的后尘。

就在他们筹措不前时,吕军选锋士兵已经越过了尸墙,对着骑兵们发动了攻击。

他们毫不理会,洞穿了自己胸膛的长矛。残忍的割下了敌人的首级,又向下一个敌人走去。

他们仿佛就是不死之身,不知疼痛,不知疲倦,拖着流出的五脏六腑,挂着只剩一层皮相连的四肢,他们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直到血尽而亡。

“疯了,疯了,吕军士兵都是疯子!”一个燕军骑兵,实在受不了这种恐怖的场面,大叫一声,转身而逃。

一个人的临阵逃脱,马上引起了连锁反应,一个接一个的燕军骑兵们,丢弃了他们的荣耀和尊严,向着远方逃去。

如果对手弱小,他们会一无所惧,但当对手如此强悍之时,那么就算是他们这些高贵的骑兵,也只有望风而逃之途。

就在选锋军士兵肆虐燕军骑兵时。陈天等人也没有闲着,他率领着本队的一千选锋死士,向着武阳城的门口冲去。

城上的燕军见过他的神勇,燕军军官大声呼喝道:“关门,快关门!”

二十余名燕军士兵拥了上来,沉重的城门缓缓合拢。

陈天此刻已经奔到城下五十米处,若是平时,城头之上早就是箭如雨下,但此时盘踞在城头上的却是选锋死士。他们将堆积在城头上的石块和箭支,雨点般的向城内砸去,给内城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好在他们只是守住城头,并未冲下,燕军一时也分不出人手,只好听之任之,暂时不做理会。

好一个陈天,只见他原地站定,双手举起精钢战戟,原地旋转起来,他就这样转了几圈,突然借着旋转之力,外加自身修为的内力,使锋利的战戟上灌入数千斤之力,狠狠地砸在了即将合拢的城门之上。

“咚——”

激烈的碰撞发出了响彻天地的声浪,那二十几个正在推门的燕军士兵,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从城门上传来,他们的双手根本无法做出丝毫的抵挡,就被城门重重的砸在胸膛上。所有的人同时飞了起来,大多数人在半空中就口吐鲜血。胸骨断裂而亡,偶尔几个存活下来的,也是骨骼尽碎,瘫痪在地,呻吟不止。看他们出气多,进气少,只怕是难逃一死。

“再关,快关——”燕军军官声竭力嘶地喊道。

又冲出二十多人,将城门用力推拢起来。

“咚——”

第二次的巨响再度出现,附近燕军士兵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作响,有几个甚至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坐倒在地,无法起来。

这一次陈天的战戟砸得恰到好处,已是削落大片的城门之木,如今就算燕军想关城门,也已是无可奈何的了。

看着陈天越来越近的身影,燕军军官扯着沙哑的喉咙,高声叫道:“放箭,给我放箭,射死他!”

燕军军队中也不乏弓箭好手,数十只箭通过敞开的城门,几乎同时射向陈天的身体和脑袋。

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于耳。这些箭支射到陈天身前,却发出一阵金铁相击之声。

所有的箭支都被陈天挡格下来,竟然无一能够破入他的戟影之内。

看到弓箭在陈天面前毫无作用,燕军顿时无计可施起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陈天,持着银色的长戟,带着千多手下士兵冲进城门。

如果世上真的有人,能称作万夫不挡之勇,那么陈天绝对是当之无愧!

他手上的精钢战戟,锋利非常,威力更是无穷。一抡起来之时,三丈之内,万物皆毁。

他身后的千名选锋死士更是凶悍,一个个奋战到死,竟是无一退却。

燕军流年不利,他们的防御本来万无一失,按照计划应该可守数月,拖延到冬季的话,吕军自然会主动退去。

但可惜吕不韦曾经进入过武阳城,对于其内部构架十分了解,如今吕军更是在两大地境巅锋高手的联袂下,本是固若金汤的武阳城,终于被硬生生的打出了一个缺口。而且这个缺口正在不断扩大,直到完全撕裂整条防线。

“兄弟们,跟我冲啊——”蒋涛大叫一声,率先冲出,身后三千黑甲特种骑兵同时催马前进,千多步的距离,对于骑术了得的特种骑军来说,还不够他们热身之用。

前锋的特种骑军一动,山坡上就传下全军总攻的命令。

在吕不韦的身边,久经战阵的沙场精英们,如果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发动总攻的话,他们都可以去集体上吊了。

等蒋涛率领的特种骑军杀入城中,已经看不到陈天等人的身影,他们才不管什么把守城门,等待友军支援之类。或许在陈天的心里,就算这个城门关了又怎样,自己带着手下的死士,完全可以瞬间再次夺下。

无奈之下,疆涛只好分出一半的骑兵,在城门前徘徊游弋,他则率领另一半的骑兵清除附近的燕军。

等到后续部队进入城门,接替了守城的重任后,他才敢传令继续向内城冲杀。

吕军在庞暖的调遣下,井然有序的从正城门口鱼贯而入。

他们兵分数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几个最重要位置的控制权。城内处处都是刀光戈影,双方的士卒互不相让,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在武阳城内的主干道上,蒋涛率领的特种骑军来回驰骋,由于城内所有的燕军骑兵,都被派了出去,所以无人能够阻挡吕军的铁蹄。

凡是试图在主干道上,集聚队伍的燕军士兵,都遭到了他们毁灭性的打击。

然而最夸张的是,陈天带领下的那些选锋军的死士们,他们的英勇与凶悍,完全令人见之而畏。

只要他们出现的地方,燕军士兵无不四处逃散,很少能够组织起有规模的抵抗。

不过也只有这些,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死士,才有如此大的胆子,在这种兵危战凶的地方,进行绝命的攻击。

凭借着人数和装备上的巨大优势,吕军很快就夺取了粮仓、帅府等重地。此时此刻,人人都知道这场战役已经结束,吕军取得了无可置疑的绝对胜利。

北面的大门突然洞开,千多燕军骑着战马冲了出来。这些是何慕林等燕军中的军官,他们看见无力回天,只好舍弃满城的财富和士卒,想要突围而出。

北面确实是吕军的软肋,那里布置的人数虽然不少,但都是些后备军队,吕军的精锐部队都没有在这里布防。

让这些后备军摇旗呐喊还可以,但真刀实枪的比拼,这些民军就勉为其难了。

燕军的这千多人中大多数是骑兵,他们很快就冲散了后备的辅助军,笔直地向远方逃去。等到吕不韦组织起骑兵队伍时,对方早已是逃得无影无踪,追之不及了。

燕军军官的逃窜,代表着战斗的正式结束,毫无组织的燕军士兵,根本就无法与士气大振的吕军相抗。

在吕不韦发出降者不杀的命令后,除了个别顽固不化之人之外,大多数都选择了投降。

一个多时辰之后,城中除了一些偶然发起的零星小战斗之外,吕军已经基本控制了整个武阳城。

至此吕不韦才在吕梁和百多武功高强的王宫侍卫的护卫下,小心翼翼的进入了武阳城。他与陈天在主干道上相遇,吕不韦对其大为赞赏也一番后,开怀大笑了起来。

占领武阳城之后,整个燕国的城池土地,都已是暴露在吕军的面前,覆灭燕国,将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虽然战斗已经结束,但吕军的军官们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分别指挥城内的军队,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残余的燕军全部找出来。

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如果行动过慢,有或者只是潦草的搜寻一遍,让燕余孽惊扰了大王,那么他们反而要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从这方面,就可以看出王翦和蒋涛二人的经验差距,蒋涛是在城门边选了个地方,从那里开始向四周慢慢查找。

而王翦则是命令士兵,率先清空主干道二边的房屋,保证每一个房屋内都留有三名以上的士卒。随后他赶到内城,将几处大型庭院整理干净,仔仔细细的搜寻每个角落,直到确定绝对安全后,命令士兵将这几个地方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苍蝇想飞进去也难。

做好了这一切,王翦找到蒋涛,这时候的蒋涛,才刚刚搜到第三十栋房子。

“蒋涛,大王在城门处等了大半天了,你要抓紧速度才是啊。”王翦扯着疆涛的马头,就要向城门处行去。

蒋涛大吃一惊,连忙说道:“王将军,您都搜索完了?”

王翦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小子别傻了,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一下子搜完,我只是给大王整理了个寝室,布置了一下沿途的警戒。”

“这样就可以了?”蒋涛诧异的问道。

“一般情况下当然不行,但现在是御架亲征,不可同日而语。只要能确保大王的安全,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蒋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着王翦向着城门方向而去。

本来以他们二人的官职和在吕国的地位,是无须主持这项无聊的工作,但他们二人却不放心,把这关系到吕不韦安危的工作教给别人。

“大王洪福齐天,武阳城已经攻下,请大王进城验收。”二人来到城门前,同时下马拜倒在地。

“平身,今日之战,你等都是辛苦了!”吕不韦将刚才一战的所有场景,都看在眼中,自然知道能够攻下此城,完全是靠了王翦和陈天的功劳,对于能够在十日之内,就将燕国第一雄关拿下,吕不韦的心里也甚是欣慰。

众吕国大臣拥着吕不韦,浩浩荡荡的进入武阳城内。

这时候就可以看出王翦的先见之明,武阳城内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布置的井井有条,飞鸟难渡。

武阳本来就是燕国西地的第一要塞,城内百姓不多,而且全部处于军管之下,内城中的建筑都是按照防御性所建,虽然远不及原阳的宏伟,呼和浩特的细腻,但却也算得是一流的城池。

吕不韦见到众将都来到厅内,自信满满的笑道:“命令士兵抓紧时间休息,等后军入城之后,先锋军便携带攻城器械,开始向燕国内地发动攻击,务必争取在入冬前,占领燕国全部城池,彻底的灭掉燕国!”

众吕国将官纷纷巨声应诺,军人的价值,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得到完美的体现!

……

人在怒吼,马在悲嘶。

巨型钢臂弩,这件从来未曾在战国人面前,露过脸的新式武器,对于毫无准备的燕军来说,简直就是一件追魂夺魄的催命符。

六百台中型的巨型钢臂弩,每一次可轮番发射十只长箭。备用的箭匣在弩机的后方高高叠起,仿佛无穷无尽。

每一轮,都是二百台同时发射,当发射到第五箭的时候,第二轮跟上。

当第一轮的二百台中的十只长箭发射完毕之时,第三轮的二百台紧接而上。

此时,弩机兵们手灵脚快的给第一轮弩机换上一副新的箭匣,他们的动作娴熟无比,显然是早有准备,久经训练。

钢臂弩的威力远胜一般的弓弩,而且它的射速,也比吕军装备的钢弩,还要快上一筹。

六百台钢臂弩,绝对相当于数千的弩兵,永不停歇的发射,一时之间,满天遍野都是无尽的箭矢。

短短的片刻工夫,燕军士兵已是伤亡惨重。

在无有止尽的弩箭海里,燕军士兵人仰马翻,横死当场,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就此退缩。

无数的燕地勇士们前赴后继,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抢入敌阵之中,将发弩之人,就地斩杀,给后来的兄弟们制造机会。

对待敌人必须要决不留情。同样,对待自己,只要还有一丝胜利的希望,他们也绝对不会放弃。

哪怕付出的代价再惨痛一倍,只要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能够让燕军的大旗,继续在天空中飘扬,他们就已是无怨无悔。

主战场的左侧,樊宏光神情焦虑地看着中军的变化,他的表情自然瞒不过身边的亲卫长。

“都尉大人,您怎么了?”

微微的摇着头,樊宏光将脑海中的那些疑虑,趋之脑后,说道:“没什么,或许大帅是另有打算,传令中后二营,准备向主战场靠拢,我们——”

然而此时,一道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在战场之上远远传开。

似乎并不是刻意呐喊的声音,却是人人可闻。

“燕文已死,尔等还不速降!”

众燕军士兵骇然回首望去,只见高塔之巅,一人昂首挺胸,迎风而立。

在他的手上,是耸立在高塔之上的燕军帅旗,只是此刻,却已然被他倒持手中。

他举掌为刀,挥刀而下。松木所制的旗杆仿若稻草般,被他斩为一削为二。

握住了大旗的二角,那人吐气开声,大喝一句,帅字大旗顿时一分为二。

他高高举起二片破布,豁然松手。

二片鲜红欲滴地红布,在狂风之中翻腾飘舞。向着远方飞去。

大旗的消失,仿佛也带走了燕军的信心,带走了他们对胜利的希望。

一股无可阻止的恐慌感,迅速的在燕军之中蔓延开来。

第362章:东进

第362章:东进

负责发号施令的军官们。眼中有着一丝茫然,所有的士兵们,手中地活计慢了那么片刻。

他们的心中都回荡着一句话:

“燕文已死,尔等还不速降。”

这是真的么?

冷兵器时代,主将的生死往往代表了一只军队的存亡。

如果燕文此时有何不测,那么这只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势必大幅减弱。

这样的军队,此消彼长之下,还能胜的过气势如虹的吕军么?

燕军中军不可避免的,有了片刻的停顿和迟疑,甚至是一线的混乱。

就是这一点工夫,就给了吕军骑兵一个扭转战局的机会。

他们狠狠的抽打着胯下的骏马,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恐怕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近了,近在咫尺。

在巨型钢臂弩的发射频率和密集度,达到最高峰的时候,吕军骑兵借助着远程火力的掩护,快马加鞭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燕军的将领怒声呵斥着,可无奈士兵们根本不远探头,因为他们知道。掩体外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条路——死路!

吕军骑兵的马匹竟然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速。

最前排的数十骑,距离燕军的中营,仅有十数步之遥。

“放——”

冈山心中庆幸不已,若是弩机发射得再晚一步,他们就将无法冲入阵中,那时的情况,将难以想象。

只是他的这个念头仅是闪了片刻,就被眼前的惨烈景象所驱散。

“嗖——”

箭枝飞出,狠狠的穿透了,站起的燕军士兵的身躯。

霍然间,一人高高跃起,在他的身后,无数的汉子飞一般的赶到。

他们舍弃了摔倒的战马,散开二腿,就这么向着十余步外的敌人,发动了自杀性的冲锋。

“杀——”

充满了杀气和恨意的叫喊,者从空中传来。

任劳面容狰狞,他的左肩之上血流如注,虽然经过了碎布的勉强包裹,但是伤口之处,依旧是染红了一片。

但是他的精神,却是高度亢奋。

因为在吕军骑兵冲来之时,他终于可以和敌人正面而战了。

在他的身后,是脸上充满了忐忑的燕军士兵,面前是已经失去冲击力的吕军骑兵。而不再是那永不知疲惫,不停射出冰冷箭矢的钢臂弩。

他手中长剑翻飞,身在半空,已是挥舞出一团绚丽的剑影,在阳光的反射下,更是爆起一团耀眼的光芒。

对面的吕军骑兵,也都是百战之兵,举起手中的长刀,向他猛砍驰劈了过来。

任劳不躲不闪,他一剑挥下,后发而先至,竟然将其一剑斩为二断。

“啊——”

凄厉的惨叫之声动人心肺,这是进攻中的吕军士兵,在开战之后,所伤亡的第一人。

“跟上!”任劳口中大声的呼叫着,他的身后是十几名亲兵。

他们终于在饱受吕军远程攻击之后,可以与敌人进行肉搏战了!

“杀——”带着骑军冲来的冈山,高声呼喝道。

无数的吕军骑兵相继涌上,要将面前的敌人彻底的压制下去。

后排的骑兵则是不理不睬,他们专心致志的端起弩机,寻找着狙杀敌人的机会。

任劳带领的区区十几人。在这种规模的战役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吕军骑兵真正大敌,不是任劳,不是他身后的十几位武功高明的亲兵,而是依旧在向着这里发动猛冲的,那成千上万的燕军士兵。

只要弩机能够推前,继续进行发射,将燕军士兵拒之于外,这十几个人就算再骁勇善战,也无法掀起多大的浪花。

这个道理,吕军的将领懂,任劳更加不会不知道。

他一声大吼,持剑向前冲去,他的目标是不短被推前的钢臂弩,是负责发射弩机的那些吕军器械兵。

吕军骑兵的长刀并举,向着这十余名敌人,无情的砍下劈去。

任劳不顾自身安危,大步向前,他每一剑挥出,都能带走一条性命。同时在他的身上,也势必多出一条或者是数条的血痕。

他的步履从坚定而转为跄踉,但是他前进的方向,却始终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坚定不移的向着前方走去。

任劳的全身,已然被鲜血所浸透,他的血和敌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浑身上下布满了暗红色的血浆。

他身后的亲兵越来越少,但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坚定不移地,追随着他的脚步,而不曾有丝毫停歇。

终于任劳一剑挥出,眼前一亮,他已冲破敌群,再往前已是空旷一片,远处就是巨型弩机之所在。

他狞笑一声,满脸血污的面孔,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狂奔而去的任劳,手中剑光一闪,弩箭的后半弹簧,发出了一声难听之极的咯吱之声,随后再也无法动弹了。

任劳大喜之下,正要如法炮制,突觉手中一轻。

定眼看去,追随他十几年的精铸铜剑,却已然从中而断。

就在他一怔神之间,一只暗箭已然穿透了他的右胸。

然而他不声不响的随手一抛,断剑深深的射入一名吕军士兵的胸膛。

俯首一操,一杆丈许的长矛,顿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暴喝一声,他挺矛横行,一路所向披糜。杀人如麻,来到了另一座巨形钢臂弩之旁。

雪亮的矛尖,在日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光亮,这一刻,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由于失血过多,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是他的心中,却始终牢牢的记着一件事情。

他要敲掉对手的弩机,数里长的防线,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档,那里再也没有一只弩箭出现。

……

王翦的命令十分及时。轻骑军的勇士们冲过对面的缺口,发动了最为猛烈的进攻。

渐渐地缺口变大,无数的吕军骑士们,从这个不断扩大的缺口,涌入燕人的军队之中。

他们高举横刀,奋力搏杀,将这个缺口越开越大,直至整条防线。

刀光纷飞,戈影飘飘!

任劳的身上,再无半丝力道,他之所以还能勉强站立,就是因为他的胸中一口怨气未散。

他的身上有着无数的伤口,前胸后背,数只弩箭早已贯穿了他的身躯,他的鲜血已然流尽。

抬首望去,无数的人影从他的身后向前冲上,他的眼前是一片金色,耀眼的金色。

他的身子轰然倒地,跌倒在满地泥泞的尘土里。

然而他的脸上,却有着快慰的笑容,毫无血色的最后笑容!

“杀啊——”

铺天盖地的战场之上,只余下这一个声音,所有人的思维里,也仅余下这一个念头

——杀!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除此之外,战场之上,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在燕军失去了防御优势之后,吕军士兵终于如愿以偿,冲进了燕军的中军大营。

在这一刻,双方的将士短兵相接,战况凄厉无比。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他们的眼中唯一能够看得见的,就是敌人狰狞的面容,和雪亮的刀锋矛芒。

然而相比之下,吕军却是逐渐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燕军的士气,在高塔之上。嫪毐手撕帅旗之时,便已降至冰点。

此时眼看敌人已经冲进本阵,而高塔之上依旧是没有任何指示,反而隐隐的可以看见,无数跳跃的人影,似乎正在相互搏击一般。

如此情景,纵然是再乐观的人,也免不了发自于内心的疑惑。

燕文将军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今日之战,是燕军和吕军在燕国西地的决战之日,双方为了今日,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是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燕文也好,王翦也罢。为了今日,他们是费尽心机,殚精竭虑。为了今日的胜利,他们已是不择手段。

战争之道,计谋勇力皆为所用,他们早已为了对方,准备好了足够的大礼。

西路军团的崩溃,燕军中路军的诱饵,使得胜利的天平,倾斜到了吕军的一方。

燕军的军队动摇了,他们无可避免的动摇了。

在冷兵器时代,在传统的军队里,没有一只军队能够在失去了最高长官之后,还能够保持的住原先的战斗水准。

虽然燕军士兵们还是一样的勇敢,他们面对狂扑而来的吕军,义无反顾的拔出了兵刃奋力迎了上去。但是他们的主心骨已经没有了,或者说,他们的希望已经没有了。

他们此时的战斗,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几乎就是各自为战,比起吕军的团结和凶猛,他们所能凝集的战斗力,已是显得微不足道。

因为他们失去了统一的指挥。高塔之上,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来。

……

掌风呼啸,矛光弹动。

嫪毐的身形在数十人的围攻中,依旧显得潇洒自若。

燕文虽然死了,但是他临终之际,却是将自己的指挥权托付于何慕林。

也唯有这位燕西军如今边关的主将,才能名正言顺的接替他地位置。

然而,嫪毐又岂肯罢休。

他撕毁了高塔之巅的帅字大旗之后,身形再度飘落,他的目标正是何慕林。

既然他接替了燕文的指挥权,那么就必须取他的性命。

只要能够将他诛于掌下,那么今日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何慕林一死,则燕国军队将再无可以统帅之人。

群龙无首,又岂有不败之理。

但挡在何慕林之前的,是包括任怨在内的所有燕军将领,他们的修为虽然不高,但身着盔甲之后,嫪毐的针剑一击之下,却也很难取其性命。

虽然他们的武功无一达到地境之上,但却也是人人舍命,奋不顾身上前。纵然是以嫪毐之能,也休想轻易得手。

他的身形时进时退,幻化出无数的虚影,将众人牢牢的围困在小小的方寸之间。

嫪毐竟然纯以一人之力,便将对方数十人,全数包围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

任怨等人面色惩红,他们自知再也坚持不了多久,地境巅峰剑客——确实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武将,可以应付的了。

嫪毐稳打稳扎,眼看已经将他们逼得手忙脚乱,很快就可得手。

任怨遥望嫪毐,豁然大声喝道:“吃我一拳!”

嫪毐深叹一口气,他知道今日想诛杀何慕林,几乎是轻而易举之事。

然而他的心中却是无喜无悲,虽然能将敌将就此诛杀,但却也只是占领燕西之全境而已,距离攻破燕国王都,却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燕国如今已是调集四处军队,王都之下等待吕军的,必将是惨烈的决战。

王都之战,吕军若能胜之,燕国全境皆会划至其版图之内。

胜利是必须的,但为了胜利付出代价的多少,却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

面对任怨这如同排山倒海的一掌,嫪毐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道:“米粒之珠。”

他伸出手掌,手掌之上有着一缕淡淡的,微微流转的淡绿色能量。

若是吕不韦在此,定会认出,这种若隐若现的能量,与白起突破地境地剑前的能量,是何曾的相似。

一拳一掌,二股浩瀚无匹的巨力,在高塔之上重重的撞击在一起,空间中激起了无穷气浪,使人摇摇欲坠。

任怨的身子飞一般的向后退去,另外的三名燕军将领,几乎同时接住了他的身躯,一股强大的力量涌来,将他们三人震得生生后退了数步。

任怨的身子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已是平平稳稳的站定,只是他的嘴角上,还是挂着一抹鲜艳地红色。

嫪毐冷然一笑。

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仿佛感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向后方看去,那里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点,一点的黑影,逐渐的连成了一片,一片黑色的海洋。

……

“何慕林,识实务者为俊杰,如今燕文已死,你等有何必为即灭的燕氏卖命。”

冈山的声音高高扬起,传入了何慕林的耳际。

“将军——”燕军西线的八万将士,立起了一阵纷乱的骚动。

燕文是燕国王族的有数人物,是燕王手里极为信任的族弟,更是燕阀兵家宗主,如今突闻其毙命噩耗,燕军士兵顿起混乱。

何慕林的脸色铁青,他瞪着中军战场,心中不知是何打算。

此时的情况,任谁一看,都能知道燕军已败,唯一不能确定地是他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将军——”

一声声的呼喝之声此起彼伏,何慕林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吕将听好,休要以言语乱我军心,众儿郎,听令!”

八万燕军不愧是燕国的有数强兵,一声令下,队列整齐,军容鼎盛。

何慕林缓缓的抽出了随身宝剑,高呼道:“儿郎们,随我——”

他的话突然停了下来,诧异不定地扭头张望。

那里,远远地仿佛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地平线之上了。

“是,是吕军骑兵!”

何慕林狞笑一声,鲜红的舌头一添嘴唇,仿佛一只饿了许久的嗜血猛兽,让人胆战心惊。

周围的燕军军官暗叹一声,中军战场的胜负,已经影响到了二翼。

吕军明显打算一战而功成,燕军所受到的压力顿时大增。

何慕林的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莫非真的就此输了?

此时,他的耳中传来一阵马蹄疾驰之声。

他抬眼而望,远处,一片黑色正逐渐扩大……

一片黑色在众人的眼中逐渐扩大。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紧盯着,那片黑色前来的方向。

远处平坦的土地上,突然涌出了一片身披黑色铁甲的骑兵。

烈日当头,挥洒着无穷无尽的艳丽光芒,直接照射在这些崭亮的铠甲之上。

它们在疯狂的奔驰中,不断地变幻着阵型,给人以一种改变了色彩的错觉。

大地之上,出现了极为壮观的场面——那是一副奔腾的美,一副绚丽多彩的景象。

当力量的美和惊心动魄的美,交织在一起,所组成的奇异画面。

马上的骑士一样的黑甲覆体,全身漆黑的铠甲,把他们密密麻麻的包裹在一层坚硬的钢铁之中。

他们迎头疾驰而来,大地在他们的脚下呻吟,风儿在他们的身边穿梭,日光在他们的身边闪烁。

带着无穷无尽的压迫,他们渐渐地靠近了。

“拦截——”

一声令下,燕军固守中军的万多士兵,迅速地在前方布下了队列。

他们搭弓上弦,做好了阻截的准备。

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放!”燕军将领高喝一声,顿时阵中万箭齐发,无数的箭矢,飞一般地向着吕军骑兵们射去。

“叮叮当当——”

响亮的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这群骑兵根本就不曾,将这点打击放在心中。

上万只箭雨的冲击,竟然连让他们停顿一下的资格也没有。

蚊子叮象,或许这就是对他们的最佳写照。

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

燕军的将领头上冷汗直冒,眼看二军就要狠狠的撞击在一起了。

突然黑色的骑士们,一起做出了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动作。

数千人同时伸手,从马囊中取出一杆数尺长,漆黑色的短矛来。

他们就如此在马上,举矛过顶,侧身,后仰——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们同时一声呐喊道:“射!”

响亮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振荡着前方敌人脆弱的耳膜。

伴随着这道高昂的呼叫,五千支短矛腾空而起。这些黑色的短矛在空中打着转儿,呼啸着向燕军的队列飞去。

不好!这是匈奴将领,心头闪过的唯一念头。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能够在马背之上射出弓箭,就已经是一位难得的优秀骑兵。而能在奔波不停的马背上抛出短矛,并且有着如此威势却是绝无仅有。

只是今天,就在此刻,他看到了,亲眼看到了!并且亲自体会到了!只不过,他所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而已。

第363章:占燕西

第363章:占燕西

高空中飞舞的短矛。密集的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道绚丽而标准的弧线,整齐地射入了燕军的队列之中。

短矛上附带着的强大力量,能够将一切全部贯穿,燕军士兵身上的皮甲,显然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凶器。

黑色的短矛仿佛地狱的使者,近千名的燕军士兵,被生生的射穿倒地。

惊呼惨叫之声,此起彼伏,燕军的阵势之中,突然多出了一片诺大的空地。就像是碧绿高耸的草原中,突然多了一片血红色的湿地一般,突兀的令人心悸。

在这里,无数的伤者倒地呻吟,他们的身上,骤然间多了一个乃至数个血洞。燕军的将领睁大了眼睛,他死死地望着前方,那不断靠近的黑色巨龙。

在他的胸膛之上,斜斜地插着一支被血染红的漆黑短矛!

他的手上尚有一丝残存的余力,正牢牢地握着马缰,虽然他胯下的战马。早已是跌倒在地,但是他还是趴在地上,顽固的抬起了脑袋。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

黑色的骑兵军队不断的逼近,已经是近在咫尺。一只马蹄在他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珠中,不断地扩大,直至充满了他整个瞳孔。他的脑袋瞬间四分五裂,混合在泥泞的土地中,再也不复存在。

黑色的巨龙丝毫不曾停留,就踏着他的身体,笔直地冲了过去。

万多人的拦截部队,所组成的队列,并不足以阻挡这些悍勇无敌的骑兵。

当燕军反应过来之时,黑甲骑兵早已穿过方才的那片空地,向着东侧放马而去。

“这是什么东西?”铁青着脸的樊宏光,喃喃地问道。

他的口中直接问着,这是什么东西,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些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人,又岂能强悍至此。黑甲骑兵的突然到来,引起了战场之上所有人的瞩目,除了在燕军中军之处,舍命搏杀的二只军队之外,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支突如其来的黑骑之上。

燕军之中,少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也没有人听说过。吕军还有着这样一支骑兵。他们既非灵便的吕军轻骑军,更非是吕军蛮横的铁骑军,而是集两者优势于一身的无敌战骑!

但是他们所表现的那种强大实力,却是深深地威慑着,所有看到了那一幕的燕军士兵。

樊宏光自然也不例外,他的眼中有着一丝疑虑和担忧,这是从哪里迸出来的军队,那么强大的战斗力,为何从来就是闻所未闻。

他的心中,暗自诅咒负责探听情报的耳目们,那些该杀的蠢货!

事实上,算上这一次,也只不过是特种骑军的第三次正规出击而已。燕军探知不到任何消息,也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情。

樊宏光的眼神突然变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恐怖之极的事情。

这些骑兵竟然改变了方向,他们在冲过了后营之后,立即开始转弯,向着自己的方向直冲而至。

他的额头瞬间冷汗密布。面对着根本无法阻挡的黑甲骑兵,又要他如何抵挡?

黑色的巨龙,像是压抑了数百年之后。突然喷发的火山岩浆,流向了樊宏光的方向。

樊宏光身后的燕军士兵的眼中,流露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樊宏光心中一动,突然用手一指,那一群帮助他们挖掘战壕,布置堡垒的百姓,对手下士兵叫道:“把他们推到前方来!”

燕军士兵这才如梦初醒,他们七手八脚的驱赶着,那些混乱的燕民百姓。

不过片刻工夫,这些百姓们已经换了个方向,在燕军士兵的面前,组成了一道脆弱的防线。

吕军的将领们大声呐喊,但是碍于敌人架在百姓头上的利刃,他们却是不敢轻越雷池半步。

樊宏光的手心满是冷汗,他虽然不清楚,这是从哪里而来地军队。但是只看他们冲击燕军的大阵,就知道是敌非友了。

那么他们笔直的向自己这里而来,是否想要拯救这些燕西百姓呢?

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立即将这些百姓推到前方,如果他们真的是为这些平民百姓而来,势必会停下脚步。如果自己计算错误,那么这些人就算是真的死光了,也是毫不可惜。

樊宏光的眼神凌厉,他注视着这些越来越近的黑甲骑兵,心脏却是跳得飞快。豁然他的心沉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了,这群骑兵们并没有勒马减速。

他们依旧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向前冲锋。

樊宏光的脸色,燕军士兵们的脸色,以及后方的燕西军士兵们的脸色。同一时间变得苍白不已。

“不——”

凄惨的吼叫之声,响彻于天地之间,但是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那群黑甲骑兵们,前进的脚步。

“散开——”

就在黑甲骑兵,距离百姓不足二十步的时候,樊宏光突然下达了散开的命令,所有的燕军士兵们拚命的向着二侧移动,他们可不想无缘无故,惨死于铁骑之下。

在他们的后面,燕西军的阵形已乱,无数的将领、士兵们离开了队列,他们拚命的向前奔跑。

他们的口中绝望的呐喊着,眼睁睁的看着骑兵们,冲向了那群已经瘫痪在地的百姓们。他们是燕西之民组成的军队,那么百姓中虽然不见得有他们的父母妻儿,但亲戚朋友却还是有些的。

响亮的口号声骤然响起,黑甲骑兵们齐齐侧身,他们的速度不变,只是在同一刻,同一时间之内,做出了同样的一个动作。

他们驱马侧行,他们竟然从中一分为二。仿佛一把看不见的长刀,横在了队伍的中间,骑士们驱赶着坐骑,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堪堪地绕过了正中的那群百姓。

“天啊!”充满了感叹和惊惧的声音,从樊宏光的口中发出,他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他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的惊呆了。

这是什么样的骑术啊!

纵然是以匈奴,那个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而言,他们也不敢说,能够在大部队冲锋的时候。做出这样的变向动作。

黑甲骑兵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支骑兵部队的极限速度。在这样的速度之下,想要做出改变方向的举动,绝对是一件具有极高难度的事情。当然,如果仅是一个人,那么每一个匈奴骑兵,都可以轻易做到。如果换作一只百人队,他们或许也可以勉强办到,但是一旦超过了千人,樊宏光就可以肯定的说,匈奴绝对已是无能为力。

然而事实摆在了眼前,一个让他无法相信的事实出现了。

在这个世界上,原来还真的有能够在骑术上,超过了匈奴骑兵的军队。

看来匈奴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最大荣誉,已是昨日黄花了。

等等——

超越匈奴,击溃匈奴,那,那岂不正是吕军所为,难道……

纵然是在高速的疾驰当中,这些黑甲骑兵,也给人一种极为优雅的感觉。骑兵们的冲击,代表着力量,带给人的是那种雄伟壮观,波澜开阔的感觉。

然而这群骑士,在拥有不逊色于任何人的宏伟气势之时,还具有一种细致的美感。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是因为他们表现出了一种默契,一种无需用言语来沟通的默契。

无论远近,只要是注意到了这里情况的军人,不管是吕国军队,还是燕国军队,无不大惊失色。

数千人,数千匹马,他们的表现。竟然仿若一人一马!

这是一种何等的境界,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无敌境界。一只队伍训练得再刻苦,哪怕他们就是紧紧的绑在一起呆上几年。也绝对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这只部队有着数千人,数千匹马,他们就是代表了数千颗迥然不同的心。何况马儿无知,想要让它们达到与人类同样的水平,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之事。如臂使指,这一句话代表了部队训练的最高境界。

然而真正想要,随心所欲的指挥部队,让他们随着自己的意念而动,则只是一种美好的梦想和愿望而已。

可是面前的这只黑甲骑兵,却表现出了一支部队,所能达到的最高的理想境界。

数千人的行动整齐划一,远远看去,令人赏心悦目。

他们给人以一种错觉,这奔驰中的骑兵们,并非是一只由数千人所组成的队伍,而是一个人的动作在无限的延续。

樊宏光率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抬高了声音,用尽最大的力气喝道:“准备——”

那些正在向二侧撤退的燕军士兵们,立即收住了脚步,他们返身向着燕西百姓的方向跑去。

骑兵们的动作骤然加快,竟然在已经达到了普通马匹,极限速度的地步上,再度快出了一线。

凄惨的呼叫声,从二侧不住传来,来不及闪避的燕军士兵,生生的被奔马撞翻踩死。

樊宏光的脸色由白转绿,他此时已然可以肯定,这只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部队,铁定是想拯救这些被困的燕西百姓。

只是自己一时计算失误,却犯下了这个滔天大错。

在他的心中,不管这些人是何来历,只要他们将燕西踩死在马蹄之下,那么不论是燕军,还是以收买人心为目的的吕不韦,都非得与他们拼命不可。

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他其实并无失误之处。

若是换了另外的一只队伍,在这种距离之下,要想避免伤害到,那些早已瘫痪在地的百姓,绝对就是一件决无可能之事。

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面对的,竟然是这么的一只前所未有的军队。

“啊——”一声惨叫,竟然从人质的中间发出。

樊宏光凝神一望,脸色更加难看数分。他的反应还算快捷,一部分士兵得到了他的命令,返身跑回百姓中间。

其中一人高举手中长剑,大声喝骂,想要将这些百姓重新挟持。然而一只弩箭破空而至,深深的贯穿了他的咽喉。

强大的力量,带着他的整个人高高飞起,越行越远,直至丈许才力尽而落。这一弩的力量实在惊人,樊宏光的脸上再度色变。

他终于知道了,这支部队的来历。普天之下,能够射出如此力量一弩的,也唯有一个人而已。

吕不韦——吕国之主,这位唯一在弩器使用上,超越了世上所有神箭手的传奇人物。

那么,这只队伍的来历,就显而易见了。

“吕不韦,他怎么在这里呢?”

樊宏光的嘴角喃喃的挪动着。

……

“杀——”

雷霆般的吼叫声。从王翦带领的吕军士兵的口中,拚命的呐喊出来。

一声呐喊之下,在王翦的指挥中,吕军选锋军士兵们,如狼似虎地向着樊宏光所部猛冲而去。

樊宏光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果断地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王翦所统帅的,是吕国再次扩充后的选锋军,虽然他们的装备在吕军中,是最最下乘的,但他们的勇猛,却是不输于任何一支吕军的王牌部队。

何况这支部队,在适才正憋了一股子的火,此时一朝爆发,战斗力更是非同小可。

而更为主要的是,在他们的身后,还有着一支威震天下的军队,别人或许只是听说,但吕军之内,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选锋军的老兵们,更是曾经亲身与之配合作战过,这支军队的恐怖和厉害,他们记忆犹新!

……

单单就是这支军队,樊宏光就没有了继续求胜的念头。

既然连吕不韦都出了手,那么樊宏光若是再猜不出这只军队的来历,那他也就实在是太笨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樊宏光就不由地毛骨悚然,他还没有那么笨呢,这么明显就是找死的事情,他可不想去做。那么这个责任,就让其他的燕国将领去背吧。

他呼哨一声,带着部队转身就走。连一个招呼也没有,向依然奋战的袍泽将领去打。

在他的心中,或许正是希望他们,能够与吕军继续拼下去,最后全部被吕军干掉干净。

只是片刻工夫,樊宏光等人早已是远遁而去,逃之夭夭了。

望着那些远去的背影,王翦狠狠地道:“这群燕人懦夫,逃得比兔子还快!”

他扭头看向左侧,那里一片混乱,吕军已是燕军激战正酣。

王翦冷笑一声,正要下令夹击,一道人影已然从他的身边经过,轻轻的,但万分肯定地说:“王师叔,燕南军的三万人是我的!”

王翦一怔,顿时不再说话,那名骑马而过之将,正是吕不韦的得意弟子金浩。

金浩深深的看了一眼,缠斗在一起的二军,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轻蔑之色。

平原之上,秋风阵阵拂面而来,金浩高举双手,豁然一挥,一面鲜红色的大旗,迎风招展。

那是一面染透了无数鲜血的铁血大旗,他所代表地是一个名字,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铁骑军!

“原阳铁骑,天下无敌!”同样的痛快淋漓,同样的激烈壮怀,金浩高举大旗,随风飘扬,他的声音与王翦发自肺腑的吼声遥相呼应,响彻天地。

三千名铁骑军的骑兵们疯狂了,他们的血液在这一刻沸腾了。他们高举手中的横刀,向着面前的燕军狠狠劈出。

他们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冲上去,冲破他们的封堵,将燕西的土地占领,成为吕国的粮仓和补给地。

占领土地,掠夺人口,这才是吕国发展的根本!

这是一个共识,上至吕不韦,下至吕国的一个最普通的士兵,他们都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风,依旧吹着,烈马,依旧奔驰。,但战场上的情势,却愈发变得惨烈无比。

燕军的士兵们,已经舍弃了正规的作战模式。他们的队形早已混乱,阵列也早已松散,士兵们甚至于已经没有了最基本的规章法度。但就是这一群状若疯虎的士兵们,却发挥出了远比平日里要强大数倍的战斗力。

他们一路前行,挡着披糜,他们无人惜命,宁愿与敌皆亡,也不肯稍稍停下前进地脚步。这是一只疯狂的军队,也是一只无敌的军队。

金浩将长长的旗杆插入背后的地面上,他此行早有准备,这个孤身冲阵,看似鲁莽的举动,却正是激励士气的最好选择。

随手在马囊中一抹,一杆通体雪亮,长达一丈二尺的红缨长枪,出现在冲前的燕军士兵面前。

“杀——”凄厉的高喝,从这位年轻的将领口中迸发出来,这是对师傅的回报,是吕国的忠诚,对杂家的景仰,在这一刻完全的释放了出来。他就这样单人匹马,冲进了那无穷无尽的茫茫人海之中。

……

在战场数里之外,吕不韦听着远方的欢呼声,心中波澜起伏,难以自己。

胜利了?!

吕军在不到二个月的时间内,彻底的占领了燕国西部的全部土地,下面面临的将是,燕国在王都蓟城之下,集结的燕国几乎全部的兵力,人数应该在三十万以上。

但吕不韦有信心,依靠庞暖与王翦,加上陈天、司马尚、嫪毐、金浩、张布赫等人,完全会以吕军的十八万人,大胜积弱多年的燕国。

攻破燕都蓟城之后,清剿残敌的工作,三个月之内应该可以完成。

冬季到来前,吕国势必会在燕地扎下根基,等得来年春暖之事,那些昔日的燕国之民,只怕已不记得曾经有过燕国的存在,而只知道自己是吕国治下的百姓!

第364章时不我待

第364章:时不我待

乘着青骡驴,吕不韦进入武阳城城门。高大的拱门下很是荫凉,清风呼呼,透人心脾,脚下青石横陈,巨大而光滑,大概是马匹和人走得多的缘故,石面上有不少坑洼。

吕不韦满面含笑,看着午马都围从前方奔至,双手呈上一份盖着火印的书信。

伸出了手,就在吕不韦的双手,接触到了这分书信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吕都呼和浩特那边的结果。

秦始皇嬴政,已然降生到了人世!

不,他真实的名字已经叫吕政,因为他是吕不韦和秦怡人的儿子,但为了最后占据强悍的秦地,吕不韦不得不按照历史的步伐,将自己与秦怡人的儿子嬴政送去秦国。

如今吕国虽然强悍,但西秦数百年的基业,尤其是近几十年的发奋图强,实在是撼之难摇。所以吕不韦打算用阴柔之法,与秦国先行瓜分战国诸国之后,再与其一决高下,一战而定乾坤。

虽然秦军的装备,远不能与吕军比较,但秦国的二十等级爵位制度,在战国时代,却是诸国之中极为先进之法,很能激励士兵用命之心。

吕不韦独自一人来到了空空如野的大殿之上,那一把崭新的燕西军帅椅,仍旧耀武扬威地横在大殿的中央,威严不可一世。

过了片刻,金浩急匆匆的来到了吕不韦地身边,施礼说道:‘大……师傅,回王都的军队已经安排完毕,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回都?‘

‘嗯,金浩,我马上就动身,今晚过后,燕西占领之地的防护等事,就完全教给你了。‘

金浩一怔,问道:‘师傅,事情真的如此紧急吗?‘

吕不韦微微一笑,说道:‘对于其他人不太紧急,但对于为师却是万分紧要!这个人,我已经期盼见他多年了!‘

‘师傅,您说的是谁?‘金浩随口询问道。

不过随后他就发觉。自己问了个不该去问的问题,世上又岂有身为下属和弟子者,还要掌握大王和师傅行踪的道理。

好在吕不韦深知他的性子,也不会就此见责,只是缓缓的说道:‘我儿赢--政--‘

……

呼和浩特城里的这个夜晚,一如既往的充释着靡靡歌舞乐声,弥漫在坊市的沉沉夜幕下,繁华的呼和浩特,如今是战国所有富贵之人的理想之地。

这里绝对不会有战争,和平的呼和浩特背后,是吕军空前强大的军事实力,在绝对武力的面前,任何诸侯都望而生畏,不敢挑战其威严。

夜色越来越深,一条街上的灯光,逐渐变得昏暗起来,萧索的秋风,裹夹着片片落叶漫天扬起,倚门而立的丰腴ji女,早已回了自己的安乐窝,而多数人的安乐窝中。这个时候都有了一个肯花钱,与她共度寂寞长夜的男人。

应该说,战国时代的ji女,与其他朝代乃至后世的ji女,有着极大的差异。

虽然他们出卖色相和肉体,都是为了换取生存的钱财,但对于战国的ji女来说,在利益的攫取间,还混杂着一丝丝不愿意遮掩的玩乐因子。

男人--对于她们而言,不仅是铜钱的来源,还是打发寂寞长夜的工具。

无欲不欢,极度开放的民风,直接导致了糜烂的升腾,即便是ji女也概莫能外。

端庄秀美如蔺惜儿这样的贵族女子,在心怀敞开之后,床第间也是赤luo裸的竭力需求。而就算是内敛羞涩如水湄这般,在与吕不韦欢娱时的表现,也足以震撼掉,诸多后世人的眼球了。

食色性也,孔老夫子的这句话,在这战国时代,得到了最直接、最彻底的诠释。

吕不韦风尘仆仆的回到呼和浩特,却没有直接进入王城,而是直接来到坊市之处,上了一座三层的小楼之上。

华丽的飞檐上,悬挂着的一排粉红色的灯笼,依旧在风中摇曳着,而那一间间闺房里,虽然喧嚣了一天的歌舞乐声已经平息。但其间却次第传出,各种各样的喘息声、呻吟声。

吕不豕的手下们,这个时候早就各自拥抱着一个个,姿色过人的高级ji女沉沉睡去,刚刚做了一番剧烈运动,就算是这些粗鲁的汉子也有些疲倦,那双手还径自握着一团,高高鼓胀的丰盈不愿撒手。

而怀中ji女的丰满胸脯,虽大多已被柔捏得松软,涂满脂粉的脸上也在疯狂后,被汗水冲开了一道道的沟壑--但这一切却更是让他们心下舒畅和满意,与那些肮脏的、浑身发散着膻气和汗臭味的下等ji女相比,这些香喷喷地、极会**男人的女子,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女人。

他们宁可将自己积攒的所有家财献出来,换取这么一个可以,让他们身心极度欢娱的女人。

吕不豕的手下们心满意足的睡去,可是他们的主人却很不爽。嗯,非常非常的不爽,甚至可以说,非常非常的惶恐和害怕。

不仅是因为他眼睁睁地望着,面前趺坐在床榻上的那个娇滴滴风情万种女子,不能扑上去享用,还因为他身前的案几之后。坐着一个与他面貌三分酷似的青年,而青年的身后,还站着几名杀气腾腾的雄壮汉子,手中的利刃分在不同的角度,但吕不豕可以断定,只要那青年有任何的示意,这些利刃就会毫不留情地刺进他地身体,夺去他的性命。

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吕不豕是一个心性阴沉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多年的颠沛流离与四处迁徒。也锻造了他阴冷肃杀的坚韧意志。但此刻他确实是感到了,发端于内心灵魂深处地恐惧和慌乱。

虽然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可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地汗珠。

在对面青年和他的手下们跟前,吕不豕头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因为这个青年,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更因为这个男子,方才揭开脸上的黑谨,露出里面那张年轻俊逸的面孔。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到自己,他只是直觉的触摸到他那淡淡的杀机。

‘二--大,大王,不知大王找到臣下,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吕不豕颤声说道。

‘我原本是要有事找你,诚如你所言。‘男子正是吕不韦,他淡淡笑了笑,说道:‘但是我见到你,突然又想直接干掉你。‘

吕不韦没有说谎,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思。

他找到大哥吕不豕,其实是与楚国熊氏有关,但是真的当面见到这个没用而荒yin的大哥时,他就产生了一种,直接将他弄死,一了百了的冲动。

吕不豕浑身一震,面色有些煞白。

他虽然在人前嚣张彪悍,但是他却是依靠着,自己是吕王吕不韦的亲兄长的身份,其实他很怕死,而且比一般人都要怕死。他跟弟弟吕不韦不一样,吕不韦有着胸襟和囊获天下的野心,但他却只有着风流人生的想法而已。

而他更加明白,对于如今吕不韦这样的大人物来说,弄死他这种血缘上的所谓兄长,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吕不韦有很多种办法,让吕不豕可以彻底。无声无息的离开这个世间。

而到了最后,就算是父亲大人得知真相,恐怕也不会为了他这无用的长子,而与吕不韦这风华绝代的次子反目。

只是吕不豕很是不明白,自己跟吕不韦虽然接触越来越少,但兄弟间却没有发生任何直接的冲突,自己在吕不韦的面前,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吕不韦何以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吕不豕不是傻子,他立即想起了和自己合伙经营生意的熊太。

定了定神后,吕不豕撩衣跪倒,说道:‘大王在上,臣吕不豕见驾,但要大王有命,臣下莫不遵从。‘

吕不豕本就是胆子奇小之人,不然当年也不会被妻子季氏欺负得如此窝囊,要不是吕不韦出头,吕不豕怕是要做一辈子的妻管严。

‘我在你心里是大王吗?只怕是兄弟都算不上吧?‘吕不韦嘴角浮起玩味的笑容。

‘……‘吕不豕没有说话,嘴角抽动着,但他的神色证明了一切。

‘既然这般,我就说两句!‘吕不韦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那个已经被吓傻了的妖娆ji女,一名王宫侍卫上前,一掌就让她送入了昏迷之中。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假冒盐商与你接触之人,应该是楚过派来之人吧?而且身份绝不会低,起码也是王室之人,可对?‘

‘这……是的!‘

吕不豕略一犹豫之下,见到吕不韦那冷漠的眼神,马上明白过来,此时自己若是再有隐瞒的话,只怕是很难活过今夜。所以他回答的马上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的推诿。

这一点,倒是让吕不韦心下略为消气,省了很多的力气。

‘不要说什么大王不大王的,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兄弟的话,我希望你继续拖延时间,与楚国之人接触,并且要将我吕军的动向,绝对真实的透漏给他们。而且在关键的时候,可以随其一起离开吕国!‘

吕不豕略一犹豫,低声说道:‘大王能不能保证臣下的安全?‘

‘当然可以,我非但会保得你的安全,还是给予你升迁的机会,事了之后,我会封赏你为郡守,你喜欢楚地的美女,那就在楚地选个地方吧,如何?‘

‘楚地?你的意思是,是你真的打算侵楚?‘吕不豕心下一惊。

‘我建立吕国,为的就是争霸天下,不侵略别国,如何一统天下,建立我吕氏千百年的基业!‘吕不韦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古怪,望着吕不豕的面容,越来越是不屑起来。

他几乎可以预见到,一旦自己的子孙上了王位,必然会将其这一支丢人现眼的亲族,彻底的灭绝干净。

想到这里,吕不韦的心头却是突然一怔,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竟然把自己厌恶之人,留给后世子孙来屠杀!

……

几乎是在吕不韦暗中布置,想要利用吕不豕这条线,迷惑楚人的同时,齐北百姓的搬迁,已经在田沫缌的全力支持下,开始拉开了序幕。

十几万人扶老携幼,带着全部的家私,驱赶着成群结队的车辆,沿着齐赵两国边境北上,准备先期到达燕西,然后在燕西略作休整后,再在吕国军队的保护监督下,沿着吕国修建的国道,直入吕国境内。目的地是大河之东的一块水草丰茂的土地,那是吕王吕不韦专门安置,他们这些无产无业之民的土地。

顺理成章之下,赵国被秦占,而后被吕国光复出来的赵民百姓们,也重新获得了一个合法的平民身份,在吕国文官们的帮助下,一路向北而行,在大河之南安身立命了。

对于这批人数高达数十万的新民来说,吕国朝廷的这番举动,无疑是给予了他们再生的机会。

平民的身份,再次获得土地,这些都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次移民,他们子子孙孙还是会沦为贵族们的奴隶,继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数十万翻身的百姓们欢天喜地,对吕国朝廷的感恩戴德之声,通过各地官府的奏报,雪片一般地汇集到呼和浩特城里来,这让吕王吕不韦心情非常舒畅。

与移民计划所带来的政治和经济效应相比,虚荣的吕不韦更喜欢,这种被子民欢呼膜拜的感觉。

……

吕不韦听闻田沫缌移民之时,感了风寒,犹豫再三之下,亲自前望探视。

吕不韦在其榻前还没等说上三句,却被田沫缌一把抓住了手,田沫缌的手温润而火热,痴痴地道:‘不韦,你说你是不是本郡主命中的魔障?本郡主--‘

吕不韦无语对之。

面对这个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不正常的丈母娘,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尤其是跟她独处之时,他竟然有些心慌。

‘胆小鬼!‘

田沫缌面色有些绯红,嘴角浮起一丝**地微笑,似是喃喃自语。

战国贵族女子的着装本来就非常地暴露,尤其是那胸前更是*光无限。田沫缌人生得更是极其丰腴,胸前更是波澜起伏。

吕不韦无论怎么回避,近在咫尺的田沫缌胸前,那白花花粉嫩地一片,以及那诱人的深邃乳沟,随着她那有些紧张和迷乱的呼吸,而起伏着地两团跳动地丰盈,都毫无遮挡地进入他地视线。

正在这时,澹台月枝缓缓走进房里,见到吕不韦已经起身,正在面色尴尬地为躺在床榻上的田沫缌诊脉,不由掩嘴嘻嘻一笑,说道:‘母亲,大王!‘

田沫缌面色红润,抬头来瞪了澹台月枝一眼,说道‘月枝,你看母亲为了你们的事,都累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倒好,如今才晓得来探视我。‘

澹台月枝盈盈走过去,赔笑着道:‘母亲,我家大王给你诊脉,这得是多大的缘分……‘

田沫缌这会儿已经定下神来了,恍惚间却有些明白,自己与吕不韦方才那独处的机会,很可能是澹台月枝的故意安排,难道……

田沫缌笑着,盈盈向澹台月枝那边走了过来,袍袖在挥舞之间,到达吕不韦的身侧时,吕不韦突然觉得有一只玉手,轻轻在自己的腰间,抚摸揉捏了一下。

吕不韦愣了一愣,猛然似乎也明白过来了什么,哈哈笑着,一如既往习惯性的丝毫不顾及田沫缌在场,一把就将澹台月枝拥在怀里,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这种亲密的动作,澹台月枝早是见怪不怪,但心里装着春事的田沫缌,神色间却愈发的迷离了起来。

要是在以往之时,澹台月枝会很自然习惯的,躺在吕不韦的怀里;但这一番,她却微微觉有一丝丝的别扭和尴尬。

她面色有些绯红,妩媚如水的大眼中,闪出一抹复杂的眼神,匆匆在吕不韦淡定自若的面容,扫了一眼后迅速收回,然后轻轻对着其母田沫缌招了招手。

一场吕宫王族内的**之时,即将在此间展开--

……

傍晚时分,吕不韦才与澹台月枝离开田沫缌的居所,另类的欢娱,给吕不韦带来了特殊的乐趣,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在心理上,吕不韦都是万分满足不已。

吕不韦紧紧地将澹台月枝拥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月枝,本王,本王真的没有想到,你,你竟然会如此的……‘

澹台月枝在吕不韦的怀里展颜一笑,但她旋即感到自己的男人,似是又有了一些异样,不但身子发热,呼吸声还变得急促起来。

她一怔之下,绵软的身子在吕不韦的怀里一扭,突然感觉吕不韦的手,抚向了自己丰满挺翘的香臀,当即涨红了脸,刚要推拒,又想起刚刚的yin乱,瞬间就又瘫软在吕不韦的怀中。

吕不韦的手伸进澹台月枝的小衣,畅通无阻地抚在了,那浑圆挺翘的香臀上,那只手顺着香臀一路向上,他轻轻为澹台月枝脱去小衣,看着她那白雪肌肤间的两点嫣红周围,一道道的淤痕,不由心下更为满足起来。

‘大王……‘澹台月枝忍着羞意转过身来,胸前两颗饱满的丰盈一阵晃动,乳波荡漾,她紧紧地抓住吕不韦的手,缓缓向自己的饱满上放去,口中喃喃自语着道:‘大王,我这里,是不是一点不比娘亲的差……‘

入手温热而有弹性,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澹台月枝浑身一颤,忍不住挪开手,俯身下去,一口含住了那颗鲜红的蓓蕾。

澹台月枝瞬间似是要晕厥过去,羞不可抑地扭动着身子,两条修长的玉腿,拧成了麻花儿一般,脸上羞红得能滴出水来,那呼吸也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低吟着道:‘大王,我要死了……‘

第365章破燕都

第365章:破燕都

同一个傍晚,不同的地点。与吕不韦的春情荡漾不同,这里却正被热血和杀机所笼罩。

燕军北路先锋军都尉阎,领着麾下的万多士兵,向着吕军右翼袭去,金浩率军迎上,双方瞬间陷入血战。

燕军为了赶到淮水岸边,阻止吕军渡河,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展开了凶猛的进攻,而金浩率领的五千吕军步卒,也予以激烈的还击。

这五千选锋军士兵,虽然多为新定,但装备和训练上,也可称为战国时代的精锐。

将士们历经燕西大战,已是开始成熟起来,战斗力也变得愈发的惊人,他们在滩头的平地上往来冲杀,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其锋锐。

金浩面容狞狰,睚眦欲裂,吼声如雷。手中银枪上下翻飞,迎面冲来的敌人,无一幸免,纷纷被他刺落马下。

他就象一头失去了理智的愤怒雄狮,全然不顾生死,只顾尽情杀戮。

麾下士卒的连番死去,深深地刺激了他,让他再无仁慈之念。

此时的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熊熊燃烧的仇恨之中,好象只有死亡和血腥,才能稍抚那颗极度痛苦而迷茫的心。

刘天坐下的战马,突然痛嘶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腾空飞了起来,它带着数支洞穿心肺长箭,一头撞上了对面的敌将,把那名敌将连人带马,撞得打横飞出。

马背上的刘天,随着两马相撞的巨大冲击力,凌空飞起,然后栽倒在十几步开外的地面上。

霎时之间,数不清的马蹄和血淋淋的长矛,同时向他蜂拥而来,誓死要把他践踏为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饼。

张布赫飞马杀到,战斗开始前,他从刘天的眼晴里,看到了死亡的气息,他担心自己的这个兄弟。今天会葬身燕地,所以他一直跟在刘天的身边,打算在最危急的时候予以援手。

张布赫横刀舞动,左劈右砍之下,瞬间连杀七敌,在敌人的长矛,即将戳进刘天身体的刹那,张布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甲,带着他杀出了重围。

陈天与司马尚带着人马,从左右两个方向,奋力往燕军的中军杀去,他们准备进行斩首之事,打击燕军的士气,在天黑之前彻底的击溃这支燕军。

就在陈天与司马尚,势不可挡地杀进燕军中军的时候,从大徽城支援而来的数千燕军,突然从吕军的侧翼杀进了战场。

双方势均力敌,虽然杀得异常惨烈,但谁都无法击败对方,在各自损失了一千多人后,双方于天黑时分退出了战场。

夜暮降临之时。在近五里长的淮水两岸的堤坝上,点燃了数百堆的大火,吕军连夜渡河,在大徽城的方向,王翦也指挥着大军,连夜发起了渡河作战。

虽然战斗不是非常的激烈,但燕军看到对岸密密麻麻的火堆,和隐约可见的一队队整装待发的吕军士卒,他们内心已是非常恐惧。

燕军的将领连续数次,派人向后方求援。

剧辛如今已经知道,自己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吕军的确是兵分两路攻击而来。

王翦的这一路人马,肯定是打算渡河北上,占据燕山要隘,以切断燕都的退路。

他现在非常后悔向前沿派出援兵,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增援而去的三万大军,此时已经到了淮水之畔,他们即使接到自己的命令后,立即回援也要在一天之后,才能赶回王都。

一天之后,吕军至少有八万人马,可以临于王都之下,那时吕军在燕山之侧已经站住了脚,要想把他们打回去,势必比登天还难。

剧辛决定,趁着现在王都外的吕军人数尚少,势单力薄的时候,向吕军发动攻击。但他目前能调用的兵力只有王都蓟城,以及周围卫城的十万兵马,这与目前的吕军兵力相比,虽然多了两倍,但两军装备上的差距,却将燕军的优势搬回。

驻守大通城要隘的那三万士兵,是万万不能抽调的,那是燕国最后撤去燕东的保障。

剧辛和燕都的大臣们,紧急商议之后,立即发出了征调令。

此时只要是能拿弓拿矛的百姓,无论男女都要上战场,这可是保全燕都城生死尤关的一战。

剧辛目前不能确定,吕军在燕山一带到底有多少军队,但他想到吕军既然能够,连下上阳、成宜和泽梁三城,人数一定不下五万。

至于这支吕军,为什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秘密行致,他已经无心再去追究了。

……

上半夜,王翦带着二万吕军士兵,急行了百里赶到了燕山。下半夜,辅助的民军们,开始运送过来吕军急需的攻城武器。

拂晓时分,五万吕军在燕山列好了阻击阵势。

庞暖、王翦率三万选锋军居中。冈山率轻骑军在左翼,金浩率铁骑军于右翼。

当一轮火红色的朝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燕都蓟城之下,剧辛指挥燕军,向吕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吕军选锋军摆下了密集的方阵,他们面对燕军的进攻毫无惧色,一个个酣乎鏖战,奋勇当先。

燕军屡屡撕开方阵,又屡屡被杀了出来。

他们就象一群穷凶极恶的野狼,围攻一只庞大而彪悍的野牛。不但无从下手,更被这只凶悍的野牛,撞击得伤痕累累。

吕军铁骑在冈山、金浩等人的带领下,从左右两个方向,攻击燕军的侧翼,选锋军方阵得到骑兵的支援和掩护后,愈发固若金汤,攻击势头越来越是强劲。

双方战局胶着,杀得难分难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随着吕军选锋军阵亡人数的不断增加,方阵开始被燕军频繁突破。

几名旅帅在指挥士卒反击的时候,被燕军的长箭射死。

金浩一直指挥士兵作战,但他看到几名旅帅被燕军杀死之后,再也忍不住心里冲天的怒火,拿着长枪就冲到了最前面,喝道:‘兄弟们,杀死燕人,杀死他们--‘

燕军的损失非常大,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这个时候谁能拼到最后,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剧辛下令三军,不惜一切代价撕开吕军的方阵,只要击破了吕军方阵,吕军必将溃败,这一战就算打赢了。

就在吕军步卒死伤惨重,方阵岌岌可危,王翦心急如焚的时候,李牧带着二万刚刚而来的骑兵赶到了战场。王翦大喜,立即命令两翼骑军,突破燕军的侧翼,向燕军的中军杀进,以减缓燕军的攻击节奏,策应李牧的三万骑军支援放阵。

吕军铁骑突然发力猛攻,给了疲惫不堪的燕军重重一击。

冈山带着亲卫杀在最前,一直杀到了燕军前军的战旗下。

冈山横刀狂舞。连斩数人之后,夺旗而去。

剧辛勃然大怒,指挥燕军四面围攻意图夺回战旗。

冈山杀不出去,抱着必死之心,调转马头又杀了回来。

燕将马黎措手不及,被冈山纵马追上,一刀砍为两截,燕军被冈山的神勇所震骇,纷纷避其锋芒,任其夺旗枭首而去。

吕军的防守越来越牢固,而燕军的攻击也越来越疯狂,面对绝境,燕军除了誓死奋战以外,已是别无出路。

中午之时,驷马尚又带着两万士兵匆匆而来,庞暖仔细看看杀声震天的战场,命令他们后退三里,暂时不要进入战场。

司马尚心急火燎,十分不满地说道:‘庞老将军这是何意?你难道想让我站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前方将士,一个个地倒下?‘

王翦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道:‘你急什么?要想把燕军拖在这里,就要把仗打得这样惨烈,让燕军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打赢了,否则我们怎么攻占蓟城?如果把燕军打跑了,他们十几万人死守一个城池,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蓟城拿下来?什么时候才能打到到燕北、燕东?什么时候才能收复燕国全境?要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司马尚闻之,不敢做声。毕竟他一直主要做的,都是训练士兵,对于战争杀伐之事,与庞暖、王翦等人差之甚远。

‘带着你的人退下去!‘王翦挥手命令道:‘退远一点,不要给燕军看到。‘

午时,蓟城--

蓟城之外一片混乱,居住在城内的燕国贵族,听说吕军打到了燕山之下,都是万分的恐慌,立即吩咐自己的下人奴隶,收拾东西向着燕北或是燕东方向迁移。

同时依照剧辛的命令,连夜组织了一批,可以上阵杀敌的百姓民军,登上外城城墙充任守城之责。

当天上午这些护城小队,陆续集中到蓟城城外,接受燕阀兵家的检查和训示,燕王还适当地,给他们补充一部分军械。

突然,蓟城之南处,出现了一支高举着燕军大旗的大军,这支大军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燕山与蓟城之间的战场狂奔而来。

四下的燕军士兵,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这一定是援军到了,城楼上一个当值的旅帅刚刚高兴地叫了两嗓子,随即他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指着远处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至的大军,疑惑地问身边的士卒道:‘这是南面还是东面?‘

‘这是南面。‘那个士卒笑道。

‘南面?‘那名旅帅喃喃自语道:‘我们在南面还有大军?‘

‘也许是大王把驻守齐境要隘的军队,征调回来攻打吕军了。‘那个士卒兴高采烈地说道:‘吕军马上就要被赶走了。‘

‘不可能。‘那名旅帅说道:‘昨天我们才知道,吕军已是到了燕山附近,今天防齐的军队不可能赶回来。‘

他指指站在周围的几个士卒,说道:‘你们立即迎上去,问问是谁的大军。‘

‘吹号报警!‘凄厉的号角声,霎时响彻了蓟城的上空。

陈天举手狂呼道:‘换旗--‘

‘吹号,发起冲锋--发起冲锋--‘

吕军战旗突然横空出世,迎风飘扬,三万的吕军铁骑步军同时突然之间,爆发出了一声惊天怒吼。

这吼声犹如晴空一个霹雳,又犹如山崩地裂一般,震得天地为之色变,蓟城内外的燕军霎时崩溃。

围在城外熙熙攘攘,欢呼跳跃的人群先是一愣,接着猛然爆发出,凄厉而恐怖的尖叫,然后一哄而散,四处逃窜。

有的向城内冲去,有的向荒郊野地冲去,有的慌不择路,竟然迎着大军冲去,大家狼奔豕突,互相碰撞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守城士卒本来还想关门,但他们立即就被汹涌的人流淹没了,整个城门里外,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逃亡人群,城门根本无法关闭。

陈天抽刀在手,望着前方混乱不堪的人群,仰首怒吼道:‘杀,杀无赦--‘

吕军犹如滚滚洪流一泻而下,势不可挡,四散奔逃的人群,转眼间就被洪流湮没了。

吕军的洪流撞上了蓟城城墙,随即一分为四,沿着城门一拥而入。

大军所过之处,除了一片狼藉的血肉,再无任何痕迹。

一个时辰之后,蓟城城墙之上的燕军,被吕军屠杀一净,除了躲入王城内的贵族和士兵,外城之内的反抗者,被全部屠杀干净。

尘天命令四师之兵上城守城,又派出四师继续搜杀城内敌人,并对燕国王城进行包围,自己则带着万多骑兵,直杀出城,对燕山战场进行支援。

燕山战场的燕军已是血战一天,折损了五千多兵马,还是没能突破吕军的阵势。每当他们以为,自己击破了吕军方阵的时候,那个方阵就奇迹般地恢复了战斗力,这让他们仰天长叹徒呼奈何。

厄运终于在黄昏的时候来临了,陈天带着万多骑兵,突然从他们的背后杀了过来,奋战了一天的燕军再无抵抗之力,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吕军前后,被勇不可挡的吕军士兵血腥杀戮。

燕山之战,参战的近十万燕军,除了四万降兵之外,其余尽数被诛,燕军的高级将领,除了剧辛之外,其余无论战降,皆被斩杀干净。

吕军折损也是惨重,伤亡达到万人以上。

驻守燕东的燕军闻讯后,马上转身,逃回燕东之地进行防御,李牧率轻骑军追击,斩获甚丰。

……

吕不韦搓了搓手,淡淡呼道:‘怡人,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吧,来,让我好好看看,他是长得像我多些,还是像你多些。‘

秦怡人没有说话,双手轻轻拍打着婴儿的肩膀,而那双柔媚似水的眼神,则直勾勾地落在吕不韦那张日渐成熟起来的飘逸脸庞上,神色有些复杂,也有些迷离。

吕不韦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笑了笑。

突然秦怡人妩媚的脸上,神色一黯,向着吕不韦躬身行了一礼,幽幽说道:‘虽然我们没有夫妻的名份,但你真的忍心让我离去,带着我们襁褓中的孩子,回到西秦那贫瘠之地吗?‘

‘你是我此生的夫人,就算你不承认,事实也是如此,你--‘

吕不韦轻轻说道。

秦怡人抹了一把眼泪,犹豫了一会,上前规规矩矩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呼道:‘请夫君不要遗弃我和孩子好吗?‘

吕不韦有些尴尬,更有些无奈,赶紧扶起她来,叹息道:‘怡人,为了天下更早的结束纷争,为了百姓可以脱离战乱之苦,我们必须要做出小小的牺牲。有你在秦国,秦吕十年之内难有战乱,我吕国平东,你秦国占据中原,使天下早日脱离如今诸侯并立的局面。‘

秦怡人嘴角一挑,回头笑道:‘夫君,如你所说,几年之后,秦吕占据天下,而后呢--‘

吕不韦眉头一皱,也没再说什么,与秦怡人擦肩而过,背对着她说道:‘到那时候,就要看谁更强些,可以一统天下了!‘

秦怡人猛地转身,望着吕不韦的身影,心中越加的落寞,神色言辞中,不免就带出了几分痴迷哀怨之色,说道:‘你难道如此狠心,忍心和自己的儿子来争夺天下吗?吕不韦,你,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有没有我们的孩子!‘

其实吕不韦的心里很清楚,两人能够在一起,一方面是吕不韦受历史的影响,另一方面却是他为了自己的计划,一敌在侧,总要比众敌环绕来的好些,专心对一用兵,军事力量自然可以得到完美的运用。

吕不韦扫了秦怡人一眼,将怯怯的她搂在怀里,喃喃说了一句道:‘都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去偏帮任何一人,都是我的夫人,我怎有不爱之妻呢!‘

秦怡人在吕不韦地叹息声中,垂下头去。

其实,她也想忘记吕不韦,但只要心里刚刚生出这个念头,脑海中就浮现出吕不韦那张俊逸的脸。世间男子与才华横溢名满的吕不韦一比,所有的男子,皆是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秦怡人有意规避这个尴尬地问题,她起身笑了笑,说道:‘夫君,我想等孩子满周岁之后,才回去西秦,你不会不答应吧,总不能让我带着这才满月的孩子,就回到秦地去吧。‘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一年太久了,现在也是太早,等春后之时,燕地之事处理完后,我派大军送你回秦,等我灭掉齐楚两国之后,会帮助你登上王位。你回去之后,千万要低调行事,对太后,王后等人多加亲近,其他之事尽管交给我来做吧!‘

第366章:战火燃欲

第366章:战火燃欲

剧辛率部逃过沽水之后。成康和武巳两城的燕军失去支援,随即被吕军包围。

王翦指挥大军,仅用半日时间,就攻陷了武巳城,而后大军直杀成康。

成康的六千燕军,面对数倍于己的吕军,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燕都蓟城周围的四座大城,十余卫城,迅速被吕军占领。

庞暖指挥大军继续东进,进入燕东之地,他在两天之内集结了共九万大军,向着沽水对岸的燕军发起了强攻。

剧辛为了阻止吕军渡河,在沽水东岸部署了三万大军。

此时从燕东赶来支援的燕倮漳,已经带着二万士兵赶到,燕军在沽水附近的兵力,已是达到了五万人左右。

剧辛得到援军后非常兴奋,他对燕军军官们说,现在我们有五万大军,再加上河畔而守的有利地形,坚守一个月绝对不成问题。我们完全可以把吕国的大军,挡在燕东之外。

辜水西岸--

清晨,庞暖驻马立于一个小山包上,望着前方杀声震天的战场沉默不语。

吕军已经连续渡河攻击三天,但还没有成功占据对岸,现在前方有三路人马,在同时进行渡河作战,陈天的军队在左,王翦的军队居中,司马尚的军队在右,三支大军依次间隔五里。

王翦所率之部,由于人数最多,肩负起了主攻的任务。

前两天,陈天指挥将士们数次冲上了对岸,但每次都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又被燕军疯狂的迎击赶了回来。

兵力不足,是目前攻击受阻的主要原因。然而庞暖却没有任何办法,为了能让李牧可以迅速清剿占领地的残敌,他只能不计代价地,连续攻击以保持对燕东军的巨大压力,从而逼迫燕东军滞留于此,不能与燕都周围的燕军汇合;但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吕军的伤亡会越来越大,这将严重影响后面的战斗。

李牧是否清理完占领区的溃敌?金浩是否潜入成功?王翦是否顺利渡河?

庞暖心事重重地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愈发地焦虑不安。

‘嫪内侍长,你说李将军如今。是不是已经能够基本清剿完溃敌呢?‘

嫪毐担忧地说道:‘这很难说,按时间推算的话,他的确应该完成,不过,如果燕国的贵族和奴隶主的武装力量,与那些溃敌相勾结,李将军就不会那么容易,按照预期完成计划了。‘

‘我却认为李将军已经完成了计划,并且他的大军正在渡河东进。‘庞暖信心十足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打到了燕东,而燕军要想支撑到冬季,只剩下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因此他们只能竭尽全力,企图把我们挡在这里,否则一旦我军过江,燕国的东部也就完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剧辛一定会调遣燕东军的主力,前来支援此地滩头。‘

嫪毐用手中的马鞭,指了指前方,望着庞暖笑道:‘从燕东赶来的燕军援军,很可能已经到了敌营。庞老将军要不要和我赌一赌?‘

庞暖笑了笑,摇手道:‘我身无分文。不赌了,等下你和王将军他们赌吧。‘

‘我不赌。‘这时行来的王翦说道:‘如果嫪侍长猜对了,我们就可以让大军暂停攻击。‘

‘现在可以暂停攻击了。‘

嫪毐稍稍迟疑了一下,对庞暖说道:‘如果李将军已经完成了计划,那么燕军很快就会接到消息,他们立即就会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十几万大军在此。那时剧辛有可能孤注一掷,以优势兵力对我们进行反击。对他来说,只要击败了我们,把我们赶到燕西,他一样可以达到目的。我们如果战败了,年前灭燕的计策随之失败,李将军突骑北上的计划,也会因此而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到时我们只能撤军了事。‘

‘陈将军过河了。‘庞暖突然惊喜地大叫起来道:‘擂鼓,擂鼓助威--‘

河面上长箭如雨,刺耳的厉啸声惊心动魄,弩机齐发的轰鸣声,更是震耳欲聋。

百个巨大的黑皮囊,载着突击的吕军士卒,迅速靠近了对岸。

陈天一手拿盾,一手倒提着横刀,从巨大的皮囊上,纵身跳入了半人深的河水里,喝道:‘下水,下水--‘

这是陈天今天第三次冲上对岸,他精赤着上身,结实的身躯上,有着数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后背上还插着半只断箭,鲜血混着河水、汗水,不停地从他身上流下来。

数百名吕军士卒跟在他的后面,争先恐后地跳进河水,奋力向河滩上冲去。

河水里、河滩上,到处都是阵亡吕军士兵的遗骸,鲜血染红了河水,陈天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踩着战友的尸体,飞一般地冲上了堤岸。

燕军士兵蜂拥而来。

‘杀--‘陈天怒睁双目,一盾砸出,立时盾裂人死。接着他抡开手中横刀,一刀劈死一个,一腿又踢飞一个,鼓舞道:‘兄弟们,杀进去,杀进敌阵--‘

霎时之间,杀声四起。

陈天就像一头蓄势的豹子,以万夫莫当之势,迅速地冲进了燕军的战阵内,士卒们尾随在后,奋勇搏杀。

张布赫带着第二拨突击的将士,也冲上了堤岸。这批吕军从左右两翼开始杀进,张布赫身先士卒冲杀在前,手中横刀上下飞舞,挡者披靡,他一口气杀进三十步远,斩首十六级,杀得燕军士兵肝胆俱裂,四下逃窜。

一名燕军师帅,在三十步外突施冷箭,长箭厉啸而至,狠狠地钉进了张布赫的铁盔。直入寸许。犀利的箭簇,霎时洞穿了吴雄的脸颊,鲜血四溢。

张布赫痛得惨声嚎叫,心中的怒火顿时爆燃,喝道:‘老子杀了你--‘

他冲着那名师帅飞奔而去,挡路者皆被他一刀斩杀。

那名师帅见他不但没死,反而更加神勇,也是火冒三丈,骂骂咧咧地迎着他就杀了过来。

张布赫再进三十步,杀十一敌,然后腾空而起,一刀劈向了那名燕军师帅,断然喝道:‘去死吧--‘

那名燕军师帅毫不示弱,举矛直刺,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张布赫身在空中,左手成拳迎着那名燕军师帅的矛尖奋力砸去,暴喝道:‘杀--‘

同时一声凄厉嚎叫,冲天而起,那名燕军师帅,已被张布赫一刀劈为两半。

燕军士兵满腔愤怒,呼啸杀来,顿时把张布赫围在了中间,誓死要把他砍成肉泥。

而张布赫更是杀红了眼,早就忘记了生死,只顾埋头血战。

七支长矛在前,五支长矛在后,十二支长矛几乎在同一时间刺向了他,张布赫自知必死,张嘴狂呼道:‘兄弟们,给我杀啊!杀--‘

弩箭厉啸,七名燕兵倒飞而起;横刀带着锋利的裂空声,五颗头颅冲天而起,五支长矛连同五具无头尸体,同时栽倒在地。

陈天犹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张布赫的面前,‘走,快走……‘

张布赫一个箭步冲到陈天身后。两人背贴背,边战边退,张布赫笑道:‘陈将军,你来得好快啊。‘

陈天一刀劈飞冲上来的燕兵,大声说道:‘我们必须在滩头站稳脚跟,今日我们务必推进五里之外,令大军可以顺利渡江。‘

‘好,不死不休!‘张布赫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经冲了上来,回头叫道,‘你左我右,杀--‘

陈天横刀舞动,再杀三人之后,喝道:‘兄弟们,保持战阵,随我杀上去,杀上去--‘

司马尚站在堤岸上,望着逐渐推进的吕军士卒,神情冷峻。

每次吕军渡河后,都能推进一里多远,但每次推进一里多后,燕军就会集中起来,杀出来肆意砍杀,直到把吕军击退为止。

这次庞暖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挡住燕军的反击,要在沽水东岸站住脚。

司马尚没说什么,他把所有的选锋军步卒,全部投了上去,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这时,刘天带着麾下士卒们,也已是登上了岸。

‘刘天,你在距离河堤五百步的地方设阵。‘司马商指着前方的战场,对吕军新贵刘天说道:‘能不能挡住燕军的反击,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刘天指着河面上,密密麻麻的渡河士卒,说道:‘司马将军放心,有这么多兄弟支援,我绝对有信心能挡得住!‘

朝阳升起,霞光万道。

金浩带着五千轻骑军,从沿着沽水东岸狂奔而下。

昨天,他奉庞暖的军令,带着五千骑兵秘密离开了滩头,在一个向导的带领下,沿河北进五十里,在沽水上游一个水势浅缓的地方,涉水渡河。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大军终于在庞暖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了战场。

他们这五千骑兵,就象幽灵一般,从红彤彤的朝阳下冲了出来。

此时燕军士兵,正好在攻击吕军步卒的防御阵势,他们的右翼完全暴露在金浩所率轻骑军的攻击之下。

金浩率领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杀来,燕军猝不及防之下,被杀得鬼哭狼嚎死伤惨重。

司马尚望着远处飘扬的战旗,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他毫不犹豫地命令全军将士,立即发起攻击,配合轻骑军夹击燕军,快速向前推进。

燕军遭此重击,很快溃不成军,仓惶逃离了战场。

阻击大军的失败,让剧辛坚守沽水的计策彻底失败,他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另外两路大军撤后百里。

这天下午,庞暖指挥大军渡河,吕军开始正式进入燕东之地,逐渐逼近向燕东重镇梵城。

吕不韦得闻前方战报,心情渐渐放宽起来,并开始与韩非、李斯、醪宏远等重臣,研究起对燕地之民思想的掌控,以及下步对齐用兵的计划。

这日吕不韦来到城外别院,入内不久,就见到赵姬挽起袖子,在院中晾晒衣服,不由匆匆行前,笑道:‘这等粗重之事,你何必亲力亲为,这别院中又不是没有下人侍女,莫要累到才是。‘

赵姬自然明白吕不韦对己的关心之意,她微微一笑,说道:‘大王这话就不对了,多做些事一来时间可以过得快些,二来也可多运动一下,起码不会年纪轻轻,就体弱多病不是。‘

‘姬儿说得是,如此来说,却是本王过于重视贵贱之别了。‘吕不韦对赵姬的态度有些欣喜,又有些迟疑。

‘大王,不知等我陪着子楚去秦之后,您是否还会记得姬儿这个人呢!‘赵姬美目流转,望着吕不韦深情款款地道。

吕不韦苦笑一声,拍了拍赵姬的肩膀,推开她道:‘姬儿,这事儿是我吕不韦亏欠了你,等过得几年,我会设法接你回来,对你多多补偿。‘

吕不韦说完扬长而去,匆匆走进了秦怡人独居的小院,秦怡人抱着一个绣花的小包袱皮,手里轻轻拍打着,站在院中的树下,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叨咕着些什么。

‘怡人,你这是?‘吕不韦明知故问地笑道。

秦怡人其实在院中,等候吕不韦已是多时了,见吕不韦终于过来,心里不由一喜,但面上却还是那般哀哀幽幽地道:‘我们着孤儿寡母地,又没名没分地,留在吕王的别院中多有不便,我想要带着孩子,出去另找……‘

‘这是为何?难道是我有什么怠慢了你之处不成?‘吕不韦耐着性子俯下身去,拉起秦怡人的小手来,说道:‘政儿毕竟也是我的亲生骨肉,你若如此,将来让我们父子如何见面。‘

此时赵姬行了过来,吕不韦马上示意她将嬴政带出去,赵姬怯怯地点了点头,抱着嬴政顺着后花园,向屋中行去。

吕不韦缓缓起身,凝神瞥了过去,秦怡人柔媚的脸上,浮现着一层淡淡的绯红,并反射着几分火热,几分迷茫,还有着几分哀怨,见吕不韦的眼神望过来,心里没来由地一跳,但却大着胆子回望了过去。

两眼交错之间,既有些尴尬,似是也擦出一抹火花来。

吕不韦叹息一声,说道:‘怡人,你这是为何?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这别院本就是为你而建,你若不住的话,我要它有何用处,你这又是何苦?‘

秦怡人没来由地眼圈一红,低声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好意思呆在这里?我对外的身份,是秦国的质子楚,是个男子的身份,我这心里……再说了,就算是恢复我原本的身份,我也无法入你宫中,这等不清不白的身份,你让我--‘

吕不韦心里暗暗叹息,他怎么能不明白,秦怡人这是在逼着他表态,给她一个答复。

但是,该怎么答复她?要说实话,吕不韦对她并无太多感情,不过是因为历史的宿命如此安排,吕不韦与秦异人必然存在这隐秘的私人关系。

可要照实说来,依她的性子,一定会恨自己入骨,将来怕是她们母子,永远都不会接受自己的计划,更不会任凭自己的摆布行事……再说,如果让她就这么赌气搬出去,只怕将是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局面。

吕不韦搓了搓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怡人似乎是铁了心,要等吕不韦给她一个答复。

‘我是不是令你很为难?‘秦怡人颤声说道。

‘其实,我并不要什么名分,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就那么一点点?‘秦怡人妩媚地脸上,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幽怨地道:‘我心里总是放不下……我该怎么办才好……‘

秦怡人轻轻地啜泣起来,妩媚丰腴地肩头,轻轻抖动着。

夜已深了。

赵姬已是带着嬴政早早地就睡下了,秦怡人轻轻甩了甩衣袖,胸前一阵波涛汹涌,那一抹勾人的雪白,在吕不韦眼前晃动着,耳边回荡着那若有若无地叹息声,吕不韦心情有些复杂,缓缓退了出去。

但当他刚走到外屋,突觉一具火热而丰腴地身子,猛然带着一阵香风贴了上来。

那两团充满弹性的丰盈,那一双粉嫩滑嫩的手臂,死死地贴在他地背上,缠在他的腰上,让他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不韦,我不要什么名分,我只要你的承诺……‘秦怡人喃喃自语着,那双雪白的玉手儿,却开始在吕不韦身上逡巡起来。

秦怡人轻轻扯落自己的衣裙,露出里面那粉红色的亵衣来,胸前波涛如雪,肌肤凝脂如乳,修长的玉腿,丰腴的腰身,她没等吕不韦反应过来,就裹夹着一股子浓烈的yu火香风,扑了过来,竟然一把将吕不韦扑倒在床榻之上。

温香暖玉抱满怀,那两团丰盈,在怀中的轻轻摩擦,直将吕不韦心底里,那潜藏的欲望,一点点地给摩擦了出来。

吕不韦突然觉得自己很虚伪、很无耻,对于这个热情如火的秦王,自己已经忍不住,再次有了亢奋的勃发。

明明想推开她离去,但却鬼使神差地,被她拖着去了卧房。

秦怡人吐气如兰,小手在吕不韦的胸膛上,轻轻地画着圈圈,口中发出痴迷的呢喃,说道:‘好夫君,现在要我,我想你好久了,我忍不住了--‘

片刻之间,秦怡人的手,顺着吕不韦的小腹,竟然大着胆子,握住了吕不韦的下面。

一股火热旋即从小腹里涌动而出,吕不韦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地呻吟。

第367章:欲焰杀戮

第367章:欲焰杀戮

吕不韦眼神迷蒙中。那双手终于还是抚上了那饱满的丰盈,并下意识地,捏住那颗鲜红的蓓蕾转了一转。

秦怡人生育之后,还未与其有过闺房之乐,突然被他这么捏了一捏,极其敏感地**,不由浑身颤抖了起来,整个身子都酥成了一团泥,喘息着呻吟着,俏脸上那勾人的媚色,更加醇厚。

直到她地身子,被这个男人翻了过来,微微有些粗野地揉搓着她的私密,并稍稍有些犹豫地挺身而入之后,秦怡人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声呻吟起来。

而伴随着她那勾魂摄魄地呻吟,她眼角轻轻滑落两颗晶莹的泪花儿,在昏暗地灯光下发出诡异的光芒。

情,还是欲?

吕不韦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怕是再也逃脱这个女人,给自己设下的温柔陷阱了。他神情复杂地望着全身肌肤。浮现着桃红的秦怡人,扯过被子给她盖在身上,默默地穿着自己的衣衫。

‘我不要名分,只是希望能做你的女人……你去吧,什么时候想我的身子了,就去秦地探视下我,或者派人招我回来,无论什么时候--‘秦怡人轻轻道。

吕不韦长出了口气,探手去为她拂去了额前的一抹乱发,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怡人,你好好休息,我--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吕不韦轻轻为秦怡人掩住门,脚步轻轻地离开了这座小院。而房中的秦怡人,早已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剧辛与燕东众将争论了很久,但郭叹、燕旭和孟骄阳为了保存实力,为了保住各自的身家性命,谁都不愿意冒险率军与吕军决战。

剧辛无法说服三人,最后只好同意撤军,向着东北撤退,企图以滦平为根基,与吕军进行对峙。

行军计划已定之后,剧辛立即派人通知驻守在凤城、舆安的守军弃城而撤,同时命令大军,分三路先后撤过了干渠水。

庞暖接到燕军撤退的消息后大为兴奋,急忙指挥大军进占燕东之城,准备随时渡干渠追击。

李牧的战报送到了庞暖的手上。燕南已被吕军攻占,燕国大部土地已经被吕国占领的捷报,立时传遍了吕军大营,将士们欢呼雀跃,士气空前高涨。

庞暖和王翦等人高兴之余,也开始有点担心起来。

由于剧辛先于吕军,得到燕南失陷的消息,他带着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东部头道防线,并且迅速渡过干渠水,开始向东北逃逸。而庞暖因为情况不明,没有及时发起对其的攻击,结果让剧辛给跑了。

剧辛撤得快,留给李牧骑军部署兵力的时间就少,吕军在燕南到东北一线,阻击燕军撤退,消灭其有生力的难度就增加了许多。

庞暖决定立即追击,这时申猴派人十万火急地送来了一封急书,魏国有举兵北上的动向。

庞暖霎时呆住了,这个消息来自中原之地。秘报中说,魏国是突然开始集结军队。向着北地而发,具体意图却是不明。

现在中原形势混乱,各诸侯的打算和目的,都甚为不明朗。王翦建议立即停止攻击,做好挥师而南,迎击敌军的准备。

庞暖心中也是十分的犹豫,侵燕之战已经进入最关键的合围阶段,如果此时为了魏军而撤军,侵燕之计不但要前功尽弃,而且大军极有可能,被后面追来燕军反戈一击,惨败而归。

尤其是已经燕南转往东北的李牧军,他的处境最为危险,现在他的前面有十几万的燕军,稍有不慎的话,就是全军覆灭之局。

‘魏人无耻!‘庞暖咬着牙,低声自语道:‘此事大王会如何应之,实在是左右为难啊!‘

陈天看到庞暖的神情不对,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庞暖把申猴送来的书信,递给了陈天,自己提笔埋头疾书。

他希望申猴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拖延魏军几日,一旦攻陷燕国全境,立即就可挥军击之。

接着他又写了一封书信给吕不韦,希望吕不韦暂时紧守要隘,把所有的兵力都放到大河一线。一旦魏军真的侵犯吕境,只是闭门不战,等待大军回转来攻。

陈天冷笑一声,把申猴的书信。放到了案几之上,说道:‘庞老将军,这可是最好的时机了,我们可以借此机会,瞬间拿下魏地。‘

王翦却挥手阻止道:‘此事虽好,但却万万不可为之。毕竟按照大王的计划,拿下燕地之后,用四个月来安抚百姓,收拢民心,而后南下击齐。我们若是下得燕国全境之后,仓促对魏用兵的话,只怕齐人会迅速争夺燕地,而且很可能将面对三晋与齐国的联军。若是我吕国与四国同时用兵的话,只怕秦国也会趁火打劫,那样的话--‘

‘我看此事还应交给大王决断,毕竟我们的眼光和判断,都没有大王的锐利和正确。‘王翦激动地说道:‘我们是帅军之将,君命为先,至于决断并非我们擅长之事。‘

‘恩,王将军说得对,我支持你的意见!‘陈天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等只要对麾下的兄弟负责,能把他们带回去与家人团聚就成了。‘

‘命令各军,明天渡河继续东进!‘庞暖毅然说道。

淮水之畔。黄淮平原--

当探知十余万燕军,已经从沽水急速后撤而来,庞暖急忙命令,各分散东进之军,在淮水之西集结。

庞暖马上摆下六万余人的六个步军方阵,每个方阵配备一百驾钢臂弩机。方阵的左翼是的金浩率领的铁骑军,右翼是王翦带领的轻骑军,吕军八万多的大军,在大平原上一字排开,绵延数里,气势磅礴。

郭叹和孟骄阳率先赶到平原之地。两人不顾麾下将士的疲劳,立即指挥大军向汉军发起了攻击。

四万燕军在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里,铺天盖地的杀了上来,战马奔腾的巨大轰鸣声,直冲云霄。

冲在最前面的燕军,遭到了吕军六百架钢臂弩机,和选锋军万弩齐发的疯狂射击,几千名燕军士卒,在短短的时间内灰飞烟灭,战场上霎时间血肉横飞,无数的燕军士卒,踩着他们的残骸席卷而过。随着‘轰--‘一声巨响,双方开始了血腥大战,喊杀声惊天动地。

战鼓如雷--

左翼的铁骑军与右翼轻骑军,象两支出鞘的横刀一般呼啸而出,迎着燕军的两个侧翼,狠狠地杀了进去。

吕军的铁骑军,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吕军的绝对主力,将士们的战斗力非常惊人。

郭叹麾下的士兵,非常不幸地遇上了吕军实力最为强悍的铁骑大军,他们就象满地落叶一般,被这三股飓风刮得晕头转向,稍稍抵挡一阵后,随即开始四下逃窜,溃不成军。

郭叹气得破口大骂,指挥亲卫连杀数名逃兵,但士兵已然全无士气,只顾打马飞逃,郭叹根本无力阻止溃败之势。

张布赫从远处狂奔而来,狞狰丑陋的面孔上沾满了血迹,让人望而生畏。

他竭力吼叫着,手中横刀上下翻飞挡者披靡,郭叹大吃一惊,转身就走。

张布赫看见郭叹的战旗,迅速向后移动,顿时急得睚眦欲裂。张嘴狂吼道:‘弩射,弩射,射死他--‘

弩箭呼啸而去,郭叹的数个亲兵,猝不及防之下中箭坠地。

郭叹的战马也连中数箭,痛嘶横空飞起,一头撞在了前面飞驰的战马上,郭叹随着战马撞击的惯性,飞出十几步开外。

就在燕军手忙脚乱地抢救自己将军的时候,张布赫纵马杀到,横刀犹如空中闪电,转眼间连杀四人。

燕军士兵蜂拥而上,长矛如林,长箭如雨,顿时把张布赫杀得连连后退,吕军铁骑随后杀到,双方挤在狭窄的空间内,杀得难分难解。

郭叹在亲卫的保护下,狼狈不堪地跳上战马,急速后逃,掌旗兵举着战旗,跟在他后面歪歪倒倒地紧紧相随。

张布赫眼睁睁地看着其离自己越来越远,气得吼声如雷,呼号叫啸道:‘杀上去,杀上去,夺下战旗,夺下战旗--‘

吕军竭尽所能,奋力杀进,攻击的浪潮愈发猛烈。

张布赫连杀数人,一马当先追了上去,他眼见追赶不及,对准掌旗兵脱手掷出了手中横刀。

横刀厉啸着划空而过,狠狠地扎进了掌旗兵的后背,洞穿了掌旗兵的胸腹,然后一头钻进了战马的背脊。

那名掌旗兵连人带马轰然栽倒,郭叹的战旗随之倒地,吕军霎时欢声雷动,激昂的喊杀声,响彻在平原大地。

燕军的右翼被金浩的铁骑击破,左翼也受到了王翦所帅轻骑军的疯狂攻击,正面攻击的孟骄阳,在失去侧翼保护后,已经难以支撑,急忙下令撤退,苍凉而急促的号角声,在平原上呜呜咽咽地响了起来。

王翦、金浩督领骑军,往来追杀溃败之敌,战场一直向着平原的东面延伸而去。

突然剧辛带着大军出现,吕军铁骑慌忙放弃追击,迅速后撤。

剧辛率军在平原的东面扎下了大营,他派人绕道而前,赶到前阵报信,希望可以合其十余万大军,一举击溃吕军。

同时他召集郭叹、燕旭和孟骄阳,仔细商量破敌之策,但吕军尾随而至的速度之快,阻击人数之多,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目前吕军的作战策略,已经一清二楚,燕军已经被吕军合围,而且危在旦夕,大军如果不能抢在李牧赶到平原之前,冲破庞暖的阻击,败亡也就是早晚之间的事。

现在平原战场上,燕军依然占有人数上的优势,所以剧辛打算集中主力,猛攻吕军的侧翼,以求迅速撕开吕军的防线,成功突围而去。

剧辛说道,吕军现在占据了平原西面的有利地形,虽然我们在人数上,占有一定的优势,但我们没有地利之便。

如果吕军初战失利后,即刻退出平原,然后依托大青山南麓起伏的山势,设下更多的阻击阵势,那我们想迅速突围,就很困难了。

因此我们要旧能把吕军拖在平原之上决战,要大量杀伤吕军士兵,这样我们才有可能一战而胜。

第二天双方再战,十几万人马纠缠在方圆十里左右的战场上,奋勇鏖战,杀气冲霄。

剧辛在正面战场上,投入了六万大军,孟骄阳率三万兵攻击吕军方阵,郭叹和燕旭各带一万五千士兵,在他的左右两翼予以保护。下午之时,剧辛指挥三万燕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杀向了吕军右翼。

两军加在一起有四万五千人,而王翦所率的轻骑军,一共也不过万多人而已,双方兵力悬殊,吕军一时之间难以抵挡,步步退却。

庞暖毫不犹豫,立即命令左翼的金浩铁骑军,不惜一切代价撕开郭叹的防守,杀进燕军的中路,从而牵制孟骄阳的部队,减少燕军对吕军正面攻击的压力。

又命令靠近右翼的陈天率部,向右翼轻骑军的后方移动,以支援王翦的轻骑军,阻击燕军的攻杀,同时命令司马上,立即带着两百架钢臂弩机赶去支援。

燕北大军犀利无比,三万之卒对准王翦率领的轻骑军的结合部位,发起了猛攻,其强悍的攻击势头,一浪高过一浪,吕军拼死抵挡,苦苦挣扎。

吕军新贵刘天,带着本部两千人马,一直在正面阻击,最后只剩下了两百多人。浑身浴血的刘天,面对排山倒海一般杀来的敌人夷然不惧,他举刀狂吼道:‘重整队列,重整队列,兄弟们,杀上去--‘

战鼓雷动,这最后两百多名士卒,紧依在刘天的左右,一字排开。

‘杀--‘刘天横刀前指,纵身而前奔。

两百多人紧随其后打马狂奔,他们高举武器,纵声狂吼道:‘杀!!!‘

两百多吕军勇士,就象一粒石子投进了波涛汹涌的江河,瞬间就被燕军吞噬。

陈天连砍三人,再剁两敌,然后就被数支迎面刺来的长矛,挑上了半空,一柄长刀横空而过,刘天的头颅连同喷溅的鲜血,冲天而起。

司马尚带着步卒将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大军的右翼后方,列好了方阵,此时钢臂努机已经在方阵前面严阵以待。

司马商抬头看看越来越近的燕军,举臂高呼道:‘擂鼓--‘

霎时之间,弩机齐放,巨大的轰鸣声惊天动地。

第三天的战斗,更加激烈而残酷。

上午剧辛把主攻方向,放到了吕军的右翼。

金浩率领的五千铁骑,在昨天的战斗中,先是撕开了郭叹的阻击,然后又狠狠地连番冲击孟骄阳的中路攻击大军。

虽然在他们的策应下,左翼的轻骑军守住了防线,但金浩的铁骑军却折损严重,今天剧辛以主力猛攻其部,正是看出他的兵力不足,意图从右翼率部突围。

庞暖命令一万选锋军步卒,赶到左翼支援,正面战场上只留下五万来人结阵防守。

不料到了下午,剧辛再次变阵,他集结了五万大军,向吕军的正面,发起了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吕军虽然有弩机助阵,但燕军人数太多,吕军根本无法抵挡,五个方阵几度被艳军攻破。

位居正中的帅阵,更是遭到了燕军的连番重击,选锋军士卒死伤惨重,方阵岌岌可危。

庞暖命令其余四阵向燕军轮番反攻,庞暖说你们攻得越凶,正面的阻击压力就越小。

快到黄昏的时候,中军的方阵,终于因为人少,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被燕军再一次攻破了。

在中军左侧的张布赫,立即带着三百人赶来支援。

庞暖也带着一千亲卫杀进了战场,双方将士誓死血战,谁都不愿放弃,在两百步的范围内,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指挥攻击的孟骄阳眼看突围在望,非常兴奋,亲自冲到了最前面督战。张布赫看到他的战旗越移越近,遂起了突袭之心。

他带着十几个亲卫,边战边向孟骄阳所在的位置靠了过去。庞暖心领神会,指挥士卒们奋力杀进,一步不退。

距离孟骄阳三十步时,张布赫突然大显神威,横刀左右开合,连劈数人,最疯狂的一刀,竟然凌空砍下了四颗人头。

燕军警觉起来,孟骄阳的亲卫们蜂拥而上,孟骄阳自己也打马往后退去。

‘射--射!‘‘随着张布赫一声大吼,十几个亲卫,同时举起了钢弩,对准飞扑而来的亲卫们,发出了凌厉一击,燕军猝不及防之下,纷纷滚落马下。

这时张布赫就像一头敏捷的猎豹,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冲向了孟骄阳。

围在孟骄阳身边的七个亲卫,望着呼啸而来的张布赫,一个个惊慌失措地大吼大叫着,他们有的纵马上前阻敌,有的挡在孟骄阳的前面,有的挥动马鞭,猛抽孟骄阳的战马。

张布赫一手执刀,一手举起了钢弩,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杀死三人,砍断四条马腿。

接着他高高跃起,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刀剁了下去,喝道:‘杀!‘

孟骄阳连同他坐下的战马,被这雷霆万钧的一刀砍开了胸腹,鲜血连同内脏,喷泻而出,战旗轰然倒下。

第368章:万里血雾

第368章:万里血雾

与此同时,金浩带着三千精锐。以万夫莫当之势,杀进了剧辛的军中。

金浩神勇无比,所到之处燕军无不避若鬼神,唯恐躲闪不及送了性命。

剧辛的儿子剧震带人上前阻击,结果被狂怒的金浩一刀砍断了手臂,并大喝道:‘我要杀了你--‘

剧震负痛而逃,金浩睚眦欲裂,神情狞狰。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紧追不舍,嘴中不停地纵声狂呼道:‘那里逃,留下命来!‘

后面的军兵,看到金浩突然间失去了理智,顿时大惊失色,叫道:‘跟上去,跟上去--‘

‘兄弟们,跟着我,杀进去--‘

金浩望着远处飞扬的大纛,蓦然剑眉倒竖,回首狂吼道:‘兄弟们,杀进去,砍倒大纛,砍倒大纛!‘

吕军铁骑被金浩的无敌和悍勇所激励。人人神情激奋,放声呼叫道:‘砍倒大纛,杀死剧辛!!!‘

金浩从飞奔的战马上腾空而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向了打马狂奔的剧震,大喝道:‘你去死吧!‘

两人摔落马下,飞滚了十几下方才停住,金浩晕头晕脑地扑上去,举拳就砸,喝道:‘想逃?我吕军面前,非降既伤!‘

金浩麾下一旅帅纵马而过,斜身就是一刀,飞起的剧震头颅,被战马一脚踢上了半空。无数战马从剧震的尸体上践踏而过,转眼之间,尸体就成了一摊血肉模糊的肉泥。

剧辛亲自带着亲卫铁骑杀了上去,喝道:‘吹号,传令收兵,围杀吕骑!‘

深夜,平原之上腥风熏人,无数的篝火点燃在草地上,映红了半边天空,大战的惨烈气氛,笼罩着整个平原。

剧辛、郭叹、燕旭等人,坐在大帐内沉默不语。

大战已经三天了,将士们折损严重,孟骄阳和剧震等燕军高级将领。已是阵亡了好几个,大军的士气越来越差,如果再不能立即冲破吕军的阻击,吕军李牧部就要来了。

李牧率领的数万骑兵一来,合围之势即成,那时再想突围就更难了。

斥候飞奔入帐,各燕军将领,紧张地抬头望去。

‘吕军的骑兵大队来了?‘剧辛问道。

那个斥候看了一眼剧辛,惊慌地点点头,答道:‘距离平原还有八十里,明天黄昏可到。‘

剧辛挥挥手,示意那个斥候退下。

‘大公子为什么还没消息送来?‘燕旭不满地说道:‘如果明天他还不能率军攻击吕军的背后,我们就要被吕军合围了。‘

‘大公子没有带军增援我们,说明燕北大军带未至,有或者--他们已被吕军所败。‘郭叹忧心忡忡地望着剧辛,问道:‘时间不等人,我们是不是再催催?‘

剧辛摇摇手,神情冷峻地说道:‘你们不要担心,大公子的燕北主力,马上就会出兵支援,但是--‘

他看看帐内众人。继续说道:‘大公子兵力有限,即使支援也未必能解决问题,所以要想冲过去,我们要靠自己,而不是靠支援。‘

‘明天怎么打,我们再议议。‘

剧辛打算明天还是从正面攻击破阵,但郭叹和燕旭等人认为,正面攻击吕军的方阵伤亡太大,他们认为还是选择,从吕军的右翼突围。

燕军诸将正在争论的时候,剧辛的亲卫大汗淋漓地跑了进来,慌张地道:‘大公子送来消息了。‘

‘怎么说?他何时出兵?燕北大军可曾到了此地?‘剧辛惊喜地问道。

‘对,我军的援兵已经距此不远。‘那个亲卫兴奋地说道:‘大公子派人来说,他已经命令三万大军从僻静之地而来,明天打算攻击吕军营寨。‘

‘攻击吕军营寨?‘剧辛和郭叹互相看了一眼,后者笑道:‘大公子此计不错,三万的兵力已是不少,但如果用来攻击吕军的背后,恐怕也是没有什么效果,稍有不慎还有可能被吕军一口吃掉。但如果用这些人攻击吕军的营寨,那就不一样了。吕军为了阻击我们,几乎把所有的兵力都放在了平原之上,驻守营寨押运粮草辎重的,最多不过几千步卒。大公子用三万主力攻打其营,即使不能占之,但至少可以切断吕军的粮草。吕军得到粮草运输被切断的消息,只有调兵回援。此计甚为高明。‘

‘明天攻击吕军大营?‘燕旭叹气道:‘为什么不是今天?明天李牧的骑兵就要来了。‘

‘只要庞暖分兵回援大营,我们就有机会击败吕军。‘剧辛皱眉说道:‘无论李牧来不来,我们都有机会。‘

第四天。剧辛以一万士兵,牵制吕军的左翼金浩部,以两万士兵攻击吕军的中军,以四万之兵狂攻吕军右翼的王翦部。

连续大战,王翦所率之军损失非常大,已是无力抵挡四万多敌人的进攻,只好且战且退。

庞暖随即把自己的千人亲卫骑兵,抽调到右翼战场,命令他们在右翼战场的后方列阵阻击。

庞暖告诉他们,今天黄昏之时,李牧的骑军主力就会赶到平原合围燕军,所以他们只要守到今天晚上,这一战就算打赢了。

中午,剧辛突然改变了主攻方向,他命令攻击吕军右翼的军队,抽调出三万人加入了正面战场,让燕旭领军继续在右翼牵制王翦军。

燕军的突然变阵,一度让吕军的步卒方阵,濒临崩溃的边缘,但随着金浩和王翦从左右两翼发力反攻,燕军的强大攻势,才渐渐的被遏制下去,战局再度陷入胶着状态。

黄昏时分。游弈军暗部士兵,飞马赶到战场,告诉了庞暖一个惊人的消息,后方大营被燕军突袭,几乎已快失陷。

‘将军,怎么办?是不是立即回援?若是大营失陷,粮草军械的运输被断绝,我们的军需尽数断绝,这仗已经无法再打下去了。‘暗部士兵焦急地说道:‘李将军的骑兵主力马上就要赶到此处,他们的粮草军械,也要从我们这里得到补充。但是现在……‘

庞暖坐在马上,望着前方的战场,恍若未闻。

司马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稍稍加大了说话的声音:‘庞老将军,庞老将军……‘

‘这个消息剧辛立即就会知道,他可能会连夜攻击,庞老将军,我们怎么办?是不是立即分兵支援?‘

庞暖摇摇大手,问道:‘营地如此如何?士兵是否还在苦战?‘

‘这消息就他们送来的。‘那士兵说道:‘我想袍泽们应该还在苦守‘

庞暖点头道:‘那就好,立即派人联系李将军,准备明天围攻剧辛。‘

司马尚疑惑地看着庞暖,问道:‘庞老将军,那大营怎么办?要不要回援?‘

‘无需回援。‘庞暖捋须笑道:‘我等的就是燕北残敌来此,只要他们敢来,燕北几日之内,也将是咱们的了。‘

此时燕军的士气越来越低落,谣言满天飞,大有一触即溃的架势。

剧辛坐不住了,天才亮他就指挥大军,向庞暖的大军,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想看看吕军的反应。吕军的防守很坚决,不给燕军任何突围的机会。

剧辛、郭叹和燕旭仔细商议后,放弃了吕军因为粮草断绝而撤退的幻想。

吕军手上还有一支援军,那就是吕不韦手里闻名天下的特种骑军。

只要吕不韦决定动用手上的这支精锐,整个燕国如今的军队,就很是危险了。

三人随即决定,从正面撕开吕军的防线,尽早突围赶到东北之地。

第五天,剧辛指挥大军向正面战场上的诸部,发起了狂攻,而郭叹和燕旭两人却各带人马,在后方阻击李牧的大军。

在方圆十几里的平原上,二十一万大军鏖战在一起,气势磅礴。战鼓声,牛角号声,战马的奔腾嘶鸣声。惊天动地的厮杀声,直冲霄汉。

剧辛把攻击重点,放在了吕军的左翼。

左翼是金浩的铁骑,他指挥手下轮番出击吕军的侧翼,以策应和帮助庞暖的正面防守。

中午时分,剧辛亲自带着大军,向汉军的步卒方阵,发起了狂风暴雨一般的凶猛攻击。

司马尚的中路方阵,遭到了吕军毁灭性的打击,将士们折损过半。

就在他们即将崩溃的瞬间,而金浩带着铁骑军,也从左侧象利剑一般,扎进了剧辛的攻击大军里。

就在双方惨烈厮杀的时候,一直藏在剧辛后面的三万燕军,突然杀了上来。

他们沿着吕军中路和左翼之间的缝隙,象一支厉啸的长箭,狠狠地钉进了左翼最后一道防线上。

如果这三万大军,穿透了司马尚的防线,吕军的整个防御,也就被燕军撕开了一道缺口,其后果就是正面阻击全面崩溃,再也没有堵上的可能。

金浩率先发现了敌人的意图,急忙命令铁骑返身支援,从三万燕军的背后展开攻击。

剧辛岂肯让他离开,他不停地吼叫着,命令各部士兵,死死缠住今浩的铁骑军,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吕军回援。

此时从左翼后方,传来的求援战鼓声越来越密集,急促的鼓声,几乎要让金浩窒息。

今浩面色狞狰起来,手中横刀上下纵横,吼声如雷喝道:“杀,给我往里杀——”

既然不能回援,他干脆就不回援了,只要把正面这股兵力强大的主攻敌军挡住,左翼即使失守,让几千敌人逃走又如何。

其余吕军之将,率领各自的部曲拼死抵挡,顽强阻击提脱犀利的攻击,而庞暖却趁着这个短短的时间,在大军后方集结了自己的亲卫骑兵,准备发起一次反攻,把敌人锐不可当的攻击势头打下去。

王翦手执蓝鳞逆水刀,端坐在战马上一动不动,一双杀气腾腾的眼晴,盯着前方杀声震天的战场,心里战意盎然。

吕国自原阳成军以来,作战以来战无不胜,今天这个仗即使不能打赢了,也要让敌人踩着自己的尸体走过去。我王翦丢不起这个人,威震天下的吕军精锐,更是背不起这个耻辱。

“将军,亲兵集结完毕!”

亲卫长长啸一声,猛踹坐下战马,战马吃痛长嘶一声,扬蹄直立而起,一手紧抓马缰,一手横刀指天,面对千许亲卫纵声狂吼道:“兄弟们,今日当誓死血战,扬我大吕天威!”

千许将士各举武器,同声高呼道:“血战,死战——”

亲卫长纵马向前,仰首再吼道:“至死方休!”

千骑涌动,战马飞驰,马上将士人人热血沸腾,无不用尽全身力气,放声狂呼道:“杀!!!”

亲卫长怒睁双目,横刀前指,声嘶力竭道:“杀上去!原阳铁骑,天下无敌!”

千许骑兵犹如一群发了疯的野牛,又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嗜血猛兽,咆哮着,怒吼着,在震耳欲聋的杀声里,迎着势不可挡的敌人,一头撞了上去。

“轰——”一声巨响,整个战场,仿佛都在这一声撞击里战栗起来。

势不可挡的敌阵,随着这剧烈的一撞,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接着颤抖变成了波动,波动变成了摇晃,敌阵的强悍攻击势头,突然间被吕军的反击遏制了,撞碎了。

左边金浩,右边王翦带着人马,呼啸而上,“兄弟们,杀上去,杀上去!!!”

三万燕军看到大军攻击受阻,亲自带人攻了上来。

两支高速奔驰的军队再度撞到一起,顿时杀得血肉横飞。吕军的横刀所向无敌,凡迎面杀来的敌骑,无一不被他们挑上半空,鲜血染红了横刀,染红了他们的战甲。

燕将飞驰而来,手中的长矛对准浑身浴血的庞暖亲卫长,恶狠狠地刺了下去。

亲卫长是以前原阳军中焊将,眼明手快,就在燕将的长矛,将要刺进身体的刹那,突然仰身倒于马背上。

两马相错间,亲卫长大吼一声,犀利的横刀,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冲进了燕将的腰间,斩断了他的身躯。

燕将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长嚎,带着血淋淋的伤口,飞身坠落于马下。

燕将已死,就在两军厮杀的最激烈的时候,就在燕军将要突破吕军包围的时候,负责指挥铁骑,撕开吕军防线的燕将死了,这给了燕军重重的一击。

那亲卫长并不知道,他自己杀死了这三万燕军的主将,他还在带着手下的将士们,一路咆哮着向着燕军的纵深杀进。

燕军也不知道三万生力军主将已死,仍然还在顽强的奋战,全然不顾生死,牢牢地守在最后一条防线上。

亲卫长看到歪歪倒倒的战旗,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战场上摇摆,立即指挥手下一往无前地冲了上去。

双方将士为了争夺这面战旗,展开了血腥的厮杀。

亲卫长杀红了眼,只顾带头猛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砍倒敌军的大旗,砍倒它!

手上横刀,暴喝如雷,神勇无比,挡者披靡。

一个又一个的燕军士兵,倒在了他的脚下,一个又一个的头颅,飞上了天空。

“杀,围上去,围上去砍倒它!”

燕军的掌旗兵,终于暴露在他们的眼前,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双手连同战旗,就被一庞暖亲兵一刀剁断,咽喉也被血糊糊的钢弩洞穿而过。

三万士兵的战旗,消失在了战场上,同时燕军凄厉的撤退号角,也在大军即将崩溃的瞬间吹响了。

李牧的主力骑兵及时赶到,他指挥大军从东、南两个方向,迅速向战场中心推进,逼迫郭叹和燕旭两人,不得不舍命迎战。

不把吕军挡住,此地的燕军就要被挤在狭窄的战场上,大军的防御,会变得相当困难。

从东面发动攻击的是司马尚,他的左右两翼是骑军护卫。

郭叹指挥的燕军,一度陷入了步兵战阵里。

他原以为吕军步兵的推进速度太快,没有形成防御强悍的方阵,所以命令麾下之军,展开队形冲杀步兵,不料却被吕军步卒用战车配合拒马战阵困住,损失较大。

他的一个师冲进了战阵里,结果吕军步卒在司马上的带领下,酣呼鏖战,奋勇搏杀,其锋芒所指,无人可挡,差一点把燕军的这个师整个吞噬。

从南面发动攻击的吕军,他的左右两翼是生力骑军。

燕旭已经吃过吕军的亏,所以他仅以一部兵力,缠住其军,以主力攻击骑兵,从侧翼不断冲击步卒。

吕军一路血战而来,减损极其严重,司马尚所以不敢反手还击,只能以防御为主,将士们因此打得非常憋屈。几名原阳军旧将,几次跑到其面前大喊大叫,恨不得跃马扬刀,冲上去杀个痛快。

吕军步卒的窘状,助长了燕军的嚣张气焰,燕旭的手下师帅,集结了五千敢死之士,在燕旭的掩护下,从吕军的侧翼杀了进去。

他们奉命诱敌,连退一里,最后和弩机部会合扎住阵脚。

燕军遭到了弩机的疯狂射击,死伤惨重,急忙后撤。

这时先前被吕军冲散的骑兵,与李牧率领的轻骑汇合,从左面杀出,李牧则亲自从右面杀出,司马尚率军回头再战,三路吕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顿时将惊惶失措的燕军分割成了三截。

王翦的吼声如雷,蓝鳞逆水刀呼啸间卷起层层血浪,敌军犹如落叶一般,被血腥的飓风,刮得四散而起……

第369章:决!

第369章:决!

燕军士兵拼死突围。结果被勇猛无敌的王翦杀得鬼哭狼嚎,肝胆俱裂,十几个燕军士兵,被他一阵狂砍,竟然没有一个冲出他十步之外,其中一名旅帅,更是被他一刀,连人带马劈成了两截。

燕旭看到己军陷入苦战,大惊失色,慌忙指挥士兵舍命相救。

但他们还没撤出一里路,李牧带着轻骑军,庞德带着亲卫军,从他的左右两翼同时杀了过来。

燕旭魂飞天外,亡命狂奔。

这时剧辛从正面战场上,已经撤了下来,他接到燕旭的求援后,急忙带着疲惫不堪的大军回援后方,这才把穷追不舍的李牧和庞德逼退。

此战过后,剧辛突围之心更加坚决。

他组织大军数次突围,但均被吕军击退。随着突围的希望越来越小,他的兵力折损也越来越严重。死亡的气息笼罩在整个燕军的大营上空。

按照吕国之主吕不韦的要求。吕军的特种骑军迅速南下,与三万选锋军新兵,在大河以南与魏军对峙,主要是进行防御,而不是主动出击。

吕不韦的意思是想等到大军歼灭了,被合围在东北的燕军,再合力威逼魏军,以达到完成战事的时间。但结果却大出吕不韦的意外,带领特种骑军出战的蒋涛,用很短的时间,就对大河对面的魏军进行了偷袭,并顺利大胜之。

大河之南的魏军,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况下,已经陷入绝境走投无路了,这时被围的军官们,随即决定背叛魏王与魏国兵家,他们可不愿意给魏王陪葬。

这些人很快联系上了吕军的细作,表示要献营投降,以求将功折罪。

蒋涛当然愿意,能杀死魏军主将谢广坤,对他可是大功一件。

于是蒋涛和魏军的叛军约好了破营时间,率军一拥而入,谢广坤眼看众叛亲离,大势已去,横刀自刎了。

蒋涛大败魏军之后,更是迅速夺取周围魏国十余城池。进驻高莆城后,命人砍下谢广坤的脑袋,送到了呼和浩特,向师傅吕不韦报捷。

吕不韦虽然很高兴,但也很无奈,他命令宫中侍卫把谢广坤的脑袋,挂在辕门外,把谢广坤的死讯,遍告中原大地,其目的是用以动摇燕军的军心,打击燕军的士气。

谢广坤全军覆没,头颅被吕不韦割下,挂在辕门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吕军的大营。

当天夜里,一些燕军军官,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纷纷出逃投降。

剧辛闻讯后大惊,急忙把非自己心腹之军的军队,放在了大营中间,并下令如有人逃跑,则连坐诛杀。

这个举措虽然暂时控制了逃兵。但燕军却已是大势已去,时日无多了。

不久,派出秘密联系燕旭的人有了回禀,燕旭愿意投降,并愿意做内应,攻破燕军的大营。

吕不韦接到消息后,一点喜色都没有,反而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他不想这么快结束燕地的战事,但北疆战局却不为他的意志所左右,还是朝着胜利的方向迅速前进着。

‘大王,侵燕战事马上就要结束了,您有什么打算?‘韩非问道。

吕不韦坐在案几后面,望着地图,低头想了半天,然后才指着地图上的极北之地,断然说道:‘继续北上!‘

韩非苦笑着道:‘大王,再北上的话都是那不毛之地,我们去之何用,根本是徒劳用军嘛。如大王所说,没有利益和好处,我们没有必要发动战争,我们如今继续北上,会有什么好处?‘

吕不韦的手指,敲打在地图上的某点上,心里却是愈发的激动起来。那里就是他后世的家乡,是他的来处。

吕不韦看着韩非,忽然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命令一师骑兵继续北上。在到达冰原之后,在大石上刻下百幅神州大地,轩辕子孙,吕国万载,划下之地!‘

韩非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吕不韦那张笑脸,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把话又吞了回去。作为大王,吕不韦除了在女人的事情上,的确是从无荒唐之事,想来这一决定,也必是有着深远的意义。

在吕不韦作出了,吕军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后的当天,庞暖指挥吕国大军,向燕军发起了攻击。

这天上午,燕军左翼燕旭的大军,迅速向吕军投降,燕军的左翼随即暴露在吕军的攻击之下,燕军大败。

郭叹在突围过程中,被铁骑军诛杀,剧辛于混战中被庞暖紧跟,最后死于庞暖横刀之下,大约六万燕军。被吕军所俘虏。

从合围燕军到全歼燕军,吕军再损一万将士,这令吕国众将万分心痛。

三天后,驻守燕东、燕北城池的燕军,相继投降。

至此历时两个月的侵燕大战,终于以燕被吕灭而结束,燕国正式的划入吕国的版图之内,大周天子更是锦上添花,将燕国之地颁诏赐吕。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国兴灭却又将如何呢?

望着悲寂的呼和浩特,那些失去了亲人的军属。吕不韦的心情无比沉重起来。

灭一弱燕,吕国已是损失了数万的精锐轻壮士兵,那灭齐、楚等国呢,而且若是将来面对同样强大的秦国,那么战斗又将怎样的惨烈!

吕不韦想到这里,微微的摇头,决定将明年的侵齐计划压后,他打算用三年的时间,将吕国军队再次扩编,并对军队的装备进行精化,希望可以减少士兵的伤亡。

……

其后三年,吕国上下励精图治,对过去燕地的百姓进行安抚,潜移默化之下,消除其民己为燕人的思想,令他们完全忠于吕国,成为吕国新的兵员之地。

如今吕国军队中,拥有集中原人,匈奴人,月氏人,北地胡人等众多民族的战士,他们站在一处,已是不分彼此,他们没有任何民族的分别,因为他们都谨记一点,他们是吕军士兵,是大王吕不韦麾下的勇士!

经过三年的准备,吕军一鼓作气,只用了月许时间就拿下了齐国,而后十日灭鲁,四月灭楚。

吕军的这一雷霆出手,令其余诸侯还没有作出反应之时,已是继成为事实。

吕不韦对周赧王姬延暗示,想要让其主动提出禅让,而使自己成为天下共主,不果之后,一怒之下。命令已得秦孝文王信任和看中的秦异人,带军灭了大周的王稷,诛杀一些大周王室成员,当然这仅仅是王族的男人,女人自然要充实到吕王的后宫之中,成为新王朝繁殖下一带的器皿。

如此一来,八百年的大周王朝,终于彻底灭亡,新的时代既将到来--

事实往往超呼人们的想象,在吕不韦成为天下第一诸侯之后,灭掉周氏王朝的西秦,趁着三晋全力防范吕国的时候,秦军二十七万之众突然出击,侵占三晋百多城池。

三晋惊觉之后,集合了六十万大军,与秦军于赵国长平对峙。

历史上最大的杀戮,长平之战正式开始上演了。

秦军主将白起,使用计谋,先退韩、魏之军,而后更是买通郭开,致使赵孝成王阵前换将,用赵括换廉颇。

三月之后,赵军士卒四十余万被秦军全歼,天下皆惊,这时的世人反清醒过来,天下间除了强吕之外,还有着强秦!

赵括几年之前的邯郸之围,已是被吕不韦说到投吕,如今时机成熟,再无二话,成为赵军统帅之后,与白起合演了一出好戏,将四十余万饥难行止的赵军士兵,送到了吕国境内的草原之上,成为了北伐的生力之军。

转年之后,秦孝文王古怪死亡,秦异人在众公子中脱影而出,成为了秦国新的君主--庄襄王赢楚。

庄襄王赢楚即位以后,二年时间先后灭韩、魏、卫、赵四国,天下间只剩下了秦、吕两强。

本来按照计划,此时的赢楚已是借故而亡,而吕不韦正可趁此机会,一举夺下秦地,成为天下之主。

但是,吕不韦一直最担心的事情却发生了,庄襄王赢楚竟然没有按照吕不韦的计划行事,而是积极的招募士兵,操练兵马,其用意天下皆知。

吕不韦见此,心下苦笑不已。

都说男人为了权力会不择手段,牺牲可以牺牲的一起,那是因为女人没有接触到权力而已,一旦女人接触到了权力,其野心的贪婪程度,完全要超越男人许多。

吕不韦现在知道,自己若想统一天下,必须要与庄襄王赢楚的大秦一决高低,虽然他不想,也不愿此事的发生,但事实就是事实,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当吕不韦迎来自己人生第二个三十岁,当然这要算上在二十一世纪的那次,他毅然决定发兵攻秦!

亲争的吕不韦率着吕国大军,用了十日的时间,经两国边境的缓冲之地,直接杀到居庸关钱,而这条行军路线,也是以往西秦军队,进攻中原的的必由之路,只不过这次的攻击方,换成了拥有大半个天下的吕不韦而已。

沿途还遗留着当初三晋之军和秦人反复拉锯时,留下的军营和堡垒,依靠这些遗址,吕不韦沿途建立运输线,将抢劫而来的钱粮,源源不绝地往呼和浩特运。数千里长的道路上,民夫川流不息,斥候往来不决。

这次西征,吕不韦动用了吕国的全部精华,无论是军队还是将领官员,以绝对最为强悍的阵容,面对起最后一个敌人--秦军!

‘这两天所获如何?‘吕不韦问道。

‘禀大王,所获甚丰。‘醪宏远满面激动地道:‘共收粟四十万石,抢得大小牲畜两万头。粮食实在太多了,民夫们都用粮食喂牲口呢!‘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气愤地道:‘这些败家子!‘

众吕军将领都抽了一口冷气,不过是略为动军,就得了这么多的粮食,如今秦国的富庶程度,几乎已超过众人的想象。

四十万石粮食,折合成后时的计量单位,就是两万吨,用三十吨的重卡装也要一千辆。若排成一列,那得多长啊,吕不韦大感振奋--这次若是不侵秦,怕是自己很难知道,如今秦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已是不在吕国之下!

炊烟成千上万在平原上升起,正是午饭时间。

万千烟尘升腾,让这一片纯洁的蔚蓝,也变得混沌了起来。

天与地都是平坦的两块,风吹来,旌旗飞舞,满眼都是人潮。

收割后的土地,引来数之不尽的雀鸟争食,被下面的民夫一赶,都高高地飞上天空,好象要融化在那一片混沌当中。

吕不韦吃惊地看着一个正在做饭的士兵,这个家伙大概也嫌麻烦,直接将尚未脱粒的谷草塞进灶中,就为烧一锅开水。

粮食在火光里劈啪乱响,偶尔有几粒爆米花飞溅而起,落到士兵领口中,痛得这家伙不停怪叫。

粮食多得满地乱泻,黄灿灿的谷子,从口袋的缝隙中流下,落到地上也没人去拣,现在的吕国之人,简直就是一群祸患,糟蹋起东西一点也不心疼。

PS:万分抱歉,和你们新嫂子交流感情呢,字书不够见谅!明天补住!!!

第370章:秦敌

第370章:秦敌

在抢获物资之后。吕军又向前推进了数十里,直接冲到雕阴。这里已经是秦国有正规军驻扎的战略要点。

可这些抢疯了的随军民夫,对眼前的威胁置之不理,直到敌人的出现,这才呼啸一声,跑了个干干净净。

吕军也没客气,与此处驻扎的军队,大大小小打了十多仗,将这支军队杀得四散而逃。

吕不韦的注意力,并没放在这支地方军队上,这么多天过去了,秦军的主力还没出现,这令他心中有些隐约地不安。

不过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在抢劫财物粮食的同时,吕不韦大量派出基程官吏,建设起吕国制度的地方政权。力求占领一地,巩固一地。因为吕国的制度对普通百姓的好处甚大,所以吕不韦派出的吕国官吏,倒没受到太大的排斥。

唯一的麻烦是,那些随军的民夫抢劫粮食太凶,同地方上的原住百姓矛盾激化。有着民变的危险。

难道,要停止抢劫吗?

吕不韦有些犹豫,他这次西征时,虽然准备了大量的粮食,但吕秦之间的道路不同,不适合吕国车架前往,所以随军携带的食粮却并不多,但这么多人要吃饭,不抢却也是不成,可将当地百姓抢得太厉害,也不利于自己将来的统治。

‘禀大王。‘一名选锋军的卒长,在张布赫的带领下,气呼呼地跑了过来,他跑得满面都是热汗说道:‘昨天夜里,我军在前面十里地的一个小村庄宿营。一个士兵被当地暴民用石头砸死了。‘

说到激愤处,那卒长眼睛里含着泪水,说道:‘可怜我那个士兵,脑子都流出来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地骨头。‘

‘怎么回事,仔细说来听听。‘吕不韦眉毛轻轻一挑,心中有些恼火。

前些日子所经过之处,百姓毕竟是秦国新占城池之民,对于秦国没有什么忠诚度。可现在一到此地,这些数百年的秦国百姓,便开始四下伏击吕军,制造了不少非战斗减员,可等你带着大军去征剿。百姓们都一哄而散。也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刚开始地时候,暴民只袭击吕军民夫。到现在已经发展到偷袭正规军的程度。几天下来,竟吕军制造了十来具尸体和三十多个伤员。

所以当吕不韦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暴跳如雷起来,喝道:‘张布赫,马上带兵过去,屠了那个村子!‘

‘是!‘张布赫杀性本浓,早就想大开杀戒了,但因为顾虑到吕不韦的态度,一直没有放开杀人。如今见吕不韦点头,他狠狠地捏了捏拳头道:‘大王放心,我定叫那个村子里,再看不到一个活人。‘

‘等等。‘方踱过来的醪宏远突然叫住张布赫,说道:‘先别乱来!‘

张布赫有些不耐烦地道:‘又怎么了?‘

‘一味的杀戮,不是经营之策。‘醪宏远抬头看着吕不韦说道。

吕不韦眉头搐了下,说道:‘醪宏远,有话且说。‘

醪宏远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其实大王不该放任民夫这么抢下去的。‘

‘我军后续补给缓慢,不抢的话,我军将士吃什么?‘吕不韦问道。

醪宏远说道:‘仅割田中之谷足矣,百姓也能容忍。可明刀明枪的杀上门去。秦人就不得不拼命了。大王已经在各地设置知县衙门,可着地方官吏向地方上摊派。否则,要他们来做什么?‘

吕不韦微一沉吟,说道:‘醪宏远你说得有理,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要不这样,可命地方官代为征收今年的秋税,整肃治安。‘

‘对!‘醪宏远点了点头,笑道:‘最好的法子是以秦人治秦人,各村联保。我吕军保证不抢守到保护的村镇,但他们也必须向我军纳税、派丁。若出了事故,就拿联保的村庄动手。‘

说到这里,醪宏远一脸地凶狠,冷笑着道:‘比如一个村子,应在三天内交纳一千斤粮食,拖延一天,杀十人,直到粮食凑够为止。我军可驻扎在村子里,士兵失踪一人,屠全村。‘

‘好主意!‘吕不韦击节叫好道:‘就这么办。‘

他斜视张布赫说道:‘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你的兵都被人杀了,还不去做事!‘

见吕不韦发怒,张布赫忙应了一声‘是‘,便兴冲冲地带着手下人马杀了过去。

须臾,等吕不韦吃过午饭,张布赫就回来了,可他身上看起来很是整洁。不但如此,他还带着一百来号百姓,男女老少都有。

‘叫你屠村,你带这么多流民回来做什么?‘吕不韦有些恼火地道。

这些百姓见了吕不韦。都是大声号哭着跪在地上,齐声喊道:‘吕王饶命啊,饶命啊!‘

‘张布赫,你究竟想干什么?‘吕不韦有些脑子发涨,指着眼前这群人问道。

张布赫满面丧气地说道:‘倒霉,这村人都是赵国逃民,我下不去手啊。‘

‘是,我们是赵人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匍匐着爬了过来,说道:‘吕王啊,杀那个吕军士兵的人,不是我村庄之人。‘

‘呸,你说不是你们的人杀的,难道本王就会相信吗?‘吕不韦越说越怒,缓缓抽出轩辕秉争剑来,架到他的脖子上,说道:‘我管你什么人,我死了一个士兵,自然要你们全村人偿命。否则,不足以震慑你们这些牛鬼蛇神。‘

‘真不是我们杀的呀!‘老人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地道:‘将军容禀,吕军天下无敌,我等草民如何敢犯您的天威?杀那士兵的是秦军斥候队的人,是秦国将军蒙骜亲自带人干地。‘

听到蒙骜的名字。吕不韦一呆问道:‘你也认识蒙骜?‘

‘认识,认识,秦军东争之时,小老儿以前被他征调做过几天民夫,识得蒙骜将军。‘

老头忙解释说道:‘蒙骜将军在杀了那个吕兵之后,还下令我等带上军械,去雕阴城汇合,说是要同吕军决战。‘

‘决战?‘吕不韦想了想,这雕阴城等若是秦国如今的北大门。看来秦军之所以一直没来进攻,原来是为积蓄力量。

如今秦国的军队,主要分为北军与南军。估计北军都已集中在雕阴一线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居然还没集结完毕,看来秦军的动员能力,还真是出了大问题。

吕不韦拍了拍脑袋,说道:‘我也听说雕阴那边有秦国大军,没想到居然是老朋友蒙骜。好,我也不磨蹭了,先干掉蒙骜的部队再说。‘

‘对了,吕忘陛下,小老儿还有一个紧急情报禀上。‘小老头被吕不韦剑上的森寒吓得浑身颤抖,为了保命,他对吕不韦讨好地一笑,说道:‘蒙骜将军已从南军处,调集来了许多的战象。‘

‘战象,怎么会有这东西?‘吕不韦有些不解地问道。

小老头忙道:‘大王这就不知道了,那战象背上搭着一个架子,可以发射炮石。那天您属下那个士兵,就是被一炮轰死的。‘

吕不韦抽了一口冷气,难道是越族的神象军?

这支军队人数并不多,只千多人而已。可都坐在大象上,大象背上架着小型投石机,一但上了战场,可四下机动,无论你阵型如何紧密,也抵挡不住这种灵活激动的重武器的攻击,简直就是冷兵器战争时期的自行火炮。

吕军长于军阵,可在这种武器下面,就算吕不韦的方阵在坚固,也经不起人家轰上几炮。

这支军队的名字就叫神象军,不知为何投靠了秦国。

既然神象军来了,那么恐怕野兽军也肯定就在前方等着吕军。

吕不韦敲击着马鞍,说道:‘我说秦人怎么放任我军大抢特抢,原来是在调动精锐军队啊!好,我就吃掉这神象军,给秦人一点厉害瞧瞧!‘

说到这里,吕不韦手中的轩辕秉争剑顺势往下一拉。将那个小老头的头发刮了个干净。

‘啊!‘冰凉的剑锋贴着头皮划过,那个老头子大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看你这点出息!‘吕不韦鄙夷地望了一眼,大小便已经失禁的老头,对着那群村民咆哮道:‘本来我要杀光你们全村人,为我那个士兵报仇的。不过,既然人不是你们杀的,我且放你们回去。不过,在走之前把你们的头发剃去,算是割了你们的头颅,祭奠我军死去勇士的英灵。‘

……

收割后的土地青褐色的班驳着,在陕甘平原上,秋后的要赶在冬季来临之前,将他所有的热度毫不吝惜地拨撒在大地上。

远处的空地上,有几棵白杨黄得鲜艳。悠悠青空,色彩丰富的大地相互交融,却有泾渭分明。看得久了,禁不住生出头晕目眩之感。

‘秋高气爽,真是舒服啊!‘在宽阔的银川旷野,吕不韦一身紫色深衣,静静地坐在青螺驴的背上,好象并不为即将到来的惨烈大战而在意,但他悄悄抠在高桥马鞍上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之中的紧张。

身后,两十多万的吕军精锐,组成无数个相互呼应的方阵,如同鱼鳞一般。没有人说话,一阵狂风吹来,旌旗猎猎着响,一切都显得安静。

‘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蒙骜。‘吕不韦松开抠在马鞍上的右手,将五指张开,举在面前。风从制尖掠过,带走刚渗出的汗水,一片清凉舒爽。

预料中的秦国大军,在吕军侵略者进入秦国国土半月之后,终于集结完毕,秦军的统帅,就是吕不韦的老熟人蒙骜。

雕阴本有近三十万军队,分别部署在思安、太灵、故伊、河曲、昆屋、马破一带,防备北地吕军的军队,是秦国的边防军。

这么多部队,要从漫长的边境线上,抽调回国,自然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秦军的数量很多,但吕不韦也有心等蒙骜军慢慢集结,以期一战全歼。二十万的吕军精锐,若连三十万的边防军都吃不下,那才是笑话呢,难道吕军还能强过匈奴不成?

可是吕不韦还是失误了,为了抢收秋粮,他也没急着进攻雕阴。反悠闲地派出官吏,向地方放摊派钱粮,组织维持会。这一耽搁,敌人却越来越多了。

不但这三十万边防军来了,连秦东与秦被的三十万驻军也来了。

秦国的防御重点是国都咸阳,在这一地区秦军部署了百万的军队。即蒙骜部的三十万大军,王龁的三十万大军,以及咸阳周围白起麾下的四十万大军。形成了一条三角线的防御体系,这是秦国兵力部署的重点。

吕不韦没想到秦军汇合兵力之后,竟然会主动出击。

看来装备简陋的秦军,他们是想用野战,一举解决吕不韦的主力。

‘六十万的大军,秦人果然好大的阵势!‘此刻地吕不韦也只能苦笑了下,说道:‘秦人也未免太自信了点吧!‘

‘禀将军。其实这样也好。‘身边地庞暖没有带兵器,也是一身便服,空着双手随意地跟着吕不韦,说道:‘雕阴城墙高厚,若秦人龟缩在城中不出,我吕军的攻坚器械却还未到,只怕这仗打下去还真是麻烦。现在秦军顷巢而出,若大王能一口气将其吃掉,我军也不用攻击有坚固城防的大城了。‘

‘却是这个道理。‘吕不韦微微一笑,说道:‘此战若胜,当可敲掉秦人一半的精锐;若败我等只好灰溜溜回呼和浩特了。‘

庞暖想了想,叹道:‘这一仗有得打,估计没两三天打不完。秦人已在前方四十里处扎下大营,营垒修得甚为坚固。看来蒙骜也对我军骑兵,内心也是甚为畏惧啊。‘

‘畏不畏惧,要打过才知道。‘吕不韦抬头看了看前方,现在大概是后世北京时间上午九点的模样,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吕军在东,秦军在西,两下开展阵势,敌人将迎着刺目的阳光进攻,形势对吕军有利。

当然,到了下午,太阳移到西面,情况又是另外一种模样。

身边的庞暖发出一声惊呼道:‘秦军来了。‘

吕不韦忙收摄心神,转头定睛看去,却见西方地平线上,有一层稀薄的黄色雾气慢慢升起,在风中轻轻飘荡,空气中带着黄土高原特有的尘土味道。

同时,隐约的脚步声传来,地皮开始微微颤动,周围的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

‘请将军回归本阵。‘身后,侍卫长折彦文小声提醒。

吕不韦回首嘿嘿一笑道:‘怎么,庞老将军担忧了不成?‘

金浩的双手紧张地抓刀柄,时不时抽出半截,然后又重重地插回刀鞘,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的面色有些发白,他虽然是吕军的青年中坚,一身武艺也是出类拔萃,可昌平之战秦军全歼坑杀了四十万赵军,使他对秦军的认识提高了许多,当然他并不知道,这其中是师傅吕不韦的安排。

战场之上,个人的修为虽然有用,但却也是极为有限。

见金浩不说话,吕不韦淡然一笑说道:‘你如今的任务是跟随为师,并不是带军作战。‘

金浩文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半天才说道:‘师傅,我,我真的想上前线作战!师傅放心,有我在前面为表率,我军将士必会拼死而战。‘

‘此事现在不用来说,到了需要你的时候,为师自有派遣。‘说完话,吕不韦骑着青螺驴,慢慢朝中军大旗走去。

吕军在广阔的平原上组成四十个大方阵,每阵之间相隔五十步,形成许多条畅通的甬道。当然这些甬道,还是会在战斗开始时关闭的。

吕军的布置是这样,选锋军顶在最前面,接近十五万人,形成三十个结实的步兵大方阵。

在两军后面居中的位置,是背嵬军的五千士兵,这也是吕不韦的中军所在。

背嵬军训练不易,吕不韦不会轻易派上去,至于五千的特种骑兵,则是吕不韦的重要暗牌,不到最关键的时刻,根本不做使用的打算。

背嵬军后面是三万的轻骑军,以及一万的铁骑军,此刻这些士兵和战马,身上都还没着铠甲,是纯粹的非战状态。

但等下开战之时,他们将担任起两翼包抄和掩护的任务。

当然他们身后的大车上,堆满了具装和各种装备,一旦战场需要,这些人立即会变成令人畏惧地铁骑军。

吕不韦、庞暖等人,缓缓地在方阵结合部的甬道通过。

现在吕军士兵都还没穿铠甲,兵器和盔甲都整齐地放在身边。等吕不韦等人经过,所有人同时一挺身体,将脑袋转了过来。‘哗啦!‘一声,这整齐的动作让众文臣心中一惊,醪宏远手中的横刀,又下意识地抽出小半截。

远方的脚步声开始响亮起来,一团又一团黄色烟尘涌来。

等吕不韦回到中军位置,敌人已经推进到离吕军四里之处。

却见远方的阳光下,无数人头汹涌,马蹄轰鸣,铠甲叶子连成一片金属海洋。数十万人马,全是铜甲步兵,秦国铜装备的强盛让人吃惊。

吕军的老兵们,毕竟是见过大阵势的,倒不畏惧,都静静地看着前方,身体也很放松。反倒是初上展出的那些新兵们,都有些微微的骚动。

吕不韦回到中军大旗下,猛地从马跳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些心兵,心中有些不满地道:‘司马尚这是怎么练的兵?‘

第371章:二十万敌六十万!

第371章:二十万敌六十万!

‘秦军会重点攻击那些新兵为住的方阵。‘手里紧握横刀的醪宏远。叉着脚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了吕不韦一眼,说道:‘大王,我军骑兵不要轻易放出去,关键时刻要靠他们,协助那些新军稳定阵脚。‘

话音刚落,微微骚动的新军那边,响起了海潮般的歌声,竟是吕不韦的名作《精忠报国》,歌声其实磅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武。

‘这曲子写得实在是好,很能抒发军人的情感,鼓舞军队的士气,我若记得不错,此曲应是大王所创吧!‘醪宏远问道。

吕不韦如今身份日见高贵,对于这盗版之事,已是感觉惭愧,不由说道:‘多年前的事情了,说来惭愧啊!‘

‘经典的东西,到了什么时候,都会被认为是好东西!‘醪宏远点点头。敝开前襟,惬意地晒着太阳。

‘三里地了!‘中军负责观察战况的参谋军官,大叫着说道,但歌声还在如洪波汹涌般响起。

突然张布赫牵着两匹战马,从方阵中奔出,用尽全声力气嘶吼道:‘可有勇士前去冲阵,耀我军威!‘

这一声吼他用尽丹田之气,竟从那排山倒海的歌声中,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张布赫这小子,修为进步蛮快的嘛!‘吕不韦轻笑着道。

‘末将愿往!‘两个二十来岁的军官,手擎兵刃走了出来。

吕不韦远远地看见,张布赫将那两匹战马,交给两名军官手里,大声吼道:‘我吕军是天下第一军,可莫要让人耻笑我军空有虚名!‘

‘是!‘两个青年翻身上马,朝着黑压压的秦军冲去,转眼就消失在滚滚的灰尘中,再也看不到人影。

歌声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两个飞蛾扑火般,不要命向前冲去的军官。

‘太乱来了,太乱来了,派两人去冲阵!‘吕不韦有些恼火,正要开口咒骂,观察战况的参谋军官再次大吼道:‘两里了!‘

马蹄声、脚步声更响,整个大地都在数十万人的践踏中剧烈颤抖。

吕不韦举起手来,说道:‘命令前军床子弩准备。钢弩准备!‘

话音刚落,两个小黑点,突然从那一团不断逼近的烟尘中钻了出来。两个军官手上,各提着一颗人头,身上的铠甲上,插满了秦人的羽箭。

一奔回阵前,两个军官同时跳下,将人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住,大声喊道:‘禀张兵尉,末将幸不辱使命!‘说完话,二人身体一晃,载倒在地上。

两个士兵飞快冲过来,将二人拖回阵去。

‘万岁!‘二十万的吕军将士,同时一声欢呼。

秦军在推进到离吕军两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整顿阵型。

吕不韦苦笑这:‘这些该死的家伙,下令吧!‘

中军大旗连连晃动。

到处都是军官们的呐喊:‘着甲,着甲!‘

二十多万人同时动了起来,到处都是铠甲的铿锵声,一点又一点银亮的闪光在跳跃,最后终于连成了一片。

军官们还是在大叫道:‘钢弩、床子弩。出阵!‘

空心方阵前沿缓缓打开,无数的手持弩机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型走了出去,在阵前连成一道宽阔的人墙。

秦军在整顿好部队之后,终于率先发动进攻,一排士兵如一条长蛇排成一列,整齐地向吕军冲来。

这应该是敌人的试探性进攻,大概只有五千人左右,队型也很是稀疏。

‘终于开始了!‘吕不韦长嘘口气,等待才是最令人窝心之事,如今已是开战,这吕不韦大为心安,说道:‘这一仗是我吕军所遭遇的最大规模野战,时间会很长的。‘

观察战况的参谋军官又叫了一声,说道:‘秦军后续军队出动了,总数大概有二万!‘

吕不韦忙定睛看过去,秦国人的士兵们,还在不紧不慢地冲着,在他们的后面,有二万的的持盾士兵紧随其后。

‘步兵冲阵,盾兵跟进,事先又不用弓手压阵,秦人难道就没新花样吗?‘吕不韦抓了抓头皮说道:‘大家作为此次与秦国作战,都没有出现秦国最有名的战车兵,此事倒很是古怪!‘

‘一里地了!‘参谋军官继续报数。

随着距离的缩短,负责试探的五千秦军,一改先前的不紧不慢,纷纷开始提速,片刻五千人都开始冲锋起来。正对着阵形稍微有些不整的新军之阵而去。

看来蒙骜也是一个有经验的军官,吕军要想在他面前,隐藏弱点根本没任何可能。此方软就是彼方的攻击点,战场上没有侥幸二字。

‘弩--‘

‘放箭,放箭!‘超过四万的钢弩同时指向天空,咻的一声,一团白色云雾腾起,瞬间升至抛物线的最顶端,然后暴雨一样落下。

稀稀落落地惨叫声响起,无奈秦军士兵身上都有结实的铠甲,虽然有人被射得浑身是血,却依旧沉默地向前走来。

但秦军却已是真的有些乱了,有的士兵被直接射翻在地,在队伍中造成了小小的混乱。

‘三百米!‘秦军再次开始加速,跟在后面的盾兵,同时发出一声呐喊,同时朝着吕军大阵疯狂地冲来。

‘看来我还是小看秦人的战斗力了,床子弩射击!‘吕不韦下令道。

‘碰碰碰!‘一连串大锤,砸在扳机上的声音,瞬间,空气中响起尖锐的破空声。

无数条黑线向前射去。

床子弩地威力大得超出人的想象,很多人都被这粗大地弩箭一劈两半。

惨烈的叫声此起彼伏。

吕不韦也不用观察战果,这不过是秦军的一次试探性进攻。对大局毫无影响,到现在他还没有着甲,若现在穿上沉重的盔甲,在太阳地里站一天,到晚上还不累垮?

他走到醪宏远面前,蹲了下去,说道:‘醪宏远,会下五子棋吗,来一局。‘

醪宏远一翻白眼,说道:‘主大王岂是我的对手,若不添些彩头。我才不跟您玩呢!‘

‘好,就同你赌一局,赌什么?‘吕不韦命人铺开棋盘,将白子递过去说道:‘我执黑先行。‘

吕不韦最近迷上了围棋,可惜棋力太弱,只知道死活。自然不是醪宏远这样地围棋高手的对手,于是他改而钻研五子棋。

醪宏远捏起一枚白子在鼠须上擦了擦,说道:‘同大王这样的天下人赌,自然要赌天下。醪宏远若赢了你,只求你给我一道手令,上面写着:醪宏远将终老病榻。‘

吕不韦哈哈大笑道:‘我又不是嗜杀之人,更不会胡乱杀人。‘

‘难说。‘醪宏远看了看前方杀成一团的战场,说道:‘人是会变的,再说你手下那群虎贲,看我不顺眼的又不止一个。‘

‘你这是抱怨我?‘吕不韦尴尬地一笑,说道:‘赌了,只要我吕不韦在世一天,你脑袋就稳稳地在你脖子上呆着。‘

说完,吕不韦当一声将黑子拍在天元的位置上,说道:‘若我赢了,你再给我当百年文官。‘

‘这还不错。‘醪宏远将一枚白子靠了上去。

‘秦军退了!‘参谋军官大声说道。

原来秦兵在床子弩和钢弩的射击下,损失了五百多的骑兵,见硬攻无望,同时发出一声喊,慢慢地退了回去。

‘将钢弩撤回来。‘吕不韦又将一颗黑子,尖在白子头上,说道:‘这个蒙骜还是挺谨慎的。‘

一声令下,吕军士兵同时收起钢弩,推着沉重的床子弩回到本阵。

片刻之后,那些整齐的方阵,就又恢复成了先前那个模样。

一切好象都没有发生,只前方地上躺着几百具的尸体。

‘秦军换军,已是开始前来攻击了,攻击的目标是--新军所在的前军方阵!‘参谋军官大喊道:‘是藤甲兵。‘

藤甲兵是战斗力很强的秦国南部之军,是南方的边防军主力。

‘藤甲兵也没什么可怕的。‘吕不韦发现醪宏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连成了五子,他叹息一声:‘再来。‘

‘赌什么?‘醪宏远问。

‘赌些实惠的东西吧。十匹好马。‘

‘成!‘

秦军藤甲兵只有二万来人,皆是一身漆黑的铠甲,手中挥舞着长长的大矛。他们在新军方阵前,试探着攻了几下,发现实在找不到漏洞,又丢下千来具尸体,呼啸着跑了回去。

等藤甲兵回去之后,蒙骜又排出一个两万人的步骑混同军团冲上来,同新军纠缠了片刻,再次无功而返。

‘不下了,老是输。‘吕不韦扔掉手中的棋子,说道:‘蒙骜这个瘟神,就这么万许人的上,一沾即走,真是讨厌啊!‘

实际上,这么大战场,这么多士兵,战场又近乎透明,彼此地一举一动都瞒不了人,不可能一上来就决战。冷兵器战争,有的时候还是挺枯燥的。

注定是一个无聊到令人烦躁的上午,秦军在攻击了几次之后,发现没什么效果。便派出一弓手向吕军不住射箭,吕军的钢弩也同时还击。

大家对射了半天,又因为都穿着厚实的铠甲,基本没什么死伤。

好几次,吕不韦都忍不住想将手头的骑兵,放出去将这群秦弓手杀个干净,可一看到对面整装待发的秦骑,他又压抑住这一冲动。

双方的阵型都在不住变换,排兵布阵、进攻、撤退、整队……

时间就这么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很快就到中午了。

秦人和吕军都有些无奈,双方的主将都异常谨慎,谨慎到几乎没有任何漏洞。

伤亡数据很快出来了,吕军阵亡三百多人,伤一千多人;秦人吃亏在迎着太阳光进攻,阵亡两千到三千之间,伤四千左右。

醪宏远将一支羽箭插在地上,看着那到阴影越缩越短,眼看只剩两寸长短。

吕不韦摸了摸鼻子,问道:‘头疼了,若蒙骜全军来攻,我有信心一战胜之,可他就这么一点一点同我纠缠,我军是步军为主,还真拿他没任何办法。这一仗该怎么打呢?得逼他同我决战。‘

‘不急,下午太阳移到西边,我军将迎着日光作战,那时就是秦人主力齐出的时候。‘

‘**,我倒忘记了这点。‘吕不韦大叫一声道:‘我军马上移去南面,再拖下去,吃亏大了!‘

可这么大战场,这么多人,一转移战场肯定会惊动蒙骜,到时候敌人趁吕军一乱全力进攻,事情就麻烦了。

‘不急!‘醪宏远突然一笑,说道:‘下午有雨,敌人若全军来攻,到时候遍地稀泥,马跑不起来,就算他们有战车埋伏在附近,也是根本无用。单靠步兵,我吕军步兵战法冠绝天下,到时候咬不死他!‘

此言一出,吕不韦身边的众将都小声议论起来。

吕不韦抬头看了看湛蓝色的天空,有些发呆地道:‘你确定有雨,不是开玩笑吧?‘

醪宏远说道:‘我有风湿,我一身疼得紧。‘

‘可怎么也看不出要下雨的样子啊!‘

‘我骨头关节这两天疼得很。‘醪宏远加重语气说道:‘已是深秋,该下雨了。‘

‘醪大人,这,这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些?‘庞暖有些口吃地道。

吕不韦想了想,说道:‘醪宏远,你建议我今日与敌决战原来早有计划。好,我相信你,就算没雨,这一仗也要打,难不成还退回去不成?‘

醪宏远一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一切都尽在掌握中。‘

间就这么一点点流逝,蒙骜虚着眼睛看了看天,只感觉双目干涩,涨得很是难受。

由西向东攻了一个上午,士卒们的眼睛都被晃得发红,远程射击武器根本无法瞄准。

因此他才没有贸然投入主力进攻,只一点点将小股部队投入战场。刚开始的时候,秦国军队因为不熟悉吕军的打法,吃了大亏。

蒙骜见情况不太好,便不派步兵冲阵,只让骑兵轮番上阵,交替骚扰,试图将吕不韦的骑兵引出来一举歼灭之。

蒙骜手上骑兵不少,已是多达五万以上,而且还有着数量接近五千的战车。

只要能引得吕不韦的骑军出来,吃掉他,重装甲的吕国步兵,在这样的大平原上打又没法打,逃也没地方逃,结局可想而知。

可等秦国轻骑反复骚扰了几次之后,吕不韦竟不为所动,组成一个乌龟阵,缩成一团,死活也不出来。

秦人的骑兵冲了一阵,因为是逆光,不但没能取得任何效果,反被吕军用远程武器杀伤了不少。

最后蒙骜只能派出大队弓手,同敌人对射,双方步兵都有坚固的铠甲,普通弓箭毫无效果,这次场面宏大的弓箭战,其结果等于零,只为彼此的部队增添了不少轻伤员。

第372章:战机何时?

第372章:战机何时?

蒙骜感觉很热,为了鼓舞士气。他从早晨到现在,都端正地站在中军大旗之下,身上穿着沉重地铠甲。

陕甘平原的秋阳是可怕的,被烈日一灼烤,铠甲里热得像烤箱,汗水小溪般流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泡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再看看身边的士卒,也都是满脸疲惫。

蒙骜身为主将,虽然已经累得够戗,却也硬挺着笔直地站在那里。

他也知道逆光进攻对自己不利,可为了防止吕军趁这个机会全线总攻,也只能不断投入兵力,吸引住吕不韦的注意。

蒙骜心中暗暗为自己鼓劲:只要挺到下午,就是我秦军对敌,发起致命一击的时候了!

可一看到身边士卒们满脸疲态,他却有些暗暗心惊,以大家此刻地精神状态,只怕还没挨到下午,秦军就要先累垮掉。

现在的秦军士兵,已经不是公孙鞅时期的那支秦军。除一些风俗习惯。同中原有所不同,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已经彻底中原化。

百许年来,大量的秦人贵族,已变得不那么勇敢了。

身边这些战士虽然人在战场,但心却还留在家里的土地、儿女和财产上吧。

六十万大军看起来热闹,真正能上战场的却并不太多。

而对面的吕军虽然只有二十万人,却全部都是实打实的战斗人员。

蒙骜想到这里,心中有些发沉,思索着道:‘难道是我心虚了,这才主动逆光进攻?‘

‘不!我虽然只有三十万多主力精锐,但却有千乘战车,我手中的实力还是强大的!‘他狠狠地一握拳头,鼻尖上又有两滴汗珠子落下。

身边的副将,一直阴沉着脸看着前方的吕军,并大声抱怨道:‘将军,什么都看不清,再打下去,我们伤亡就大了。这么打实在太憋屈,干脆全军突击,用骑兵把他们冲烂!‘

‘对,将军,骑兵全线攻击吧!‘众将都大声喊道。

‘还早!‘蒙骜头也不回地说道:‘再等等,再等等!‘

对面的吕军士兵身上的铠甲,实在是太亮了,镜子一样,晃得人眼前一片雪白。

又有一股秦军,大约一师左右从侧翼冲过去。在选锋军阵前掠过,却不敢多做纠缠,转头就跑了回来。

激烈的战鼓声中,一队总数约三千的秦弓手,推进到离吕军三百步的地方站住了,拉开搭弓将密密麻麻地羽箭,朝吕军射了过去。

吕军方阵再次打开,一队队手持弩机的士兵,从本阵中走出,在前沿布下一个箭阵,也开始进行还击。

同样的程序,在上午反复进行过好几次,已经变不出什么新花样了。

连蒙骜看了也觉得累。

一到中午,太阳终于升到头顶,眼前的景物清晰下来,再不用逆光战斗。

但天气更加炎热,白花花地太阳,被晒得发白的土地,腾腾热浪从吕军士兵头上升起,连天空也被扭曲了,颤抖了。

他们那边大概也热得够戗。被烈日晒了一个上午,又浑身铠甲,足可以在局部形成一片热岛。可吕军士兵为什么还是纹丝不动,阵脚不乱呢?

蒙骜些不可思议。

再看看身边,已经有热得实在受不住的秦军士兵,纷纷脱掉身上的铠甲,赤膊站在那里。

蒙骜本想大声叱责,可转念一想,也就罢了!热天果然不是征战的季节啊,该死的吕不韦怎么选在这个日子出征呢?

身后的土坡下躺满了伤员,有的人在大声惨叫,有的人则悄无声息地将头埋在黄土里,使劲地咬牙,忍受着疼痛的煎熬。无风的烈日下,伤口烂得快,已经有苍蝇逐臭而来,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血腥的腐臭。

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惨重的试探性进攻,也不是没有收获。

蒙骜很快就发现,吕不韦右翼的阵线有些不稳,看得出来,那个方阵的士兵大多是新兵,各兵种配合和勇气上,还略微有些欠缺。

恩,下午时,一旦太阳西行,我秦人也让他们尝尝逆光作战的滋味。

蒙骜很快决定,等下一旦发动全线攻击,就拿吕军右翼做突破口。

近百万人的大决战。不可能所有人都投入战斗,两军的真正接触面,其实并不宽。

通常是一点被突破,便全局崩溃了。

至于选哪一点突破,派哪支军队去突破,其他军队如何策应,这考验的就是指挥员的大局观和兵法熟练程度了。

显然蒙骜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大将,在秦军年轻一辈的将领中,是最优秀的一个。

蒙骜将一个日冕放在地上,看着上面的阴影一点点缩短,他大概还不知道,对面的吕军中有一个人也同样在看着日影。

为将者当知天时知地利,能最高效率地整合自己手头的力量,在最合适的时间和地方投放出去。

日影终于缩短在再也看不见了。

蒙骜舒服地出了一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一阵饥渴,可在战场上,也没办法进食。冷兵器战场,一次战役要打一整天,这一天之中,士卒们根本就没有吃饭喝水的时间,条件也不允许。

‘可以看见了!‘秦军士兵都发出一声欢呼。

蒙骜微微一笑。正想对身边的人说些什么,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已经移到前方。

这一发现让他身上一个激灵,禁不住喃喃地说:‘日西斜了!‘

‘将军,可以反攻了吗?‘有一个将军大声问。

蒙骜抬起头看了看远方的吕军阵,恍然未闻。

‘将军,可以反攻了吗?‘

还是没有回答。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厮乩提着一根羊腿骨,走到蒙骜面前,用唱歌一样悠远的声音说道:‘以秦山和大河,以黄土和粮食,以大秦祖宗勇猛的灵魂见证。出征的男儿啊,你将遇到什么。‘

蒙骜将目光从远方收回,狠狠地朝这个厮乩点了点头,将满面的汗水甩了出去道:‘可以开始了。‘

厮乩是秦人中的卜师,秦人笃信机鬼,尚诅咒,每出兵则先卜。遇事问卜,是秦国社会的风尚。占卜一般用羊,称作跋焦。此战动员了十万大军,关系到秦国国运,虽然蒙骜对这种风俗很不以为然,但为了鼓舞士气,却也不得不预先做好准备。

‘是。‘卜师点了点头,点然身边的艾草,将那条羊腿骨扔了进去,一边围着火堆吟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曲,一边翩翩起舞。

良久那堆篝火终于熄灭,氤氲的烟雾中,弥漫着艾草和羊骨头,被烧焦的味道,让人鼻翼不停抽动。

‘哧!‘一壶冷水,浇在那根已经被烧得发白的羊腿骨上,耳边传来骨头,遇冷收缩时的破裂声。

卜师一把拣起羊骨,口中不断念着咒语,仔细地观看着上面的纹路。

‘怎么样,怎么样?‘众将都围了过来,大声询问道。

‘都安静。‘蒙骜不满的哼了一声,所有人这才安静下来。

卜师停止歌吟,突然将手中的羊腿骨高举过头,一声长长的号叫道:‘苍天之神、秦山和大河之神、死去的勇士之魂,远去的祖宗之灵,指示我们:炙勃焦,气脉绵延,断而不绝,大吉!‘

‘万岁。万岁!‘听到这话的秦人都同时挥舞起手中武器,向着天空大声咆哮。

蒙骜这才发现,身前的影子已有三尺来长--时辰到了!

终于可以进攻了!

蒙骜轻轻舒了一口气,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在那张儒雅的面孔上,留下一道漆黑的五爪印,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道:‘诸将听着!‘

众人都知道总攻即将到来,皆是心中一凛,挺直了身子。

‘那边是我军第一波浪攻势的方向……‘蒙骜指了指前方吕阵的中央前锋位置。

众将军都有些迷惑,战前大家对吕军的情况,已经非常熟悉了。

选锋军在经过侵燕大战之后,连连与齐、鲁、楚等国恶战,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一支可怕的步兵军团。而那些右翼的所谓羽林军,却大部分都是新兵,正该拿他们当突破口才对,怎么舍易求难,反去碰选锋军这块硬骨头呢?

蒙骜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仗已经打到现在,计划一早已经做好,现在也不需要同部将商量。他淡淡地说道:‘第一波攻势参战部队:两万藤甲兵,三万佑洲军步卒。‘

‘是!‘这两支部队的将领,大声吼道。

‘第二波攻势的方向是--那里!‘蒙骜还是指着选锋军的位置,说道:‘选锋军。参战部队:中康军、德扬军八万步卒。‘

‘得令!‘

蒙骜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记住!要组织好各军之间的配合,循环进行攻击,一刻也不许停,直到将吕人的背嵬军和骑兵引出来为止。‘

‘是!‘诸将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

讽刺地看了一眼愚蠢的部将们,蒙骜突然说道:‘吕军每次作战的时候,我也也没有闲着,吕国的强大不可遏制,迟早都将成为我秦国的大敌。而吕军的强大依靠,是那无敌的骑兵和钢铁装备的背嵬军,即便是赵军骑兵,也在他们的手下吃了大亏。这是吕军精华中的精华,这两支军队不动,这一仗就不算完!‘

他抽动了一下鼻翼,将一个如糨糊般粘稠的口水,吐在地上,接着说道:‘我们用主力猛攻选锋军,造成拿其为突破的态势,只要我们下手够快够狠,选锋军必然支撑不住。到那时候,吕不韦就会变阵,让背嵬军和轻重骑并过来,压制我军骑兵。大军决战,变阵谈何容易,一旦战况胶着,神象军和百兽军齐出,突袭吕军脆弱的右翼。到时候,我看吕不韦拿什么预备队,来救他这支战斗力低下的新军?‘

‘将军高明!‘众秦军将领,都同时心悦诚服地赞叹。

蒙骜一挥手道:‘准备去吧,一壶茶后进攻。‘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同现在这种千军万马地冲锋相比,上午的短促接触战不值一提。

首先出击的是两万藤甲兵,边军的战斗力一直不强,可藤甲兵却不容忽视,能够在川蜀千里战场上,纵横突进,这一支步军一直都为南人所头疼。

上午的时候,因为有军令在身,藤甲兵们也不敢放开了打,被吕军不断有远程武器压制,心中正窝了一股鬼火,现在接到命令全力进攻,都一声呼啸,死命向前冲去,反将边军扔到了后面。

要糟,蒙骜是知道吕军步兵方阵厉害,这种阵形是冲锋者的天敌。可现在下令已经来不及,再说,他要造成拿选锋军突破的态势,必要的伤亡,还是可以接受的。

两军脱节,这仗有些开始乱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忙摇动令旗,让第二部份攻击部队,提前做好战斗准备。

藤甲兵刚开始是还是慢满向前推进,渐渐地,随着两军距离的拉近,逐渐开始小跑,到最后两百步的时候,所有的藤甲兵同时发出声声呼啸,将速度提到最高,径直朝前方的敌军一头撞去。

脚步狠狠敲击地面,溅起滚滚黄尘,虽然只有两万士兵,可激起的灰尘,宽阔的正面,让他们看起来如同奔涌而来的大潮,有一种压倒一切的威势。

所有的藤甲兵都端正长矛,拱着身子,如同一道道离弦的长矢。

吕不韦身边的金浩又在下意识的拔刀了,刀子在鞘中反复抽动,发出轻微的颤鸣。

而醪宏远则手搭建凉棚,用力地眨巴着眼睛,观察着战况道:‘敌人选择选锋军做突破口,蒙骜难道是糊涂了?‘

‘蒙骜才不糊涂呢,这家伙精明得很。‘吕不韦淡淡地道:‘传令给陈天,给藤甲兵一点厉害,别堕了我军的士气。‘

帅旗连连晃动,选锋军那边的军旗,也跟着晃了三下,有军官长长的吆喝传来,道:‘戈--起!‘

‘戈--起!‘一片又一片的长戈,浪花一样翻起,尖锐的戈头指向前方。

‘下--面具!‘士兵们同时拉下面具,将冰冷的目光,从观察孔中看出去,可眼前一片雪白,却不甚看得清楚,阳光实在太强烈了。

‘哇呜!‘秦军边军的步兵,终于跟上来了,弓手们略一停顿,将无数箭雨,朝着前面的吕军士兵身上,泼洒而来。

阵中响起一片箭头同铠甲,碰击时的‘叮当!‘声,但选锋军的士兵们,却是纹丝不动地站着,偶尔有几支箭,从铠甲的缝隙刺入,但却没有人发出叫声,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倒下。

‘可恶的太阳!‘陈天眼睛有些发涨,两百步的距离,以秦军的速度,会很快冲到阵前。

眼前全是奔跑袭来的敌军,灰尘中夹带着呐风一样袭来,秦军的骑兵战术,还是令他吃了一惊。

同中原人不同,西秦之人全部甚为高大,各个身体健硕,一但冲锋起来,声势极为惊人。

见势不妙,陈天忙下令道:‘前排,蹲!‘

随着陈天的命令,前排的选锋军士兵同时蹲了下去,露出后排密密麻麻的钢弩。

‘弩--‘

‘放!‘

尖锐的响声惊天动地,无数利箭在空中,划出长长的闪光,破空声在战场上回荡。

吕军以弩机为主,在五十万人的庞大吕军中,基本装备率达到了四十八万。

虽然吕军提倡白刃作战,但依旧在每军中,配备了全额的弩机,这么多弩机同时射击,又是这么近的距离,威力可想而知,纯钢制造的弩箭,对上铁甲以下的铠甲,甚至都能一箭穿俩。

虽然看不清前方的情形,但在这种密集的火力覆盖下,在让人目盲的日光中,陈天还是能够听到,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和骑兵落马的声音传来。

这一轮射击,大概能消灭千人以上的秦军士兵吧,陈天顾不得观察战果,大声呐喊道:‘弩手退,床子弩!‘

‘床弩--‘

已经完成射击的弩手纷纷后退,将身后的床弩亮了出来。

一排穿着无袖铠甲的床弩手,狠狠将手中的大锤,砸在了扳机上。

强烈的金属风暴,从蹲地的士兵头上刮过去,落到前方灿烂的阳光中。

前面的黑影纷纷坠地,然后发出一声喊,从选锋军方阵前掠过,拐了个弯逃了回去。

秦国边军的步兵方队,终于推进到选锋军面前了。

‘弩机--上弦!‘军官们的声音不断响起。

退到后面的弩手们同时将弩支到地上,脚踏进前环,‘喝!‘一声用腰力将弦扣到牙机上。

‘弩手,上前一步,走!‘又是一道无休无止的直射,战场为之一空。

终于有秦步兵冲到阵前了。

‘弩手--退!‘

‘床子弩--射!‘

还是有秦兵攻到戈并面前,但人数却并不太多。

‘戈--立!‘已经蹲着双腿麻木的士兵们,同时站了起来。

‘刺--扫--挑!‘

秦军的边军,第一波攻势至此已是完全崩溃。

惨烈的死伤,震撼了秦军,蒙骜身边的众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一波的攻势,秦军派出两万藤甲兵,三万边军步卒,等到被人击溃时,只剩不到一万的藤甲兵,步兵们则散乱着在战场上奔突,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叫。

第373章:烽烟滚滚

第373章:烽烟滚滚

到处都是人类的尸体。低低的哀嚎,在阳光灿烂的战场上回旋。

蒙骜面如沉水地道:“第二波攻势怎么还没发动。”

在他的计划中,第二波攻势中的数万军兵,应该第一时间接应第一波的攻势,以造成连绵不绝的攻势。

“敌人太厉害了,第一梯队崩溃得太早,跟不上呀!”一个将军哀叫一声道:“这仗怎么打成这样,不是说敌人逆光吗?将军,我们去一个死一个,绵羊一样啊!”

蒙骜不屑回答他的问题,说道:“传我命令,加快速度冲上去。吕军弓弩犀利,只要冲上去,他们的弩机就没用了。”

他心中也是暗暗发寒:选锋军……太厉害了。这就是当世步战第一军的实力吗?我军这第二波的攻势,也会被他们粉碎的,是我把他们送上了不归路。可是,为了最后地胜利,一切都还是值得的!

“将军,我军还是不成啊!”

蒙骜沉默下去。

突然身边有一个将军,大声号哭起来道:“大哥,大哥。你怎么丢下我,丢下你的军队去了呀?”

蒙骜定睛看去,原来是都尉焦仲安,死者是他的大哥都尉焦伯安。

焦伯安被一支弩箭射中头盔,锋利的箭头,直接穿透头盔和坚固的头盖骨,夺去了他的性命。

此刻焦伯安圆瞪着双目,用惨白的眼神看着天空。而他的弟弟焦仲安则抱着浑身是血的大哥,长声哀号,身前的阴影被阳光扯得老长。

蒙骜拍了拍他的肩膀,苦涩地说道:“仲安,节哀。”

焦仲安放下哥哥的尸体,突然摘掉头盔,踢掉脚上的鞋子,光着脚站在蒙骜面前,发誓道:“以我大哥的尸体起誓,若仇人未得,必蓬头垢面,赤足蔬食,要斩仇人而后复常。将军,让我的部队上吧,我将用陈天的人头,祭奠我大哥的在天之灵。”

“这——”蒙骜微一犹豫,看到单靠目前的兵力,也无法将背嵬军和骑兵引出来,也该想想其他的办法了。可是这么早派出精锐军队,真的合适吗?

“现在大概几点了?”站在中军位置。吕不韦下意识地问道。

见到庞暖等人疑惑的表情,吕不韦心中却失笑起来,古人可不这么问时间的,于是说道:“打了多久了?”

醪宏远这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近距离观察吕军的战斗力,眼前剽悍的选锋军,已经彻底将他震撼了,等吕不韦问起,这才慌忙转身回答道:“三个时辰,啊——”

他一不小心,一脚踩到一颗石子上,险些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吕不韦拉了他一把,微微皱了下眉头。

醪宏远讷讷地说道:“大王天威,下官失礼了。”

“哈哈!”吕不韦仰天大笑道:“三个时辰,也差不多了。”

这一仗从上午九点开打,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

现在大概是下午三天,看蒙骜攻得气急败坏,大概妄图做最后一搏吧。从现在到天黑还有三个小时,可预料中的大雨,怎么还没来呢?

抬头看了看满天灿烂阳光,又看了看身边。随意地敞着衣襟的醪宏远,吕不韦有些恼火了。

他哼了一声道:“醪宏远,蒙骜怎么猛攻选峰军,他在犯傻吗?”

醪宏远摸了摸胡须,摇头道:“选锋军是我们步兵精锐,依正常人的想法,他们应该猛攻羽林军才是。事行有异,必是阴谋。等着吧,他们迟早会全力进攻羽林军的,神象军和百兽军还没出动呢!”

“这么说来,敌人的进攻是假想了?”

“或许吧!”

正说着话,擒生军已经攻到选锋军阵前,这些长战之兵毕竟是秦军主力精锐,这一次进攻异常猛烈。但他们刚一进入弩机的射程,立即拐了个大弯,朝陈天部的右翼掠去,选锋军的弓手们射出的箭,大多都落了空。

这一个迟疑间,秦军的第二拨军队,已是端着大盾牌发出一声呐喊,猛地撞进选锋军的大方阵前。

大戈与盾牌猛烈地撞击在一起,无数点血花高高溅起,一丛又一丛人浪汹涌而来,又被雪亮地礁石一般的大戈方阵,击得粉碎。

冷兵器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尽显无遗。

双方士兵都毫不迟疑的挥动手中武器,既不闪避也不招架,就这么一矛一戈地奋力向前刺去,每一矛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看得出来。秦军这是在用人海战术,同对面的吕军拼命。

虽然说在陈天大搁方阵前,秦军的攻击无一例外地被粉碎,可秦军实在太多,依旧给吕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不断有士兵手中的大戈被撞断,两手空空地站在纷乱的战场上。

队型实在太密集了,他们也没有机会从前沿撤下来,就这么被已经杀发了狂的秦军,乱矛刺倒在地上。

此时,秦军的小股骑兵,开始在选锋军的方阵外跑来跑去,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选锋军北阵,快要顶不住了。”有参谋军官大声喊道。

“糟糕,秦军在攻击选锋军北阵!”更大的叫声传来。

原来趁选锋军被秦军的人海战术,冲得阵角动摇的时候,秦军骑兵一头扎了进来,在陈天方阵的北阵,冲出一道小缺口。

因为方阵实在太密集,秦军骑兵冲了两步就走不动了,被身边的大戈一一刺下马来。后面的秦军骑兵见势不妙,同时朝两边分来,再次从阵前掠过,划出一个大圈跑了回去。

吕不韦心中有些发急。这些秦兵还真是顽强啊。

刚才这一波攻击,给选锋军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当然秦军也不好过,超过一万人永远地躺在地上,被纷乱的脚步睬成一滩肉泥。

渐渐地,选锋军方阵东、北两阵之前,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空气中呼啸着大戈的破空声。

“刺,扫,钩!”

“杀呀!”两边的士兵,都在疯狂地大叫着。

“秦军还是不成,拿不下我们的选锋军!”庞暖突然说道:“不过敌人这么前赴后继地过来送死。究竟是为什么呢?再拖延片刻,他们的秦军就要被我们打残了。添油战术,这个蒙骜也没什么本事啊!”

吕不韦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迎着日光观察了半天战况,他的眼睛有些红肿。再看到身边悠闲看着风景的醪宏远,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邪火,喝道:“醪宏远,你不是说要下雨吗,这满天艳阳,哪里像是有雨的模样?”

醪宏远神秘一笑道:“雨是会下的,不过秦军的神象军还没来,现在下雨有意思吗?”

“你——”吕不韦气得竖起眉毛,正要大声呵斥,可战场上,却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惊呼。

还没等他转过头去,那一群参谋,都同时抽了一口冷气,说道:“这是——是什么东西?”

却见远方白亮得,仿佛要融化一切的阳光下,一片阴影飞快移来,震耳欲笼的轰鸣声。

吕不韦吓了一跳,忙手搭凉棚看过去,费了半天劲,这才认出那片阴影,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是数百的大象,对,是大象。

每匹战象的背上,都驮着一个木制的架子,架子两边,各挂了一个柳条编的大筐。

大象这东西,平时看起来很温顺,可一但跑起来,步子迈得极大,速度并不比战马慢多少。

“怎么有这么高的妖兽?”有的参谋军官,已是惊奇地大叫道。

“不对,这妖怪的鼻子也太长了,而且怎么还嗤着牙啊!”

吕不韦气得大叫道:“混蛋。那是大象,是战象!”

大象这种动物,只存在于南方地区,中原都甚为少见,更不要说是北地的吕国之人。

因此很多士兵,一辈子都没见过大象这种东西。

因此,当这一只战象军出现在战场上时,很多吕军士兵都觉得惊奇。

醪宏远精神突然一振,喝道:“神像军来了,百兽军呢?我明白了——”

吕不韦正要问他明白了什么,可眼前的战况,却突然发生变化。

原来这一支战象部队的出现,使选锋军士兵都有些骚动,很多人都愕然地看这巨大,模样古怪的战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来也奇怪,这几百只战象,在冲到吕军弩机的射程之外时,却突然停了下来,象背上的秦兵,不紧不慢地从柳条筐里,抱出一颗炮石,装在战象背上的旋风炮上,使劲一拉,暴雨一样的人头石腾空而起,“乒乒乓乓”地落了下来。

人头大小的石头虽然不大,可因为是以抛物线的方式射击,下坠时的势能极大,一旦砸中人体,就将一个选锋军士兵,狠狠轰翻在地。

两波攻击之后,选锋军方阵一片狼籍。

吕不韦看见,有一个士兵被直接砸中胸膛,他胸前那件漂亮的胸甲,立即瘪了下去,鲜血吐了前排战友一头一脸。

选锋军见敌人的旋风炮,实在太厉害,趁前排敌人的攻势稍有松懈,立即将床子弩推了出去,与敌人对射。

可就在这个时候,狡猾的秦军立即转移阵地,所有的战象同时一声怪叫,跑到选锋军方阵的北面,架起旋风炮,再次将炮石如泼水一样打来。

反复几次后,选锋军士兵,被打得苦不堪言,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在远方游曳了许久的秦军骑兵,又发出一声呼啸,同时朝选锋军冲来,眼见着齐整的阵势,就快被人一冲而散了。

“大方阵也不是万能的,一旦失去远程武器的支持,就是一个渣呀!”吕不韦不得不无奈地承认这一点。

“可以派出背嵬军和骑兵!”醪宏远突然大声说。

“这么早派出预备队,是不是让陈天再支撑一下?”看着吕不韦一脸铁青,司马尚连忙插嘴问道。

醪宏远的表情变得正经起来,他走到吕不韦的正面,遮住西晒的阳光,大声道:“大王,这一切都是蒙骜的障眼法,他样让你以为秦军的主攻方向是选锋军。这才全力来攻击,甚至派出了精锐的神象军。可是他的百兽军现在都还没出动,为了就是将我们的背嵬军和骑兵引出去。一旦我总预备队出动,蒙骜就会让百兽军猛攻羽林军。如果我们的背嵬军和骑兵不动,选锋军一但崩溃,我们这一仗也就了。无论怎么看,秦军都占了上风。蒙骜好算计啊!是的,肯定是如此!”

吕不韦盯着醪宏远的眼睛,半天才道:“说得有理,按理,我该按兵不动。”

“不不不,大王应该马上将王将军和李将军派出去,让蒙骜以为我们已经上当。不能再拖延了,选锋军快扛不住了。”

“羽林军能挡住百兽军吗?”吕不韦有些迟疑地道。

“能,一定能。”醪宏远开始大叫起来道:“我吕军有上苍保佑,马上就要下雨了,百兽军将毫无用处。”

“下雨,我怎么没看到?”

……

蒙骜惊喜地看着,已经动摇的选锋军大阵,不禁哈哈的大笑道:“吕不韦,你的总预备队,也该出动了吧,再不救,你的选锋军就散了,你这一仗也不用打了,我也免得派百兽军出去。”

此战他几乎抽调了秦国一半以上的精兵,几乎全部的精锐骑兵。

此战他必须胜!

……

背嵬军和骑兵终究是出动了。

骑兵对神象军。

背嵬军对秦军轻骑。

一直默不着声的吕军中军大阵,终于响了震天战鼓声。

“背嵬军,着甲!”王翦低沉的嗓音响起,五千名背嵬军士兵,同时张开双臂,在他们身后,两个辅兵手脚麻利地,为他们穿着这沉重而样式古怪的板甲。

同样的动作,他们每天都要重复十次,而先穿那一件铠甲,先扣那条皮绳,已经深刻地印在脑海中,根本就不用在脑子里想。就那么快速地穿了起来。

二万个辅兵围绕着战兵,手脚并用,动作熟练得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为背嵬军士兵穿铠甲的辅兵,吕不韦非常满意,有的时候,辅兵的好坏,也直接关系到一支军队的战斗力。

不但背嵬军,每个骑兵也有两个辅兵。

骑兵的目标是那些可恶的神象军,因为战象实在太高,若用马刀轻骑,根本就够不着。所以吕不韦命令所有的骑兵,都换上细长而锋利的长刀,将那些该死的神象军,像土豆般地斩杀。

很快背嵬军就好了铠甲,陈天提着一柄长长的陌刀,走到队伍之前,大喝一声道:“走,把所有拦在我们面前的敌人,一起劈碎!”

“轰隆!”一声,沉重的装甲步,缓缓向前推进,朝着秦军的轻骑兵逼去。

“师傅,我们呢?”金浩坐在马背上,手中的战戟一横,拱手向吕不韦问道。

“去,干掉神象军!”

“是!”

已经等了一天的骑兵,同时发出一声呐喊,将大刀奋力地端在手上,朝着战象队猛冲过去。

……

“敌人的总预备队出动了!”蒙骜背心,有一股寒流升起,欢喜地道:“破敌就在今朝!”

他挺直腰,将几乎脑袋捂坏的头盔摘了下来,狠狠地扔下马去,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百兽军——准备——!”

……

“百兽军,准备完毕!”

蒙骜看了看前方羽林军的方向,在烈日之下,那一团银光闪烁的铁甲方阵,在晒了一整天之后,几乎融化了,亮得灿烂,亮得鲜艳。

“方向,羽林军,百兽军有进无退,杀!”

“杀!”蓄势许久的百兽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三千猛兽怪骑的蹄声,几乎都把大地,震得要翻转过来了。

他们的速度虽然缓慢,但却不可阻挡。

几乎在同一时刻,两军主帅,都将手头最精华的军队抛了出去。

三支军队以相对的方向冲锋,选锋军和羽林军的两个巨大方阵为圆心,缓慢旋转。

……

神象军的可怕之处,在于可以远程打击,对上步兵阵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不过对付这支战象骑兵,吕不韦是早有准备。

在震天的战鼓声中,早已等候多时的吕军骑兵,突然饶过选锋军大阵,瞬间出现在神象军的面前。

神象军只有几百人,而且战象因为要驮小型投石机,为减轻重量,骑在上面的骑士,也不可能穿铠甲,手上也只有一把短刀和一张骑弓。

一发现吕军骑兵的目标就是自己,这些战象骑兵,这才吓了一大跳,同时拔转战象,向后逃去。

可惜战象虽然脚长,但终究跑不过战马。

吕军骑兵很快追上了他们,手中长达三米的大刀往上一切,战斗就次解决了。

也有神象军的士兵拉开骑弓,试图反击,可是羽箭一但射中吕军骑兵身上,那明亮地胸甲,却是毫无反映。

一万骑兵对付几百战象兵,几乎没有任何难度,就将数百神象军一扫而空,等敌人被屠杀一空,很多骑兵却还没捞到仗打。

于是王翦蛮劲发作,在一枪刺死神象军的统领之后,带着部队一头扎进秦军混乱的队形中。一声猛烈的撞击声传来,戟戟断肢裂体,夹带着秦军士兵飞起的尸体。

扔掉手中的骑枪之后,所有的吕军骑兵换上横刀,将雪亮地刀光,朝着秦国军头上劈去。

秦军崩溃了……

实在是太快了,看到神象军统领焦仲安,死在吕军的突袭中,远处观战的蒙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背嵬军的威力,却是让他无法逃避!

第374章:门户之难

第374章:门户之难

缓慢移动的吕军背嵬军运气很好。一来就遇到了秦军的藤甲兵。

这支腾甲军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傻,见这队吕军重甲步兵主动出击,又没有弩手配合,以为有便宜可占,呼啸一声之后,一头冲了过来。

可是岩石一样移动地刀墙,风车一样的滚动,在一刹那间,就将藤甲军搅得粉碎。

这是后世唐朝纵横天下,天威布于四海的主力军种,在盛唐的安西都护府,十万唐军也不过一千多陌刀手。只靠这一千人,唐军打遍整个西域未遇敌手。

先秦时代的藤甲兵们,如何知道这冷兵器战争中,最华丽的重装甲步兵的威力。只一个照面,身着藤甲的秦军士兵,就都被切成了肉酱。

杀发了性的背嵬军,依旧缓慢而冷漠地向前滚动,所经之处,秦军如遇到太阳的冰雪,无一例外地消融了。消失了……

藤甲军完蛋之后,秦军人海半的士兵替补上去,依旧被毫不费力的轰成渣滓。

“这才是吕军真正的实力啊!”蒙骜身上的汗水已经停了,冰凉的衣服贴在背心,让他一阵哆嗦。

他狠狠地握着拳头,恨声道:“我还有百兽军,我会赢的!”

前方羽林军前,百兽军正在冲锋。

那些该死的吕军,又将盾牌竖了起来,没有人放弩,显然吕军认为,弓弩对骑着虎豹等猛兽的重骑,并没有什么效果,他们准备用大戈阵,来同百兽军硬扛。

一阵凉风从后吹来,蒙骜感觉一真舒爽,正要大吸一口气。可这个时候,一滴雨水落到了他身前干燥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大大的黑点。

“这是——”蒙骜抬头看了看天,太阳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风很大,吹得旌旗疯狂乱舞,天突然黑了下去,浓得几乎化不开。

“太阳呢?”蒙骜吃惊地张大嘴巴,第二滴雨水,却正落到了他的嘴巴里。

这个时候,百兽军经冲到了羽林军的阵前,轰隆一声。将十几个吕军士兵撞得腾空而起,羽林军阵前,出现了一片小小的混乱。

按照预先制订的战术,第一波猛兽重骑在冲击步兵阵之后,应该马上朝两边分开,给第二波攻击部队留出位置,然后以此类推,反复冲击,直到敌人彻底垮掉为止。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第一千滴雨水从天下落了下来,落到厚实的泥土上。

第一波猛兽骑兵刚分开,那些虎豹熊犀等动物,脚下却是一滑,沉重的兽蹄,踏在淤泥里,“扑通!”一片乱响,不断有人从坐骑上摔下来,在地上滚成一团。

而在他们后面,依旧有袍泽前赴后继冲来,一切都结束了——

羽林军的士兵们,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人呐喊,也没有人上前厮杀。

实际上这些穿着全铜厚甲的百兽军士兵们,身上的铠甲重达八十斤,又与坐骑连为一体,一旦摔倒,只靠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从地上站起来。

蒙骜站在凄风苦雨中,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无数的惨叫传来,声声入耳,惊心动魄。

……

“哈哈哈!”吕不韦张开双臂,拥抱着满天的暴雨,欢快地道:“来得好,来得好,雨来得正是时候!”

到处都是吕军的欢呼,参谋军官们纷纷相互拥抱。

“大王——”醪宏远大声吼道:“如今我军可以,可以全军出击了!”

“哈,我倒忘记了!”吕不韦对着身后一声大吼,喝道:“李牧!”

“在!”

“鸣号角、擂战鼓,前面领军,全军出击!”

“遵命!”

一连串的鼓声和号角声,有节奏地响起,李牧带着他的亲卫骑兵,消失在苍茫的雨水中,但那鼓声却是越来越急。

“逃啊,逃啊!”已经被吕军,杀破了胆的秦军士兵一片混乱,纷纷同时转身逃跑。

整个吕军都动了起来。连骑兵也都跳下战马,加入到步兵方阵中,参与起对敌的追击。

厚实的陕甘平原,在这一场暴雨中被彻底沁透了,变成了一汪泥潭。

脚一踩在地上,淤泥就漫到脚肚子,深陷其中的秦军,无处可逃。

“天亡大秦!”咒骂了一声之后,蒙骜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抽出腰上长剑,朝自己的脖子上狠狠一勒。

幸好周围的将官,一直期待着他这主将的指示,见蒙骜寻短见,忙都上来阻止,总算是救下了蒙骜的性命。

众秦军将官,簇拥着蒙骜上了战马,向西南落荒逃去。

……

“醪宏远,你是怎么预测这场大雨的。”吕不韦索性脱光衣服,赤条条地在暴雨中长啸。

而醪宏远则被冻得直打哆嗦,颤抖着声音道:“为……为将者,当知天文、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我前两天问过本地人,他们说,雕阴气候很怪,夏旱冬涝。每年白露那几天都会下大雨。所谓,白露不见天,落到九月间。我这两天骨头又疼得紧,几相对照……还有,我们随军所带的水泥和石灰,在昨天又都突然受了潮,所以……所以我肯定今天会下雨。”

“好,好一个醪宏远!”吕不韦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赞道:“你的风湿来得正是时候,什么时候染上的病。”

“落魄呼和浩特之时。”

吕不韦有些惭愧,却又有些欣慰,朝身后的王宫侍卫招了招手,吩咐道:“雨伞给醪大人打上。

……

是役,秦国一半精锐兵力,被吕不韦全歼,吕军斩首三万级,俘虏二十八万。

通往秦国首都咸阳的大门,此时已是被彻底打开了。

吕军追击溃敌历时两天,等到战役结束之后,吕军带着俘虏,开进了不设防的广安城。

广安是秦国北方地区的第二大城,也是咸阳的门户。

只要拿下这里,控制住秦国北方的关口,就算是扼住了秦人的咽喉,只要吕不韦愿意,随时都能将这个有着二百多年历史的大秦,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随着秦北方军团的覆灭,秦军在北方地区,

已是再没有一支可以投入战场的军队。

这次战役,吕不韦歼灭了秦军所谓的秘密武器——神象军,歼灭了声势骇人的百兽军,歼灭了秦北集结起来的近六十万大军。

此消息一传,秦国之内无不大震,半个大秦之国,也已经落到吕不韦手中。

眼前吕不韦将面对的是,直接守卫咸阳的七十万秦军。不过失去了神象军和百兽军,并失去了大量的征战军队,吕不韦想不出秦国的‘异人’,还拿什么来抵抗自己手上的这两十万虎贲。

七十万人虽说不多,可按照一比二的比例,真正能够上战场的人,大概只有三十多万而已。

而且这三十多万人,还要防御咸阳周围的城池,能否守住周围的卫城都成问题,还拿什么反击吕军咄咄逼人的攻势?

至于川蜀之地的军队。一时间也来不及抽调,至于各地的驻军,更是鞭长莫及了。

对取得这一仗的胜利,吕不韦充满信心。

正如吕不韦从午马口中所得知的情报上看,现在咸阳周围所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就只有微薄的这些军力,但吕不韦还是将一切想得太容易了些。

正如醪宏远所说:白露不见天。落到九月间!

那场扭转整个战局地暴雨之后,天气突然凉了下去,然后是绵延不绝地秋雨霏霏。

整个陕甘平原被这秋雨沁透了,泡涨了,脚一踩到地上,烂泥直接漫到脚踝。现在这块已经变成泥沼的平原,极大地限制了吕不韦大军地行动,后勤运输路线彻底断绝,战马地马蹄都烂了。

与此同时,大河水位突然暴涨,面队着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吕不韦也只能无奈地命令全军驻进城中,等待雨停,等大河水退之后再做打算。

说句实在话,西征这么长时间了,士卒都很疲惫,也该让他们休整一段时间。再说这些被占领之地,专治为吕不韦的政权手中,也需要时间消化和品尝吕国的政策和制度。

不愧为西夏第二大城市,广安城极大,有居民四十余万,一走上大街,满眼都是忙碌的百姓。

城中有九座巨大的仓库,分别存储有兵甲器械和金银稻米。

这里是上一次秦军五路伐中原时,秦军的大本营,很多物资还是当时存储的。

兵甲器械且不说,单铜钱就有两百多万贯,很多铜钱都长了铜绿,凝结成一块厚实的铜板。至于稻谷和粟米,总数达惊人的三千六百余万石,足够吕不韦手下这支军队吃上三年。

在库房中,吕不韦还发现一间库房里全米酒,因为存放时间过长,有的米酒已经开始发酸,蒸发成粘稠的半透明状液体。

所以即便没办法顺势攻占咸阳,吕不韦也不着急,因为现在手中有粮,心中自然不慌嘛!

秦国虽然同中原打了这么多年,但陕甘平原还没被敌人攻占过,各地府库物资充盈,加上地方富庶,气候宜人,倒让吕军士兵,有重回呼和浩特的感觉。

这还是广安,若拿下秦都咸阳,却又不知道是何等光景。

吕不韦不禁有些感叹地道:“这么多物资,自己若在苦心经营,也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积攒下如许家当。可仅仅同秦军打了一仗,所获就如此之丰,战争的暴利,果然是世界上最诱人的东西呀!”

因为大河以西的平原上,实在看不到一个秦军士兵,当下吕不韦便下令全军放假三天。并屠宰了两万多头牛羊,犒赏士卒,并开了酒禁。每人都能领得一斤酒、一斤羊肉,至于本地产的大米,更是敞开供应不限量。

吕不韦这段时间一直绷紧着神经,等扫荡完大河东面的敌人之后,他总算松了一口气。抓着头想了想,自己也已经有日子没喝过酒了,嘴里淡得出鸟来。

于是,他便带了几坛好酒去军中,同那群军官们一起喝酒。

这些年轻的军官们,可都是他的宝贝疙瘩,是吕军乃至吕国的未来。

吕不韦的到来,让军官们有些拘谨,纷纷推说军中有条例不许喝酒。至于开酒禁,那是士兵们的事情,军官还是要严格执行军令。

吕不韦笑了起来,也不劝他们,将这一千多的军官集中起来训了一番话,然后逐一拍着他们的肩膀,鼓励几句之后,吕不韦这才在众人激动的泪水中退场,躲进王翦大帐里,同这个心腹爱将大舅子喝了起来。

大帐中铺了一张猩红色的羊毛地毯,坐上去很是舒服,看花纹的式样,大概是西域那边的,典型的波斯风格。

问起军中的情况,王翦回答说这些军官虽然年纪小,可打起仗来却不含糊,狠着呢!说里他不禁有些得意地道:“当年邯郸城外,近六千的奴隶少年,多年征战下来,活着的无不是优秀的将领。只要他们存在,定可保我吕国数十年无忧!”

吕不韦笑了笑说道:“你也别得意,看这雨三五天也停不了。秦军肯定会缩在咸阳城中不出,要想拿下那里,就只能硬啃。谁是英雄,谁是好汉,到时候才能分出真伪。”

下首坐着的金浩总算如愿,可以独自带领一军,有些义气风发的模样,他大口的喝着米酒笑道:“师傅放心,弟子定不会输给师叔等将军。师傅若是相信我,就把我羽林军放在最前面,看我军第一个进入咸阳城内。”

“呵呵,那就好。”吕不韦习惯让手下之人相互竞争。

部队嘛,就是要有这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于是他说道:“不过,这月估计都没办法过大河了,如今大河周围之地,已是开始发生水土流失的现象,所以我打算再留些日子,鼓惑此地百姓向下游迁徙,因维护上游的水土。”

金浩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燕北百姓多迁往原阳周围,如今燕北人口稀薄,有些过去的熟地,都已是开始荒芜。”

二人正说着话,一大群河东军上层军官走进大帐,为首的醪宏远笑呵呵地说道:“大王,听说你得了不少好酒,怎么抛下我等,同王将军和金都尉悄悄贪墨了。不依,不依——”

说完话,醪宏远就双脚相互一磕,将脚上满是淤泥的鞋子磕飞到一边,光着脚走到地毯上来,顺势坐下。一边说话,还一边搔着后颈。

来的除了醪宏远外,还有庞暖、陈天、李牧和韩非。

韩非手上捧着一大叠公文,同醪宏远的放浪形骸不同,在脱掉鞋子走上地毯后,他恭谨地盘膝坐在吕不韦身边,禀道:“回大王的话,户口普查已经完成。”

“哦,念来听听。”吕不韦见醪宏远叉脚坐在地毯上很是惬意,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腿伸直,说道:“看看咱们现在有多大地盘,多大家当。”

“大王现在已夺得大河以东的秦国国土,计有七郡二十九县之地。所获钱粮牲畜的数目,已经清点完毕,报备行辕,在此就不赘述了。七郡二十九郡之地,在战前共有人口四十三万六千三百户,以每户五人计,共有人口二百多万。”

韩非合上宗卷说道:“也就是说,大王已经得秦国,近三成以上的人口。”

“这么多!”众人都是小声地叫了起来。

秦军使用征兵制,成年壮丁二丁抽一。二百多万人口中,至少有壮丁百万,二丁抽一,可平白得五十万士兵。

而西夏人无复兵民差别,平时训练极严,军队训练有素,军容整肃。再加上俘虏的数十万士兵,吕军一下子多出七十多万可用之兵。

战争对胜利者,果然是一件好事!

醪宏远总算将搔着脖子的手拿开,用肉扔进嘴中,一边咀嚼,一边语音含混地说道:“看这雨要下好几天,等地晒干,大河水退,没一到两个月时间来。在这段时间中,秦军固然无法进攻我们,我们也无法采取任何必要的军事行动。可军队也不能就这么闲着啊。”

他微闭着眼睛,叹息一声说道:“广安的水土好呀,羊肉肥美,粮食也有特有的甜香。大王小心咱们的士兵,都被养成猪了。”

众将皆是无语,醪宏远这人虽然很不讨人喜欢,可才华卓绝,是吕不韦的智囊,所以他说话虽然难听,但大家却不好说什么。

“恩,现在首先要别消化那几十万的俘虏。”吕不韦有些烦闷地道:“这么多人,每在广安看押一天,所费粮食都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我的意思是,在其中选择精壮的,又不是秦国本土之人,充实到我吕军之中,其余的人全部放掉。”

“放了?”醪宏远嘿嘿一笑道:“干嘛放?大王马上就要打咸阳了。那可是一座大城,你以为靠着咱们二十万的军队,就能轻松啃得下来?”

“你的意思是?”

醪宏远面色冷酷起来,说道:“日后进咸阳还得靠这几十万的秦军降兵,而到时候,秦国各路援军也该到了,我吕军之主力,还要用来打援呢。”

“是这个道理!”吕不韦一想起吕军精锐,冒着敌人的箭雨和滚石,朝着高大的城墙上爬时的情形,就不寒而栗。

冷兵器战争中,攻坚战伤亡极大,最是残酷。若要让用吕军去打咸阳,那样的牺牲,他是无法承受的。

这里是敌境,吕军士兵死一个少一个,而敌人却可源源不绝地得到补充,于是吕不韦说道:“可是,你也知道,俘虏中有不少时代秦国之民,这些人留在军中,只怕会是不安定因素。此计虽好,但却太冒险了——”

醪宏远嘿嘿一笑道:“虽然有些冒险,但却也并不冒险,如今秦国只剩下一半国土,而我大吕则拥有几乎整个河山,将来的天下共主……”

第375章:勤王之师

第375章:勤王之师

在整理好部队之后。吕国大军顺利地渡过黄河,向咸阳进发。

一切正如吕不韦所料想的那样,秦阀兵家宗主嬴擎天已经带着勤王之军,秦国各地集结起来的五十万士兵,在横山与吕不韦决战。

这五十万士兵是秦阀兵家子弟麾下之军,这些弟子大部分都是都尉或兵尉之职,单独一人手下士兵并不算多,但百来人联合起来,声势自然不可忽视。

加上秦阀兵家宗主嬴擎天,更可以说是威名赫赫,可实际上却并不是那样,这些军队基本都是长期驻扎之军,少有征战之兵。很多士兵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战,战斗力低下,五十万人中上过战场者只有十之三四,嬴擎天东拼西凑才凑足着五十万的大军。

以这支军队,妄图阻挡吕军前进的脚步,无疑是螳臂挡车。

这一次,拥有大量骑兵的吕不韦,自然要主动出击了,他命令李牧带领轻骑兵全军出击。将这五十万乌合之众冲得一塌糊涂。

嬴擎天见吕军军势浩大,自然不敢大意,竟组成一个宽大的雁翼阵,试图率先包抄吕军的两翼,挟制吕军骑兵的活动空间。

吕不韦已经识破了嬴擎天的招术,命令步兵在前面布置成八个大小不一的方阵,步步推进,如重锤一样,反复轰击嬴擎天的中军。

嬴擎天见中军有些支持不住,只得将两翼的部队收缩回中军,试图变为一个大圆阵死守。

可就在变阵的一刹那,轻骑军骑兵突然杀出,先是以游弋之法来回骚扰,然后以大骑兵军团的三个波次反复冲击。

秦国军队对骑兵冲击并不陌生,毕竟这是昔日之敌赵军的经典招数,可没有骑兵的他们,也只能在这片广阔的平原上被动挨打,直到部队崩溃的那一刻降临。

战斗进行了一整天,这也是吕军在对秦战争中,第一次大规模使用骑兵,效果出奇的好,秦军军团大溃,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等嬴擎天退守胳阳城时,李牧率领的轻骑军,才算是停止了追击。

这一战,吕军的损失微乎其微。只付出了不到三千人的代价。而嬴擎天的秦国军团则是阵亡了两万多人,更是有百来名军官和万多的普通士兵,做了吕不韦的俘虏。

虽然秦国军团彻底失去了斗志,但吕军若是想攻击坚固的胳阳城,还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对面就是胳阳城了。”陈天指着对面雾蔼中,那段黑黝黝的城墙说道:“大王,看样子,嬴擎天不会轻易出城同我军决战了。”

陈天看起来面色有些发青,昨天的大战中,他所率的背嵬军步兵方阵冲得最猛,同吕军其他按部就班,执行战斗命令的步兵方阵不同,他所率领的背嵬军,战术异常的有效,士兵们劈砍的连接,配合得极佳。

从一开战到结束,绵延的陌刀如同车轮一般,根本就没有停过,这样的战法是典型的吕军战术,风格极其鲜明。

因为天气已经凉了下去,醪宏远的铠甲外面。还罩着一件华丽的狐皮大裘,是秦国贵族的典型样式。

“皮裘不错,我说醪大人,你现在看起来很是富贵啊!”吕不韦轻松取得了一场野战胜利,心情正爽,笑着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皮衣,说道:“注意身体,这才十月,你就捂上裘皮了,秦地的冬天可冷呢,一点不比咱们呼和浩特暖和!”

醪宏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陈将军送的,见我这身子骨单薄,所以才送了这件保暖之物。”

正说着话,对面胳阳城那边,传来叮当的声音,定睛看去,原来那嬴擎天征发了全城百姓,正在修葺城防工事。

吕不韦有些恼火地道:“看样子嬴擎天,有心当缩头乌龟呀!胳阳不拿下,就没办法攻击秦都咸阳,这下子要被他给粘在这里了。攻坚战最让人心烦,我估计没一个月拿不下胳阳,只怕秦国各路援军再至,那就更就讨厌了。”

见吕不韦谈起军事,众人也不同吕不韦闲话,只说道:“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不打到咸阳城下,捣毁秦国的指挥中枢,敌人只会越来越多。得想个办法将嬴擎天引出城来才好。”

吕不韦说道:“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昨天嬴擎天吃了那么大的亏,就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可能出城,同我吕军野战。”

韩非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军不是有许多秦军的俘虏兵吗?大王可散布谣言,说我军内部各族士兵不和,被俘虏士兵皆有反意。到时候大王再派出死间,进城赚嬴擎天出城夜袭,大王就可一举擒之。”

“这个主意好,可那嬴擎天也不傻蛋,如何才能引他上当呢?”

韩非笑道:“大王忘记嬴卓这个人了?”

“庸碌之才,能起什么作用。”

“可这人是嬴擎天的表侄啊,嬴擎天会上当的。问题的关键在嬴卓的身上,此人以前也是风光过的,只要大王许以重利,并适当胁迫,我有把握让这个胆小的家伙,甘愿走上这么一遭。”

接着韩非又说道:“大王可别小瞧嬴卓这个人,此人以前在秦国也曾经风光过,秦怡人权位稳固后,他被彻底排除出中枢。到边境做了一个小小的都尉,心中不恨秦怡人才怪。而且其家眷都在中阳,他已年过半百,膝下只有一个幼子,大王可拿他这根独苗一用。”

吕不韦想了想,立即做出决定道:“好,这事就由你去办,你对嬴卓说,若能赚得嬴擎天出城,我保他关内为侯。”

“是,我马上就去取嬴卓过来。”

两天之后。嬴卓答应了吕不韦的条件,从中都来到胳阳。

这个败军的怯将拍着胸脯说道:“这次定能说服嬴擎天投降大王,归顺我大吕天下。”

吕不韦吓了一跳说道:“你就别去当说客了,只要把嬴擎天赚出城了就成。”

他还真有点怕这个庸碌之人节外生枝,画虎不成,反类其犬。

“那是自然。”嬴卓不住点头道:“我就进城去说,吕军残暴,虐待秦军俘虏。八万多的秦国降兵定于今晚暴动,请嬴擎天务必出城协助。”

“甚好!”吕不韦猛地点了点头道。

二人推敲了一翻细节之后,嬴卓化装成一个平民,朝着胳阳走去。

看他那佝偻的背影,吕不韦对身边众将军淡淡地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今夜嬴擎天就会前来劫营。传我命令,让士卒好睡上一觉。等到二更天时,埋锅造饭。三更之时,各路大军悄悄埋伏在大营两侧,结成一个口袋,等嬴擎天往里面钻。张布赫,你带两千人留在营中,四下放火,装出我军内讧的模样,引秦军来攻。李牧,你带骑兵截住嬴擎天回城道路,此战务必要全歼嬴擎天的勤王之军。”

吕不韦站起身来,提高声音说道:“各位,只要拿下嬴擎天,秦军已再没有一支可以野战的军队。陕甘平原以南的秦国之地,将任由我吕军从容驰骋!”

“遵命!”

时间不断流逝,很快到了半夜。

今天的夜色分外的亮,一轮圆月高挂天上,大概是因为没有高大建筑阻挡的缘故,站在离吕军大营十里外的一处小山冈上,吕不韦极目西望,竟隐约见看到远方地平线上,那一抹蔓延的山脉。

那大概就是秦岭了吧?

月亮一点点从秦岭那边升起,将天上的星光逐一驱散,只东面的天空有三五点星星闪烁不定。

秋虫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只草叶上有露水凝结,在月华下晶莹得不忍触碰。

“今日竟然是九月十六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果然如此。”说话的是身边的韩非。

作为这次西征的随行人员,韩非的主要任务,就是带着一帮文吏接受秦国各地的府库,从中挑选文物典籍,送往呼和浩特的皇宫。

秦国立国数百年,文物典籍、各色珍宝应有尽有。

吕不韦喃喃地说道:“好大的月亮,倒不利于我军伏击。”

小山冈四周,负责警戒的是吕梁所率的五百王宫侍卫。

吕不韦的卫队规模不大,选择进中护军的大多是年轻士兵,战斗力极强者,是从军中选拔出的有功将士,一个个武艺精熟,骑射了得。

如今的吕国王宫侍卫队,就相当于一个短期培训军官的军校,能够被选进吕不韦的卫队,不但是一种荣誉,也是一个即将被升迁的标志。

山冈上站着两百多非战斗人员,有各种文官,也有参谋军官,也有吕军的后勤人员,算是吕不韦军最核心的部分。

听到吕不韦的担忧,韩非却微笑着说道:“大王难道忘记了,秦军士兵的伙食,可是不如我军士兵许多,很多人估计夜里都难以视物,所以——”

吕不韦将头转过去,问道:“醪宏远,嬴擎天会上当吗……醪宏远!”

醪宏远正躺在草地上,发出均匀的鼾声。

吕不韦大怒,正要用言语取笑其一番,可不知怎么地,一听到这悠长的鼾声,他的心突然安稳下来。

吕不韦便笑着摇了摇头,

脱下身上的大氅,给醪宏远盖上,说道:“更深露重,醪宏远你这家伙又有风湿,小心病情加重。”

这个山冈是胳阳城外,唯一的制高点,站在山头,方圆二十里一览无余。

风渐渐地大了起来,战马在身边不安的晃着脑袋。

突然间,四周的景物一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飘过来一大片乌云,将满天的月光和星斗都遮住了。

与此同时,劲急的西北风,从秦岭那边吹了过来,呼啸着从山冈上掠过,发出洪涛汹似的咆哮声。

先前还在山冈上,小声议论的众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战旗高高飘扬,战马不停地刨着泥土。

四面八方都是呼啸的风声,刺骨的寒冷如水漫来,直接沁到骨头里去。

冬天突然降临,先前还随意在下面警戒的卫兵们,同时挺直身体,狠狠地抓住马缰。

“是时候了。”醪宏远突然从地上跃起,将吕不韦盖在他身上的大氅,掀到地上道:“三更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传令兵。”

“在!”

“给张布赫传令,可以开始了。”

“遵命!”传令兵从怀里掏出火石,敲了半天,这才将火把点着,朝着东面大营房的方向,划了三个大圈。

远处大营那边,也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火光,在十里外的层层叠叠的营垒里,散发着幽幽地光芒。

“信号已经发出。”传令兵将那支火把扔在地上,吕不韦突然拉开裤子,朝火把撒了一泡尿。

火把熄灭了,黑暗再次降临,大股男人的腥臭尿液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又被大风远远带走。

须臾,一团又一团火光在吕军大营那边燃起。人影纷乱,到处都是喊杀声和惨叫声。那是张布赫正带和手下士卒,装出内讧的模样。

为了yin*嬴擎天出城,吕不韦特许张布赫的士兵,可以放火烧寨。当然事先吕不韦,已经命人将军中物资,悄悄地转移了出去。可是尽管如此,这一把火下来,还是会让他损失上千顶帐篷。

以吕国如今的财力物力,吕不韦并不觉得心疼,反而觉得非常的值得。

火光越来越大,夜色变得明亮起来,烈火已经将黑色的夜幕,印成诡异的玫瑰红。

张布赫的手下虽然不多,但这两千人一同叫喊起来,声势却大得惊人,加上他们又在营中乱跑乱冲,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嬴擎天会来吗?”吕不韦紧张地握着拳头,只觉得手心全是汗水。

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可胳阳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这个时候,一声爆炸声传来,军营那边的火势更大了。原来囤积在营垒中的火油,因为还没来得及被运走,被点着了,一团红色的火云腾起,眼前突然一片大亮。

借着这团红色的烈火之云,吕不韦看见在胳阳方面的黑暗中,有一大片粼粼的寒光闪烁,那光芒是如此的熟悉,不用多想,吕不韦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铠甲的反光。

“嬴擎天终于上钩了!”吕不韦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响亮的“劈啪!”声,很快被盛大的风声淹没,他下令道:“传我命令,不要急,放秦军进入包围圈之后,再进行围困歼灭。”

话刚一说出口,吕不韦自己首先失笑出声。

在冷兵器战争中,如此广阔的战场,主帅的命令,根本无法下达到每一个指挥员那里去。

要想指挥部队,靠的是旗号。而现在是黑夜,大家又隔这么远,怎么可能看清楚吕不韦打出起的旗语?计划预先已经做好,大家按计划打就是了。

作为总指挥,吕不韦现在也只能坐在一边当看客。

可是当名看客,吕不韦真的愿意吗?

吕不韦觉得让自己在山冈上呆上一整夜,非得被冻出感冒来不可,作为吕军的统帅,吕国的国主,吕不韦现在已经没有亲自上战场的机会了。

错过了今朝,也许以后再没机会了!

一想到这一点,身体之中那颗战斗的灵魂,便开始苏醒过来。吕不韦心脏蓬蓬乱条,血在血管里,激烈地奔腾着。

听到吕军大营骚乱的声音之后,嬴擎天终于上当了。

其实他不上当也不行,现在的战争态势是吕军士气正盛,在陕甘平原占据绝对的优势。

若嬴擎天按部就班地同吕不韦打,迟早要被吕不韦一点点困死在胳阳城里。这也是他唯一能够翻盘的机会,即便吕不韦这个计策漏洞百出,但被逼急了的他,还是迫不及待地咬钩了。

话刚一说出口,吕不韦自己首先失笑出声。

在冷兵器战争中,如此广阔的战场,主帅的命令,根本无法下达到每一个指挥员那里去。

要想指挥部队,靠的是旗号。而现在是黑夜,大家又隔这么远,怎么可能看清楚吕不韦打出起的旗语?计划预先已经做好,大家按计划打就是了。

作为总指挥,吕不韦现在也只能坐在一边当看客。

可是当名看客,吕不韦真的愿意吗?

吕不韦觉得让自己在山冈上呆上一整夜,非得被冻出感冒来不可,作为吕军的统帅,吕国的国主,吕不韦现在已经没有亲自上战场的机会了。

错过了今朝,也许以后再没机会了!

一想到这一点,身体之中那颗战斗的灵魂,便开始苏醒过来。吕不韦心脏蓬蓬乱条,血在血管里,激烈地奔腾着。

听到吕军大营骚乱的声音之后,嬴擎天终于上当了。

其实他不上当也不行,现在的战争态势是吕军士气正盛,在陕甘平原占据绝对的优势。

若嬴擎天按部就班地同吕不韦打,迟早要被吕不韦一点点困死在胳阳城里。这也是他唯一能够翻盘的机会,即便吕不韦这个计策漏洞百出,但被逼急了的他,还是迫不及待地咬钩了。

渐渐的秦军士兵终于推进到,离吕不韦大营三里的地方,距离吕不韦的指挥所,也不过四里的距离。借着冲天的火光,山冈上的众人,已经能够清晰地看清楚,秦军士兵的阵容。

吕不韦心中冷笑,嬴擎天这次是被自己逼急了,有点狗急跳墙的味道。他这支军队同其他的步兵军团一样,装备极其精良,几乎每一个士兵,都穿着精美的铜甲全铠。

可他们从胳阳出城,路上又走了这么半夜,身上厚实的盔甲,已经将士兵的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黑夜行军,对士兵和指挥员的素质要求极高。眼前的秦人队形很是松散,走起路来是东一块西一陀,没什么章法。

这些秦军士兵,大部分都未曾参与过战争,根本就没什么实战经验,加上前天的大败,已经让他们士气低落到极点,半夜出城,秩序混乱,简直就是一群逃亡的流民。

打这样一头掉进陷阱的绵羊,有难度吗?

此刻猎物撞进罗网的消息,只怕已经在吕军各支伏击部队士兵那里传开了,吕不韦可以想象,那些欣喜若狂的吕将们的表情,那些战争贩子们,现在大概正在计算着,自己将获取什么样的功勋吧?

可惜,本王要让他们失望了!

这一战,我吕不韦,将担任箭头率先突击!

第376章:诱敌之计

第376章:诱敌之计

不知道什么时候。军营里的喧哗声已经消失,只有火苗子静静舔着黑色的天穹。但尚未意味到危险来临的秦军士兵,还在跌跌撞撞地向前推进,幻想着将吕军一举击溃。

嬴擎天的军队更近了,因为人实在太多,秩序又乱,队伍已经蔓延到山冈脚下来了。

吕不韦跳上青螺驴,紧紧地抓住缰绳。

“大王,你要做什么?”醪宏远心下大惊,低声喝问道。

“我要亲率军队突袭嬴擎天!”吕不韦无声地笑了起来,低声说道。

“荒唐,你是主帅,是大王。”醪宏远顿足叫道。

“黑夜乱战,要主帅何用。”吕不韦一抖缰绳,从山冈上冲了下去,厉声大喊道:“王宫侍卫们,我的弟兄们,你们的手痒了吗,随我杀敌去吧!”

吕梁等人看到吕不韦黑色的身影,从山冈上冲下来,震惊之余。同时欢喜得几乎掉下泪来。

他们原本以为这一战会当观众,看着兄弟部队的战友们,独吞胜利的果实,可没想到,吕不韦却要出击。

建立功勋的时刻到了!

五百王宫侍卫同时大喊道:“愿随大王杀敌!”

“那么,你们还等什么,上马!”吕不韦豪迈一笑,意气风发地说道。

又是一阵冰冷的寒风,从山坡上掠过,王宫侍卫身上闪亮的胸甲,被夹杂着沙砾的冬风一擦,更亮了。

从北方沙漠来的沙土,沙沙地敲在铠甲和头盔上,听到耳中,如同阵阵战鼓的轰鸣。

“上马——”

“出击!”吕梁听到自己的喊声中,带着一丝颤音。他从成为王宫的外侍长外,还没有痛快淋漓地打过一仗,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自然兴奋不已!

虽然如今吕军的军官对吕梁,态度上都是甚为恭敬,但却并不是尊重,而是知道吕梁是最早跟在吕不韦身边之人,而且是吕家昔日奴隶的身份。他们说,吕梁之所以能成为王宫侍卫长,靠的是无非是吕不韦的信任。

不,我叫吕梁,而不仅仅是大王的奴隶。只要打过这一仗。我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吕军军官,一名依靠武力建功的将领!

“赫呼!”低沉的咆哮,从每一个士兵喉咙里响起,如同恶狼啸月。

山坡下,听到这一声咆哮的秦人,惊慌地抬起头,却瞬间被亮如月华的胸甲晃得盲目了。他们同时停止行军,相互推搡着,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号叫。

吕国王宫侍卫们的坐骑,速度是如此之快,吕不韦刚一夹驴腹,早已按耐不住的青螺驴,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转眼就一头扎进乱如蜂巢的秦军阵中。

吕凉刚来得及抽出横刀,还未用力,锋利的刀刃,已经顺利地划破了三个敌人的咽喉。

一颗接一颗的头颅,高高跃上半空。

所有的王宫侍卫,都将马刀从马颈处伸出去,也不用挥动战刀,奔驰而过的战马冲力。就足以让敌人被逐一被割下头颅。

四面八方全是跳上半空地人头,人血一股股从断颈处标出,在黑夜中绽放出大花。

敌人实在太多,嬴擎天也不是傻蛋,他还曾经试过反击。很快从后阵冲过来一队长矛兵。但可惜,秦军的秩序实在太乱,还没等他们结好矛阵,吕军的战马已经一闪而过,留下一地的无头尸体。

这个时候,另外的几个方向,也响起了冲锋的号角声,早已埋伏妥当的吕军四面杀来。选锋军、羽林军、轻骑军,再加上吕不韦的王宫侍卫,将嬴擎天围在正中。

战场宽达二十里,已经被吕不韦冲乱的秦军,在这样的黑夜里,如同一群失巢的蜜蜂,东一同西一头乱跑,然后无一例外地,撞上不断收网的吕军步兵阵。

战斗进行得很快,半个时辰刚过,地上也满是死人和丢弃的旗鼓兵器,其中还有无数的鞋子。秦军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在战场上胡乱奔逃。

没有强力的骑兵,想在这个的黑夜中,成建制地突围,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不断有秦军士兵丢掉手中武器,跪地求饶。

可是吕不韦的王宫侍卫们,好象对接受俘虏不太感兴趣。依旧从他们身边一冲而过,依旧是漫天乱飞的滚滚人头。

说来也奇怪,打了这么长时间,天上的月亮死活就不出来,四野还是一片漆黑。吕军大营的火光,逐渐暗淡下去,眼前有些盲目了。

吕不韦不记得自己的轩辕秉争剑,已经劈翻了多少敌人,只感觉手臂越来越重,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过瘾,真是过瘾!”他活动了一下右手,长长地吸了一口冰冷而干燥的空气,拨转马头跑回山冈。

敌人是杀不光了,就现在而言,芹军至少还剩下两十多万人,这些失去抵抗力的敌人,就交给陈天和李牧他们去处理吧。

吕不韦转身一走,王宫侍卫们也跟着跑了回去,再看他们身上,银亮的胸甲,已经被红色覆盖,粘稠的血在上面形成一层触目惊心的外壳,整支队伍。都散发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身上的汗水,已经将铠甲内的衣服彻底沁湿,丝绸内衣,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黏,让人很不舒服。

眼见着就要奔上山坡,吕不韦正要摘掉头盔放松下身体,可就在这个时候,从奔驰的骑兵队伍中,突然冲出一人,手中的大铁矛。扫出一团黑光,将两名王宫侍卫砸下马去,径直朝吕不韦冲来,空中霹雳般地大吼道:“吕不韦小儿,拿命来!”

吕不韦一惊,定睛看过去,这厮头盔在刚才的厮杀中,已被人一刀砍掉,露出灰白色的长发,不是嬴擎天却又是谁?

原来刚才这一通混战,嬴擎天因为骑着马,不知怎么的,居然混进王宫侍卫队伍里来了。因为战马都有裹群的习性,野生的马群中都有一匹头马。头马一跑,即便前方是悬崖,其他的战马都会跟着跳下去。显然,他的战马也随着中护军的战马跑了起来。

嬴擎天性格坚韧,一直隐忍不发,等到接近吕不韦时,这才骤然发难。

吕不韦却是不惧,哈哈洪笑道:“嬴擎天,你已落到我的包围圈里,快快下马投降,本王还可饶你一条小命。”

王宫侍卫们发现队伍中,夹杂了一个秦军士兵,俱是大惊,提着横刀冲了过去。

可嬴擎天端的是无比的悍勇,也不减速,一边高声大叫道:“吕不韦小子,居然出此阴招。今日非杀了,才能泻我心头之恨!”一边将大铁矛一横,竟将那两个王宫侍卫逐一刺下马来。

这两矛使得无比轻松,看得出来,嬴擎天修为极为深厚,起码已达地境之巅。

只听得一声轰鸣,嬴擎天的战马,堪堪从两名王宫侍卫身上踩过。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骨折声。

吕不韦听得心尖都在滴血,大叫一声道:“嬴擎天,我必杀你!”

吕不韦挥剑正打算迎去,却猛然间发现,自己的丹田内,四色能量发生裂变,无法顺着经脉而释放。

是变异,或是境界的提升?又或者——是修炼不当而……

看着嬴擎天一张扭曲的面孔越来越近,吕不韦心中并是被这夜里的寒风吹得有些发冷。

死亡第一次距离他如此之近,近得只要你在等上片刻,就能够触摸到他冰冷的外壳。

在获取秦国内政资料之时,嬴擎天并没有给吕不韦,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相比于修为超群,为人机敏睿智的白起而言,他显得有些太不起眼,甚至给人一种迷糊的感觉。

现在白起由于秦异人的厌恶,而骤然始终,让吕不韦欣慰秦国丧失一员大将。老实说,他还是有些瞧不起嬴擎天,可眼前这个悍勇的将军,还是出乎吕不韦的意料。

看着嬴擎天的出手,他的修为至少在陈天那个级别。而且力气更大,战斗经验更为丰富,那支大铁矛在他手上,仿佛轻无一物,或点或戳,或劈或拦,舞成一团黑光,呼啸的风声中,竟无人可撄其锋。

“吕不韦小儿,拿命来!”

眼见着自己就要被这厮一矛刺下马去,吕不韦心中苦笑,这一回看样子是逃过去了,即便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上半年。

难道自己真要倒在争秦的道路上,天下一统的重任和千古美名,还将属于那个年纪尚幼的嬴政,那个自己的私生子?

紧急关头,吕不韦一声怒啸道:“狂妄!”

这一声用尽了他全身力气,嬴擎天被震得手上一缓,也就是这一缓,让吕不韦逃过一劫,只听得“劈啪!”一声,吕梁已是挥舞着横刀而至,与嬴擎天战到了一处。

原来嬴擎天的冲锋因为太快,已经跑到山冈上来了,直接冲进吕不韦的参谋本部。

山冈上本站着不少人,有参谋军官,有文吏,总之武卫人员远远要少于战斗人员。

见嬴擎天如此猛恶,简直就是秦国白起之下的第二武神。所有的人都惊慌地乱跑,山冈上响起一起惊叫声。

说时迟,那时快,嬴擎天这一矛,正好刺到吕梁坐骑的脖子上。

长矛同马颈骨刺耳的摩擦上传来,那匹健壮的战马,竟被嬴擎天一枪挑断了脖子。战马轰然倒地,马血漫天飞舞,在空中呈现一片红色的扇面。

“老匹夫找死!”吕梁在战马倒地之前,已是快速的冲天而起。

如今山冈上的众人,也只有这个吕国外侍长的吕梁,才可算得是嬴擎天的对手。

“找死!”嬴擎天一声冷笑,手中长矛也不停,顺势朝吕梁点去。长矛上带着的马血,在夜色中闪烁出几点血红的亮光,如红宝石一样晶莹。

吕梁的金柄横刀同嬴擎天的大铁矛,瞬间碰在一起,然后如同触电一般弹开去。显然吕梁也被嬴擎天的力量,震得手腕发麻,不敢再与他硬碰硬对砍。目前他所能做的就是,用小巧的招数同敌人磨时间。

瞬间二人换了十数招,空气中响起一连串,兵器磕碰之声。

吕不韦浑身精致铠甲,倒在地上半天也没能站起来,眼前全是奔驰的马蹄,一个不小心就有被人踩死的危险。

身后的醪宏远愣愣地站在那里,在被大火烤得色彩瑰丽的夜色中,显得无比朴实的脸上,还沾着几滴马血,如同点了几颗朱砂。

吕不韦哇哇大叫道:“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扶我起来。”

“好……好的!”醪宏远虽然是彻底的文士,但却并不畏惧,他一咬牙,使劲拽了吕不韦几下。吕不韦本来就高大,身上的铠甲重约数十来斤,醪宏远一个文弱之人,却是如何扶得起来。

眼看着吕不韦就要被嬴擎天的马蹄踩中,醪宏远突然惊叫一声,使劲一拉。无奈因为使力不当,竟被吕不韦的体重牵引着,从山坡上一个骨碌滚了下去。

眼前天旋地转起来,半天二人这才停了下来。

吕不韦睁眼一看,四面都是疯狂奔逃的乱军,到处都是秦军士兵,特有的各式发笈。

“大王!”远远地传来王宫侍卫的惊呼。

吕不韦这才发现,自己和醪宏远已经离中军位置,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了。

远处的嬴擎天,已是一枪将吕梁从马上刺了下去。

嬴擎天大声洪笑,不断将死命冲来的王宫侍卫们,刺倒在地。

吕不韦心中震撼不已:这个嬴擎天太厉害了!

他心中大觉郁闷,如果真让嬴擎天将中军冲乱,从山冈上打开一条缺口,让秦军逃走的话,将来却是有很大的麻烦。

吕不韦正在担心,远处突然传来阵阵海潮般的呐喊声:“原阳铁骑,天下无敌!”

原来王翦所率的铁骑军,已经推进了过来。

王翦骑着浑身着甲的战马,朝嬴擎天冲了过去,身上的战袍在寒风中,如同大旗一般招展,他大声喝道:“嬴擎天受死!”他从背上抽出后羿射日弓,拉成满月之状,一箭朝嬴擎天背心射去。

“啊!”一声悲怆的大吼,似乎将整个战场的喧嚣,都盖住了。

透过混沌地夜幕看过去,只见嬴擎天的右肩上,正插地三棱破甲箭。

吕不韦没想到王翦的箭法也如此厉害,这一箭力量是如此之大,用得又是专破铁甲地三棱锥。如果不出意外,只怕这一箭,已经废掉了嬴擎天的右手。

吕不韦大喜,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能量,又开始缓慢地恢复了过来,但能量却又发生了微妙的变换。

他提气对山冈上大吼道:“抓活的!”

嬴擎天是秦阀兵家的宗主,又是秦军中极有威望的大将,此人若能为我所用,定能尽收秦人之心。虽然吕不韦恨不得立即将这家伙剁成肉酱,可理智告诉他,嬴擎天活着比死了可有用得多。

吕不韦这一声如此地响亮,山冈上嬴擎天的声音,远远传来道:“做梦!”

“大王还活着!”王宫侍卫们听到吕不韦的声音,都大声欢呼起来。

吕不韦破口大吼道:“本王死不了!”

这一走神,倒让嬴擎天抓住了机会。他因为右手使不上力,索性将长矛使劲投了出去,正中一名王宫侍卫的面门,将他刺了下去。

又抽出长剑,舞成一团金光,继续向前冲去。

众王宫侍卫皆是大惊道:“休要走了嬴擎天!”

“不要理他,保护大王要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吕梁换了匹战马,重新回到战场。

他也是命大,刚才被嬴擎天一矛刺中胸口,本该死得不能再死了。可他身上的蓝鳞蛟甲光滑而坚韧的表面,救了他的性命。嬴擎天这一矛滑到了一边,并未落到实处。

但因为嬴擎天实在太悍勇,这一矛即便落空,那巨大的摩擦力,还是将他的铠甲侧面划开,顶断了两根肋骨。

吕良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早就没有再上战场的勇气了。加上职责所在,下令停止追击,还是先救吕不韦的性命要紧。

听到他的声音,侍卫们一迟疑,嬴擎天已经越过山冈,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嬴擎天的秦军被吕军四下一积压,都朝这边拥来,超过两十万人挤在一起,如下饺子一样,铺天盖地的挤在一起,吕不韦和醪宏远被簇拥在其间,山冈上的王宫侍卫,也没办法冲下来。

人实在太多,马冲不动。

王宫侍卫们只能在这片人海的边沿,来回奔突,挥舞着横刀,不断将乱军劈翻在地。

可敌人是如此之多,至少有两十万多人,一时间如何能杀到吕不韦身边来。

吕不韦心中大骇,身边虽然全是敌人,可这些已经落了魂的秦军士兵,已经提不起战斗的勇气,只是盲目的来回奔涌,挤得他一阵窒息。如不是身上穿着坚固的蓝鳞蛟甲,只怕胸骨都要被挤断了。

身后的醪宏远已经被挤得不住大叫,浑身都颤个不停。

“不要怕!”吕不韦安慰了他一声,用身体紧紧地将他护住,抽出横刀四下一挥,试图将靠过来的敌人逐一砍死。

横刀是如此的锋利,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就顺利地切入几具身体,热热的血标了他一身,又滑又粘。

可敌人的密度是如此的大,即便前方的人不断被吕不韦割死,后面的人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前拥来。

“大王,大王!”吕梁看到情况如此紧急,也知道是因为肋骨的剧痛还是担心,声音都变了调道:“我马上杀过来!”

“小梁,不要管我!”吕不韦大声叫道:“继续在敌阵边沿巡弋,不许冲阵,你冲不进来的,我死不了!”

“大王,大王!”吕梁还在大叫。

“住口!”吕不韦急得浑身热汗,他感觉到身后的醪宏远,已经软软地趴到他的背上。再这么下去,自己固然能坚持,只怕这个文吏,就先得被挤死了。

“嬴擎天呢,抓到了吗?”

“老贼已经逃脱,不过,大王不需担心!”吕梁大声吼道:“王翦大哥骑着快马追过去了,以王翦大哥的修为,定能捉住那个老贼!”

第377章乱军如鲫

第377章:乱军如鲫

吕军的中军大旗升了起来。韩非站在了那面紫色的三足金乌大旗下,开始指挥各路吕军,进行清剿已经陷入重围的秦国勤王之师。

看到韩非接过了指挥权,吕不韦心中的那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可转头一看四周,心中却是一阵发冷。

秦国之溃兵,实在是太多了——

山冈上的帅旗连连挥舞,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隐藏实力,两军已经战成一团。于是无数焰火,从山冈上腾空而起。

吕军各部攻得更猛起来,到处都是惊天的呐喊。

混乱的秦军更加惊慌,因为被彻底包围,加上吕军又没有接受俘虏的想法,依旧杀个不停,被吓破了胆子的秦军士兵逃无可逃,只是盲目地涌来又涌去,在山冈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这个小凹之地,吸引了太多的乱军,不断有人被这巨大的旋转之力扯进来,被冲倒在地。惊叫声中,夹杂着骨折。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现在即便吕军袖手旁观,只需远远将敌人围住,这两十多万的秦军士兵,也会相互践踏致死。

随着溃兵越聚越多,挤得水泄不通的人潮,开始朝山冈上弥漫。

王宫侍卫们一时不防,又有几个被汹涌的人流裹胁进去,像一颗颗落进沼泽的石头,连浪花也没翻起一个,就消失不见了。

“韩非这个傻蛋,还不把王宫侍卫招回去,想被乱军吞没吗?”吕不韦看得惊心动魄之余,也为这几个莫名其妙被人潮吞噬的王宫侍卫感到心疼,心中火辣辣地满是怨愤。

正在这个时候,韩非的帅旗再次发出帅令,命令王宫侍卫撤回去,将掩护中军的任务,交给羽林军。

吕不韦远远看见火光中,吕梁满口鲜血地向着韩非咆哮着什么,

“大王……大王还没有……”

羽林军的步兵接替了王宫侍卫的阵地,所有的人都擎着大戈,半蹲在中军阵前,组成一道半圆形的大阵,保护着中军的大旗。

亮闪闪的戈尖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断有手无寸铁的敌人,被人潮推来。一头撞在大戈之上,身体如青蛙一样垂死抽搐。

这些倒霉的秦士兵,明明知道前面就是一道死亡之墙,可无法抗拒背后涌来的巨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朝长戈的戈尖撞去,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发出一片绝望的大喊。

而眼前的羽林军士兵,则面无表情地稳稳地将大戈的尾部,深深刺进泥土,直到戈杆折断,这才退后,把位置让给后面的战友。

“新兵能够被他们练成这样,李牧和司马尚果然有才!”吕不韦心中感慨。

虽然在扩充羽林军的时候,他从其他各军,抽调了不少老兵和低级军官进去,这才让这支步兵军团,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可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将这羽林军训练成一支强军,就其才具而言,李牧和司马尚在治军上。比起庞暖与王翦等人来,却实在是强上许多。

正看得欣慰,又是一股大力涌来,这一回吕不韦没能扛得住,竟然带着醪宏远被推出去十多步,直到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这才停了下来。

定睛一看,这里原来是一片废墟,以前大概是一处农人的茅屋吧。房屋已经变成了一堆黄土,但用石头垒成地洗衣台,还矗立在那里。

秦地百姓身上,多穿皮裘和麻布葛衫,这东西不太好洗,需要铺在清石板上,用毛刷使劲刷。因此秦地百姓的居所前,都有一个长长的洗衣台,下面用条石垒成一个方台,上面铺着一个巨大的石板。

吕不韦被人流这一挤,正好撞在石板一角,身上的蓝鳞蛟甲虽然轻易御去冲力,但清脆的响声,也把吕不韦惊醒过来:就这么随着人海到处涌去,用不了多久,只怕还真要被践踏到死,何不翻到上面去呢?

此刻这条洗衣台上,已经站了三个秦军士兵,他们死死地用手抓着石台一角,整个人都趴在了上面。

“这几个家伙还真是机灵啊!”吕不韦失笑道:醪宏远,咱们上去!”

喊了两声。居然听不到有人回答,吕不韦心中一颤,回头看去,却见醪宏远已是软软地夹在两个秦军士兵中间,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

吕不韦大怒,伸去手去,对着两个秦士兵的眼珠子分别一戳,那两个倒霉鬼疼得厉声大叫,捂着流血的眼睛,蹲了下去,却再也没能站起来。

吕不韦眼疾手快,一把将醪宏远拉住。

“我没事。”醪宏远虚弱地叫了一声。

吕不韦见他没事,心中稍有些安稳。如果醪宏远真挂在这里,对于自己吕国将来的发展,无疑是个巨大的损失。

吕不韦拉着醪宏远道:“看到旁边的石台没有,我们上去!”

话还没说完,二人已经被汹涌的人海,又推出去两尺,眼看着就要被推离石台。

“起!”吕不韦顾不得许多,手上一用力,已是将醪宏远扔到石台上去。

石台上本有三个秦兵,见又上了一个人,齐声喊道“人太多了!”就要将醪宏远往下推。

吕不韦手中剑轻轻一划。将三个该死的家伙割破喉咙,顺手一按,已是腾空而起,硬生生地跃了上去,然后一脚一个,把三具尸体从上面踢了下去。

石台不高,方圆也只是丈许,上面沾染了那三个死者的热血之后,很是润泽滑腻。

吕不韦上去之后差点摔了下去,若不是醪宏远用力一拉,还真要死在乱军之中。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极目望去,吕不韦和醪宏远都抽了一口冷气。眼前全是暗黄色的头盔,在夜光中蠕动,如同夏天茅坑中的蛆涌,看得人头昏眼花。

醪宏远也缩在石台正中大口喘息,因为夜色太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吕不韦有些担心地道:“醪尚书,你怎么了?”

大概是发觉这个洗衣台,是战场上唯一安全的地方,无数双手向石台伸过来,狠狠地抓在边沿上。

醪宏远看到这么多只手,一时有些发楞,半天才发出一声尖叫,一脚踢到一个秦军士兵的面门,直踢得那人鼻血长流,手一松跌回人海之中。

“好,醪尚书,看不出来你也是个豪杰任务啊!”吕不韦大笑说完,手提蓝鳞逆水刀,顺着石台绕了一圈,无数根手指跃上半空。

长长地惨叫声中,一大片人影落下地去,石台上的压力为之一松。

“啊!”醪宏远被这样的惨状吓得叫出声来,她喘息着说道:“我没事,大王尽管放心。”

听到说没事,吕不韦心中安定下来,手中剑连连挥舞,不断将扑来的敌人砍倒,头也不回地道:“醪尚书,其实你不该跟着前军而行。你一个毫无修为之人,何必自讨苦吃。”

醪宏远颤抖着声音说道:“大王,我是吕国之臣,如今是我大吕一统天下之战,我若不参与其盛会,必将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为了所谓的参与胜会,真值得把命搭进去吗?兵凶战危,你就不害怕吗?”吕不韦苦笑着道。敌人的数目并不见减少。杀一个,补上来两个,他本就体内能量刚刚裂变,渐渐地他的手有些发软起来。

“值得,天下一统,千古大事。人生苦短,不过区区六七十载,唯有青史长存世间。虽万死,而不悔。”醪宏远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亢奋地道。

“痴人,不可理喻!”吕不韦身上的铠甲已经满是人血,尤自挥舞着手中剑,砍杀个不停。半天才高声大叫道:“好个醪宏远,不愧为我吕国的开国臣功!”

一个秦军士兵已经爬上石台来,吕不韦右手已经酸麻,不怎么使得上力。他将剑架在左臂弯上,用腰力往前一推,正好刺进那人的眉心。

那一双原本晶莹的眸子,立即变得混沌起来,迅速的失去了神采。

可吕不韦心中平静无波,一脚将他踢了下去。哈哈大笑道:“今天得杀个痛快,即便是死也值了!”

“当!”那个敌人翻身从石台上落了下去,手上那把短刀却落在吕不韦脚边。

醪宏远一把将刀子拾起,缓缓站起身来,靠在吕不韦身边。

“若你要战,靠在我背后,别让敌人爬上来!“吕不韦大吼道。

虽然战场凶险异常,但醪宏远却不惧怕,壮怀激烈地傲立于战场之上,但眉宇之间看到一丝忧虑。

只见周围都是相**踏的士兵,刚才若不是他们见机跳上这块洗衣板,以吕不韦的身体,或许还能支撑上一段时,而醪宏远则早已经被人踩死了。

看着到处都是惨叫的溃兵,二人呼吸有些发紧。

一个接一个的敌人朝石头上爬来,又无一例外地被吕不韦砍下去。

突然间,连天的呐喊声传来。

原来因为大多数秦军士兵在撞上选锋军大戈阵后,不断被刺翻在地,在山坡上不断滚落下来,这无形中阻缓了乱军前进的步伐。

见山坡上走不动,溃军很自然地调整方向,朝另外一方冲去。

而被敌人冲击得摇晃晃的选锋军,也得到喘息之机,一声呐喊之下,都提着大戈,整齐地向山坡下推进,前来解救陷入人海的吕不韦。

见选锋军整齐地军阵由上而下推来,吕不韦终于一屁股坐石板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刻秦军涌到另外一个方向,眼前一片空旷,在灿烂星光下,地上黑糊糊一片,全是蠕动着地尚未断气的人体。

“大王,末将救援来迟,请恕罪!”张布赫手提一把精钢长枪,从马上跳下来。

吕不韦摇摇头,从洗衣板上跳下来,大声说道:“战斗到现在已经可以结束了,传我命令,接受敌人的投降!”

吕军有个习惯,在同敌人战斗的时候都不要俘虏,只要吕不韦不下命令,士兵们就会不停的杀下去,直到眼前再看不到人为止。

仗打到现在,再杀戮下去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杀戮若是太狠,固然可以巩固吕不韦对秦地的统治,可这些士兵都是青壮年男子,是他所急需的劳动力和纳税人,若将他们都杀光,那不是跟自己的腰包过不去吗?

“是!”张布赫纵声大喝道:“降者免死!”

几千选锋军士兵也同时大喝道:“降者免死!”

须臾,这个声音在平原上响成一片。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月光、星光,被红日的光芒所掩盖。

秦国的勤王军团全军覆灭,被吕军斩首四万余级,俘虏十四万七千多人,余者皆相互践踏而死。尸体布原野,满天都是乌鸦和秃鹫在盘旋。

城内得知秦军勤王军队被全歼的消息之后,城主等人忙开城投降。

“恭喜大王兵不血刃拿下此城,从此咸阳城已成孤城,只要大王伸手,就能将其摘取。”在投降吕国的那群官吏中,嬴卓排开众人,昂首而出,得意地将印信和户籍,呈到青螺驴前。

“原来是你!”胳阳城内的降官们,都是怒视着嬴卓。

嬴卓面上涨得通红,讷讷地说道:“赢擎天不识好歹,阻我大吕天兵,人人得而诛之!”

吕不韦接过户籍,顺手扔给了身边的醪宏远,然后笑嘻嘻地看了嬴卓半天,然后将城主大印还给嬴卓,说道:“既然承诺过的话就要兑现,你现在是我大吕胳阳城的城主了。好好干,若是干出成绩,我保你做吕国的高官。”

吕不韦的许诺,冲淡了嬴卓心中的羞愧,他欢喜得不住咳嗽起来,感激地道:“臣下倒不想做什么高官,臣下……臣下只想跟着大王,立下不世的功勋。”

“哦,你想跟着本王作战?”吕不韦倒有些意外。

“正是。”嬴卓长揖到地。

“好!”吕不韦哈哈大笑道:“我这里正缺人手,不过,你真要跟我,都帮我去做一件事。”

这次西征秦国,虽然有醪宏远这个智囊在旁边出谋划策,可醪宏远对秦国内部的关系,当甚不清楚明晰。若自己招一个秦国上层入幕,其政治意义自然是大大地。

“大王有事请吩咐。”

“好,那你就去替我说降嬴擎天。”吕不韦大声说道。

“嬴擎天被俘虏了?”一众降官阵骚动,嬴擎天在秦国威望极高,是秦国兵家的宗主,如今却被俘虏,吕军还真是厉害啊!

众人都觉得一阵沮丧。

“正是!”吕不韦说道:“嬴擎天宗主已被我军俘虏,嬴卓,你去对他说,若他归顺我大吕,荣华富贵——”吕不韦嘴角含着一丝微笑说道。

嬴擎天虽勇,独自一人杀出重围,可他运气非常不好,遇到了武艺同样出色的陈天,二人你追我赶杀了半天,因为嬴擎天右臂已经被王翦射断,如何是陈天将军的对手,最后终至被捆成粽子捉了回来。

“劝降他——”嬴卓有些为难地道。

“怎么,你不愿意?”吕不韦哼了一声,说道:“你好歹也是他的亲属,又是个能说会道的读书人,你去当说客正好。”

嬴卓有些尴尬地回道:“大王,不是我不愿意去。实在是……是这次我赚他出城,只怕他现在吃我的心都有,如何还说得动他。”

“你——说不动嬴擎天,就不要来见我了!”吕不韦懒得同他废话,在一众王宫侍卫的簇拥下,耀武扬威地进了胳阳城。

吕不韦内心中对嬴卓这无行文人,是甚为看不起的,若他真有本事说得嬴擎天来投降,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以后他也不会再使用这个人品低劣的家伙。

进胳阳城之后,吕不韦让醪宏远贴出安民告示。上面说道:吕王吊民伐罪,讨伐灭周的秦主赢异人。秦地本是大周之土,百姓皆为大周朝子民,只不过诸侯割据天下大乱,西秦嬴氏割据一方,这才不服王化并灭天下之主。我吕军这次收复天子之地,当以德服人,不妄杀一人。尔等百姓也不要寻衅滋事,不服管理。否则国法不认人。

为了安抚吕不韦特意将大军留在城外,并勒令军队不许骚扰百姓。

如此,地方乃安。

事实正如嬴卓所说的那样,在消灭了嬴擎天的勤王军团之后,秦都咸阳已成一座孤城,方圆千里之外,已经没有一支可以为战的秦国军队。

而川蜀那边的勤王之军,还在路上慢吞吞磨蹭着,没有三五个月也赶不到,吕军的前景一片大好。

意识到这一点的吕不韦,也不着急攻打咸阳,而是优哉游哉地派出军队,四下攻城掠地,一口起拿下了秦北的上三十几个城池,彻底占领了整个陕甘平原。

此刻吕不韦已经吞并了秦国,最膏腴的土地,手握海量的人力、物力,攻击秦都咸阳的时机,已经彻底成熟了。

咸阳已经完全变成了,吕军海洋般包围之下的一座孤岛。

十日之后,已经休整完毕的吕军,征发了四十万青壮,将秦都咸阳围了个水泄不通。

咸阳城中还有五十几万的守军,装备也都极其精良,按说实力也是不弱,可这样没有上过战场的军队,如何是杀红了眼睛的吕军对手。

秦军也曾经出城接战,可一遇到久经过沙场的吕军时,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被杀得溃不成军。

于是吃了大亏的秦军,只能缩在城中,再也不敢出城。

于是吕军制造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并四面开始对咸阳进行猛攻。

无奈秦都咸阳的城墙,实在太高大了,一连攻了三天,阵亡了数百吕军主力精锐和两千多的俘虏兵,居然还是无法登上城墙。

吕不韦万分郁闷之下,只得下令将部队撤了下来,开始另做打算。

PS:昨日罪酒,今日三更,请稍侯!

第378章 秦都咸阳

第378章:秦都咸阳

攻击有完善防御体系城池。并不是吕军的强项,吕不韦也舍不将手头的精锐,全部投放出去。

三日之后,吕军对咸阳的合围完成,并在城外修筑了一圈的长堤,将秦都咸阳城牢牢的锁在其中。

冬雪纷纷扬扬落下,秦地气候温暖,雪也比呼和浩特下得小许多。

吕不韦站在长长的土堤上,望着前面青忽忽的城市,看着不断从各地朝城中涌去的流民,下令放所有的流民进城,增加城中敌人的负担。

咸阳本有二百多万人口,现在又进去了将近二十万的百姓,可以想象城中的压力有多大。

吕不韦嘴角上浮现着得意之色,冷笑着道:‘秦异人要躲在城里做乌龟,好!那就不断驱赶流民进城,撑破你这个乌龟壳子,本王如今兵多粮足,天下归心,慢慢同你耗下去,你城中的食物再多。又能吃得了多长时间?‘

时间已经到了岁末,当初信誓旦旦,要在冬至前结束战斗的计划,已经破灭,这一个春节看来要在秦地度过了。

醪宏远站在吕不韦身边,指着前面说道:‘大王,咸阳刚建之时,仿造的是夏都的布局,又经过数百年的修葺,已是西北的第一雄城。外城固然坚固难下,有完善的防御器械,城中还有一座内城。只怕大王急切之中难以破城。‘

吕不韦看了看眼前的巍峨之城,摇头叹息道:‘能不能借助水力,来冲击咸阳,将其覆灭在汪洋之中。‘

醪宏远摇头道:‘现在江河已经冻结,根本无法用水攻,再说咸阳建城的时候,也考虑过怕被敌人挖开江河,用水淹城。这才将城市建在西面,说起这秦地之上,这里的地势很是古怪,西高东低,西面的咸阳比江河都要高一截,根本不怕江河之水。‘

吕不韦烦恼的摇了摇头,无奈地道:‘看样子这一仗要拖下去了,城中的粮食还能吃多久?‘

醪宏远说道:‘我问过嬴卓了,以咸阳城中的粮食来算。再加上新涌进城的二十万百姓,咸阳至少可以支撑到明年五月。‘

‘五月?时间太长了。‘

‘是啊。‘醪宏远叹息道:‘若我军被拖在这里,一旦秦国南方的援军到来,那必将有些麻烦。‘

‘援军不怕,敌人远来疲惫,我军以逸待劳。敌人敢来,吃掉他们就是了!‘吕不韦说道:‘这点自信,本王还是有的!‘

‘可是--‘醪宏远说道:‘怕就怕局势失控,大人若不及早南下,一旦南地楚境再生事端,那可就要麻烦了。熊氏虽然覆灭,但项氏家族和那田单勾结起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赵括都尉只怕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这个--要等大江之南那边的情报传来,再做决定。‘吕不韦想了想继续说道:‘目前来讲,是一动不如一静,先停止攻城吧。‘

不日,楚地那边的情报传来。

正如醪宏远所预料的那样,楚地的局势现在已经变的一塌糊涂了。

赵括带着冈石等人渡过大江,刚开始时一切还很顺利,也顺利的招降了一批楚地叛军。眼见着就要打到叛军根据地,可就在这个时候,田单也带着齐地的叛军,渡过了大江,企图与楚军汇合,这可是一个厉害人物。

在几个月的时间内,田单招降了楚地三座城池的城主,所部迅速增加到了十万,牢牢的控制住了大江下游地区。将赵括等人压缩在中游一带,不得寸进。

而楚地各城的城军,无法北上,与赵括部进行汇合。

现在赵括手头,只有冈石所辖的五千水军,和新招募的四万吕军,能够自保已属不易,要想经略楚地,却再没有任何可能。

‘赵括绝对不是田单的对手呀!‘吕不韦心中有些着急,他扭头问向如今吕国的头号大参谋,说道:‘醪宏远,你怎么看?‘

醪宏远摸了摸胡子,说道:‘楚地,癣之疾,无足挂齿,秦地,大王霸业之根本,若能拿下咸阳,挟大胜之师南下,区区田单和项氏,蝼蚁尔!‘

‘你的意思是不管。‘

‘我觉的还是先拿下秦国。才谈地上其他。‘

吕不韦沉默良久,说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攻城!‘

醪宏远叹息一声,说道:‘此事急不得啊!‘

‘我不管,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咸阳!‘吕不韦咬牙说道。

咸阳皇城的房屋上雪白一片,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嬴寂歌,大秦国主秦异人只感觉身体僵硬,脑袋里空白得再想不出任何主意。

他原本以为吕不韦这次悍然入侵,主要原因是试探秦国兵力,吕不韦有意来秦地抢劫,以维持他如今中原之主的身份。

吕不韦的绝情寡意和背信弃义,固然让秦异人异常愤怒,不过当时她倒不觉得害怕,西秦国力强大,随时都可以征百万军队,而吕军不过区区三十几万,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秦国的对手。

吕不韦实在是太狂妄了,狂妄到居然来秦国送死。

可秦异人万万没想到,秦北的大军,竟然被吕不韦一口吃掉。

秦国一半的军团已经覆灭,陕甘平原也大半落入吕国手中,而吕不韦在抢割秋粮的同时。还派出大量的官吏,接收了秦国的地方政权。

这个时候秦异人才惊恐的发现,吕国人虽然少,但战斗力已是超过秦国许多,而吕不韦在抢够了之后,也没有回家的意思。

事情到了这等程度,他这才意识到,不全国动员的话,已经不足以赶走这个闯进家园的贪婪之狼。

于是他一咬,将各地的军团抽调上前线,并派出秦国名将嬴擎天做主帅。

可是坏消息总是结伴而来。祸不单行,乃是至理名言!

前线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旋涡,不断地吞噬着秦国的精兵悍将,勤王军团的崩溃,嬴擎天也被俘虏,现在还关在吕不韦胳阳大营的监牢里。

‘难道我秦军之兵,如今就这么不堪使用了吗?‘在得到吕不韦拒绝和议的消息之后,秦异人有些凄然地问跪在地上的嬴寂歌道:‘难道我秦国就没有能战胜吕不韦的可能?‘

嬴寂歌缓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儒雅的年轻人,心中突然有些凄凉,哽咽着道:‘大王,我咸阳城中只有五十万可用之兵,这些人大多由浪荡子和贵族子弟组成,守城还可以,真要出城野战,根本就是不堪一击。臣去胳阳和议时,也见过吕不韦的军队,依臣看来,吕军的战斗力不在昔日我大秦虎师之下。‘

听到表兄这么说,秦异人倒抽了口冷气,叹道:‘吕军真强到那种程度了吗?‘

大秦虎师的厉害,他还是清楚地。

一想到剽悍的虎师,秦异人就有些畏惧了,他愁闷地看着外面的雪花,幽怨地叹息道:‘吕不韦究竟想要什么,难道真要灭我大秦嬴氏才甘心吗?‘

嬴寂歌最近颇得大王的信任,他着急地说道:‘大王,现在新招募军队已经来不及,陕甘平原已经完全落入吕不韦手中。咸阳唯一地指望就是蜀、川两地的军队。可那边地瘠民贫,只有三十万可用之兵。而且路途遥远,等勤王大军赶到,路上所费钱粮已经足以拖垮两地。臣所畏惧地却是,一旦两地之军抽调回咸阳,当地土人趁机叛乱,一旦两地不保,我等那才是真的没了退路。‘

‘援兵没指望,打又打不过吕不韦。难道我大秦国真的要亡了吗?‘秦异人悲戚地叫了一声,宽大饿袍袖使劲一挥,带起阵阵凉风,叹道:‘本王即位这几年,兴文教整顿吏治,减少赋税,注重农桑,兴修水利,自问德行无亏,老天为何如此待我?‘

听到大王的悲叹,嬴寂歌也是泪湿沾襟,他哀号一声道:‘大王啊,其实我秦国的衰弱,始于我族太看中咸阳。这么多年来,我秦人已经从弓马娴熟的猎人变成了农夫,又如何是吕国饿狼的对手?‘

‘难道本王真的要答应吕不韦,把秦国天下交给他吗,难道本王真的要弃祖宗陵寝于不顾吗?‘

‘大王,如今之计只能死守。‘嬴寂歌说道。

秦异人摇头道:‘能守多久,终究还是有破城的那一天。‘

‘那倒是未必。‘嬴寂歌安慰秦异人,城中还有五十万的士卒,二百万的百姓,不缺少人力。而现在已经进入隆冬,吕军攻城不易。只要我拖延上三五个月,一旦楚地的局势恶化,吕不韦就不得不退兵南下了。楚地牵动吕国的政局,吕军主力全被我们牵制在咸阳,自然也没有力量经略四下之地,吕不韦若再不南下,楚地将不可收拾。

听嬴寂歌这么一说,秦异人又有些振作起来,说道:‘如果那样,倒也可以守上一守。‘

嬴寂歌连连点头道:‘不但如此,吕军全力入秦,所有占据之地兵力必然空虚,过去的诸侯国之王族大臣,未必没有叛乱之心。当然,就算他们不做乱,那些对吕国不满的百姓野民,也未必肯安生。吕不韦的地盘是大,但天下素有大志者也是不少,一旦山贼匪寇壮大,盘踞而为患的话,吕不韦就有得头疼了。因此臣以为,吕不韦这次围攻咸阳,最多坚持三两个月,到时候他后院失火,必定引军而去,如此一来,咸阳之围也就不解而解了。‘

听嬴寂歌这么说,秦异人舒了一口气,点头道:‘如果这样的话,守城也是上上之策,我咸阳城中有近三百万的军民,不缺人丁,守上半年一年不成问题。‘

‘可是大王--‘嬴寂歌欲言又止。

‘有话请讲。‘秦异人心情变好,苍白的面孔上,也带着一丝微笑。

‘有一个难题。‘嬴寂歌吞吞吐吐地说道:‘城中存粮不足啊!‘

‘什么?‘秦异人有些吃惊,声音大了起来,说道:‘寂歌,你上个月不是还对我说,城中军粮足够吃到来年五月吗?如果节约点用,支撑一年不成问题。‘

嬴寂歌满头热汗水,尴尬地道:‘大王,这个数目出了点问题,城内存粮每年秋季新粮入库的时候都要补充,并将往年存粮更换掉。今年因为秋粮被吕不韦抢割,没征集到足够数目,所以,农储就拨下一笔款子,折合粮食数目上帐。‘说着他便将事情地来龙去脉,一一同秦异人说了。

听到原本的粮食,都变成了铜钱,秦异人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农储那群人的猫腻,他也有所耳闻,却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如此胆大。

原来,今年秋粮因为被吕军抢劫了,致使库内存粮不足。于是京城粮价飞涨,农储的官员见此良机,将往年存粮一一卖出,赚取差价。只等吕军退去,再买平价粮补上。而秦国的制度和运作模式,同过去中原的其他诸侯一个模样,农储的税赋有实物和货币两种形势,在征收实物赋税的时候,官僚们怕麻烦,直接收取货币。

如今咸阳粮库里,铜钱倒是有不少,粮食却是看不到几颗。

‘农储官吏该杀!‘秦异人呆了半天,悲愤地大叫起来。

‘大王,现在先是要稳定城中的局势,不可再生事端啊!‘

秦异人叫了半天,这才颓废地问道:‘城中粮食还够吃多少天?‘

‘只够吃到二月。‘

‘这么说来,我们还能守两个月。‘

‘可以守一年。‘嬴寂歌咬牙说道:‘大王,我们应该立即征收城中余粮。城中尚有近三百万的军民,若将民间余粮全数征收,足够五十万守军吃上一年。‘

秦异人大叫道:‘城中百姓都是本王的子民,本王怎么忍心看着他们饿死?‘

‘陛下,国破在即,空谈妇人之仁何用?‘嬴寂歌大声叫道。

‘此事绝不可行!‘秦异人摇头道。

‘大王--‘

‘绝对不可。‘秦异人对嬴寂歌说道:‘寂歌,即日起你接替嬴擎天,做我秦阀兵家的宗主,总领城内防务。‘

‘臣不愿做这个宗主。‘嬴寂歌摇头道:‘除非大王答应我的请求。‘

秦异人断然道:‘寂歌,本王绝不会让我的子民饿死,此事休要再提。不但如此,涌进城中的二十万百姓来的时候仓促,定没有带着粮食,本王将打开仓库,赈济灾民。‘

嬴寂歌面色已经彻底没有一丝血色,他厉声大叫道:‘大王,粮库的粮食供给守城军队尚且不足,还拿什么赈济灾民,又能赈济几天?‘天啦,再加上二十万人的话,也许用不了一个月,就足够将咸阳吃垮了。

君臣二人正要再说,一个内侍慌慌张张跑进来,慌张地道:‘大王,大王,吕军又开始攻城了!‘这才算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执。

嬴寂歌脸色一板,喝道:‘慌什么,吕军又不是第一次攻城。‘

那内侍一脸热汗,解释道:‘吕军这次攻城阵势好大,光投石机就架了上千台,超过十万人,从东南北三面同时进攻,士卒们都快顶不住了。‘

嬴寂歌吃了一惊道:‘这么厉害!‘

他也不再坚持,立即向秦异人一拱道:‘大王,臣马上去城墙上指挥防御。‘

吕不韦这次进攻规模空前的强大,直打了一天一夜才结束,嬴寂歌在城墙上呆了一整天,这才将吕军打退。

咸阳毕竟是西北地区最大的城市,吕军也是可恶,居然征秦地的民夫攻城,这一仗双方死伤惨中,秦军守军付出了八千多条生命的代价,而河东军则损失了三万民夫。

看着填满护城河的那些尸体,嬴寂歌知道此战,虽然给了吕军很大的杀伤,可死的却全是秦地的百姓,真正的吕军却是没有半点损失。

他可以想象吕不韦得意扬扬的表情,城中守军是死一个少一个,而占据了整个陕甘平原的吕不韦,则是可源源不绝地将民夫送上战场。

‘吕不韦,你这个屠夫!‘嬴寂歌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尸体,牙齿都要咬碎了。

咸阳的坚固,远远超乎吕不韦的想象。

因为缺乏攻坚的经验,因为对攻城战下意识的恐惧,为了攻打西秦国的首都,他已经做好了物资和心理上的准备。

在此之前,吕不韦就在城市周围,挖掘了大量的工事,并筑起长堤,牢牢地将咸阳围住。

这一招也是当初在攻击齐国时,吕军使用过的锁城法,事实证明此法是相当有效的。

而且在围住西秦国都的同时,吕不韦早早地从呼和浩特,调来郭氏铸造的一千多名工匠,制造了大量的器械:云梯、冲车、鹅车、楼车、投石车、床子弩……但凡能够想出来的,都使用流水线的方式大量生产。

因此在发起总攻击的那天,一千一百具对重式投石机同时发威,将咸阳城砸得满是豁口,剧烈的轰击声持续了两个多时辰,传到了十里之外。

这一次天崩地裂式的炮击,将咸阳城外的人头大小的石头,全都丢进了城去,到实在找不到炮弹的时候,河东军这才发出,一阵排山倒海式的呐喊,推着花样繁多的器械,朝着城上攻去。

第379章:投名状

第379章:投名状

这个时候,秦国的都城已是一片火海。到处都是被火油罐点着的火头,黑色的浓烟高高腾起,一片末日来临时的景像。

因为舍不得将主力精锐,投入到战场上去,吕不韦这一波攻击使用的,是侵占中原时加入吕军的俘虏兵。这些士兵中的精锐,都被抽调补充进了主力部队,剩下的十万人战斗力低下,平日里只当民夫和辅兵使用。

这些俘虏兵人数虽多,可战斗意志却不强。尤其是面对咸阳这样的坚城时,更是一触即溃。

猛攻了一天,秦军士兵固然损失惨重,但俘虏兵也阵亡三万,若不是有督战队维持秩序,这些家伙只怕还真要暴动了。

这个时候,吕不韦才后悔起来,若他趁城中秦军守军被投石车砸得晕头转向时,第一时间派出主力部队,没准就真攻进城去了。

而现在秦军好象已经回过神来,防守起来有板有眼,给攻城的吕军很大的杀伤。

当夜负责都城防御的秦国新任兵家宗主嬴寂歌。突然打开了城门,夜袭吕军俘虏营,他大概也发现吕不韦手中的俘虏兵秩序混乱,是个软柿子。

在遇到嬴寂歌的夜袭之后,俘虏营一片大乱,成千上万人相互践踏,疯狂地朝后逃去,若不是有长堤阻挡,吕军还真被他们冲乱了。

好在夜色深沉,大家都是一阵乱战,嬴寂歌也不敢恋战,骚扰一夜之后,便退兵回城。

第二天,吕不韦忙着收束部队,只能暂停攻击。

这一夜的混乱,使得俘虏军又损失了三千多人,超过四千民夫被踩成重伤,好在吕军三支主力部队,都驻扎在长堤后面,也没任何损失。

俘虏军和民夫们的混乱,让吕不韦很是头疼,花了一天时间,杀了一百多个民夫头,这才恢复了秩序。

第三天,攻势继续。

这一战乏善可陈,双方都互有攻守,在城墙上反复拉锯。到下午的时候,秦军守军固然死伤惨重,吕不韦这边也损失了两百多具攻城器械。

战场上火光冲天,积雪的大地,被成千上万双脚一踩,已变成一汪烂泥,只城墙上有红有黑,到处都是流淌的热血。

吕不韦在长堤上站了半天,看得无可奈何,到下午的时候,雪停了下来,太阳也出来了。温暖的阳光晒得他们几乎睡了过去。

这一天唯一的亮点,出现在后世北京时间下午四点,见吕军的俘虏兵攻得上劲,嬴寂歌突然打开城门,率三万秦军精锐军队,杀出城来。

敌人的反扑,早在吕不韦的预料之内,他已经在各方位,都布置下主力军队监视。

嬴寂歌运气很差,他刚一出门。就遇到了李牧的轻骑军,一通冲杀之后,秦军被斩首四千多人,余部混乱地逃进城去。

若不是有着瓮城的阻拦,还差点让李牧的骑兵部队,尾随着杀进城去。

这一次轮到李牧倒霉,他的骑兵在瓮城和城门之间,被暴雨一样的矢石一通轰击,死伤惨重,只能无奈地退了回来。

俘虏兵和民夫死再多,吕不韦眉毛都不会眨一下,可今天也算是他倒霉,居然丢了三百多的骑兵,这样的失败,让吕不韦气得眼睛都红了。

当夜他也不休息,一狠心将几支主力部队全投入了战场,猛攻了一夜,可就在几乎要攻上城墙的时候,城墙上突然倾倒下,无数盆已经熬化的铅汁,并有无数炮车和床弩同时开火。

吕不韦没想到,敌人居然还在城墙上,隐藏了那么多的器械,见军队实在挺不住,只得无奈下令,让几支部队退了下来。

这一夜天气冷得人手脚麻木,天亮的时候,吕不韦看见屋檐下挂满了冰凌,前线的消息传回来了。三支主力兵团各损失了近千人,这可都是百战的精锐啊,听到这个消息,吕不韦几乎吐出血来。

俘虏军和民夫损失也大,又牺牲了五千多人。

更恶劣的消息传来,老将庞暖病倒了,本来他已是上了年纪,又在雪地里督战一夜,咳得满口是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去看病的郎中回来对吕不韦说,庞老将军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已经不适合上阵作战。而且秦地的气候比呼和浩特湿润,估计他也有些水土不服,现在只能将庞将军送回呼和浩特去。

还未打下咸阳,就已折了一员大将军,吕不韦几乎陷入狂怒之中。

冷静下来之后,他正式认为庞暖为太尉之职,让这老将可以专一做这个所谓的“国防部长”,不再带兵。

庞暖是吕国和吕军的缔造者之一,若再让他在战场上呆下去,难免不病死沙场。

一想到他那上了年纪的身体,吕不韦禁不住撒下几滴眼泪。

庞暖一走,军中诸将都在猜测。特种骑军将由谁率领。

最后吕不韦自任特种骑军的统领,庞暖的离去激怒了吕不韦,休整数日之后,他发动了五万多的俘虏兵猛攻咸阳。

可是令吕不韦想象不到事情发生了,俘虏兵再次崩溃,乱军散布在咸阳各县各州,劫掠地方,大量的百姓被这些曾经的秦军士兵屠杀,大量的村庄被焚毁,秦地之内一片大乱。

迫不得已之下,吕不韦只能暂停攻击。调动军队镇压叛乱,一口气斩首两千余级,这才稳住局势。

其间秦异人也曾经派使节出城和议,因为双方的条件距离太远,自然无法达成任何协议。

这一段时间的城市攻防战,双方都付出了惨重代价,为了拿下秦军国都,吕军什么办法都用尽了。穴地攻城、步炮协同、火攻土垒,到最后还使用过人海战术,但无一例外地以失败告终。

吕不韦的主力军团损失万余人,俘虏军、辅兵、民夫损失十万之上。

咸阳城中的守军因为战斗力低劣,加上城墙面积实在太大,正规军不敷使用,便征召了大量百姓上城防守。血战半月,军民死伤达惊人的二十万之巨。

城中也不过三百万人,一下子死了二十万之多,可以说是家家带孝,户户停丧。

“他娘地,这仗打得真是憋气,就算拿下咸阳也不好管理了。”吕不韦心中郁闷,仗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咸阳城中百姓,可说与他仇深似海。

敌人一开始因为守城经验不足,吕军打起来还很轻松,但随着战争的拖延,城中百姓已经被嬴寂歌组织起来,形成了一定地战斗力。

而吕不韦手中用来攻城的俘虏兵,士气又是一天天低落下去,若再逼他们蚁附攻城,只怕还真要暴动了。

“看来,俘虏兵的问题,应该好好解决一下。”吕不韦站在土堤上,看着对面城墙上全是着孝的守军。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悠闲地观察着阵地的韩非,忍无可忍地说道:“韩非,这一段日子你无一策献上,难道你也没办法拿下咸阳吗?”

韩非摸了摸他新蓄不久的鼠须。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攻坚战就是靠人来填,彼此都要付出巨大的牺牲,直到有一方坚持不住倒下去为止。至于俘虏兵,他们本是秦人,让他们转过头来攻打自己以前的国君,心理上本就有抵触。若不是主公赏赐甚厚,又以军法约束,这支队伍早散了。”

“可我也离不开他们呀,没有这十万俘虏和民夫,单靠我们的吕军主力,如何能够拿下这座大城。”

“其实……大王可许诺,若拿下咸阳城,可任由士卒屠城!”身边的嬴卓小声说道。

“什么?”

嬴卓点了点头,说道:“俘虏军心有异志,若不以暴利诱惑,大王只怕就要约束不住了。大王可向他们许诺,一旦攻进城去,除皇宫和各大仓库外,可任由俘虏军屠城。如此他们自然上下用命了。”

“屠城——”一道寒流,从吕不韦的背上流过。

三百万人,城中可有三百万人呀。若都屠了,那是什么样的光景?

吕不韦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狠狠地看着嬴卓,说道:“你怎么在这,不是叫你去招降嬴擎天吗?在没有招降他之前,你不要来见我。”

屠杀三百万军民,无论如何不可接受。

吕不韦可以想象,一旦他同意了这个提议。或许那些被财物,刺激得热血冲头的俘虏兵,会打进城去,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任由他们烧杀,任由城中白骨堆积如山。

人命不是蝼蚁,这么多条生命,消失在自己眼前,扪心自问,他吕不韦以后睡得着吗?

见吕不韦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嬴卓有些畏惧了,连忙跪在地上,大声道:“大王,那嬴擎天是个蠢货,死活不肯投降,我也是劝了他这么久了。可他一见到我又是大骂,又是吐口水……我就不明白了,大王要劝降他做什么,不就是为了守秦的民心吗?区区一个嬴擎天,能代表秦地的百姓人心吗?他代表的是秦国上层!到时候,大王总不可能用他们镇守秦国吧?依我看,通通杀了正经。咸阳城中皆是秦国贵族,这些人一日不除,总归是个祸患,索性借这个机会把秦国上层铲了。”

吕不韦大怒道:“我要用什么人来镇守秦国,轮不到你来说话,若真的屠杀咸阳,以后我还怎么收复秦国民心。三百万人,加上亲朋好友何止千万,你要让全秦地的百姓,都与我吕不韦为敌吗?”

嬴卓满头大汗,但尤自大声说道:“屠城也得分如何屠,屠得好了,不但不会得罪人,反有利于大王的统治。”

“混帐东西,来人,把他给我……轰走!”

两个卫兵走过来,一人夹了嬴卓一条胳膊,将他抬了下去。

嬴卓还是不服气,依旧大叫道:“大王,打开咸阳城之后,大王若不想将满城人杀光。可将城中街道分给各军,由他们抢劫秦国公卿府邸,让他们花钱买命。俘虏兵都是秦国本地人,就由他们动手自己人杀自己人好了,于大王英名无碍。等俘虏军洗劫完秦国上层之后,大王再带着吕军进城维持秩序,开仓放粮,收买人心。到时候,百姓不但不怨恨大人,反感念您的恩德。小人畏威不怀德呀,大王,如此才是长治久安之策啊!”

“滚,小人,你这个小人!”吕不韦气得浑身乱颤。

他狠狠地在土堤上跺了一脚,激得一团白雪。

良久吕不韦才平静下来,看着在旁边看热闹地韩非,喝道:“你又不说话了?”

韩非“嘿嘿!”一笑,缓缓地说道:“秦风剽悍,小人畏威不怀德!嬴卓还真会说话呀!其实大王这次收秦地。本就当做未来的根本来经营。招降嬴擎天那群秦人上层毫无意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如杀之,具体怎么实施,大王自己决断吧。”

说完话,韩非一拱手,飘然而去。

吕不韦愣愣地看着韩非的背影,许久没有说话。

嬴卓不愧为前秦军的高官,对秦地情形也是非常的熟悉。刚才提出的屠城这一计虽然毒辣,却非常有效。

现在吕不韦也没有其他好的法子可想,可真让他下令屠城,道德上却接受不了。

想了半天,他这才闷闷地回到中军行辕。

刚回行辕没片刻,醪宏远匆忙跑过来,满脸慌乱地道:“大王,大事不好了!”

真是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来呀,吕不韦摸了摸头,回忆一下,最近好象还真没听到过什么好事,于是问道:“宏远,你也不要急,究竟出什么事了?”

醪宏远叹息一声,说道:“陈天将军重伤了。”

“啊!”吕不韦猛地站起身来,焦急地问道:“他是怎么受伤的,伤势如何?”

醪宏远叹息一声道:“陈将军也是个火暴脾气的人,前几日攻城不顺,他竟然亲率卫兵攻城,被秦军用撑杆推倒了云梯,从云梯上摔了下来,断了一条腿。陈将军身体倒不要紧,只是那条左腿没半年功夫好不了。”

“这个陈天,身为我吕军五大上将之一,居然,居然,摔死算了!”吕不韦大叫一声,气得一屁股坐到案几之后。

“大人,选锋军军现在由谁指挥?”醪宏远小心地问道。

“让金浩暂代吧。”吕不韦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醪宏远出去。

这一仗打得,不但丢了一万多的精锐,还折了两员大将。吕不韦只感觉疲惫感深入骨髓,在椅子上坐了半天,这才大声叫道:“来人,去叫韩非和嬴卓过来见我。”

非常时期,不采取非常手段怕是不行了!一个集团,总得要干脏活,要有人干脏活,嬴卓是无行文人,自然是最佳的人选。

半天,这两人才过来拜见吕不韦。

吕不韦先不理嬴卓,而是先对韩非说道:“我拟任命你为投降的秦军主将,你要好好做。”

韩非一愣之下,无奈的苦笑道;“多谢大王提携!”

“起来吧。”吕不韦虚扶了一下,说道:“这咸阳,各路秦军将是主力,俘虏军军纪败坏,你要好好约束,我让嬴卓协助你,他是秦人熟悉秦军。嬴卓——”

嬴卓听到吕不韦刚才这话,心中一阵激动,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吕不韦采用自己的策略,必然重用他嬴卓。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干这个的了。

嬴卓从前也是风光过地,当了这么多年的城主,早憋得烦闷欲死,只要一遇到机会,绝对不肯放过。

嬴卓跪在地上,说道:“降臣嬴卓叩见大王!”

吕不韦点头道:“我以前答应过,你让你做胳阳城之主,这个任命不变,一旦拿下咸阳,吕不韦当拿你当心腹看待,大胆去做!”说完,吕不韦将兵符扔给二人,咬牙道:“一月之内,我要看到秦异人的降表!”

等吕不韦离开,韩非不停地摇着脑袋,苦闷地道:“大王这是怎么了,突然想起让我带秦军?”

“恭喜韩大人。”嬴卓嘿嘿一笑道:“大人要发大财了。”

“发财?不错,不错,的确是个发财的机会,可这财拿得,却会落下千古骂名啊!”韩非无奈苦笑起来。

二人商量好细节,自去接收部队,做战前动员。

秦军降军虽然是秦人,可以前都是普通农牧民,对城中的财物垂涎已久。

前一段时间抢劫地方,已经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一听说杀进咸阳城之后,可以大抢特抢,都兴奋得大叫起来,却不管抢的究竟是什么人。

后来这十万俘虏兵和民夫,杀进城去之后,将秦国上层屠戮一空之后,秦国的根基瞬间已是不复存,而这十万秦军俘虏,再加上他们身后的百万亲朋好友,从此算是彻底变成了吕不韦的爪牙。

嬴卓为了一己之私,让这么多秦军为吕不韦纳投名状,也同韩非一举成为吕军中最富的两人,也让以王翦为首的一批高级将领,气得锤胸顿足:一个管后勤的文官、一个降将居然发了大财,天道不公呀!

PS:三更完成,辛苦啊!本书马上就将结束,其实这个月更新太少,妖孽也是甚不满意!

但无奈,毕竟要整理新书的大纲,希望可以写出一本热血的战斗小说,希望大大们多支持,对于这段时间一直打赏和投月票的大大,妖孽铭记!

第380章:咸阳的夜

第380章:咸阳的夜

准备了大半个月之后。疯狂的吕国降军,在韩非和嬴卓的指挥下,携带着大量的器械,开始猛攻秦国国都咸阳。

而吕军主力部队,则是站在长提上进行观战。

这个时候的吕不韦,还不知道城中的粮食已经吃尽,守城的秦军已经饿了两天。秦异人虽然是一个充满慈悲的君主,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他将城中的军粮,都平均分给了百姓之后,饥饿不可避免地降临了。

饿得头昏眼花的秦军守军,已是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士气更是萎靡不振。

吕不韦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有着三百万人口,完善防御体系的秦国国都非常难打。

在打下城市之后,他才愕然发现,城中已经没有一粒粮食了。

这个时候,他这才长长的叹息一声,说道:“早知如此就该围而不打,再围他一个月。秦异人就会投降了。现在却死了这么多无辜百姓,嬴卓这个畜生真是害人呀!”

这次俘虏军焕发了强大的战斗力,十几万俘虏兵,分成三波轮番上阵,同时在南北东三面发动攻击。他们抬着无数云梯,奋力朝着咸阳发动冲锋,城墙上箭如雨下,炮石横飞,很多人还没靠近城墙,就被射死在半路上。

可俘虏军一改往日一触即溃的模样,大声呐喊地向前猛冲。

“打开咸阳,牛羊随便煮。”

“拿下咸阳,绸缎任意穿。”

“抢钱,抢钱!”

各种人类内心最贪婪的口号声,铺天盖地而来。

“嬴卓将战争中的丑恶,发挥到及至了。这个西秦之人——”醪宏远轻轻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之行事,虽然不择手段,可有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地。”

嬴卓则是一脸亢奋地道:“要拿下来了,要拿下来了!大王,且看我如何活捉秦异人。”

俘虏兵们就要靠近城墙,吕不韦下令道:“命令投石机,火力压制城墙上的守军!”

一连串的命令,飞快的在阵地上传递,数千架对重式投石机同时开炮,雨点一般的炮弹。落到城墙之上。

已经被连月的攻城战,砸得满是缺口的城墙上,照例腾起白色的烟尘。凄迷的灰尘中,不断有秦军守军被击中,偶尔有几条黑色的人影从上面落下,直接砸在已经被彻底填平的护城河上。

凄厉的惨叫和沉闷的撞击声,瞬间淹没在战场的喧嚣中。

嬴寂歌隐藏了许久的防御器械,就这么在吕军狂风暴雨式的打击下,被彻底损毁了。

看到这一阵精彩的炮击,吕不韦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初在攻打齐楚等国时,也大量使用过投石机,那种高密度的覆盖式射击,给吕不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此这次攻打咸阳,他也制造了大量的攻城器械,一千多门对重式投石机,这样的规模在战国时代,绝对是空前之举。

当然,如此重多的投石机,连续射击了将近一个月,咸阳城外的石头,几乎都被吕国军射进城去。到后来。要想再找到一颗石头,已是千难万难。

正当吕不韦为炮弹一事发愁的时候,醪宏远给吕不韦出了个主意,让他收集各地的瓦罐,并在其中灌满沙土,冲当炮弹使用。

这种炮弹虽然落地即碎,可从那么远的距离抛射过来,力量却是十分惊人,一旦砸中人体,亦能造成巨大的伤害。无奈这东西成本实在太高,若大量向民间征集,也无形中加重了百姓的负担。

最后吕不韦想了个办法,向各地民窑订购了大量的方砖,这种方砖烧制方便,又不一定全用黏土。每匹长两尺,宽一尺,重十斤,威力更是惊人。

趁着城上之敌,被吕国军远程武器彻底压制,俘虏兵和民夫们蜂拥奔至城墙之下,一架云梯搭了上去,一串黑色的人影,如蚂蚁一样朝上蔓延。

虽然隔了很远,但吕不韦等正在观战的吕军将领,还是看到有一个高大的俘虏兵,已经率先登上垛口。

从他身上的军服可以看出,此人来自于秦军的主力部队,是军中的剽悍之士。只见他手中挥舞着长矛,一矛将一个守城的百姓砍下城去。端得是威风异常。

吕不韦看了身边的几个将领一眼,不满地说道:“此人不错,怎么没补充进主力军团?”

话还没等说完,一个守军一斧砍断梢棍一端的绳索,那根本弯成半月状的梢棍猛地弹开,狠狠地朝着那个率先登城的俘虏兵扫来。

所谓的梢棍,其实就是一根碗口粗地杉木,平时用绳子拉成半弧,一旦有敌人攻上城来,就将绳索砍断,失去绳索拉拽的棍子瞬间弹出,即可将攻上城墙的敌人扫下城去。

风声劲急,即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众人还是能够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

只见那个率先登城的勇士,被梢棍重重地扫中,身体如一片落叶飘飞而下。

与此同时,一根根撑杆从剁口里面伸出,将云梯逐一顶翻。

可怜那云梯之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俘虏兵,他们人在半空,如何躲得过去,到处都是惊呼。不断有人从云梯上跃下,摔到下面的人海之中。

“俘虏兵和民夫毕竟没经过训练,彼此之间的配合,还是很成问题的,兵种与兵种之间,根本就没有协同好。”韩非摸着稀疏的胡须,摇头说道:“可惜了,刚才这么好的机会——大王,接下来该如何进攻?”

吕不韦冷着脸说道:“攻城之战,全权由嬴卓和你负责,我不管。我只要拿下咸阳。”

嬴卓听到这话,心中得意,吕不韦的意思很明确,就算让他独自挑起大梁,如果能够在此战立功,他将在吕国的官吏中占有重要位置。

他得意扬扬地看了醪宏远一眼,心道:“人民都说醪宏远是吕不韦的智囊,算无不中,而吕不韦对他也是言听计从。可醪宏远也是有弱点的,就是做事不能不择手段。而我嬴卓,自问计谋不在醪宏远之下,但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猛地下令道:“攻击南门,不给敌人从容布置的机会。”

嬴寂歌因为时不时打吕国军的反击,城门都未堵死。因此城门处,也算是一个防御薄弱点。

随着嬴卓的一声令下,一根两人怀抱的大原木做成的撞车,在二十多个民夫的手下,狠狠朝包着铜皮的大门撞去。

“咚咚!”声沉闷地响起,整个城楼,都在远方微微颤抖。

可就在这个时候,城楼之上,突然倾倒下一大片黑色的液体,然后一支支火把扔了下来。

城门与瓮城之间的狭小行道,立即腾起了冲天大火,俘虏兵和民夫被烧得哭爹喊娘,趁下面的俘虏兵一片混乱,城上的守军将一个个磨盘大小的石头推下来,城墙下本就涌了许多人,这一下避无可避,不少人都被砸得脑浆迸裂,筋骨寸断。

俘虏兵们本就靠一腔血勇支撑,这下见身边地同伴死状凄惨,再承受不住,发了一声喊,纷乱地朝长堤这边跑来。

满眼都是涌动的人潮,若是不因为城门正燃着大火。

嬴寂歌如果来一个反击。这一仗也没办法打下去了。

随着俘虏兵的撤退,瓮城和城楼上,倒下大量的沙土,城门口的大火,逐渐熄灭下去了。

“嬴寂歌还真有些门道,让我想起了平原君赵胜,都是守城的好手呀!”吕不韦感叹地道:“早知道当初就把这嬴寂歌扣住,也可得一人才。”

见攻击失利,最懊丧的人非嬴卓莫属。

他在吕不韦面前,信誓旦旦说拿下咸阳易如反掌,却不想眼前却乱成这样。看着蜂拥而来地溃兵,他猛地走到长提前,向人潮连连挥手道:“回去,回去,都给我回去!”

韩非也大觉丢脸,带着一群督战队,手持长戈,将爬上土堤的乱军一一刺下去。纵声大喝道:“就地整队,后退者斩!”

不断有俘虏兵被刺下去,长堤前已是一片血红。

花了一个多时辰,退下来的俘虏兵和民夫,这才整顿好队伍,可人人都是面色沮丧,已经没有勇气再次发动进攻了。

看这一仗打成这样,吕不韦面色一沉,对嬴卓说道:“怎么,就这样算了?”

醪宏远这才轻笑出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嬴卓一眼,仿佛在说:嬴卓,战争可不是躲在帐篷里,摸摸脑门就能搞定的,纸上谈兵人人都会,要想当一个真正地谋士,可不是靠想就能做好的。

韩非摸了一把面上的热汗,愤怒地呵斥嬴卓道:“你说靠能够轻易拿下咸阳,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嬴卓尴尬地说道:“大王打了一个月也没能进城,我这不是才开始吗?”

“那好,你告诉我究竟要几天?”韩非还是不依地道。

“行了,你们二人都吵了起来,这仗还打不打了?”吕不韦冷哼一声,对嬴卓说道:“嬴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嬴卓一咬牙,断然说道:“再给我一夜,明天早晨,大王的双脚即可踏上咸阳城中。还有大王能不能给我五万贯现钱,我打算阵前行赏。”

现在已经是中午,一个下午再加上一整夜,应该能够攻进城去。

“好,我给你!”吕不韦转身指了指醪宏远,又指了指嬴卓。

五万贯铜钱,在阵地上堆成一座小山,嬴卓站在队伍面前,逐一给士兵们敬酒,然后将一串铜钱塞过去:“给我杀进城去,里面有都是金银美女,就算战死了,每人也有十贯抚恤,如再溃退,定斩不饶。干!”

“干!”

一个个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仰首饮尽碗中酒,然后将铜钱塞进怀中,大喝道:“人死卵朝天,不死大富贵,拼了!”

一座座用生牛皮绷成的冲车,如同过江之鲫,朝着咸阳缓慢地移动。

远处有不少士兵正推着水车,将水渠中引来的河水,往地道里灌去,连续攻了一个月城,咸阳底下已经被掏出了无数条地道。

炮弹如雨飞舞,漫天呼啸的箭矢,如飞蝗一般昏天黑地而来。

一队又一队俘虏兵,被派上战场,然后死在城墙下。

堆积如山的铜钱也逐渐缩小,地上散落着黄灿灿的零钱。嬴卓一动不动的站在钱山前,叫得声嘶力竭。

这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到处都在激烈的厮杀。好几次,俘虏兵都踏上了城墙,却无一例外地被守军逐一杀死。

队伍派出去一波又一波,超过五十个旅被派上了前线,可等他们撤下来,原本五百人编制的旅,却已是不满百人一卒。仅仅一个下午,攻守双方都付出了万多条人命的代价。

落日摇摇欲坠,满天血红。

这是西征之战最血腥的一日,原野上层层叠叠满是尸体,就像码木柴一样堆在路边。

“嬴卓,天快黑了,什么时候能打进去呀?”韩非额上全是浓烟熏出的油汗,他也开始不冷静起来。

虽说死的都是俘虏的秦人,可看吕不韦的意思,这些俘虏兵,都将单独编练成一支军队。也许将来,就是那所谓的远征之军,现在死一个,将来远争军的士兵就少一人。看到不断惨叫着,从城上落下的秦人,韩非心中一阵痉挛。

“明天早上……我们会成功的,相信我!”嬴卓大叫道。

“为什么明天早晨就可以了?”韩非冷笑道:“损失这么大,我已经不相信你啦!”

嬴卓冷笑道:“今天是个大太阳天,看着吧,夜里就会霜冻。现在城墙底下已经被我挖空,到时候水一结冰,立即就将城墙撑破了。”

“这——果然是个好主意。”韩非惊叫道:“我就说这天气怪,都一月份了,天还这么暖和,大河也没结冰,还当是秦地就是这气候呢!”

嬴卓说道:“其实,往年也是十二月底结冰的,今年天气热,迟上三五天也是有可能的。我可以肯定,破城就在今夜。”

大河比咸阳低,要想水攻咸阳根本没有可能,但用水车将一些河水灌进地道,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得意地笑了几声,他接着说道:“我之所以不顾伤亡地猛攻咸阳,等的就是那个时机。不过单靠俘虏军,就算到时候也不一定能打进城去,还得组织一支敢死队。韩尚书……我觉得,你却借用下选锋军如何?”

“选锋军?”于忆苦笑道:“我吕国各军主将负责带军,但真正调动士兵,必须要有大王的令箭,没有大王之命,下面的旅帅、卒长、两司马、伍长们,是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调遣的。”

“这个——”嬴卓有些为难起来。

“别急,马上征兵,把军中精锐都抽掉过来。”韩非说道:“反正大王也给了我一个正规师的编制,我可以自己招兵成军。”

说到这里,他大声说道:“嬴卓,你放心好了,天明的时候,我亲自带队进攻!”

“好。有韩尚书在,此战必胜!”嬴卓大声说道。

韩非转身从俘虏军扯出一个健壮的士卒,问道:“名字,年龄,以前在什么部队,当了几年兵?”

那个俘虏兵吓了一跳。慌忙说道:“禀大人,我叫杨正行,二十九岁,以前在边军中做俩司马,当了快十年兵了。”

“好,你现在就是冠军师的卒长了,跟我来!”

韩非一边走,一边在人群中挑选精悍的士卒,说道:“我需要三千人随我第一个进城,如果能够活着拿下咸阳。你们可以随意挑选,一家公卿的宅子抢劫。”

“我去!”

“我去!”

“日他娘地,谁不让我去,我跟他拼命!”说这句话之人,是个漆黑的高大汉子。

一个接一个的敢死队员,全部站了出来。

很快韩非的身边,就聚拢了三千多的剽悍士兵,军中最精良的武器和铠甲,尽着他们挑选。须臾,这三千个敢死队员武装到了牙齿,器械的精良程度,不亚于吕军正军士兵。

这个傍晚,嬴卓还是发疯一样,将部队往这条死亡战线上派去,而城墙上的抵抗,也明显地弱了下来,吕不韦发现城墙上的正规秦军越来越少,出现了许多百姓。

这些人都步履蹒跚,走路都不稳当。不过这些看起来,好象没什么力气的士兵,战斗意志好象还是极其旺盛。

“难道说城中发生了什么,好象守军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吕不韦有些疑惑地道。

不过他还是没有对韩非和嬴卓他们,下过一个命令,这一仗他绝对由着这两个家伙的性子打下去。

趁城上守军战斗力下滑,不断有俘虏兵爬上城墙。

咸阳攻防战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双方在城墙上,反复拉锯超过上百次,又经过这一整天的残酷搏杀,城墙上全是人血,滑溜溜地几乎站不住人。

城中守军好象已经拼命了,不断有平民大喊道:“吕不韦畜生,背信弃义!”

“城破之时,无有完卵,同吕不韦畜生同归于尽吧!”

抱着攻上城墙的俘虏兵,从上面一跃而下。

一时之间,城墙上都是滚落而下的人影。

吕不韦摇了摇头,叹息不已:这是何等的怨恨呀,难道我吕不韦的名声,真的坏到这等程度了吗?

看来——秦怡人虽是女流,但却甚会治理国家,很是深得民心啊!

吕不韦并不知道,此刻的咸阳之内军粮已尽,为了避免饿死一个居民,秦异人将粮食平均分配给所有百姓,现在就连他自己,也是靠喝粥度日,咸阳城中的军民,感念他地恩德,人人拼命,誓杀吕国强敌。

“作为一个侵略者,果然是一件高难度的工作呀!”吕不韦叹息道。

此战之后,要想收拾秦军民心,还真得要费一番工夫。

第381章:坚冰破城

第381章:坚冰破城

天黑了下去,刻骨的冰寒。一阵阵袭来——

“真是冷呀,这才有些北方冬天的意思。”吕不韦紧了紧衣服,朝身边的醪宏远等一众官吏说道:“都下去歇息吧。”

没有人动,所有人都将炯炯的目光,投向杀得天昏地暗的战场。

不断有伤亡数据报来:

“南门,五个旅溃散,损失四百人。”

“北门,两个旅的士卒阵亡,无一生还。”

“西角楼,投入两个旅,打了半个时辰,只一个人回来。”

吕不韦暗自心惊:幸好阵亡的都是俘虏兵和民夫,若派出主力部队,这么一个月下来,只怕早就被打残了。

这一个夜晚,咸阳城内外,注定都将无眠,耀眼的火光把天空都照亮了。

没有下雪,只有冰晶纷纷扬扬撒落,沾在衣服上被体温烤化,然后结成一层冰冷的壳子。

西秦大地最冷的日子来了!

嬴卓坐在钱堆上。裹着一条毛毯,冷冷地看着前方,帽子上全是晶莹的冰凌。

身边站着三千名整装待发的敢死士。

嬴卓说道:“水都灌到地道里去了吗?”

“禀嬴大人,已经灌满了。”

“那就好。”嬴卓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缓慢地点头说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嬴卓抬头一看,却是满面潮红的韩非。

“怎么了,韩尚书?”嬴卓一个激灵,猛地掀开身上的毯子。

韩非大声说道:“上冻了,上冻了,大河上冻了!”

“什么!”嬴卓大声地叫了起来。

“万岁,万岁!”众人都欢呼起来。

“安静,安静!”嬴卓连声大叫道。

等众人都安静下去,嬴卓侧过脑袋,将耳朵对准东面大河的方向,战场上还是一片喧嚣,可大河那边深沉地涛声,却再也听不见了。

嬴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苍天可怜,我嬴卓的好日子到了!”

这一阵大笑直笑得他面容扭曲,好半天才在众人愕然地表情中得到遏制,他断然说道:“传我命令,继续加强攻击,给敌人以巨大的压力,破城就在今朝!”

他一张猥琐的面孔,在火光中显得异常狰狞,心下冷笑着道:“秦异人。你这小子,当初先王主政的时候,我秦国是何等的强大。可你,你这个嘴上**的野小子,放着我这样的国之栋梁不用,偏偏要重用那些对你言听计从的小人。哈哈,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老子可不愿意当一辈子的庸碌之宦。现在,秦国国都毁在我嬴卓手里,吕不韦要想平定秦地,还得大力依仗于我,老子前途似锦了!秦异人,你完蛋了,要做亡国之君了!”

看到状若疯狂的嬴卓,一众俘虏军士兵们,也都大声叫喊着道:“嬴大人,答应过我们的话,可一定要算数呀!”

“放心,拿下咸阳之后,城中富家大室的财帛女子,任由尔等自往取之,这可是大王应允过的。大王你们还信不过吗?”

“信得过!”

“大王万岁!”

……

夜更深,滴水成冰——

士兵们都在奋力地剁着脚。

一堆堆篝火点燃,星星点点,直接连上黑色苍穹,整个大地都被火光占领了,仿佛一条璀璨的银河。

不断有尸体和伤员被送下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们脱光衣服,将身体前探到火苗子上面,忍受着刺骨烧灼的痛感,直到将身体烤热,这才穿好铠甲,嚎叫一声,朝远方似乎无法撼动的城墙扑去。

一杯水放在嬴卓身前,慢慢冷却,结冰,最后“乒!”的一声裂开了。

“快拂晓了吧!”韩非喃喃地说道。

“别急,别急,水到渠成。”嬴卓虽然安慰着韩非,但他自己却已是紧张得嘴唇发抖。

投石机还在不停的发射,那些炮手们已热得浑身汗水,很多人都赤luo着上身,身上的白气腾腾而起,在空中形成一片朦胧的白雾。

大方砖炮弹已经投射完毕,一天一夜,每台投石机,都发射了上万发炮弹,炮手换了一茬又一茬,很多装弹手的胳膊,都肿得又红又亮。直到脱力,才被轮换下去。

经过墨家改良,由郭氏铸造制造的对重式投石机,虽然是质量上乘,可也经受不起这种高强度的射击,三百多具投石机哑了下去。

方砖射完,见天已经快亮开,嬴卓请求炮手们,换上最大的炮弹。

在得到吕不韦的点头之后,炮兵们换上了磨盘大小的青石。

这下攻击的强度加大了,整个城墙都在哀鸣,在颤抖——

就在第一百发炮弹落下的同时,韩非、嬴卓二人突然感觉到脚下一震,差点震倒在地。

这个时候,他们看见对面的南门城墙,开始微微晃动起来,一道道裂纹在墙面上,肆无忌惮地延伸,而往日平整的地面,也开始如波浪一样起伏。

“结……地下也结冰了!”嬴卓浑身力气消失不见,软软地倒在地上,兴奋地吼道:“进攻吧!”

“轰隆!”一声巨响,南门城墙倒塌了。

一日一夜。嬴卓至少在咸阳城墙下的地道里,灌进去一万吨大河之水。现在这些河水结冰膨胀,瞬间将南门城楼给拱塌了。

倒塌的城墙,卷起一道尘土的飓风,在原野上狂暴的吹拂。

“啊!”

满世界都是人类绝望的叫喊,这一瞬如同世界末日,巍峨的咸阳南门城墙,终于倒塌了。

看到这一幕,长堤之上的吕不韦等人,都是瞠目结舌,良久等那一团滂沱的烟尘扑到面上。他们这才惊醒过来。

吕不韦虽然答应放手让嬴卓和韩非攻城,自己绝不插手。但韩非乃是吕不韦的嫡系,他以前更是孙氏之儒的弟子,后来攀上了吕不韦,这才一跃成为现在这天下高绝的人物,国之上下,有任何动向,他自然第一时间会向吕不韦汇报,所以在此之前,吕不韦就早已经是知道了嬴卓的全盘计划。

当时吕不韦还觉得,嬴卓这事有些不靠谱,把所以希望,寄托在今天夜里的突然降温上,也太儿戏了。

这两天已到了一年中最冷的几天,可没想到秦国的气候,还是不太冷,连大河都没上冻。

可偏偏在这一夜,气温骤降,灌进地道里的水都冻结了,硬生生将城墙给顶垮了。

这事仔细一琢磨其实也很正常,嬴卓本就是秦国本地人,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什么日子上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掐指一算,自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连续攻了一个月城,咸阳城下,已经被吕军挖掘了大量的地道,又灌进去大量的河水,地基已被浸泡得软了,而且那高大坚固的城墙,在经过一个月不间歇的投石车轰击后,早就已经变得酥了,在最后这一刻,终于坍塌。

说起嬴卓这一招其实非常简单,在后世青藏高原修建公路的时候,因为地下是常年不化的冻土地带。公路的施工期都在夏天。土壤里的水分一到冬天,结冰膨胀,就将路基拱得稀烂。

所以多方面条件加在一起,西北雄城咸阳的城墙,终于是彻底的垮掉了。

“哈哈,哈哈——铜铸的咸阳,今日也被我砸开了一道缺口!”吕不韦哈哈大笑道,禁不住手舞足蹈起来,拿下秦国的国都,这次西征总算可以画上一个完美地句号。

老实说,在秦军磨了半年时光,吕不韦的耐心已经消耗完毕,若战事再拖延下去,楚地那边就快要吃紧了。

丢了楚地,让田单与项氏整合完军队,吕不韦就又将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

有这么一个隐患存在,对任何人而言,都将是一件让人不安的事情。

吕不韦身边的正规军将领们,却都是高兴不起来,从一开始攻城以来,吕军主力都没怎么投入战斗,当了一个多月的看客。现在好了,打开秦军国都的荣誉,却被俘虏军夺了去,对他们来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陈天拄着拐杖大叫道:“大王,咸阳城已经打开,让我军的主力上吧!若让嬴卓那个鸟人,独得进城的荣誉,我们将来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对,对!把他们换下来!我们上!”一众吕国将领们,都是大声叫嚷起来。

“住口!”吕不韦大声怒叱陈天道:“你嚷什么,就因为你轻车冒进,这才折了一条腿,现在看人独地大功了,向上去分一杯羹了,眼红了?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还不退下!”

骂了几句,吕不韦这才对众人说道:“我将经略秦地,将来秦人吕人俱为一家人。嬴卓立了大功,我将让秦军单独成立一军,以示本大王公平公正之意。”

其实不让吕军进城,除了自己答应过让俘虏军大抢特抢以示奖励外,吕不韦还觉得这次进城战斗,未必就能结束。两国军队在城墙上,反复拉锯了一个月,可以说都已是打出了真火。就算进了城,秦人未必不抵抗,一旦打起巷战来,吕军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咸阳的战役由吕军开始,就让俘虏军结束吧!

让秦人去杀秦人,吕军手上若沾太多秦人的血,也不利于将来的统治。

南门城墙的倒塌,不但将城中的守军震撼了,连攻城正酣的俘虏军也有些发呆,战事在短时间内陷入停滞。

等巨大的烟尘逐渐散开,韩非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情景。

南门城墙倒塌的部分并不宽,只一条窄窄的十米宽豁口。

豁口处还露出黄色的夯土,看起来如同一张血盆大口,三五具尸体,挂在豁口处残破的青砖上。

发现城墙裂开一条大口之后,城墙上的守军,这才回过神来,大叫着背负麻袋,纷纷往豁口里扔来,试图将这个口子堵上。

韩非身上一阵激灵,机会稍纵即逝,若不抓紧时间杀进去,等敌人堵上口子,要想再等到这样的好机会,只怕要到第二年冬季。

他忙下令让军队冲上去,从这个口子朝城中涌。

正在攻城的俘虏军得到命令,从四面八方朝这边冲来,上千人在豁口处挤在一起,都奋力的攀着墙砖,向里面冲去。

城中守军敌人涌来,都发出一声绝望的大喊,将弓箭如雨一样朝豁口下射来,一盆又一盆融化的铅汁,拖曳着长长的红色从天而降,烫得豁口中的俘虏兵一阵惨叫。

虽然人多,可因为战斗面实在太小,俘虏军居然无法向前挺进一步,即便伤亡如此之大,可一想起城中的财帛女子,这些俘虏兵眼睛都红了,尤自死战不退。

“弟兄们,加把劲呀,只要冲进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一个师帅模样的俘虏军官大声呐喊,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盆热油当头淋下,他发出一声痛叫,从豁口处掉下去,消失在人海当中。

“看来,是时候上敢死队了。”嬴卓兴奋地叫道。

“恩——”韩非狠狠地点了点头,从地上拣起一把短柄大斧,往左手的盾牌上狠狠一敲,喝道:“不怕死,想发财的就跟我走!”

“我等愿追随大人!”三千名敢死队员,同时用兵器敲打着盾牌,大吼道:“杀!”

这三千个重甲敢死队员,都是一样的打扮,每人都是一身铁甲,一面盾牌,一把短兵器。走起路来也不快,但沉重的脚步踏在地上,激起的轰鸣之声,却是摄人心魄。

敢死军的加入,很快扭转了战局。

等韩非冲到豁口上时,空气中弥漫着人肉被烧焦的味道,地上的尸体层层累积,严重影响了部队的推进速度。热血奔流,在地上凝结成黑色的豆腐状黏液,走上去“吧嗒!”地响着,居然有些站不住人。

守军不断从头上倾倒融化的铅汁和热油,将下面的人淋得四下乱叫,到处都是身上被烫伤的士兵,在地上不挺地乱滚。

韩非等人不敢大意,连忙将盾牌顶在头上,组成一面大屏障,挥舞着武器向前猛冲。

耳边传来铅液淋在盾牌皮面上的声音,不断有红色的金属液体从盾牌的缝隙落下来,溅在人身上。若不是身上穿着结实的铁甲,韩非他们早已被烫得露出白骨。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被淋中,大声叫着倒下。

一滴火液溅到韩非手背上,烫出一个大燎泡,他抽了一口冷气,禁不住大声咒骂道:“他祖母地,打进城去之后,非把这些该死的家伙都给杀光。”

一阵接一阵滚石落下,打到盾牌上,发出巨大的轰鸣。

有人因为再承受不住,手上一软,盾牌被轰到一边,被石头直接砸中脑袋,甚至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栽倒在地上。

见韩非的敢死队来势凶猛,秦军守军立即派出一队长矛兵封住缺口,试图将韩非的攻击,扼杀在这一片狭窄的立体战场上。

韩非识得其中厉害,这样的城市攻防战,他打起来得心应手,以前就积累了无数的经验。他知道,若真要敌人档在这里,等待三千名敢死队员的,将是全军覆灭的下场。此战的关键,在于要猛要快,只要一口气冲进去,战斗就已是胜利了!

因此不等敌人布置好防线,韩非已是一跃而起,切进长矛森林之中,手中的大斧子一扫,将一条人影扫翻在地。

根本来不及观察战果,韩非也不停留,身体凶猛地往前一撞,又将两个敌人撞开。

他本以为这一次攻击,应该起不到太大作用,可他万万没想到,敌人的力气居然并不大,一撞就撞开了,脆弱得像一群孩子。

跌倒在地的守军相互碰撞,乱成一团,长矛阵已然告破。

其实秦军守军饿了这么多天,早就没什么力气了,守在城墙上或有一战之力,但拉开了架势,同俘虏军硬碰硬,却没有任何力气。

见效果出奇的好,韩非等人精神大振作,齐齐发出一声惊喜的大叫,一口气突了进去。

眼前天宽地阔,是被剥光了衣服的秦军国都——咸阳。

韩非他们顺利的突破进去后,并未停止攻击,他带着部队,沿着楼梯爬上城墙,坚守在城墙上的守军逐一扫荡。

没有城墙上的敌人捣乱,豁口顿时宽松起来,先前被城墙上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的俘虏军,现在可以大摇大摆地朝城中冲去。

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秩序了,所有已经被城中的金银财帛,刺激得两眼发光的俘虏军,一队接一队通过这到豁口,疯狂地扑进城去。

他们见人就杀,不断地朝城中蔓延。

须臾,咸阳城冒起了滚滚浓烟,而城中的守军,在俘虏军杀进城中的这一刻,仿佛陷入了混乱,根本组织不成有效的抵抗。

“豁口实在太小了!”嬴卓已经带着部队,扑到了咸阳城下,骑在一匹战马之上,哪里还有半点当初吕军入秦境时的猥琐与狼狈。

城外有太多的俘虏兵了,见秦国之都咸阳已被打开,所有的人都像是嗅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扑来。但是因为通道狭窄,大家都涌在一起,进军速度极其缓慢。

半个时辰过去了,加上云梯和楼车所架设的道路,进城的军队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三千多人。

许多部队为了抢先一步进城,去收割胜利的果实,相互争道,甚至发生了内讧。

俘虏军毕竟是前秦的军队,军纪败坏,秩序混乱,缺乏信仰,顿时有些不可收拾起来。

见局面实在太乱,在得意了半天之后,嬴卓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妙,他忙将手合在嘴上当话筒,大声朝城楼上喊道:“城上的是哪一位军官管制,快把城门打开!”

话音刚落,一具断头的尸体从上面落下,险些砸在嬴卓身上。

在惊慌骑着马跑开之后,嬴卓这才看见,韩非浑身血红地从剁口处探出身体,大声说道:“嬴大人,本尚书杀得爽畅,还真忘记了开城门。你且别急,我马上就开城门去!”

等了良久,城门终于打开了,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嬴卓和俘虏兵,潮水一样地涌了进去……

第382章:西秦杀神

第382章:西秦杀神

等了良久,城门终于打开了。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嬴卓和俘虏兵,潮水一样地涌了进去……

嬴卓大叫道:“韩大人,城中还有不少秦军守军,马上组织部队,一口气杀进内城,进入秦国王宫去,不拿下皇宫,这一仗就不算完!”

韩非一摊手,说道:“赢大人,部队都乱套了,我手头只有几百个人,这点人马还如何攻打皇宫?”

“啊!”嬴卓跌足大叫道:“这仗打得!快,咱们马上收集部队,再迟就来不及了!”

可是收集部队,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十万俘虏兵一进得城中,都顾着抢劫杀人,哪里还听他这个主管大人的指挥。

嬴卓和韩非喊得嗓子都哑了,这才集合了一千多人,也顾不得许多,忙领军朝内城的皇宫扑去。

俘虏军的乱抢乱杀,让战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等嬴卓和韩非带着五千人的部队。杀到皇城之后,这才愕然发现皇城大门紧锁,秦军已经控制住了内城。

韩非猛攻了一气,因为内城也有坚固的工事,在丢了几百具尸体之后,只能无奈的停了下来。

抓到一个俘虏问了半天,嬴卓和韩非这才知道,俘虏军在进城之后没有迅速拿下内城,给了秦异人喘息之机,他调动王宫侍卫封闭内城,准备同吕军顽抗到底。

二人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心情大为沮丧,即便已经拿下整个外城,一日不打下皇宫,这一仗就一日能结束。

现在内城还有四万王宫侍卫和御林军,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现在怎么办?”韩非开始不耐烦起来,再进行强攻的话,只怕手下的这些俘虏军,将很难讨得什么便宜。

嬴卓叹息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办,你我指挥不利,以至搞成现在这等局面,将来见了大王,还真不知道如何交代。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即把守住各大仓库。韩尚书,要不这样,我带人去封仓库。你继续收集部队围住内城王宫。”

韩非点头赞同道:“也只能这样了!”

外城陷落之后,已经被饿得没有力气的秦军守军,全都放下了武器,被押送出城进行看管。

至此咸阳城中,只剩下守卫王宫的四万侍卫和内军。这支军队全都是贵族子弟组成,没有任何的战斗力,自然也不肯出皇宫,同俘虏军进行巷战。

到现在为止,吕不韦的这一次西征,总算是到了收关的阶段,剩下的就是看如何打开王城了。

俘虏军的混乱,固然让韩非和嬴卓措手不及,连城外的吕不韦也是大惊失色。

吕不韦见城门大开,本也想带着军队进城,可一看到眼前混乱的局面,也被吓住了。

却见满城都是冲天而起的火光,到处都是喊杀声,那是俘虏军在洗城——

这个时候若吕军主力也跟着进城,只怕也要被搅乱,而变得毫无章法军纪起来。

“还是不要进城吧。”吕不韦叹息一声,面色阴沉下去了。

“恩。进去不得。”醪宏远摇头道:“现在城中已是大乱,随时都有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再说大王已经答应俘虏军抢劫,现在进去,只怕会激起兵变,不如呆在大营不动。”

“好,就这样。”吕不韦下令道:“选锋军各部占领四下城门,控制住城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城,其他各军随我回营。”

安排好这一切,吕不韦又说道:“传令给嬴卓,我给他两天时间洗城,两日之后封刀。对了,去对他们说,抢劫秦国贵族可以,要想祸害百姓的话,别怪我辣手无情。”

不一会,城中又有消息传来,秦异人已经守住王宫,俘虏军打不进去,只能远远监视。

“传令,去对嬴卓他们说,发财时我由着他,可别光顾着吃肉不想啃骨头!攻打秦异人王宫的任务,还得落实到他们身上。”吕不韦有些恼火,说道:“他们动作太慢了,给了秦异人喘息之机会。不过就算他守住王宫,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了不几天,不用担心。”

“其实。没必要再进攻了。”醪宏远淡淡地说道:“现在秦异人困坐愁城,守也守不了几天,可以谈判了。秦异人性格懦弱,让俘虏兵们洗城也是个好法子,至少可以逼秦异人早日投降。”

吕不韦犹豫了下,点头说道:“我正有此意,谁去见秦异人呢。”

醪宏远摇头笑道:“看大王的心意是想亲去,但你我可是有着君臣之义,大王还是让我先去吧。”

“好,去对他说,他若投降,我就停止屠杀!还有——让她出城见我。”

屠城就是装在瓶子里的恶魔,一旦打开了盖子,又如何收得住。

嬴卓、韩非所率的俘虏军,一开始就没有按照以前所设定好的行动方案行事,十几万的士兵散布在城中各个角落,开始胡乱抢劫。一开始,他们还专挑富家大户和公卿府邸下手,到后来抢顺手的士兵,连普通百姓也不放过,开始挨家挨户清剿,但凡遇到反抗的就是一刀杀了。

抢劫一天之后,入夜。秩序更加混乱,也不知道哪里传的谣言,说吕不韦下令,只要是秦都咸阳之民,都要被砍头,除非愿意为奴,甘愿迁往极西之地。

于是俘虏兵们提着兵器,勒令所有百姓脱掉帽子检查,遇到蓄有秦国发髻者,都是当头一剑斩杀。

杀戮在城中蔓延,许多百姓都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从前地秦军手里,可怜城中军民,已经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遇到这群疯狂的俘虏兵,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还乡团有时比侵略者,更恶毒、更残忍!

于是很多醒过神来的百姓,开始散开头发,但就这样,还有有百姓因为带着本地口音,说起话来不甚流畅,被人当成咸阳人杀掉。

俘虏兵收获颇丰,一日一夜下来,每人都是腰缠绕金帛,手提人头,身前还押着几个妇女。

十几万俘虏兵同时动手,效率是惊人地,超过三十万咸阳百姓被杀,整个秦国上层被俘虏军屠戮一空,尸体扔得满大街都是。

秦国贵族手握大量资源,不断对奴隶,乃至下层百姓进行剥削,吕不韦这段时间在秦人中,大力宣传阶级仇恨,已经成功地激起了贫民,对贵族老爷们的憎恶,“杀光剥削者!”的喊声,响了整整一夜。

直到杀无可杀,这场阶级斗争才停了下来,到现在为止,秦国贵族团体,已经不能作为一支完整的政治力量而存在了。而秦国也失去了他们的精英阶层,只剩大量的贫穷、奴隶和小自耕农,被同化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在古代,民族同化从来都是伴随着屠刀和血腥,对此吕不韦已经有被千夫所指的觉悟。

……

第二天中午,醪宏远终于回来了,他带回来了秦异人的议和条件:割让万里土地给吕国。并愿意奉吕国为主,称诸侯纳贡俸。

“不,我不接受这样的条件!”吕不韦摇头道:“我都打进咸阳了,这个条约是不是该换上一换呢?你去对秦异人说,让他无条件向我投降。别以为她躲在皇宫里我就拿她没办法,明日我当亲率主力进城,到时候别怪我无情!”

醪宏远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再去跑一趟,城市秩序实在太乱了,是不是该停止洗城?”

“不!”王翦摇头道:“大王已经答应让俘虏兵屠城两天,不可出尔反尔,这十几万秦军士兵,手上一旦沾了同族人的血,以后就同我们一条心了。”

“地确如此——”吕不韦苦笑着说道:“我也不想如此,可现在这局面,换谁都控制不住呀!反正楚地也需兵力支援,正好可以驱虎灭狼!”

两日之期终于到来,秦异人答应投降了,并同意与吕不韦单独会面。

……

“秦王如今真是风韵不减当年,本王对秦王,可是一直思念得紧。”吕不韦那狂热的眼神,在秦怡人丰腴粉嫩雪白的胸脯上来回逡巡着。

秦怡人心里一阵无言的羞耻,但她还是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定了定神,用那一贯的妩媚,浅笑向着吕不韦抛了一个媚眼,说道:“吕王陛下——”

这声呼唤着实有些暧昧,听在吕不韦的耳朵里,让他浑身上下酥麻之极,吕不韦本就是有心而来,索性也就不再客气,直接探出大手,陡然握住了秦怡人的小手,贪婪地抚摸起来。

秦怡人一颤,使劲抽了抽手,却没有抽动,故作惶然地道:“吕王陛下,你这是——”

吕不韦嘿嘿一笑,痴痴地道:“怡人儿,我想你想得太久了——如今,我不想再忍了……”

吕不韦猛然用力一扯,将秦怡人扯入了自己的怀里。

秦怡人激烈地挣扎出他的怀抱,慌乱间,抬手扇了吕不韦一个巴掌。

“你,你要做什么?要是让别人知道,我——”

吕不韦捂着脸颊,失魂落魄地道:“你竟然动手打我?怡人……”

吕不韦伤心地喘息着道:“别人?从今以后,我就是天下共主,何人敢说三道四!”

“你好过分,竟然想封住全天下,泱泱众民之口吗?”秦怡人颤抖着蜷曲起身子,恐惧地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瞥向了殿口。

“天下都是我的了,我说的话就是真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律!”吕不韦疯狂地大笑起来,自大的笑道。

“住嘴!”暴怒的声音骤然传进殿中。

吕不韦猛然回头,正见到自己期待,却也不愿看到的秦国第一高手——白起!

白起神色扭曲着一步步走进殿中,耳边传来秦怡人羞愤交加的哭泣声,他手指着吕不韦颤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吕不韦乍见白起,虽是有些吃惊,但旋即就冷静下来。他竟然好整以暇地趺坐下去,淡淡一笑道:“既然你来了,那也省得我再去寻你。行了,咱们也不用说什么废话了,一是你投降,二是你我战上一场。”

白起愣了一下,摇头无奈地道:“吕不韦,你如今好生放肆!你可知道秦国嬴氏王族内,有多少长老供奉吗?”

“放肆?到底是哪一个放肆?”吕不韦毫不示弱地道:“秦国王族的长老和供奉,如今应该在地宫之内,正与我吕国麾下的高手们,做着生死之搏!”

“这个秦国之王,本来就是个女人,而且还是我吕不韦的女人!”吕不韦阴测测地指着秦怡人,嘲讽的道:“可是权力,却令这个女人毅然背叛了我!”

白起几步冲了过去,怒吼如雷地道:“吕不韦,你难道真的想灭了秦国吗!”

“灭秦?哈哈哈哈——”吕不韦纵声狂笑道:“白起啊白起,你也不想想,如果我不做好一切准备,我怎么能独身一人进入秦宫之中?而又怎敢在这里,调戏你秦国之王?”

吕不韦和白起,都将目光转向对方。

吕不韦的眼神缓缓变化,变得冰冷起来。

两者的战意也不断升腾,两人强大的体内能量,令周围的天地灵气为之震乱不安,一时间殿内周围的空气震荡,狂风呼啸而入。

“轰——”

天地灵气猛地震荡,一道庞大的虚影,出现在吕不韦的身后,吕不韦手中已是握紧轩辕秉争剑。

“锵!”天空中雷电闪烁,蚕翼般透明的长剑,落入了白起的手中。

瞬间两大强者,同时划过两道流光残影。

“讶!”怪异得仿佛要剌破人耳膜的叫声,猛地响起,双眸血红的吕不韦,发出怪异的吼声,手臂微微弯曲,剑上已是崩出绚烂的光芒。

接着,吕不韦便猛地朝着白起冲去。

白起整个人身体周围,黑白气流环绕,长剑上更是仿佛两条蛟龙一般,黑白光线缠绕凝聚在剑上,在长剑的剑尖上,则是黑白光线不断彼此撞击,周围空气都不断震荡出道道绚丽的波纹。

“好精妙的控制能量手段。”吕不韦心中暗道:“这白起走的是修炼与剑道双修之道,我走的却是变异的补修之道。他显然也没有将两道融合,不过却是能如此精巧地运用。”

“哐——”地动山摇的一次撞击,当那凌厉一剑和吕不韦整个人撞击一瞬间,吕不韦手中剑猛地一收,手腕竟然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贴上白起那可怕的一剑。

随即吕不韦便是一声疯狂的嘶吼,猛地要将白起的长剑,给挑飞出去。

“撒手!”白起脸色发紫,暴喝道。

“嗤嗤——”

吕不韦第一招是夺剑,可夺剑不成的一瞬间,吕不韦整个人就猛地一个横冲,那微微弯曲的右手手肘,狠狠地砸向白起。

白起只来得及用空闲的左手略一抵挡,只听得咔嚓的骨头碎裂声传来。

蓬——

白起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左手骨头裂伤,同时胸口衣衫已是裂开,一口鲜血从白起口中喷出。

“呼!”吕不韦突然气势一变,整个人身影似乎都变得模糊,一晃身,极为鬼魅地就追杀向白起。

而吕不韦的攻击招式,也变得阴冷凌厉。

“哈哈——”随着一张狂的笑声,本来倒飞出去的白起,整个人猛的一蹬地面的石板,将地面的大理石板给蹬的龟裂开,整个人则是持剑化作一道剑光。

这一刻——白起本人,都仿佛成了一柄剑,双眸中也隐隐有着一股拼死地疯狂,不惜一切!

“嗯?”吕不韦巧妙地一晃身,轩辕秉争剑,轻轻在白起的剑上一弹,立即借力躲开,避开白起的锋锐一击。

白起眉头微皱,心下惊讶地道:“这吕不韦的小范围闪转腾挪,比我还要强上不少。这吕不韦的实力,的确进步神速,虽然未达天境,却已是胜过许多天境修为之人!”

吕不韦避开白起的拼死一剑后,一晃身又迫身杀来。

“轰隆隆——”

流光闪烁四起,纯净的能量肆意波及震散,周围殿内的石柱不断的震碎,或是滚落,或是直接化为备粉。这一刻天地崩塌的模样,秦怡人激动得眼睛放光,却无奈被宫里的内侍给架了出去。

“这么强,吕不韦怎么能这么强?”看得心惊肉跳的秦怡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实在不敢相信,吕不韦竟然与白起可以势均力敌的对战。

两位名动天下的强者,仅仅十数个呼吸时间,交手不下百次。

“白起,你真让我失望!”吕不韦的声音,在白起的耳边响起。

只见吕不韦双眸血红,身上气势顿时再变。

“嗬——”白起也是双眸泛赤,身上的衣衫碎裂了好几处,鲜血淋漓,左臂更是近乎被废掉了,可是他的右手却是完好的,这是他用剑的手!所以他依旧有着一战之力。

“杀!!!”白起心中怒吼着。

“哐!”

暴狂的吕不韦,和白起再一次正面交锋。

“嗤嗤——”

这次白起的长剑剑锋上,那黑白两色能量,却仿佛亲人一样彼此缠绕旋转,甚至于有部分黑白能量开始融合,形成一种灰蒙蒙的新能量。

随着地动山摇的撞击声渐渐消散,灰尘消散,大殿上再次恢复了平静,被肉眼可见的能量,环绕住的两大超级强者彼此对视着。

吕不韦身体周围,环绕着灰蒙蒙的力量,隐隐有着电光闪烁。而白起同样环绕着灰蒙蒙的力量,两人都默默地看着对手。

“哈哈——”吕不韦仰头发出了激动的大笑之声,朗然说道:“痛快,痛快。白起,你真的没让我失望。这样才有意思,这样才能让我感到威胁,才能让我接近死亡,才能让我更接近天境强者之境。哈哈——”

吕不韦激动若狂的大笑着。

“吕不韦,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白起冰冷的声音中,却隐隐有着一丝愤怒。

这是一场生死较量。

吕不韦的目的是在生死厮杀中,极限战斗中,提高自己的修为,而突破那无限束缚自己的天境!

而白起的目的却更是简单,那就是——杀掉吕不韦!

第383章:第天下一统(终章)

…略宫大殿内的白起和昌不韦,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对年身只

“白起,上次你我一战。令你突破地境巅峰,而顺利达到天境。如今我的突破,也将由这一战来完成!”吕不韦战意不断升腾,自然而然地就使用最强绝招。凶眸寒光闪烁,凶厉之气弥漫开来。

白起双眉如剑,而眉心处更是隐现黑白两**的搅杂图形,同时战意不断上涨。

“吕不韦,受死!”

白起厉喝一声,只见手中的透明长剑,瞬间化作一道道剑影。就仿佛箭矢一般,形成一串灰蒙蒙,隐隐有着黑白之**的剑影,瞬间划破长空。

天地仿佛都被这一串剑影,给完全切割而开。

“破!”

双眸满是凶光的吕不韦,怒喝一声,整个人猛地闪电般窜来,手腕灵活的翻飞,迅地弹**出一道道剑影。

只听得一连串天崩地裂般的轰鸣声,一连串的剑影,竟然被昌不韦一口气,靠着掌中的轩辕秉争剑给尽皆破开。

白起不由面**微变。

“啊 白起蓦地仰头怒吼一声。

只见大量的灰蒙蒙力量弥漫开来。化作一道道刮影,迅的将他整个人给笼罩起来,这数百道密集的剑影,在包裹白起的同时。也凝结成了一柄模糊的巨剑,而白起右手所持的长刻,则正是这柄巨剑的剑尖。

吕不韦凶眸寒光闪烁。弃轩辕秉争剑而不用,双手徒然成拳,直接冲了过来。

白起同样也飙**过去。一柄模糊的巨剑之中,那数百道剑影也是不断闪烁,道道磅礴的能量,旋绕着不断融入白起手中的剑上。

这一刻,白起身**所在的巨剑当中,就仿佛是一个小天地。

而这个小天地的核心。就是那柄薄如轻纱的长剑!

轰隆隆

吕不韦就仿佛一颗外来陨石,无尽的冲击力,尽皆在一双手掌



手掌和巨剑的剑尖一一撞击到一处!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手掌上的能量和剑尖上的能量,撞击到了一处!

整个大殿内的空间。都就仿佛水面一般,猛地一个抖动。沉闷的撞击声,宛如闷雷缓缓传播。整个殿内,表面足有近丈方圆内的一切。都直接被震成了粉碎。地面前已矮了一大截。

这一幕令秦宫内的舍人与宫**,都是完全的屏息静默,一个个都被惊呆了。

一次绝对力量的撞击之后,震散到两边的白起和吕不韦,都是被震得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仿佛入了魔一般,竟然再次朝对方杀去。

“受死!”

白起这次眉心处的黑白两**能量。更是如同实质半凝结起来,虎口处竟然有着一**无形的波动。融入长剑当中,这一幕令吕不韦心下大惊:这白起不要命了,将内力彻底爆,并在经脉能量运行的同时,还”吕不韦凶眸中满是疯狂,这一次左手成爪,右手成拳,也是开始充分凝聚力量,双手之上的斑澜光芒,更是达到近尺的厚度。

“嗡嗡嗡 “白起手持长剑,就仿佛一个普通人般,迅刺向吕不韦,只是度比普通人快上千万倍,最诡异的是白起手中剑的尖端,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频率。不断地变幻着方向。让人根本无法琢磨出。它到底会攻击哪一处。

瞬间一两道流光撞击!

若是放慢了千百倍,便可现白起满脸的鲜血,双眸死死盯着对手昌不韦,这一刻,他施展出了他这辈子,最朴实的一剑,也是最强的一剑。



剑出的一瞬间,吕不韦那鬼魅般的右拳,一瞬间****而出,空间内的一切,都被这一个拳头给堵住,白起的刻和昌不韦的拳头。正面撞击到一起。

“牛 ”

白起的剑身微微一颤。剑上竟然出现了裂痕。

“嗤 ”吕不韦被能量包裹着的拳头上,**肤竟然也出现了裂纹。

哐当!



两道人影一个**错,烟尘弥漫。可是这二人面**都是煞白,昌不韦的右手**肤完全裂开。“啪!”啪!”一滴滴鲜血正透过**肤的裂缝,滴落到地面上,溅在砖石之上。

而白起则是握着一把断剑,捂住**口,低沉地道:“吕不韦,若不是你瞬间突破地境,达到玉境,今天输的不一定是我。”



仿佛一座山倒塌一般。白起的身**缓缓倒塌,而后重重砸在砖石之



“为什么,为什么?”昌不韦右手鲜血淋漓,**口更是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则是被白起用断剑刺破。鲜血染红了**幕。此时的吕不韦面**苍白,他神经质地不断低声喃喃道:“为什么,没突破?我为什么没有突破?我已经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而且我的能量已是达到了极限,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这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吕不韦,兢离山,兢离湖内,惊世预言:熙恶彦猛,时空隘道。神州一统,此府自开!你可记得,我在那里等你!”

吕不韦听后心中一动。却见一道灰影已是御空而去

好熟悉的声音,这个人是谁呢?

如今天下已是一统,自己更是成为神州大地的主人,那么那个洞府是否真的会打开呢?那洞府里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所谓的时空隧的…

吕不韦犹豫再三,猛地转过身去,却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起,已是消失不见。

吕不韦心下大为震惊。他清楚的知道,白起重伤之下,根本不可能独自逃逸,如此说来的话

定然是有人将起救去。能够在咫尺之下,从自己眼**底下救走重伤白起者,这份修为和实力,实在是惊世骇俗!

兢离山,兢离湖!我吕不韦必当一行,生死无悔!

乌蒙蒙的天空,**沉无边。却始终没有落雨,看起来只差道闪电。将天空撕裂个口子,将蓄积雨水或者泪水倾斜而下。

吕不韦去了长衫,露出紧身的水靠,整理了下腰上的轩辕秉争剑,最后看了一眼周围,接着轻身入水,鱼儿一般游去。

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望着入水后的吕不韦,见他再也没有踪影。这才转过身来。对身后壮硕。眉重眼亮,鼻直口方的老者点头道:“我们也下去吧!”

身后老者虽老,腰板却是挺得笔直,双眸炯炯,凝望远方。如同能穿过薄雾般。

那老者脸上终于现出点笑容点头道:“墨宗主请!”

空中电闪劈落,刮破轻雾浓云,四野为之一亮,转瞬又是暗下来。天边传来了轰轰隆隆地雷声,湖面点点水坑现出,层层叠叠。雨水蓄积了很久,终于劈头盖脸的

雨声哗哗。风声紧一阵,舒一阵,天边轰隆隆的雷响,雨滴零落,好大的一场雨。

脚步声沓沓。在甭道中显得空旷单调。

天边沉郁的雷声传到地底,显得微不足道,只是若是细心听去,就能察觉四周有水流之声。

昌不韦凭借直觉明白,他现在已经深入湖底。这实在是种很奇怪的感觉,神秘而又让人多少有些惊林。

他找到这里几乎没有费什么周折,虽然当初刘天涯把这里只是大概的描述了一番。但他却凭借着简略的描述,而轻易的来到此处。

甭道宽阔。每隔数丈的洞壁上,都镶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吕不韦望着一颗颗明亮的夜明珠,却有点骇然这里的规模和气派。

青石莆道。两侧墙壁也是巨大的青石铺成。厚重古朴,隐有古意。甫道宽约丈许。虽是地下,却如走到大街上般宽阔,并不觉愕压抑。

只是夜明珠恍惚,映的影子也是飘忽不定。再加上甫道墙壁隐约传来的雷声。水声。仿佛地狱幽灵在呜咽哭泣,让人心惊胆寒。

吕不韦神**没有胆怯,却有了凝重。

甭道的尽头。无路可走,前方和两侧都是青石铺就,凝结在一起,看起来他走到了一条死胡同。

吕不韦站在甭道的尽头,皱眉沉思,想到古人多好做什么暗道机关,吕不韦缓步上前,伸手在对面的墙壁敲了几下。

墙壁传来突突之声,墙壁后却是空的!

不等吕不韦再做反应,青石墙壁已经无声无息划开,闪入到一侧的墙壁之内。

前方突然一条金**巨龙扑来,度极快,绕是吕不韦眼力敏锐惊人。却也瞧不清动作,只是脑海中存在这个龙的影子,虽是不及躲闪,昌不韦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可他退的虽快,巨龙却已经扑到他身上,吕不韦觉得脑海轰然一响,只能提气护住身**,从未想到世上真有龙的存在。

金**巨龙扑在他的身上,徒然间化作金光万道,四散开去。光彩纵横,煞是耀眼,

前方已经是金光大道,豁然开朗,仿佛青石墙壁阻隔从未有过。吕不韦目光从墙壁转过来,望向前方。

前方的景象金碧辉煌,万道霞光,一人高****上,龙盘虎踞般。身子笼在金**光环之下,散着淡淡的金光,轻声道:“逆行者,你终于来了!”

吕不韦知道自己已经向地下走了颇深。可却没有想到地下,还有如此恢宏的建筑。

昌不韦眼前宛若个宫殿,比起自己所居的宫殿不遑多让,从甭道向前望过去,先是五层高台,高台每层阶梯有九,每层阶梯都是用白玉、打磨,黑石镶边。简单却是庄产。

高台上有一华丽龙椅,龙椅两旁双龙盘踞。金光闪耀。金子昂贵无比,这里的两条长龙赫然就是**金打造。若论奢华。实在不让后世的龙椅。

大殿四周却非青石墙壁,而是树立诺大的铜镜屏风,若只是一面铜镜屏风。也不会让吕不韦如此惊奇,可从昌不韦的角度来看,大殿内左右和前方都是镶嵌着诺大的铜镜。大殿中金光闪闪被铜镜一反,金龙照耀。这才耀出璀璨的光芒。

吕不韦转瞬明白过来,方才投**到他身上的金光。赫然就是双龙**汇在铜镜上现出的光彩,形成一条**真的金**巨龙,经过铜镜的折**冲在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吕不韦内心震撼,暗道古人居然有如此巧妙瑰丽的设计。让人叹为观止。

白玉,黑石,铜镜,金龙加上霞光万道,组成迷离的景象,铜镜之间光线五彩斑澜的纵横,大殿刹那间的迷离恍惚,让人如坠魔境。

吕不韦多少被眼前设计地精巧所震撼,一时间忘记了回答对方的问



“逆行者。你怕了吗?”那人又说道。

他声音低沉。加上四周华丽又是极其诡异的气氛。光线纵横,身上淡淡的金光。若是意识差些之人。多半都会被他的语调控制,有了顶礼膜拜的念头。

那人身着华**,雄踞在高位之上,双龙护卫,脸上裁着金光闪闪的面罩,让人更生敬畏。

“你怎么知道我是逆行者?我怕什么?你是谁?”吕不韦回问三句,缓步终于走到了殿中,望向对面的铜镜墙壁,现身后的墙壁,已是无声无息的合拢。墙壁的这一侧,赫然也是面铜镜。

整个大殿融为一**,到处都是铜镜照耀,镜中的人影环环相套,让人陡然望过去。满是诧异,可再仔细瞧过去。只觉得双眸昏花,头晕脑胀。

昌不韦暗自心惊,知道这多半也是一种迷**人心神的法门,强自收敛身心,暗自潜运****,**匆后头晕才感觉渐去。

宫殿中虽然四壁都是铜镜,可设计地极为巧妙,除了方才甭道入口的光芒万丈。别处的光线虽是灿烂,也还算是平和。可只看这金龙铜镜,就算是诺大的财富,不知道是如何聚得。

他说诺大地财富丝毫不假,只因为这些铜镜,就算融了用来铸钱,也是庞大的财富。

高台**人轻叹一口气,说道:“昌不韦,不,李博威!事到如今,你我都是心知肚明。你若不是逆行者,如何会轻易夺得天下,你若不是逆形者。如何会在短短的十几年内登峰造极。你若不是逆行者,今日你就不会来到这里。”

吕不韦皱眉望着高台之人,疑**地道:“你又是谁?”

那人微笑起来,说道:“前世今生。似水流年。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够想到我是谁的!”

那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大殿轰然而亮,漫天金光闪耀。吕不韦和他之间,蓦然出现一道水幕,朦朦胧脆带着光芒。

水幕喷起。幕屏上隐约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空中**错刑过,艳丽的不可方物。

水幕正中却是写着八个大字:熙恶彦猛,时空随道。

昌不韦吸了口气,脑海中突然现出此人的名字一

不韦望着水幕上的景象,诧异地呼道:“姜先生,既然你我都是心知肚明。你实在不需要再隐瞒什么。”

姜先生眼中精光闪烁,只是摆手间,所有的幻境蓦地消失,水幕上的文字抹去。水幕却还是立在二人的中间。他一直留意观察吕不韦的表情,沉声说道:“李博威,人都有其宿命,你的命就是来到战国,统一天下!”

吕不韦心中一动,皱眉说道:“原来你是特意引我来到战国?”

姜先生轻声说道:“不是我引你,而是你必须要来。”

“我来都已经来了,你却在这里等我做什么?”吕不韦又问道。

姜先生眼中蕴含着太多的含义,淡然说道:“我等你,只因为你该回去

“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风去,难道我就会回去吗!”昌不韦冷冷地说道。

“对,我让你来,你就要来;我让你回去,你就必须回去!这就是你的命运。”姜先生摇头叹息道:“命运注定。谁都不能摆脱,你不是听从我,而是听从命运。”

“命运?”昌不韦喃喃地道:“命运真的都是注定的吗?若是如此,为什么会有逆行者的存在?何为逆行,就是逆天改命!”

他说的轻微。姜先生却是听地清楚,手臂微动。水幕上现出一排

来。

“秦灭六国。天下一统!”

吕不韦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姜先生淡淡的道:“所有世间的命运,就算是天下之势,也是早有注定。你虽然是逆行者。却只能改变微小的东西,对于历史,你是无力改变的!”

吕不韦凝望着水幕上的那排字,良久才说道:“我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天下之势。我只相信自己!历史是可以改变的,起**我现在已经改变了它!如今,我一吕不韦,已是天下之主,千古帝王!”

姜先生一张脸被罩在**金面具下,让人看不穿心意只是眸子中,突然寒光闪现,轻轻叹息声。

他叹息的极轻极淡,可是叹息过后,金**的大殿变的有些冷,有些暗,甚至有了一点夕**落山时的绚丽和无可奈何!

突然昌不韦见到对面强光**出,冲到他的身上。让人不能视物,转瞬尖锐声出。朦脑中见一金影怒**而出。

吕不韦呼喝都是来不及,霍然仰天倒了下去,金影几乎擦着他的面门**出,**到他身后的铜镜之上,砰的一声大响,吕不韦身后铜镜炸裂,漫天飞舞,光线流离,惊心动魄。

吕不韦躺在的上。浑身冷汗,缓缓起身。却还是笑道:“姜先生,难道你恼羞成怒了吗?”

见到姜先生不语,吕不韦轻叹一声说道:“我一直在想。会以何种方式再与乐毅将军见面,却始终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见。乐老将军,实在想不到。你就是令我来到战国时代的美先生!”

光线淡去。姜先生抹去**金面具,面目已是变得清晰起来,他身着金**铠甲,威武雄壮,却是愁眉深锁,面容苍老,赫然就是乐毅的相貌!

地下宫殿虽是光彩纵横,幻境重重,可铜镜中**出的兵器却绝非幻境,铜镜中的人竟然就是真人,只是光线巧妙,让人分辨不出幻境还是

实。

方才才入宫殿的时候,一条幻影金龙扑来,已经吓了吕不韦一跳,这次他若是真的以为还是幻境,已然死在这惊天一击之下。

吕不韦能够逃脱**命,固然是因为早生疑**。勤修苦练和敏锐直觉,更是功不可没。

可他就算躲过了方才的一击,看起来还是危机重重。姜先生竟然是乐毅,这实在是让人惊骇莫名的事情。

吕不韦虽是微笑,可嘴里已经有些苦,甚至一直苦到了心里。

“吕不韦。我还是低估了你。”乐毅的声音低沉,满是威严。

“你没有低估我。”吕不韦四下望过去,点头道:“能烦劳乐将军布下如此阵仗,处心积虑的**我一击,我自己都想不到。可我更没有想到的是,乐将军居然会是姜先生,这实在让人惊异!”

乐毅好象很是急迫,不愿再与昌不韦废话。低吼一声,高台上纵身跃起,双手前伸虚空抓去。

那道先前攻击吕不韦的金苏,已是飞到他的手中,却是一根甚为巨大的战戟,凌空向着吕不韦刺去。

吕不韦见到他动作**净利索,猎豹出击般,也是心惊。伸手一探,轩辕秉争剑已是在手,吕不韦并不接招,脚?*溆缫话悖匆丫搅硕悦嫱抵啊?br/>

吕不韦退的虽快,乐毅动作更快,两个起落,已经到了吕不韦的面前,战戟抖动,****般刺出。

吕不韦一剑在手,挥剑就砍,正中乐毅的戟杆。

“当!”的一声响,火星四**,战戟荡开。吕不韦却是心头一凛。

他本想倚仗神兵之利,削断再毅的戟杆。没有想到乐毅的戟杆居然安然无恙,难道一一这也是柄神兵不成?

乐毅战戟荡开,也是心惊不已,心道戟沉剑轻,昌不韦以剑格戟,修为之深厚端是不弱。

可战戟在外。却不慌乱,身子不退反进,转瞬拉近了和昌不韦的距离。双手**错。荡开的战戟陡转,竟从肋下穿出,反刺吕不韦的**膛。

战戟虽长。可他出招不依常规,尺寸方圆施展的灵活异常,这一戟角度极为刁钻古怪,实在防不胜防。

吕不韦却是伸手抛剑,乐毅愕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招法,只是手上加劲,毫不留情。吕不韦抛却长剑,电闪穿出,怒喝一声,迎乐毅而上,一拳霍然击出。

战戟从吕不韦身**刺过,乐毅不喜反惊。

因为吕不韦虽是迎戟而上,可在间不容之际躲闪而过。他招式猛奇,吕不韦地****却是奇诡。乐毅一戟刺空,再不及应变,却被吕不韦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口!

二人招式刚烈勇猛,都是修为高强。却是一招之下,就决出了胜负!

集毅闷哼一声,口吐鲜血飞出,只觉得**骨都是几乎折断。

他身经百战。自**习武,几乎是炼就一身钢筋铁骨,没有想到吕不韦的拳头。却如巨斧铜锤,他身受一击,骨架几乎要被震散。

吕不韦一拳击飞乐毅,却也觉得拳头都有些麻木,心下也是骇然。

他退后诱敌。全力一击,只想除去这个对手。因为他知道,在这浩大的宫殿内,还潜伏着一个巨大的厉害敌手!

伸手**住空中落下的长剑,吕不韦才待上前斩了乐毅,陡然间心生警觉,旁穿出去,崩地一响后,紧?*培偷囊簧R恢槐?***在吕不韦方才立足的的方。直没丈余。

吕不韦不再去杀乐毅,握紧了。寒心这一掷之力的霸道。

对手离的虽远,却如同紧贴在他身边,只因为这一投**来,也在闪念之间,让人防不胜防。

吕不韦心中惊凛。又不得不佩**对手的厉害。此等身手,天下间怕是只有

难道

谣父大人。难道你和乐毅是一伙的,打算要了小婿的**命不

墨翟缓缓行来。无奈地道:“命运如此,我也是无奈为之!”

吕不韦凝望着铜镜中的墨翟,沉声道:“岳父赫赫威名,没有想到也行此偷袭的行径。”

墨程叹息一声,说道:“昌不韦,你当然也应知道,我这次的目地是来杀了你。不要说是偷袭,就算是暗算也是寻常。”

他完。轻轻一纵从半空解镜中纵下。苍鹰般矫健。 墨翟年纪虽不甚大,可身手敏捷远胜乐毅,落地之时,墨翟还是手缓步走来,凝如山岳。

乐毅早已翻身跳起,嘴角血迹也不揩拭,双眸中战火更胜,吕不韦一拳虽然打的他****,可他身强**壮,**刻恢复。

吕不韦长叹一口气,看起来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这场杀机。他虽一拳****了乐毅,可对这个深不可测的岳父,心中还是有些惊惧,如非万不得已,实在不想和他为敌。

陡然间昌不韦双眉一扬,乐毅才要上前,却被墨翟一把拉住。

乐毅扭头望过去,不解其意,可他见到墨翟脸**之时。心中蓦然生起一**寒意,只因为墨翟脸**大变,眼中有了惊凛之**,这是乐毅从未见过之事。

转瞬之间,乐毅已经醒悟过来。能让墨翟也惊惧的,只有天地间难以抵抗的力量。大殿四周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雄伟宏壮的大殿颤抖起来,越来越烈,转瞬砰的一声大响。震的三人几******!

随着大响过后,四壁中空中地铜镜齐齐的爆裂,无数白龙般的水柱,从半空中怒啸着涌到殿中。浇地三人满头满脸。

吕不韦也是骇然变**,这才想到身处湖底,看到水势之猛,难道是湖水冲到了大殿之中,如果真的如此,三人**命都是堪忧。

墨翟已经顾不得再抓吕不韦。伸手抓住乐毅,倒退数步,只是一跃,就已经到了方才铜镜之上。

他既然从那里出来,当然知道那里有退路,要是被水充满了大殿,就算你有通天地本事也要活活的憋死。

他如此一跃,修为已见深厚。吕不韦自身要跃上都是困难。墨翟抓住乐毅还是举重若轻。

奢华非常的大殿,**刻之间已经被水吞噬,吕不韦骇然其中的变化,却在犹豫是否跟随墨翟前去。

留在这里当然是死,可跟着幕翟前去,却也不见得是活路。

只是转念的工夫,四周酒入的大水。已经没过了吕不韦的头顶。

吕不韦长吸一口气,正准备游过去,从墨翟逃命地地方离去。徒然间感觉到一**大力传来,大水遽然变了方向,汹涌地冲来,砸到了他的身上,压迫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吕不韦蓦地现身后的墙壁不知何时敞开,大水自上而下。迅即蓄满大殿,本来这下有了宣泄的口子。当是沛然流出。

吕不韦虽是能力凡,可面对这种自然巨力,还是无力抚拒,脚步一虚,已被大水带起,身在水中。更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飘去。

随水漂流,吕不韦索性放松了身**。提气护住周身,凭借直觉感觉身周一切。

他放松了身**,整个人居然和鱼一般灵活,顺水流了不知多久,陡然觉得水势转折而上,霍然喷出。

吕不韦凝劲在臂,紧握长剑,只想对付莫名的危机。

谁料此时,他丹田内的能量却纷纷破碎,本是力量充盈的丹田,瞬间变得空空如也。

“完了,我吕不韦今日必死于此!苍天不公啊,我前世已是磋蹴落魄,如今穿越到战国。用了十几年的时候,才得以统一天下。却不想,如今死在这自然之力之下!我一 ”

正在吕不韦沮丧万分之时。那些散去的八**能量,却开始迅的改造起吕不韦的身**。

接着,只见到一丝丝、一缕缕如银如水的,看起幕坚韧无比的气流,从四面八?*憔哿斯础?br/>

吕不韦和这些吸收过来的天地元气。**感在了一起。渐渐的,他开始解除自己**内,用来压制自己气息的意念,把自己的气息。全部的释放了出去。

天地马上产生了感应。一道道细微的雷震声,从天际传来。天空中的云彩卷动,渐渐的汇聚成了模样规格差不多的一卷卷的云彩。

云彩之中,青**的光华**下。湛蓝的天空显得纯净无比。

逃上湖面的低声叹息:“这都算什么呢?一个改变历史的逆行者,竟然直接飞升成仙?天地制定的法规。可它自己却率先破坏了这个法规,实在是,”唉”

吕不韦漫步在梅树下,望着不远处皇太子吕岩,带着弟弟们戏玩的可**场景,再看看郭婷柔、水湄、蔺惜儿、墨静儿、据台月技、卡卡琳、卫娇、鲁萍希等**妾,三三俩俩悠闲漫步的俏影,心里充满了温馨和满足,国家富足安宁,娇****子环绕,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幸福地了呢。

算算到这战国时代,一晃间已经二十年了,当日湖底之时,若不是自己直接突破地境数峰,跨越天境,直接成仙,怕是早已身死。

至于自己为什么直接跨越天境。吕不韦心里很是好奇,他认为这是中华的****之法。与印度的****之法结合下的结果。

“在想什么呢?”大周最后的王后储娥,如今昌始皇昌不韦的鹞妃,轻柔的声音响起。

吕不韦轻轻揽住她丰腴而结实的蛮腰,满脸宁静、温馨的光泽,望了周围一眼,轻声说道:“在去岁月的一点一滴。”

储娥黑宝石般的杏眼,凝注着充满成熟男人气质的**人,闪动出一”

吕不韦不想让她担心,调整了一下情绪,爽朗笑道:“算了,天下事岂会尽如人意!我们不去想它,来,大家都过来,联要好好的稀罕下,我的娇**美妃!”

逐渐围过来的诸**,不由都轻声笑了起来。

春杏忽然出现在远处。老远就喊道:“陛下,快马传报,怡人携政皇子归来,马上就要进入呼和浩特城了。”

吕不韦闻言,惊喜地吩咐道:“快、快、快备车,联要亲去城前迎接她们。”

诸**闻言也纷纷要去。

车队缓缓行来。头前十几匹匈奴马拉着的巨大马车上,吕不韦运足了目力望去,却正是更换上**装的秦怡人,而她的手里,正牵着一个神情严肃,目光炯炯的少年。

这就是赢政,那位过去历史上的千古一帝!

秦异人、吕不韦、赢政的真实关系。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吕不韦想到这里,不由望得痴了

全书完

终于写完了,其实说实话,妖孽的遗憾很多。

但无奈啊 要是按照我的大纲和计出,来写,起**会多出,四万字,但

明天开始准备新书,争取七月中旬可以更出来,新书是玄幻类的,是关于妖孽的故事,起**要比《战国》好看十倍。

期待着您的支持,鸣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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