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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之王》


第一章 厄运

个身材高大的白人,摆出一副标准的格斗架势,向周吉平挑衅着,一点点向周吉平接近。

郁闷!周吉平心里暗暗叹息着:跑了几万里来到东非,看来自己的坏运气还是跟来了,明明是来劝架的,怎么自己成了受攻击的主角?

周吉平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出生时,没念过几年书的老爹从家里一本破旧的书上找了两个字“吉平”作为他的名字——吉祥平安,听起来似乎不错呵。可那本书叫《三国演义》,那个叫吉平的太医给曹操下毒不成,反被曹操所害。自从起了这个名字,吉平太医的坏运气似乎就一直跟着周吉平。

五岁差点让马踩死。十岁大山滑坡,一家人险些丧命。熬到18岁好不容易考上了北京的名牌大学,老爹却查出得了癌症。为了给父亲治病,上大学的名额卖给了本家的堂兄,看着堂兄改成自己的名字进了大学读书,周吉平参军进了部队。

周吉平知道,上军校是不收费的,这是自己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

在部队,周吉平努力学习拼命训练,仅仅一年就成了训练标兵,随后被选进军区侦察大队,此时的周吉平自信满满,因为带队领导告诉他,这支部队每年考军校的名额多的用不完。但好景不长,人生刚见起色的周吉平在一次训练中摔坏了腰,经过军区医院的全力救治,周吉平站了起来,但身高却减了四公分——他丢掉了一块脊椎。

由战斗兵转成了后勤兵,周吉平分外消沉。部队领导关心照顾他,送他去学习驾驶和汽车维修,也算是为他的未来安排了一条出路。复员后的周吉平回到了家乡,在已经大学毕业的堂兄帮助下,在县城开了一间修车店,凭借出色的技术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两年就还清了家里的全部欠款,第三年又娶了媳妇,接着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然而就当女儿快满周岁,一家人的日子过的蒸蒸日上时,一场大火烧毁了修车店。受伤的工人需要救治,烧毁的汽车需要赔,周吉平一下子又欠下了大笔的债务。为了还债,堂兄介绍周吉平到这支外资石油勘探队工作,于是他漂洋过海来到了远离家乡和亲人的东非大陆。

依靠出色的专业技术,周吉平很快成了这支由多国人组成的石油勘探队的车务队长,主要负责驾驶和车辆日常维修保养工作,当然手下的兵也全是中国人。周吉平盘算着,如今赚的是美元,只要再过上一年半载,不但家里的欠款全部还清,甚至再开一家修车店的钱都有了。

梦,是美好的,但那只是梦。那随身挥不去的厄运又和他开了一次玩笑,这次,有点残忍。

雨季刚过不久,在整个雨季里憋闷了几个月无所作为的勘探队,又开始了勘测行动。现在,他们停在一条河的北侧岸边,负责净水补给车的大李,按照白人老板的吩咐,把车停在河边的土崖上,把长长的抽水管扔在河水中,给净水车补水。

非洲的太阳实在是太毒了,两个负责车队保卫的白人安保队员来到河边,似乎是想看看能不能洗个澡什么的,哪知一到河边却吓了一跳——河水离土崖的高差足有四米多,连水边儿都摸不着。安保队员嘴里不满的嘟囔着,似乎是在埋怨大李怎么把车停在这么个鬼地方,偏偏有个安保队员不省事,随口说了句:“八嘎呀路”。

大李略懂点英语,早就听出了安保队员的不满,但他也没说别的。白人总有种优越感,一贯看不起有色人种,这也不算多大的事,忍忍就得了。谁知道这个安保队员别的不说,却把刚从勘探队里日本人的骂人话学了来,用在了这儿。

这下大李可不干了。大李是东北人,和周吉平一样也当过兵,性格直率刚毅,他觉着平时忍忍那是为了息事宁人,但绝不是怕了这些白人。本来这个停车的地方就是老板选的,要抱怨也先找对了人再说。如今这个安保队员这么欺负人,更何况“八嘎呀路”对每个中国人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大李的火一下压不住了。

“你他妈说什么呢?”大李是个身高一米八多的大块头,面对这两个白人气势上一点也不吃亏,积聚多日的怒火一旦爆发出来,多少有点面目狰狞。

安保队员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些平时看起来脾气很好的东方人也会发脾气,下意识地先退后了半步,但面对黄种人,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又发作了,嘴里一边咕噜着,一边大力推搡大李。大李早就憋不住想要动手了,对方动手正中下怀,按着在部队里学的捕俘拳的架势,上面一挡下面就是一脚。白人保安也是没提防,被身高力大的大李一脚扫了个四脚朝天。

另一个安保队员见状,先是一愣,接着赞叹了一句:“oh,kungfu(噢,功夫)!”往后一退,竟然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摔在地上的安保队员从地上爬起来,有点恼羞成怒了,大步冲上去和大李动起手来。本来这些安保队员招的都是退役美国兵,个个手底下都有两下子的,但可能是退役时间久了,体重增加动作不灵,再加上大李有板有眼的捕俘拳架势,这个安保队员不但没占着便宜还吃了大亏,连着被大李放倒了好几回。

见同伴吃了亏,另一个安保队员也不再看热闹了,也过来帮忙,这回轮到大李顶不住了。远远瞧见这边动了手,自己人要吃亏,车务保障队的中国籍员工也都围拢了过来。另外几个安保队员见状,忙跑过来维持秩序,却又让中国籍工人会错了意,互相间推推搡搡,眼见着一场混战就要爆发。

周吉平此时刚查看完车务情况,发觉土崖这边出了事,马上就赶了过来。看见安保队员和中国工人纠缠在一起,忙大喊了一声:“无关的人退后!”接着又用英语喊了一句,趁着人们愣神的当儿,连忙挤了进去。

第二章 冲突

人群当中,两个安保队员揪着大李,想合力把大李放倒。而两个人的进逼反倒激起了大李的蛮性,头上青筋暴起,咬着牙,拼尽最后的力气坚持着。看到这一幕,周吉平也有点气不过,俩打一个,算什么本事啊。

一转身绕到两个安保队员身后,左右手一手一个顶在两人的腋下,猛地一个进身发力,“走!”

人的腋下本来就是最薄弱的地方,周吉平虽然受过伤,但基础仍在,在两个安保队员毫不防备的情况下,这一招把两个人分别送出了两米多远,好在围观的人近,两人也没摔着,但回过头来两人的脸色也都有点不善。精疲力竭的大李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回事,到底因为什么打架?”一边询问大李,一边扫视人群,寻找着翻译的身影,自己的英语多年未用了,这种场合拿出来用,实在是不太方便。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话一点不假。就在事情刚有缓合的时候,一个俄罗斯籍技术员嘻皮笑脸地冒了出来,“givemeyourgun!chinesekungfuvsamericanboxing,firstround,boxing!(把你们的枪给我,中国功夫对美国拳击,第一回合,开始)”

这一下,围观的勘探队员们可来精神了,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落到了周吉平和两个白人安保队员身上,口哨声、喝彩声起哄声一下子闹了起来。两个白人还真把佩枪摘下递给了围观的,然后定定地看着周吉平。

骑虎难下!

周吉平心想:这下有麻烦了。但围观的人们可不这样看,刚刚熬过漫长雨季,心中的无聊和寂寞正需要排遣,不就是玩玩嘛。连在场的中国籍员工也这么看,他们知道周吉平手上有点功夫,也想借机开开眼,于是也都撺掇周吉平让这两个白人吃点亏。连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大李也是这般心思:“周队,收拾这俩小子,省得他们总看不起咱们。”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不假。从很小开始,周吉平就懂得了凡事要自己做主的道理。经历了人生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他行事风格体现出更多的“谋定而后动”。哪怕将来事有不成,那也是自己命运不济,只要自己尽过力就好。

对眼下这个难题,周吉平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些白人也该适当地教训一下,不然以后在勘探队的日子长着呢,现在让他们吃点苦头,总好过将来受气。”想到此,周吉平也摆好架势,看向对面两人一点头。看到周吉平应战,围观的人更开心了,掌声、口哨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然眼前的这个中国人身高比两人矮了半头,但两个白人刚在大李那儿吃了亏,变得小心了许多,一边向周吉平挑衅着,一边小心地向周吉平接近。

一对二,周吉平在部队就有过相应训练。看看两人靠得差不多了,迅速上步,扑向其中一人。那人脚步一停,准备迎上周吉平的攻势,两个白人之间就现出了一前一后的态势。此时周吉平的步伐忽然变向,冲向了另一个人,挥拳就打。另一个白人吓了一跳,看到周吉平来得这么快,赶紧抬手格挡。不料周吉平这是虚招,只一晃右手就变拳为掌,趁对方格挡的瞬间,一掌砸在对方前出腿的腿弯处,与此同时右腿来了个“蛟龙甩尾”,一腿向背后那个安保队员的小腿扫过去。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两个白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再看周吉平已经到了两人的身后。哗地一声,围观的众人喝起采来,这回是真心喝彩,不分种族不分国籍的。

见好就收。周吉平摆出友善的姿态来,走到两个人身边分别把两人拉了起来。两人也没了再斗下去的勇气,两人都看得出来周吉平给两人留了情,也都感觉到了周吉平出手力度的不同寻常,眼见着一场纠纷就要和平收场。对于围观的众人来讲,过程结束得未免太快了些,让人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hi,boys。i‘mcoming!”随着一声吆喝,人群外,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白人晃着膀子挤进来。

哟嗬一声,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们又来了兴趣,来的人正是勘探队安保队长阿尔·斯莱德,两个队长之间的较量,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周吉平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不长毛的狗熊的话,这个阿尔·斯莱德无疑要算得上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重二百八十磅,特种兵出身,比自己要小上五岁,尤其这家伙还在海湾参加过实战,出手狠辣,力大拳重。看他从人从中挤过来,两边的人被挤得东倒西歪就可以看出他的力量。反观周吉平自己,自打在部队受伤,摘除一块腰椎以后,就不敢用上腰劲。刚才取胜主要还是用巧劲,如今对上这个大家伙,还真是很麻烦。

周吉平不想打,但围观的众人可不想放弃这个看戏的机会,一再起哄。在场的中国人本来是向着自己人的,看这个阿尔·斯莱德和周吉平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也不想让周吉平打。但碍于这么多洋人一起起哄,看来也没有恶意的,也有点意动,都没说话。

周吉平还想拒绝,这时人群外的勘探队老板塞维尔也挤了进来,老板一进来,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塞维尔看了看众人,把中文翻译刘畅叫过来,用英语说了几句,刚说完还没等翻译,围观众人中懂英语的欧美人就狂叫起来,周吉平暗道不妙。等刘畅翻译完,果然,塞维尔居然同意他们两个人比赛,当然也嘱咐两人都要注意不要伤了对方,还说什么这算文化交流等等。老板都同意了,谁也不好说什么了,在场的中国籍工人也只好冀希望周吉平输得别太难看了。

其实在塞维尔看来,这么一场游戏似的比斗,根本无伤大雅,尤其他带着这些年轻人来到远离家乡的非洲,整天一点娱乐活动也没有,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久而久之不闹出点事才怪呢。现在有场可以控制的游戏,那就顺了大家的意,都可以放松一下,增进一下友谊——有张有弛才是御众之道,显然塞维尔还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他没有把“意外”两个字考虑在内。

第三章 逞威

见老板都没有反对意见,众人更来劲了,一个劲地疯叫,催促周吉平和阿尔·斯莱德交手。

看到周吉平还有些犹豫,阿尔·斯莱德对刘畅说了句英语,近处听清楚的欧美人都纵声大笑,刘畅有些尴尬,看到周吉平看他,只要讪讪的译道,“他说:‘放心,小个子,我会轻拿轻放地。’”

听到这话,周吉平也有点来气,心说你不就仗着块头大,力气足吗?我还就不信了,别看我只会点武术的皮毛,但就点皮毛也是几千年武术史上的皮毛,治你,足够了,形易拳门里不是有句话吗“打人如走路,看人如嵩草”,今天我就拔拔你这把草试试。

对方身高力大,周吉平的体重几乎只是对方的一半儿,而且身高上也吃着近一头的亏——外围游走,消耗对手体力,以速度和腿法取胜,这是周吉平几乎一瞬间就定下的策略。

那个俄罗斯人又冒了出来,“chinesekungfuvsamericanboxing,secondround,boxing!”在众人的嬉笑当中,比赛开始。

事先想得挺好,但一交起手来,周吉平吃了一惊,斯莱德显然很有格斗经验,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劣势在哪,一上来就采取稳扎稳打,慢慢压上,伺机打出刺拳干扰周吉平节奏的战术。往往周吉平刚有个试探的想法,对方的刺拳就发了过来,尽管对方的刺拳只是试探性的,但周吉平在试着格开一拳后就察觉到,这家伙的力量真的很变态,以自己的掌力一掌可以打断五块砖,可从对手的拳头上感觉得到,对方有断七块砖的可能。禁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职业拳手出身。

开弓没有回头箭!依着周吉平的性子,不打则已,要打就要尽力取胜,必须尽快找到对方的弱点。

周吉平紧张地开动头脑,琢磨着如何对付斯莱德。斯莱德同样也不轻松,他可是专门学过拳击,给职业拳手当过一段时间陪练的啊,从刚才出拳与周吉平相碰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小个子中国人拳掌上力量不小,打实了绝对有将自己击昏的可能,加上对方明显身体灵活,自己要非常小心才是。

开始阶段,两个人在围观的人群形成的圈子中游走、转动,互相寻找着机会。慢慢地,周吉平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毕竟不是在拳击台上,周吉平的活动空间很大,加上土崖上坑坑洼洼,斯莱德体重大,小滑步根本做不出来,弄得斯莱德渐渐焦躁起来。

忽然,斯莱德脚下被一个小土堆给挡了一下,脚下略微一滞。

机会!周吉平等的就是这个,向前小迈半步,挥拳就打,还没容斯莱德决定是挡是躲,周吉平虚招晃过,左脚嗖地平铲了出去,

砰——

这一脚又快又急,斯莱德根本没有做出反应。

“哦,布鲁斯·李(李小龙),”人群中有人赞叹着。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铲踢在了斯莱德的膝盖稍上面一点,斯莱德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马上站稳了,但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斯莱德有些恼火,围观者的赞叹更让斯莱德丢掉了理智。

啊——斯莱德发出一声呐喊,用拳连击自己胸脯几下,发出嘭嘭地声音,气势汹汹地向周吉平发动了快攻。“等的就是你头脑发热!”周吉平提起精神,灵活地左右躲闪着对方的攻击,寻找着下一个出击机会。

一轮猛攻下来,不幸的斯莱德又在脚下吃了亏,又被一个小土块绊了一下,刚想防备周吉平的偷袭,胸口已经重重地挨了周吉平一记侧踹,这次可比上次要重得多。

轰地一声,斯莱德一屁股把地上砸了一个坑。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有喝彩的,有惋惜的,还有两个老兄抱怨斯莱德这一摔让自己赔了钱,显然是已经拿场中的两人下注了。

斯莱德有点恼羞成怒了,猛地窜起来,冲向周吉平,塞维尔看情形不对,想制止但已经晚了。

这次斯莱德冲上来,干脆放弃了对身体其他地方的保护,只用手护着头和胸部,只要周吉平一下打不倒他,让他抓住非把周吉平拍扁不可。

见斯莱德像个发疯地坦克似的,周吉平也有些恼火:对方身高力大,自己已经吃着亏呢,何必这么紧追不舍?看到斯莱德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连退数步到了土崖顶部,侧前方就是正在抽水的净水车,在净水车侧旁一米多是一棵碗口粗的树。回头再看斯莱德追得很急,心想:干脆给他来个硬的!适当让他吃点亏。拿捏好速度向净水车和树中间的空档处跑过去。

这时斯莱德紧跟在周吉平后面只差两步的样子,看见从空档再往前就没有路了,向下四米多就是河面,斯莱德见状大喜,这下非把你扔河里去不可。

哪知周吉平跑到空档处忽然跨向了净水车,接着踩着净水车的车厢板窜了起来,凌空转身在那棵树上蹬了一脚,本来正向前跑的周吉平忽然变成了悬空面向斯莱德,接着一腿就从空中砸了下来。斯莱德见势不好抬手就挡,可用手哪里挡得住腿的进攻,这一腿结结实实地砸在斯莱德肩膀上,把斯莱德砸了个四脚朝天。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这一腿力量之大,连斯莱德这样的壮汉都顶不住,可见周吉平的不凡。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就在很近的一个山包上,几个当地的黑人孩子正看着这边的一幕。

虽然一腿砸倒斯莱德,但周吉平也不好受,由于身体是凌空的,根本没处借力稳住身子,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受过伤的腰“咔吧”一声,骇得周吉平不敢用力,直接摔在地上,连打两个滚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而另一边的斯莱德皮糙肉厚,当他强忍着肩头的疼痛爬起来,正好看见周吉平踉跄的样子,而且还是背对着自己。羞怒异常的斯莱德根本不顾忌这些了,大步冲上来就想给周吉平点颜色看看。

第四章 意外

周吉平正在努力稳住脚下,猛听见斯莱德狗熊似的脚步声,偏头用余光扫见斯莱德冲了上来,顾不得多想,一记后蹬腿踢了出去,出腿的同时身体一转想把斯莱德的冲力卸掉——这家伙的体重太大了,腰受不了啊。

头脑发热向前猛冲的斯莱德没想到周吉平背对自己还能出腿,小腹被结结实实的踢中,随着周吉平那一转,斯莱德的前冲方向发生了改变,一下扑在了周吉平刚才用来借力的树上,哗地一声,两百多磅的体重撞得树叶哗哗作响,斯莱德整个人也委顿在地上。

这一撞太狠了,整个地面都颤动了一下,大家被吓得不轻,不知斯莱德怎么样。周吉平也吓了一跳,别把人撞坏了吧?赶忙看过去,就见斯莱德抱着树慢慢地回过头来,茫然地看了看众人,看样子没什么大事,众人心里一松。

可忽然间,人们眼中的斯莱德有了点变化,变得头低脚高地向地下沉去——不好,整棵树连同净水车都向下滑去,塌方!土崖垮了!

地面上的裂缝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着,斯莱德也是一脸惊骇地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咔吧”一声,正在下落的树和净水车撞在了一起,树干折断,树冠掉落在河水里。

原来,东非的土地沙性很大。雨季时河道内的水很深,水的压力反倒成了稳定河堤土崖的力量,现在雨季过去,河道内水压消失,土崖就变得不安全了。当大李把净水车停在土崖顶上抽水时,土崖已经到了临界点,随着水被一点点抽上来,土崖越来越危险,此时唯一让土崖保持形状的,就是斯莱德撞上的那棵树。最终,斯莱德这根大稻草撞到这棵树上,压垮了整个土崖。

土崖边上,人们一阵惊呼,乱成一片,站在靠前的几个人也掉了下去,好在他们站得比较靠外,只是被垮塌的崖土埋住了腰,正手忙脚乱地挣扎着,向人群呼救。人们七手八脚地跑过来救人,很快把掉下去的几个人都拉了上来,唯独最靠近土崖边缘的斯莱德已经不见踪影,连净水车的车头也被埋了大半。

“。%$#@@%&$*&*#。”一阵哇哩哇啦的说话声传来,旁边小山包上的几个黑人孩子,叫喊着什么跑掉了。

“救人啊,快救人啊!”没功夫弄清楚那几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人们纷纷找工具跳下垮塌的崖顶,松软的土地倒是没人摔着,但斯莱德在哪儿呢?

净水车侧着挤断了树,斜斜地倒在水中,被崖上的土几乎掩埋了大半儿,发动机兀自轰鸣着。有人踩着松软的崖土,爬过去熄了火,防止车辆漏油爆炸。土崖塌方的时候,斯莱德卡在树和净水车之间,现在应该压在下面吧?人们心理不由得一紧,树都断了,人怎么样?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救人要紧。

但这是勘探队,铁锨之类的工具本就不多,大部分人就只好用手刨,可是七八分种下去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人们的心越抽越紧。

周吉平此时和人们一样心急如焚,无奈之余又对自己多了分自责,自己一身的坏运气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害得斯莱德丢了命?不过,在场的人们没人责备他,一是本来就没觉得责任在他,二是都忙着救人根本顾不上。

正在这时,翻译刘畅带着土著向导奥孔加一脸焦急地找到了周吉平。

“你还有心在这儿救人,你快跑吧?”

“啊,”周吉平一头雾水,“我,我跑什么?”

“刚才有几个土著孩子看见你打了斯莱德,估计已经向部落警察报告去了,你就要没命了,你还是快跑吧!”

周吉平还是没弄明白:打了斯莱德,关部落警察什么事?

刘畅喘了口气,理了理思路指着奥孔加说,“刚才奥孔加找到我说,白人在这个国家的地位非常高,他们的法律对白人实行特别保护,伤害和殴打白人是要判死罪的,不管是故意的还是过失都一样结果。刚才那几个孩子就是喊着‘打死白人了’,去报告部落警察的,奥孔加还说,这个国家的部落警察权力大的很,有案子根本不用判,直接就执行死刑,所以你还是快跑吧。”

“可是,我是外国人,不能用这儿的法律吧?”

唉,刘畅叹了口气:“这就更糟了,你不知道,为了找油,我们早就跨过国境了。现在这个国家叫蒙塔亚,是东非最野蛮落后的国家,他们只承认台湾,不承认中国,为了能来这里勘探,我们只能非法入境,如果被抓住也要判重罪的,就是遣返也是去台湾。”

奥孔加看周吉平一脸不解的样子,叽里咕噜又说了一通英语,说得特别快,周吉平也没听明白。

刘畅赶紧翻译:“这个国家的法律非常严酷,偷东西被抓住就当场砍手。部落警察也是最愿意管打伤白人的案子的,抓住殴打白人的当场杀死,然后把头交给政府他们就可以领赏。现在只有你走了,部落警察抓不到你,也就没办法了,我们再给他们点钱,非法越境的事才能算完。”

“要不,我先藏起来?”周吉平说。

“藏?往藏哪啊,这是他们的地盘,一个藏不好不是让大伙儿都倒霉吗?”

看周吉平还是一脸枉然的样子,奥孔加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焦急地冲着周吉平喊了句什么。刘畅赶紧翻译,他说:“你要是被部落警察抓住,会连累所有人的。所有的中国人都会受连累,会被送去做苦役,被活活累死的。”

刘畅刚翻译完,奥孔加上前一把拉住周吉平的手臂,就向最近的一个高坡奔去,刘畅在后面紧紧跟随。上得山坡,奥孔加指向一里多地外的小村子:远远地看见,几个背枪的非洲土著正在几个孩子带领下朝这边赶来,估计十分钟之内就可以赶到。

周吉平的心一下凉了半截,看来是真的了,怎么我的运气就这么差啊!

三人急急忙忙地从土山上下来,勘探队老板塞维尔拿着一张地图,一脸无奈地迎上来。急吼吼地说着,刘畅赶紧翻译:“周,这不怪你,我会补偿你的,可是如果部落警察追查非法越境的事,整个勘探队就完了,财产会被全部没收,然后驱逐出境的,你的同胞也会受你的牵连,你还是快走吧。”

“可是,我向哪儿走?”周吉平一脸无奈。

周吉平痛哭着说,安全生产很重要啊,时刻要牢记血的教训啊!

第五章 奔逃(1)

“向南吧!”塞维尔展开手中的地图,地图有些老旧,不知塞维尔为什么用这么旧的地图,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问了。塞维尔指着地图上咖啡色与蓝色中间的一条线,通过刘畅说,“向北是蒙塔亚北方邦地区,人口稠密。而这里应该是蒙塔亚与邻国的国境,大约离这里有一百五十多公里的路程,只要走几天就可以到,过了国境就是坦桑尼亚,你可以求助那儿的使馆。”

奥孔加又快步跑上土坡,然后大声地向坡下喊,刘畅说:“快走吧,部落警察就要来了。”说话间脸上已经是带着祈求的表情。

“走!”周吉平咬牙下定了决心。撒腿跑到生活车上,抓起自己的背包就走。也奇了,这次来非洲自己跟有病似的,总是按野战行军的要求习惯性地整理背包,背包里都是野外生存必备的东西,难道自己的潜意识早就预见到了今天的麻烦?

从生活车上下来,就看见塞维尔一边朝这边走,一边从腰上取下自己的佩枪,看见周吉平过来,连忙把枪连同枪套一同递给周吉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不说出口,拍了拍周吉平的肩,走了。

看了看站在山坡上的奥孔加焦急的表情和刘畅那一脸的无奈,周吉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向着刚刚塌方的土崖走过去,那里距水面最近,最方便过河。

当周吉平跳下土崖,正在忙着挖掘的众人都停了下来,刚才他们的对话大家都听到了,人们都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周吉平,刚刚还在一起打闹开心,如今……

周吉平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穿过,趟水走进河里。他真希望这时奇迹出现——斯莱德救出来了,人也没死。可是,能吗?时间已经过去了快20分钟。

水越来越深,他不敢回头,怕看到人们悲凄的眼神。到了水最深的地方,防水背包浮了起来,周吉平借力用双脚打水,很快三四十米宽的河水就被甩在了身后——军用背包,质量就是好,这个背包是周吉平的战友小龙寄给他的——现在周吉平正努力控制自己去想点别的,免得想起刚才的事情。

爬上对岸的土崖,大踏步走出一段儿,周吉平听到背后大声吆喝声,是刘畅的声音,回头看去,一些穿迷彩t恤的身影正攀上土崖,那都是勘探队的车务保障人员,都是中国人,看来塞维尔正在做着善后的事情。

再走出没两百米,猛然听到后面穿来更大的喧哗声。回头看去,只见几个拿枪的非洲土著站在土崖上,正据枪向自己的方向瞄准。

周吉平赶紧卧倒,“哒、哒哒”ak47射击的声音次第响起,单发加点射,玩真的啊!虽然现在自己已经走出了300米的有效射程,但动了枪可不是闹着玩的,有效射程之外子弹也一样能要了自己的命。

小心地向左侧匍匐了一段儿,控制着尽量不碰到身边的草丛,找到几从长得比较高密些的草丛,然后低姿向南快速移动。

不一会功夫周吉平已经跑出200多米,他停在一大从草后面向后观察着,远远地还可以看见垮掉的土崖有人在不时的上上下下,但已经看不见几个非洲土著的影子。

人呢?走了?不会吧?真希望他们走了。

刚想到这里,一个黑色的脸孔从土崖方向的草丛中露出头来,接着又是一个,又是两个……

他们已经过河追过来了!

周吉平不敢起身,继续压低了身子向南跑,刚才过河打湿的衣裤紧贴在身上,特别难受,但现在也没功夫整理。跑出没多远,一片洼地横在眼前,向东南方向延伸过去。

下是不下?周吉平犹豫了。非洲经常有这种地形,雨季会成为湖泊,旱季就是洼地。如果你真以为它是洼地大咧咧走下去就糟了,也许走不了几步就会陷在沼泽里,没人来营救那就只有等死了。

但是现在后面追兵越来越近?走还是不走?

蹲下来借草丛掩住身子,看看追得越来越近的追兵,周吉平一狠心走下了洼地。

放胆并不等于玩命,周吉平尽量走有草的地方,而且是尽挑与高处草种类相同的草丛走,这样安全系数应该会大些吧。

开始周吉平还是很小心,但走了一会儿发现地面比较坚实,也就放开了速度。走在洼地里,不用再弓着身子前进了,前进速度大大提高。洼地里动物真多,约莫走出二公里多的样子,胆小的蹄兔,精灵的獴,见到了好几只。远远看见洼地尽头似乎是个村子,周吉平不敢再往前了,走出洼地,登上高坡,借草丛掩住身体,向后查看追兵的位置。

雨季里草长得特别快,现在刚刚进入旱季不久,快两尺的草也没有倒伏的迹象,随风摇摆着,入眼皆是一片枯黄,追兵一个也看不见。

不过,这也不是放松的时候,看看一直在手里攥着的那支枪——韦森&38口径的左轮,这种枪在大街上吓唬抢包贼和小偷还成,和拿着ak47的土著对轰,那纯粹是脑子坏掉了。迅速查看一下手里的枪,枪里压着六发子弹,枪套上弹巢里有十二发子弹,周吉平把右侧的t恤掖在腰带里,把枪套别在自己的腰带上,这样免得抽枪时衣服添麻烦,急用抽不出来。

做好这一切,周吉平背起背包继续向南走去。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叹自己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差,但也就是叹息一下罢了。命运不济再怎么感叹也没用,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才是。这么多年来,周吉平反倒习惯了,反正老子就是一只不死小强,只活着就使劲地奔,烦心的时候就看着天骂一句,“有种你整死我?”

第六章 奔逃(2)

客观地讲,周吉平这种屡败屡战的“光棍”态度还是很科学的。一边走着周吉平已经开始谋划下一步的行动,不再想勘探队那摊子事儿了。多次的厄运经历,已经让他学会了谋定而后动,说起来这也是老天给他的一种生存能力吧。

继续走了一会儿,追兵一点影子也不见,趴在地上静静的听了听,周吉平确认追兵被甩掉了。找了个灌木从坐下来,擦着额头上的汗,骂着非洲的太阳。在赤道附近,树低下根本没什么阴凉,太阳光毫无遮拦地砸下来,走得久了会让人热得头晕目眩。

身上的衣服基本上已经干了,想着还有三百里地要走,周吉平把裤子连同内裤一块脱下来,把内裤扔进背包,空身穿上了外裤——这是在部队时学到的长途行军规矩,穿内裤走得久了,汗水出得多,打湿的内裤会紧勒在大腿上,会把裆磨烂的。只有部队那种87式大裤衩才可以在行军时穿,不过非洲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少一层还是很松快的。

接着周吉平从背包里取出一卷绑腿布,开始给自己打绑腿,这也是为了长途行走的准备之一。在非洲毒虫毒物很多,打上绑腿就安全了许多,也不容易被各种杂草荆棘挂住裤子。

这副绑腿是特种部队专用的,不仅强度大还透气,是战友小龙随背囊一起寄给自己的。小龙还告诉周吉平,当年的老部队如今已经升格成了特种部队,装备比起以前更是先进了不是一点半点。当初周吉平就是为了保护小龙,才受伤结束了军旅生涯,小龙一直很愧疚。其实周吉平一点也不怪他,要怪也只怪是自己运气不好,自己要比今天的斯莱德幸运多了,唉,一条命丢在非洲,刚25啊!

想到斯莱德,刚打完绑腿的周吉平马上想到自己正在干什么,加快速度打完绑腿,收拾好背包缓缓站了起来。

刚刚起身,周吉平又马上蹲下了,追兵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追到身后不到200米的地方。

大意了,妈的,真快啊,本以为甩掉了呢!

隐身在草丛里观察了一下,只有三个人,记得刚才好像不止这几个呢,估计是分兵了。可能是想来个左右包抄,只是没想到自己走了洼地,偏离了最初的方向,所以正好遇上其中的一路。

在枯草的背景里,人走在其中特别显眼,现在这个距离对方开枪自己最危险,怎么办?跑,自己肯定跑不过子弹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敢拿命赌这几个部落警察的枪法。

干掉他们?周吉平被自己头脑里跳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杀人,有必要这么做吗?如果万不得已做了,会不会引起部落警察对自己的追杀,会不会引起国际纠纷,自己会不会成为杀人犯?什么破国家,什么破法律。蒙塔亚,回想以前在新闻里倒是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但都是和部族仇杀、战争、饥荒连在一起的。

哒——

正在周吉平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时,西面远远地响起了一声枪响,听声音距离估计有几百米远的样子,几个土著警察听见枪响,立刻向兔子一样朝响枪的地方飞奔过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看看几个部落警察头也不回地向西跑去,周吉平也弓着腰向南跑了下去。

看来自己的运气还不算太坏,管他们为什么打枪呢,机不可失啊。

这一跑,足足跑了二十分钟,跑得大汗淋漓的。开始还弯着腰跑,后来看不见部落警察的背影了,周吉平也直起了腰撒开了速度,不信侦察兵出身的跑不过你!

光顾着跑了,连自己身后几只惊飞的鸟都没发觉。

一直跑到一条河边,周吉平才收住了步子,追兵应该已经远了。这条河比刚才勘探队驻地那条河宽阔了不少,看两边的土崖高度就可以看得出来,雨季的水势应该很恐怖。但河两边陡立的土崖,让周吉平一时找不到过河的办法。

沿河走走看看吧,西面有追兵,向东。

沿着河岸边高低起伏的地势,周吉平向东走去。半路上看见几棵矮矮的小树,周吉平从背包中取出一柄m9军用匕首,砍断一棵小树,他想做一根探路手杖,非洲的毒蛇太多了,用它来“打草惊蛇”吧。

的确,周吉平打草惊蛇了,不过他“惊”的“蛇”正是那几个正在追踪他的部落警察。此时两路部落警察已经合为一处,正在向周吉平这边靠近,刚才那几只惊飞的鸟说明,有人在这个方向出现。

远远地,部落警察看见一棵三米多高的小树在晃,一声吆喝就向伐木工周吉平追来。

晦气,周吉平一边感叹这几个家伙阴魂不散,一边暗骂自己太大意,两次了,要不是运气好自己早就完了。哎,运气?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运气了?难道自己开始转运了?

来不及多想,周吉平沿河直向东跑去,尽管部落警察看得见周吉平,但目标远在射程之外,他们也没贸然射击。

跑着跑着,前方的一片红土崖上惊起了大片的鸟群。鸟群一起,河对岸同样的鸟群也受惊飞起,虽然谈不上遮天蔽日,但少说也有上千只色彩斑斓的长尾鸟在空中飞舞。周吉平把目光投向对面河岸土崖,只见暗红色的土崖上,排列着成百上千的像陕北窑洞那样的鸟巢,整个土崖壁组成了像莫高窟那样的鸟洞群。弯腰看看脚下的土崖,也是如此。

机会!运气来了挡不住啊!

第七章 莽原

看看崖顶到底的高度并不太高,周吉平纵身跳了下去。河岸的泥软软的,水也不是很深,周吉平扶着背包游过河去。想把背包扔到土崖壁顶上,试了两次没成功,干脆把包背在背上,扔了木棍,顺着稍有些斜度,还可以攀爬的崖壁,爬到有鸟洞的地方,抠着鸟洞口,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去。

不速之客的到来惊起了所有的鸟,鸟们惊叫着,向周吉平头上脸上身上扑来,弄得周吉平头也不敢抬头,忍受着鸟翅激起的沙土灰尘,不时鸟喙的啄击和翅膀的抽打,一步步一层层地向上爬。

有了这些天然的梯子帮忙,周吉平只用了几十秒就渡过了河岸。向受惊的鸟群道了声抱歉,看看追兵将至,连忙马不停蹄地向南跑去。

跑了一会儿,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土著警察正站在河对岸远远地看着他,表情木然一点也没有过河追击的意思,索性也停了下来,喘息着看着他们。

远远地,其中一个土著举起手,向着周吉平的方向大声说着什么,距离太远也听不见。周吉平从地上捡起一块土坷垃,向对方扔过去,然后朝对方竖起了中指,估计对方也看不见,又动作夸张地朝他们啐了一口痰。

几个土著又站了一会儿,像是说着什么,接着扛起枪缓缓向北走了。

怎么不追了?周吉平有点莫明其妙。刚才对方可是一直吊着,追得可紧了,难道有什么诡计不成,还是小心为上。

想到这儿,周吉平也不再磨蹭,加快脚步向南走了下去。走了一会,周吉平感觉身上不舒服,身上的衣服在刚才渡河时又湿了,现在还没有干,抬头看,已经偏西的太阳已不再炽烈了。

猛然,周吉平醒悟过来了,从前背包里翻出手表一看,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原来如此。他们是看天就要黑了,才返回的,在非洲的夜里追踪应该很危险吧。

此时,周吉平才顾得上抬头认真观察自己脚下的这片草原。

危险!这是周吉平看过这片草原之后的第一感觉。一丛丛的绿色的树,或稀或疏,远远近近地撒在草叶枯黄色的草原上。整个草原地势高低错落,丘陵沟壑遍布。近的时候,视线几百米就被丘陵隔断,远的时候,杂驳着绿树的枯黄主色一直延伸进碧蓝的天空中,枯黄的草毯上,游荡着三三两两的动物。

地上的草是非洲特有的草种,为了适应非洲烈日的蒸发,草杆枝叶变得很细很韧,有点像中国北方平原上的黑麦草,但要比那长得高得多细得多。一蓬蓬的,组成了一张两尺深的草毯,究竟草毯里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周吉平无法判断:也许现在草丛中隐藏着时速超过120公里的猎豹正在窥视自己;也有可能是几只饥饿的狮子,正流着涎水准备把自己当成晚餐。

周吉平有点后悔。自己仓促出逃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转念一想,开弓哪有回头箭。后面土著警察的追杀尤在眼前,除了眼前这片危险的草原,自己还有地方可去吗?

再说,凭借在部队学到的野外生存知识,手里还有一只威力不算小的枪,怎么就走不出几百里的草原?凭着自己脚下的功夫,顶多四天而已。眼下的事情是安排好今天晚上在哪露宿,免得被草原上随时出现的动物当成晚餐。

想到此,周吉平开始小心地向最近的一片树林走去。那里有几棵树是周吉平一来非洲就认识的——金合欢树,也叫猴面包树。它的树形粗壮,远远就可以分辨出来,那是因为它在雨季里贮藏了太多水分的缘故,远行的人只要看见它就有水喝了,只可惜现在季节不对,不然树上的果子也是很不错的。周吉平跑了一个下午,实在是渴坏了。

走近了,周吉平反倒小心起来,常听人说在非洲,离水源越近的地方越凶险,这几棵树下有没有危险呢。忍住饥渴的感觉,掣枪在手,打开保险,边走边仔细观察这十几棵树,看看表现没什么问题。但周吉平汲取了刚才两度甩开土著警察两度被追近的教训,围着这十几棵树组成的树从转了一圈,再次确认没有危险,才来到一株金合欢树树前。

抽出m9在树皮上刺出一个小孔,随着树皮裂开,一股水流从小孔中缓缓地射出来,周吉平赶忙把嘴贴上去,一阵猛吸,直吸了一分钟左右,才觉得不那么干渴了。用手堵住树上的小孔,一只手从背包里取出水壶,对在小孔上,让小孔里的水流把水壶灌满——可不是总有这样的好运气可以找到水,必须要未雨绸缪。

等水灌满,天色已渐渐阴沉了下来,周吉平从地上捏起点土,塞在小孔上堵住了水流,这样就可以避免树内的水分无谓流失。收好水壶,提起背包一边继续观察着周围这片莽原,一边琢磨着今晚的宿营问题。在地面上肯定是不安全的,即使包里有打火机,但火可以吓退动物,但也可以招来人。更何况现在是旱季,不个不慎会引燃整个草原,那可就麻烦了。

走了没多远想周吉平就想好了办法。在树林里挑了根细细的小树,砍下来做成一头鸭嘴形状,一头尖尖,约有一米三四长的手杖,向着更远些的一片树从走去,他选中了的今晚的宿营地——一棵碗口粗的树。

这棵树生长在一片由几十棵树组成的树从边缘,树杈在离地四五米左右的地方分叉,树也不是很粗,很好攀爬。更重要的是,一旦有人发难,就可以逃入树从,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凭着手枪也可以抵挡一阵,或藏或跑都可以;如果是野兽来袭,即便是最灵活的豹子,上树时树的震动也可以惊醒睡梦中的自己,可以有时间做出反应。

第八章 夜宿

用手杖扫打着眼前的草丛,周吉平来到这树前。心中暗想,这棵树挑得还真不错,背好背包三下两下爬到了树枝分杈的地方。把背包放在稳妥的地方,取出一卷背包带,选了临近的两根粗壮树杈开始做“床”,不大一会儿功夫,两棵树杈之间连起了一张蜘蛛网似的“床”。整个人靠上去试了试,挺结实。

想起手杖还在树下,周吉平又从背包带上割下一截来,又从背包里取出一袋石灰粉,从树上下来,把手杖系在手腕上,把石灰围着树洒了一圈,对着草丛进行了一翻灌溉,才又爬到树上。

石灰粉可以驱逐一些小动物上树的企图,手杖系上绳索留在身边,睡着了也不会掉下去,这样可以对付有可能上树的动物。子弹还是能省就省的,没必要时也尽量不开枪,否则引来人更危险。

做完这一切,太阳已经贴近地平线。

解开绑腿,放松身体,借着最后的天光打开背包,里边有两大包方便面,尽管一直不适应车队的饮食,但他一直存放未动,如今派上用场了。

唉——对着缓缓沉下去的太阳,周吉平还是叹了口气,无奈,不甘……

忽——忽——突然一阵风声响起来,吓了沉思中的周吉平一跳,赶紧拿起手杖。

啾——一声尖啸入耳,一只想要降落在这棵树上的草枭,发现已经有人占了自己的巢,报怨着飞走了。

吃完方便面,又喝了点水。收拾残余时看见方便面的调料包,周吉平忽然想起来,自己犯了一个小错误——前几天吃饭时,菜做的很淡,周吉平用了背包里的盐瓶,后来别人看到用了一下,然后就忘记放进背包了。盐,是人体必须的,在野外如果长期不吃盐,会没有体力的,严重时会电解质失衡脱水而死。

应该没事吧,调料包里也有盐的,再说,只是三百里,几天功夫而已。

太阳在天边只留下一抹微红,随着太阳沉入地平线的一刹那,黑暗漫天涌了下来,统治了这片日间生机盎然的狂莽草原。

黑暗中,周吉平把背包在树上固定牢,又用背包带在自己腰上系了一圈,挂在另一根树杈上,这样就是背后两根树权同时断掉,也不会掉下去了。把手杖放在应手的地方,又摸索着检查了一下手枪保险,确认安全了才放心地躺下来。尽力地放松身体,放松神经,希望能够尽快地睡去。

远远近近地,各种虫鸣声交织在一起,与草原深处动物们所发出的悉悉嗦嗦的声音,形成一曲东非暗夜的奏鸣曲。远处,各种动物低声的嘶叫此起彼伏,对于很多动物而言,它们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哦——哦——

响起几声怪怪的叫声,黑暗的草原上不时地闪过几点暗淡的幽光,这是什么叫?怎么象街头的小混混起哄似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长长短短,这是一群,周吉平想,估计这就是非洲鬣狗吧。在勘探队时,就见过几次鬣狗,但那多是白天,看到人过来,它们早就跑远了。

睡不着,尽管下午跑路筋疲力尽,但精神上还是无法放松。过河走了多远?至少三十公里的样子。距第二条河也差不多十公里了,可怎么看过去,这里和出发地完全是两个世界了呢?路上除了出发不远的时候看见一个小村,后来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

月亮渐渐升起来了,但相比于草原上的昏暗,那一点月光了胜于无,入眼的,仍是满眼黑暗。

动物们的叫声依然执著,似乎正在彼此交流,商量着今晚的行动方式。

蒙塔亚,这个国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慢慢的,周吉平进入了梦乡。

啊—啊—啊—哟—哟—嗯—呵—

哦——哦——

高高低低的叫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把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周吉平惊醒。恼怒地嘘出一口气,侧过头,几十个闪着幽光的亮点,在周吉平白天取水的那几棵树下晃来晃去,慢慢地向自己所在的这片树从靠近,草原上的陌生来客,吸引了这些真正土著的注意。

各种杂乱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叽叽喳喳地在左近喧哗,周吉平再也睡不着了,翻了个身,侧着脸静静地看着树下的表演。

从黑暗中,一个丑极的家伙现身了。圆圆的耳朵,尖嘴,前腿比后腿长,果然是非洲鬣狗。一只、两只,从各个方向走来的鬣狗群渐渐聚拢到周吉平所在的这棵树下,群狗走动的沙沙声越来越大。

有的鬣狗围着周吉平发泄的地方嗅个没完没了,有的哼哼唧唧地围着树转个不停,有的已经把前爪搭在树上,仰头看向树上的周吉平。

听着越来越嘈杂的声音,周吉平有点烦了。连着调整了几下呼吸,接着猛吸一口气:

“啊——啊——啊——————”

鬣狗们正在研究这个陌生来客留下的痕迹,猛然间头上向起炸雷般的吼声,整群狗突地一顿,接着向着黑暗中的草原四散奔逃,眨眼间就逃了个干净。

呐喊的声波不但吓跑了鬣狗,也让整个草原沉寂了下来,爬虫、动物们都惊恐地倾听着,到底来了什么怪物?

“嘿~嘿~嘿~嘿~”完成恶作剧的周吉平笑了起来,心情好了很多:在家乡的山梁上,老子一嗓子能穿三座山梁,在部队那也是拉歌的主力,吓不死你们的。

部队,部队,在部队学会了很多啊……

第九章 危途(1)

一群疲惫的兵们聚集在营门口,勉勉强强的组成一列横队,一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营门口,不时有背着背包的兵跑进来,喘息着站在队尾,领队站在队伍前面挨个记录着名次。

“行啊,这帮熊兵还真能跑!”少校站在窗口,端着一支狙击步枪,用瞄准镜挨个扫过这些年轻而疲惫的脸。

忽然,一个兵猛地哆嗦了一下,面容惊恐不安起来,竟然在队伍中猫下了腰。

“嗯?”少校刚刚滑过的瞄准镜又套在了这个兵身上,刚刚稍微安定下来的兵又开始不安起来,不停的左顾右盼。接着,瞄准镜中的士兵不再左顾右盼,立直了身体,严肃地面向前方,一个尉官正站在他面前大声呵斥着什么。呵斥过后,兵站直了些,但疑惑的目光却抛向了这边,眼光似乎通过瞄准镜看向了少校。

“老许,”少校继续瞄着那个兵,问身边的人:“第七个,叫什么?”

老许端起望远镜看了看:“哦,周吉平,高中学历,据说已经考上了名牌大学,但父亲生病家里没钱供他上,老虎团出来的,参军才一年多。”如数家珍。

“有意思,老子拣着宝啦!”少校的下巴兴奋得抖了几抖。

整队了,周吉平随着队伍转向,匆匆地把目光瞥向宿舍楼,他感到那里是危险的来源,但却说不出为什么。

天光大亮,周吉平醒了过来。舒服地伸个懒腰,昨晚自从赶走了鬣狗,草原上安静了很多,倒是让他睡了个好觉。

靠在树床上,放眼望去,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枯黄的草原上,空气中略有一丝潮湿的气息。过不了多久,这丝潮湿就不会有了,旱季马上就会蒸发掉这片土地上的水分,很多草原家族的动物都等不到下个雨季的来临。

欣赏着草原景色,一边调整着头脑恢复着体力,周吉平吃了一小块干粮,没敢吃得太多,不知到未来会有什么情况,省着点吃总是好的。吃完后,收拾好随身物品,重新打好绑腿,跳下树来,树下满是鬣狗留下的杂踏痕迹,看来昨晚鬣狗不少。

“别找麻烦,大家都好过。”周吉平嘟囔着,从金合欢树上补充了水,才拨打着草从向南走去。

一路上,周吉平尽量拣草浅些的地方走,尽管速度差些,但安全系数却更高。尽管走草浅的地方,基本上也要趟着二十公分左右的草走路,加上要小心观察草原上的猛头一回兽,这样一天肯定走不了太远

向南走了一个多小时后,草原显得更为开阔,角马、斑马、羚羊星星点点散布在草原上,悠闲地吃着草。现在这个时候,草原上的动物还很多,听说五月底大部分食草动物会向北方迁徙,那时草原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角马和羚羊了。

其实,这感觉还是蛮不错的,一边欣赏东非热带草原风光,一边看着动物园里都没有这么全的动物——只是肚子有点饿,得弄点东西吃了,周吉平悠悠地想。

似乎是感应到了周吉平的想法,忽地一声,一个可以作为食物的东西立在了他的眼前——一条非洲眼镜蛇!

周吉平被突如其来的异变吓了一跳,右手已经摸在了枪套上,看清是条蛇,立刻放松下来,这纯粹是送上门来的美食嘛。左手的手杖刚想扫向眼镜蛇的脖颈,忽见眼镜蛇身体向后一缩——“不好”!本能的反应让周吉平抱着手杖直接翻滚了出去——

“呲——”

周吉平抱着头刚从另一边站起来,一股透明液体就洒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

“好险。”周吉平暗叹了一声,右手直接把背包向蛇扔了过去。接着提着手杖小心地靠过去,那条蛇刚从包下爬出来,手杖的鸭嘴已经抵死在七寸上。

顾不得拣起背包,挥舞着手杖在周围又转了一圈,又仔细检查身上,看看确实没什么异常了,方才放下心捡起那条死蛇。

不错的美味,不过差点致周吉平于死地。看来自己还是对非洲草原陌生啊,在国内野营训练时不止一次吃过这东西,就是没遇上过能喷毒的。这次是开了眼了,要不是以前听别人提起过,加上反应够快,估计早就了结在非洲了。好悬!

回想这一路逃亡的经历,自己屡次涉险,要不是运气不错,估计死三回的可能都有,要加倍小心了,这里毕竟是非洲,未经开发的蛮荒大陆,一个不慎就回不了家了。

运气,难到老子终于被运气光顾了?

拎起蛇看了看,挺沉,长度几乎可自己一边高,抽出m9一刀把蛇头砍下来。蛇这东西生命力超强,几乎赶上自己了,曾经听说过有被冰箱里存放着的死蛇咬死的情况,蛇的毒腺在喉颈部,这条蛇的口腔和牙上应该都是带毒的,只要连头一起砍下,剩下就都是美味了。不过现在可没功夫享用蛇肉,趁着天光尚早,气温不高,还是多走一会为上。

周吉平又犯了个错误,不过后果一会儿才看得出来。

重新上路的周吉平变得更小心了一些,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感觉又不对了。

整个草原似乎安静了下来,确切的说,是以自己为圆心安静了下来,感觉暗中总有一双眼睛窥视着自己。狗队长说自己有第六感,利用好了可以大用,这也是狗队长特别看中自己的原因。但是现在,周吉平总有一种不安全感。

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远远的,大约四百米左右是一小群羚羊,有的吃着草,有的正看着自己,别的地方没什么异常。再看那些羚羊,几乎大多数都在看着自己,这与刚才路过一些食草动物群时的情形有点不同。那些动物离自己这个距离时根本不关心,顶多好奇地看两眼就接着吃草了。

顺着羚羊群的关注方向,终于,周吉平在右前方两百多米远,摇曳的草丛里看见了几只圆圆的耳朵——鬣狗!

第十章 危途(2)

贼心不死啊!看来得让它们长点记性,想办法教训一下才行。不过,真要惹恼了鬣狗也不是太好收拾的,听奥孔加说过,这种动物很记仇,不怕贼偷,就怕被它掂记上啊!只要让它们知道自己不好惹,躲远点就可以了,还是吓吓它们吧!

打定主意,周吉平蹲下了身子,把手枪抽出来交在左手,右手持手杖,看向鬣狗的方向。

看见周吉平突然消失,鬣狗有点着急了,把黑黑的半张脸抬高,这样周吉平正好看得更清楚了。调整好气息,周吉平猛地站起来,向鬣狗的方向猛冲过去,用尽全力的扑去——周吉平要把自己营造成一种食肉动物的形象,让鬣狗害怕,只有这样才能让它们不再麻烦自己。

不料刚冲了几步,左侧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远的草丛中,一条黄色的斑斓身影猛窜出来,向着远方快速的飞奔而去,边跑边回头——猎豹!

周吉平吓了一身冷汗,马上调整目标,大声喊着向猎豹追去。哪里追得上!干脆把手里的手杖向猎豹甩了过去,手枪交在右手中,手杖落在离猎豹几米远的地方,这下猎豹吓坏了,猛地一个加速,柔韧的身体只是几个弯折就蹿没了踪影。回过头来再看鬣狗,已经夹着尾巴远远地跑掉了,受鬣狗异动的影响,羚羊群也开始小步跑动起来。

后怕!用力过度后的脱力感——这是周吉平事后的感觉。

如果不是刚才正好进行了一次表演性质的“进攻”,不知道猎豹会不会发起进攻,一旦猎豹发起进攻,以自己的反应速度能保命吗?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周吉平有些无力感。

此时的周吉平有些无心赶路了,他需要休息一下。不仅是让身体休息一下,更要让精神放松一下,不能让负面情绪左右自己的精神状态,这,也是在部队按受严格训练时学会的心理调整技巧。

拣起刚才恐吓猎豹扔掉的手杖,周吉平向最近的一个几棵树组成的树从走去。认真观察树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狮子或别的动物留下的尿液标记(《动物世界》里讲过的知识还是有用的),四周也无异常后,一屁股坐在了树阴里。

“这里是非洲动物的家园,它们从一生下来就生活在这里,它们比我更了解它的脾性,更适应这里生活。它们耳聪目明,听觉、嗅觉、视力都不是人可比的。必须提起百倍的小心,不然会白白的死在这里,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我还有家,还有孩子妻子在等着我。”周吉平给自己做着心理安慰,静静地休养身体与精神。

过了一会儿,肚子里咕噜一声提醒周吉平该为肚皮做点什么了,想起刚才打的那条蛇,周吉平拿过了背包。只看了一眼,周吉平就怔住了:血!自己图省事挂在背包外的蛇,从断头的部位淋漓着血,一股血腥气在非洲午时干燥的空气中显得特别突兀——也许,就是这血吸引了猎豹和鬣狗。

周吉平有点懊悔,果然,一点不经意的失误会带来致命的后果。在国内,这种处理方式并无不妥,那是因为在连狼都成了保护动物的地区训练,遇见猛兽的可能微乎其微。

收拾起杂乱的想法,周吉平把蛇挂在树上,熟练地剥下了蛇皮。现在周吉平学乖了,一边忙手里的活儿一边四处瞄着,谁知哪里会跳出一头野兽,自己正在享受美食,也许正有其他动物正在瞄着自己这个美食呢!

蛇肉很快剥好了,周吉平归拢出一块地方,把周边的枯草都清理了,出于稳妥又挖了个土坑,找了些枯树枝放在里面准备起火。折下一根湿树枝,先用断口的汁液在自己的手肘内侧的皮肤上蹭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看没有变化(测试植物是否有毒),才把蛇肉沾在上面开始烧烤。

现在是白天,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火也可以威吓野兽。

不大功夫,几根树技上的蛇肉开始飘出香味,远远近近的,又有一些动物在目力可及的地方游荡,周吉平没去管它们。取出方便面调料包,洒在蛇肉上,尽可能做到节省不浪费。先是小心地尝了一口,唔,味道很不错,于是美美的大嚼起来。

饭毕,感受着非洲草原越来越毒辣的太阳,周吉平决定还是顶着骄阳再走一走,毕竟现在旱季已近,早一点走出草原全更好些,再过几天也许会更热吧。

熄灭了火,用土把土坑填上,确认的确没有火灾隐患,周吉平又上路了。

周吉平走了不到一刻,几只鬣狗钻了出来,围着周吉平留下的几根沾着蛇肉腥气的木棍嗅了又嗅。

也许是刚刚向草原动物展示了自己的“实力”,接下来时间里,没有动物再来找周吉平的麻烦。一直走到日薄西山,周吉平解决了剩下的蛇肉串,然后依法炮制,找到一棵树,舒服地度过了来非洲草原的第二个夜晚。

说来奇怪,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草原似乎接纳了周吉平这个外来客,动物们一直和他相安无事,都远远的各忙各的生计,甚至一只孤独的狮子看到周吉平从附近经过,居然惊骇地逃远了。也许,是自己身上带着吃过蛇肉的血腥味和用火烧烤的味道,草原野兽已经把自己当成危险的敌人了,早早远避了开去吧。

第四天,闲来无事中赶路的周吉平还有幸看到一场鬣狗捕猎的现场:十几头鬣狗合力攻击了一头看起来很虚弱的斑马,正在吃食的鬣狗看到远远观看的周吉平,几乎是咬一口肉就抬头看一眼,好像在担心周吉平可能会来和它们抢夺食物似的。

警惕性真高啊!周吉平现在可以以一种闲逸的心态来看待这一切。按这几天的行程估计,自己已经完成了300里的路程,干粮还剩下不多的一点,如果正常,最多明天就可以到坦桑尼亚边境了,自己惊险的非洲之旅就要结束了,接下来要做的是如何向大使馆求救和解释了。

但是,非洲草原可不愿轻易放过这个不识好歹的外来客。

第十一章 狮群(1)

第四天晚上,夜宿在树上的周吉平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茫然四顾,入目的依然是一片黑暗,远处一个个黄绿色亮点不紧不慢地向周吉平这边聚集着。

不是鬣狗,那些没品的家伙总是爱发出类似起哄似的声音,是什么?

呼噜噜一声低吼,穿透了沉重的黑暗,刺得周吉平一凛——别再是狮子吧?

果然,随着更多的呼噜声和彼此应答的啸叫声,一群狮子出现在周吉平的视野中。不是没想过与狮子遭遇过的情形,但现在真的遭遇了,周吉平没法不紧张窒息了——光凭那呛人气味就足以让人眩目,何况这些大家伙现在就聚集在自己这棵树下“开会”。

轻轻地转过身,注视着这些体型庞大的家伙。好大的个头,基本上每头都在150公斤以上,大多是雌狮,雄狮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女人们”的会议,远避在周吉平的视线之外,这就是非洲的万兽之王。

狮子是夜间捕猎的动物,食肉动物大多如此,这些家伙是不是正在召开“班前会”,正在布置今晚的行动任务呢?周吉平尽量稳住呼吸,不打算招惹这些猛兽,但这些猛兽可没有这个觉悟。

过了一会儿,这些狮子的班前会似乎结束了,看它们的行动周吉平明白,自己才是它们班前会的讨论内容。

一头看起来很苗条的“骨感”母狮,用前爪按着树干,“忽”地站立了起来。好家伙,这一站就站起了一米七八,距周吉平所在的树杈不过两米左右的距离,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周吉平也是心里狂跳,冷汗不止。

相声演员说距离近得能看见老虎的胡子如何如何,现在借着朦胧的月光,周吉平这个距离就可以看清狮子的胡子,那黄绿色的眼睛当中透露着冷血、杀戳和迷茫。

对,是迷茫,这些狮子到现在为止还是在试探,他们不了解周吉平的来历,只是试着看看是不是可以成为猎物。

母狮的前爪爪尖冒了现来,扣住了树皮,后腿一蹬开始爬树,巨大的体重让比碗口还要粗的树猛的一晃。晃得周吉平魂飞魄散,虽然看这棵树的粗细应该能承受这头看起来不怎么剽悍的狮子,但万一呢,一旦这棵树上有个虫蛀的眼什么的……

周吉平不敢想了,赶紧把手杖掣在手里,指向正在向树上爬的狮子。

随着树冠几下巨震,喷着腥臭气的狮嘴离周吉平已近了三尺,周吉平感觉自己的魂已经离地三丈了。

妈的,谁说狮子老虎不会爬树,应该把他绑在树上体会一下——周吉平骂着,缓解着心理的紧张,准备刺出,可刺哪?现在狮子离自己有一米多点,手杖正好是可以刺到,但这根木质的手杖能给这个大家伙带来伤害吗?摸了摸手枪,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现在可能快到国境了。如果让边防军发现枪声可就有麻烦了。

有了!看着正在树上努力攀爬的狮子,周吉平缓缓把手杖尖尖的一头递向狮子的鼻子。正巧,在手杖接近狮子的时候,狮子无巧不巧地向上蹿爬了一点,手杖正好刺进了狮子的鼻孔。

周吉平刚一发力,狮子就感到了痛苦,硕大的头颅一甩,一股巨力从手杖上传来,手杖差点断掉,周吉平也差点脱手。

这么大的力量作用在鼻腔里,痛苦程度可想而知,狮子立刻松爪,忽地一声从树上掉了下去。几头在下面正仰头张望的狮子一下子被砸个正着,狮群一阵混乱,低吼声和咆哮声此起彼伏。

但狮子并没有就此离去的觉悟,过了一会儿,狮群安静下来,那头“骨感”雌狮又被推上前来,看来这是狮群的决议,这头狮子的任务就是爬树。

受伤的雌狮蹲坐在树下,好一会儿也鼓不起再次爬树的勇气,但架不住旁边伙伴的吼声催促。就见这头狮子又缓缓站起来,有点不情愿似的准备第二次爬树。

就在狮子爪子又搭在树上,准备发力的时候,一股热热的水线从树上浇下,喷了狮子满鼻子满嘴。

受到二次“打击”的雌狮退下来,在同伴中转着圈展示着周吉平的恶劣行径:尿。不过狮子们可不在意,纷纷过来用舌头品尝,它们已经判断出,上面这个家伙不是吃肉的,没危险,可以尝尝味道。

看这些狮子依旧没有离去的意思,周吉平不禁有些发愁,这些家伙难道非要尝尝“人味儿”不可吗?即使现在用上手枪,总共只有十八发子弹,这样体型巨大的家伙挨上一枪会有多大效果?如果激怒了它们,只要来几头往树上一挂,树也倒掉了。

手伸在背包里一通乱摸:m9匕首、指南针、水壶、强光手电——不如拿这个试试吧。

取出强光手电,对着下面的狮群摁亮,手电光在黑沉沉的草原上如同一道闪电打在狮子身上,如此近的距离加上强光,周吉平对下面的狮群看得更加清楚。而狮群乍一见到如此明亮的光源,一下吃惊非小,对强光很不适应,纷纷走避,狮群顷刻间乱了起来。

周吉平心中大喜,耐心地玩起了骚扰着狮群的游戏,不断地把手电光指向狮子的眼睛,骇得狮子连眼睛都睁不开,一个个变得象一群萎靡的大猫。

但周吉平显然低估了这些大猫的本领,好景不长,狮子就学乖了。在狮子看来,这个亮亮的东西对自己没什么实质威胁,光圈指过来的时候顶多闭上眼睛不动就是了,更何况手电光的光圈就那么大点儿,根本起不了太大的恐吓作用。

第十二章 狮群(2)

看手电光作用有限,周吉平也识相地收了起来。一是怕电量用完,二是万一手电光招来蒙塔亚的边防军怎么办,一旦他们和部落警察一个想法,自己恐怕和落入狮口没什么区别。

继续在包里搜寻——两个避孕套(可以用来盛水,乱想的人去面壁+撞墙)、一个急救包、几根钢丝套线(下猎套用)、打火机……怎么办?难不成点把火扔下去?

不成,恐怕狮子没烧着,非让边防军当纵火犯抓住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接着找找看:净水药片、吃剩的压缩干粮、几根绳子和背包带、一条床单布和一身衣服……哦,还有清凉油和风油精,这些东西动物都讨厌——哎!动物讨厌的东西,周吉平忽然想起了——石灰盒,因为每天都要用,自己把石灰盒单独放在最外边,反倒忘了。

取出石灰盒,看着下面因为没了光源的影响,重又再慢慢向树下集结的狮群,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过了一会,狮子们又紧密地聚集在一起,似乎准备二次开会,瞅准机会,周吉平迎着风向把手中的石灰一扬,一片石灰雾几乎没怎么浪费,就向狮群的头上罩去。一把不放心,周吉平又抓出一把,再次借风势一扬。

其实,第一把石灰的效果并不好,狮子们正在专心地开会(绝对没有睡觉的),研究分吃周吉平的具体可行性方案。石灰一洒下来,只有部分迎着风的狮子迷了眼,不舒服地晃着脑袋。等到第二把石灰下来的时候,大多数狮子都仰起头观察着这些随风飘来的奇怪东西,仔细地用眼看,用鼻子嗅……

好惨!对于视力敏锐、嗅觉灵敏的狮子而言,石灰已经是如同生化武器一般的可怕了。

狮群开始集体打起了喷嚏,不停地用爪子揉擦着眼睛和鼻子,严重的已经是眼泪鼻涕一大把了,中了魔似的不停地甩着头,大部分狮子都成了暂时性的瞎子。接着,整个狮群骚动了起来,狮子们感到不安和恐惧,石灰对眼睛和鼻子的刺激让它们无法镇静下来,暂时失去视力的狮子在躁动中又撞到了别的狮子,被撞到的狮子也看不清楚,本能地发出威胁性的嘶吼,它的嘶吼声又刺激到了同伴,同伴直接挥起了爪子……

吼声连连,狮子们开始狂暴地拍打、扑击,做出撕咬动作,几头直接冲突的狮子甚至开始闭着眼展开疯狂地相互攻击,恐惧感像象瘟疫一样迅速地在狮群当中扩散,狮子之间的打斗越来越激烈,树下一片尘土飞扬。

周吉平这个始作俑者在树上看得是心惊肉跳,狮群所暴发出的原始野性让他无法不感到震惊,狮子们所展现出的恐怖攻击力也让他胆寒。狮子爪子拍击在地上的啪啪声,刺耳的啸叫声混杂在一起,荡起的尘土让周吉平呼吸困难;而格斗中的狮子撞到树上,把树撞得嘎嘎作响,剧烈的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不用想周吉平也能猜得出来,只要自己掉下树去,以现在狮群的狂暴攻击,片刻间自己就会成为一堆碎片。

嗷——

黑暗中传来的一声低吼划破了沉沉的夜色,接着又是两声低沉而短促的催促声,狮群几乎是瞬间就停止了撕斗,彼此间保持着距离,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除了个别的发出一两声示威似的低吼声外,好象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不停地有狮子停下揉擦头部,看得出它们真的很难受。

片刻功夫,狮群就与暗黑的草原融合在了一起,听着狮子渐渐远去的声音,周围安静了下来。

可能刚才是雄狮的召唤声吧,看来雄狮远不像传说的那样是个只会吃喝的废物,它们显然是整个狮群的定海神针一般存在的,不然狮群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快,其实自然界的很多事情都是人类所不知的,大多只是人类的妄自揣测而已。

不过,好在自己就要离开了,草原的一切与我无关。只要明天走过边境,以旅游者的身份向军方求救好了,然后自己会被交给大使馆……然后回国……还有一些债务要偿还……塞维尔说要补偿,怎么补偿呢?斯莱德死得有点冤……把自己的经历写下来,应该是不错的小说……

周吉平再也睡不着了,或许是惊心,或许是激动,反正就这样胡思乱想直到天亮。

天亮时,周吉平是怀着忐忑和欣喜的双重心情上路的。

忐忑的是,昨晚与狮群的一番摩擦,证明自己正处在狮群的领地内,不知这些家伙在天亮后还会不会来为难自己;欣喜的是,虽然因为地形的关系多走了一些路,但怎么算今天也将要越过国境,结束担惊受怕的非洲草原之旅了。

几天来,周吉平不但领略到了东非草原广阔壮美的自然风光,也体验到了草原深处充满凶险、步步惊心的恐怖环境。如果换一种心境,比如说旅游,周吉平会很乐意放下心情来享受在这里的每一秒,但现在,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草原上越来越干燥的天气和毒辣的太阳,现在调料包里的那点盐分已经耗尽,再走下去,身体没有盐分的补充,自己体内的电解质会失衡,接下来,头晕眼花,浑身无力,最后会因脱水而死的。

一路向南,小心翼翼地留心着草原上的一草一木以及地面上的动物踪迹和粪便,尽量回避着和野兽可能的接触,时近中午时分,一条大河横在周吉平跟前。这是一条比四天前过的河还要宽阔些的河,两边的土崖更为高耸和陡峭。

看到这条河,周吉平心里反倒一喜,塞维尔手中那份地图中,咖啡色和蓝色相交的就是一条河,按距离估计就是眼前的这一条了,这应该是两个国家之间的界河。

第十三章 恶水(1)

但这么宽的河怎么个过法?水里有没有鳄鱼食人鱼之类的东西?还是沿河走走看看吧,也许还可以找到象石窟那样的鸟巢,那样事情就好办了。

打定主意,周吉平向上游走去,大约几百米外就是一座小土丘,登上去可以看得更远。

登上土丘,放眼四顾,周吉平立时被河上游的一幕吸引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黑带子,像蚂蚁那样延伸到河边,穿河而过直向北方,河北岸的黑带子则散成了星星点点的一片黑雾……

角马群!没想到,自己居然能遇到传说中的角马群迁徙。

壮观,太美了,远远看去密密麻麻角马大军,将草原的绿色全都掩蔽住了,数量之多令人咋舌。尽管距离1500米左右,但周吉平还是可以看到角马群跃入河水所激起的一线白浪——真想靠过去,近距离欣赏一下——按捺住激动好奇的心情,周吉平四下观察起来,这么多的角马行动,食肉动物难道不会趁火打劫吗?这一打量不要紧,周吉平吓了一哆嗦,就在两三百米外的山坡上,树阴下,几头狮子正舒服的午睡,有的四脚朝天,有的侧卧打盹,摆出一副慵懒的样子。

运气!周吉平暗叹了一声,幸亏被角马群吸引了注意力,没有继续向河的上游走,不然就把自已送进狮口了。至于这些狮子是不是昨晚的那群,周吉平才不关心呢,赶紧寻机过河为妙。

转向下游,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周吉平终于找到了一处过河的最佳地点。这里两边的河岸土崖都崩塌过,河水也正好在这里拐了一个不小的弯,水流较浅较缓,正好适合自己涉水过河。

看那土崖崩塌的样子,周吉平怀疑这里是不是也曾上演过角马过河的大戏。可是,角马过河的时候,河里可是有鳄鱼守候的,这条河里有没有鳄鱼呢?周吉平踌躇了。

隐藏在河边的草丛中想了半个多钟头,周吉平还是没想出解决办法,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不能等下去了,时间不等人,必须过了。这时,周吉平忽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如果眼前这条河是两国间的界河,为什么不见界碑和边防军?难道非洲国家间的关系好到了不需要戒备的地步?如果河对岸真的没有可供求助的边防军,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可眼下,还是先想办法过河为妙。

先从河岸上砍了几根树枝和干草,简单扎成了一把扫帚,用背包里的绳子系在个大扫帚上,来到临近河边的地方。认真地观察一番,确定哪里下,哪里上,看清最浅的地方河水流速情况,做到心中有数。紧了紧鞋子和背包带,左手拿着手杖抱着大扫帚,右手抽出左轮打开保险,心想:是生是死在此一举!

快步走向河边,大步向河里走去,走了没几步一甩手把大扫帚扔进了水里,一手柱着手杖,一边紧张地观察着河面,手中的枪随时准备击发,用尽全力向对岸冲去。

走过了河中心,周吉平系在手腕上的绳子渐渐拉紧,扫帚就象是有生命一样,随着周吉平向河南岸移动——这是周吉平想出的李代桃僵之计。

终于,周吉平平安登上南岸,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头观察河面,表面上平静如常。但仔细看过去,河面上多出了几块像烂木头的东西,好险!

把大扫帚向岸上连拉几把,然后割断了绳子,把余下来的绳子收好,登上了南岸的崖顶。

欲哭无泪!

这就是另一个国家?南岸与北岸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枯黄,一样的广阔——

但是,还有选择吗?

……

又是连续五天走下来,周吉平的心一天天沉下来。没有遇到想像中的边防军,没有遇到村镇,甚至连个原始人都没有。

或许可以说,周吉平对这片草原已经熟悉了,躲避食肉动物、夜晚宿营都已经是得心应手。尽管食物耗尽,但利用背包里的套索和绳子,几天来还是捕到了一些小动物,尽管吃不饱,但维持生命和体力还是足够了。

但是,最大的威胁已经来到眼前,旱季开始光顾这片大草原,土地干得冒烟,水源开始难以寻找。每天,周吉平需要花大半的时间在找水上,即使找到了水源也不能马上去取,因为水源周边经常埋伏着食肉动物,它们在那里“守水待猎”。只有中午前后最炎热的时候,水源附近才是安全的。

现在,清晨和日落前是周吉平行路的时间,这段时间动物们都忙着饮水和解决生计问题,它们的活动范围总是距水源不远。而当时近中午,动物都开始躲避炎热的炙烤时,这才轮到周吉平解决水的问题。

为了照顾寻找水源,周吉平每天的行程缩短了一半儿,净水药片也消耗待尽,现在周吉平已经不再奢望含盐的水了,保证正常的饮水都是很困难的事了。

调料包里的那点盐早就用光了,缺乏盐分,又需要经常在炎热的天气里行走,周吉平感到自己的体力在慢慢的流失。他也曾想过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据说动物的血液里含有一定量的盐分,所以每当捕到猎物,只要动物肉色是正常的(没有病变),他会豪不犹豫地喝下动物的血,至于动物血液里是不是有寄生虫,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还记起有人说过有的土质含盐,他也试着尝过一些水边林下的土壤,但一无所获。

10天,现在的周吉平已经是胡子一大把,身带着一股食肉动物特有的恶味和血腥气。即使是草原上的猛兽远远地发现他,也会尽量的回避,避免与这个奇怪生物的冲突。

冬日的山岭,雪花飘飞。一队士兵全副武装急行在山道上。

嘟——嘟——

尖利的哨声在山谷中回响。

“有敌人伏击,迅速进入战斗位置!”队伍前面有人大声喊。

队伍骤然加快了速度,平稳而有序。类似的训练进行了多次,士兵们已经习惯了,只要跑到坡上,然后跳到下面那个山坡临沟的平台上,做出战斗反应就可以了。

“周吉平,快,楞什么楞!”站在半坡的尉官大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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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吉平:老犇,昨天在网上一搜,居然有一哥们想看《非洲部落中国酋长》txt版全本的,不是你找的托儿吧?

老犇:天地良心,现在我光琢磨着怎么把故事铺开好呢,我可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哪怕为了少挨骂,怎么着开始时也得心细点啊。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有这心思也算是对你表现的肯腚(又写错字了,上学时光玩了)。

周吉平: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写完啊?

老犇:我估么着怎么着也得明年见了。哎?你丫不在非洲好好呆着,跑我这儿干嘛来了?

周吉平:这不时差吗?那边现正黑着呢,我回家看看老婆孩子……

老犇:滚回气,现在的主角怎么一点不敬业?

老犇抬了抬脚尖,想起上回的教训,脚跟没离地面。

周吉平早吓得腾空而起,眨眼间骑着木杖消失在空中……

第十四章 恶水(2)

“应该没事,应该没事!”强压下心里那一丝模糊的不安,周吉平紧跟在小龙的后面:“这个地方跳过两次了,应该没事。”

小龙跳下去了,略一沉,看小龙平稳站住,周吉平也向下跳去。在空中看到,小龙摔倒了,仰面看着自己向他砸下来,坚硬的作战靴,对着小龙的胸口。

向右,猛甩背包,拧腰,展腹,脚向左探,嘭——,坚硬的军靴踏在山石上,周吉平从小龙的身上,仰面向右侧摔去。

啊——

躲在树床里的周吉平一下子惊醒过来,小龙没有了,雪和山道没有了,只有弓着的腰在隐隐作痛。

疲惫袭来,周吉平偎在树床里想:还有希望吗?

盐没有了,四天来每天喝的都是淡水,旱季高热的气温让周吉平整天汗流浃背,身体里的盐分大量流失,这两天头晕无力的情况越来越明显,心虚气短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本来人流出的汗液是咸的,但现在伸出舌头一试,无味。

抬头看看天,一丝苦笑,这个游戏老天终于玩腻了吗?头几天刚给了我几次运气,现在就要收回所有的一切吗?

来吧!我已经走过10天了,多走一天,这个游戏就有被老子通关的可能。既然老天让我活到现在,我就得接着玩下去,为了我的家人,为了女儿,还为了我的那些债主们——相信他们要是知道我现在这样,恐怕天天要拜佛为我求长生吧?早知道那样就多欠点钱,那样岂不是更保险,要是欠老天爷的,他还会这么作贱我么?

老天,你拿走了我的大学,拿走了我的军校梦,又拿走了老子一块骨头,这次想拿走什么?现在老子只剩下一条命,想要,尽管来取。

不管周吉平是如何想的,在前几天还眷顾他的幸运之神,似乎终于厌倦了。

第十二天的中午,太阳毒辣辣地悬在头顶,整个草原似乎都化为了沙漠,动物们都躲避到阴凉的地方去了。周吉平却不能躲到树阴下休息,体内电解质失衡造成的心慌气短,手脚无力已经很严重了,但他必须走下去,断水十个小时了,再不喝水,严重透支体能的情况下,等待周吉平的是脱水而死。

坚持,坚持,为了家,为了女儿……

坚持,坚持,深呼吸,保持头脑清醒……

是幻觉吗?好象前面有水。好象嗅觉越来越灵敏了,自己似乎可以闻到水的香味儿,那是一种能滋润咽喉和肺叶的甘甜……

周吉平判断,不远的地方就有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摇晃,食肉动物会发觉自己的虚弱,要坚持住,前现就有水。

周吉平一步步向着理想中的甘泉走去,或许他的坏运气真的过去了,转过一个小土丘,前面300米远的树从旁边,正有一片浩然的白练等着他。

真的有水,狂喜!一瞬间,周吉平的体力似乎迅速恢复了,先是抽枪在手,一边走一边转着圈观察着四周,很安静,鸟鸣啾啾,草虫还在歌唱。用手杖拨开杂草,登上旁边的土丘,居高临下看着这一条沁人心脾的白练,活水!

压抑着内心的躁动,又认真观察了水边几个食肉动物可能埋伏的重要位置,周吉平大踏步地跑向水边,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临到水边,左手拿着水壶,右手持枪再次转体360度观察一圈,安全!

咕嘟,咕嘟,水涌进壶内,周吉平的心似乎也被这声音浇灌了。

水满,站起身来,把净水药片投入,轻轻摇晃,继续观察四周。

终于,略带点草腥味的甘甜,真实地涌进周吉平的喉管。慢一点,慢一点,观察四周!周吉平提醒着自己。

整整一壶水入口,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蹲下身,把壶伸向水面,还需要……

不安!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安袭上心头。周吉平迅速站起,环视四周,没问题呀!

只要50米以内没有危险,就可以打完这壶水,就可以撑过一整天,手里的韦森&38也不是吃素的。

再次蹲下,把壶伸向水面,手去停住了……

还是不安,更清晰的不安,环视周边,没异常!嗅嗅空中的风,没异味儿!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烈,猛然间,周吉平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鸟鸣声,没有了,虫子,也不再唱歌,周围一片死寂。

危险的源头在哪?

目光滑过水壶,落在水面上,水面上波纹轻荡……不好!

忽地一声,周吉平挺身而起,与此同时,水中一个巨大的阴影“哗”地一声破水而出,直袭周吉平的面门,周吉平用力把头向后一甩——整个人像个刚出水的鱼一样,重重地反扣在河边的泥地上。

嘭地一声,周吉平的后脑在泥地上狠狠地撞了一下,眼前发黑,金星乱飘。顾不得许多,向后连蹬两下,向右一个侧滚,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水面。

水面,一个几乎达到成年人齐腰高度的硕大头颅,张着如刀的巨口,意犹未尽地停滞在那里,锯齿样的白牙透着水下的阴寒。缓缓地,头颅落了下来,生长着利齿的巨口意犹未尽地张着,似乎在品尝周吉平留在空气中的味道。

周吉平急促地呼吸着,想要给自己聚集点力量,可猛然间,周吉平却发现自己居然站不起来了!怎么回事?摔到了头?怎么会这样?

头在嗡嗡地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脉搏涌动的力量震得自己喉头生疼,但整个身体依旧变得异常沉重,关节和肌肉好像在一瞬间都僵住了。

不行啊,老天!你不能这样,老子不能这个死法!快动起来!

看到猎物停在那里不动,水中的巨兽缓缓地行动了,哗然一声从水中挤到岸上,晃动着覆满鳞甲的躯体,沉重的爪子上流下来的水滴,在干燥的河岸拖出一条条泥痕。

砰——

周吉平的枪响了,子弹打在鳄鱼背上的鳞甲上,哧楞一下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好硬!

砰——

第二枪打在鳄鱼的微张的嘴里,打碎了一颗牙齿,扎进鳄鱼的口腔,鳄鱼摇摇头,继续前进。

周吉平暗暗叫苦,努力稳稳了心神,竭力控制着有些发抖的手臂……砰——

近在咫尺的鳄鱼眼睛像破碎的鸡蛋一样暴开了。鳄鱼吃不住疼,猛地扬起头,抖动着身体,粗大的尾巴扫得河岸上泥沙乱飞,接着象发疯一样转过身,哗啦一声冲进水中,整个身体消失不见。

第十五章 女孩(1)

水面上涟漪飘动,许久才回复平静。

定定地坐在河岸边。好一会儿功夫,周吉平一动不动。

重生的滋味竟然是这样难以忍受的痛楚!整个身体的肌肉紧紧地绷着,将骨头勒得咯吱吱作响,上下牙死死地咬住,下巴似乎与整个头颅连成了一体,身体硬得像块从水里捞出来的木头,又重又沉。

过了好一会儿,周吉平才嘘出一口气。不行,得快点走,这里是非之地。试着一使劲,发现身体已经复原,可以活动了。观察一下四周,抽身站起,拍拍身上的泥土,抬起头看看天,呼出胸中的一口闷气——

天怎么这么暗了?阴天了?太阳怎么也不亮了,好像家乡堂屋里的灯泡,昏黄……

扑通——周吉平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手枪摔在地上。

三声枪响,震动了整个草原,这种特殊的,从未在草原上出现过的声波,传播范围极广。草原上的动物都悚然而惊,对它们来说,未知的才是最危险的。所有的动物都沉寂下来,食肉动物也谨慎地取消了晚间的捕猎计划,安静地倾听着草原上一丝一毫细微的声音变化。

对于周吉平来说,生命只剩下几个闪念。只要水面上观察着他的那双眼睛的主人胆子再大一些,一切就都结束了。或者一头年轻的,没什么经验的食肉动物来到水边查看,那么它将毫不费力获得一次难得的美餐。

一阵震动声自远处传来,水面上的两只眼睛倏地沉入水下,水面上只留下一片浅浅地波纹儿。

医院,雪白的墙,大门上方的手术室牌子下面,“手术中……”的红灯正亮着。

两位少校,一个尉官,一个士兵坐在门口的长凳上,轻声说着话。

灯灭了,林主任面容平静地从手术室中走出来。

看到门口等待的众人,用有点嘶哑的声音说:“手术基本成功,四个小时以后能够醒过来。”

向两位少校点头示意,林主任缓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两位少校随后跟来。

洗过手,换过衣服,林主任斜靠在椅背上,不再掩饰疲惫的面容。

“主任。”狗少校看着这个比自己军衔高三阶的军医,斟酌着话语,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不太乐观,”未等狗少校发问,林主任眯着眼说道:“站起来应该没问题,当兵就别想了。”

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停了一会儿,林主任幽幽地说:“小伙子不错,有股狠劲,从没吭过一声,给他安排条后路吧!”

狗少校点点头,三个人都很平静,他们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

病房里,尉官和小龙看着这张年轻的脸,等待着。

四个小时后,周吉平醒转过来。

晕,似乎整个身体都在处在旋涡的中心,在不停地旋转。

疼,浑身上下好象被扎了无数根刺,每一块肌肉都在疼。

沉,好象又回到了几年前手术后的模样,连动下眼皮都很难做到。

我还活着,我没死,可,这是哪儿?

老天爷,你没带我走?你还没玩腻吗?

一股腐草的气息涌进鼻孔,感觉不到旱季的酷热,没有风,应该是在房子里,可这房子为什么这么黑?凭直觉自己头顶不远就是墙,好象是座很小的房子。是什么人,谁救了我?

“啊吧里哦,沙龙孔邦左恩达,气共@#@$$%&$%$……”黑暗中一阵轻轻的语声传进周吉平的耳鼓,让他心神一动。果然,自己是被人救了。

看来,自己是被当地的土著救了,这里应该是坦桑尼亚吧,应该和中国有外交关系,和他们说一说应该会被送到大使馆的,放心了。

心神一松,听着那低声的颂念。好象是个女子的声音,好象是在祷告,很虔诚的语气。

身子底下是什么,好硬,咯得慌,身体很沉,试着移动一下,发出了一声轻响。祷告声停了下来,似乎旁边的人在观察着他。周吉平也停了下来,掩耳盗铃地眯上眼睛,装做没醒。

黑暗得没有丝光线,谁也看不见对方。

女人轻声地叹了一口气,听声音距离很近,周吉平判断。

房子外很近的地方有人走动,“伊琳?”门外有人说话。

女人应了一声,咯吱一声,房子的门被打开了。从门外射进来的光线让周吉平赶紧闭上了眼睛,另外他也不想让人发现自己醒了。

不过,在开门的一瞬间周吉平就肯定了几件事——自己呆的房子很小;自己睡在地铺上;进来的人个子很高,或者门很小,看到他做弯腰的动作。先装睡观察一下吧,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刚进门的人是个男人。来人动作很轻,坐了下来,同样离周吉平很近。

“阿孔达索西蒙的?”来人向那个女人发问,声音很轻,很温柔,但有些焦急——他们是什么关系?这是什么种族。

“多罗米亚,西捉骒呸……”沉了一会儿,女人回着话,声音有些冷,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让这个男人不满的决定。

男人马上激动了,压抑着嗓音说:“@#@$$%&$%$……”

听声音很焦急,象要发怒的样子,但还控制着。

“@#@$$%&$%$……”女人从容的回着话,感觉她已经决定了某件事情,是不可更改的,而且对身边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感觉他们应该不是野蛮的民族,很讲礼貌的样子,一直压着声音,是怕吵醒自己吧——周吉平闭着眼想。

“啊里,@#@$$%&$%$……”男人更为激动了,声音放大了一些急促了许多,似乎在劝说那个女人改变主意,语气中甚至有些威胁和强制的味道。

好象不是怕吵醒我,像是怕外面的人听到,这么大声音足以吵醒我了。

“左吸楞照@#@$$%&$%$……”女人毫不让步,似乎是下了逐客令。

“顺梢下偿@#@$$%&$%$……”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一句狠话,听得出他很不满。

推门离开的声音,门没有关严,从外面射进来的光线照在周吉平身上。没教养!周吉平暗骂刚才出去的家伙,怎么能对女人发脾气呢!

第十六章 女孩(2)

一个身影起身关门,在周吉平眼前闪过,挡住了射向周吉平的光线,周吉平眯着眼偷看了一眼,一个苗条的身影,动作很轻,似乎怕吵醒自己。过了一会儿,悠悠的祷告声又起,女子的声音像有种魔力的咒语,周吉平觉得自己好累,头真沉……

一股液体流进周吉平的嘴里,一点一滴地滋润着咽喉和干裂的唇,本能的吞咽,让周吉平从昏睡中醒来。

火光,从门缝照进来,让周吉平模糊地看见眼前人的面庞——是一个皮肤黑黑的女孩子,估计只有十六七岁。在周吉平见过的黑人中,她的长相还算清秀,眼睛比较大,秀气的鼻子,嘴唇比较厚,不过厚得适中。偶一抬手,可以看见她很瘦,手臂纤细修长——国内的女孩儿可是做梦都想长成这样啊。从审美习惯上看,她有点中国人的脸型特征,所以比较容易让周吉平接受,再加上还是人家救了自己。

看到周吉平睁开眼睛打量自己,女孩子先是有些紧长,转眼又笑了,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眼光中透出欣喜——牙真白!能反射出门外的火光,在国能都做牙膏广告了。

“吧淹倍不?”女孩子对周吉平说到。这时周吉平才发现,门是开着的,外面天已经黑了,门外不远处的火光通过开着的门照进屋来。

“hello?”看周吉平不懂土著语言,那个女孩子竟爆出一句英语。

周吉平心中一阵欣喜,这里还有懂英语的,看来文明程度应该不低,回家的事情简单了。

“hello!”周吉平认真地对女孩儿说。

“howdoyoudo?(你好吗?)”女孩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我很好,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听到周吉平说话,女孩儿想了一会儿,开心的笑了。

“看来英语水平很差劲,不过尚可以沟通,不错了,说清楚事情就可以,要求那么高干嘛!”周吉平心中想到。

借着火光,周吉平看到女孩儿手里拿的正是自己的水壶,回味一下,刚才她给自己喝的应该不是水,好象是流质的食物,有点咸——正好,自己正急需呢。接过女孩子手中的壶,给自己灌了下去。这是什么?入口咸腥的,有点怪味儿,还有一些细小的硬块,像是打碎的植物块茎,不过还能下肚,自小就过穷日子,在军营又经历过极限训练的磨练,周吉平想也没想就把这些东西吞进肚去。

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女孩儿指着周吉平手的中壶问:“炎肯冯杰?”

估计是问自己还要不要,“no!”不是周吉平客气,而是乍一吃进很多自己不熟悉的东西,肚子会提抗议的,人就是这样,只要稍微饿着点,肚子才会对那些自己平时不太接受的东西敞开大门,这是人体的一种特殊适应性。

“mynameiselina,andyou?(我叫伊琳,你呢?)”女孩自我介绍道。

“mynameiszhoujiping(我叫周吉平)”。

“周,周……”伊琳吃力地尝试着周吉平名字的发音,显然这种跨语种的音节有点难学。但接下来伊琳发出了一声让周吉平惊讶的音节:“周,周,周恩来!”

“你知道周恩来?”周吉平用英语问。

伊琳点头:“yes”。

她竟然知道周恩来?没想到远在东非的部落里还有人知道周恩来总理的名字,要知道蒙塔亚和中国是没有外交关系的,那这里肯定是坦桑尼亚了。看到了希望的周吉平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认真的对伊琳说:“icomefromchina,周恩来isourcountryofpremier”(我从中国来,周恩来是我国的总理)。

但这次,周吉平却从伊琳脸上看到一脸的茫然。

估计她的英语水平比较差,周吉平想还是问点关键的吧。

“canyouhelpme(你能帮助我吗?)?”周吉平问。

伊琳点头,轻轻地说了声:“yes”。

“whereisthis(这是哪儿)?”

“yemara(伊玛拉)”,略略一想,伊琳答道。

伊玛拉?很陌生的名字,估计是坦桑尼亚一个地区或一个村子的名字吧。

“canyoucontactachineseembassyforme(你能帮我联系中国大使馆吗?)?”

回答周吉平的是伊琳的一脸茫然。

“iwanttoleave(我想离开)”。依然茫然……

“leave(离开)!”周吉平强调。伊琳先摇摇头,表示不明白,但很快反应过来,连连说:“no,no”。

伊琳伸出手来,指指周吉平说:“you(你)”,然后又指指自己,说“me(我)”,接着把两个手指放在一起说:“marry(结婚)”……

看周吉平傻掉的样子,伊琳估计应该是说明白了,又接着一词一顿地说:“if(如果),nomarry(不结婚),they…killyou。”

周吉平听明白了,伊琳说要和自己结婚,如果不结婚就有人杀掉自己。

这是什么规矩。必须结婚,不然就杀掉。周吉平有点头大。

“why?(为什么)”周吉平问。

[此后不打英文,意思一下得了,老犇切换输入法头都大了]

看着伊琳继续用连比划带单词地方式和自己解释:“这里是达蒙部落。达蒙的规矩是,外来人必须永远留在达蒙,否则部落就必须杀掉他,为达蒙的秘密不能泄露,否则会给达蒙带来灾祸。”

费了好大的劲儿,确认周吉平能够“听”得懂自己的话,伊琳接着说:“你现在住在我的房子里,就是部落要求我必须可你在一起,如果你跑掉了,我也会被处死,虽然我是酋长的女儿。”

达蒙部落!酋长的女儿!周吉平有种窒息的感觉,好不容易把命保住了,却改判成无期了。

“可是,我有妻子。”这句话挺简单。

“没有关系。”伊琳看来根本不在意。

“那,我可以出去吗?”周吉平问。

“你逃不出去的,如果你逃的话,部落战士会用长矛刺穿你的头。”伊琳面有忧色。

威胁,**裸的威胁。“可是,我要解决……”周吉平转变话题,用手比划了一下。

伊琳也没想到,明白周吉平的意思后也有些害羞的样子。想了想,把半开的门推开,带周吉平走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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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部落(1)

走出房子的时候,周吉平才感到自己的头依旧很晕,连身上的力量似乎都不足以支撑身体站起。暗叹一声,现在就是部落允许自己离开,自己走不出多远也会倒毙在草原上。

稳了稳心神,周吉平扶住伊琳伸过来的手,借着不远处的篝火,暗暗观察:自己住的是间草房,房子很矮,门更小了,估计只有一米七左右,进出都要低头。闪烁的火光下,可以看见伊琳似乎只比自己矮一点,身材很瘦,上身披着短短的布衣,下着布裙,光着脚,头上颈上戴着很多零零碎碎的首饰。

假意打量伊琳,周吉平的目光却借着不远处的篝火,偷偷把附近的环境扫视了一遍。自己现在置身于一个部落之内,目力所及的区域有很多像自己刚走出的房子似的小草房,火光映衬下也看得见几个部落成员在不远处的篝火旁边聊着天……

而在远离火光的黑暗之中,周吉平也感应到一些人声人气,相信在夜色遮蔽下,还有一些部落区域是自己看不到的。

伊琳带着自己向黑暗中走去,没走几步周吉平就感觉到自己几乎成了一个瞎子,如果不是黑暗中伊琳的手,自己几乎寸步难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几十米,眼前依然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伊琳的一个模糊身影。

忽然,伊琳停了下来,弄得失神中的周吉平差点撞到她。接着听到伊琳与黑暗中的一个男声对话,说了几句,伊琳就把自己交给了一个从黑暗中冒出的男人,让周吉平跟这个男人走。那个男子伸过头来看了看周吉平,脸上露出憨憨地笑容,对周吉平点点头,黑暗中白白的牙齿分外显眼。

一转身,那个男人不见了。周吉平一下傻在那儿,人呢?哪去了?根本没看见,连听都没听见,那个人就像鬼魅般地消失了。

“伊琳!”周吉平连忙求助伊琳。听到周吉平没跟上,伊琳出声叫住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回身过来,弄清周吉平是眼睛看不见路,哈哈一笑,拉住周吉平的手向前走去。

倒霉,就这路,弄得我跟瞎子似的,本来想借机看看晚上是不是可以有机会逃出部落,现在看来让自己跑都不知该往哪跑——周吉平闷闷地想。

走了不远,周吉平发觉周围略略亮了一些,能看见一些矇眬的影子了。抬起头才发现,原来刚才过来的地方,头顶上都被树叶遮蔽了,月光一点也照不进来,当然一片漆黑了。不熟悉部落布局的自己当然要吃些亏。

在那个男的指点和演示下,周吉平看清脚下是条水沟,依样在水沟里解决完问题,还由那个男人带回交给伊琳。转眼功夫,那个男人消失了。尽管他消失得像上次一样快,但这次在周吉平的用心留意下,周吉平发觉这个男人一直在黑暗中游荡着,似乎是部落的守卫。

回到草房坐定,周吉平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浑身拿不出一点力气,整个人疲惫不堪。连续多日在饥渴状态下奔走,自己的体能大受损耗,一直是靠着求生的意志支撑着。现在想来,应该是在河边遇上鳄鱼的时候,拼尽最后的力量连开三枪,耗尽了最后的体力,危险解除后,精神一松就失去了知觉。

试着询问当日自己获救的情况,伊琳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述说虽然很慢,但也验证了周吉平的判断。伊琳是和部落女人们去打水的时候,救起自己的,根据部落的规矩,伊琳救起了周吉平就必须和周吉平结婚,以保守达蒙的秘密。现在,已经是周吉平获救后的第三天了,明天伊琳将带周吉平去见他的父亲吉瓦约酋长,将由酋长来决定他们的的婚期。

听着伊琳的诉说,周吉平支持不住地软倒在“床”上,腰被硌了一下,用手一摸,是草,再往下,是一排木棍——这是什么床啊!

看周吉平有些支持不住的样子,伊琳说了句什么,拿了周吉平的水壶就出去了,是给我弄吃去了吧?这个部落女孩儿倒是挺会关心人的。不过,她关心的对象是她未来的老公,这叫什么事儿啊。

拒绝?有可能吗?部落真的会杀死自己吗?知道周恩来总理名字的部落,会不会放自己一马?

逃跑?办得到吗?侧卧在“床”上,耳朵紧贴在床下的木棍上,能听到周围有人走动的轻微声响。

有人来了。

是伊琳回来了,她不仅带来一壶汤,还带来了几个烤熟的植物块茎。

几天来一直没吃饱过的周吉平,尽管饿得厉害,还是努力克制着只吃了很少的一点——在饥饿状态下已经萎缩的胃功能很差,大量进食会被撑坏的,这是野外生存必须掌握的常识。

房子外面的篝火熄灭了,黑暗掌控了全部的世界,整个部落营地安静了下来。

中国人在海外的声誉不错,连在伊拉克被抓都可以获释,在这里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周吉平暗想。听着伊琳的呼吸渐渐轻柔下来,疲惫又控制了周吉平的身体……

天亮了,部落里渐渐地有了人声。

周吉平早就醒了,但他一直躺着没动。头还是晕晕的,身体一直没恢复,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不要说离开,自已连保持头脑清醒都很困难,拿什么离开?除非部落送自己走,否则自己走出部落和杀掉自己没什么区别。至于这个部落现在的位置,怎么与使馆接触等问题都是未知的。胡思乱想了一阵,伊琳又送来了草餐,看着热热的食物,周吉平想:逆来顺受吧!

吃完东西,伊琳带周吉平走出房子。

第十八章 部落(2)

这是周吉平第一次在白天走出房子。第一次可以看清身处的环境。

乍一见到阳光,周吉平的头不争气地又晕了一下,糟糕!这十多天的行程消耗了太多的体能和精力。

晃晃头,保持着头脑的清明,周吉平放眼看去。一片茂密的树林,近百座草房组成的部落营地就建在林间空地上。

这哪是房子,简直是个窝棚——回头看看自己住了两天的所谓房子,周吉平在心里感叹:整个房子的面积在**平方米大小,圆形的墙,墙是用两层木棍交叉扎成x型做成的,两层木棍间塞满了草。大约一米七高度的左右就是像个馒头似的屋顶了,屋顶也是草做的主要材料,从草下面看得见用木棍做的骨架。所谓的门,也是用木棍捆扎成的框架,中间夹满了草,直接堵在圆形围墙的缺口上。

太落后了,简直是原始人居住的地方。记得上学时说过的半坡人一半住地下,一半在地上的房子不也是类似这样吗。

放眼看去,部落的房子大多都是这样的。自己住的这座房子还算条件好的,更多的房子,围墙高度只有一米二三左右,人需要猫腰才能进去,远远看去像是馒头样的草垛。

环视一周,这样的部落房屋怕不有近百个。伊琳的房子应该是建在部落中心位置,周围几栋房子建得都算“气派”,算得上“高大”了,围墙都有一米七左右高度,越像外房子越不像样。很明显,能住在部落中心位置的,都应该是部落“权贵”了。

从走出门的那一刻起,周吉平就成了部落居民视线的焦点。大人和孩子们都象看稀有动物似地,远远地看着他。正在玩闹着的孩子们都对他保持着一种本能距离感,似乎害怕他会给自己带来伤害似的。

部落居民在观察周吉平,周吉平也在观察着这些部落居民。

直观地看,这个部落的人都很瘦,国内女孩子们追求的骨感在这里比比皆是。但直接引起周吉平注意的是他们的身材——格外的高大!男子身高大都在一米八以上,女的也多是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五之间,比如身边的伊琳也是一米七不到的样子,几乎比自己矮不了多少(周吉平原先的身高是一米七五,受伤后少了一块椎骨,身高矮了四公分)。

男人们大多上身**,腰际围着块暗红色的条纹花布,有的已经脏得看不清本色;妇女大多也是上身**,像空口袋似的**在胸前荡来荡去。一些看起来有些青涩的女孩儿,都是有上衣敝体的。不过说是上衣,其实就是一块布中间挖个洞,把头伸进去而已。她们躲在远处怯怯地看着自己,看起来都和伊琳一个年纪,身体纤细瘦弱,有些发育不良的样子。看服饰,估计这些女孩儿也是像伊琳这样未婚配的,过于简单的外衣掩不住渐现的春色,举手投足间小小的**若隐若现。一路上,目力所及之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光着脚,头颈上大多戴着繁多的项链和首饰,头发盘扎成细细的小辫子。

靠近时仔细看过去,这些部落居民的皮肤严格来讲并不是黑色的,说是深棕色应该更准确一些;他们的相貌也有些不同于周吉平以前见过的其他东非黑人,看上去似乎有些许亚洲人的特点;最让人感兴趣的是他们的气质,几乎所有的部民都挺胸昂头,气质显得颇为高雅,甚至是有些傲慢,如果不是他们的装束太差了,简直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贵族。

尽管他们的气质上乘,但缺乏营养的脸色却是遮不住的。尤其是一些黑人孩子,站在大人身边楞楞地看着周吉平,看起来发育迟缓的身体显得很瘦弱,头也就显得特别的大,肚子也大得有些离谱,估计是经常吃一些没营养的食物造成的。

深深吸了口气,周吉平想:自己这是落到了什么地方,原始部落?不会是食人族吧,昨晚伊琳说要杀了自己,现在看样子相信了。在勘探队闲聊时,就听他们说起过食人族,或者是猎头族的事,本来感觉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没想到就在眼前。

未及多想,周吉平在伊琳的带领下向前走去,在人们目光注视下,走了没多远就来到了一片大空场上。

部落的房子就是围绕这个空场呈环型分布的,自己睡了两天的房子就在靠近空场的树从后面,看来是伊琳酋长女儿身份才有这样的位置。而且看起来,空场附近的人们穿戴得要干净得多,气色也好得多。

空场像个排球场那样大,现在空场上人很多,似乎有什么事情。

特别引人注意的是,空场的一角聚集了几十个精壮的部落青年,与其他部民上身**不同,他们由肩到膝都围着一件暗红色长布袍。手中拿着像大牙签一样的长矛,长矛很长,估计长度超过两米二三的样子,但矛杆却比较细,估计直径只有两公分多一点,有的人手中甚至拿着二三根长矛,细细的长矛和身材修长的部民看起来倒蛮和谐的。也有的部民拿着弓弩,但数量却很少。

空场靠南是一个用木架搭成的棚子,这里像是整个部落的中心,棚子下面是一个土台,土台高出地面十几公分,正有人在上面谈着话。伊琳把周吉平带到了棚子前,自己走了进去。

周吉平来到的时候,正是谈话的尾声,几个男性部民,从棚子里走出来,似乎准备出去,看到伊琳和周吉平过来又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当先一个,最为引人注目,如果要用词来形容的话,用“剽悍”两个字最恰当了。与其他部落居民纤细的外形不同,这个人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汉子显得颇为健壮,肌肉条索虬结,青筋环绕,象头矫健豹子似地,浑身散发着一股原始野性的杀戳气息。

周吉平注意到,这个人和他身后的部落居民虽然都在关注自己,但其他人的目光多是好奇地,但这个人对自己却颇有敌意,尤其是那种原始的杀机,让自己很不舒服。

这几个人与空场一角那些精壮青年服饰类似,也都是一件暗红色长布袍,从肩裹到膝盖,不同的是他们手中没有武器。

第十九章 包办

棚子里的几个人,坐在用粗木头搭制的长凳上,面前所谓的桌子也是用圆木拼成的。中间坐着一人,长的微胖,伊琳说这就是她的父亲吉瓦约酋长。这位酋长是周吉平在部落里发现的最胖的一个人了,年纪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头上身上有很多的饰物,表示着他的与众不同,在他面前放着一根木棒,约有二尺长,好像是权杖一类的象征。旁边几人都是长老模样,都在五十岁上下,貌似也地位不低,神色庄重地看向周吉平的方向,表情严肃,不怒自威。

几个人中间有一个人最为特殊,一身灰黑色的衣服,人长得很瘦,看起来怪怪的。他身上的饰物很少,倒有点像个修士的样子,面色平稳,一脸的淡然。

看到伊琳带着周吉平过来,棚子前的部落居民都自动让开,棚内有两个站着和几个老人说着什么的人也停下来,退到一边,整个空场上静了下来。

伊琳走上前,对酋长行了礼,然后向酋长禀报着什么,不时侧脸看一眼周吉平。

酋长一边与伊琳对话,一边把目光看向周吉平。过了一会儿酋长点点头,又沉吟了一下,回头与穿黑衣的人商量了一下,又看看另外两人,见两人没有反对意思,才让伊琳来叫周吉平。

棚子周围的部民们轻声议论着,交头接耳。

“followme!(跟着我)”伊琳走过来,拉起周吉平的手,把他带进木棚。

站在酋长面前,被几个老人莫明其妙地审视了好一会儿。吉瓦约酋长才缓缓开口,滴里嘟噜说了几句,周吉平弄不懂,看看伊琳却也没有给翻译的意思,只好听着。最后,酋长大声宣布了一句什么。围观的部落居民开始欢呼,女人开始原地转着圈,然后向着伊琳大声地尖叫,似乎是在庆祝什么。

接着,酋长站起身,伊琳拉着周吉平走上前,先用手中的木棒碰了碰伊琳的额头,正准备碰周吉平的额头时,周吉平本能地躲了一下。酋长用疑惑的眼神看过来,面有愠色。

“我从中国来,周恩来是我们国家的总理,我可以回国吗?”周吉平一边看向伊琳,希望她能给自己翻译,然后把有些抱歉的目光投向酋长。

酋长用一种肃杀地目光逼视着周吉平。从酋长的目光里,周吉平忽然感觉到眼前这个酋长不简单,他的目光里似乎隐含了很多东西,是智慧?是沧桑?是忧虑?周吉平读不懂。看了一会儿,酋长才转向伊琳,伊琳慢慢地翻译着周吉平的话,虽然听到了“周恩来”的音节,但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篡改了周吉平的原话。

听完伊琳的话,酋长放心地笑了,向着周围的部民大声说了句什么,其中“周恩来”三个音格外明显。酋长一说完,整个部落就欢呼了起来,整齐划一地跺着脚喊:周恩来!周恩来!周恩来!

这让周吉平大为吃惊,怎么这么个看起来非常原始的部落这么崇拜周恩来总理?正楞怔间,酋长的木棒碰在了周吉平的额头上。周围部民的欢呼声更甚。

周吉平头脑昏昏地想:就这样被包办了?心中却升不起反抗的意志。周吉平并不是那种冲动的性格,多年来的厄运与挫折让他学会了隐忍。一边是生,一边是死,该怎么抉择他心里清楚得很,更何况现在装着全部野外生存用具的背包不知落在何处,只凭现在自己的身体情况,贸然闯入草原的结果只会有一个。

机会,总会有的,前提是你能等得到。

这时,酋长对刚才那个看起来剽悍的汉子吩咐了一声什么,那个汉子答应了一句,扫了周吉平一眼,带着身后那些剽壮的汉子离开了。听到那个男人应答的声音,周吉平想起这个人应该就是那晚来找伊琳的汉子,他的声音很低沉,喉音很重,这个特点,很容易记住。而这个汉子之前对自己的眼神和刚才临走时那阴冷的一眼也表示,他和伊琳的关系似乎不简单。

把目光投向伊琳,伊琳的表情略略有份报歉的意味,但劝戒似地摇了摇头。

在酋长的吩咐下,部落似乎进入了一种欢乐的气氛,人们都在匆匆忙忙地准备着什么。

“今天,你将成为我的丈夫。”在空场的一角,伊琳怯怯地对周吉平说,“husband”这个词让周吉平无语。

“为什么这么做?”等伊琳说完,周吉平平静地问。

伊琳面现窘色,把周吉平拉到没人注意的地方,连比划带说地对周吉平解释:“对不起,我只能这样做,既可以使你不被杀死,对部落也有好处。”

看周吉平不明白,伊琳又讲:“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伊琳的英语词汇少的可怜,酝酿了好一会才又断断续续的说道:“孔达拉说你是神派到达蒙来的,要小心杜卡。”

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弄得周吉平更糊涂,怎么又和神扯上关系了?孔达拉是谁?杜卡又是谁?想着这几日与伊琳的对话,忽然他想起一个关键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这里是蒙塔亚吗?”

“yes!”伊琳的回答,让周吉平的担忧变成了现实。

“坦桑尼亚离这里多远?”抱着一线希望周吉平问,语言是个不可逾越的大问题,这样问会泄露自己的目的地,但现在也只能这么问了。

但回答他的,却是伊琳的茫然。

周吉平的心沉到底了。不是伊琳从没听过坦桑尼亚这个名字,就是她根本听不懂自己的问话,自己宁愿答案是后者,否则这个结果可就太憋气。

塞维尔手里的那张旧地图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走一百多公里就应该是临国坦桑尼亚了吗?怎么还是蒙塔亚?

正在这时,几个部民向周吉平和伊琳走来,告诉他们酋长要见周吉平。

两人结束谈话,走向木棚。看见穿灰黑色衣袍的人正缓步从木棚里走出,伊琳忙拉着周吉平为那人让开路,并向那人弯腰行礼,同时对周吉平介绍说“他是神的信使孔达拉。”

什么神的信使,更像是个神棍!周吉平心里腹诽着,还是随着伊琳行了礼。孔达拉朝他们微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吉平一眼,转身离去,周围的部民纷纷向他行礼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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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德的老犇,这是让我娶媳妇吗,简直是强……(口吃若干次)迫;

怎么着?不乐意啊,人家是酋长的闺女,也算**了,攀上这层关系,以后上位容易啊。

我不答应,她是黑人!

黑人怎么了,不要搞种族歧视!

不干了,本有本事让我死,

废话,让你死我写谁去。

第二十章 饮血

看见周吉平过来,酋长显得很开心,拉过周吉平的手,把身边的两个老人介绍给周吉平。跛脚的埃加,身材高大的木马贝,他们都是部落长老,看部民对他们崇敬的态度,应该是部落里德高望重的人。接着通过伊琳的翻译,周吉平知道酋长是要带他去参观部落,看一看酋长给女儿的嫁妆。

“也好”,周吉平想:“先观察一下环境,等身体复原了以后,弄清楚坦桑尼亚的位置,我就溜之大吉,我可不想在东非留下一堆杂种”。

看到周吉平颇有兴致的样子,酋长和伊琳也都很高兴。于是一行十几个人在酋长的带领下,开始参观部落。别有所图的周吉平则是认真观察着,暗暗记下部落的布局、路标等值得注意的东西。

整个部落呈椭圆形,最中心的就是木棚和空场,尽管现在已是旱季,但因为所有的房子基本上都建在茂密的树下,所以部落内的温度还是比较舒服的。部落的面积并不大,大大小小近百个草房,约住了三百多人口。最外圈的草房附近,才见到为数不多的鸡和狗跑来跑去,随行的人赶忙走过去把它们赶开。

走近部落边缘,隐隐的,空气中有一股奇异的香气飘来,让人不由精神一振。几天来,周吉平一直闻见这种若有若无的香味,今天才找到它的由来。只见大丛大丛的植物茂盛异常,看上去似乎是人工种植的,尽管已过了盛花期,但沁人心脾的特异的香气依然显得悠远深长。再远些,低矮的花丛与一人多高的青绿色剑麻间夹着生长在一起,组成一道厚厚的绿色围墙,似乎把旱季的酷热挡在了外面,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很有意思的部落啊,居然有闲情逸志种这么多花!心中感叹着走近这些花从,周吉平注意到这种植物有点象菊花,只是花朵小了很多。摘下一枝花嗅了嗅,香气不算浓郁,但穿透力挺强,用手把花及叶子搌碎,花茎间挤出的汁液散发了出一种独特的香气——这是什么?

看到周吉平对这些花感兴趣,伊琳走过来解释。先比划了一个在空中飞的样子,然后说出两个单词:“杀死、驱赶……”噢,除虫菊!

周吉平明白了,禁不住感叹这些部落居民的聪明,怪不得这几天基本上没看见几只飞虫呢,原因在这儿!要知道,这种发现不异于文明社会的一种科技发明,把人与蚊虫隔离,可以减少多少患病的机会呀。

来到非洲快一年了,周吉平知道,在这片在陆上,最可怕的不是自然灾害和野兽,而是疾病,也许一个感冒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也许一个不留心染上痢疾,在短时间内会让整个村子的人口消失一半儿。

看见周吉平和伊琳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酋长挺高兴。指着远处的剑麻从叽里咕噜了一气,伊琳皱了皱眉头,显然她翻译不了这些,只好斟酌着慢慢说出几个单词:“防守、野兽、衣服……”

看看自己说了一大堆,女儿却只翻译了短短的几个词,酋长也有些兴趣索然。但当他看到周吉平频频点头,表示听明白了的时候,他也高兴了起来,拉着未来的女婿向前走去。

“装得乖巧一点!”看到酋长的表情,周吉平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想逃走就要先麻痹他们,这样自己才更有机会。

出了部落营地不远向东一拐,剑麻和除虫菊都稀疏了许多,这里是部落的牲口圈。在剑麻和木栅围成的空场上,散养着几十头牛,几个身形高大的部民正等在这里。

面对部民,酋长和长老们都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紧张的部民们过来对酋长一行人行礼,然后几个人合力抬过一截干枯的树干请他们尊贵的酋长坐下。

酋长告诉周吉平,这些牛几乎一多半都是他个人的,他将以十头牛作女儿的嫁妆。

“老地主、吸血鬼。”周吉平心中咒骂着,表面上却做出一副感激不尽的表情,弄得伊琳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过来。

“@#@$$%&$%$……”随着酋长的吩咐,几个部民合力从牛群里拽出一头白色的牛,三个身材高瘦的部民,一个抓着牛角,控制着牛头,另两个用力压住牛身,好在这头牛不大,不然三个身材高瘦的部民根本就治不住它。当几个人把牛稳住后,一个拿弓箭的部民凑上前来。

杀牛吗?周吉平暗想,至于这么费事吗?

这时,拿弓箭的部民把箭扣在弦上,凑到牛的跟前,慢慢把箭头贴向牛脖子上的静脉血管……

这是干什么?正思量间,嗖地一声,箭已射出,箭头在牛静脉血管上钉了个小孔,一股血线从血管里激射出来。旁边一个手拿长葫芦的部民马上凑上前去,葫芦嘴对着流血的小孔,接起牛血来。

这一切,把周吉平看得目瞪口呆。

不大功夫,葫芦里的血接的差不多了,白牛用力挣了几挣,被几个部民合力制住。刚才拿弓箭的部民手里捏着点土,按在牛脖子的伤口上,停了片刻功夫后,几个人商量好似的同时撒手,放开白牛,远远退开,白牛受了点惊吓,急跑几步躲入了牛群。

看这几人手脚利落,显然是经常施为的,可直到现在,周吉平也没弄明白,这些人给牛放血干嘛——直到那个盛血的长葫芦递到自己眼前。

“给我的?”周吉平问伊琳。

“是的。”伊琳解释道:“这对身体很好,只给战士和尊贵的客人。”

接过葫芦,疑惑地看看露出一脸鼓励表情的酋长,再看看周围的部民都以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周吉平不再犹豫——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融入这个部落,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才有机会逃之夭夭。

把嘴对准葫芦嘴,一股浓浓的血腥气直冲周吉平的脑门儿。虽然在无盐缺水的情况下,周吉平不止一次地喝过生血,但一次喝这么多还是首次,胃里也不禁有些翻江倒海。

为了回家,为了麻痹他们,老子今天就茹毛饮血了!

咕嘟咕嘟……几大口牛血下肚,满嘴都是粘腥的血气,强忍住心里的不适感,周吉平做出一副品尝到人间美味似的表情。

“牟加,牟加……”看周吉平的反应不错,酋长也很高兴,鼓励周吉平再接再厉。

心中暗骂着,又灌了一口,周吉平实在不能再喝了,不然非把前面几口都吐出来不可。想把葫芦交还给刚才那个部民,不料那个部民却犹豫着不敢来接。

这时,酋长伸手把葫芦接过来,像喝水似地牛饮了一口,然后把葫芦传给了身边的埃加和木马贝长老,两位长老接过来一人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才把葫芦交还给最初的那个部民。看到那个黑瘦的部民兴奋地接过至少还盛有一半牛血的葫芦时,另外几个参与取牛血的部民也围了上来,看那跃跃欲试的表情,周吉平猜想:这个部落的部民平时应该很少能喝到这种东西。

参观完牲畜,一行人起身离去,牲畜则在部民们的驱赶下带到部落之外的草场上去放牧。

接着,周吉平又在酋长的带领下参观了部落的耕地——如果还能叫做耕地的话。

在周吉平眼中,这些长满草的土地和草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至多是有些看起来是人为种植的作物,不甚整齐立在田地中而已。

第二十一章 午餐

周吉平在家在山区,整个村子也没有几垧地,所以土地资源更显珍贵。房前屋后的小块土地都被勤劳的山里人清整出来种瓜种菜,现在这么大块的土地被撂荒,周吉平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现在是旱季,草原上的植物大多干枯了,但在这片耕地的尽头,一条小河蜿蜒流过,滋润着这片耕地不至于干旱。十几个身材高大的部落男人,手握长矛在看护着耕地,因为耕地面积比较大了,十几个人走在其中并不怎么显眼。远远地看去,耕地的尽头是一些茂密的树从,几棵树上搭着极为简易的窝棚,看来这里晚上还是有人守护的。

据酋长说,只等最后一批作物收获,部落就将迁去旱季营地。

此时的周吉平可是乖巧了很多,不时的微笑,恰当时抱以赞许的惊叹声,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酋长很是舒坦。

随便走了走,看看时近中午,一行人返回了部落。

走了一上午,被太阳晒得身体发烫,尚未完全恢复的周吉平眼前发黑,现在回到了有树阴遮敝的部落,周吉平恨不得立即躺下睡一觉,哪怕是躺在那种硌人的地铺上。但酋长现在兴致颇高,非要拉着周吉平吃午饭。

一上午好不容易把酋长哄得挺高兴,脸皮都觉得有些抽搐的感觉,可不能前功尽弃啊,硬着头皮,周吉平跟着酋长来到部落中心的空场木棚。

看到自己的父亲和未来的夫君相处得还算融洽,伊琳也放心了许多。借准备午饭离周吉平比较近的机会,悄悄地对周吉平讲:“达蒙人每天只有两顿饭,因为父亲非常高兴才破例为你开午餐。”

听到伊琳说这些,周吉平表面上对伊琳温柔地笑笑,心中却在冷笑:向我示好吗?我自然该知道怎么去做。

看着女婿和女儿亲热的耳语着,吉瓦约酋长也显得很高兴。

不多时,午餐盛上来了。酋长热情地张罗着请两位长老和周吉平伊琳几个人坐下吃饭,其他随从都规矩地退在木棚外面,除了几个服侍的人外,都远远地散去了。看得出,能在木棚里就座的,应该都是部落里最有地位的人。

老酋长的兴致颇高,也不管周吉平听不听得懂,喋喋不休地讲解着面前的菜肴——现在的酋长更象一位寻常的的父亲,而不是令部落民众敬畏的酋长。

面前的菜肴也的确算得上丰盛:几个烤熟的玉米,盆子里是切成小块的肉,木板上放着几只烧熟的鼠类,木盆子里盛的是一些昆虫,有几张大叶子上居然摆放着几条烤鱼!。除此之外每人一只木碗,碗中盛着说不清是什么的汤,可以看到有蔬菜和植物的块茎。

鱼!见到鱼并不是什么可以稀奇的,让周吉平意外的是这些鱼是海鱼!这里离海很近吗?如果是的话,那这将意味着另一条可能的出路。

吃汤的工具是一块木板条,起筷子的作用,吃别的东西时就要动手抓了。

抓起一条鱼,尝尝味道,还不错,只是有些过于咸了。仔细一品,周吉平醒悟过来,鱼肉硬硬的呈条状——这是晒制的海鱼干啊,也就是说这个部落有能力获得大批的海产品,以至于吃不了需要用盐腌起来。

盐,这是另一个需要考虑的重点。如果不是因为没有盐和水,自己也不会如此狼狈地晕倒在草原上,如果准备出逃的话,盐和水是必须要解决的两个关键问题。水好解决,尤其是雨季以后更好解决,关键是盐……正在这时,酋长直接动手把菜抓到周吉平的面前,让周吉平刚刚有些模糊的想法被打断。

谢过酋长大人,一边品尝着野味,一边观察着在座的几人,很没形象!两位长老埃加和木马贝干脆就是目中无人,眼睛半眯着尽情地沉浸在咀嚼的乐趣里,看也不看周吉平。酋长岳父还好些,时不时地关心别人谦让一下,不过看那双粗糙的大手皮肤褶皱里结着垢,周吉平还是希望自己动手的好。相比起来,伊琳就要斯文多了,眼睛时不时怯生生地看向自己,看得出她有些紧张,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眼下自己表现得过于乖巧,能让老酋长放心但却瞒不住伊琳。

看着眼前很多食物却不能,吃是件很痛苦的事。实际上,从苏醒过来到现在已经两天多了,周吉平只吃了一点流质食物和几个甘薯类的东西。上午参观部落转了一大圈,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但眼前的这些东西,没一样是好消化的,现在自己的胃接受度有限,放开量吃是极危险的做法,一次腹泻就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挨样尝了尝眼前的原生态美味之后,只混了个半饱不到,周吉平就最先一个停了下来。不料,刚一停下来,周吉平就发现酋长和长老他们竟然也跟着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地看着周吉平,带着有些尴尬的表情,看上去怪怪的。伊琳见状贴上来用英语解释——原来达蒙部落的规矩是,当客人不再吃东西时,主人也就不能再吃了,否则是非常不礼貌的。

听到这儿周吉平不禁心中暗笑,怪不得他们那样看着自己,根本是还没吃饱就被自己给叫停了。冲几位老人歉意地呵呵一笑,抓起一个玉米一个粒一个粒地嚼着做样子——这时候要吃也只能吃点素的,那些烤制的肉和鱼最难消化。看到周吉平又开始继续用餐,几位老人才略略放下心,继续认真地大快朵颐。

这餐饭吃的真是很辛苦。周吉平是想吃不敢吃,担心闹肚子,却还要陪着几位老人做样子,忍受着面对食物所产生的正常生理反应;酋长和两位长老是想吃却担心另一方在自己吃饱前提前结束,只能观察着周吉平的动作,加快进餐速度。

看到这些,周吉平感觉有些好笑,看来达蒙部落还是很重视礼貌,很通情理的。于是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继续维持着进餐的样子,给别人留出富余的时间,转过头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第二十二章 法则

很落后,很破败。看来自己要在这里过上一段时间了,至少等身体恢复以后,或者想办法联系外部力量把自己弄出去,或者找机会逃跑。至于具体怎么做一时也难以理出头绪。看看伊琳,这个看起来顶多不超过十七岁的女孩子,在中国顶多是个高中生,自己总不能真的和她这个看起来发育不全的黑人女孩儿养一堆杂种孩子吧!那不是作孽吗!将来回到国内怎么跟家人交待。

想到孩子,周吉平注意到,空场外的草房边,几个瘦瘦部落孩子正在眼巴巴地看着这边正在进餐的几个人——看那个可怜样子,周吉平不敢想象自己将来也会有这样的孩子。自己的儿女要是也长成这样,自己可就没脸见人了。

看这几个孩子可怜,周吉平怜悯之心顿生。拿起几块烤得干硬的肉块,向那几个孩子勾了勾手,示意他们过来拿。尽管几个孩子眼神中流露出贪婪与渴望,但却看着草棚前的几个随侍模样的人不敢靠近。看看那几个随从一脸木僵的表情,周吉平腹诽着站起来,拿着几块肉走向那几个孩子。他没注意到,木棚里正在进餐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他。

看着这个肤色迥异的人向自己走过来,几个孩子吓得惊骇欲逃,只不过碍于周吉平手中那几块肉的吸引力,尤自坚持着没有撒腿跑开去。

做出一脸无害的笑容,周吉平远远地向几个孩子伸出手,慢慢走近。一个胆大的孩子靠上来,一边盯着周吉平的眼睛,一边犹豫着,忽然他快速地伸手,抓下一块肉,然后像个受惊的兔子似地转身欲逃,却一头撞进赶过来的一个妇女怀里。

“玛咕清呆#!”女人责备着那个孩子,要从孩子手中抢下肉,孩子坚持着不肯放手,想把肉放进嘴里,被女人在背上重重地打了几下,不得以松开了手。让周吉平意外的是,挨了这几下子,那个孩子居然却没有哭,只是木然地看着那个女人。女人把肉送还到周吉平手中,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一脸的惶恐表情,向周吉平鞠躬致歉。这时,又有几个妇女赶过来,埋怨着孩子们,要将他们赶开。

这是怎么回事?周吉平不禁回头看见木棚内的几个人,想从他们那里找到答案。棚内的几个人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直楞楞地注视着这边。略一沉吟,吉瓦约酋长站了起来,满面寒霜地对着木棚外的随从说了一句什么,随从弯腰行礼,向周吉平这边紧跑几步,把几个正在驱赶孩子们离开的女人喝住。

女人们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叫到木棚前,神色紧张。这时,伊琳走到周吉平跟前说:“父亲说:‘你现在是部落的客人,你可以给孩子们食物,这是你自己的事情。’等你成为部落成员之后,我会告诉你部落的规矩。’”

木棚里三位老人还在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吉平,木棚外的随从和空场外的女人们的目光也都聚集在周吉平身上。

“不就是给孩子们点吃的吗?用得着这么费事?”拿着肉块走到几个孩子面前,把豆腐块大小的肉块分给几个孩子。这次这些孩子都规矩了些,用土著语言向周吉平道过谢,接着又向木棚里的酋长和两位长老道过谢,方才转身离开空场。周吉平这时才注意到,那几个女人一直在空场外等候,始终没有踏入空场一步,似乎空场与部落营区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再次走进木棚座下,酋长和两位长老的吃饭动作都慢了下来,已经是心不在焉了。眼光不经意的一扫,周吉平发现吉瓦约酋长眼中流露出一丝沧桑与悲戚的神色,只是一闪就不见了。装作没看到,周吉平继续一个粒一个粒地吃着玉米,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伊琳,伊琳看到周吉平的目光把头转到一边,不再看他。

“你不说,我也不问,看谁有耐心。”——周吉平的目光就如同游魂一般,继续缠绕在伊琳身上,淡淡的,可又很让人心烦的一种压迫感从他的眼光里传出来,笼罩在伊琳心头。

终于,伊琳耐不住了。停下吃饭的动作,咬了咬唇,向着周吉平用英语和手势配合着说道:“广场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的,尤其是女人和小孩子。”

顿了顿,继续说道:“食物不能靠别人给予,应由他们自己获得。孩子可以靠他们的父母,或者靠为部落工作来获得。如果他们的父母没能力养活他们,他们将由部落养活,终生为部落工作。在达蒙部落,要想获得更多,就需要为部落做出贡献!”

说完这些,伊琳可能是连比划带想词汇有些累了,不再吃也不再说话,出神地看着远处的草房。

周吉平听得有点晕头转向,不过前后一联想明白了个大概,这应该是原始社会的“食物法则”吧!历史书上讲过父系社会和母系社会,人们的地位是由他们获取食物的能力决定的,获取的食物越多,地位也就越高,甚至于能够决定男女性别的社会地位。

达蒙部落遵循的食物法则,实际上和草原上的动物所实行的法则如出一辙。你不能说这种法则先进还是落后,因为这种法则是经过草原的生存考验了的,也许传承了成百上千年,并且还要传承下去。

现在可以知道的是,这个部落男人的地位比较高,目前自己是客人,将来成为酋长女婿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很难讲。看刚才酋长的态度,自己会有些特权,但估计不会长久。那么部落是按需分配,还是按劳分配呢?这毕竟和自己的逃亡计划紧密相关,如果只保证温饱,自已没有私藏食品的机会,逃亡肯定会遇到麻烦的……尤其是怎么搞到盐或者鱼干……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似乎大家的胃口都受了影响,众人也没有继续吃下去的**了。随着酋长的一声吩咐,午餐结束。

有随从过来收拾走剩余的食物,过了一会儿又给几人送来了一些饮水和新鲜的水果。

一阵风吹来,周吉平忽然闻到一股腥臊的生肉味儿,刚才吃饭时就闻到了这股气味,一直以为是部落有人在加工午餐时所发出的,也没在意。现在随风飘来的这股味,浓烈得多,而且是越注意越明显,这是什么啊?

第二十三章 肉林

看酋长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受刚才事情的影响,周吉平做出一副开朗无心的模样,摸了摸鼻子,向酋长询问这是什么气味儿。怕酋长不明白,又看向伊琳问了句:“这是什么?”

看来,酋长很给这个女婿面子,与两位长老商量了一下,带着周吉平向气味发出的地方走去。

剑麻和除虫菊形成了一道道特殊的围墙,部落内的场地空间被它们分隔成了好多块,现在周吉平他们就是沿着剑麻隔成的小路走着。这一点上午周吉平就见识到了,只不过部落营地周围的剑麻是最厚实和紧密的,牲畜圈和耕地那边的围护就相对差些。

走了好一会儿,转过两个弯,头上的树林一疏,天空敞亮了开来,阳光洒在林地中央。眼前出现一个与木棚广场相仿的空场,空场上近几十名妇女和孩子正在忙碌着。

——屠宰场?!!周吉平惊呆了。

是,又不像是。

整个空场上的树被从一人高的地方砍掉了树冠,成了一片树桩,树桩之间捆扎着长长的木头,形成一个个木架,木架上晾晒着大块大块的肉和从动物身上剥下的皮。而这些在空场上工作的人们,正在处理这些肉块和兽皮。

“这么多的肉,足有三十头牛的肉量。有这么多积存的肉却对那些瘦弱的孩子那么小气,看来这个达蒙部落应该处在原始社会后期,酋长和长老就是统治阶级,哼,可恶的吸血鬼们!”——心中鄙视着,脸上却没带出分毫。

看到酋长和长老们陪着周吉平到来,部民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向酋长一行致礼问候。酋长和长老向部民们点头致意,让她们继续工作,带着周吉平走进这些“肉林”中参观。

靠近了,周吉平才发现,这些肉并不是圈养的牛肉,而是各种野生动物的肉。至少从皮毛颜色看,周吉平能从其中认出角马、斑马、鹿、野猪一类的动物。这其中角马最多,占了三分之二还要多——残杀野生动物,周吉平心中给达蒙部落的“恶行薄”上又加了一条,这么多的肉吃不了打来干嘛?

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却听吉瓦约酋长解释着什么,接着伊琳走上前来尝试着翻译:“这些肉还没有完全处理完,将来会拿去交易。”

交易?和谁交易?怎么交易?周吉平敏感起来。

如果有交易,那也就意味着这个部落与外界至少有松散的联系,通过这些联系是不是可以把自己的消息散布出去呢?他们的交易对象是谁?是不是和坦桑尼亚?这里临坦桑尼亚究竟有多远?以往听说边境上的人根本没有国家观念,屙个屎都可能“越境”,这个部落会不会……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吉平忽然看到伊琳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连忙收拾起心思,装作好奇似地四外看着,心里却责备自己:小心一些,可不能被这个黑丫头看出什么来,那个吉瓦约酋长和长老们也未必是省油的灯,被他们瞧出什么我可就不好办了。

在旱季的烈日下,肉块挂在木杆上,被热风裹走了水分,变得分外干燥,但生肉所发出的那种恶味却依然让周吉平胃口不适。忍着腹中的不适感,和酋长一行走在肉林中,周吉平不禁疑惑,毕竟是这么多的肉,只用太阳晒,能保证不变质?

带着疑问,周吉平忍不住走近观看。

盐!——几近风干的肉块上,灰白色的细小盐粒刺激着周吉平的神经。这里真的离海很近吗?

来非洲时间不长周吉平就知道,别看东非大多数国家都紧靠海岸线,可这些国家的食用盐基本上都要依靠进口,具体是怎么造成这种情形周吉平不清楚,但勘探队每次筹备物资时,盐都是重要的一项。现在看到这个部落如此大方地使用盐,难道这也是交易来的?或者这个部落会自己晒盐?

不远处,两个黑人妇女兜着一块兽皮,走到一块角马肋肉旁边,把兽皮铺在地上,然后用力翻动着肉块,查看肉风干的程度,翻动过程中不时有细小的盐粒掉下来,落在兽皮上——看来他们也是很小心节省啊!

从肉上拈下一个盐粒,饶有兴趣地看着,心中盼望着酋长能给自己解释一下。

看到周吉平对着一粒盐出神,酋长走过来招呼周吉平,示意跟自己来。

跟着酋长向前,走了不远就出了肉林,呼吸立马顺畅了许多。空场边上,树荫下,七八个黑人妇女正在翻弄着硕大的肉块。地上铺着用兽皮拼成的毡子,毡子上面就是周吉平关注的东西——盐!

一行人在树荫下站定,几个女部民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向酋长等人致礼。酋长叫过为首的一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妇女,看向周吉平这边吩咐着,女部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应承。

听完酋长吩咐,女部民招呼几位妇女停下手中的活计,抱过一个瓦罐来。酋长招呼周吉平走到近前,女部民打开盖子,从里面抓出一把粗盐来——真正的粗盐,不仅粒大,而且有的还板结成硬块,盐里面甚至还有树叶和海藻。

接着,有女部民拿过一个粗糙的石臼来(其实就是块石头,上面砸出了一个石窝),把盐放在石窝里,用一块椭圆形的石头一下下砸了下去。做完这些,为首的女部民看向周吉平,看他似乎明白了,又指着正在肉上抹盐的部民做了几下抹盐的动作。这下周吉平明白了,虽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他还是笑着点点头,接着又对女部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许。看到周吉平的表示,几个女部民也憨厚的笑了,牙都够白的!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周吉平暗想:自己的经历简直是一次非洲原始部落的游历。记得小时看过一本叫《鲁宾迅漂流记》的书,现在自己的经历倒也有点类似了。假如将来逃出达蒙部落,回国后可以写一本小说,小说的名字就叫《现代鲁宾迅——东非部落历险》估计肯定可以大卖特卖,那时自己肯定名利双收大发其财了,还债的事根本就不在话下……等书写完了,还可以搞原生态旅游,带动这个原始部落早些富裕起来……还让非洲的孩子们都能吃上肉……那时自己说不定就成了非洲原始部落问题专家了,可以到处演讲,随便说句话就是专家意见……

——不过眼下的问题是,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第二十四章 猎队

正当周吉平的心神快要遨游太虚时,一阵由远而近的嘈杂声,夹杂着部落孩子的嬉笑欢呼声,由远而近。

周吉平赶紧把思想拉回到现实中,跟着酋长等人向肉林空场(以下简称“肉场”)入口方向迎过去。伊琳赶过来,有些神色紧张地对周吉平说:“猎队回来了。”

猎队?

肉场入口,快步涌进来六七个高大的部落汉子,放肆地大呼小叫着,催促让正在忙着收拾肉干的妇女过去帮忙。这些人,就是上午周吉平在木棚广场看到的那些身穿暗红色及膝长袍的汉子,只是现在因为天热,他们都把长袍脱下来拧成麻花棍形状扎在腰间。

这些人态度傲慢而嚣张,对那些劳作的妇女似乎有着绝对的权威,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猛然间,他们转头看到酋长一行人也在这儿,这些人立马收拾起傲慢的态度,规规矩矩地向酋长和长老行礼,就连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刚刚的放肆的神气消失不见。

呼哧呼哧……

随着像拉风箱似的急促呼吸声,四个高大汉子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四人手上赫然提着一头非洲疣猪(非洲野猪,獠牙长而弯曲)。躲材修长的部落男人,和粗壮沉重的疣猪对比十分强烈,难以想象他们几个居然可以抬得起这么大一头疣猪。

酋长一行人走上近前。四个汉子显然已经累坏了,先撒手扔了疣猪,一边喘息着一边向酋长等人行礼。四个人身上的汗水像小溪那样,顺着鬓角下颌流淌下来,站在那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洼。弄得这几个人看上去颇为可怜,倒是和刚才先进来的那几个的嚣张态度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

自小在大山里长大的周吉平可是知道野猪的厉害的——山里历来不缺这种野物,尤其是六七十年代狼和豹一类的大型野兽消失以后,山民们多有和野猪遭遇的经历。人常说:野猪虽猛,尤有一突。说的就是野猪冲击时的厉害,这是连老虎都害怕的博命方式。野猪最硬的就是它的猪拱子(猪嘴),山里人种的地本来就小,一会儿功夫就能被它祸害得绝收。这时人要是发现了,还要千万留神不能和野猪正面接触,否则它可就要伤人了。

野猪不但猪拱子利害,獠牙也很危险。尤其是野猪的高度,在冲击人时,最容易伤害的就是人大腿附近的大血管。一旦尖利的獠牙挑破了血管,那人肯定是没救了。这样的例子,附近的山村里不止发生过一次。

走近倒在地上的疣猪,周吉平看到疣猪身上遍布着不下十多处长矛留下的伤口,头上的伤口甚至撬开了颅骨,把猪眼都剜了出来——好剽悍的猎手!即使对刚才那些人傲慢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也难掩周吉平对这些猎手的佩服。

蹲下身,周吉平用手翻动了一下疣猪,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时他才了发现疣猪的内脏都已经不见了——怪不得,没有内脏的疣猪自然会轻不少。用力掂掂,即使没了内脏,这头疣猪的体重也不低于一百五十斤,在这样烈日下,四个人提着这么重的家伙,不知走了多远。

想到此,周吉平不禁对着这些猎手露出了笑容,伸出大拇指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敬意。这些猎手很快领悟了周吉平的意思,憨憨地笑了,笑容纯真而无害,刚才的狂傲态度一点不见。

十里不同风啊,周吉平在心里感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许在这非洲草原上,达蒙部落就应该是这样吧,刚才吃饭时还听伊琳提起过“食物法则”,想来这些人应该是部落最有能力获得食物的那些人,这一点看他们的气色和服饰也可以看出些端倪来,周吉平对现在这些部落猎手的容忍度提高了不少,人家有资本也有资历来炫耀。

一个年长些的汉子走到周吉平近前,嘴里叽里咕噜地大声说着土著语言,拍拍自己的胸,又拍地上的疣猪,指了指周吉平,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这是给你的。”伊琳靠近翻译道,接着低下头又小声地说出“我们……结婚……”几个单词。

周吉平明白了,这头疣猪应该是自己与伊琳婚礼上用的。不管自己怎么不愿意留在部落,不愿与伊琳成婚,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正在算计着逃跑,好歹这些猎手是顶着骄阳,为自己猎到的这个猎物,于是,微笑着,坦然地向着这个汉子伸出手。

对面的汉子明显地楞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一把握住了周吉平的手,看着自己左右的伙伴们笑了起来,他周围的伙伴们见状,也高声地啸叫起来,发出“哦——哦——”的声音,显得颇为兴奋。

“不要看他的眼睛。”看到周吉平看着对方的眼睛,伊琳忙靠过来对他说,一连说了两遍周吉平才听清,讪笑着把眼光转向他处。

看到周吉平与猎手们相处得很愉快,酋长一贯严肃的脸上了也带出了些赞许的意思,朗声地向猎手宣布着什么,撩拨得猎手们又好一阵吆喝,一股脑地去了。

看看猎手们走了,伊琳才又对周吉平解释:“没敌意,不看对方眼睛,有敌意,看他的眼睛。”话很简单,但很明白。原来有这么种规矩,周吉平暗道。

太阳已经西斜,陆续地,猎队一支支地返回了。

现在,这些部落最精英的猎手们就聚集在木棚前的广场上,交头接耳地说笑着。空场上,堆着他们一天的猎物。除了那头疣猪以外,还有一头嘴巴尖尖的食蚁兽,几只羽毛漂亮的鸟,几只蹄兔,另外还有几只肥大的老鼠。有一支猎队运气似乎差些,除了抓了两只老鼠,只掏了几只鸟蛋和一窝蜂蜜。

看着这些东西,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周吉平依旧有些毛骨悚然,这就是原始人的婚宴?

广场之外,许多没有资格进入广场的部民带着他们的孩子,向木棚这边张望着,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看热闹的喜庆心思,目光倒是不断溜向那些猎物。

第二十五章 火焚

一会儿就是我的婚礼吗?周吉平心中涌起些许悲哀,尽管自己只是虚应其事,但心里依然不舒服。以后事情会怎么样?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心理一点底都没有。用力摇摇头,甩去心里的那丝忧烦,算了,明日忧来明日愁吧!

大约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随着酋长的一声吩咐,广场上静了下来。

两个部民抱着一堆木头草蔓之类的东西走到广场上,其中一个部民拿出一根用麻丝编成的短绳,绕在脚下的一根粗木棍上,粗木棍上尽是被绳子勒出的沟槽——这是干什么?周吉平心里疑惑着,现在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看客,尽力记住眼前的一切,等回去的时候,一部充满东非原始野趣的历险题材小说,就是周吉平出人头地的倚仗。

只见那个部民取出了一大把毛绒绒的纤维,把这些纤维裹在短绳外面,然后把裹着纤维的麻绳扣在沟槽里。一只脚踩着长木棍,双手拉着麻绳左右来回拉动——拉木取火!这得多长时间才能弄着了啊,我包里有打火机啊——嗨,打火机在包里,人家会把东西还给我吗?不可能的,人都走不了何况包!

出乎周吉平的意料,仅仅拉了不到半分钟,纤维丝就冒起烟来,再拉了没几下,浓烟过去,纤维丝很快跳出了火星子,部民快速地把绒纤维从麻绳上扯下,就着另一个部民送上的草团用连连吹气,接着放在地上的干树皮也被引燃了……前后不到一分钟。

有意思,这可比钻木取火厉害多了啊!周吉平感叹着,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的处境,感觉更像是个旅游者。可他马上就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因为酋长的随从递给酋长的,正是自己的背包!

周吉平的心跳了心跳。会怎么样?还给我吗?不大可能吧?

果然,酋长的眼光向周吉平看过来。此时的酋长的确有几分威严气势,脸孔绷得紧紧的,全没了上午岳父式的慈爱,冷冷的目光从周吉平的身上扫过,马上就让周吉平安静了下来。

整个广场也沉寂下来,人们都在静静地看着酋长的一举一动。

篝火在木棚前燃烧起来了,噼噼啪啪地作响。

酋长沉着脸,一样一样地翻看着周吉平包里的东西,动作不紧不慢地。过了一会儿,酋长把m9匕首拿在了手里,认真地看了看,向着猎队唤了一声:“朋热。”

那个刚才在肉场握过手的猎手,从人群中站起来,走到木棚前站定。酋长把m9递给随从,由随从把匕首转交给他,朋热接过匕首,对酋长行了一礼。走回人群中,眼睛却看向周吉平,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接着,酋长拿起指南针,认真地把玩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明堂,放在了一边。又拿出强光手电,也是看不出明堂,与指南针放在了一起。

猛地,周吉平的心一凛——酋长拿起了他的护照。恰在此时,酋长的目光也正向周吉平投射过来,周吉平赶忙装作不在意地看向别处,谁想就是这个小动作暴露了他的心思。酋长冷冷地盯了周吉平一眼,叫过随从把护照递了过去,随从接过护照转手就扔进了篝火里。

哎——周吉平全身一颤,还没来得及动作,伊琳已经在桌子下按住了他的腿,轻轻地按了按。周吉平侧过头看了看,只见木棚旁边的几个随从目光都死死地盯在自己身上,似乎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轻轻地嘘出一口气,周吉平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已经这样了,自己又能做什么?酋长是想用这种办法割裂自己与过去的关系,可能做到吗?

酋长拿起一个笔记本,又看了看周吉平,这次周吉平已经是心如止水了。酋长想了想,也许是看到笔记本的材质和护照有点像,还是把它交给了随从,篝火里又腾起一片纸灰……

床单布和一身衣服被酋长另外放在了一边……几根钢丝套线,酋长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在自己脖子上比了比,套线盘在一起,和酋长脖子上的项链差不多大,可能以为这也是装饰用的,酋长把套线也和衣服放在了一起。

接着酋长拿起了急救包,周吉平看着酋长的动作想,你不会把这也扔了吧?谁知酋长一看周吉平看他,以为这肯定对周吉平有用,转手就要给随从……

“no!no!no!”这次伊琳根本拉不住。周吉平已经站起,几根锋利的长矛尖已经指向周吉平的胸膛。

周吉平面不改色,表情坚定地看着酋长。相比起来,急救包太重要了,是可以救命的,护照不过一张纸而已。

“请听我说。”周吉平示意伊琳翻译。酋长听过伊琳译过,把急救包拿在手里,喝退了随从,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吉平。

“这个东西是可以救命的!”周吉平指着急救包说。听着伊琳转译的话,酋长不太相信地看着手里的小包。

周吉平想要探过身去,可是几个随从手中的长矛又开始晃动,这次周吉平可有点动怒了,眼光带着愠色扫了几个随从一眼。

“嚘呆苛昌。”酋长一句话让几个随从老实了下来。周吉平探身从酋长手中取过急救包,指着上面的红十字对伊琳说:“救命的,救命的。”

没想到,伊琳还没来得及说话,看到红十字的巫师却最先有了反应。叽里咕噜对着酋长说了几句,酋长点了点头,把急救包递给了巫师。

给巫师干什么?不过总算留下样东西吧,周吉平感叹着。

再接再厉!周吉平决定把主动权抓在手里,干脆连坐都没有坐下,凑过去准备再“救”下几样东西。看到酋长也没明确表示反对,几个木呆呆的随从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抓过zippo公羊打火机,在手中打燃,向着众人演示着,然后递还给酋长。酋长接在手里,试了几次很快找到了关窍,随着打火机在手里点燃,酋长脸上露出了笑容,木棚内外的众人都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没见过吧,开眼了吧——周吉平暗暗鄙视着。谁想酋长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滞,抬手熄灭了火焰,把打火机和指南针放到了一起,定定地看着周吉平说了一句话。

第二十六章 婚礼(1)

伊琳凑过来翻译道:“父亲说:‘达蒙人必须能够自己取火。’”

聪明!周吉平不得不佩服酋长的远见,确实,如果部民们真的只会用打火机取火,那将来打火机不灵了可就麻烦了。

剩下的几个小件,酋长显然不太感兴趣,随手一推,连同背包一同还给了周吉平。

损失巨大啊!周吉平算计着:强光手电、m9、指南针、打火机、急救包,哦,还有自己从始至终也没有看到的左轮手枪,也都被没收了,而这几样东西,又恰恰是野外生存所必须的。

不及周吉平多想,酋长又下达了新的命令,这次轮到巫师上场了。

如今的孔达拉更像是一位司仪,在他的招呼下,几个年纪比较大的部落妇女簇拥了上来。看她们头颈上、身上那些复杂的配饰,周吉平估计这些人应该是部落地位最高的女人。几个女人拥着伊琳和周吉平走出木棚,让两人席地而坐,接着一大堆木头的、骨头的、石头的、金属的配饰就套在了两人的身上,伊琳还好说,周吉平可是“中国人当非洲女婿——头一回”,不是被尖利的刺扎了脖子,就是被石片划了脸。

等把这些劳什子东西弄完,周吉平觉着比在部队训练时全副武装还累,那毕竟都在身上勒着,而这些东西都挂在身上,一走路哗啦哗啦直响。看看周围人们关注着自己的目光,木棚里的酋长依旧是摆出一副黑脸坐在那里,周吉平不敢有什么异动,老老实实任人摆布着。

偷眼看一眼伊琳,这个黑人少女的脸上没有欣喜,没有开心,倒是有着一种与年龄所不符的庄重平和,仿佛正在进行的婚礼是件非常神圣的事情似的,保持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神情。她有多大?到十七岁了吗?周吉平暗暗叹息着。

好不容易等到女人们把两人身上东西弄好,孔达拉一声吩咐,众人簇拥着两个盛装的新人向部落外走去。

身上戴的这都是什么?周吉平忍不住低下头仔细观看:有的是兽牙,有的是海贝,还有各种自己不认识的草珠木珠;有的大些的挂饰上面绘着抽象古拙的图纹,几何形状的图形,或点或圆,曲直变化中带着一股东非草原的天然野性——这些原始部落的手工艺术品,要是放在大城市里估计价值不菲吧!一路上,周吉平只顾得上关注身上那些零零碎碎、奇奇怪怪的饰物了,又犯下一个错误还浑然不知。

等到发现眼前的剑麻丛已经在不知何时不见了的时候,众人早已经出了部落。又悔又气的周吉平在心中暗骂自己废物——没娶过媳妇儿啊,怎么出来的,路上的标记一点儿没记住。转眼又释然了,反正一会儿还是要回来的,那时再记也不晚。

一行人闹闹哄哄地走了两三分钟,前面闪出一条小河,河面比周吉平那天遇到鳄鱼的小河略窄些。这是那天遇到鳄鱼的那条河吗?伊琳说是在那条河边救起我的,回头一定要打听清楚——现在的周吉平又恢复冷静的思维。

几个部落猎手手持长矛走到河边,等着身后的巫师念完一段咒语,就举起手中的长矛,手握着长矛尖端把长矛杆用力向水面砸去……

啪——啪——

看着他们连续砸了十几下,砸得水面上水花翻滚,刚刚还莫明其妙的周吉平才忽然间醒悟过来,咦——我怎么没想到,用这个办法鳄鱼早就吓跑了,还用担心危险吗?

聪明,实在是聪明——没办法,这里是这些部落居民的主场,自己当然不是人家的对手了。

接着,一个猎手用木碗从河里舀了一碗水,端到巫师跟前。巫师故弄玄虚似地念了一段咒语,又从随身带的小布袋里取出一点药粉倒入碗里,接着让伊琳将碗接过,交给周吉平。

“喝,喝下去。”伊琳面带神圣的表情,连说带比划告诉周吉平,“喝下去你才能成为部落的人。”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周吉平摆出一副放任态度,接过木碗大口喝尽。

看周吉平把水喝完,巫师又开始念咒语,伊琳在几个部落女人的簇拥下走下河,几个女人用手里盛水的器具舀起河里的水,不断地向伊琳的头上浇下。过了一小会儿,这个好像示意似的仪式就结束了,几个女人先走上岸来。接着,几个部落猎手簇拥着周吉平向河水走去。

到了河边,猎手们比划着让周吉平下水,自己却站在岸边不动。

“干嘛?当众鸳鸯浴啊?”这儿怎么兴这个啊!

正犹豫间,伊琳已经有些着急了,用手向周吉平示意着说道:“抱,抱我出去!”

周吉平迟疑着走过去,回头看了一眼岸上的酋长众人,看到人们企盼的眼神,这才慢吞吞地把伊琳抱起来。

好轻啊!这是周吉平的第一感觉。

皮肤好细啊!这是周吉平的第二感觉。

“鳄鱼!鳄鱼!”看周吉平一副慢腾腾不着急的样子,伊琳在周吉平的怀里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焦急地用英语说道。听明白伊琳的话,周吉平立刻加快了速度,三步两步地跨到岸上,放下伊琳,看向众人,见大家似乎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周吉平却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就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周吉平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仇恨的目光。尽管那道目光只是一闪的功夫,目光的主人就将头偏转了过去,但那目光中强烈的恨意和杀性已经引起了周吉平的警觉——是他!那个看上去最为健壮的部落猎手,也就是那晚自己装睡时来找伊琳的汉子。

“危险!要小心这个人!”周吉平在心里为这个猎手打上了恐怖标签,暗想一定要抽时间问问伊琳她和那个汉子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的东非之旅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要处处小心才是。

忽然间,一种奇特的感觉从肚腹里传来,周吉平感到肚子里竞然升起了一股气流,就像某种东西在自己腹内发酵了似的,接着胃里膨胀感让他越来越不舒服,恶心,头晕,想吐。奇怪的是,这种要命的感觉就像一股电流,快速地在身体里流窜着,很快就抽走了周吉平身体里本就剩余不多的力气。还没彻底恢复的身体立刻扛不住了,双腿也禁不住地打颤,周吉平一下子软倒在河边的泥地上,嘴里的秽物喷涌而出……

连续数次的呕吐,窒息的感觉,胃酸连带食物烧灼食道的火辣,缺氧造成的头晕,让周吉平眼前金星闪烁,头脑都有些不清楚了。怎么回事?难道是中午吃的东西不对付?可怎么这么久才有反应?自己吃的也不多啊?

正头昏昏沉沉的当儿,一双手端着盛满清水的木碗递到了周吉平面前,是伊琳。

第二十七章 婚礼(2)

这小妮子,倒还懂得些事,周吉平心里叹道。接过碗,漱了漱口,感觉清爽了些,却突然发觉四周静悄悄的,强打精神抬起头,见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自己身上——他们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丝关切,倒好像是意料之中似的,自己吐得昏天黑地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再看伊琳,也是这种表情,似乎还在等待着自己继续吐下去。

果然,在众人的注视下,周吉平又开始了第二轮喷涌……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在第二次稍稍好些的时候,周吉平强忍着肚腹中的不适感,瞪着憋红的眼睛问伊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这是外来人成为达蒙成员的规矩——都要先吐一次,这也是达蒙的成人礼。”

——天啊!这是什么鬼规矩!冤啊!m的,早知道这样,中午又干嘛让我吃饭嘛!

已经没有机会报怨了,又是一阵腹内的翻滚,哇——这次涌得干脆就是胃酸。

接着是第四次……

第五次……

周吉平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几天前,天上的太阳又如家乡堂屋中的灯泡一样昏黄。唯一不同的是,那天可以昏厥过去,而今天胃里一次又一次的不适,让他连昏过去的机会都没有,只让他不断地想吐,有一种恨不得把肠胃都倒出来才痛快似的感觉。

头一直昏昏的,神智几乎完全丧失,对于身边的事根本无暇去关注。软软地躺在河边,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近在眼前的几十根棕黑色的脚杆,可自己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周吉平才体会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过了好一会儿,周吉平的头脑才渐渐地有了些意识。脸贴在地上,沾了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可以看见那些棕黑的腿杆正在有节奏地踏动着。

这是在庆祝吗?一会儿要吃掉我?吃吧,吃了让你们也吐——周吉平已经任人宰割了。

渐渐地,一股清流洒在周吉平的脸上。水的刺激又让周吉平多少恢复了些意识,废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伊琳带着淡淡关切地目光。

一动不动地任伊琳洗去了头脸上的污物,周吉平被几个部民扶了起来。直到这时,他还不知道是谁扶起了他,他只知道,如果后面的人松手,他肯定会躺倒在泥地上。

迷迷糊糊中,他看见伊琳坐在自己对面,当着众人的面脱下了上衣——发育得还不错,看来酋长的女儿比别的女孩儿营养好得多。接着,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来到伊琳面前,一边唱着什么,一边开始用什么东西在伊琳的脸上、**纹绘着……

周吉平看了几眼就闭上了眼睛,不是不忍看,不是非礼勿视,而是眼皮太沉重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蒙中的周吉平忽然感到脑门上一阵刺痛,疼痛的感觉一下子唤醒了他的神经,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有个人影,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挥出一拳,接着身体向后一仰,一脚就把面前的人踹了出去……

正在进行中的纹身仪式因为这个变故一下子停了下来。

部落成员们吃惊地看着软倒在地的周吉平,而那个上前准备给他纹身的倒霉蛋,已经被他一脚给踹到了河里。

哟呵——被踹在河里的部民爬起来,捂着受伤的部位呲牙咧嘴地闯上岸,连头上挂着的几绺水草都没来得及摘下,这会儿水里的鳄鱼在哪谁也说不清,任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命赌。

看到周吉平此时老老实实地倒在地上,几个部民走过去想把他扶起来,以便继续进行剩下的纹身仪式。可手刚一沾周吉平的身子,周吉平闭着眼睛就“耍”开了。左边一拳,右边一脚,躺在地上扫一腿,趴下好几个,刚被后面的抱住腰,头往后一甩又顶翻一个。这倒好,一转眼的功夫,上去几个倒下几个,好几个人居然制不住他,这回轮到这些部民目瞪口呆了——人都晕成这样了,还能有这么大的劲儿?

如果说刚才把第一个部民踹进河里是周吉平本能反应所致,那么这第二次的攻击就有些蓄意的成分了。虽然体力受到了影响,但周吉平却感觉自己受骗喝下的药汤似乎有麻醉效果。四肢无力的感觉虽在,但只要想发出力去,手脚就会像喝醉的人一样打出去,被打的人惨叫连连,而自己的手脚上却觉不出疼痛——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也应该是一种奇怪的药,而自己正好借药性教训一下这些可恶的原始部族。反正自己现在是被药倒了,和喝完酒撒酒疯一个道理,他们也应该说不出什么。

确实,周吉平这一撒“药疯”,在场的部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谁也不敢再向前靠,眼光纷纷看向巫师和酋长。巫师和酋长也楞在那里,一时竟想不出解决办法。

原来,这种药是部族用来给部民进行成人礼用的,身体好的部民完全可以顶的过去,身体差的部民有的吐着吐着就一命呜呼了。所有的部民都知道这个药的厉害,服了药干脆倒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吐,直倒药效缓解为止——这已经成了达蒙人的一种思维定式。谁也没想到,这种药的毒性是可以通过剧烈运动缓解的,正好周吉平不知道这个药的厉害,一通“拳脚”下来,反倒提前消耗了药性,也不再吐了,头脑也清晰了些。头脑清醒的周吉平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窍,只是继续以“药”盖脸地保护着自己,不让人在自己身上纹身。

最后,还是酋长最先反应过来。纹身本来就耽误时间,何况周吉平身上一个纹身也没有,纹齐了也需要很长时间,而刚才这一通折腾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不纹就不纹吧。他让伊琳站在周吉平身后安稳着周吉平情绪,几个部民从后面上去手臂伸的长长的,防备着周吉平的“黑手”,架起周吉平直接向部落营地走去。

感觉自己的身体不会被当画布了,周吉平的心放下了,整个人也真如醉酒的人似的软了下来。就这样,等他再次清醒过来,人已经在木棚里趴着了,原先设想的记下进出部落道路的想法又没实现——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第二十八章 婚礼(3)

趴在木棚的桌上,周吉平真正清醒了,但为了把戏做足,还是装做不支似地萎靡着,心里咒骂着给自己下药的巫师。

木棚前的空场上,篝火已经燃旺,显然在周吉平他们回来之前这里就开始筹备了。几口大锅里煮着的肉已经飘散出香味,弥漫在整个部落上空。

一个酋长的随从为在坐的众人送上干净的开水。当送到周吉平眼前时,伊琳替萎靡不振的周吉平接了过来,轻声唤起周吉平,周吉平缓缓起身,眼光正好碰上想要离开的随从的双眼,随从被周吉平的目光刺了一下:这哪有刚呕吐完的样子?完全是一双清醒的眼睛,透着探寻和不信任,以往进行完成人礼的部民都是眼光涣散的,这个新加入的族人可真奇怪。发觉自己引起了随从的注意,周吉平赶紧收敛心神,做出一副疲惫的模样,继续自己的藏拙大业。看看酋长等人都没注意这边,遂放心下心来,慢腾腾地把水喝下去,然后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调整气息。

天彻底地黑了下来。就在酋长吩咐晚间的婚宴开始时,周吉平独自站了起来,一个人晃晃悠悠地穿过草房向围护部落的除虫菊花从走去。伊琳见状,赶忙和两个酋长的随从跟了过去。只见远离篝火光亮的阴影里,周吉平弯着腰正在努力的呕着。

伊琳和两个随从互相看了看,都在暗暗奇怪,这药汤没有后劲啊,一旦不吐了就没事了啊,为什么周吉平还在吐,真是个奇怪的异族人。伊琳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正在和自己举行婚礼仪式的异族人已经开始执行他的逃亡计划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此话不假。周吉平确实是有着自己的心思,呕吐只是稳妥之举,这些天来身体受损很严重,在部落休养这几天也是半饥半饱,如果想要早些脱离部落逃出去,首要的就是吃饱喝足养好身体。至于药汤有没有后遗症,周吉平不知道,和刚才的水一道呕出去,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早一点恢复总比晚一点要好。

伊琳他们一靠近,周吉平就发觉了。装作没发现的样子,晃晃悠悠地向木棚广场走去,还假意差点撞上黑暗中的伊琳三人,然后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周吉平不想让他们知道,他的眼睛已经开始能够适应部落黑暗的环境了。

此时的广场上热闹非凡。伴着短促清晰的鼓声,十几个部落猎手,手持用柴草扎成的火把,一边挥动一边舞蹈,在墨一样黑的夜幕下,舞出团团令人眩目的火光。这些火舞者身姿矫捷,舞姿充斥着原始的野性和灵动,时而如野兽般迅捷,时而如教徒般虔诚。

看着他们,周吉平禁不住想起家乡的淘气的孩子们夜晚点烧扫帚的情景——他开始想家了。家乡的孩子们不也常这样吗,一样的贫穷,一样在夜晚里没有什么娱乐,也像这样用稻草扎成扫帚,在黑夜里舞出一条条火线……慢慢地,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场子景,一丝笑容爬上周吉平的嘴角。

看到周吉平脸上现出笑容,伊琳心情也是一松,走上前低声招呼着周吉平,向木棚中的酋长等人走过去。看一眼篝火闪烁下伊琳年轻的脸庞,周吉平在心里暗叹:这个女孩子,自己连她多大都不知道,却要和她结成夫妻。等找到机会自己一跑了之,不知部落会怎样对待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本就是两世界的人,只是偶然的机会才有一个交汇点,作为酋长的女儿应该不会被怎么样的。

回到木棚,周吉平似乎又看到了中午那个慈爱的酋长岳父,而不是刚刚烧毁自己护照的可恶家伙。随从端上来的饭食比中午还要丰盛,可刚经历过呕吐之伤的周吉平心存忌惮,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只是拣看上去好消化的吃了一点。

一边吃一边观察着,周吉平发现,进入广场吃吃喝喝的几乎都是部落猎手,那些陪在他们身边的女人和孩子们,似乎都是他们的家人。而远远的聚集在广场外的人们,尽管他们也在庆祝,但明显气氛远不如木棚和广场这边。向伊琳询问,伊琳比划着告诉他,这个广场只允许对部落有贡献的人和他们的家属进入,除了猎队的猎手之外,就只有少数负责部落管理的人才有权进入。

广场上的婚宴渐入**,随着酋长的准许,一队部落妇女进到广场跳起了草裙舞,随着简单的鼓声伴奏,她们的腰身快速地颤摇着,用原始张扬的舞步,以粗犷的方式向今晚的新人贺喜。

看着部落猎队欢乐的气氛,酋长又下达了一条命令,这条命令让整个部落都热闹起来。周吉平还来不及问伊琳是怎么回事,就见几个猎手起身把他们吃了一半的食物送到了广场外的部民那里。等候在广场外的部民们都聚拢过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大人孩子们都喜笑颜开。

看着这欢乐的场面,周吉平无语了——又是“食物法则”!在这里,获取食物的能力就代表着身份与地位。可话又说回来,地位、身份、阶级、食物……无论哪里的人类社会阶层,不也都是由这些东西来决定社会构成的吗?自己不也正是在为一个生活得更好一点的梦想而苦争苦熬的吗?

在这个原始部落,人们通过获取食物的能力而取得地位,受人尊敬;而在文明社会,人们大多是通过技术来获取食物,有的更是直接靠地位来获取食物;有的则只需要通过地位来获取金钱或者谋求更高的地位,甚至到最后只是为了获取地位而获取地位,至于获取地位为了什么,这已经不重要了。而相比起文明社会一些人的黑暗手段,这里的人们似乎更直接更公正也更自觉。

广场外,处在篝火与黑暗交接处的人们正处在一片欢乐当中。看得出,得到这些猎队吃剩下的食物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件值得高兴的大喜事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食物,酋长女儿的婚礼才显得是件与他们有关的喜事。

咦?在明暗交接的地方,一个特别高大的身影的不时晃动,引起了周吉平的注意。如果不是那个身影正拄着木杖站在人群里,和人们一道分享着食物,周吉平一定会误以为是哪棵树修成了妖。看他肩膀在众人头上的高度,周吉平估计他的身高在二米一、二左右。

“伊琳,那个人很高啊!”周吉平回头问伊琳。

只看了一眼,伊琳就淡淡的说:“他是拉恩。”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略停了一下,伊琳似乎觉得有必要和已经是她丈夫的周吉平多沟通一下,又解释了一句:“他是部落最远的人。”

远?这是什么意思。略一思忖,周吉平明白了,这恐怕是指和这个广场而言,也就是说那个高大的人是部落里地位最低贱的人。

第二十九章 惊诧

刚说过部落地位最低的人,几个在部落地位崇高的人被酋长叫到了木棚内,酋长招呼着周吉平与这几个人认识,伊琳继续在旁边翻译。

“朋热,出色的猎队长。”酋长指着那个和周吉平握过手,现在腰间挂着m9的汉子说。那汉子看上去三十出头,体格十分健壮,如今脸上却带着腼腆抱歉的笑容,周吉平知道那是m9的缘故,遂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与他握手。

“杜卡,我们部落最优秀的猎队长。”酋长指着的人正是那个部落里最为健壮的,神色举指像头豹子似的汉子。略一停顿,酋长又说:“杜卡最有可能接替我。”伊琳还未来得及翻译,周吉平就发现木棚内就坐的达蒙核心人物都楞了一下,但又恢复平静。

原来他就是杜卡,伊琳说要我当心他,我当心他什么呢?说不定哪天找准机会我就跑路了,那会儿他会是酋长了吗?

听到酋长的话,杜卡赶忙站起身,看来酋长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有这种表态。此时的杜卡以一种谦恭的姿态,向着酋长和两位长老及巫师表着态,举止间颇有气度,只是把周吉平伸出来的手晾在了一边。直到看到酋长和两位长老露出满意的表情,杜卡才好像刚刚发现周吉平等在空中的手,热情地微笑着与周吉平握手:手掌很热,握力很大,皮肤很粗。如果周吉平不是在河边看到杜卡那怨毒的目光,说不定还真的会相信他的热情是真的。

只从刚才那一握上,周吉平就感觉出这个杜卡的确是个狠角色,不过这又如何呢,我只是个过客而已。

“迪迪亚,部落的野驴!”酋长指着一个身材纤瘦个头矮小的部落汉子。听到伊琳翻译出“donkey(驴)”这个单词,周吉平不禁楞了,是不是翻译错了?看到木棚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连杜卡也挤出了一丝笑容,周吉平才相信伊琳没译错,酋长笑着解释说:“他像头驴一样能跑,以后你可能会看到的。”人们继续笑着,连那个被称为“野驴”的猎手也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迪迪亚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这个身高几乎只是部落中普通女孩子的身高,但周吉平却感觉眼前这个人不能小觑,瘦小的身材里似首蕴含着用不完的能量,小小的眼睛里透出如狐狸一样灵动的光芒。

“巴法达,出色的猎队长。”酋长介绍着最后一位猎队长。这家伙如同杜卡一样,也带着一股原始的杀戳气息,那气息与杜卡如出一辙,他的身材同样高大,只是肌肉的力度不如杜卡出色,如果说杜卡是一头豹,那么这个家伙则是一头狼。

在接下来的介绍中,周吉平了解到达蒙部落有四个猎队,四个猎队长是除酋长、长老、巫师外地位最高的人。这四个猎队猎到的猎物,几乎养活了整个部落,所以猎手是达蒙部落最受尊敬的人,也是部落里最伟大的人。

面对着几位年轻的猎队长,酋长和长老都不吝赞美之辞,埃加长老居然还对周吉平郑重其事地说:希望周吉平以后也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猎手。

周吉平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想,我只要做到不被他们猎到就可以了。

婚宴终于要结束了,周吉平这时才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仔细回想才想起,这也许是下午在河边撒野的恶果,不过这倒勾起了周吉平的好奇心,这种药似乎是带有麻醉效果,只是呕吐的副作用太强了点。

对着渐渐弱下去的篝火,酋长对着部落居民又讲了一通话,然后按照部落的规矩:一左一右挽着周吉平和伊琳,把他们两个送回他们的“新房”。广场上猎队的猎手和他们的家属、广场外围还在尽力享受盛筵的部落居民们都停了下来,目送酋长一行人离去。

所谓新房——其实就是伊琳的那座草房,下午刚刚被几个部落妇女重新装饰了一下。

来到“新房”门前,周吉平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原先黑暗的草房里已经亮起了灯光。伊琳打开门先走了进去,随后是酋长和周吉平,几个随从则远远的散了开去,隐入一片黑暗之中。

进得草房,周吉平看见草房中央的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用土石混合垒了一个小火塘,几根燃烧的木柴照亮了小小的草房,这也是周吉平第一次完全看清整个草房的格局。

靠门的地方是用木头搭起的所谓的床,木床很大,占了近半间屋子,床上铺的草如今已经被新盖上的花格粗布单遮住。床的对面则是几个像凳子似的土台,土台上面铺着草编的垫子,周吉平想,当初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伊琳应该就是坐在那上面祷告的吧。门的对面是一个木架子,上面用紧密的木棍拼成了一个桌子的形状,桌上放着周吉平的水壶和几样陶制的器皿,里面盛放着一些食物,另外还有几样看上去绘法粗犷饰物。

酋长一言不发地坐在土台上,然后示意周吉平两人坐在对面的床上。默不做声地打量了周吉平一会儿,似乎难以割舍下什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取下挂在腰间的一个制作简单的小皮囊,打开皮囊取出了两样东西,周吉平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自己的手枪和手表!

酋长看看手枪,又看看周吉平,还是默不做声。周吉平也是默不做声地看着酋长,他不明白酋长为什么现在拿出这个东西来。

酋长慢慢地在手中把玩着手枪表,看他握持手枪的动作,周吉平判断出酋长他认识手枪,熟悉到什么程度不知道,但至少以前是使用的。

忽然,酋长毫无预兆地说道:“手枪不能给你,除非有一天你成为部落酋长。”

他说的居然是英语!尽管酋长的英语不够纯正,但听得出绝对要比伊琳好一些,这下周吉平被彻底惊住了,他绝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粗粗的老酋长居然会讲英语!

可他为什么当众不说?怪不得当初第一次和酋长讲话时,就感觉这个老人不一般,原来他早就听懂了自己的话。可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语言能力,他在躲避什么?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粗粗的酋长倒是位藏拙的高手。

第三十章 难眠

“杜卡喜欢伊琳。”酋长平淡地开始叙述着,似乎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伊琳,但现在杜卡已经是部落猎队中最强悍的队长了,如果他成为了我的女婿,他将直接成为部落酋长,这是酋长之位传承的规矩。”

规矩,又是倒霉的规矩,可杜卡成了酋长又关我何事?

似乎感觉到了周吉平的疑问和漠不关心,酋长继续缓缓地讲述着,显然在单词的运用上有一些吃力:“杜卡太过于好斗了,他还年轻,不够成熟,我不能让他把达蒙再带入新的战争中去。”沉吟了一下,酋长继续说:“我曾经有三个儿子,都在九年前的战争中战死了,那场战争让达蒙损失了几十万人口。”

似乎在回想着过去,酋长停了下来,看得出那场战争对他和他的部落伤害很大。这是场什么样的战争,酋长的讲述多少勾起了周吉平的好奇心,一言不发地等待着酋长的下文。

“也许以后杜卡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酋长,但他现在不是。”说完这句话,酋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就在要出门的时候,酋长收住步子,把手表扔还给周吉平,说:“其余的事情伊琳会告诉你的,明天你就去守护部落耕地吧。记住,不要让人知道我懂英语。”

木门发出沙沙的声音,酋长的脚步声远去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部族!周吉平心里想。转头看看伊琳,见她低眉顺眼的不知在想着什么发呆。心中暗想:告诉我,告诉我什么呢?这一切本来就与我毫无关系,你不想说,我也不想问,睡觉!养足精神要紧。

站起身来准备把火塘里的火熄灭,他的动作惊动了伊琳:“no!no!新婚之夜房间内的火只能自己熄灭,这是部落规矩。”

“规矩真大!反正我也累了,不熄也照样睡得着。”周吉平闷闷地想,摘下身上乱七八糟的饰物,放在桌子上,倒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和衣睡下。

床很大,即使再睡三个人也没问题,周吉平睡在最边上,把大部分留给了伊琳。

估计头几天她一直是睡在我身后吧?不知他们把床弄这么大干嘛,早就听说很多原始部落一夫多妻的,难不成是干这个的?——周吉平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

“父亲曾经是达蒙全族的大酋长,那时的达蒙有几十万人,后来有白人来过部落,父亲的英语就是在那时学的,我的名字也是白人起的……”背后的伊琳慢慢的说着,看看周吉平没动静,伊琳叹了一口气,一件件摘下身上的配饰,在距周吉平远远的另一角也睡下了。

……

夏夜的山村,安详而宁静。

一个孤独的身影,向着村口唯一的夜灯走去。

快考试了,必须抓紧时间复习,不然以自己的学习环境,怎么能赶得上县高中的学生。少年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儿,但倦意还是一阵阵袭来……

有人!一种特殊的感觉唤醒了沉睡中的少年。朦胧着眼睛看去,一条黑影离开村里,向着山坡上走去。

“向叔?这么晚了他干什么去?”少年猜测着,远远地吊在后面,象只灵巧的猫一样跟着。

山腰上有一块平地,一个中年汉子,脱下外衣缓缓地舒展着筋骨,呼吸悠悠绵长。活动了一会,那汉子站定一处,双手自体侧外展,双膝缓缓弯曲,双手向身前划弧,沉肩坠肘,双手内合,十指相对抱在小腹前,鼻息微微……

啊——早就听说向叔会功夫,可从没人见他练过,也没见他和村里那帮人试手,原来是半夜练的。

只略微一动,中年人就发觉了:“谁?”向叔收了势子,沉声问道。

“嘿嘿,向叔,是我。”周吉平藏不住了。

“吉平啊,这么晚了不睡?”向叔收了势子问。

“我刚在村口复习功课呢。向叔,您会功夫,怎么从来不露啊?”周吉平孩子气十足地问。

“呵,我这一路拳,师父不让随便露的。你看见了就看见了,不兴告诉别人啊。”向叔嘱咐着。

“为什么啊?练拳又不是坏事,再说了,您练的是什么拳啊。”周吉平不明白。

“我练的是象形拳,这个门里规矩大,不让乱说乱讲。”

“向叔,您能教教我吗?”周吉平问

“嗯——”向叔沉吟着。

“向叔。”周吉平哀求着。

向叔笑了:“吉平啊,其实你本来是个练拳的好苗子,聪明,有悟性,也能吃苦,我早就看上你了。不过,功夫功夫,练拳可要搭时间啊,你搭得起吗?”

看周吉平疑惑的样子,向叔解释道:“你看看咱们这方圆几十里这些个村子,会功夫的不少吧,可练出头的,有吗?你现在考大学,考上了那就是过去的状元,咱这片大山里多少年也没有的啊!要是因为练拳耽误了你,那不是毁了你一辈子吗?向叔会让人骂死的。”

……

“吉平啊,今天晚上咱爷俩遇上了,也算有缘。你有功夫底子,悟性也好,那些套路练不练两可,干脆我先把象形拳的内功练法传给你,这套功法对强壮身体可是有莫大好处的,而且只要你练的时候别太急于求成,是不容易出偏的。以后你如果有充足的时间练练看,要是能练出点本事,那时想学拳再来找我,到时候我再正式收你为徒,怎么样?”

……

没睡多久,周吉平醒了,是被饿醒的。

“看来胃口没事,没事就好。”看着眼前的火塘里越来越弱的火苗,周吉平幽幽地想。

火塘里的火依然哔剥着。部落居民们都已经休息了,但并不安静,远远近近地,喘息声,呻吟声撩拨着周吉平的神经。看来是今天晚上吃得太好、太饱了,饱暖思淫欲,一点不假啊,这都几点了。

火塘里的火灭了。

逃出去?怎么逃?黑暗中,周吉平开始筹划自己的逃亡大计。

第三十一章 试探

首先,得把自己背包里那套野外生存用品弄齐,尤其是手枪、急救包、匕首、指南针、打火机什么的,强光手电要不要两可;其次,要打听清楚路,不能像相信塞维尔那张破地图那样相信别人,最好寻到一个探路的机会,这个部落不是要和外面做生意吗?如果能遇到外面来的人就太好了;另外,了解一下那些部落猎手也是有必要的,他们是最熟悉这片草原的,如果学到了他们的本事,一方面可以提高逃走的成功率,另一方面如果他们追来的话,掌握他们的方式方法就可以躲过他们的追踪。

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水和盐,自己可是在这上面吃过一次亏的。看情况,这个旱季不宜动作了,天气越来越干热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条件根本承受不住。而且这个季节,在草原上弄不到水和盐绝对是个大麻烦。相比之下,雨季就方便得多了。周吉平知道:非洲的雨季分为大雨季和小雨季,大雨季草原上满是沼泽和泥潭,不宜行动,小雨季开始后应该是自己逃亡的最佳行动时机——那时水就变得好解决了。盐呢?那些海鱼干可以代替,想来以自己酋长女婿的身份,弄点鱼干也不成问题的。

逃亡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身体。不把身体休养好,在这片缺医少药的蛮荒大陆,一个感冒就可能要了自己的命。现在看来,自己肯定是要蛰伏一阵子了,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段,一方面想办法弄齐逃走必须的物资,向部落猎手学会他们的狩猎知识,再练一练向叔教给自己的功夫,休养好身体,保持强健。一找到机会,就逃之夭夭!

必须要一次成功,上天已经给了我一次机会,不能再奢望第二次了。

肚子饿得紧,一阵阵咕噜噜直叫。想着进屋时看到桌上有吃的,想必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吧?

摸索着起身,向桌子的方向寻去,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只能按记忆里的大致位置寻找。

哗啦一声,周吉平的手碰到了桌上的饰物,声响在宁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大——不知什么时候部落里的集体嘿咻已经结束了。周吉平停下动作,侧耳听到伊琳轻轻的呼吸声并没有变化,遂把手抬高一点寻找那几个陶制的器皿、水壶。

找了几样食物抓在手里,回到床上,慢慢地吃喝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味道还不错,荤素都有,这个便宜岳父还真够疼姑爷的,黑暗中的周吉平边吃边冷冷地暗笑。可惜啊,我有妻子孩子,我不属于这里,对不起了。伊琳还是不要碰的好,既然早晚要离开这里,干嘛要留下个孽种,何况练内功期间是不能近女色的。

吃喝完毕,周吉平觉得自己越发的精神了,可能刚才算计逃跑的事情,有点兴奋吧。又在黑暗中想了一会儿,周吉平决定试探一下。

站起身缓缓地推开草房门,走到草房外。装做天太黑,看不见路,在草房门口做出一副踌躇不前的样子,实际上却在努力地辨认夜幕笼罩下的部落营地。

失望,非常失望。尽管夜色很黑,但通过透过树冠洒下来一星半点的光亮,周吉平还是可以分辨出游动的人影——至少三个。看来部落夜间的守卫力量很强,至少是针对自己是如此的。

一个人影靠近了。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人走到近前,真的是一个女人,这是来照顾自己的还是监视自己的?

草房里有了响动,伊琳惺忪着睡眼走了出来,看到周吉平站在门口犹豫着,伊琳明白了。并不隐讳地向黑暗中说了句话,喊来了一个瘦高的男人。

由这个男人带路,周吉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部落的厕所——一条半人工的小渠。白天周吉平注意过,这条不到一米宽的小渠穿过整个部落,从茂密的剑麻穿过直通部落外,再穿过部落的耕地,汇流回远处的河道。从位置上考虑,周吉平觉得整个部落是位于一个河套里面,小渠正像一条弓弦一样穿过部落。

如果用这条小河做为逃生的通道,虽然脏了点,可也不失为一种可选的方案,但部落的土著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吗?要知道,河里是有鳄鱼的,部落就是不防人跑出去,也是要防备鳄鱼闯进来的。部落把剑麻从种植在部落周围,显然是用来防备猛兽,如此精心的设计,自己有机可寻吗。

不知为什么,这条活水被部落用来便溺而不做饮用水源,偏偏每天派人去更远些的河边打水,舍近求远肯定是有原因是的,只是周吉平现在还猜不出来。如果能出去打水,看清周围环境也是好的,上次去河边来回两次都没能弄清楚路——对此周吉平耿耿于怀。

有些问题,问伊琳是可以的,有些问了只会给自己添麻烦。是不是可以学学部落语言,然后在与部民交流的时候装做不经意地问出来,可是还有四个多月就是雨季了,大雨季一过就准备逃走,有必要学吗,学得会吗?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还是理不出头绪,干脆摇摇头先不去想。

回到营地,远远地看见自己的草房里又亮起了火光。推开门,正看见伊琳裸着上身坐在床上想心事,周吉平见状,想退又觉得好像不该退,伊琳则是想遮掩又停下了手。

尴尬了一下,周吉平反倒放下了,无所谓地走进去,心说: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黑点,纹身多点罢了。想到纹身,周吉平不由得借着火塘里的火光仔细地看了一眼:在伊琳的**上,额头上,胸前,新描绘上的刺青带着触目惊心的红色——怪不得她脱下衣服,穿着衣服,衣服会和伤口摩擦,一定很疼的。

看部落妇女的服饰特点,周吉平大致猜得出来,描这种纹身的女人说明她已经由一个女孩儿蜕变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尽管这种代价大了些。看着这些付出了很大痛苦作为代价的画作,让周吉平反倒生不起邪淫的念头,反倒觉得有些神圣的意味。

“很疼吗?”犹豫了一下,周吉平还是准备关心一下伊琳,以情动人才能拉近关系,以便更多的了解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 内功

伊琳点点头,没有说话。

草房里静了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老子出卖色相吗?可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躲过去呢?

“伊琳,你今年多大?”沉默了一会儿,周吉平问。

“十七岁。”伊琳答道。

结婚太早了!周吉平感叹,好像解放前,人们结婚也都是很早。在国内伊琳只能算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一个想法在周吉平的脑海里闪过,对了,有办法了。周吉平记起自已第一次在昏迷中醒来,就听到伊琳正在祈祷,他估计达蒙部落是有宗教信仰的,所以想起以神为借口办法。

做出一付遗憾的样子,周吉平叹了口气对伊琳说:“伊琳,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十八岁才可以结婚,如果谁结婚早的话,神会远离这个人,是不会保佑他的。”

“是吗?在达蒙部落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了。但是如果不够十六岁的话,巫师也是会拒绝为他们向神通信,神最终会将他们遗忘”伊琳认真的说。

周吉平心中窃喜:“是吗?看来达蒙和我的故乡一样,都有类似的说法,神是不会骗人的,对吗?”

伊琳点点头,让周吉平成功的进行了概念偷换。

掩饰住想笑的冲动,周吉平正色对伊琳说:“前几天我生病,现在病好了,是神帮助了我,我应该向神致谢。而我又遇到了你,虽然按达蒙的规矩我们必须结婚,但我也必须遵从我家乡的规矩,等你到十八岁,也就是再等一年,才能让你真正地成为我的妻子,否则神也会惩罚我的。因为我远离我的家乡,所以从明天开始,我要每天三次地向神祈祷和致谢,并且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神,让神保佑我们。”

很明显,伊琳的词汇量掌握有限,周吉平说了这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话让她一时弄不明白,但又觉得周吉平说的好像是对的,所以只好懵懂地点点头。

这就好办了!眼见大功告成,周吉平再补上一句:“虽然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但达蒙的神是知道的,我所信奉的神也是知道的,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其他的人,免得他们大惊小怪。”

伊琳继续点头。

接着,周吉平把自己每天练功时间,长度,当成祈祷仪式解释给伊琳听——让她用这个来应付酋长吧。而且周吉平提出,在自己向神“祈祷”时,不能有人打扰的要求。“这没问题,父亲安排我和安卡、祖贝陪着你。”伊琳说。

什么陪着,就是监视。还好也不错了,看来以后可以除了吃是就练功,还有人保护和伺候,虽然生活条件差了点,但这也不错啊。再等一年?哪用得了一年,只用雨季到来,等老子养好了身体,做好准备就逃之夭夭!嘿嘿,老子太有才了,信仰自由万岁!

老子这个自称习惯是周吉平在部队里学的,狗队长就习惯这么自称。因为狗队长认为,凡自称老子的,必有自称老子的资本。现在的周吉平觉得狗队长说的非常正确,是至理名言。

一夜无话。

天刚亮,周吉平早早起来,拉着伊琳寻找合适的练功场。两人在前面走,旁边一个草房里,安卡、祖贝两人也钻了现来,远远地跟在两人后面。

周吉平选的练功场地在部落营地的东方,就在离水渠不远的除虫菊花从旁边,这里的树很密实,空气流通,而且这里是上风口,不会闻到什么恶味。本来周吉平还想再往前走的,但伊琳说这里已经是部落的边缘,再向前走部落战士会找麻烦的,这样周吉平才止步。位置不错,周吉平心中暗想:部落边缘,水渠在旁,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以前,周吉平也断断续续地练过内功。上学时最好的一个阶段曾练到了会阴穴跳动,距丹田气动只差一步之遥。向师傅传授功法时说过,这种内功属于武术气功,对身体益处极大,只不太急于求成,一般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偏差。

象形拳内功要求习练者每天的作息规律,有固定的时间练习,要心无旁骛,能够放下一切,这都是经历了参军、受伤、复员、开修车铺等境遇的周吉平所无法做到的。境遇的不断变化,让他没有继续练功的机会。

在传授周吉平内功时,向师傅曾强调,练功需要每天练三次,从开始的每次半小时,一直加量到百天后的每次一个半小时。这也就是说最多时每天只是练功,就差不多需要用四个半小时的时间,这哪是寻常人有条件练的?更何况,初练的百日被称为“百日筑基”,在这期间练功者不得近女色,须少劳作多休息,尽量减少一切尘缘俗事的干扰——这样苛刻的练功条件,哪是寻常人有机会习练的。让人想不到的是,周吉平如今机缘恰当,在遥远的非洲有了这样一个时机。

向师傅所传的内功,实际上是一套完整的内功心法。功法共分三步,即:正身法,调和法,修心决。

所谓正身法,指的是修练者自练功伊始就要放弃“贪、嗔、痴、爱”等习气毛病,改变自己的人生态度,进入一个修练者应有的心境,做到仿佛日日时时都在练功一样:有一刻工夫练一刻心。

所谓调和法,指的是调身、调息、调心三点,此三者紧密相联,密不可分,互相影响,互相促进。息调则心定,心定则神宁,神宁则心安,心安则清静无物。

最后一步修心决,向师傅讲的却不多,总是说: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最是难为,此中境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来说去似乎颇合佛道玄理。

不过周吉平也并不奢望明白第三步的究竟,毕竟向师傅曾告诫过他:“佛渡有缘人”,“强求不得”之类,练这门功夫,最重要的便是清静自然。

现在,就在这东非一隅,周吉平静静地站立着,心定神安。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全身由上至下放松三次,双目微闭露一线之光。先以鼻吸口呼方式换气,不过十口气后,双手向两侧抬起,手掌向后,手指似直非直;接着双手向腹前划弧,双手内扣在腹前抱球,十指相对,略低于脐。舌向上卷起,舌尖顶于上腭,采用逆腹式呼吸法,吸气不加注意,呼气徐徐直贯丹田……

一开始,回家、部落、伊琳、孩子、家人、非洲……一堆乱七八糟的杂念还萦绕在周吉平心里,使他不能放松,干脆用笨办法——数息,从一到十,持续不间断,慢慢地进入状态。

第三十三章 角矛

周吉平静静地站着,夜风吹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月色皎洁如水,真美啊!

安享静谧的感觉真是很惬意,控制着呼吸,匀、细、长……

渐渐地,每一次呼气都用意念伴随,送至丹田……

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下来……

忽然,入静中的周吉平感觉到:一股毛茸茸的气团,从背后贴近了自己!

后背、脖子,乃至全身的汗毛都惊悚地乍起……

危险!

来不及细想,周吉平右肩向下一抖,81式枪带就从肩膀上滑了下来,右手迅疾地扣住枪身,用力向后一捣——

哦——背后的人发出了一声闷哼伴着急速的抽气声,但周吉平也感觉到来人抓住了自己的枪托。

抢枪?枪可丢不得!

周吉平身子向前一压,右手死命地扣住枪身,右脚向后一个撩踹。

来人反应很快,见这一脚又快又急,急忙用手一摁周吉平的枪托,啪,周吉平的腿被枪托磕开,同时对方也不得不放开了抓枪的手。

周吉平向前连冲两步,据枪回身,子弹上膛,开保险,动作一气呵成。

“队长?”看着身后和自己交手的人,周吉平僵住了。

“注意枪!那么紧张干什么?”狗少校大声压低声音喝道,周吉平连忙关保险,退子弹。“我过来看看,不错,警惕性挺高。”

“队长,您没事儿吧?刚才那一枪托……”周吉平讪讪的问道。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这两下子还差得远呐。”

“嗯,今天天气不错,这月亮还真圆。”狗少校忍住呲牙裂嘴的冲动,对周吉平说。

“是,快八月十五了。”

“对了,小周,家里怎么样了,你父亲的病好了没?家里还缺钱不?”狗少校关心着。

“不缺钱,队长,咱军区医院大夫技术好,治得也挺及时的,我父亲恢复得不错,谢谢您!”

“小子,跟我客气什么,行了,走了,好好站你的岗。”

“队长慢走!”

远远的,狗队长低声自言自语:“妈的,我是吃饱了撑的,放觉不睡,找揍玩儿。”

不远处,一个游动哨缩在树从的阴影里,强忍住笑的冲动。

今天是出国后在非洲第一次练功,效果不明显,不但入不了静,还不时地有种莫名的烦躁袭上心头。也许自己还不适应非洲的水土吧?有人来了,站桩中的周吉平感觉得到,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周吉平缓缓呼气收功。

转过身来,看见伊琳正站在远处的树下,看到周吉平回过身来,忙向他迎过来。

“该吃饭了,从今天开始,按部落规矩每天只是两次。”伊琳低声说着,观察着周吉平的表情。

“没关系。”周吉平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白吃还挑什么劲儿啊。

在广场上的树阴里席地而坐,吃着原生态食品,周吉平没有一点地位降低的觉悟,反倒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旅游者。这餐饭是周吉平来到达蒙后吃得最多的一次。在胃口逐渐适应这里的饭食后,周吉平放开了些量,他需要尽快地养好身体。

饭后,伊琳被叫到木棚前,周吉平远远的看着,看酋长和伊琳说话的样子,估计应该与自己有关。果然,过了一会儿伊琳回来告诉周吉平:迪迪亚带人去交易货物去了,部落缺人手,周吉平今天要去守护部落耕地,伊琳会陪着他。

“我可以当猎手吗?我很喜欢打猎。”周吉平又嗅到了一个跳跑的机会。

“恐怕不行的,部落猎手不是随便当的,必须要能亲手猎到猎物。以你的身体,没有枪是猎不到猎物的。”伊琳直接拒绝,但不擅撒谎的脸上已经露了馅,周吉平知道,部落是不会给自己留出机会的。

在安卡的带领下,周吉平和伊琳走向部落耕地。负责部落耕地安全的是佐玛约,据伊琳讲,佐玛约年轻时也是猎手,现在因为年纪大了,就负责耕地的守卫。

部落的耕地很大,在几片林地和河套相夹的部分都是,周吉平估计有几百亩。只是耕地上的作物不是很多,杂草与作物混在一起生长着,显然没有进行过除草作业。

看着眼前的空旷土地,周吉平实在不明白有什么要守卫的,而且看远处的树屋,显见晚上也是有人守卫的,如果不是现在这个季节成功逃跑的机会不大,周吉平会很高兴地住到树屋里去。

继续听佐玛约解释,周吉平才明白,守卫耕地要防备的窃贼不是人,而是草原上的动物,一般是蹄兔、狒狒和野猪之类,蹄兔还好办,对付狒狒和野猪就麻烦得多了。

狒狒很聪明,它们会趁你最松懈的时候来偷袭,而且是默不作声地挖够自己需要的才走,如果还没挖够,而且来赶的人也不多时,它们会赖在地里不走。

相比起来,野猪是最难对付的凶恶强盗,它们往往成群结队地跑过来,一通猛挖猛吃,它们能在很短时间里把一大片地挖空,等人来赶时,它们会选择与人对峙,只有真正把它们打疼了它们才会走,不然那就只能等它们吃饱了才会走。

按照酋长的意思,周吉平会在白天来这里劳动,同时安卡和祖贝也要过来一起“帮忙”,显然酋长还是很不放心这个女婿的。

确定了周吉平的工作,接下来就是领武器了,部落武器由木马贝长老负责。没奈何,周吉平和伊琳还得往回走。跟着佐玛约一边说着话,一边向部落营地走,可能因为是向回走吧?安卡和祖贝觉得应该不会出意外,所以没有跟着三人。

等武器拿到手,满怀期望的周吉平大失所望。自己拿到手的居然是用羚羊角做矛尖的长矛,尽管这支两尺长羚羊角也算得上锐利,但也是绝对没法子和钢铁相比拟的。开始,周吉平还以为是木马贝长老刁难自己,后来问过伊琳才知道,部落战士,尤其是守护耕地和放牧的战士,用的都是这种角矛,只有那些能为部落猎到猎物的猎手们,用的才是正规的铁矛。

第三十四章 贼豹

细问原因,伊琳告诉周吉平,部落猎手需要的那种特长的矛尖必须要用猎物去换取,可伊玛拉草原上没有铁,想要弄到矛尖,必须要带上猎物走好几天才能交易到。

看来达蒙离现代文明社会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不然怎么会如此缺乏物资?周吉平根据伊琳的话猜测着。看来有必要和出去参加过部落交易的达蒙人了解一下,这样自己将来向哪个方向逃,才能进一步确定。

一边想着,一边与伊琳和佐玛约慢慢的往耕地方向走。原始部落的生活节奏很慢,这让周吉平感觉很是懒散。

正行走间,忽然背后部落方向乱了起来,有人大声地叫嚷着、嘶喊着什么,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侧耳倾听着部落方向的声音。但是隔着高大的剑麻丛,伊琳和佐玛约也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吉平不懂土著语言,但那叫喊声中的惊慌与恐惧却是听得出来的。

哗啦啦,侧前方不远处的剑麻丛一阵摇摆响动。不好!周吉平忽然感觉头皮一阵凛然的寒意,背后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能把剑麻丛搅动出这么大动静的,别是什么野兽吧?手里的长矛立时下意识地握紧了。

蹭——三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条黄色的斑斓身影就从剑麻从中蹿了出来,豹子!

豹子一跳出来就发现了周吉平三人,惊慌地扫了三人一眼,天啊!随着豹子向周吉平三人扫视时的停顿,三人惊骇地发现,那是一条小腿,一只孩子的腿!

来不及多想,周吉平抄起长矛奋力向豹子掷过去!至于手里没了武器会怎样,周吉平根本没去想。

长矛刚出手,豹子已经迅捷地转身,顺着剑麻和除虫菊形成的走廊,向着耕地方向狂奔而去。

嚓——地一声,长矛偏离豹子刚站过的地方有一米多远,狠狠地**了土里。

周吉平气恼的一跺脚,却是无可奈何,长矛刚拿在手里还没适应,能扔出去就不错了。

啊呀一声,黑影一闪,佐玛约已经迅速冲了出去,从土里拔出了长矛,向豹子逃窜的方向猛追几步,用力把长矛甩出去,接着朝着豹子逃跑的方向大声地叫喊,那声音已经声嘶力竭。

长矛在空中飞行的速度不慢,但豹子的速度更快,敏捷地几个纵跃,已经拐过剑麻丛的边缘,在耕地方向消失了,长矛再次落空。

太快了!不仅仅是豹子太快了!佐玛约也太快了!周吉平感叹着。

周吉平惊讶地发现:这个看上去四十出头,已现老相的佐玛约,明明身材臃肿,肌肉线条模糊,却几步跨在了自己前面。自己拼力追赶,居然还是被他先一步拔出了长矛。

三人追过拐角,一片广大的耕地铺面展现在眼前,豹子已经冲出了百余米,散在耕地里的十几个部落战士,举着长长的长矛只能远远地看着,无奈地大声呼叫,那喊声只能起到威吓的作用。

豹子逃进了远处的树林,消失了。

一时间,人们远远地站着都停下了动作,田野间一片安静。

扑达、扑达……光脚板踩在土里的声音。三人回过头去,十几个部落战士把长矛举在肩上追了过来。看到周吉平三个站在这里,为首的焦急地用土著语发问,估计是追问看到豹子没有。

佐玛约叹了口气,指着远处的树林回着话。随后追来的战士们都木然地停下,神情萎靡。

远远地,几个距离豹子最近的部落战士已经追近了豹子逃入的那么树林,但几个人只是进去了一会儿就一无所获地退了出来,树林是动物的天然屏障,一逃进去,不可能追得上。

耕地入口处,周吉平三人和后来的十几个战士木然地站在原地,垂头丧气。

一阵哭天抢地的哭声传来,众人回头看去,远远地看见酋长和长老带着几十个部落女人也追了过来。其中边哭边跑的那个,估计是那孩子的母亲。

几个部落战士上前讲清楚情况,酋长的脸色黑得发青,看来问题很严重。

很快几个部落战士的头领和近距离目击豹子的部落战士被聚集起来,其余的被吩咐分散开去仔细地搜索一切可疑之处。

在伊琳的帮助下,周吉平也弄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一只豹子不知什么时候潜入了部落,等几个负责照看孩子的妇女发现时,一个孩子已经被咬死,另一个孩子也被吃了一部分,更可怜的是,两个孩子都不到三岁。女人们的叫声惊动了豹子,豹子叼起没吃完的孩子就跑,先是跑向牧场方向。而牧场因为迪迪亚带人出去交易,剩余看护牲畜的部落战士因为人手太少,担心牲畜遭到野兽袭击,不敢出去放牧,正好堵在牲畜栏附近,把豹子堵了回来。豹子被前后堵截,一头扎进了牲畜栏和耕地两处通道最薄弱的那一段剑麻丛,然后从耕地逃跑了。

对周吉平来说,这只是一次野生动物对人的袭击造成的悲剧,下次加防卫就是了,可当他听过伊琳的解释才知道事情到底有严重性。

达蒙人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如果一头野兽吃了部落里的孩子,那这头野兽就拥有了人的智慧和那个孩子的全部记忆,下次它将会更容易地进入部落。更可怕的是,每到夜晚,野兽会驱使孩子的灵魂,也把自己变成孩子的样子,然后吃掉更多的人。而且,达蒙和其他草原部落都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一旦野兽吃人,就不会只吃一次,它会一直像个鬼魂一样游荡在部落周围,直到有一个勇士杀死它为止。

听了这些解释,饶是周吉平不相信鬼神存在,也是弄得脊梁里冒凉气。

部落战士的反应速度还是非常快的,调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跟在酋长后面,周吉平也挨样查看了豹子袭击所留下的痕迹。

第三十五章 勘察·笞刑

很多人,包括周吉平都看到这是只花豹,它比非洲草原上跑得最快的猎豹身形要短,但要更粗壮一些。别看它跑的不如猎豹快,但从伊琳的讲解中周吉平知道,这种花豹比猎豹更为狡猾和可怕。它常常会藏身在树上,每当猎物从树下经过时,它会无声无息地从高处跃下,一口咬断猎物的脖颈,而猎物至死都不会知道,这夺去它性命的野兽竞然是从天而降的。

在部落战士的指引下,人们来到了一处非常茂密的除虫菊花丛前。这处花丛有没膝深,在花从中间有一片倒伏的痕迹,看植株倒伏的程度判断,这头豹子应该在这里隐藏了好几个小时,一直等到了它认为的最佳袭击时机。

在一处稍边缘的草房后面,周吉平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失去生命的躯体显得更为弱小,肚子因为胀气显得更大,脸上沾满了血和泥土,失去生命神彩的眼睛眯着,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世界。

不远处,两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号哭着,几个部落女人在一边看护着、劝慰着她。更多的女人们以敬畏的眼光看着酋长和战士们,希望这些男人们能为他们的孩子找回失去的灵魂。

或许是男人保护的本能,或许是那两个可怜母亲的哭泣声,周吉平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才好。他蹲下身,认真地查看着发生过凶案的地面。狗队长说过,作为一个侦察兵,眼睛要像照相机,不能放过看到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地上没有什么血,这头豹子干的真的很漂亮,血腥气会引起人的注意,也会把部落里的狗招来。狗,为什么部落里的狗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提前报警?在周吉平的记忆里,部落边缘不是经常游荡着几只骨瘦如柴的土狗吗?

另外,为什么被袭击的孩子也没有能喊出声?也许,豹子是先袭击了其中的一个,正在吃的时候,另一个孩子走了过来,豹子又袭了另一个,周吉平猜测着。

看到周吉平认真地查看,酋长也停了下来,安静地等待着,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吉平身上。尽管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不相信,但还是希望这个白皮肤的人能告诉他们一些好消息。

“豹子有多重?”看着嵌在土里的爪印,周吉平抬头问伊琳,这时他才发现人们正关注着他。伊琳回答不出,把目光投向酋长。酋长见状把伊琳叫到眼前,两人说了几句,伊琳才回过头来告诉周吉平:“大约比达蒙人重一些。”

60公斤!达蒙人虽然都比较高,但成年男子的体重最多也就是这么重了。虽然周吉平目击了这头豹子,但因为看到它嘴里的孩子,根本没注意这家伙的体型大小。现在看着地上杂沓在一起的人和豹子的脚印,周吉平判断这头豹子大约只有四十公斤左右,看来是饿得狠了,不然它也未必敢对部落下手。

看见酋长询问的目光,周吉平把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周围的部落战士纷纷点头称是,显然这些人看得比较清楚些。

可是,为什么狗没报警呢?周吉平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答案让周吉平无语,狗已经被人吃掉了。那些狗本来就是养来吃肉的,旱季到来的时候,草原上食物缺乏,猎到的食物要优先保证猎手,大部分人都吃不饱,何况那些狗。

周吉平无语,几条狗命让部落失去了两条人命,这笔帐实在是没法算的。

看到周吉平似乎很关心这件事,酋长叫上周吉平和有关的一些人来到木棚广场上。

七八个人跪在广场上,有男有女,有战士也有管事人,佐玛约也在其中,而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平时是没有资格进入广场的,今天怎么都进来了?周吉平疑问着。这时,两个酋长的随从提着两根藤条过来了。伊琳这才告诉周吉平,酋长要对今天失职的人行笞刑。

“为什么?”周吉平不解。

伊琳说:“让豹子进入部落吃了人,而且还让豹子从他们面前逃走。”

“那是不是也要打我啊?”周吉平禁不住暗想。

酋长讲话了,这次豹子吃人事件几个管事人受罚最重,其中佐玛约和牲畜管事塔波拉和另两个负责看护孩子的妇女要打十下,其余的战士六下。原来部落的孩子是交给专人看管的,那两个负责看管的女人严重失职。而佐玛约和塔波拉防卫不严,让豹子从他们那里跑掉也要受最重的刑。

荆条挥舞,受刑的人后背上血肉模糊,周吉平看得是心惊肉跳,野蛮,实在是野蛮。不过看那些受刑者的神情,似乎并不为受刑所怨忿,仿佛受刑是理所应当的一样。行刑完毕,有人拿来用于疗伤的草药汁,为那些受刑的人涂在后背上。

酋长再次讲话了,这次却是对周吉平。酋长让周吉平和安卡、祖贝两人一起负责部落的防卫任务,不能再发生豹子吃人的事情,如果再发生,他们将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这对周吉平来说,绝对是有挑战性的任务,不过也未必不是一次机会。

————

一群兵站在毒花花的太阳底下,成马步姿势站立,双手前臂夹着四块砖,双膝之间也夹着四块砖——这是作为一名侦察兵练习攀爬的基本功,必修课。

渐渐的,有人支持不住了,汗水顺着手臂间的砖头往下流,砖头仿佛有千斤重……

啪哒——哗啦——

一旦手臂之间的砖头掉下,膝盖是根本夹不住的,不断有人颓然地坐下去,呲牙裂嘴地放松着肌肉。

啊——有的兵遗憾的大吼一声,无奈地放弃了努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手臂和大腿上的肌肉不住地哆嗦。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十三分钟……只有两个人还坚持着。

现在狗队长和周吉平可以看到彼此的表情,两个人的汗水已经把最外面的一块砖浸湿,整个身体都在震颤着。唯一不同的时,狗队长嘴里不断地嗫嚅着,不知念着什么;而周吉平则大瞪着眼,牙齿咯吱吱地咬着,让站在太阳底下的兵们都觉得身上发凉。

啊——狗队长大吼一声,砖头全都掉在地上,整个人向后倒去,兵们赶紧拥上去,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起来,替他按摩着不断抽搐着的肌肉。

嗯——周吉平略一分神,立即拉回思想,继续浑身颤抖地支持着。

——“这小子疯了,这么拼命,比老狗还狗!”呼日嘎惊叹。

——“你小子他妈说什么呢?”狗队长颤抖着抬起手,赏给呼日嘎一个脑锛儿。

周吉平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在坚持,一直在坚持,哪怕坚持的结果是上一个厄运过去,下一个厄运到来……

————

想减肥的朋友可以试试上面的办法,效果肯定比藏密排油要好,而且可以增进夫妻感情。

第三十六章 防卫·食婴

过去的一幕幕总在眼前闪现,周吉平不知道是自己想家了,还是有了想要爆发的冲动。既然命运安排自己在这里蹉跎一段时间,那又为什么要荒费呢?不为部落,不过别人,只为自己能够有些事做,这样才不会想烦心的事。打定主意,叫上安卡和祖贝,开始自己在部落的第一项工作。

至于部落的灵魂说,周吉平当然是不相信的,他有自己的判断,是从小听山里打过猎的人那里听的:动物都惧怕人类,这是一种本能。这只豹子能够突破这种本能偷袭人类,估计是旱季让它抓不到果腹的猎物,迫不得已而为。看豹子逃跑的方向感很强,基本上是直线行动,周吉平估计豹子已经在部落外转悠了很久,知道白天牲畜栏那里防卫松懈,进来不可能,但逃出去是可以的。这次被发现以后,豹子再进来偷袭的可能性小了很多,毕竟被一群人追赶的滋味不好受,但如果它还是找不到食物,再一次铤而走险也应该不是在近期。

一行四人围着整个部落转了一大圈,又顺着豹子逃跑的路程搜索了一遍,还是收获不多。到底豹子是从哪里潜入部落的?还是一筹莫展。要知道牲畜栏和耕地那里的剑麻丛是虽然最稀疏的,但一到晚上,就会有部落战士点起篝火整夜守卫,白天那里又从不断人,根本不可能从那里进来。而营地周围的剑麻从生长多年,连皮坚肉厚的野猪不愿意进来,豹子又怎么进得来?这下连安卡和祖贝都发愁了,根本查不出豹子是从哪溜进部落的,这该怎么防?

实际上,周吉平的收获应该是最大的。借着勘察的当儿,他已经把部落周围仔细看了个遍,不管什么时候逃掉,这都是很有用的。另外,周吉平刚刚知道,原来部落还有一项收入是榨取剑麻丝,这是除干肉之外部落的另一项收入,同时这也是造成牲畜栏附近剑麻丛稀薄的原因。至于怎么防卫,周吉平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当听说周吉平等人一无所获时,酋长有些不悦。这时,周吉平才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简单的很,就两个字——鹿岩!

在勘察时,周吉平在部落营地的一角,看到一堆吃剩的骨头和动物角扔在一起,这提醒了他。无论是角马角,还是羚羊角,都是支支锋利的物什,不然部落战士也不会用角矛当武器。以前是由于剑麻丛起到了防卫作用,现在剑麻丛的防卫力减弱,那就再人工地做一道防线就可以了。而且这种防卫随时可以拆散带走,再过一段时间部落迁移野营时也用得着。而且做这个的工作量也不是很大,只要弄些树枝两头削尖,与兽角混用在一起用草绳固定就可以。部落营地做主要防卫,牲畜栏和耕地附近的剑麻丛,也可以用这种办法加强防卫效果。

当然,这种鹿岩虽然防卫功能利害,对周吉平自己的逃跑行动却只有方便,不会有麻烦,周吉平绝对不会让它们挡了自己的道,只会让它们帮自己的忙。

另外,周吉平还有一个建议,就是把部落营地向中央集中,安排部落战士晚间在营地周围点上几堆火,这样也可以吓退野兽。

酋长和两位长老听完周吉平的建议,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很快,部落调集人手开始收集动物角和树枝,不够怎么办?去外面砍。周吉平早有借机出去看看的打算了。不过这个小聪明还是没能得逞,酋长安排部落战士们出去砍树枝了,周吉平则留下来督促妇女们打出足够的草绳。

下午时分,制作鹿岩的一应材料备齐,周吉平叫来了十几个部落战士给他们做示范:先将两根木棍人字形插入地下,再用草绳将两根木棍十字插花地捆在一起,再把一要木棍以更小的角度插入地面,绑在其中一根木棍上,这样鹿岩就可以更稳固,不同高度的防卫面更大……

至于那些更硬的兽角和兽骨,周吉平让人把它们套在木棍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设一个,这样鹿岩的威力更大了。

临近天晚,四支猎队满载而归,一进部落看到部落里的情形都楞住了——仅仅一天功夫,部落竟变成了一座堡垒。问明原因,几位猎队长仔细地察看了被周吉平称为鹿岩的东西,商议了半天,也都承认在那只豹子没有抓到之前,这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谁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天晚了,也许是鹿岩看起来冷厉的样子,部民们的精神状态比早上刚出事时好了一些。直到巫师出现在篝火旁边,整个部落又被一种肃穆的气氛笼罩。

巫师先是对着架在篝火上的冒着热气的大锅念了一段咒语,接着打开了脚下用草席包裹着的东西——那个死去孩子的尸体。他要干什么?焚烧尸体吗?周吉平莫明其妙。

只见巫师把孩子托举起来,那个孩子太瘦了,僵直的四肢像细细的树枝,肚子怎么瘪下去了?“扑通——”一声,水花溅起,巫师居然把孩子的尸体丢到了锅里!

周吉平一下被惊得喊出了声,人也站了起来,那是用来吃饭的锅!这是干什么?食人族?

看到周吉平站起来,伊琳连忙起身拉着他坐下,然后告诉他:这是部落的信仰,如果孩子因为意外的原因死掉后,部落全体要吃掉他,这样他的灵魂才能留在部落,才能尽快在部落重生……

不管伊琳解释什么,周吉平都听不进去了。血液在胸膛里奔腾,胃里一阵阵的翻滚,这是什么鬼地方,野蛮,太野蛮了,不能呆在这里,必须离开,越快越好!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忧伤的歌声中,部民们开始排队从大锅里捞取肉汤。第一个盛取肉汤的是孩子的母亲,巫师居然把孩子的头颅盛给了她……

血在向上涌,头皮一跳一跳地疼,周吉平感觉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人都盛取了人肉汤,除了周吉平。看周吉平脸色极为难看,伊琳主动为他盛来了那个孩子的肉汤,放在他面前,弄得周吉平几乎要暴走。

“顺沣困肖¥%·¥·#¥……”酋长站在木棚的台阶上说话了,声音平和,仿佛在讲一件极普通的事情。“父亲让你看看那两个母亲。”伊琳说。

周吉平偏过头去,那两个孩子的母亲正充满期待地看着他,而从她们的脸上,周吉平看到的不仅仅是忧伤,似乎还充满了神圣的希望。

一切似乎都不用解释了,周吉平端起碗,亲吻那用稚嫩身体做成的汤,在非洲的第一滴泪水,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部落婴孩……

第三十七章 漏洞

营地与除虫菊花丛间的篝火燃起来了,部落的夜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周吉平现在可以在晚上随意穿行在部落的营地,当然,两个“忠心”的助手安卡和祖贝会时刻不离左右,伊琳这个小尾巴也是甩不掉的。现在,安卡两人有点感谢周吉平了,本来他们两个是负责部落营地安全的管事人,因为分配给了周吉平,这次豹子事件为两人免去了一顿荆条。现在周吉平又想出了这么个防卫的办法,看样子就是狮群来了也未必冲得进来,走在部落营地中,两人也觉得脸上有光了许多。

周吉平则心情复杂地漫步在部落的夜色中。来自现代社会,与部落居民简单的善恶是非观不同。周吉平没法做到仇恨这只饥饿的豹子,在这里,吃与被吃就是草原生命的永恒之歌,如果不是命运把自己放在这里,也不会引起自己与豹子的对决。本来周吉平还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但当他在孩子母亲的注视下,喝了那个孩子的肉汤后,他已经在心里判了这头贼豹的死刑。

从伊琳讲述的草原故事中,周吉平知道这种野兽食人的惨剧一旦发生,就不会是个体事件。周吉平认为,由于旱季里可供捕获的食物稀少,豹子一旦尝到了人肉的滋味,这种诱惑将持续吸引它,等到它对饥饿的抗御远弱于对危险的顾忌时,它还会铤而走险,那时就是它的死期。

但,一个问题始终梗在心头,这只豹子是怎么潜进部落的?

时间差不多了,该练功了。带着三个尾巴,周吉平向自己的练功地走去。

缓缓站定,深吸慢呼,从头到脚全身放松,把注意力集中在呼气上……

晚上比早上效果好得多啊,周吉平意守着丹田,忽然一个想法跳进了脑海——

“小周啊,下午就要去军区报道了,临走咱们说说交心话。”狗队长头一次和颜悦色,“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看重你吗?”

“不知道,可能是我比较能吃苦吧?”周吉平想了想认真地说。

“不全是,能到咱们这儿的兵,哪个不能吃苦啊?”狗队长说,“你知道吗?我爷爷是新四军出身,老爷子很有股灵气儿,一辈子打仗没受过伤,你信吗?”

“怎么会?”周吉平真是不信。

“好多人都不信,为了这,老爷子文化大革命还差点给人说成是特务。”停了一下儿,狗队长接着说:“那是因为老爷子有点奇怪的本事,现在叫第六感。以前每次打仗,好像总有股灵气带着他似的,该去哪儿,不该去哪儿,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还真挺准的。打游击那会儿,好几回敌人设伏,老爷子都带人绕过去了,弄得组织上总以为他通敌,考察了好几次。近些年,才知道有第六感这么回事,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个吗?”狗少校停住了话,看着周吉平的眼睛。

“不知道!”周吉平淡淡地说。

“不知道就有鬼了!”狗少校看穿了周吉平的心思,“你也有第六感,对吧?还记得那次五十公里急行军吗?我正在那个楼上用狙击步枪瞄你呢。”

“我知道,”周吉平还是证据平淡,“可是,我没法控制,也弄不清楚该怎么办。”

“送你句话——跟着感觉走。老爷子走的时候唯一喜欢的流行歌曲,就是这个。也许对你有用,比如买个彩票什么的……”狗队长脸上又露出招牌似的表情。

早晨!今天早晨练功时总不能入静,好象心里长草似的,难道那时豹子就已经进部落了?那种安定不下来的感觉就是它造成的?

心里想着,周吉平却没有停止练功,自己现在有三个人守着,肯定是安全的……练功时不能走神,向师傅说过:凡有杂念,不用去遏止,只不相续就可以了。打定主意,周吉平保持心神安泰,若无其事地继续练功,向师傅说过气功是可能完全治好自己腰伤的。

收功了,周吉平搓着手,轻轻按摩着脸和头部,轻轻抬头呼出一口气,眼光落在斜上方横生的树枝上。非洲的树不象在国内,因为它们生长在赤道附近,所以根本不会象国内的树那样分阴阳两面,大部分树长到两三米就开始分叉,然后像把大伞似的尽力展开,以获得更多的阳光。相临的树密密匝匝地紧挨着,枝叶虬结在一起,把树下遮的严严实实……

树!树!树!周吉平一下子明白了豹子从哪里潜入了部落——既然这种豹子会从树上发动攻击,那为什么不可以从树上潜入部落呢。部落营地上空是繁茂的树冠,每到晚上连月光都很难照进来,可见有多么的密实,豹子从树的枝叉上潜入的可能性极大。

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周吉平不禁凛然,这该怎么防啊?总不能把树都砍成光头吧,而且部落这么大面积,光砍树就不是一天完的了工的,再说砍完了部落居民怎么顶着旱季的太阳过日子呢?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向酋长汇报了再说。

酋长也没有休息,随从来到酋长的草房前,把周吉平的来意说了,酋长很快来到了广场的篝火旁边。

听了周吉平的判断,酋长的表情并没有明显变化,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问周吉平还有什么别的防卫办法没有。周吉平也没有什么新的办法,无非是把鹿岩加密加宽,让豹子来了也无处下脚,除非豹子敢跳落在草房中间的空地上;再就是提高部落战士的警惕性,豹子一进部落最好能及时发现;当然以这头豹子现在的情况只能袭击孩子,因此加强对孩子们的集中安全管理是当务之急。

正说着,埃加长老跛着脚和木马贝长老一前一后地来了。坐下听酋长把周吉平刚才的发现说明,两位长老也点头认可,木马贝长老还建议从猎队里抽调几名用铁矛的猎手,参与到部落晚上的保卫上。角矛吓唬一下野兽还行,近距离时根本没威力的。而且再过不到十天,等耕地里的作物成熟,部落就要迁走了,那时一切危险都不存在了。

第三十八章 演习

按照酋长的命令,周吉平当晚就增派人手,加强了部落的安全保卫。接着,第二天早晨,酋长又从剩下的三支猎队里抽了六个猎手,用来加强部落的护卫力量。这样一来,周吉平的担子就轻了不少,又可以借机在部落周围理所当然地游荡了。

只转了几圈,周吉平就发现部落的空间明显变小了,冷厉的鹿岩到处都是,一些空地都被封得死死的,无处可去了。耕地,看来只有去耕地“指导”一下工作了。这几天随着酋长让周吉平负责部落营地防卫的任命,周吉平在部落居民们心目中的地位上升了不少,人们对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白皮肤的酋长女婿的印象了。

来到耕地,佐玛约也对周吉平热情接待,虽然名义上周吉平还是他的手下,但现在周吉平的任务重要性明显比他大得多,更何况周吉平酋长女婿的身份,整个部落还有谁敢轻视他?再者周吉平所出的鹿岩防卫方法,也是部落居民以前没有想到用到过的,不佩服是不可能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伊琳告诉周吉平的,佐玛约那天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回营地帮周吉平领长矛的时候,居然没带自己的长矛。要知道他的长矛是部落战士中除酋长随从之外的唯一两支铁矛之一,如果那天佐玛约手中有铁矛,也许那只豹子已经毙命了——这件事没有告诉酋长已经让佐玛约躲过了一次重罚。

听着佐玛约讲述年轻时的打猎知识,周吉平很关心这些猎手的战斗力,那天初次见识佐玛约的速度后,周吉平很惊讶这种体型和年龄的人,脚下反应速度会那么快。佐玛约看自己讲述的这些故事,周吉平看起来很爱听,心下也是放松不少。看周吉平挺开心的样子,佐玛约也趁机提出让周吉平帮着看看耕地有什么好的防卫办法没有,每年有很多粮食都毁在动物嘴里,实在可惜。谄媚是任何一个民族都有的行为,达蒙也不例外,佐玛约这个要求未尝没有谄媚的意思在里面,只不过用这种方式说出来,谁也不会在意。

看?我看有个屁的用!周吉平心里抱怨着。耕地面积这么大,总不能也用鹿岩围起来吧,那这两片树林砍光也不够用啊,你这是不是要出我的丑啊?佐玛约的马屁算是拍在马腿上了。

有没有主意是一回事,转转做做样子总还是可以的。而且据伊琳说,部落会在收获后迁走,等到雨季开始时还要回到这里的,这就有可能影响到周吉平逃亡时间的确定,所以现在熟悉一点情况有备无患。

在耕地里装模做样的走着,不时提出一些问题,从中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记在脑子里。

转来转去,周吉平还真发现点问题,耕地虽然大,但影响耕地的动物出没的主要地域,就是周边的两片树林和一条河,这三个地方狒狒和野猪都可以从这里发起对耕地的侵害。周吉平顿感轻松,这样事情就好办了,来处重点防御不就可以了吗?

把想法跟佐玛约一说,佐玛约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接着通过伊琳告诉周吉平,原来他们也看到了这一点,但主要问题是狒狒和野猪这两种动物都比较凶猛,部落战士用的大部分又都是角矛,怎么敌得过?

这下周吉平也没招了,挖壕沟、挖陷井这些办法在头脑里只一闪就做罢了,这么大面积的土地,根本不可能办到,连说也没说,几个人继续沉默地走着。

一边走周吉平发现,耕地中有不少的石块,大大小小地散放着,自己还好,部落战士都是光脚,总要时不时的躲避着,这些石头不讨厌吗?心里想着,周吉平把疑问说了出来。

佐玛约答道:原来这些石头都是用来打狒狒和野猪的,一旦它们来了,随用随拿。但没奈何,狒狒也会用石头还击,而野猪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小石子的搔痒。

听到这里,周吉平停了下来,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让佐玛约假定来了一群野猪,周吉平想看看他们怎么驱赶。

佐玛约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但还是去聚集人手了,耕地很大,部落战士们散在其中,喊都喊不应。实际上,周吉平是想通过实战演习,来看看部落战士们的防卫行动的方式,从中找出可能存在的问题。

达蒙有个传统:除猎手和身份尊贵的人之外,男子一般是不穿上衣的。现在站在耕地上的人中,除却周吉平伊琳四人,剩下的就都是赤膊的汉子了。

随着佐玛约的吆喝,十来个赤膊的部落战士,稀稀落落地走了过来。周吉平一看险些昏倒:这些人中最高的就是那个叫拉恩的,足有两米二左右;最矮的不过是几个十一二的孩子,身高只有一米三四;其他人体型也都比较瘦,几个一米八的大个子,体重估计连五十公斤都没有,明显营养不良;像佐玛约这样的肚子松驰的,已经算是身材健美了。

看着这些人,周吉平也是一阵感慨。以前自己在广场上吃饭,看到的都是猎手,看不见广场外这些营养不良的部民,就理所当然地以为部民们都会像猎手一样精悍。现在看来所谓的部落战士们都是如此,整个部落居民们的营养状况可想而知。这样算来部落猎手的确称得上是达蒙部落的精英,娶妻多几个也真是应该。

想法归想法,事情还是要做的。周吉平让人清理出了一块目标区域,假设这里是野猪群,让部落战士们向这个区域扔石头。随着周吉平一声令下,战士们乱轰轰地向那个方向扔起了石头。

这些人都站得很分散,好像在怕真的会有野猪冲过来,摆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地上的石头大大小小哪都是,他们就随手拣起来扔出去,扔得也是乱七八糟,一点准确度都没有。个子小未成年的孩子根本扔不了那么远,力气大些的准确度又成问题;有的人抓起个石头才发现石头太大,自己根本扔不出去;有的是大个子扔出去个小石子,结果却远远偏离目标。

看着目标区域的地上只躺着十几块石头,这是三分钟的成绩吗?真差劲!

停——周吉平看不下去了。

第三十九章 实战

把佐玛约叫到眼前,努力安稳了一下情绪,然后告诉他:把力气小的孩子和成年人分成两组,把石头按大小分成堆,差不多大小的一堆,成人用大石头,孩子用小石头。然后让人清理了目标区域的石头,先让成年人扔石头。

这次,扔石头的效果明显好了许多。因为石头个头差不多大,战士不用在入手的每块石头上都要重新掌握力度,这样成绩明显提高了,只一分钟的功夫目标区域里的石头已经达到了三十多块,超过原先一倍多。

再换成孩子,虽然成绩不如成人,但效果也是提高了很多,甚至比刚才十几个人一起的成绩都要好。

这下佐玛约乐坏了,周吉平的两个跟包安卡和祖贝眼睛也都直了,伊琳除了也显得很兴奋外,似乎还有着些许的自豪。很明显的,用这种办法扔石头,一阵准确的石头雨所产生的效果肯定比原先要好得多。扔了半天石头的部落战士们也很高兴,虽然还没有实战,但这次演习已经看到了效果,下次再遇上动物一试便知。

接着,在周吉平和佐玛约的指导下,十几个部落战士分别在两片树林和河边堤岸上,摆下了三条石堆防线,防线离树林和堤岸的距离比战士们扔石头的射程要远一些。周吉平的想法是:争取动物们一出树林或堤岸,刚刚集结却又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就用“石头雨”迎头打击,这样应该可以取得最佳效果。

因为耕地上的石头比较分散,部落战士用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才让三条防线初具规模。而这时的周吉平却在靠近部落的树林里,进行着自己的内功修练,伊琳和安卡、祖贝两人,在一边安静地守护着,确保周吉平的“祈祷”仪式不被打扰。

好象要检验一下周吉平的防线效果似的,中午时分,配角登场了——一个由二十多只的狒狒组成的狒狒群,出现在河对岸的堤坡上。

看起来,狒狒们似乎是来饮水的,对河对岸的部落耕地好像视若无睹。喝完了水,它们就开始在河对岸不紧不慢的俳徊。有的不停地打闹,有的互相梳理着毛发,有的干脆躺在河岸上晒太阳,摆出一副懒洋洋的休闲姿态。

这是周吉平生平第一次亲眼见到狒狒,在他原来的印象中,狒狒和猕猴似乎没有什么区别。现在一看才明白,怪不得部落战士说难对付,目测估计这一群狒狒中最大的个体大约有四十多公斤重,不比瘦弱的部落战士轻多少,看那灵巧的爪子和打闹时长嘴中不时露出的犬齿,它们的攻击力的确是不容小觑。

按照周吉平预先演练的样子,部落战士们在石头防线后聚集成几处,在树阴下乘着凉等待着。佐玛约则陪在周吉平身边,对周吉平讲解着。在佐玛约的讲解下,周吉平了解到:达蒙人一般不伤害狒狒,他们认为狒狒是太阳之神的仆人。因为每当太阳升起时,狒狒就会全体起立,恭迎太阳的升起。所以长久以来,部落对待这些狒狒的办法一直是赶而不杀,认为杀死它们会招来灾祸。而且狒狒是草原上最勇敢的战士,几只狒狒联手就可以杀死落单的狮子,这是其他动物根本做不到的,这也让以打猎为生的达蒙人由衷的钦佩。于是每逢旱季,食物来源困难,只要狒狒不做得太绝,部落战士绝对不会用长矛来对付它们。

这些达蒙人真的很聪明。周吉平心里感叹,仅仅凭自己的表情,他们就猜出自己对狒狒是不了解和好奇的。

“看,那站得最高的就是狒狒首领。所有的狒狒都在等它的命令。”佐玛约指着河对岸说。

远远的,狒狒首领站在河对岸的最高处,俯视着整个部落耕地。它发现今天守卫的部落战士数量比平时要少(迪迪亚带走了一部分),看起来是个机会。只是那些平时散乱地游荡在耕地中的部落战士,现在都聚集在石堆的后面,似有可疑……

聪明的狒狒首领犹豫了很久,也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首领的迟缓举动渐渐引起了整个群体的不满,尤其是它的妻妾和饥饿的孩子们,不断地催促和呼唤声中,狒狒首领终于动摇了。

首领一声令下,狒狒们开始过河,旱季河里的水比较少,狒狒们涉水就可以过河。几只高大些的狒狒行动很是搞笑,它们站起身来,像个忸怩的女人似的摆动着双臂,用人立的姿势趟水过河;几只小狒狒则是站在母狒狒的头上,憧憬着一会儿的美食。

功夫不大,狒狒们都过了河。

石头防线正对着河岸,狒狒们上岸后聚集在一起,直接面对着石堆后的部落战士。聪明的狒狒感觉今天有些不同以往,犹豫着不向前走。首领蹲在最前面,观察着石堆和后面的部落战士,迟疑好久才迈出了第一步。

现在所有的人都等待着周吉平的命令。通过刚才的演习,周吉平知道这些部落战士的臂力还是不错的,个别的只要纠正一下姿势,几乎可以接近自己。现在他要等的,就是狒狒们进入一个恰当的距离。

狒狒们越向前走离石堆越近,看这些部落战士没有后退的意思,一些凶悍的雄狒狒开始冲战士发出不断地嘶叫声,呲着尖利的牙齿威吓着,希望人们识相走开。

“打!”看狒狒们都进入伏击圈,周吉平第一个扔出了石头。

忽——十几块石头同时飞上了天。等待了许久的人们,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应手石块不断地抓在手里,接着一块接一块地扔了出去。

石头雨覆盖整个狒狒群,无差别攻击!

突遭打击,狒狒群一片大乱。几只率先中弹的,吱吱乱叫,抱头鼠窜。一只小狒狒甚至从母狒狒的头上掉了下来,被母狒狒一把抓起迅速逃向河边。几只凶悍的雄狒狒,则在首领的带领下,“勇敢”地嘶吼着向石堆防线冲了几步。可聚集在一起的狒狒们,迎头撞上的是更为密集的石头雨。瞬间功夫,狒狒们的反击土崩瓦解,无奈地狼狈逃去。

跑到河边的狒狒们,胆小些的已经涉水过河,在河对岸无助地呼唤着。一些胆大的雄狒狒则不甘地停下来,回头看着欢庆地部落战士们。

看狒狒们一副贼心不死的模样,周吉平一声令下,抓起几块石头带人追击过去。这回狒狒们有信心过河了,再也顾不上形象,冲进河水,三刨两划地窜向河对岸。

第四十章 示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话一点不假。就在狒狒们不甘不愿地过河时,一只落在后面的雄狒狒身边水花突然一卷,一张大口已然死死咬住了狒狒的后腿,鳄鱼!周吉平和部落战士们都停下了动作,无声地看着这一幕。

雄狒狒大声地嘶叫着,声音凄厉恐怖,用尽全身力量,拼力弹跳着身体,想摆脱鳄鱼的巨口。鳄鱼则紧紧地衔着狒狒的后腿,左右摆动着身体,私毫也不放松。如果是往常,鳄鱼会把猎物拖进水里,让猎物窒息而死。但现在河里水浅,鳄鱼也没办法把狒狒浸入水里。就这样,狒狒挣扎着,鳄鱼坚持着,水面持续上演着一场生命的消耗战。

不过,这场生命的最后演出没有坚持多久就结束了。又一条鳄鱼冲出水面,一口咬住了狒狒的上身,狒狒的叫声一下咽住了。接着,两条鳄鱼用力摆动身体,想把到嘴的猎物撕开,相持了几秒钟,其中一条鳄鱼猛地翻滚起来,白色的肚皮一晃,狒狒发出了最后一声哀号,连同两条鳄鱼一起,消失在一片泥浪当中。

兔死狐悲!当周吉平和部落战士们目睹鳄鱼分吃狒狒的一幕后,赶走狒狒的喜悦被冲淡了许多,看着渐渐平复下去的水面,人们纷纷唏嘘着,感叹着。

狒狒们也被刚刚发生的一幕震惊,再也无心觅食,无奈地哀号着,彼此安慰着,带着忧伤的情绪渐渐地远去了。

在非洲,生命的消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刚刚还在为食物奔忙,转眼就会成为别人的食物,这就是不可抗拒的自然法则。

过了好一会儿,人们的情绪才慢慢回复正常。在佐玛约的带领下,部落战士们开始收集刚才扔得到处都是的石头,然后再从更远的地方拣拾一些石块,壮大石头防线的弹药储备。周吉平则和伊琳等人坐在树阴里,享受着难得的午后时光。

现在,佐玛约是耕地上最为开心的人了,通过刚才的实战,这种防线的防御力已经得到了检验,以后再遇见什么野兽,都可以照此办理。那样耕地会减少很多损失,部落的食物也将会得到保证,自己在部落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的。

看到周吉平等人百无聊赖地坐着,佐玛约马屁的本能又冒头儿了。一声令下,手下的部落战士全体集合。

如今这些站在周吉平眼前的人——高高矮矮参差不齐的部落战士们,看上去顺眼了许多,至少精神状态都比上午初见时好。只是……都太瘦了。尤其是那个身材高大的拉恩,手里的长矛和他细细长长的手脚一样细,简直是一根会走路的麻杆,弄得周吉平都害怕是不是来一阵大风他就会折断。

问了问伊琳,原来部落战士说白了就是全部落的男性部民组成,如果说猎手是正规军的话,部落战士就都是民兵了。而这些来守卫耕地的人,又是部落战士里最差劲儿的,好一点的都去保护部落或牲畜了。究其原因,还是食物法则在作怪。

这些人有相当一部分口粮就出自这片耕地,而耕地的产出不仅要看老天爷的脸色,也要看那些动物们的口德。相对的,耕地贡献给部落的少,得到的当然也少,这些部落战士往往是部落最贫穷,吃得最差的,体能当然也是最差的。

在达蒙部落,要想吃得好吃得饱,就要多为部落工作,多做重要的工作。可天下间哪有白得的午餐?越是重要的,能够吃得饱的工作,危险性也就越大。像放牧部落牲畜吧,整日在草原上游走,很可能会遇上些猛兽,没点本事可是不行的。

不过今年,部落战士都看到了些希望。由于周吉平的计策,耕地以后的损失将会大大地降低,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今年可以多获得一些食物。这还是周吉平来得比较晚,如果是雨季之前的话,耕地的产出将会更大些,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恐怕都可以养活一个女人了。正因为这一点,站在周吉平面前的战士们,都尽力表现着自己的剽悍。只可惜入得周吉平眼的,只是一片嶙峋的,惨不忍堵的“鸡肋”。

佐玛约把这些人聚集起来,未尝没有讨好周吉平的意思,但他的本意也是好的。别看周吉平来部落只出了两个主意,但这两个主意都像是很厉害的样子,其中一个的效果也已经证实了。如果周吉平再指点他们一二,那会不会得到更多的好处呢?

看着眼前一排“模特”似的人体,周吉平没什么心情,加上这里树比较少,气温比部落营地那里高了不少,也就更是懒得动。不过见佐玛约谦恭的态度,周吉平还是决定给他些面子。

让人取来了几块石头,接着又从安卡手里拿过自己的矛,走到三十米远的地方画了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圈子,然后把矛插在了圈子中心,空着手走了回来。

在部民们诧异的目光中,拣起石头向着圈子扔过去。一块,两块,连扔了七八块石头都落在圈子内,甚至有两块都直接打中了矛杆。扔到最后,掂掂手里的石头份量感觉差不多,先活动了一直腰腿,接着一个助跑,用力把石头向远处扔过去,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行了足有八十米才落到地上。

哟—哟—哟—哦——哦——哦——

最初的目瞪口呆之后,人们发出有节奏的呼喝声,发出由衷的赞叹。

周吉平拍拍手,老神在在地走回树下,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心中暗想:这有什么,用得着吗?当过兵的都练过这个,当年志愿军把这一招用在朝鲜战场上,可是没少让联合**吃苦头的。

有部落战士跑过去,把周吉平的角矛拔出来,把自己的矛插上,然后恭恭敬敬地把矛送到周吉平身边。旁边安卡急忙替周吉平接过来,现在他与祖贝一样,看向这个酋长女婿的眼光多了几分敬畏。

部落战士们很快按周吉平的指导分好组,又设了几个目标靶,热火朝天地练了起来。练到后来,连安卡和祖贝都脱了衣服加入进来,只留下伊琳陪在周吉平身旁。

第四十一章 殴斗

“那时,我也像他们一样,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看着这些瘦瘦的部民们似乎不知疲倦地练着,周吉平已神游故国了……

直到伊琳提醒他,该让部落战士们歇歇的时候,周吉平才醒悟过来。“他们不知道自己休息吗?”周吉平疑惑。

“你不说停,他们是不会停下的。”伊琳解释着:“他们认为你有资格命令他们。”

无奈地苦笑一下,“佐玛约!”周吉平学着部落语言的发音高喊,把已经练的筋疲力尽的佐玛约喊过来,通过伊琳告诉他:以后自己管理这些人,每天不要练得太累就可以。佐玛约象接到圣旨般的去了。

“开玩笑,营养不足还这么练,找死么?”周吉平用汉语咕弄着,反正别人也听不懂。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纷纷找凉快的地方歇着。有几个则被佐玛约打发回部落取水,即使是他们这些土著人,在这样热的天气里练这么长时间,也是受不了的。

喝着水,聊着天,非洲部落的生活又恢复了它散漫的节奏。

太阳偏西时,似乎是想抓住机会在周吉平面前表现一下。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闲不住了,嘀嘀咕咕地说着话,然后都持矛走到空地上,好像要进行一场比赛似的。

从伊琳那里得知,达蒙的孩子四五岁就要随母亲干力所能及的活儿,十二就都是部落战士了,十四岁以后父母将不再管孩子,他们需要自己养活自己,靠自己的力量赢得荣誉和地位。如果一个男孩儿能在十六岁之前就加入猎队,那么他将被允许提前娶妻(一般十八岁)……

几孩子手持长矛,先取下角矛的矛尖,握持矛杆一头,靠臂力把矛杆抡起来,开始用一种秋风扫落叶似的招数抡打着,彼此慢慢地接近着,向对方进攻——这种新奇的比斗方式,一开始就吸引了周吉平的注意。

两个孩子所持的矛杆都比较长,大约是两米多的样子,长矛杆抡起来的时候,带着呼呼的风声。起先离得远时,两人都打不到对方,于是双手再反背发力,再把矛杆抡回来,同时一步步地接近。

等近到一定距离时,矛杆在空中啪啪地碰在了一起。可双方似乎都不知变通似的,继续硬碰硬地用全力抽打着,矛杆继续激烈的碰撞着,比斗的孩子似乎也陷入一种疯狂的境地。不时地,矛杆会在彼此碰撞中倾斜滑开,直接抽打在对方的身体上,但两个孩子似乎都浑然不觉,仍然继续忘我地抽打着。到最后,矛杆碰撞的次数更低了,矛杆往往直接打在对方毫不设防的身体上,双方好像在比拼谁更吃得住疼似的。看起来倒像是两个人在彼此进行刑罚——就像是小日本的**(这是周吉平在部队听城市兵说的,大山里的孩子老纯洁了)!

——这下轮到周吉平目瞪口呆了,这哪是比赛,简直是斗殴!

很快,一个瘦小些的孩子顶不住了,扔了矛杆退下来。身上已经有好几处受伤了,额头上的血也在往下流着,脸上的表情也很是痛苦。另一个孩子明显要好得多,看他的身材也明显比其他孩子健壮些,他站在那里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以胜利者的姿态炫耀着,笑骂着,被骂的失败者垂头丧气,低着头没有回话。

那个胜利的孩子说的话中,有两个音节“拉恩”,被周吉平听到了。

“他说什么?”周吉平问伊琳。

“他说那个孩子像拉恩一样没用。”伊琳译道。

呵呵,看来拉恩是反面典型啊。周吉平暗想。

另一个孩子不服气,站了出来。周吉平瞅了一眼心说:比刚才那个还瘦,你更不行了。

果然,上来没几个回合,后上来的孩子就支撑不住了。在前几次的碰撞过程中,他手里的矛杆就几乎脱手,手上一缓,身上已经挨了对方好几下,但这个倔强的孩子还是咬牙坚持着不肯后退。

再过几招,这个孩子根本没有招架的力量了,手里的矛杆好象有千斤重,只剩一只手拿着,另一头搭在地上,根本连举都举不起来,人却兀自坚持着。

对方如此惨状,对面的孩子一点都不怜惜,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依然对着这个完全没有反击能力的孩子继续“施虐”。

啪,啪,入耳听到的,都是矛杆抽打在人体上的声音,这声音抽得周吉平心惊肉跳:这是干什么?玩命啊?周吉平一下子坐直了,可看看旁边的人,仍像看戏似的。

啪,啪,矛杆继续毫不犹豫地抽打在那个孩子的脸上、头上、身上……

啪!又是一矛杆,这次居然打在那孩子的太阳穴上面一点,血,立刻就从那孩子的脸上涌了出来,那个孩子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那个健壮的孩子丝毫不留情面,好像要杀掉对方似的,抡起矛杆继续打向那满头是血的孩子。

啪——被打的孩子一个踉跄,但坚持着没有倒……

“住手!”周吉平看不下去了。

但打人者似乎被一种疯狂的情绪控制着,瞪着眼睛,憋足力气,再次抡起了矛杆……周吉平敢肯定:如果这次打在那孩子的太阳穴上,一条命就没了。

矛杆刚刚开始落下,周吉平已经发动了——一个形意拳里的龙形,整个人猛窜到被打孩子背后,左臂一拨一抖,那个摇摇欲坠的孩子就横飞了出去。紧接着脚步不停,向前滑出一步,左臂运足力气直磕打来的矛杆中部,同时右手一个劈掌,当胸击在打人孩子的胸上。

咔!矛杆被从中间磕断。

嘣!打人者被周吉平打飞出去。

直到打人者被打飞,周吉平才意识到自己用力太大了。这不过是个孩子,而且是达蒙部落纤瘦的孩子。打中对方的一瞬间,周吉平才感觉出:对方虽然有超过一米六的身高,体重却不会超过35公斤!这下遭了,又一个斯莱德!

果然,那个被打的孩子向后飞出去四五米远,重重地一下子摔在地上,又向后翻滚了两圈才停住。

不过接下来,轮到周吉平意外了。

那个倒在地上的孩子先是动了一下,然后迷惑不解地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接着居然站了起来!整个人除了看上去有点发蒙以外,居然没什么事!看他思索的样子,好像在想自己是怎么飞出去的。

这孩子很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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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读者朋友提出一些意见,指出本书的一些不足之处,或提出您的疑问,老犇将吸取和解答,您的意见对我的写作很重要,谢谢!

第四十二章 孩子

看到那孩子没什么事,周吉平立刻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一身正气的样子。

那孩子看到周吉平的目光,明显吓得缩了一下。接着看看地上断掉的矛杆,露出骇然的神色,一转身向着部落的方向,跑掉了。

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周吉平疑惑着,刚才那一下就是打到斯莱德那样的壮汉身上,也要疼一阵子的,他居然没事?还跑了?找爹妈去告状了吗?他能告倒我这酋长女婿吗?我可是有理的,有理既然能走遍天下,就能走遍非洲!

也许是因为他太轻了,飞出去把力量卸了?虽说当时自己没用全力,可那当胸的一下,肋骨也容易出事啊!

——正胡思乱想着,伊琳走到周吉平身边,拉住他。另一群人则乱轰轰地走过来,把倒在地上的挨打孩子扶了起来。

“你不应该管!”伊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为什么?他会把那孩子打坏的!”周吉平不明白地问。

“这是达蒙的规矩。”伊琳无奈地解释着。

“这是什么破规矩?看着人要被打死不管?”周吉平叫了起来。

被周吉平噎了一句,伊琳并没有任何的不满,这个男人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很出色,这点小问题算不得什么,“如果在比试中一方承受不住,扔了长矛,对方才会停下不打,如果对方不扔长矛,就被认为还愿意继续战斗下去。”

还有这规矩?周吉平楞了:“那要是对方一直不扔长矛,难道就打死人吗?”

“一般不会打死人,大多是被打伤,打死的情况很少。”伊琳语气平淡,仿佛这事如吃饭睡觉般的正常。

“可,可你们为什么这样?”野蛮两个字没有问出来。

“达蒙需要最强悍的战士,只有能承受得住痛苦的人,才是可以依靠的坚强勇士。”伊琳说出了一句让周吉平意外的话。

哦——周吉平沉默了。听起来很富有哲理啊!承受痛苦?可以依靠的坚强战士?周吉平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人吗?一直厄运相伴,一直经历痛苦,一直坚持着不倒下。可自己真的强悍吗?我又能给谁依靠的感觉?

不能不说,伊琳的话说到周吉平心里去了,也让周吉平有了重新认识这个草原民族想法。承受痛苦——不能承受痛苦的就要被淘汰,这个民族就是在这种近乎残忍的淘汰过程中顽强地生存着。从那个被打了许多下,还支撑着不愿倒下的孩子身上,周吉平看到了坚韧的品质,那是一种超越自我,敢于向命运挑战的勇气。

想想自己,当初凭借出色的军事技能跨入侦察大队大门的时候,那如同炼狱似地熬过的一关又一关,留在记忆里的每一个瞬间,都不能被抹去!能坚持下来的,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多少人只因为差了那么一点,就被狗队长那张冰冷的长脸挡了回去。那些人中,很多也象自己一样出身平凡,终生也许只有那么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可他们却成了狗队长嘴里所说的:算不上汉子的人!真的是痛哭流涕啊。

狗队长做的没有什么不对,就象他教给周吉平和他的战友们的那样——“走进了这个门儿,就都是可以自称老子的好汉!”

……

看周吉平一直沉默着,伊琳没有去打搅他,乖巧地守在他的身边。过了好久,周吉平才回到现实中来。

“那个孩子呢?为是什么跑走了?是不是找他父母告状去了?”周吉平问伊琳,担心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听见周吉平问这个,伊琳笑了:“不会的,达蒙的孩子是不会这样做的,布科可能是被你吓坏了吧!刚才你的样子象头发怒的狮子,很吓人!”伊琳的笑容很单纯,就象她的牙齿的颜色一样。

“那个被打的孩子呢?他有没有受伤?”说着,周吉平起身走到那个孩子跟前查看。

“他叫古迪里,是迪迪亚哥哥的儿子,跑走的布科是朋热的儿子。”伊琳在旁边介绍着。

古迪里头上脸上添了好几道伤痕,有的还向外渗着血,看起来很让人心疼。“你多大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我十二岁了,我还能坚持。”男孩努力坚持着,用一种敬畏地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说。

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周吉平无语了,十二岁,自己十二岁在干什么呢?上学,放学后给家里干点活,放假时还能跟村子里练把式的人学摔跤和形意拳。虽然家里穷点辛苦点,可也没有象眼前这个孩子似地挨过这样重的打。

“我行的,我要象我叔叔那样,做最出色的猎队长。”男孩误解了周吉平的眼神,焦急地替自己辩白。

这就是部落的孩子!在中国,那些城镇里条件好一点的家庭,十二岁的孩子几乎还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吃饱了怕饿着,喝着饮料嫌不够甜,上学怕累着,走路怕摔着的年纪。环境造就人,一点不假啊。

“你做的很好,但布科多大了?”周吉平转头问伊琳。

“十四岁了,已经在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了。”伊琳回答。

“你看,布科十四岁了,他要比你大很多,身体也要比你健壮,你比不过他是很正常的。没有必要为了一次比试,让自己受伤,明白吗?”周吉平尽量和颜悦色地说。

听了伊琳译过周吉平的话,古迪里点了点头,接着露出坚定地神色说:“我会努力的,我下次一定能打败他。”

被软钉子顶了一下,周吉平咽了口唾沫。看来自己改变达蒙孩子思想的尝试是不成功的,反正自己将来是要离开这里的,他们还会按着原来的生活方式继续下去,自己改变了这个孩子的想法,恐怕反而不美。

想到这里,周吉平起身问旁边的佐玛约:“有药吗?”上次见识了部落笞刑,估计那药水可以起到消炎的作用。看这孩子受了些伤,伤口又不太干净,这么热的天气,一旦伤口感染可是会死人的。

不料,佐玛约却为难的说:“部落的药水主要给猎手和为部落受伤的人用,象这样的孩子在比斗中受伤是不给用药的。”

一听这话,周吉平有点气愤,一点药还要分给谁和为什么受的伤吗?

看到佐玛约尴尬的神色,伊琳连忙过来解围,“哈土木数量不多,不会轻易给人用的,古迪里这种伤一般都不上药,留下的疤痕是他们的荣誉。”

疤痕是荣誉?!

第四十三章 铁臂

天快黑了,佐玛约安排好晚上值班的部落战士,陪着周吉平等人向部落营地走去。

佐玛约说:晚上出来祸害耕地的动物反倒不如白天多。因为食肉动物也是晚上行动的,晚上在一点隐蔽都没有的旷野上采食,无异于自杀,何况部落战士们会晚间点燃的几堆篝火,这也起到了很大的威吓作用。

走上剑麻丛围合的小路,一个身影从草从后转了出来,是布科。回避着众人的目光,他怯生生地加入耕地战士的队伍。看着他有些紧张兮兮的表情,周吉平估计他是一直等在这里的。不过,如果一会儿有人问起这件事,自己该怎么应对呢?

晚餐前,是部落例行的汇报时间。佐玛约向酋长汇报了周吉平今天在耕地的那番布置和成功带人击退狒狒群的事。听了佐玛约邀功似的汇报,酋长还是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转头与两位长老商量了一下,才对周吉平说:“部落加强了守卫力量,现在你不要把精力全放在保护部落上,经常去耕地看一看也是应该的,毕竟再过几天耕地就要收获了。但是每天你必须要巡查部落两次,如果这期间再发生豹子伤人的事情,你也是要受刑的。”

身兼两职?周吉平有点意外,本来让自己负责营地安全就是偶然事件引起的。耕地那边的工作还没撤消,自己应该是哪头的就有点模糊,现在酋长一句话,自己的身份明确了,地位也似乎更高了。但周吉平是管人呢?还是被管呢?这一点酋长似乎还是没有讲。是故意,还是遗忘?

不过让周吉平意外的是:自己动手打人这件事,倒象是没发生过一样,根本没有人提起。那个布科,也没有出现在他父亲朋热身边,按伊琳的说法,布科已经独立了,只能跟部落战士在一起。

这事就这么完了?当然没完。

就在人们快吃完饭时,布科被人揪到广场上来了,原因是——偷窃。

现在达蒙部落,即使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有部落战士在营地内巡视。当几个部落战士巡查到长老木马贝的草房时,发现布科拿了一支角矛,正偷偷摸摸地从草房里走出来,当场人脏俱获。

布科跪在广场上,眼前放着他偷窃的脏物,低头不语。

很简单的事情,偷窃的结果就是要执行笞刑,酋长直接下了命令:二十荆条。

周吉平可是见过这荆条的威力,佐玛约身上的伤痕看上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二十荆条打在那孩子身上,他受得了吗?看看布科的父亲朋热,朋热只是认真地看了一眼跪在广场上的孩子就不再看了,仿佛那个孩子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佐玛约呢?根本找不到,应该在远离篝火的黑暗里吧。

“no,no,no。”看行刑的酋长随从就要动手,周吉平又出来解围了。

行刑似乎是件很平常的事,布科即将挨打的事情根本没人注意,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停下自己就餐的动作。如今周吉平一出来解围,人们却都停了下来,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周吉平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有点莫名其妙。拉上伊琳这个业余翻译,周吉平来到布科身边。

“先等一等,我可以问问他为什么偷窃吗?”周吉平向酋长请示。

得到酋长的同意后,周吉平蹲下身来,问低头跪着的布科:“你为什么偷东西,偷了什么?”

“我偷了角矛,因为我矛断掉了。”伊琳在旁边翻译着布科的话。

“你为什么要偷?为什么不去再领一根?”周吉平问。

布科略略抬起了些头,眼珠有了点生气,脸上露出一点可怜的神色:“不小心弄断矛也是要被打的。”

唉,周吉平皱了皱眉,站起身来。“不要打他了,是我不小心弄断了他的矛杆。”向酋长说完,接着向伊琳示意,让她讲一下午发生的事情……

“呆俏顺$%@@$”伊琳刚讲完,一个猎手就跳了出来,态度傲慢地大声说着什么,细长的手指夸张地挥舞着,惹得另外几个猎手也随声附和着。

“他们说什么?”周吉平问伊琳。

“他说:‘不可能,矛杆很结实,用手臂是挡不断的。’”伊琳说道。

“你可以让他们来试试,用他们的手臂碰碰我的。”周吉平说完,看了一眼酋长。酋长倒是有些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一直冷静地看着事情的进展。

猎手们一阵喧哗,几个猎手嘻笑着,推搡着,商量着谁来和周吉平试试,却根本不把布科还在等着行刑的事放在心上。结果最早说话的那个猎手被众人拥了上来,其他猎手则一边吃着饭,一边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

周吉平和那个猎手点了点头,在伊琳的帮助下,两人呈侧向相对,两人的右臂举起来,前臂贴在一起。两条手臂,一条皮肤黝黑,细长;一条皮肤呈浅铜色,肌肉胀鼓。

铁臂功,是周吉平自小就习练的武术基本功,闲暇时候在树上成百次上千次的磕打,把双臂练得如同铁条一般。这种功夫实用性极强,在格斗和拼打中,有这种功夫护体,就可以顺利实现借力打力和打防结合。在侦察大队的格斗训练中,周吉平曾在极端的劣势情况下,用铁臂锁住了人高马大的呼日嘎而名燥一时。

在周吉平的指导下,两人效仿磕断矛杆时的发力方式,两条手臂同时分开,接着双臂迅速向一起挥击。

啪——一声轻微的撞击声,哦——猎手疼得一抱胳膊,原地转了一圈儿,呲牙咧嘴。他不知道,在碰撞的时候,周吉平使了点坏,手臂在相撞的瞬间,手肘迅速地外旋了一下。正是这一次发力,让普通的撞击变成了有力的鞭打。

哦——呵——呵——

猎手们发出高亢尖利的长音,显得很兴奋。

吃亏的猎手却不服气了,趁周吉平转身的当儿,伸手向周吉平肩膀抓来。不料他的手刚一挨周吉平的肩,周吉平的肩却象有意识的泥鳅似地向下一沉,猎手一下抓了个空,一楞神儿的当儿,手腕却被周吉平抓住了。

第四十四章 野猪

周吉平猛地向前一带,右脚后伸去,一钩一挂,那个猎手已经被仰面朝天地扔在地上。

哟!哟!哟!

这下,好多猎手都跳了起来,象发现宝物似地兴奋地大叫。

完了,藏拙计划失败了!招一发出去,周吉平后悔了,但为时已晚。既然如今已经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真实的实力,看来部落生存策略也要调整了。

在猎手们的喝彩声中,躺在地上的猎手也被周吉平拉了起来。感觉自己不是周吉平的对手,猎手并不着恼,嘿嘿地笑着,拍了拍周吉平的左臂,含糊地说了句什么,转身走了。

经过这么段插曲,广场上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人们看向周吉平的眼光也与以往不同了。着实热闹了好一段儿,广场上的人们才在酋长示意下消停下来。

看人们的情绪已经张扬的差不多了,酋长再次发布了命令:布科矛杆断掉情有可原,但偷窃行为必须受到惩罚,鞭打十荆条!

这下周吉平也不好说什么了,看着布科被行刑后有人给他上了药,行刑的人把脏物——角矛。塞到了布科的手里,然后把他赶出广场。

部落的夜,还是那样平静,但又隐藏着未知的杀机。

如今,周吉平的夜晚繁忙了些,先是巡查了一遍守夜的岗哨,然后再带着三个尾巴去练功。酋长的兼职命令也有一个好处,周吉平已经可以在晚上四处走动而不受约束。那些守夜的部落战士见到周吉平后都变得亲切了些,就连几个持铁矛的猎手也不再一直傲慢地高昂着头,而是主动向周吉平微笑了一下。

还是无法入静,周吉平有些烦燥,这种烦燥来源于刚才打倒那个猎手后,他感觉到的那道冷冷的目光,那是杜卡的目光。周吉平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在侦察大队是人尖子扎堆的地方,什么样的人没有?呼日嘎的凶悍,左边龙的杀气,狗队长的霸气……可周吉平从未遇见过,居然在一个人的眼睛里找不到人气!那目光里满是兽性,阴狠而绝决,不带一丝人的感情。即便杜卡平时总是把眼睛眯起来,也一样让人不舒服。

不去想了,周吉平暗暗地提醒着自己,开始静下心来数息,练气功时走神还不如不练,否则出偏了可就遭了。沉稳下心神,身体逐渐放松……

虽然这仅仅是第二天练功,但效果已经开始显现了。每次呼气,周吉平可以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若隐若现的热流缓慢地汇入丹田,这是开始聚气的表现,周吉平并不陌生。

在达蒙部落,夜晚是枯燥和乏味的。除了有些不知疲倦的部民偶尔进行的嘿咻直播外,任何娱乐项目都没有。与其长夜漫漫忍受思乡之苦和声音刺激,还不如以练功为乐。

心,慢慢安静了下来。逆来顺受,也是一种境界。

周吉平的心安定了下来,平静的两天过去了。整个部落似乎也安定了下来,那头饥饿的豹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再也没有一点动静。整个部落却并没有放松,有经验的猎手们都知道,这头饥饿的豹子应该正躲在某一个角落里忍受着饥饿的折磨,寻找着部落防卫松懈的瞬间。而周吉平虽然没有捕猎的经验,但他也隐隐能感觉到豹子躲在部落剑麻丛外觊觎的目光——它会来的,它的命是我的。

两天时间里,部落里出现了一条流言,是关于周吉平的,有些部民私下里传说:这个异族人刚来部落,部落就遭到了豹子的袭击,一定是周吉平为部落带来了不祥的厄运!要知道,豹子袭击部落的事情,已经多年没发生过了。听到这条流言后,酋长很生气,下令严查流言的源头,在责打了几个传谣的人之后,流言象风一样在部落消失了。

伊琳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吉平,弄得周吉平也很是意外,是谁干的?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抱有敌意?是杜卡吗?不像,杜卡的那种眼光,证明他是一个依靠暴力悍卫自己利益的人,这种阴损的招数,他未必会用。那会是谁呢?也许排外是各民族都有的一种本能?

没有答案,周吉平也无心去寻找答案,对于一个过客来说,这一切无在紧要。

两天时间里,狒狒又来了两次,一次是上次被打退的那一群,又贼心不死地从树林方向偷袭了一次,依然是被石头雨打得狼狈逃窜;另一次是一个十几只的小群,只不过复制了它们同胞逃窜的经历而已。佐玛约判断:有了几次教训,聪明的狒狒是不会再来了,它们将远离这里,去寻找新的食物源。以后要对付的,应该是皮糙肉厚的野猪了。

佐玛约说的很准!第三天清晨,周吉平就看到了佐玛约预言的野猪群。

这是一个由大大小小三十多头疣猪组成的野猪群。除却二十来头大野猪、半大野猪外,还有十来只十来斤重的小猪崽,摇摇摆摆地跟在母猪后面。领头的公疣猪是个足有三百多斤的大家伙,獠牙在它的嘴里角打着卷,其中一根已经断掉,断口的锋锐上还沾着泥土,其他公疣猪在体型上都要明显比它逊色一些。

为什么野猪今天会来?躲在石堆后面的周吉平轻声问佐玛约。佐玛约嘿嘿地笑笑,让伊琳译给周吉平听:原来,野猪群最怕的居然不是狮子,而是狒狒。聪明的狒狒会采用群体战斗方式会把野猪群分散开,然后把小野猪住,杀死吃掉。所以狒狒出没的地方,野猪一般都会躲的远远的。如今狒狒走远了,野猪自然搬到这里来了。

不过,佐玛约说,相比起聪明的狒狒,野猪要更难对付些。虽然没有狒狒的智商,但野猪群的掠夺却比狒狒还要来得凶悍。这些贪婪的家伙一旦看到食物,就会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如果有人站在它前进的路上,那可就遭殃了,他将被公野猪视做对幼崽威胁,毫不犹豫地杀死。最麻烦的是野猪皮坚肉厚,用对付狒狒的办法对付野猪未必会有好的效果,而且一旦打红了眼,野猪会乱冲乱撞一气……

看着佐玛约询问的眼神,周吉平明白他是在向自己问计。呵呵,这可难不倒周吉平。在家乡的大山里,野猪也是最讨人厌的东西,山民们早就摸索出了很多对付野猪的方法,如今不妨拿来一试。

第四十五章 收获

周吉平吩咐下去,待会儿野猪近了,石块一律向小野猪身上砸,野猪这东西最是护崽,只要把小野猪打跑了,大野猪自然会跟着跑掉。

踏上耕地边缘的野猪群没有狒狒的警觉意识,大多数野猪发现有食物,立时开始战斗。带着小野猪的母野猪,更是不管不顾地开战,一阵奋斗从地下拱出一些薯类的块茎,立时兴奋地大嚼起来,呱唧呱唧的咀嚼声让几十米外的人们听得清清楚楚。只有几只大块头的公野猪,倒是警惕地看着石头防线后面,好长时间后再开始。如今的石头防线,已经修了半人多高,还是能够抵挡几下野猪的冲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住后面的部落战士。

看着野猪群一边吃一边离自己预定的攻击地靠近,周吉平和部落战士们纷纷把大块带锐角的石头握在了手里。

“打!”看母野猪带着小野猪走进了伏击圈,周吉平果断出手。

扑哒!叭哒!一阵石头雨砸进野猪群里,尽管准确度稍差,但还是把尚幼的小野猪打坏了。它们的皮肉可没有成年野猪那样结实,被大块带尖锐棱角的石头砸过来,哪怕是反弹到身上,也是打得生疼。一阵吱吱的猪叫声中,小野猪纷纷掉头,想躲在母猪肚子下面。可雨点般飞来的石头,母猪也是承受不住的直躲,只是几秒种功夫,小野猪们受不了了,转身向树林中逃去,母野猪护崽心切,也紧紧地跟着跑向树林。相比起来,公野猪还真是强悍,尽管被石头打得转来转去,但却私毫没有退意。直到小野猪和母野猪纷纷跑向树林,公野猪们才感觉压不住阵脚,在石头雨的打击下,气哼哼地向树林里跑去。

有个笑话说:老母猪不识数。谁成想,这些非洲野猪也是一样不识数。野猪群乱轰轰地跑向树林了,在一堆乱石中间却丢下了两只野猪:一只十来斤左右的小野猪,凄厉地惨叫着在原地挣扎,显然是被石头砸断了腿;另一只有四十来斤重的半大野猪,不知被谁扔出的一块大石头砸在了耳门上,居然一下子被打晕了,傻乎乎地站在那发楞。

机会!周吉平本能地叫停了扔石头的部落战士们,抓起不是谁放在地上的角矛和一块石头,跃过石堆向两只野猪冲过去。

应该说,周吉平的行动是极其冒险的——野猪群并未走远,只是刚到树林边就已经停了下来,那头小野猪凄惨的叫声,让几头大野猪停了下来,回过头向这边张望着。

果断的反应,敏捷的身手,让周吉平白捡占了两个大便宜。

在本能的牵领下,周吉平跑到那只尚在挣扎的小野猪近前,一家伙下去就结束了小野猪的呼救。接着,又拣起一块石头跑到那只尚在发楞的野猪跟前,举起石头就朝野猪头上砸去……

忽然间,周吉平脚下莫明其妙的一滑,本来他出手就离野猪很近,这一滑手又向野猪头靠近了半尺,石头倒是重重地打在野猪头上,可那石头竟也被坚硬的野猪头反弹起来,尖锐的棱角在周吉平直伸的中指上“嘣”地顶了一下,立时,周吉平的中指就麻木了。

挨了重击后的半大野猪四蹄一蹬,倒在地上挣扎着,居然没死!竟然还能象小野猪似地发出更响亮、更凄厉的惨叫声。顾不得看中指到底怎样,周吉平顺过长矛,照着野猪胸口上就是一矛。野猪皮的反作用力清晰地传导到周吉平的手上——别看是半大野猪,皮还真硬!角矛也不够锋利!周吉平暗道。

抬头扫了一眼树林方向,一头公野猪听见半大野猪的叫声,正向自己这边小步跑了过来……

快跑!野猪可不是好对付的!周吉平身上涌起一股寒意,顾不得拔出长矛,两手抓住矛杆两头,中间挂着尚在挣扎嘶叫的小野猪,飞快地跑向石堆。一边跑一边冲佐玛约等人喊:“快打,快打。”

部民们纷纷举起石头向追来的野猪迎头打去,周吉平则绕过石堆,藏到了后面。刚想停下喘口气,却听见佐玛约这边焦急地喊着什么。伸出头一看,天啊!几只鬃毛乱乍的公野猪,正隔着石堆向部落战士们发疯般的进攻着。尽管这时野猪隔着石堆不会伤到后面的人,但红着眼睛的公野猪们所发出的暴烈的煞气,还是让所有的部落战士都脸色发青。最要命的是,谁也不知道野猪会用多长时间绕到石堆后面。

“啊左,啊左!”佐玛约手里不断向野猪扔着石头,一边向周吉平叫着,同时把眼光不断指向倒在地上挣扎的小野猪。

周吉平这才反应过来,是半大野猪的叫声让公野猪开始了发狂的进攻。连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半大野猪的头上砸去。手一扬起来他才觉出中指钻心的疼,砸下去的石头也被这一疼牵得跑了偏,直接砸在了地上。正要再找石头的当口,四五根长矛已经向着半大野猪刺了下去——抬眼一看,是布科和古迪里他们几个同样半大的孩子。

连续几次拼力的攒刺,几个半大的孩子结束了同样半大的野猪生命。随着野猪求救叫声的消失,几头公野猪也很快从疯狂变得理智起来,慢慢地退到树林边石头打不到的地方,继续认真地倾听着。过了一会儿,公野猪再没有听到同类的求救声,只好带头满身的伤痕,悻悻地跟上猪群大队,钻进树林。

吁——看见野猪们消失不见,周吉平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觉出脱力后浑身绵软无力。

来回冲了六十米左右,而且回来是举着40多斤的小野猪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来的。直到此时,周吉平才感觉出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真的完全恢复,用力过度后的疲惫和脱力感,让他直接躺倒在石头堆里——这回真不是有意藏拙了。

浑身放松下来,才觉出中指一跳一跳地疼,抬手一看,中指的指甲已经劈开了,血顺着指尖渗了出来,中指已经肿得象胡萝卜一样粗了。

第四十六章 非洲长调

仔细感觉一下,还好,骨头应该没事,还可以动弹,应该只是挫伤而已。伸手把中指放进口里吮住,没有消炎药,这是唯一防止感染的办法了。

危险彻底消除,众人也放松了下来。有部落战士跑过去,把周吉平砸死的小野猪拣过来,与半大野猪一起摆在周吉平面前。接着,众人把周吉平和他的猎物围在中心,脸上都是喜笑颜开。不知是谁喊了句什么,部落战士们开始围着周吉平和野猪唱起了歌,跳起了舞——一种奇怪的舞蹈!他们围着周吉平不断地跳着,似乎是在比谁的弹跳力更好,就连古迪里和布科这对昨天打生打死的小家伙,现在也像亲兄弟似地在一起庆祝着。

看周吉平傻傻地坐在地上不动,伊琳忙过来告诉他:“部落战士们这是庆祝你猎到了猎物,你现在有资格作为受人尊敬的猎手加入猎队了。”

猎手?猎队?周吉平知道在达蒙部落可以加入猎队意味着什么,那是社会地位,能吃饱饭和受人尊重的总称。不过,这些对他并不重要,酋长女婿的身份让他暂时不用考虑那么多。唯一吸引他的是,加入猎队后,自已就可以走出部落,逃跑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多。但是从刚才杀死野猪那一下,周吉平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从已经不再当猎手的佐玛约身上可以看到,部落猎手的身体素质的确不一船,凭自己现在的身体,做猎手是不是有些冒险?要知道这毕竟是得个感冒就有可能送命的非洲。

“你看。”周吉平把自己肿胀的手指伸给伊琳看。

伊琳看见周吉平的手肿成这样,也有些着慌了,连忙问是不是被野猪弄伤的?得到否定的答案,她多少放轻松了些,向佐玛约说了几句。佐玛约点头,叫过一个战士吩咐了几句,那个人快速地向部落营地跑了过去。

时间不长,战士带着酋长等人赶过来了。看到地上的两只野猪,酋长尚能保持面色如常,埃加长老却很露出很兴奋的样子,看向周吉平的眼光也与过去有些不同。

一个随从过来查看周吉平的伤势,确认没什么大事后,取出随身携带的药水,给周吉平抹上。好疼啊!这是什么药?伊琳告诉周吉平,这就是哈土木,也是前几天佐玛约和布科受笞刑过后用的,看他们伤口的恢复程度,药效应该效果不错的——周吉平强忍着烧酌的疼痛想。

另一个随从走过来,从腰间拔出刀子,麻利地把两只野猪的肚子剖开,把猪内脏全掏了出来。然后吩咐两个部落战士把两副猪内脏捧到树林边上,扔掉了。

看周吉平有些不解,伊琳主动过来解释说:达蒙人是不吃动物内脏的,因为达蒙人认为动物的内脏有毒,这些东西扔在草原上,会被鬣狗吃掉。

看到两只小野猪被收拾好,酋长叫来佐玛约,大声宣布了什么。听到酋长的决定,所有负责看护部落耕地的战士兴奋得大叫,接着又集体跳起了那种怪怪的舞蹈。伊琳告诉周吉平,酋长决定:这两只野猪全部奖励给耕地的战士,不必上交部落——这是很大的荣誉,连猎队打来的猎物都要上交一大部分给部落的。

夜晚,篝火燃起来了。

今天广场上燃起了五堆火,比平时多了一堆。问过伊琳周吉平才知道,达蒙部落的习惯是,有几支猎队就要点几堆篝火,今天因为周吉平他们猎到了猎物,广场上就额外加了一堆火。而且今天,看护部落耕地的十几个战士也被破例允许进入广场,他们靠自己的力量猎到了猎物,有权享受这份荣誉。

直到此时,周吉平才发现,迪迪亚带人回来了,怪不得有些人满为患。屈指一算,四天,四天走不了多远的。与他们做交易的人也应该离得不远,那些人是谁?如果能把自己在原始部落的消息带出去也好啊……

呵!呵!呵!四支猎队里很多人在齐声呼喝着什么,把周吉平从沉思中唤醒。抬眼看去,猎手们都看向自己这一堆篝火,整齐地喊喝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在等你唱歌?”伊琳贴到周吉平耳边说,显得很兴奋。她知道:只有被猎手们认同的人,才有机会在部落晚餐时唱歌。身边这个男人,第一次以一个强者的姿态赢得了部落关注,这让她很高兴。

唱歌?周吉平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才相信自己没听错。

这也唱歌?周吉平还以为只有部队有吃饭前拉歌的传统。唱就唱呗,不过唱什么呢?成长在山区,然后又在军营呆了几年,周吉平会唱的歌曲也只有不多的那么几首军路旅歌曲,什么流行歌曲之类的全不会。

——“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边,没有那好衣裳,也没有好烟,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辛勤把活干……”哑着嗓子刚唱了几句,周吉平就停住了,看得出,达蒙人对这首歌并不感兴趣,自己明白又有什么用,无非是把媚眼丢给瞎子看——白费事。现在,需要尽可能赢得他们的好感,为自己消除任何可能的逃跑障碍!可唱什么好呢?他们会喜欢什么样的歌儿呢?周吉平绞尽脑汁。

草原,这里是草原,长调,呼日嘎的蒙古长调他们一定喜欢。

酝酿了一下感情,模仿着呼日嘎吟唱蒙古长调时那种苍凉悠远的韵味,周吉平开口唱了起来:

啊~~~哈~~~嘿`~~~~~`

一辈子放牧摸黑又起早,

马背上失去了青春却不曾知道,

放过羊群放过马群,

放过了风沙也放过了风暴,

最爱喝的是烈性的酒,

最爱唱的是蒙古的长调,

只要喝了酒只要唱起歌,

大树也压不垮,大风也刮不倒,

啊~~~哈~~~嘿`~~~~~`

一辈子放牧摸黑又起早,

马背上颠簸的岁月累弯了腰,

放牧着昨天,放牧着明天,

追逐过彩云迷恋过花草,

从不辗转昨日的围栏,

总在把新的牧场寻找,

大河也拦不住,沙漠也挡不住,

马蹄声扣响了心中的春潮,

啊~~~哈~~~嘿`~~~~~`

周吉平当然唱不出蒙古长调原版的味道,他唱的只能算是盗版的非洲长调了。一边唱,周吉平一边想:如果呼日嘎在这里,肯定会拉着我痛痛快快地摔上一跤不可。把蒙古长调糟蹋成这个样子,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这曲《牧人》可是他最钟爱的歌曲啊。

第四十七章 烤肉

像不像三分样,周吉平一曲唱罢,整个部落安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过了一会才人们才齐声爆发出喝采声,有的猎手还学着周吉平的声音,拉了长声“啊~~哈~~嘿~~~”的唱着,直到续不上气才算完。看得出他们对周吉平这次的表演很感兴趣,也很喜欢。

伊琳也很高兴,在达蒙,出色的男人除了当猎手之外,就是要会唱歌了。如今,这个突然出现的异族男人都做到了,真希望他是巫师和父亲所说的达蒙预言中的部落之王。

看周围的部民们兴致很高,周吉平狠狠心,又把自己只听过从没唱过的《赞歌》唱了出来。

歌词周吉平只记得个大概,曲子也按照他自己的嗓音特点随意发挥了。幸好眼前一个战友都没有,要不然周吉平早就没脸见人了。好在这首歌周吉平完全发挥了自己气息长,嗓音浑厚的特点,倒也学得似模似样。一曲终了,部落广场除了篝火发出的噼剥声,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要是能听呼日嘎唱就好了。”周吉平悠悠地想。

嗥——

黑沉沉的夜里,一声清晰的狼嚎传来,听声音像是部落耕地那边。

哦——呵——呵——

听见狼嚎的部落猎手们一齐喝起采来,有的更是站起身来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邓巴中尉与狼共舞,得了个与狼共舞的名字。自己与狼共唱,不知会得个什么名字?看着众人欢乐的场面,周吉平心里又升起了些许的轻松惬意。

“啊顺要吸轻@#$%##$……”一个猎手突然站出来,大声地对着木棚中的酋长和长老以及在场的众人说着什么,正在开心舞蹈中的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哦,是那个曾被自己打败的猎手。“他说什么?”周吉平问伊琳。

“韦林加拉说:‘应该让你当猎手!’”伊琳翻译着韦林加拉的话,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人们都安静下来,看向木棚里的酋长和长老,等着他们的决定。

“这件事晚饭后再做决定。”酋长对韦林加拉的话不置可否。

也对,目前吃饭才是最要紧的事。很多人都等不急了,尤其是等候在篝火旁边的耕地战士们。

由于没有多余的锅,周吉平也不愿意等,直接找了几根木柴,把猪肉拆分成几片,用木柴两面一压,放到火上来了个烧烤野猪肉。虽然没有足够的调料,不过有点盐也就凑合了。

刚才唱歌的时候,烤肉就开始飘香了,烤化的油吱吱地落在篝火里,不时腾起桔黄色的小火苗。差不多了,周吉平把烤好的肉取下来,分发给围坐在篝火前的众人。部落战士们都规规矩矩的等在那里,周吉平没发到之前,绝没有动手取的,一副很守规矩的样子。

问过伊琳才知道,原来人们都觉得这两只野猪是周吉平猎到的,别人没有权力自己动手取。听到这,周吉平哈哈一笑,做出一副绿林豪杰似的派头,把一大块肉递给佐玛约,让他给众人分发。然后让伊琳告诉众人:自己家乡的习惯是——如果肉烤得好,就要多吃快吃,不然是对做烤肉的人不尊重。这样一说,身边的人才渐渐放了开来。

烤肉的味道的确不错,尤其是两只野猪都不大,咬一口上去,感觉肉很细腻嫩滑,有一种新鲜的香味儿。这是注水肉永远做不出的美味,要是不来非洲,哪有这种口福啊!决定逆来顺受一段时间的周吉平很享受眼前的时光。

烤肉的香味很浓,比用大锅煮肉的味道香得多。以前部落也做过烤肉,不过那种烤肉的办法,是用濡湿的大叶子包上肉,直接放到火里烤,那种烤肉做法远没有周吉平的烧烤做法出味儿,更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能够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旁边的猎手们吃的饭,都是用千篇一律的做法做的,哪有周吉平众人这边吃法特别,而且香气扑鼻?原始部落的人鼻子都特别灵,这些终日奔跑在草原上打猎的人尤甚。终于,有人受不住了。

朋热率先捧了两个木碗走了过来,先憨厚地笑笑,接着让周吉平尝尝他碗里的东西,表示要把这些东西“送”给周吉平品尝。

送?有这好事儿?周吉平有点莫明其妙。

伊琳悄悄地凑到周吉平耳边,说:“部落的习惯是:部民之间从来不交易东西,如果你觉对方赠送你的东西好,可以回赠他。”接着伊琳用更小的声音说:“朋热可能是想尝尝咱们的烤肉。”

这叫什么事嘛?还回赠!想要还不明说,什么叫只能送不能换,怎么这么腼腆!不过,还是入乡随俗吧。周吉平拈起一块猪肋条,大约有四斤多的样子,全都递给了朋热。得到了肉的朋热喜笑颜开,干脆与周吉平坐在一起,大嚼了起来,完全没有先前的憨厚之态。

心里腹诽着,周吉平嘴下不停,谁知道还有没有人来。果然,这边还没吃几口,先前为周吉平说过话的韦林加拉,也憨皮赖脸地过来了……

时间不长,来赠送食品的猎手也越来越多,竟然挤得耕地战士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两头小野猪去掉内脏后,连骨头带肉也就三十多斤,十几个人分本来还是没问题的。现在来了这么多送“礼”的人,肉一下子不够分了,耕地这边的人也不傻,一个个闷不开声地低头猛吃,留给其他人可供“还礼”的烤肉越来越少。

眼见肉越来越少,猎手们也顾不上矜持了。连送上礼物的过程也免了,放下东西直接坐下就动手。一来二去,有些伸不上手的猎手之间开始推推搡搡,虽然谁都没动怒,可一时间局面有点乱了。

“只吧吸轻@#$%##$……”一声责备的呵斥,酋长和两位长老出现在众人身后。猎手们一见酋长来了,也不好再吃白食了,纷纷起身离开,倒是把送来的“礼品”都留了下来——这下赚了!很多战士都在这么想。

伊琳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忙送上几块烤肉,请酋长和长老品尝。现在也就是伊琳眼前还剩余几块烤肉,猎手实在不好意思把手伸到酋长女儿眼前去。

第四十八章 会议

吃着女儿孝敬的烤肉,酋长没有一点嘴短的觉悟,对周吉平正色道:“以后不要再这样做肉,用火烤过的肉会损失很多油。”然后,三个老人一边啃着烤肉一边回木棚里去了。

一定是没吃够!周吉平鄙视地看着几个老头儿的背影。

除周吉平外,这餐饭是很多耕地战士今生所吃过的最美味最饱的一餐饭。那用篝火烤制的嫩嫩的小猪肉,更是让人久久不能忘记,以至多年以后,关于这餐饭的回忆,依旧是暮年的部落战士们向他们的儿孙炫耀的资本——当年,我曾经与伟大的部落之王一起享用美味,他为我们烤制的美味,无与伦比。

周吉平还是没有吃饱,不是没有吃的,而是不能吃饱。一是担心胃口不能适应;二是在侦察大队学到的知识让他必须如此。人就是这样,吃得太饱的话,大量血液会流向胃部帮助消化,那样人就会容易犯困,反应速度会下降。现在,周吉平需要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因为他晚上还要有很多事情做:巡视部落安全守卫情况,继续练功,提防随时可能会到来的贼豹。但他不知道,当他离开木棚广场后,木棚中正在召开一次关于他的部落会议。

参加会议的一共是八个人:酋长、两位长老、巫师、四位猎队长。会议只有一个议题:让不让周吉平加入到猎队之中去。

猎队长之中:朋热和迪迪亚同意周吉平加入猎队,理由是:周,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对人很友好,办法也很多,他能做出鹿岩防守豹子,以前可没有人想到过这种办法,在他之前如果发生这种事情,只能留下一两支猎队保护部落才行。他还改变了耕地的防卫办法,用石头防线就防住了狒狒和野猪的进攻,还自己用角矛杀死了两头野猪,这样的功绩,部落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周进猎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杜卡和巴法达两位猎队长则不同意周吉平加入猎队。理由是:周虽然做了一些事情,但鹿岩能不能防住豹子还没有印证,更何况将几天有人传言,周吉平给部落带来了厄运,虽然酋长责打了传谣的人,但难免有些人会对周有看法,这时让他加入部落勇士组成的猎队实在不合适。至于他抓住的两只野猪,那不过是在别人帮助下猎到的,而且他还弄伤了手,如果在猎队,恐怕他早就死掉了。石头防线这种办法也不足为奇,只不过是耕地的战士们投石头太差,如果是猎手们,根本不需要什么防线。另外,作为酋长的女婿,一个外来人,部落勇士应该来保卫他的安全,还轮不到一个外来人保卫部落。再者,周来了还不到七天,他虽然猎到了猎物,但是不是真的愿意留在部落还很难说,白皮肤的人都难以相信,周到底如何打算还要再看看才稳妥。

两位长老的意见也是不一样。埃加老人认为周做到了独自猎杀两头野猪,不管别人是怎么帮助的,周也是第一个刺中野猪的人,能够单独猎到足够重的四足野兽的人就可以进猎队,这是达蒙长久以来的规矩,不能轻易更改。

木马贝长老则认为:周吉平来部落时间太短,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进入猎队,实在不敢想象,毕竟周是外来人,一旦周利用进入猎队的机会做些不利于部落的事情,会对达蒙影响很大,达蒙已经不止一次吃过白人的亏了。

三比三,平局。在达蒙部落,巫师只是与神通信的信使,是不能发表个人意见的,所以现在的关键是看酋长的意见了。

看到众人看向自己,酋长不紧不慢地说话了:“如果周进入猎队,加上他是我女婿的身份,只要他干的不错,他就有了接任酋长的权利,我是不希望这件事发生的!这对杜卡是不公平的。”酋长开诚布公的话,引起了所有在场人的注意,这是酋长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及未来酋长的人选问题。

酋长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我一直想让杜卡成为达蒙的酋长,他救过我的命,也拯救过达蒙,只是他现在太年轻,我希望他再成熟一点才好。”

“相比起来,杜卡比周更了解这片草原,作为一个刚进部落的人,周现在就进猎队显然是不妥当的。你们看看他晚餐的做法,两头野猪够两支猎队和他们的家人享用了,可他的做法只让十几个部落战士吃饱,这是我不能接受的,过一段时间当他更熟悉这片草原时,我可能会让他进入猎队。”

看到埃加长老要说话,酋长用目光把埃加酋长的话挡了回去:“至于部落规矩问题,规矩是给达蒙本族人定的,不是给他这种刚来部落没几天的异族人定的。作为酋长,我必须要防止一切对部落不利的情形出现,过分相信异族人的危险达蒙不能承受,战争对达蒙损失太大了。”说到这里,酋长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颓然地站起身再也没有看众人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草房,几个贴身随从马上忠心耿耿地跟了上去。

木棚中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的眼中仿佛都看到了那场战争对达蒙的伤害,谁也不想再说下去了,默然无声地散去。

篝火噼啪地燃着,战士们围着篝火抱枪环坐在地上,呼日嘎苍凉嘶哑的嗓音回响在训练场上。

在他的歌声中,飘扬着蒙古草原的蓝天白云,伴着马头琴声放牧的羊群,蒙古铁骑的猎猎旌旗……

一曲停歇,战士们久久无语,在这悠远的歌声中,沉默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呼日嘎,来一个,呼日嘎,来一个。”不知过了多久,战士们再次齐声喊起。

“不唱了,我都唱几个了,累了。”这阵儿,往往是呼日嘎最牛的时候。

……

周吉平无法平静下来,中指在一跳一跳地疼,思絮像军营门前的雪花一般纷飞不歇……

第四十九章 草鞋

——月台上,呼日嘎的眼睛显得更细,宽阔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短短的头发茬下,血管一根根的凸起着。

酒,传到了呼日嘎手里,宽厚的大手有些轻微的抖。

“老平,回去好好过日子,凭你的技术……”呼日嘎说不下去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回头打电话,我给你唱歌。”

一仰头,火辣辣的酒,滚过战友们的喉头,烧灼着年轻的心。

今天周吉平的祈祷所用的时间格外长,伊琳和安卡都发觉了,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感情,想着现在身处的环境,周吉平慢慢地把注意力调整到对呼吸的调整上。释迦牟尼说:生命只在呼吸间。向师傅所传的内功更是注重对呼吸的调整:讲究由粗入细,由细入微,由微入道。偈曰:一呼一吸,通乎神机,一动一静,通乎造化……

“父亲不同意你加入猎队!”伊琳把祖贝送来的消息,告诉刚刚练完功的周吉平。

点了点头,周吉平显得异常平静。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既然已经做好了逆来顺受的准备,接受起别人的安排来,也就顺畅多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情要去做,比如说养好中指的伤,比如说调整心态争取完全进入练功的心境,还有就是恭候那只豹子先生的光临。

现在周吉平有点佩服那只豹子了,它到底是怎样生存的呢?如果它能捕到别的猎物,又怎么会冒险潜入部落?如果它猎不到别的猎物,这几天它岂不是天天要忍受饥饿的煎熬?狗队长说过:谁要是能学会象猫那样潜伏,那肯定是最合格的兵。

慢慢地,周吉平已经开始尊重起这只豹子了。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一个值得敬畏的对手,一个充满灵性的草原生命。

跟着感觉走!想着狗队长曾经说过的话,周吉平试图用冥冥中的第六感来感知那只豹的存在。以前,每逢重大变故,自己都会有一些奇怪的感应,或心惊,或心悸。如果能够更清楚地感觉到危险,而且利用起这种感觉就太好了。那种感觉,总是淡淡的,若隐若现。似乎抬手就可以抓到,但伸出手时却又发现那不过是一团空气。

不过明天,周吉平还有另外一件要紧事要做——刷鞋。

周吉平在练功的时候,才弄明白白天用石头打野猪时,差点滑倒的原因,那是因为鞋子太脏,打滑才造成的。就是这一下,把自己的手指给弄伤了。

周吉平当日逃命的时候,穿的是勘探队配发的帆布胶鞋,穿这种鞋是为了防备非洲无孔不入的吸血蚊虫的。可自打逃命以来,周吉平一直穿这双鞋,连个换洗的都没有,弄得胶鞋极臭,晚上睡觉都不敢脱下来。现在就连练站桩功的时候,也感觉鞋底粘乎乎的不舒服。

第二天上午,手指受伤的周吉平巡查完营地,没有去耕地上工。告诉伊琳帮忙找个盆,他想把脚上的鞋子刷一刷。

伊琳很快为他找来了一个木桶,真是个木桶。是用一截树桩挖成的,极重,盛水也不多。在通过部落的水渠里舀了一桶水,又从床单上撕了块布条包扎了一下右手中指,周吉平开始刷鞋。谁成想,用左手搓了没几下,鞋子居然烂了,这下周吉平傻了。

原来,周吉平穿着这双鞋多次涉水,鞋还未干就又在非洲干热的土地上奔逃,冷热交替之下,帆布和胶底早就开胶了,这回一沾水,彻底报销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也象部落的人一样光着脚吗?周吉平犯愁了。这些部民可是从小光脚早就习惯的,自己光脚可比不过人家。关键是等自己逃命时,光着脚遇到什么虫蛇……

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鞋,基本上没有利用价值了,要是把鞋底弄下来绑脚上呢?不成,还是防不住蚊虫啊。嗨,对了,怎么忘了,给自己打双草鞋啊。

在周吉平的故乡,穷苦的山里人有不少是会编草鞋的,这种东西成本低,材料俯拾即是。周吉平虽然没给自己编过,但从前耳濡目染也是见过的,多少掌握些编草鞋的办法。而眼下,非洲的草细长强韧,正是适合编草鞋的。

看周吉平把破鞋扔在一边发呆,伊琳好心凑过来帮忙。

拉着伊琳在部落用来生火的柴草堆里,周吉平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原料,虽然右手中指消了些肿,但还是不太方便,这样花了快一个钟头的时间,才把它们打成草绳。在伊琳好奇的目光下,周吉平认真回想着编草鞋的方法,一边动手试验着,中午时分,第一只草鞋编成了。

看着自己的作品,周吉平颇有做成一件大事的成就感。正想炫耀一下,可看伊琳的表情却是一副很失望、不太高兴的样子,不明就里的他只好作罢。看看时间差不多,周吉平又开始了自己的“祈祷”仪式。

下午,周吉平用了同样的时间却已经编出了三只草鞋。摸了摸薄薄的鞋底,周吉平有点不放心,把已经扔掉的鞋子找回来,找伊琳要了把刀,把鞋底割下来塞在草鞋里。

伊琳在旁边淡淡地看着,不高兴的态度很明显,好像又恢复到了几天前的样子。怎么惹着她了?周吉平有些奇怪。却见伊琳已经把刀收起来了,忙说:“伊琳,我还要用的。”

“刀很珍贵,借的时间太长了,会有麻烦的。”伊琳还是淡淡地表情。“我已经借了一次,如果你还要用,要亲自去说。”

有这么严重吗?呵,纯粹是怕我有了武器跑掉吧,就这把破刀——周吉平有点不悦了。

看出周吉平有些不快,伊琳有些慌了:“部落里刀很少,是很珍贵的,如果弄丢了,会挨笞刑的。”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周吉平有点不忍,“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一路上,似乎是在担心周吉平还在生气,伊琳流露出孩子似的慌张,不时把怯生生的目光瞟过来。

伊琳带周吉平来的地方,就是昨天周吉平看到的晾干肉的肉场,不过因为迪迪亚把大部分肉都送走交易去了,这次肉场上并没有多少肉在晾晒,一些处理好的兽皮挂在木架上晾晒着,散发出一股腥膻气。

第五十章 男权

伊琳带周吉平找到一个似乎是管事的女人,这个女人装束看上去比较尊贵,看起来是有些地位的。听了周吉平的话,女人同意了,但要求必须尽快归还。

“小气!”周吉平有些不满地说,反正她们也听不懂中文。

正准备离开时,肉场上几个忙碌的女人吸引了周吉平的注意。她们似乎正在熟兽皮,这可正是周吉平需要的。

把自己的意思向伊琳说了,伊琳又把周吉平的话转述给那个女人听,在弄明白周吉平只是要巴掌那么大的两块之后,那个女人同意了。

那个女人去为周吉平找兽皮去了,周吉平摆出一副闲逸的姿态看着那些部落女人忙碌。

这几个女人正在用盐硝兽皮。看着她们熟练地用木刀刮着盐从兽皮上赶过,将兽皮上残存的水分带走,或者用手抓着兽皮在盐上不断的鞣制,周吉平又想家了。

家乡的山里也有猎人,打到猎物以后猎人也是用木刀刮去碎肉,然后就用掺了草木灰和盐硝的水熟皮子,他们熟皮子的方法看起来和这些部落妇女很接近。等皮子熟完以后,就可以做成各色的衣帽用具,有些成色好的则被贩子收购,卖到山外面去。

这时,那个管事的女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块皮子,估计四个鞋底都够了。

用胶鞋底做样子,周吉平割下了四个鞋底,然后把刀子还给了那个女管事,并客气地向她致谢,女人露出和善的笑容,接过刀子转身去忙自己的去了。周吉平却没有去意,继续看着这几个女人忙碌。

周吉平看这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手里一边不停地忙着,也好奇地看过来,眼光自然和善,脸上带着腼腆淳朴的笑容,那笑容好熟悉,让周吉平不由想起家乡的乡亲们。

“我来试试可以吗?”周吉平心情很放松地通过伊琳向几个女人要求着。

不料,伊琳居然傻楞在那里没给翻译。看着木然的伊琳,周吉平心想:今天她怎么了?哪不对劲儿?算了,不翻译我自己来。于是手上连连比划着,向几个女人要求。

几个女人全楞了,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看得出来,手势她们是看明白了,但她们互相嘀咕着什么,接着有人叫来刚才那个决定借刀子给周吉平的女管事。这个女人在弄明白周吉平的意思之后,居然摇头拒绝了。

怎么这么麻烦!本来周吉平是觉得这里气氛很好,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闲来无事和部落居民们搞好关系也不错的,是不是怕我没干过给弄坏了啊?

干脆伸手抓过一个女人手里的木刀,依样做了起来。这一来,几个女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拦又不是不拦也不是,可周吉平却是越干越起劲——这本来也没什么难的嘛。

这时,肉场外面一阵喧闹,众人抬头向肉场外看去,是猎队回来了。

看到猎队归来,那个女管事赶忙弯腰,想从周吉平手中把木刀夺下来,不料正好周吉平一缩手,没抓着,再抓,却被周吉平本能的一抬手给挡住了。

“啊万%#¥!”走在猎队最前面的正是朋热,他抬眼看到这一幕,高声叫了句什么,快步冲过来。

坏了,是我惹事了么?周吉平心里一紧,手里的木刀已经被管事的女人抢了过去。接着那管事的女人转过身,居然给朋热跪下了。

原来不是冲我啊!可这是怎么一回事?周吉平大奇。

只见朋热大步走到管事的女人跟前,大声叫嚷着什么,看朋热的表情应该是在责骂那个女人。而此时,旁边的几个女人也是跟着跪下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骂了几句,朋热似乎还消不了气,一脚把管事的女人踢倒,抡起手里的矛杆就打。

周吉平先是被这个变故弄懵了,等醒过味儿,矛杆已经在那女人身上抽打了两下,赶忙伸手一把抓住朋热的矛杆连声喊着:“no,no,no。”

周吉平是看不惯男人打女人的,本来嘛,冲女人抖威风算什么英雄;更何况自己是来求人家帮忙的,人家刚帮过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周吉平也想借机试试这个酋长嘴里的出色猎队长到底有几斤几两,以后也许会和他们交手的,先摸摸底的好。

周吉平抓住的是长矛杆的远端,占了个力臂的便宜,再加上本来就是存心较力的,朋热一时不防被周吉平拿得死死的,连运了几下力居然没动得分毫,朋热的眼一下直了。

见引起了朋热的注意,周吉平心里暗道冒失。又赶忙收力,装作力量不支,脚步不稳的样子,挤在朋热和管事的女人之间,通过伊琳连连规劝。

谁知周吉平的规劝完全没有效果,情急之下伊琳居然一句话也没译出来。

见周吉平挡在那女人前面,朋热已经打不到她了。朋热就向自己的猎队吩咐了句什么,只见几个猎手吆喝着走上来,用长矛杆拨赶着几个女人站起来,离开了肉场向木棚广场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看着眼前的一幕,周吉平不知如何是好,把眼睛看向伊琳,希望她能给自己解释。

可伊琳居然用一种幽怨地眼神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伊琳,这是怎么回事?朋热为什么打那个女人?”周吉平见不得伊琳的眼神,干脆直接问。

平稳了一下情绪,伊琳说:“都怪你。”

怪我?周吉平楞了,这里边怎么有我的事啊?

“男人是不能干这种活儿的,让男人干这种活儿是污辱男人。那个女人是朋热的妻子,她让你干活儿就等于是污辱了朋热和整个部落所有的男人。”伊琳终于能把话说完整了。

啊?!

——男权社会!周吉平脑子里跳出这样一个词,可是,这也太过分了吧。

“那朋热把她们带走要怎么样?”

“去接受酋长的惩罚,严重的话要割鼻。”伊琳满脸的不忍。

“那还等什么!”用中文喊了一句,周吉平急得从原地跳了起来,光着脚拉着伊琳就向木棚那边跑去。

第五十一章 朋友

从肉场到木棚广场大约是200多米的样子,两人一路小跑赶到时,朋热一行刚到不久,还没有引起多少部民围观。见那几个女人暂时安全了,周吉平也多了个心眼,装作身体未完全恢得,体力不支的样子,故意落在伊琳后面直喘粗气,引得伊琳又担心又着急。

走进广场,就听见朋热正在木棚前对着酋长和长老慷慨陈辞,伊琳连忙拉着周吉平分开众人,挤到最前面,此时那几个女人正跪在最前面,等候酋长发落。

“no,no,no。”周吉平像个哮喘病患者似的喘息着打断朋热的话,然后当着众人摆出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

看伊琳还傻楞楞地看着自己,周吉平心里暗叹,还楞着干什么,你跟你爹说不一样嘛。

做了个自己喘不上气,说不出话的手势,示意让伊琳和酋长和众人说。

伊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酋长和几位长老都面色沉重地听着,看来事情很严重?周吉平一边做戏,一边揣度着。

听完了伊琳的话,酋长和两位长老低声商议了一阵。转过脸,对那几个女人严厉地申斥了一顿,似乎是在警告她们什么。然后酋长转过头来,对着伊琳申斥了一通,听口气非常严厉——这是干什么?碍着伊琳什么了?周吉平弄不明白了。

正在这时,朋热又大叫了一声,等众人转过头去,他已经再次把他老婆——那个管事的女人打倒在地,又举起了矛杆。

演戏比我还象!周吉平在心里骂了一句,赶忙拦过去。一抓矛杆,才发觉对方不似在做戏,用的力量很足,自己要是不用全力还真敌不住他,用全力又怕被这家伙看出自己的真正实力。脑筋一转,继续又装作力量敌不过朋热的样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抵挡着,接着赶忙冲伊琳说:“停、停,我有话说。”可乱纷纷的,伊琳哪里听得见周吉平说什么。

“哦——吼顺楞%#¥!”酋长一声威严的断喝,在场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

周吉平赶忙借机说:“这些事是我造成的,你干嘛要打她?请听我一句话,在我的家乡,男人是不能打老婆的,打老婆的男人是没本事的男人。”

伊琳把周吉平的话翻译完,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朋热也停下了打人的动作,张着大嘴瞪着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傻楞楞地看着周吉平的眼睛,好像完全不能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事发生。而在场的妇女都有些激动,显然周吉平这句话,让他在妇女们眼中的形象,已经如妇联一般的存在了。

朋热好半天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不相信地呵呵笑起来,笑容真诚而直率,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吼(部民们把周吉平的“周”读成了“吼”也就成了周吉平的名字)——你骗我,我知道你心好,你不愿意我惩罚她才这样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男人怎么不能打老婆。”接着,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猎队,一副“你们相信吗”的表情,猎手们也频频摇着头,放肆地笑着,露出一副看到了鬣狗和大象交配似的表情。

听伊琳翻译过朋热的话,周吉平有些无奈,幸亏我没说我们那儿女人都可以打男人了,不然他们更不相信了。学着部民的样子,周吉平右手放在胸前,带着满脸的严肃,抬头看了一下天,然后向着朋热说:“我对神发誓,我说的是实话。”

朋热嘴里嗫嚅着和他的手下的猎手们都笑不出来了,众猎手看向周吉平的眼光里居然流露出了同情的意味。

“困只百#¥%……”被遗忘在一边的酋长发话了,朋热等人意识到了失礼,赶忙对酋长行礼。经周吉平这么一搅和,朋热也没在动手打她老婆,反倒让她妻子向周吉平道谢。

“热垭!我的大妻。”朋热通过伊琳说着。

大妻?妻子还分大小?周吉平有些迷惑。

伊琳见状,指着自己胸前的项圈下面突出的一个吊坠说:“大妻,掌管粮食。”接着又指指热垭垂在那松垮垮的**中间的一个吊坠示意着。

热垭坦然地展示着自己的胸,周吉平却挺别扭,不好意思盯着看,只略略扫了一眼,再看一眼旁的已婚妇女,大部分只戴了项圈而没有吊坠。

哦,周吉平明白了,看来这个项圈下面的吊坠就是示意她们的地位与别的妻子不同。按中国的习惯热垭和伊琳都算是“正妻”。

看伊琳与周吉平翻译自己的话用了很长时间,朋热也只好楞楞地站着等。现在他明白,与周吉平沟通实在是件麻烦事,所以伊琳一说完,他就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楞了一下,朋热迈开细长的大腿走到周吉平的眼前,右手拍了周吉平左臂一下说:“?*%……¥¥¥……”然后,看了周吉平和他身边的伊琳一眼,挥挥手带着自己的猎队离去了。

看朋热走远,伊琳面带喜色地对周吉平说:“他说:‘你很有劲儿,等你身体好了,他要你和他一起去打猎,他说那才是男人的活儿。’还有,他用手拍了你的手臂,那表示他把你当朋友了,很好的朋友。”

听着伊琳翻译的话,周吉平回想着朋热用力拍自己肩膀的样子。他看人一向很准,从刚才朋热的态度里他感觉得出来,朋热是真心邀请自己,决不是虚伪的客套,就连当时他旁边的几个猎手也是憨憨地微笑着附合,眼光中满是鼓励。韦林加拉也在其中,对了,那天打败他以后,他也拍了自己的手臂,也就是说他也把我当成朋友了?

看伊琳今天的表现,尽管她对自己做女人才干的活也似乎有些不满,但鉴于“夫权”威严,还是没敢说别的。倒是朋热刚才对周吉平的赞赏,倒让这个小黑丫头都有点眉飞色舞了。

这个达蒙部落,真的是很有趣,也很麻烦,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第五十二章 相人·杜卡

天快黑了,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剩下几个围观的人没有资格进入广场,只能远远的站在草房边,索然无味地看着。再过一会儿,等猎队全都回来,就要开晚饭了,人们都在等待着。

晚风吹拂,夕阳西下。部落外,矛杆如林般摇动,又是一队猎手回来了,带队的是杜卡。

可能他们的猎物都已经放在肉场了吧,看上去这一队猎手虽然疲惫,却依然保有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远远地,看见周吉平和伊琳站在广场上,杜卡的眼光闪了几闪,又熄灭了。从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什么喜悦或激动的表情,只是木然地走向木棚。

杜卡的眼神虽然迅速转开,但周吉平还是注意到了他眼光中的那一丝如毒蛇般的杀性。周吉平暗暗惊讶,狗队长说自己的第六感超过常人,可杜卡的目光却好像有实质的刀光,阴森森寒气逼人,这恐怕是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得到的。那种如野兽捕猎般的,盯到人肉里的目光,让周吉平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周吉平所出生的那片大山,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的蒙古、满族等游牧民族,多次在这里与中原王朝大战。近代日军侵华,29军的大刀队也曾在这里杀得小鬼子哭爹叫娘。这里人口虽然不多,民族构成却极复杂:汉、蒙、满、回都有,恶劣的自然条件和战争熏染,让这里民风剽悍,尚武之风甚浓。摔跤、八极、太极、形意、八卦、太祖,让周吉平有机会从小就接触了武术。

武术讲究悟性,这悟性不仅指练的悟性,还特指一种触类旁通的悟性,“相人之术”就是需要习武者自己“悟”的本事。周吉平从小学套路时,师傅们就曾经讲过——拿眼一搭,这个人是练什么拳的,练的如何,什么最拿手,脾气是急是缓,容人还是小气,一眼就得看出来;如果动手的话,能不能打,怎么打,打得赢打不赢,打赢了会不会有后患,这些都得看得**不离十,要是看不出这个来,干脆就别上手,装怂算了。那种凡是动不动就火冒三丈的,脾气燥的,不管练得多厉害都不可怕,调着他,放他打,一会就累了;最怕的那种阴气重的,这种人心眼小,精于算计,记仇,见了最好绕着走,躲不开的话就得想办法一下解决,不然后患无穷。

现在,周吉平算是完全相信了前辈师傅们讲的话,杜卡的眼光就让周吉平感觉到了那种阴恻恻的寒意,有如鬼魂附体般的挥之不去。

可是转眼一想,周吉平又释然了。这一切与我何干?我又不属于这片草原,等到雨季来临,寻个机会就跑的远远的,管你杜卡是什么人呢。

杜卡走到木棚前,向酋长行了一礼,向酋长说着什么,他手下的猎手们安静地在广场边等候着。

听过杜卡的话,酋长与坐在木棚内的长老和巫师交谈了几句,互相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木棚台阶的边缘,酋长的身高大约与杜卡相仿,台阶高约20公分左右,酋长正好高出杜卡一头。只见酋长伸出左手,在杜卡的头顶轻轻抚摩着,杜卡则顺从地低下头去,这一瞬间周吉平感觉到酋长与杜卡之间有种类似于父子的亲情。

接着,酋长对随从吩咐了一句什么,一个随从向广场边走来。周吉平和伊琳远远地站在广场边,象个局外人似的不动声色地看着。

随从走到一个等候在广场边的女孩子跟前,点头把她叫进广场。

“杜卡要结婚了。”伊琳平静的说,好像在自言自语,但用的却是英语。

哦?周吉平看了伊琳一眼,看来他们之间还真有点故事。

那个女孩儿走到杜卡身边,也向酋长行了礼。酋长说了几句,举起手中的权杖在女孩儿和杜卡的额头上分别碰了一下。

“吼、吼、吼……”杜卡的猎队在广场上大声吆喝起来,广场外的很多部民也兴奋地跟着吆喝起来,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更在意的是又可以享受一次婚宴的机会。

“他们结婚?什么时候?”周吉平问伊琳。

“明天。”伊琳冷冷的说,“那个女孩儿是我的好朋友,木马贝长老的孙女,巴法达的妹妹,她一直喜欢杜卡。”

看伊琳有点莫名其妙的表情,周吉平有些奇怪,试探着问道:“你喜欢杜卡吗?”在周吉平看来,如果酋长为了自己的位子拆散一对情人的话,就容易解释杜卡对自己的恨意了。

“我怎么会喜欢他?”伊琳有些不满地看着周吉平,一副受到侮辱的表情。

“那你就是恨他了?”周吉平猜测着。

“晚上和你讲。”伊琳还是淡淡地。

忽然,伊琳扭过头来面带笑意地看着周吉平,有点孩子气地说:“我相信你说的男人不能打女人的事,那是真的,白人也是这样的。”

这是伊琳第一次这样主动笑着和自己讲话,那笑容很直白、简单,让周吉平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篝火点起来了。收拾好的新鲜猎物,被放在火上或烤或煮。部落的居民们已经按照他们的等级坐好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准备享受今晚的晚餐。

经过伊琳的讲解,现在周吉平已经知道,负责晚餐的是三个女管事,分别是肉场的两个管事法约尔和热垭,法约尔是木马贝长老的大妻(虽然酋长也有妻子但因为不是大妻,所以只能掌管酋长个人的财物,而没有权力管理部落事物),热垭是朋热的大妻。其实,说她们两个是肉场的管事也有些不准确,她们是两个负责处理猎物、做饭和兽皮处理,有点像是负责后勤的人。另外一个管事的女人,是迪迪亚的大妻诺拉,她负责部落耕地的管理,包括安排人手,收成管理等,是配合法约尔和热垭的。

现在,这几个女人正带领着一群部落女人准备晚餐,当晚餐准备好时,她们却要让部落的男人们率先享用,因为,女人们那些有限的权力仅限于此了。

第五十三章 等级·孝敬

在达蒙部落这个男权至上的地方,实力代表着一切。在部落里,地位最高的人除了酋长、巫师和长老之外,就是猎手了。部落的安全、牲畜和耕地则由部落战士负责,部落战士的地位是仅次于猎手的,他们负责保护部落人口和财产的安全,当然最出色的部落战士是有机会成为猎手的。但是,一旦发生部落战争,被要求冲在前面的却不是猎手,而是部落战士,因为猎手可以为部落弄到食物,战士却不能做好这一点,猎手和战士的地位孰重孰轻不言自明。

除此之外,部落还规定猎手可娶三个妻子,这也体现着食物法则的至高意义。因为即便允许,一个战士也不会傻乎乎地娶十个妻子,也没那么多人会傻到嫁给一个战士,因为你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养活她们。这种制度的规定,有点像自然界的法则,最强壮的雄性可以拥有更多的雌性,以把更强壮的基因传下去。就像周吉平婚礼当晚见到的巨人拉恩,身材高大,却是一个妻子也娶不到,因为他让自己吃饱都困难。

晚餐好了,按照部落等级规定,人们开始进餐。

这是一个由男权主导的分配体系——由酋长、巫师、长老和他们的家属从食物中率先盛取,然后各猎队留足自己一家人享用的部分,剩下的交给部落战士和他们的家属,部落战士内部进行更细致的分配(部落所有的男丁都是战士,但战士中也细分若干等级,比如保卫部落的地位最高,放牧牲畜的次之,最低的就是看护耕地的了),总之,实力越差,对部落的贡献越少,所分配到的食物也就越差、越少。最可怜的就是拉恩那样的人,什么都没有,只能象部落骨瘦如柴的狗一样,勉强地活着。

现在,周吉平是完全清楚达蒙部落的管理体系了。部落等级秩序由实力决定,依次是:酋长,巫师,长老,猎队长,猎手,战士,放牧者,女人和孩子最低(当然不同男人的女人和孩子,她们的地位也不尽相同)。部落的主要管理工作由酋长、长老、猎队长和他们的家属把持着。

今天的晚餐还是不错的,至少从周吉平手里的木碗看是这样的,荤素都有,鱼肉俱全——生活不错啊。目前周吉平的地位是以酋长女婿的身份,处在这个部落的金字塔顶端,相当于白领,只是他却没有保留这份尊贵的自觉。

一边愉快的享用着,猎队那边几个猎手一阵喧哗,接着有人扬声唱起歌来。开始是一个人唱,声音有些嘶哑,接着几人应喝,低沉的喉音,或说或唱,伴着达蒙语言特有张场的呼喝声,节奏感很强,即便没有鼓声伴奏也可以听出鼓的韵味。

听着这异域的韵律,吃着原生态食品,周吉平心情不错,禁不住跟着节奏扭动着身体,小声哼唱起来。

“不要唱,吃饭时只有猎手才能决定由谁来唱,别人是不能唱的。”伊琳见状连忙制止,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他们是在祝贺杜卡明天结婚”。

哦?这叫什么,这也管!周吉平有些不忿,当年在部队吃饭拉歌可没这规矩的。刚住了口,就见热垭拿着什么东西走过来,原来是把周吉平扔在肉场的兽皮鞋垫送回来了。

“#¥·#¥%……%”热垭面带微笑地说。仿佛刚才不是周吉平惹了麻烦,而是周吉平救了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她说谢谢你。”热垭走了,伊琳翻译着。

现在的周吉平还是很谨慎地尽量不吃饱,每餐饭都只吃七八分的量。看着热垭送过来的鞋底,周吉平想起了自己还未完工的草鞋。心想,趁着篝火还在燃着,尽快完工,明天就可以穿了。顺便说一句,晚上只有广场上是燃着四堆篝火的,广场外的人们只能在半黑暗的情况下进餐。

放下饭碗和伊琳打了声招呼,周吉平走回自己和伊琳的草房,取来了两双草鞋。回到广场上,在篝火的映照下琢磨了一会儿,周吉平还是觉得胶鞋底扔了太可惜了,毕竟这是正经的工业产品,比兽皮的质量要有保证。

把兽皮做的鞋底塞进鞋里,穿上试了试,感觉还可以,就是兽皮比较薄,遇上比较硬的东西可能会硌到。换上胶鞋底的试试,感觉舒服许多……周吉平在篝火旁边收拾着鞋子,却没发现四周已经静了下来,广场上的猎手们和他们的家人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看着周吉平的一举一动。直到伊琳轻轻地拉了拉周吉平,他才发觉周围人们的异状。

“这也没什么啊!”周吉平暗想,但却也想起:自酋长始整个部落没有一个人穿着鞋,自己初来部落时,很多人的眼光都围着自己的鞋转。

看部落居民们的好奇表情,周吉平知道,人们对于用草也能做成鞋子很好奇,但那目光中似乎还包含着别的意思,周吉平是猜不出来的。

被一大群人盯着看,却又没人说话,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不爽。周吉平有点心虚地来回扫了几眼,看到酋长在木棚里也抻着脖子朝自己这儿看着,脑筋一转,计上心来——孝敬一下这个便宜老丈人吧。

叫过伊琳,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伊琳先是感觉很意外的样子,接着含笑连连点头,周吉平知道目的达到了,当然他也没忘许给伊琳一双。阿谀奉承,是周吉平自小都看不起的行为,如今周吉平才发觉,其实这种技能是无师自通的,关键是你是不是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两个刚成婚的年轻人,拿着一双草鞋并肩走到木棚前,在众人的注视下把草鞋送给酋长,这令酋长大觉脸面有光。看到酋长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周吉平强忍住恶心,做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做出的举作——亲手给酋长穿上了鞋。

我只不过是为了能顺利地逃亡——周吉平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第五十四章 贱业

酋长的身高约有一米八,和周吉平受伤前相仿,草鞋又是伸缩性挺强的东西,穿在酋长脚上简直象量身定做的一样。酋长一边呵呵笑着,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一边在众人面前走了几步炫耀着,看得出他对这个白人(部民们没有黄种人的概念,凡皮肤比他们白的都当成是白人)女婿的孝敬是极为满意的。

伊琳和周吉平两人走回自己的位置坐,现在部民已经不再看他们了,酋长和他脚下的草鞋成了人们视线的焦点。不时有人站起来,远远地看着酋长脚下的鞋子,脖子伸得象长颈鹿一样。

成功转移了人们的视线,还赢得了酋长和伊琳的欢心,周吉平心中窃喜:这只不过是我逃跑的第一步而已。转头看看伊琳,伊琳也正看着自己,目光里隐含着少女的羞涩与柔情,葡萄一样黑黑的眼睛,未经世事熏染的,绝无一丝杂念的清纯眼神,一时间让周吉平竞有种要迷失的幻觉——虽然她是个黑人,但凭心而论,伊琳确实算是个美女,尤其是她的皮肤,绸缎似的闪着光泽。一想到这儿,周吉平又想起那天从河水里把她抱出来的时候,那触手处……

停,练内功要不近女色!周吉平醒悟过来,忙收摄下心神。

一道影子在周吉平眼角的余光中一闪,广场四周又静了下来。杜卡站到了周吉平的面前,友好和善地笑着。

这还是那个杜卡吗?同样的肌肉强健,但脸上的杀气跑到哪儿去了?如果不是先前杜卡那充满恨意的目光实在是太深刻了,周吉平简直觉得眼前这是另外一个人。

杜卡扫了伊琳一眼,伊琳正在低着头看着地面。

“吼(现在部民都叫周吉平为“吼”),吵叮吸!#¥%%%……”杜卡对周吉平说着,好像在商量什么事似的,四周依旧很静。

杜卡说完了,看向伊琳,周吉平也看向伊琳,伊琳却没有动,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

应该不是好事吧?周吉平暗想,要么伊琳为什么不给翻译?

杜卡等了一会儿,见伊琳没动静,很大度地笑了笑——这可难不住他。杜卡继续面带笑意地,“呵!”了一声,指了指周吉平脚上的草鞋,然后再“哦——”拉长声音说了一声,同时用手在自己身上画了一圈。

这下明白了,杜卡是要用自己身上的东西,换周吉平脚上的鞋。

可是,怎么总感觉不对劲儿呢?

看向四周,广场上的人们都看戏似地看着这里,气氛尴尬。再看木棚里,酋长面色阴沉,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看向身边的伊琳,已经好像是在强压怒意了。

把目光再投向杜卡的眼睛,周吉平从杜卡的眼里又读出一种别的东西,隐藏在和善背后的,试探?挑衅?不屑?强压的怒火?

没有等太长时间,周吉平凭直觉就做出了判断,这桩交易自己必须要做。做了,对自己绝对有利。于是,他的目光开始在杜卡身上游移起来,搜寻着哪件东西对自己更有用。

杜卡傻了!他没想到周吉平的眼睛真的在自己身上搜寻起来,这个白人,酋长的女婿,真的是从事贱业的人?以前的一切担心都多余了?

刀,周吉平一眼就看上了杜卡腰间的武器,这才是对自己最有用的。谁想杜卡还没等周吉平说话,飞快地拔下刀子,回手扔向身后自己的猎队那里,接着摇着头冲周吉平表示着:除了刀,身上东西随便挑。

反应还真快!周吉平暗骂着,眼睛继续在杜卡身上游移着。从杜卡的肩膀上方看过去,酋长的脸阴沉的厉害。

达蒙猎手身上的东西不是很多,看来他们很清楚过多的配饰是会影响打猎动作的。除手腕和脖子上的金属环外,杜卡的肘上还有用豹皮做的护肘,腰带也是用豹皮做的,按价值哪样也比草鞋要高。

看周吉平似乎真的要和杜卡做生意,伊琳连忙阻拦:“不要……!”

杜卡不屑地扫了伊琳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不用翻译周吉平也能猜出大概,肯定是‘男人之间的事,女人不要掺合’之类。只有这时杜卡那冷冷的一眼,才露出他心中的寒意。

周吉平似乎没有听见伊琳说话,专心而认真地看着杜卡身上的物件,象个标准的生意人。

最终,周吉平的眼光落在杜卡的项链上。

这是什么做的?象牙?不像,太细了,疣猪牙做的?上次朋热猎到的那个也比这个也要粗。而最让人注意的是每段管状物中间间隔的几个像硬币的东西,看上去很久远了似的。

就这个吧。周吉平用手指点着杜卡的项链。这回轮到杜卡舍不得了,显然这次交易超出了他的预期。

用手摸索着项链,杜卡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见杜卡反悔,周吉平立时露出一脸不屑的奚落表情,鄙视的态度是完全不用翻译的国际语言。

这下杜卡耐不住了,忍着心疼,摘下项链交给周吉平。

“年轻,没城府,禁不住激。”周吉平暗笑着给杜卡下了断语。接过项链,仔细看去,果然是硬币,只是篝火太暗,一时看不清上面的字。

给完项链,杜卡却没有走人的意思,眼睛紧盯着周吉平脚上的鞋。

想换这双?不成,这双是我的。周吉平比划着,表示这双鞋太小,杜卡穿不了,然后伸出脚让杜卡比了一下,确实小一些,这下子杜卡没辙了。

周吉平比划着,指着天,意思说现在天黑了,等天亮再给杜卡做。弄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杜卡想了想,向着自己的猎队方向喊了一声,把一个女孩儿叫了过来。周吉平认识她,她就是明天就要和杜卡结婚的人,木马贝的孙女,巴法达的妹妹。

第五十五章 传说

“加利叶。”杜卡向周吉平介绍着,周吉平点点头。接着杜卡指着加利叶的脚,又指指周吉平的脚,然后又象刚才似的在自己身上画了一圈——要为加利叶也做一双?

弄明白杜卡的意思,周吉平点点头,却没有再从杜卡身上找东西,只是比划着表示祝贺他们,这一双是送给他们的。实际上周吉平并不是玩买一赠一的优惠游戏,而是因为他觉得杜卡身上的东西对他根本用不着。

看周吉平很大度友好地祝福自己,杜卡似乎也放松了许多,比较真诚地和周吉平握了握手。

此时的加利叶一副被杜卡打动的表情,泪水在眼圈里打着转,胸脯挺得老高,似乎为能嫁给杜卡这样的男人骄傲。从始至终,伊琳都一言不发,只是周吉平让加利叶与伊琳比比她们脚的大小时才动了一下。

看着杜卡与加利叶相携离去,周吉平感觉自己似乎消除了某些危险,但却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篝火旁的人们,话似乎少了许多,木棚里的酋长面色也恢复了正常,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不过周吉平知道这些表象都是假的,自己应该是触动了什么,只是人们都没有表示出来而已。

“他在侮辱你!”回到草房,伊琳的第一句话就让周吉平怔住了。

“他在侮辱你,加利叶也是,她也在侮辱你。”借着门外篝火的闪光,周吉平看到伊琳泪眼婆娑,看得出她已经是忍了很久了。

“这没有什么关系啊,就是做两双鞋而已。”周吉平恍然不觉什么。

“达蒙男人是不做这种事的!”伊琳生气中带着些许伤心。

“可是我给你父亲鞋时他挺高兴的?”周吉平还是不明白。

“你不明白,在达蒙别人喜欢的东西你可以送给他,但绝不能去和人交换,那是被人看不起的贱业。”伊琳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把原因说明,“现在的达蒙,只有拉恩在靠做东西和人交换过日子!”

“男人应该靠自己的本领养活自己,或者为部落工作来养活自己,靠交换生存的人是无能的。”伊琳显得很激动。

“可你们也和外面做生意啊?”周吉平疑惑。

“那些人都是各部落不再需要的人,他们的灵魂将永远游荡在伊玛拉草原上,没人看得起他们。”伊玛拉是草原的名字?也就是说自己还没有走出这片草原?周吉平的思想快速地游走了,对他而言做鞋是不是贱业跟他关系不大。

“你不要让我父亲失望!”看周吉平走神,伊琳有些着急。

周吉平怔住,借门缝外广场上的篝火余光,他看到了伊琳的泪眼,心禁不住软了下来,说:“我已经答应他了,只是这一次而已。”

广场上的篝火还在燃着,部落战士们正围着篝火低声说着话。现在天还早,还没到练功的时间,安卡和祖贝也不知在哪里,一会儿还要去巡查晚上部落的防卫。

“你愿意听杜卡的故事吗?”黑暗中伊琳的声音轻轻的,如风吹过。

“说说看。”时间还早,周吉平想等肚里的食物消化一点再练功。

“我有三个哥哥,他们在九年前的战争中他们都为达蒙战死了。那时杜卡还很年轻,刚到可以娶妻的年龄。父亲为了能让达蒙赢得战争,就与其他部族联合,却陷入圈套。杜卡和他养父都是很勇敢的人,他和他的养父救了我的父亲,但他的养父也死去了,父亲觉得对不起杜卡,就让杜卡做他的儿子。

因为父亲错误的决定,达蒙全族被人利用,受了很大损失,伊玛拉草原死去了几十万人口。父亲就不再做全族的酋长了,只做这支小部落的酋长。可在那场战争后,部落大部分被留在了南方,只有最能征战的小部落才回到了伊玛拉草原,这里才是我们祖辈居住的地方。

达蒙有一个流传了很久的传说:‘是说在草原最黑暗的时候,将降临一位伟大的酋长,他将带领达蒙和草原所有民族一起战斗,将为伊玛拉草原驱散黑暗,从此草原各族将不再受饥饿和疾病之苦,孩子们也将健康成长,他就是伟大的部落之王。’”

说到这里伊琳已经很累了,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说:“杜卡很想成为酋长,为他养父报仇,他一直认为自己是部落之王,所以他一直努力学习,学习如何捕猎,如何进行战争。但父亲对我说:‘杜卡太急躁,太好战,如果他成为部落之王,整个草原都会被他毁灭的。’

可杜卡不这么认为,因为父亲是前任达蒙全族酋长,只有接替父亲,杜卡才有机会统一全族。杜卡几年前就成了部落最厉害的猎队长,他只要娶到我就可能理所当然地继任酋长,也就有机会成为号令草原的达蒙全族酋长。

杜卡一直在等我,我也不知道杜卡是真心喜欢我,还是为了当酋长才这样做。为了娶我,杜卡不惜威胁所有的人,打伤对我好的同龄人,甚至把喜欢我的人赶出部落。父亲没办法,只好按达蒙的规矩告诉他,当我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如果一年内达蒙的祖龙之神没有为我安排丈夫,就会把我嫁给他,并传给他酋长之位。

达蒙女孩儿十六岁就可以结婚,等到今年的雨季我就要十七岁了,那是我要嫁给杜卡的最后期限,这个时候,我在河边救了你。

对外来人,达蒙的规矩就是要么杀死他,要么让他留在部落和部落的人结婚,永远成为部落的一员,这样才能保守部落的秘密。杜卡要我杀死你,但父亲和巫师却对我说,这是祖龙神为我安排的,所以我接受了祖龙神的安排。”

停了一会儿,伊琳接着说:“这些天杜卡很愤怒也很灰心,加利叶是木马贝的孙女,也是我的好朋友,现在她如愿以偿了。”

黑暗中,伊琳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巫师问过了祖龙之神,神说部落之王就快出现了,他会为部落带来希望,这就是父亲让我告诉你的。”

第五十六章 明悟

篝火熄灭了,半掩房门的草房里特别黑暗,暗影里传来伊琳断断续续的英语讲解,让周吉平多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似乎是在听一个故事,一个和自己遥不可及的故事。

“祖龙?祖龙之神是什么。”周吉平问。

“祖龙之神来自遥远的地方,很早以前他们的使者来到伊玛拉,让草原兴盛起来,直到白人到来之前,达蒙都是伊玛拉草原上最富足强盛的民族。”伊琳的声音很慢,显得已经很累了。

“你累了,睡吧。”静悄悄地过了许久,周吉平才想起应该让今晚的谈话早点结束。

黑暗中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显见是伊琳准备休息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周吉平好像自言自语。

这一切与我有关吗?没有!黑暗中的周吉平暗自思忖。

杜卡当不当酋长和我没关系,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等雨季过后,什么战争,什么仇恨,都与我无关。周吉平心里这样想着,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独自走出草房,叫上安卡和祖贝,向部落边缘走去,这是一天内第三次例行巡查。没有伊琳跟随,周吉平就只能是巡查,顶多和部落战士打个招呼而已。今天部落战士对周吉平的态度都有些变化,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们这么看不起做交易的人吗?可为什么当杜卡和我做成交易的时候,感觉杜卡放松了很多呢?似乎对自己的提防也减轻了许多……自己的这些天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于出色了?做鹿岩、赶狒狒、抓野猪……是该藏拙,还是应该想办法加入猎队?到底应该先做哪个?所有的事情乱糟糟的一团,堆在周吉平心里,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

周吉平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更没人告诉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也没办法知道别人的想法,更无法预知将来的结果,这样的心理矛盾才让他极为烦躁和不安。

猛然,一道电光在周吉平脑海里闪亮!

周吉平忽然明悟了一件事:以前自己总是在努力,总是希望能尽可能地控制一切,希望取得成功,可自己是什么?自己不是神,是不能控制一切的!往往自己努力打拼之后,一旦遭遇打击,就会格外的失望,甚至伤感、气馁,就会感叹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并且,随着心情越发的焦躁,周吉平就越想快点翻身,越想阻止一切不利因素,就越是感觉到喘不过气般的累。尽管周吉平一直在试图控制着这种情绪,但无可否认的是,这种情绪还是会让自己的心态失衡,会让自己失去冷静的判断。

归根结底,很多不如意也许都是自己造成的!归根结底,很多烦恼都是因为自己想要得太多!

如果自己保持百分之百的冷静,会让保宏进修车铺吗?如果自己保持百分之百的冷静,会轻易和斯莱德交手吗?想到这个,周吉平禁不住有些遗憾之余,也有种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管怎么说,现在明白这些还为时不晚!

不要妄想控制一切!不要去想烦心的事情!不要让坏心境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不但是今后自己要做的,也是练内功所必然要做到的。

看这些原始部落的人,那些孩子,他们一生下来就要承受,就要经受苦难,他们的目标很简单也很实际,那是因为他们不会过多的企盼什么,也不会想得太远,只要满足生存的基本条件就可以了……

记得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穷人挖到了一尊金罗汉,发了大财,但他还是不快乐,因为他总在想另外那十七尊罗汉在哪里……

自己呢?想得太多,目的性太强,那样只会凭空给自己增添压力,让自己忧虑失望,患得患失。

有一位高僧曾经说过:看破,放下,自在!

这是一场游戏,既然在不知结果如何,那就放松心情,慢慢地玩下去吧!

自己最擅长什么?不是阿谀奉承,不是讨好别人,既然如此,自己当然也就没有必要讨好别人,那不是自己擅长的。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为逃跑创造机会。

是什么让自己想明白了这一点?是因为在部落的所见所闻?还是因为练功的心态变化。不管是因为什么,周吉平只是觉得今晚的明悟,自己今生将受用不尽!

想明白了这件事的周吉平忽然放松了下来,连脸上的肌肉都放松了,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之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也许是练功效果显现,也许是这几天身体恢复得不错,也许是昨晚明悟的心理经历使然,反正周吉平感觉精神状态特别好。

早早地练完功,周吉平带着伊琳,后边远远地跟着安卡、祖贝这两个跟屁虫,去找做草鞋的原料去了。有了昨天的经验,等到下午的时候,周吉平已经编好了三双草鞋,只是这次做的鞋都没有兽皮衬底。

空闲时拿出杜卡给自己的项链仔细看看,整个项链上穿着九枚硬币,因为年代有些久远,硬币上的字自己也认不清,估计是西班牙文或法文的,材质是什么的也看不出来。价值说不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没赔!

下午,猎队回来的比较早,和周吉平结婚那天回来的时间相近。看来婚礼是部落比较重要的事情,猎手们会提早赶回来参加,尤其是猎队长的婚礼对部落可是件大事。

眼下,猎手们却没去木棚广场,都聚集在周吉平的草房前。

杜卡和加利叶当着众人的面穿上草鞋,神气的表情溢于言表,对杜卡来说,当众羞辱周吉平,是让伊琳知道当初错误选择的后果,这会让他感觉痛快一些。

本来事情到此应该结束了,可惜事实却并非如此。

围观的猎手中,有好几个站到了周吉平面前,学着杜卡当初的模样,要求周吉平为他们做鞋。周吉平看看已经远远退出人群的杜卡,明白了,戏谑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这肯定是杜卡捣的鬼。

伊琳愤怒了,用土著语言向那几个猎手申斥着,想把猎手们驱散。

猎手们可不怕伊琳,他们一贯是嚣张惯了的,除了酋长和长老们,也就是几个猎队长可能约束他们。现在即使伊琳发了脾气又如何,几个人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赖在草房前不走。

“吸工驼%¥¥#%%……”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酋长出现了。酋长脸色阴沉,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手里紧紧地握着权杖。猎手们见势不妙,纷纷溜之大吉,就连杜卡也夹在猎手当中逃之夭夭。

老犇:不要让坏心境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句话写得真好!实际上,老犇不也是如此吗,总想写得好一点,但这真的很难做到,真得很累……

周吉平:行啦!老犇你就是太矫情,书友们都等着你快点写呢,墨唧什么啊!

老犇大喝一声:抬我的八宝驮龙枪来!

周吉平一转身,不慌不忙地骑上一只秃鹫,吹着口哨向西飞去……

老犇:啐什么人骑什么鸟儿!

第五十七章 拉恩

酋长没有去管溜走的猎手们,直接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周吉平的面前,手中的权杖在周吉平头上转了足有两圈却没有落下。

周吉平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和伊琳向酋长行礼。酋长转向伊琳,把伊琳叫到一边,怒气冲冲地责骂了几句,然后又问了伊琳几句话,考虑了一会儿告诉了伊琳他的决定。

回到周吉平身边,伊琳转告了酋长的吩咐:“父亲让我多陪你一段时间,直到你完全了解部落规矩。”停了一下,又说:“父亲说:让你把做鞋的方法教给拉恩,这样可以让他吃饱一点。”

哦?周吉平忽然觉得这个酋长很有意思。显然酋长发现了鞋的好处,但规矩在前不能逾越,就想出这么个变通的方法,也不失为一种突破啊。

杜卡的婚礼显然要比周吉平的婚礼热闹得多,但这可不是周吉平所关心的,现在他只想安心练好内功,暗暗地恢复身体。

那只豹子很有耐心,过了这么多天依然没有出现。再过几天就是耕地收获的日子,那之后部落就会东迁,它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它会出现的,周吉平在心里判断着:它肯定会在部落迁走之前出现的,周吉平确定它一定会出现。

手指基本上已经消肿了,只是指甲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长好,中指还有些吃不上力。

时隔几天后,周吉平再次来到耕地战士们中间。

与其他人不同,耕地战士似乎对周吉平是不是从事过贱业并不关心,所有人依然是以开心的微笑迎接周吉平,弄得周吉平都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怀念那晚的烤肉。

叫过佐玛约问了问,得知这两天狒狒倒是来过,远远地看见部落的防卫还是那么严密,干脆过都没过来就走了。野猪还是没改性,时不时地骚扰一下,但在石头雨的伺候下,也只糟蹋了一点边角的地。其他人的训练情况也都正常,最起码这些天来扔石头的距离和准确度都提高了不少。

如今的周吉平每天基本上就是干点遛遛转转、到处看看的活儿,已经像个脱产干部一般了。当然今天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教会拉恩打草鞋。

拉恩实在是太瘦了!越是近距离看,周吉平越有种恐怖的感觉——二米二的身高,体重未必能有六十公斤,胳膊和腿细得可以一把握过来,脸上和身上的骨头都触目惊心的支楞着,再加上一双大而茫然无神的眼情,让人感觉生命似乎随时就会离开这具躯体。

以前也在关于非洲战乱的图片中看到过饥民的照片,拉恩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饥民形象。如果把拉恩弄到外面去,肯定会为非洲募集一大笔钱。即使做个减肥产品的形象代言人,也绝对可以小发一笔财。

让佐玛约安排众人继续训练,然后把拉恩叫到近前,周吉平开始教拉恩打鞋。从选草、拧草绳、到编底,到如何起边,周吉平教得很尽心,每一样都会示范给拉恩看。只是周吉平的目光一直尽量回避着那双瘦骨嶙峋的的大手,天啊!还是少看几眼吧,不然会做恶梦的。

拉恩学得很认真,他知道这是酋长让周吉平教给他的,而且他将来还可以靠这个手艺多弄到些食物。因此他学得分外尽心,看得出充足的食物对他的诱惑一直都很大。

让周吉平意外的是,拉恩是极为聪明的。只讲了一遍,他已经可以慢慢地回忆着编得有模有样了。再在一些紧要环节上指点一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拉恩的第一只草鞋居然弄出来了。又过了半个小时,第二只工整得连周吉平的手艺都不遑多让的草鞋又完成了。

看到此,周吉平不禁由衷的感叹,西方有句民谚:上帝拿走了你一样东西,必然会给予你另一样,这句话用在拉恩身上真是再确切不过了。

问过伊琳才知道,为了能够吃饱一些,拉恩经常靠为部民们做一些项链之类的饰物,或者维修一下长矛之类的工具来换得一点食物。可能正是因为这种长年累月的手工操作,让拉恩的逻辑思维能力得到了加强,也把拉恩锻炼成了部落手工活做得最好的人。只是身材高大的拉恩,他对食物的消耗也远远超过普通的达蒙部民。即便是这样经常地努力去做,换来的食物也只能勉强维持基本生存而已。

不过,也恰恰是因为这种被达蒙人认为的贱业无人去做,大量的手工活计才能在提高了拉恩的手工技能的同时,又勉强养活了拉恩。同时,一些难度大,又需要力量的手工活,部落女人做不来,还真是非找拉恩不可的。周吉平想,如果不是达蒙把手工艺和交易视为贱业,恐怕拉恩的生活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窘迫了。

或许是看到拉恩学得如此之快,也或许是想对可怜的拉恩表达一点善意,周吉平在随身的皮囊里一摸,捏出几块鱼干递给拉恩。这个皮囊是伊琳给周吉平弄的,周吉平则以身体不好需要随时补充食物为由,在里面装了不少鱼干,一旦逃亡,这些含盐量很高的鱼干,就可以当盐分进行补充了。

令周吉平意外的是,拉恩居然没有接鱼干。这是为什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伊琳。

问过拉恩,伊琳告诉周吉平,拉恩不接鱼干的原因,“拉恩认为你教了他做草鞋,还要给他吃的,他觉得没有为你做什么,还要吃你的东西,这样是不对的。”

哦,很善良的一个人啊,一点也没有奸商的龌龊——听到拉恩的想法,周吉平不禁莞尔。

“没关系,吃吧,我只是看你很瘦,你要是觉得欠我的情,可以将来再还嘛!”周吉平同拉恩开了个善意的玩笑,他并不知道今天这几块普通的鱼干,将来却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也许食物的诱惑太强大了,也许是拉恩真的饿了,拉恩没再推让。接过周吉平手中的鱼干,一股脑塞时了嘴里,一边贪婪地嚼着,手里打草鞋的动作居然也未停下来,看也不看地编织着——这技术倒让周吉平郁闷了。

第五十八章 身世

吃了周吉平的东西,拉恩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了灿烂的笑容。

“我会报答你的,谢谢你,你需要什么请告诉我。”拉恩真诚地说。

看着眼前这个纤瘦的大个子,周吉平禁不住想和他开个玩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说:“你有什么可以帮我的呢?”

“我可以为你做一副最好的项链,最好的!等部落东迁后,我让取盐的猎队带最漂亮的海贝回来,我给你做。到时我不要他们的食物换,只要最漂亮的贝壳。”拉恩的神情显得很郑重。

周吉平心里却一动,取盐?海贝?海边?这会是逃走的机会吗?

不动声色地,周吉平继续和拉恩攀谈着,希望得到些有用的信息。不过伊琳在旁边,周吉平也不好流露出太明确的意思,只能慢慢地套着拉恩的话。伊琳的位置让周吉平很无奈,很碍事,但又缺不了她。

“我暂时还不需要项链,我有这个。”周吉平抬了抬颈间的钢丝套线,这两根柔韧的钢丝套线,不止一次地套住过蹄兔、水鹿、野猪,如今却阴错阳差地套在周吉平颈间。

拉恩靠近周吉平看了看,以他“专业”的眼光,当然看得出这东西并不好看,“太粗了,如果能穿上一些海贝,或者狮子的牙齿就会很漂亮,那才是勇士应该佩戴的。”

狮子?为了一个项链去给狮子拔牙,我可不干。周吉平笑着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这么高?你父亲也很高吗?”周吉平很想知道这个达蒙人里的大骆驼,是不是得了巨人症之类的病。

“我父亲也很高。”一提到父亲,拉恩的神态立时就变了,骄傲中似乎带着些许自豪:“我父亲还曾经是一位令人尊敬的猎队长。”

“只可惜有你这样的儿子,拉恩!”佐玛约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插话道。这时,周吉平才发现,除了几个在耕地中巡逻的部落战士们,其余人都暗暗以周吉平等人为圆心,正在汗流浃背地休息,看来刚刚训练完。

听到佐玛约这样说,拉恩有些羞惭地低下了头,仿佛很难过似的。

“佐玛约,让拉恩说嘛,小心以后拉恩不给你做鞋。”周吉平不想这么中断谈话,半责备半开玩笑地回了佐玛约一句,佐玛约报歉地笑了笑。

沉默了一下,或许是周吉平的鼓励发挥了作用,拉恩突然抬起头来说:“你们以为我不想当猎手吗?我父亲能当,为什么我就不能?我是为了我妈妈,为了不让她伤心。”

拉恩的声音透着悲凄,众人看过去,一滴泪水已经自深深的眼窝流下,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我父亲也是特别高大。”拉恩慢慢开口,讲起他父亲的故事:“因为身材太高,在草原上容易被猎物发现,曾经有人说我父亲不适合成为猎手。但我父亲不服气,他非常勇敢也很努力,身体也好,吃了很多苦,后来终于成了达蒙最出色的获手,后来还当上了猎队长。可是,为了防止在草原上被猎物发现,父亲经常带猎队到树林里打猎。有一次猎队碰上了野牛,父亲让整个猎队先跑,可自己却因为身材太高,跑得太晚,惨死在野牛角下——这件事部落很多人都知道的。”

看周吉平看向自己,佐玛约点了点头,确认拉恩说的是实情。

“父亲死后,母亲很伤心。她告诉我说,父亲为了能当猎手,非常努力地克服身材太高的毛病,承受了许多常人不用承受的痛苦,可即使这样,父亲刚刚三十岁也还是死掉了。所以母亲不准我当猎手,哪怕做个部落里最无用的人,也不要当猎手,她不想看见我也像父亲一样死在她面前。

所以,从小她就不允许我练长矛,也不允许我和人斗技,我知道我母亲是为我好,一直听她的话。可现在母亲死了,我虽然活着,可那又怎么样呢?连让自己吃饱都困难;没有一个女人看得上我,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只能这样孤独地等死;你们还经常羞辱我,叫我拉恩,你们以为我不伤心吗?我本来有名字的,可除了我妈妈从来没人叫过。”

看周吉平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伊琳在译过拉恩的话后,又解释说“拉恩”是达蒙人打招呼,相当于“喂”的意思。

拉恩还在继续讲着:“我也愿意当猎手,哪怕三十岁就死又怎么样?,哪怕吃很多苦又怎样?至少我会有妻子和自己的孩子,我会受部落的尊敬,不会像现在这样,可现在来不及了,都太晚了。”拉恩的表情很落寞、沧桑。

听了拉恩的话,周吉平的内心也很不平静,看来烦恼谁都有啊。

那你到底叫什么?周吉平问。

拉恩楞了,想了好久,才挠挠头傻乎乎地说:“太久了,一直没人叫,我忘记了。”

呵呵呵,听到拉恩这么说,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善意的。

周吉平也笑了,拍拍拉恩满是骨头的肩说:“会好的,以后会好起来的”。

对周吉平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句普通应景的安慰。但对拉恩,这句话却被当成了一次庄重的承诺。

“会,会的。”看着脚下的草鞋,拉恩脸上带着笑容说:“以后我肯定能吃饱的。”他的脚下,已经摆着四只鞋了。

周吉平不禁有些郁闷,相比起自己的速度,拉恩倒好像是天生的掌握打草鞋技术的行家,仅仅说话的功夫,他又打出两只来,如果用草鞋去换吃的,拉恩想吃不饱都难。

拉恩把其中两只递给周吉平说,“谢谢你,这是刚为你编的,我会记住你对我的恩情。”

疑惑着接过来,在自己脚上一比,大小正合适。看看编织的细密和紧结的草索,周吉平真是气馁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话一点不假。和拉恩打的草鞋相比,自己做的草鞋好像都得扔掉才对。

忽然,拉恩想起什么似地从周吉平手里拿过草鞋,一句话不说抱着草鞋,佝偻着腰,迈着超长的仙鹤,向部落营地那边跑去了,弄得众人都莫名其妙。

第五十九章 祖龙之泪

功夫不长,拉恩拿着几件东西回来了,一边走一边钻着什么。

等他走到周吉平身边坐下,周吉平才看清那是几块乌龟壳。只见拉恩飞快地用什么工具在乌龟壳上钻着,一不会儿功夫就钻通了孔。接着把已经钻通了四个孔的乌龟壳盖在草鞋上,想草绳穿过这几个孔,然后想把龟甲系在鞋面上。

“这是干什么?”周吉平莫明其妙地问。

“这样漂亮!也不担心碰在石头上弄坏了。”拉恩理所当然地解释着,全然没想过这种东西的麻烦,“我还要绘上漂亮的图案,做成最漂亮的。”

赶紧拉住拉恩的手,“不,不要这样,鞋是用来走路用的,不是装饰品,弄成这样很麻烦,不方便。”周吉平认真地向拉恩解释着,心里想是不是拉恩把鞋当成装饰品了?幸亏没安在自己脑袋上。

看拉恩一脸糊涂的表情,周吉平真是哭笑不得。闹了半天,拉恩还真把鞋当成奢侈的装饰品了,也难怪,他从未见过鞋,而且鞋在达蒙刚刚出现的时候,还是穿在酋长这样的贵族脚上。估计除了几个见过世面的人之外,其他人也都认为鞋是装饰品吧?

在拉恩看来,既然光着脚就可以走路,穿鞋肯定就是装饰品了!酋长特别让自己做这种东西,可能只是让部落高层人使用的吧?其实也不止拉恩这样想,在场的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在重新听周吉平解释了草鞋的功用之后,拉恩一张瘦长的大脸上深陷的眼睛开始发光了,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掌握着一个金饭碗了。

呵呵,达蒙部落第一个奸商就此诞生了!周吉平暗笑。

“那是什么?”看着拉恩刚才用来钻透龟甲的工具,周吉平好奇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从拉恩手里接过来,周吉平略略地扫了了眼。只一眼,周吉平的呼吸就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天啊!原以为是钢钉一类的东西,谁想到?!!居然?!!

一支废弃的矛尖尖端,镶嵌着一枚黄豆大小亮晶晶的东西,形状颇不规则,显然是天然之物。

世界上只有一种天然的东西能反射这种炫丽的光芒,只有一种东西能有这般硬度!

——钻石!

兴奋!感叹!惊讶!让周吉平的大脑瞬间空白,整个人兴奋的有些发抖。

老子发财了?转运了?牛b了?这是他m的钻石啊!有了它,还找什么石油。石油又算什么,这样一块钻石买的石油能装满一个游泳池,一个连的人跳下去游,保证谁也碰不着谁……

没想到,达蒙部落最让人看不起的拉恩手里,居然有这种东西!而且只用来做钻孔的工具!尽管不太清楚钻石的行情,但结婚前陪着妻子亚茹买戒指的经历,还是让周吉平大致猜得出这枚黄豆大小的钻石大概的价值——完全可以让整个达蒙部落的居民几年不愁吃喝!

老天!这是你在补偿我,还是有意开我的玩笑?

刚刚决定不再自寻烦恼,静下心来只为寻机逃跑,现在却给我这么一座财宝库,自己该如何对待这份眼前的意外财富?

“这是什么?”周吉平多少恢复了些理智,他不能再沉默了,他已经发觉伊琳开始怀疑了。

“这是祖龙的眼泪,祖龙之神哭泣留下的,达蒙用它来祭典祖龙之神。”拉恩说:“因为它是祖龙的眼泪,所以它特别硬。”

“祖龙的眼泪?祖龙为什么流泪?”周吉平的大脑已经有些不能思考了,只能就原话问回去,才不致冷场。

“因为祖龙神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祖龙为此伤心。等部落之王出现以后,祖龙神会在部落之王的帮助下回到他的故乡,那时祖龙就不再流泪了,部落之王会替代祖龙神护佑伊玛拉的安宁。”伊琳替拉恩回答。

“部落之王?你不是说部落之王已经出现了吗?”周吉平心里依然乱乱的,只有跟着伊琳的话走。

“是的!”伊琳肯定地说,“但是,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谁?”

“是我,肯定是我。”周吉平暗道——我可以在这里开发钻石矿,那样整个伊玛拉草原根本不用担心生计问题。我的理想就实现了,你们理想也实现了,还有那个什么祖龙的理想也一定能实现。而我,只不过,要一点,只要拿极小的一部分就可以……

在钻石的诱惑面前,我们的主人公——周吉平,几乎在一瞬间就迷失了自我,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完全正常的。一个一直等待甘淋降下的人,看到泉水会不动心吗?不会,否则周吉平就是神,而不再是一个活生生有七情六欲的人了,也不会为了生计大老远跑到非洲工作了。

怎么才能弄到手?弄到手后怎么才能离开?这是周吉平现在正在想的两个问题。

这可是珍贵的钻石啊,留在拉恩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贪婪的想法已经占据了周吉平的心智。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吉平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伊琳正在观察着自己,瞬间的警觉又让他回复了些清醒。“我见过这个东西。”——既然有可能会被疑心,还不如有保留地表露一些。达蒙人应该不完全知道钻石的事情,至少从钻石在拉恩手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他们应该不是在有意欺骗自己,再说欺骗自己有什么用?

听到周吉平的话,伊琳的眼睛之中闪过一道异彩。

“你们还有这个吗?”周吉平话留半句,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还有几颗在我父亲那里,拉恩这几颗都是用来维修工具用的,祭奠祖龙祖的时候都要收回来的。”伊琳看着周吉平的反应认真地说,接着伊琳又对拉恩说了句话。

拉恩从随身的小袋子里又拿出几件工具。周吉平的心又不争起地悸动起来,禁不住咬了咬牙才控制住冲动。四件小工具,看形状应该是用来打孔或刮削用的。其中最大的钻石有花生米大小,按首饰商店钻石吊坠上那比米粒大不了多少,就能卖几千的价格来看,这绝对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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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吉平:老犇,我是真想要一块钻石,然后买一个石油湖,再把垄断企业的头头脑脑们都赶下去,接着打着zippo扔进去,轰的一声——让他们整天哭穷!这样天下就太平了,物价也降下来了

老犇:老平,狠了点吧?那得浪费多少石油?

周吉平:那你说怎么办?

老犇:要我说,还不如把他们弄到非洲去,喂狮子,这个法子更环保一点。

周吉平:狮子吃么?他们有人味儿吗?再说,他们油那么大,狮子吃多了会发胖,会得糖尿病的,要爱护动物啊。

第六十章 讲述

“这几颗和父亲那儿的几颗,等到恩格洛营地,都要用来祭奠祖龙之神。”伊琳继续用英语补充道。

还有,还有很多?这里肯定有矿藏,而且是很容易开采的矿藏。忽然,周吉平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想法冲淡了发现财宝的喜悦,让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的头脑。

“不要被外人见到,否则对达蒙不利。”周吉平认真地对伊琳说。

伊琳点了点头,说“是的,祖龙神也是这样告诫达蒙人的。”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变得迷蒙了。

周吉平想到了什么?他想到了事情的另一面。那就是,当你不能保卫财富时,财富只会变成催命的利刃。家乡的老人们常用说财白动人心,不要露富之类的警语,就是这个道理。

达蒙人拥有这么大笔财富,还不自知。这简直就如同一个三岁的孩子在看守宝藏一样,连自己这样的人都动了觊觎之心,何况他人!一旦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紧随而来的恐怕不是黄金、美食,而是战争、掠夺和杀戮。

几百年前殖民者就在这片大陆上掠夺,现在他们的子孙就能吃斋念佛地消停了?即便是寻找石油这样的事情,塞维尔不也是需要给自己找了一个强有力的后台吗?甚至配备的安保人员也都是全副武装的,在东非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大摇大摆随意通行。可见利益这个东西的影响之大,事情绝对不会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就算自己能找机会带走几块钻石,以后过上了富家翁的日子。可一旦把秘密泄露出去,难道就让这些土著居民从此承受战争的灾难吗?自己虽然算不上圣人,但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也不会心安的。

“把这些东西放好吧。”周吉平对拉恩说,“祖龙的眼泪不要给异族人看到,否则会给达蒙带来灾祸的。”

说这话的时候,周吉平的心情已经多少平稳了下来。他想到了一句话:生命就像是一个女人,她给你的越多,你对他的要求也就越大。

人心无足啊!周吉平回想自己从原来的单纯求生,到现在是冀希望顺利地逃走——人不能奢望太多了,即使有钻石在手边自己又能如何?带一块这东西能顺利过海关吗?恐怕难。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钻石对自己应该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万不能因为钻石把一条命扔在这片陌生的草原上。

中午,情绪稳定下来的周吉平找清静地方练功去了。耕地战士们则躲到凉快的地方,一边歇着,一边守卫着耕地。只有拉恩还再继续着自己的草鞋工业,那是他寄予厚望的事业。

安心意守着丹田,周吉平的心渐渐趋于平静。钻石只像一块石子,在带给了他瞬间的波动之后,一切又慢慢回复正常。

“父亲找你。”伊琳对着刚祈祷完的周吉平说,然后带他向部落偏僻的树林深处走去。

远远地,周吉平看见酋长独自坐在除虫菊花从中,像一尊非洲木雕似地一动不动,直到伊琳把周吉平带到面前。

“见到祖龙之泪了?”酋长用英语问,几个随从在远处游荡着。

“是的。”周吉平平静地回答,等待着酋长的下文。

“那到底是什么?”酋长也一样平静,眼睛紧盯着周吉平,等待着他回答。

这该怎么回答?琢磨着用词,周吉平谨慎地说:“那是一种很珍贵的东西。”

酋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到底有多珍贵?”

是试探还是考验?可看酋长的平静态度,他应该心理上早有准备。“很小的一块就可以让达蒙部落几年吃喝不愁。”

“你很诚实。”酋长看向周吉平的眼光多了份赞许和信任,这让周吉平有点怀疑酋长是有意让拉恩用钻石试探自己。

“它为达蒙带来了灾祸,很大的灾祸,九年前……”酋长停住不言,眼前似乎又闪过那场几乎灭族的灾难。

停了一会儿,酋长还是决定讲下去:“九年前,我是达蒙全族的大酋长,达蒙卷入战争之后,南方恩格罗山谷的大酋长帮助了达蒙和草原各部,但他们却是有目的的。战争结束后,达蒙损失了几十万人口,活下来的部族却被恩格罗山的伯玛乔大酋长扣下了,理由是布须曼人也是祖龙之神的子孙,所以应该由战争中出力最多的他成为部落之王,号令草原所有的部落。”

酋长停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本来这没什么,部落的事情谁作主都可以,可是他却要求得到主祭祖龙之神的权力,这是不可能的。达蒙作为祖龙神的直系子孙,主祭已经几百年了,这是不可能交给别人的。后来,我才从一个达蒙小酋长那里知道,伯玛乔是在看到祖龙之泪后才这样做的。那时我才记起达蒙祖先说过的话,一定不要让异族人见到祖龙之泪。”

“后来,我去找伯玛乔谈判,他把我和我的随从扣为人质,要巫师和长老用祖龙之泪来换。这时,是杜卡救了我们,伯玛乔也被杀死了,我也有两个儿子死在那里。因为战争的缘故,布须曼人损失也很大,伯玛乔也是背地里做的这件事,所以他是怎么死的别人也不知道。但那以后,达蒙只有一部分人能够离开恩格罗山,而且放弃了所有的武器。”看了周吉平一眼,“九年前,达蒙人是有枪的。”

这就是酋长会用枪的由来?这个故事和周吉平预想不谋而合,果然钻石会为达蒙人带来灾祸。

“那您打算以后怎么办?”周吉平问。

“伯玛乔已经死了,他的儿子当上了恩格罗山的大酋长,他也怀疑达蒙,可又没有证据,只好按他父亲死前的决定,扣下了达蒙各部,二十几万人啊!另外还有,玛西、蒙塞、米凯亚、卡拉哈、科玛……一共三十多万人口。现在,只有几万人回到了祖辈居住的伊玛拉草原上。我老了,已经不能做什么了。就快要去永远地守护祖龙神去了。”现在的酋长,更像一位颓唐的老人。

第六十一章 血钻·搜豹

过了好一会儿,酋长把一件东西塞到周吉平手里:“你要保守达蒙的秘密,达蒙是草原各部的领袖,达蒙要带领草原各部让草原兴盛起来,要让伊玛拉草原成为草原各族的乐园。你是第一个主动提出保守祖龙之泪秘密的人,是个诚实可信的人。这个给你,也许你会感受到祖龙神的神圣力量。就像你说过的那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酋长起身欲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周吉平说:“那只豹子,快来了。”

酋长走了,周吉平抬起手,看到了酋长放到他手里的东西:是一块用铁皮镶嵌在骨突里的钻石!大小像一枚饱满的红枣,红色的枣,鲜艳如血,每一个棱面都反射着璀璨的光芒。牙黄色的骨骼,锈蚀的铁皮,艳红的钻石,却给人一种冷森森的诡异感觉。

“这是祖龙的血泪。它贮存了祖龙的精血,达蒙人相信他能给人以力量。”伊琳看着周吉平手里的钻石解释道,接着又添上一句:“父亲很信任你。”

“这个给我了?”看着手里的血钻,周吉平的头昏昏的,“这么大一块钻石,就这样给我了?”周吉平不敢想信这是事实——这么大一块钻石,绝对是天价啊。

直到伊琳再次提醒,周吉平才把血钻放在随身的兽皮囊里。不时地隔着兽皮囊捏上一下,才会觉得刚才的事情,不是自己的梦境。平静的心,因这块血钻的影响,又无法平静下来了。

还有两天就要收获了。

晚饭时,巫师带领部民进行了祈祷,向天地和达蒙的祖龙之神祈祷,希望今年能够多收获一点儿。周吉平的心则一直乱乱的,机械地跟着别人做样子。

直到晚饭后巡查部落时,周吉平才想起酋长说豹子快要来了的事情,会是真的吗?豹子也确实该来了吧,部落收获后就将东迁,它的机会不多了。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巡查到每一个点,周吉平都挨个叮嘱值勤的部落战士晚上要加强戒备,告诉他们也许豹子就要来了的消息。部落战士们还好,只是那些用铁矛的猎手们对周吉平似乎不爱答理,那神情仿佛在说:一个做贱业的人,也来管我们?

坐在草房里,借着门缝里透进的篝火光亮,周吉平久久端详着手中的钻石。就因为它,今晚练功很难进入状态,妄想纷飞不说,就连控制妄想的最有效办法——数息都进行不下去。

红,红的热烈,红的妖异,像血,像火……

修车铺里,周吉平正忙碌着,举升机上架着一辆全新的奥迪,是镇政府的车。

只不过是例行保养而已,这钱挣得可真容易,虽然收的钱有一半儿都要给人家做提成,但还是要比别处挣得多——**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一顿饭一头牛,屁股底下坐栋楼。呵呵,关自己什么啊,要不是堂兄帮忙,这么大的活自己哪能包下来……

保宏端着汽油盆走进来,准备给一辆老型的轿车清洗化油器,这辆车是公安局的。

车盖已经打开了,保宏发现自己忘记了拿刷子,就随手把汽油盆放在电瓶上……啪——铁制的汽油盆成了导体,一道电弧闪起,整个汽油盆里的汽油瞬间燃烧了起来,几米高的火舌迅速舔燃了木质的屋顶。

“快救火!”周吉平满眼都是妖异的红色火光。

保宏被吓傻了,看着烧成一团火球的汽油盆,足足楞了二秒钟,接着他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惊人举动——端起汽油盆向门外冲去。

“快救——”火字硬生生地塞在周吉平的嘴里,连忙向门口追去。

哐!汽油盆被扔在街上,门外的保宏也变成了一个火球。

“快救火!”门外的工人们指着厂房里喊,桑塔纳也已经烧了起来。

奥迪!!!周吉平急忙跑回厂房里,急匆匆地按着按纽,想把举升机上的奥迪放下来,但放到一半儿,大火烧断了电线,举升机停了下来……

门外乱成了一团,几个工人架着欲哭无泪的周吉平,免得他冲进火海里面。

终于,消防车来了,水龙铺在地上,忽地充满,一条水线扑向火海……

水线……?怎么回事?

那水线怎么像在自己身上游走?淡淡的,温热的,一股水线。从小腹流出来,直过会阴穴,引起会阴穴一阵跳动,那感觉像过电,却一点也不痛苦,很舒服的感觉……

难道要通小周天?我没练功入静啊?但此刻周吉平不敢多想,生怕影响到真气的运行而走火入魔。他慢慢地盘坐好,全身放松,小腹缓缓起伏,呼吸绵绵不绝。周吉平用意念关注着这股热流,感觉到它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命门穴流去……忽然,那股热流停了下来,停在了周吉平腰部旧伤那里。

完了!周吉平暗叹,这伤腰,一时半会儿过不去的,今天是别指望通小周天了。向师傅说过,真气会自动找病翻病,如今它停在腰伤这里,哪是一时半会过的去的?

周吉平想错了。虽然那股热流象是被一道堤坝挡住了,但后续又从丹田里有更多的热流涌了出来,直向腰伤处聚集过来,绵绵不决。腰伤处越来越热,也越来越胀,那股热流象憋在血管里的血液一样,硬硬的顶在腰部,聚集的力量也越来越大,似乎随时会把皮肤涨破。

恐惧,一下子包裹了周吉平,该不会真的走火入魔了吧?我没加任何意念啊?今晚的真气怎么忽然出现并且发动了?而且力量还这么强,似乎是源源不绝的。

好象那股真气能听明白周吉平内心里的声音,上攻的力量安慰似的稍稍缓了缓。接着又以更大但柔和得多的力量一下下冲击着腰部的血淤部位,那感觉就象有一只温和的手在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按摩着……周吉平舒服的差点哼出声来。

轰——不大会功夫,那股气流一下子冲过了腰部,周吉平浑身一震,被雷击中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全身被一道无形的气劲锁住,就象那次遭遇鳄鱼时的情形,甚至这次连声音也发不出。

可那股气流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冲玉枕过鹊桥直达气海,稍一停顿直归丹田。接着,这股真气闲不住似的,又从丹田里发动而出,继续刚才的路径,沿督脉而上,顺任脉而归,往复不息。

恍然间,周吉平觉得自己进入了空灵状态,不用意念身体就已经完全地放松了。

……

忽地一声响,流连于空灵状态中的周吉平猛然惊觉,激灵一下打了个寒战,真气嗖地一下回归了丹田,人也瞬间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周吉平感觉得到:是它,那只豹子,它来了!他感觉到它从树上跳下来的震动。

顾不得想很多,周吉平一轱辘身从床上爬起来,轻声叫道:“伊琳?”没有回答,伊琳睡得很沉。顾不得那么多了,周吉平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东西,推门走了出来。

四下里看了看,部落营地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营地外围,几堆篝火还在燃着,部落战士低低的谈话声远远地传来,不甚清晰。抬手把角矛从篱笆墙上抽下来,努力平静下心神,用耳朵听着,用心感觉着,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一切正常——可部落营地里的小虫子为什么不叫了?

“安卡?祖贝?”周吉平低声地叫着。邻近的草房里很快有了回应,两人先后从草房里钻了出来。

周吉平用手比划着告诉他们,豹子来了。两人犹疑着对视了一眼,不过还是很快地从草房里取出了长矛,跟在周吉平后面。

听到周吉平几人的脚步声,部落战士们纷纷警觉地站了起来,长矛都握在了手中,矛尖向下,随时准备投出去。

通过安卡和祖贝,周吉平把豹子可能来了的消息告诉众人。众人也都带着疑惑提高了警惕,开始四下搜寻着。紧接着,听见有异常动静,几个在部落营地里游走的猎手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黑黑的眸子闪着野兽似的寒光,拦住正在搜索的人们寻问缘由。

听到豹子可能来了的消息,几个猎手把头凑在一起,互相间彼此询问了一下,却都摇摇头表示没发现异常。几人转头把目光投向周吉平,看到周吉平很焦急的样子,这几个猎手也都心下惴惴。小心没大错!几个猎手相互点了点头,领着部落战士开始仔细地搜索。

第六十二章 狂豹

周吉平忍不住双手握矛一个急速地向后转,危险的感觉瞬间消失了。安卡他们却被周吉平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他,草垛上,一道微光闪了闪,不见了。

周吉平向安卡他们顽皮地笑了笑,象个搞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从草垛左侧向外走去。

猛然,周吉平飞快地把手中的长矛一顺,疾速刺向草垛底部刚刚闪过光的地方——

嗷呜——

一只深黄色的花豹,从草堆中忽然暴起,巨大的反作用力透过矛杆反击回来,让周吉平感觉自己是刺在了石头上。长矛杆瞬间弯曲得差点断掉,弄得周吉平也不得不松手了,要是再不松手,断掉的恐怕不仅仅是长矛,恐怕连他的胳膊也要一齐报销掉了。即便如此,这股力量还是太大了,为了卸力周吉平不得不向后直接摔倒,身后的祖贝正好一把扶住了他。

“废物!”向后仰倒的周吉平忽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用中文小声嘟哝了一句。回头一望,身边除了安卡和祖贝就是伊琳——他们哪会说中文啊?可能是幻觉吧,听错了,肯定是的。

在周吉平一楞的时候,安卡和祖贝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骇住了,手中的长矛还未及调转,豹子已然咆尥着向着远处跑去。豹子肩背上插着周吉平的角矛,尤自剧烈地甩动着。

“追!”几乎在周吉平等人喊出声的同时,部落里已经是惊呼声四起。

周吉平几人远远吊在豹子后面猛追不舍,但人的速度怎么能和豹子相比,何况是一只受伤发狂的豹子。几人只能看到部民们纷纷闪避出一条路,拼命地向着豹子逃跑的方向喊着,在营地草房的遮蔽下,豹子很快消失了踪迹。前后也就仅仅十几秒的功夫,人们就已经失去了追击的方向。

就在周吉平等人踌躇着不知该向哪里追的时候,豹子却又出现在远处的树干上,正爬在树干上向树顶一蹿一蹿地爬着,插在它身上的角矛已经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豹子想爬到树上逃跑!这是豹子做的最蠢的事情——让人们清楚了追击的方向:牲畜栏那边。

豹子爬在树上,也给了最近的猎手机会,一个猎手觑得真切,远远地把长矛掷了过去。长矛还未近身,豹子已经极为机敏地感觉到了危险,一扭身就从树上跳了下来,长矛“咄”地一声,钉在树上。

一上一下,豹子损失了最为宝贵的逃命时间,部落战士和猎手们正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别无它法的豹子再次冲向牲畜栏,想从那里打开缺口逃出生天。但迎面,却是掷过来的几支锋利长矛,豹子一只爪子又受了伤。

去路被堵,豹子无奈又窜向牲畜栏通道和耕地通道之间的老路——想从上次逃走的地方,也就是剑麻丛最薄弱的地方来个如法炮制。三窜两跳刚冲到围在剑麻丛前面的鹿岩跟前,豹子就本能地刹住了脚步。尽管它不懂鹿岩是怎么回事,但凭借动物感知危险的本能,它察觉出那些冷厉的鹿岩很危险,不过此时,走与不走已经不由得它选择了。在它减速犹疑的当儿,两只长矛已经扑扑地楔入它身边的土里,而更多的脚步声,正向这边乱轰轰地奔来……

情急之下,这头豹子没有机会选择了,动物受伤后的狂暴野性一下子迸发了出来,发疯似地向鹿岩猛撞了过去。

在非洲,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犯错误的结果是将可悲的、严重的、无法挽回的,这头豹子就是这样。无论如何,它不该在部落有所防范的时候,仍然选择潜入部落。更不应该在受伤后,还妄想通过上树的办法逃命。而它最不应该做的就是,选择同第一次完全相同的逃生路线。

呼地一声——豹子一头撞进了鹿岩丛。

不巧的是,它的胸口撞在了一支斜埋入地的羚羊角上,尖利的羚羊角毫不客气地刺入了豹子的肋间,豹子的整个身体像撑杆跳那样被羚羊角挑了起来。疼痛,让豹子凌空挣扎着,拼力挥舞着前爪,嘶吼着,想把羚羊角从身体里拔出来。但这是徒劳的,直到嘎巴一声脆响,豹子的冲力让羚羊角下面的木棍支撑不住,断掉了,豹子连同笔直立起的羚羊角一起,砸进下面的鹿岩从里。

这一下,让豹子伤得极重。不仅下落时好几支木尖都刺中了它,那支最先刺中它的羚羊角,更是深深地嵌进它的肋骨缝里。豹子挣扎着,本能的扑打着,连续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掀起半天尘土,这才让深深扎在身上的木尖和羚羊角脱落下来。在众人的围追之下,豹子没功夫喘息,踉踉跄跄地扎进了旁边的剑麻丛。

刚刚赶过来的周吉平恰好目睹了这一幕,它死定了——周吉平猜测着!被羚羊角直接挑起来,伤的肯定不轻。

追击的人们不舍,又拐向旁边的耕地通道。当人们赶到耕地边缘时,豹子已经远发挥不出上次奔逃时的速度。只是顶着耕地战士扔过来的雨点般的石头,连应景的威胁声都没有发出,自顾自地小步慢跑着,最后一瘸一拐地钻进树林不见了。

它死定了!看到豹子在众人的追打下依然跑不出速度,周吉平更加坐实了自己的判断。

从部落方向追击过来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赶过来。看到周吉平等人静静地站在耕地边缘,都讪讪地停下了脚步,站在周吉平等人的身后,向远处的树林紧张地张望着。

看到人们的举动有些异常,周吉平回过头疑惑地看着站在身后的人们——部落战士们大多是蔫蔫的,几个猎手则更是一副垂头丧气地神情,他们这是怎么了?直到这时,周吉平才感觉自己的手有点不对劲,右手中指一跳一跳地胀痛。抬手一看,唉!刚长好一些的伤口被刚才豹子暴发时的反作用力震得裂了开来,血已经把整个手指头染红了。

扑扑沓沓的脚步声,又有更多的人向着耕地这边赶来,围在耕地路口的人们纷纷让开了道路,是酋长和长老等人。远远的,追赶豹子返回的佐玛约也向迎着酋长等人跑了过来。

周吉平不想再看下去了,直接向人群外退去,在他看来,游戏已经结束了。在伊琳的帮助下,重新用哈土木消毒过伤口,周吉平开始沿豹子逃亡的路线搜索起来,他很想弄清楚豹子到底伤的有多重?鹿岩的防范效用到底怎样?也更想弄清楚豹子在那个草垛里究竟藏了多久?

沿着豹子逃跑的路线一点点倒回去:豹子在冲开鹿岩时就受了伤,豹血点点滴滴在洒在路上,一片片的殷红显得触目惊心;转到牲畜栏方向,这里的鹿岩被豹子破坏得相当彻底,急于逃生的豹子把鹿岩撞开了一个大豁口,深插在地下的木尖不是断掉就是被砸得平摊在地上,有几只羚羊角甚至已经飞到七八米开外——可见野生动物在求生挣扎的瞬间,暴发出的力量是极为恐怖的。

第六十三章 阻刑

仔细搜寻,在剑麻丛的枝叶下面,躺着那支刺伤豹子的羚羊角。还未等周吉平动,安卡已经会意地钻了进去,猫着腰走了几步,探身把羚羊角拿了过来,递到周吉平手里。

这是一支大羚羊,或者叫剑羚的角,完整的长度超过一米,而手里的这支是被截断的,长度也有七八十公分。角上沾满了土和斑驳的豹血,仔细看向角的尖端,有一掌多宽的长度显得干净的特别,显然这一截完全刺入了豹子的体内。

——这是什么?角尖的棱起处,粘贴着一点米粒大小粉红色的东西,这引起了周吉平的注意。轻轻地捏在手里,软软的,很有弹性,这应该是豹子身上的肉了,可这是哪一部分?这个东西是什么组织?这么软?

虽然周吉平没学过解剖学,只在野外生存训练时杀过一些老鼠、兔子、乌龟之类,但只略一想,周吉平就明白了。完了,这头豹子必死无疑了。周吉平猜了出来,自己手指尖拈着的这一小块,是豹子肺叶上的组织,豹子的肺应该是被完全撕开了,怪不得豹子刚刚逃跑的时候一点声音没发出,涌出的血已经把它的嗓子堵住了。

确定豹子死定了,周吉平却没有任何的兴奋感和成就感。

这只豹子实在是太聪明了,它绝对是一个不容低估的强悍对手。包括猎手在内的整个部落,搜索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它,可见它隐匿技术的高明。可惜它却在奔逃的时候,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慌不择路地撞进鹿岩丛,送掉了性命。

来自现代文明社会的周吉平,无法象原始部落的成员那样,把自己与豹子完全地敌对起来。更多的时候,周吉平还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视角来考虑人与自然的关系。如果不是这只豹子杀死两个,并且吃掉了一个孩子,而周吉平又喝下了用孩子躯体熬制的汤,他肯定是不会用鹿岩这样的办法来对付这只豹子的。同样,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它的藏匿踪迹,刺伤了它,恐怕它现在可能还是一只丛林里的自由生灵。

周吉平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多愁善感了,是因为对一个匆匆离开这个世界的孩子有了交待?还是对一个精灵般生命的惋惜……

“呸闪困#@$%#?”有人在周吉平身后用土著语言问话。

周吉平回过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酋长和长老都到了自己身后,问话的人是酋长的一个随从,而猎手和部落战士们则垂头丧气地远远地跟在酋长等人身后。

“父亲想知道那只豹子怎样了。”伊琳凑过来翻译道。

看了看问话的随从,周吉平站起身把手指上豹子肺部组织拈到随从手上,然后对伊琳说:“它死定了。”

听了伊琳的翻译,随从拈着手上的肺渣滓,仔细地看了看,半信半疑地递到酋长眼前。

酋长和凑上前来的两位长老仔细地看了看手上的肉渣,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显然他们是见过这东西的。此时,酋长一直阴沉着的脸孔多少放晴了些,对着那个随从说了一句什么。随从站到部民面前,大声宣布豹子必死的消息。

听到豹子必死的消息,部落居民们大多高声地吆喝起来,看得出在解除了豹子的威胁之后,大家都很开心。只是那些猎手和部落战士,尽管也在尖声吆喝着,但他们的庆祝看起来都有些言不由衷的样子。

“回去!”酋长的脸又阴沉了下来,带着部民们向木棚广场走去。

一到木棚广场,八个从猎队抽调出来的猎手,主动在木棚前跪了一长排,接着部落猎手也纷纷走到猎手们的后面纷纷跪下。这是干什么?周吉平看不懂了。

还没来得及问伊琳,刚坐进木棚里的酋长就发飚了——蓬乱的胡须随着酋长严厉的斥责声剧烈的抖动着,威严的气势展现出了酋长令人慑服的一面。

好凶啊!周吉平被酋长发怒狂吼的模样吓了一跳,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再是那个长辈似的酋长,而是一头咆哮的雄狮!

这老头儿年轻时一定不简单,周吉平惴惴不安地感叹道。看酋长发怒时,人们噤若寒蝉的样子就能猜得出来,酋长在部落的权威是绝对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幸亏他不是针对自己。

“你父亲这是怎么了?”周吉平低声问伊琳。

“这些人太大意了,在你提出警告后居然没有搜索出豹子,也没有人跟着你继续搜,结果让豹子只是受伤跑掉了。父亲说,如果他们跟着你,这头豹子在部落里就会被杀掉。”说这话的时候,伊琳带着丝傲然的神色,仿佛是她刺死了那只豹子一样。

“那样,我是不是也有责任啊?”周吉平心怀忐忑。

“怎么会?你是拿角矛的,而且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可他们却是用铁矛的猎手和专门守卫部落的战士!”

“那要怎么处罚他们?”周吉平问。

“笞刑。猎手将会受很重的刑。”伊琳面色如常,好象在说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不会吧?这也要打?豹子不是死定了吗,这又何必?

随着酋长的一声吩咐,两名手持荆条的随从走到了猎手们跟前,开始挨个行刑。

啪,啪,啪,随着荆条抽打在猎手后背上,第一个受刑的猎手后背很快就血肉模糊了……

“这是要打多少?”周吉平又问身边的伊琳。

“二十。”伊琳似乎看得很解气。

“no,no,不要打,不要打。”周吉平本能的喊出了声,二十下啊,那带刺的荆条打下去,每次都能撕开肉,上次佐玛约受刑十下后背上就打开了花。这二十下打下去,再没有什么消炎药,那岂不是要人命?那哈土木也就心理安慰而已,哪顶什么用啊。

行刑的随从听到周吉平说话,露出诧异的神色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木棚中面色沉重的酋长和长老们。

“为什么拦住行刑?”翻译着酋长的话,伊琳看向周吉平的眼光中满是无奈和劝慰。

第六十四章 抢功

“尊敬的酋长,他们刚才已经尽了力,不要怪他们了,也不要打他们了。那头豹子很聪明,哦,不是说吃了人的豹子就能拥有人的智慧吗?豹子藏的地方很刁钻,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所以这怪不得这些猎手的。何况,就连我也不敢肯定豹子是不是真的进了部落,如果我能肯定,我一定会请猎手帮助我的,那样豹子就会被杀死在部落里。”周吉平通过伊琳向酋长说道。

伊琳的英语水平的确很差劲,周吉平等了好久她才结结巴巴的译完。

见她译完,周吉平又补充道:“而且,刚才大家都尽力了。虽然没有人再能刺死豹子,但豹子也是在大家的追赶下才撞进鹿岩丛里受伤的啊。既然豹子死定了,没有必要因为一只必死的豹子让更多的人受刑。”

听完周吉平的话,酋长阴沉的脸色渐渐舒缓了些,回过头去与两位长老交流了一阵。随后叫过随从吩咐道:“部落战士可以不打,但猎手责任很大,不能原谅,每个猎手六下。”

听到这话,第一个挨打的猎手就格外郁闷了,他已经挨了十多下,肯定是这些人中受刑最重的。不过,少打总比多打强啊。在有专人给他上完药之后,第一个挨打的猎手走到周吉平面前,虔诚地向周吉平行礼致谢,周吉平忙还礼……一个挨一个,受完刑的猎手们,挨个过来向周吉平行礼致谢,周吉平无奈也还了八次礼。接着,所有躲过一次笞刑的部落战士们也遥遥地向周吉平行礼致谢。

看着自己的丈夫为别人求情,就赢得了人们的感激和尊重,伊琳看向周吉平的眼光又多了份崇拜与欣喜。端坐在木棚中的酋长继续保持着威严的态度,看向周吉平的眼光里也夹杂了份欣赏。

酋长和伊琳的表情变化,周吉平也看到了,不过他却有些不以为然。他心想:这都是为将来逃跑做铺垫而已……也许,等我变卖了钻石,我会回来帮你们,你们那时再谢我时可就不同了……

豹子事件基本上算是过去了,只是结局有些不够完美。

不过遗憾并没有延续很长时间,最晚归来的巴法达猎队为部落带回来了一个喜讯——几个猎手猎到了一只豹子!

与每次猎物都要送到肉场收拾不同,豹子直接被送到了木棚广场上。

周吉平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确认:这正是那只潜入部落的豹子。尽管它身上又被猎手们刺了好几个窟窿,但满嘴的凝固的血块还是证明,这就是那只肺部严重受伤的豹子。

不过,从猎手们嘴里说出来的说法可就有点不一样了。猎手们说这是一只受鬣狗围攻受伤的豹子,豹子受伤后逃到了树上,鬣狗围着树转悠。是猎手们发现了豹子,并赶走了鬣狗,然后刺死了豹子——说话间,骄傲的表情溢于言表,显然猎手们认为这个功劳是猎手们的。

安卡和祖贝听到这个说法有点起疑心了。两人走到豹子尸体跟前认真地研究了一阵,然后一齐向着那几个自吹自擂的猎手大喊了起来。接着,双方的矛盾开始升级,开始互不相让地大声吵嚷,彼此间推推搡搡,直到酋长命人把他们分开,双方才消停些。

周吉平平静地坐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听着伊琳的翻译,不动声色,似乎眼前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此时,他正用正身法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平衡着身心。周吉平发现,随着安心用功潜修,任凭周天徐徐运转,竟然感到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酋长刚转为多云的脸又阴沉了下来。

“他撒谎,鬣狗围攻受伤的豹子有可能,但作为猎手他应该看得出来,豹子身上的伤根本不是鬣狗造成的,这只豹子就是闯进部落的那只,是周(现在部民们的发音准确了许多)刺伤了它。它说是他们猎到的,这是在抢功劳。”安卡有些怒不可遏。

酋长看了看地上的豹子尸体,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投向那个当先的猎手。

“是我们猎到的,它身上的伤是我最先刺到的!”那个猎手继续嘴硬着,但却有点底气不足。

“是谁先发现豹子的?”酋长平静地发问。

“是我。”那个猎手答道。

“你先刺中了豹子哪里?”酋长继续发问。

“豹子的后背。”猎手有些慌了。

“你也在树上?站得比豹子还高?”

“……”这下猎手答不出了。

酋长又叫来了猎队长巴法达。巴法达回答说:因为旱季野兽少,猎队收获不多,所以回程的时候他把整个猎队分散了开来,希望多搜索到一些猎物。这只豹子是坦巴卡发现的,当别人听到坦巴卡的喊声冲过来时,坦巴卡已经刺了豹子好几矛……至于其他的,巴法达说他没亲眼看到。

酋长又把与坦巴卡一齐猎豹子的几个猎手叫过来,挨个问他们看到的情况。结果其他人的说法是:当其他人听到坦巴卡的喊声赶到时,豹子的挣扎已经很弱了,其他人都是帮助坦巴卡把豹子杀死而已。至于坦巴卡所说的鬣狗围攻豹子,豹子在树上的事,别人都没看到。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坦巴卡身上,坦巴卡支持不住了。

“是我发现的豹子,发现的时候豹子也受伤了,趴在树下不能动弹,我又连刺了豹子几矛,然后才喊来了同伴。我刚入猎队时间不长,我知道猎到猛兽,部落是要奖给一头牲畜的,所以我撒了谎。”坦巴卡后面的话音几不可闻。

“这个笨蛋,为什么不说豹子是在树下被发现的?”周吉平一边调身调息调心,一边暗笑这个坦巴卡实在是不智,撒谎都说不圆。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行,豹子在树下被鬣狗围攻,没有还击能力还能活着?有还击能力的话,他一个人怎么在赶走鬣狗的同时,还能留住豹子?它只能说豹子在树上,是从树上溜下时才被坦巴卡刺伤的——唉!谎言终归是谎言,被拆穿只是早晚的问题。可总有那么多的聪明人,仍旧被谎言所带来的利益蒙住了心性……自己呢?是不是也被钻石蒙住了心性?一边想着,一边继续意守着丹田,任真气在周天内运转不停。

第六十五章 宽恕

酋长冷冷地看了坦巴卡一眼,然后又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巴法达,一言不发,转身回了木棚。

“啊#¥#$@$”巴法达高声叫了起来,一脚把这个撒谎的猎手踢倒在地。接着他吩咐四个猎手按住坦巴卡的手脚,一把从随从手里抢过一根行刑用的荆条,准备亲手惩罚这个撒谎的手下。

又要打人?周吉平轻轻皱了皱眉,安定住心神,轻声问伊琳:“伊琳,他们会把他怎么样?”

“在部落里,撒谎是严重的罪行,随便怎么处罚都可以。巴法达做为猎队长,有权决定坦巴卡的生死,除非酋长或长老发话。”伊琳看了看周吉平,心想他不会为这个撒谎的人求情吧?她猜对了。

巴法达发了狠,拼力地抡着胳膊,荆条呜呜地带起风声,啪啪地抽在坦巴卡的后背上,打得坦巴卡哀号连连。血,很快浸润了坦巴卡身下的土地。

“不要打他。”周吉平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走向正在欧打坦巴卡的众人。身后,伊琳没有跟过来翻译他的话。回头看了一眼伊琳木呆呆的样子,周吉平不以为意地继续向前走着,依然用众人听不懂的汉语说着:“不要打他。”

没有人上来拦阻。部落战士和留守的猎手刚刚受了周吉平的恩惠,免去了一顿打,自然不会拦阻。巴法达和手下的几个人正忙着打人,几个闲下来的猎手也刚刚知道是酋长的女婿最先刺伤了豹子,犹豫着也不知该不该拦。

此时,周吉平已经走到了巴法达身后。

“不要打他”周吉平对巴法达说,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和巴法达又狠又快的荆条呈现一种诡异的对比。巴法达斜着眼看了周吉平一眼,继续抡着荆条抽打下去。

“不要打他。”周吉平又向前一步,紧近了巴法达持荆条的右臂,这下巴法达的右手都抡不起来了,如果再抡起来,有可能会碰到周吉平。

巴法达恼怒地回过头,看了周吉平一眼,用肩膀重重地向后一顶,想把碍事的周吉平顶开。不料一顶之下却顶了个空,周吉平随着巴法达的力量轻轻一转体,就卸掉了他的力量,接着周吉平的左手扣在了巴法达的右手肘上。“不要打了!”周吉平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周吉平并没用力量,但扣的位置却很让人别扭,让巴法达既感觉不到疼痛,但还挣不脱、动不得、也恼不得。不得已,巴法达停下来了,怔怔地看着这个白肤色的酋长女婿,一时局面竟僵住了。

“职克罗锹%#$?”一直坐在木棚里的酋长问话了,这时伊琳才想起自己的翻译任务:“为什么阻拦行刑?”

周吉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拦住了行刑,这次不并是有意取悦于部民们,毕竟对于一个撒谎的人,他也没有好感。也许只是看不得眼前一个大活人,被活活打死吧?

“你会打死他吗?”周吉平竟然极为无礼的没有回答酋长的问话,却反过来问巴法达。

“会,对一个欺骗部落的人,没什么客气的!”巴法达**的回过话来,暗自惊讶酋长对周吉平的无礼视若不见。

“哦!”想了想,周吉平又问:“你能告诉我,坦巴卡成长为一个猎手,他从小到大他吃掉了部落多少东西?”

巴法达楞了,只能愕然地回答:“很多,很多的。”

“你这一顿打下去,就等于毁坏了部落很多的粮食。”在部落呆了这么多天,周吉平当然知道食物对达蒙人有多重要。

咣当!周吉平此话出口,如同一个大帽子扣在了巴法达头上,让巴法达一下子瞠目结舌:这,这帐,还能这么算?

看看巴法达楞了下来,周吉平才转身面向酋长:“酋长,这个人犯了严重的错误,他不该撒谎。但我认为,只要给他适度的惩罚就可以了,毕竟部落总共只有四十多个猎手,白白杀死一个太可惜了。部落可以记下他的错误,让他用以后更多的功劳来充抵,这样这个人对部落还将是有用的。”

酋长和长老楞楞地看着周吉平,他们已经习惯了严酷的刑罚,强悍的达蒙历来就是靠严厉的刑罚保持凶悍的战斗力的。如今周吉平这种戴罪立功的说法一出,三人也都有些无所适从了。三人商量了好一阵,终于做出了决定:酋长命巴法达暂时放了坦巴卡,让坦巴卡用以后五倍的功劳来洗清这次谎言的罪过。

周吉平刚想躲开,却被巴法达一把拉住,似乎是示意他不要动。周吉平一楞之下,坦巴卡已经吻过了周吉平的脚面。这时,伊琳也凑了过来,向周吉平解释道:“这是达蒙人最重的誓言,他将为你而死,生生世世。”

早干什么去了?周吉平白了伊琳一眼,只这一眼,就让伊琳紧张得不知所措了。

事情告一段落,五堆篝火已经燃起,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五堆?今天怎么又加了一堆?周吉平琢磨着,却见巴法达指挥几个猎手,把那只死豹子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堆篝火旁边。几个猎手把僵直的豹子翻过来,四角朝天的摊放着。巴法达则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递给木呆呆不知所措的周吉平。

“因为豹子是你重伤的,所以这只豹子是属于你的,理应由你剥皮开膛,这堆火也是为你点的。”伊琳被周吉平刚才那一眼看得有些怯怯的,说话时都不敢抬头。“如果你不会,也要表示一下,至少切下第一刀……”

“不会?这有什么难的。”周吉平虽然没扒过豹子皮,但野兔、黄鼠狼倒没少宰,大同小义吧。

让一个猎手弄了点水来,点洒在准备下刀的皮毛上,防止一会儿动刀时豹毛乱飞。然后,把豹子脖子上的皮一揪,一刀就切了进去——太瘦了,这头豹子现在估计连四十公斤都没有吧?

第六十六章 豹尾

环切开豹子脖子上的皮毛,把豹皮与豹肉之间的粘连一点点地撕开。因为豹子瘦得厉害,看上去就象是一只小豹子穿了张大豹皮似的,皮肉分开得很顺利,很快大半只豹子就剥了出来。然后,周吉平在两个猎手的帮助下,像扒衣服似的用力一拉,两只豹爪皮像脱掉的袖子似的从豹皮里脱了出来。

接着,周吉平如法炮制,三下五除二把豹子扒了个精光。扒到豹尾巴那里,周吉平楞了楞,认真想了一会儿,先用手把豹子尾巴的皮肉揉搓一阵,然后一股脑地把豹尾巴拽了出来。一条完整的豹尾,就落到了周吉平手里。

四周静悄悄地,只有篝火在噼啪作响,猎手们都吃惊地看着周吉平扒豹皮的动作。在他们眼里,豹皮还能这样扒,还真是第一次见。就连一直对周吉平抱有敌意的杜卡,也流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把豹尾在身上比了比,做腰带,不行,太短了,也太热。在头上试了试,也不太好。一眼看见闷闷不乐的伊琳,周吉平笑了。这个小丫头,说起来也挺可怜的,她哪里知道她所关心和惧怕的老公,正时刻算计着逃跑呢。

走到伊琳近前,周吉平认真地上下打量着伊琳。伊琳看到周吉平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看她,一下子慌了,脸上露出乞求的神情。

看到伊琳紧张的模样,周吉平淡淡的一笑,把豹尾环成一个环戴在伊琳的头上。接着,周吉平退后一步,仔细地端详。哪知这一看,周吉平不由得看痴了——篝火的映照下,一个身材苗条纤细的黑皮肤少女,头上戴着一条斑纹艳丽的粗大豹尾,一种狂野的原始之美跃然眼前。以现在伊琳的形象,无疑是脚下这片野性大地的最好注解。

不但周吉平看得痴了,在场的人无论是木棚内的酋长、长老,还是广场上的猎手们和广场外的部民们,都被周吉平的举动和伊琳的野性之美惊呆了。

其他人呆了,伊琳却哭了,哭得畅快淋漓。

在与周吉平举行过所谓的婚礼后的这些天里,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儿一直是浑浑噩噩,莫明其妙过着日子,不知明天到底会怎样。尤其是当杜卡骗周吉平为加利叶做了一双草鞋之后,自觉低人一头的女孩子更是暗暗流了一晚的泪。

如今这个对她来说迷一般的男人,居然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把他猎获的豹尾戴在了自己头上,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和宠爱啊。世间的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也没有哪个不在期待着爱人的呵护,这一点达蒙女孩儿伊琳也不例外,如今当这份关爱真的到来的时候,伊琳再也克制不住了。

看着伊琳哭得像朵带雨的黑玫瑰,周吉平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不管遇到多少苦难,周吉平一直坚忍着克制着从不流泪,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冷漠无情的人。恰恰相反,一直隐忍的周吉平,心中最柔软之处就是:不愿看到身边的人流泪,那是打开他心门的唯一开关。如今,伊琳无意中扣响了他的心门。

世人行行**,不过是如下几种:有的人是生来就是会保护他人的人,他们的肩膀能为别人提供坚强的依靠;有的人则是生来到处找依靠的,需要别人作为他们命运的屏障来适从;也有人则是那种根本靠不住的,甚至是一靠就倒的人。正是这样不同的性格,决定了人们的不同命运,有的天生是创业者,有的人只能随波逐流。

好在我们值得骄傲的主角周吉平,是上面所说的第一种人。

看到伊琳哭泣的模样,周吉平心里也有些不忍,抬手轻轻拍拍伊琳的肩,靠在她耳边轻声地用英语说:“不要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谁料此话一出,伊琳哭得更加厉害,头也靠在了周吉平的肩上。无奈,周吉平只好当着部落众人的面,轻轻的环住伊琳的腰,伊琳也渐渐抱紧了周吉平。

虚抱着纤细的伊琳,周吉平却在心里无奈的对她说:对不起,小姑娘,我们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就是飘在水面上一片落叶上的两只蚂蚁,当落叶飘荡到岸边时,我们的缘份也就尽了。

达蒙部落并不忌讳男女之事,这种众目睽之下的搂搂抱抱倒也不少见。只是像周吉平和伊琳这样在木棚广场上,在酋长和长老的眼皮底下,在部落全体的注目礼之下的热烈拥抱倒是绝无仅有的,一时间整体部落都静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了。

直到最后,还是酋长最先察觉出了不妥,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些傻看西洋景的人们才醒悟过来。几个守着剥掉了皮的豹子的猎手们,赶忙利落地用刀剖开豹子的腹腔,准备把豹子的内脏依样丢掉。

“no,no,”放开伊琳,周吉平拦住要把内脏丢掉的猎手。他很好奇,这只豹子这些天到底吃什么,是用什么维持生命的。豹子瘪瘪的肠胃被剖开了,嚼碎的蚂蚱、带鸟毛的肉团、啮齿类的毛团——看来这只豹子的确过得很惨,对食物的渴求,让它再次铤而走险闯进了部落。这就是非洲生存的悖论,要活下去就要获得食物,可往往食物又与死神同在。

再用刀挑开豹子的胸腔,豹子的右肺被撕烂了一条血沟——这应该是鹿岩造成的后果。翻过豹子,再查看豹子后背上的伤痕,与那些铁矛留下的规则伤口不同,那道参差不齐深可及骨的伤痕就是周吉平的角矛留下的。看着这道巨大的伤痕,周吉平也不禁为这头豹子的强悍惊叹,受这么重的伤,它居然还能带着伤向树上爬!

停下手,把豹子的内脏交给猎手们处理掉。祖贝呲着白牙为周吉平打来了洗手水,表功似地冲着他笑着,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标准跟包的形象。周吉平笑了笑,洗干净了手,回到属于自己的篝火旁边坐了下来。

伊琳脸上的泪痕尚未全干,看向周吉平的眼光,也比平时多了份亲近。周吉平淡淡地向她笑了笑,就把目光回避地转了开去。

不远处的篝火旁,杜卡一直痴痴地看着周吉平身边的伊琳,那眼神这中有无奈,有伤感,有留恋,唯独没有以往看向周吉平时的狠厉。

第六十七章 豹头

看来杜卡对伊琳是有真感情的啊?如果自己没出现,是不是他们更合适?想什么呢?等再过一段时间自己逃掉了,伊琳成为杜卡的第二个妻子也不是没可能,只是不是正妻了,地位低些……不知不觉中,周吉平的心已经有些软了,在替伊琳的未来担忧。

豹肉最先下锅了,直到豹肉开锅,其他猎队才开始煮食物。而巴法达猎队正围着篝火静静的等待着,煮豹肉用的正是他们锅,周吉平估计猎获猛兽对部落是一件大事,这样的待遇算是应有之意吧!

豹肉熟了,巴法达把整个煮得热乎乎的豹头切了下来,送到了周吉平面前。

“这是猎到猛兽的待遇。”伊琳靠在周吉平耳边说,比平时靠得要近很多,神情很骄傲也很兴奋。

弄巧成拙了!周吉平无奈,自己刚才只是想安慰她一下的。

看着眼前的豹子头,周吉平发愁了,怎么吃啊?

正发愁时,朋热手里提着m9,大大咧咧地走到近前,一屁股坐在周吉平旁边。

三下五除二,朋热把豹子头拆分成好几个小块。然后用m9的尖,在豹子头上探找着。不一会儿找到一个骨缝,他冲周吉平嘿嘿一笑,手上用力——咯剌一声,豹子的头盖骨被揭了开来,豹子的脑子完整地显露在面前。

朋热从身上的盐袋中取出些盐,撒在凝固成型的脑子上,然后示意周吉平尝尝味道。

迟疑着尝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周吉平连吃了好几口,又让伊琳尝尝。这时朋热已经不见外地拽下一条豹子腿,开始大嚼起来。

脸皮真厚!这次连礼物都没拿来,周吉平在心里椰揄着。

紧接着,其余三个猎队长也都理所当然地走过来坐下,朋热则俨然一副主人的神色,一人分配了一块豹肉。这下周吉平好象明白了,这应该又是达蒙的规矩。

问过伊琳,确实是的——达蒙的猎手猎到猛兽,每个猎队长都要过来吃一块肉,这是向这个猎手表示敬意的。果然,看这几个猎队长的表情,也都那么郑重其事,就连对自己一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杜卡,这次也表现得中规中矩。周吉平见状,又热心地替他们分发了一些肉食。

今晚的晚餐大家都吃得很安心。部落消灭了一个潜在的威胁,部民们都很高兴,不一会儿就有不甘寂寞的猎手唱起了歌,当然周吉平也少不了在人们的要求下,唱了几句那有些变了味儿的非洲长调。

差不多的时候,两个酋长随从把整锅豹肉汤端了出去,放在广场的外围。整个部落的居民们纷纷过来分食,似乎这也是必须进行的一种神圣仪式。

晚餐刚一结束,一些兴奋的猎手就开始在广场上跳起舞蹈,尽力展现着他们男人的勇武和力量。

刚吃完就跳,也不怕胃下垂!周吉平看着这些兴奋的人们,没有加入的意思。

回过头来,却看到朋热正满头大汗地对着豹子头骨发威,手里的m9一下下地剁在豹子头骨上,似乎要把豹子的牙齿弄下来。

心疼啊,虽说现在m9归了朋热,但周吉平还是担心朋热这么用刀会毁了m9。

看周吉平关心的眼神,朋热通过伊琳对周吉平解释道:“你的项链太难看了,这些豹子牙齿正好为你做一副最漂亮的项链,找拉恩就行。”言毕,又呲出满口的白牙。

这边正说着话,几个跳舞跳得满头大汗的猎手,在巴法达和迪迪亚的带领下拥过来,邀请周吉平也过去跳舞。周吉平本不想去,但听伊琳说这是对猎到猛兽的部落勇士的邀请,也不好不参加了。

欢乐的人群为周吉平让开一条胡同,热烈地把他和伊琳迎进了圈子中央。跟着众人的舞蹈动作晃悠了几下,周吉平感觉浑身不自在,脚下完全跟不上步点,舞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过猎手们却都不以为意,大声地鼓励着周吉平继续跳下去。

这种跳法太憋闷了!也许是豹子肉有些热性,或许热情的人们又让周吉平想起了军营里的篝火联欢,也可能是想搞好与部民们的关系,周吉平索性脱去了上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完全不按部落舞蹈的步点,自顾自的打起了长拳——矫捷如豹,威猛如虎,灵活似猿,轻巧如猫……

长拳一起,部民们都兴奋地喝起采来,这套刚猛威风的“舞蹈”,在他们看来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好几个年轻的猎手也都站到周吉平旁边,学着周吉平的样子依样画葫芦地学了起来。

人群中,伊琳停下了舞蹈,专注地看着周吉平的“舞蹈”,看得如痴如醉;远处,正在剔豹牙的朋热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周吉平矫健的身姿;另一边,杜卡也躲在篝火的暗影里冷冷地看着人丛中央的周吉平;所有这一切,都没有逃脱坐在木棚里的吉瓦约酋长的眼睛。

终于,兴奋的人们渐渐安静了下来。出了一身透汗的周吉平被叫到酋长面前,领授了继续负责部落守护的任务。酋长认为:鹿岩防卫效果不错,要周吉平带人修复好鹿岩,继续防止一切可能的危险。

不让我进猎队吗?周吉平心里有些遗憾,原以为凭借猎到豹子的功劳可以混进猎队,那样才能更多地找到逃跑的机会,现在看是不行了。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敢带出丝毫不满的表情,谁知道这个精明的酋长有什么打算?

带上伊琳等人,周吉平又巡视部落守卫去了,他不知道,木棚广场上又针对他开了一次部落会议。

这次,包括巴法达在内的几个猎队长都同意周吉平进猎队,就连杜卡也没有反对。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埃加长老和木马贝长老还没来得及表态,吉瓦约酋长就否定了猎队长们的建议。理由很简单,周吉平是个外来人,要特殊对待。

这一来,谁也不好说什么了,酋长的威信在人们心目中还是很高的。

从这晚开始,周吉平有了一个外号——豹头。

第六十八章 收获死亡

收获的日子终于到了,这意味着部落东迁的日子也近了。

环绕耕地的河水越来越浅了,再拖延下去,旱季的太阳会把河道里的水蒸发干净,部落将无水可用。时间不等人,现在除了猎队还是需要正常出去打猎外,整个部落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停了下来,部落要用最短的时间收完耕地里的粮食,然后东迁。

天刚亮了不久,整个部落的人们就都聚集在了耕地里,大人孩子们熙熙攘攘地挤成一团。人们在巫师的带领下先拜祭过护佑达蒙的祖龙之神后,开始了工作。酋长和长老则像老地主一样,远远地在树阴下休息着。

部落耕地,其实不过是种了些薯类的田地,管理也极为松散,看样子收成应该一般。如果不是土地面积够大,周吉平才不会觉得这么兴师动众有什么意义。薯类都长在地下,要挖掘出来当然要靠工具了,可部民们的工具无非是木尖和兽角,这些东西还是临时从周吉平的防卫工事鹿岩上摘下来的。用如此工具,挖这么大面积的田地,还哪里谈得上什么效率。

开始时,周吉平还打算帮把手,也跟着一起干点活儿。不过伊琳却拦住了他,伊琳说这种活计是女人和贱民做的,周吉平是不能干的。听到她的提醒,周吉平才抬起头来,放眼一看,确实:整片耕地里,除了女人就是刚会走路的孩子,偶尔有一两个男人,还是那种被部民们公认的象拉恩一样什么都不行的废人。

而那些部落战士们则像监工似地巡行在耕地上,摆出一副猎手般趾高气扬的姿态。看那瘦削的小身板儿,真摆不出猎手们雄壮的气势。

回这头看看伊琳,刚想问她为什么也不去干活儿,却见伊琳对耕地里扬起了下巴,摆出一副耀武扬威的表情。随着伊琳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加利叶一边干着活儿一边气鼓鼓地望向这边——唉,孩子就是孩子,即便嫁人了也是一样,再说她这算嫁了么?索性周吉平也没去问她。

今年的活儿的确不轻松——这是佐玛约告诉周吉平的。佐玛约是兴奋的,今年粮食被动物们破坏得不多,应该会有不错的收成,作为守护耕地的部落战士,他也有好处可拿。当然这好处并不是奖金,顶多是他年老以后的地位和食物的保障而已。

耕地战士们也是兴奋的,他们对周吉平的崇敬已经是无以复加。不但能猎到野猪,还杀死了袭击部落孩子的豹子,而且这样厉害的一个人,还能如此平易近人地和他们呆在一起,这让他们也感到无比荣耀。周吉平身上没有其他猎手的傲气,这更让人们增加了对他的好感。

只半天功夫,地里收成就让所有的人惊讶了,半天收获的甜薯和木薯几乎是往常年份的一倍!

这也容易理解,周吉平来到部落耕地的时间,正好是这些薯类最后的成熟期,如果能在这一阶段阻止动物的破坏,那就等于保住了大部分收成。

看着收成不错,周吉平也乐得享受这份难得的闲逸时光。带着伊琳等人,到处遛遛转转,背手看看,一边却在意守着丹田。

周吉平对自己这两天内功的进境极为满意。现在,他可以感觉得到真气在小周天内顺畅地运转。只略一加意念,真气就会绵绵不绝地汇流到任督二脉中去。尤其是以前腰伤的部位,经过这几天真气的滋养,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伤患的影响。唯一让他担心的是,修炼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在家乡时听人说打通小周天,也就是任督二脉被称为“百日筑基”,可见通小周天并不是件手到擒来的事。如今自己仅用不到十天功夫就通了小周天,这样快的速度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就算是向师傅说自己有些天赋,自己以前多多少少也练过内功,可内心里感觉进展还是太快些了。这就像是一个不会水的人走在河里,当水的浮力把人托了起来,让人脚不能踏到实地的时候,人会有不安感一样。

眼下,周吉平正努力安定下心神,按照内功要领一步步地修练着。争取尽可能地把基础打扎实些,将来才好受用。功夫之所以被称为功夫,就要有一刻功夫用一刻心。保持着这份若有若无的意念,周吉平不由想起了一由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当初向师傅把这首诗念出来时,周吉平也被诗中那份从容淡然的内蕴融化了躁气。这首诗出自黄龙慧开禅师的名著“无门关”第十九则,寓意“平常心是道!”直到今天,周吉平才越发体会到诗中的禅意。

随着耕地里的产出更多地摆在人们面前,喜悦的神情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但是不要忘了,这是非洲大陆,它不会让达蒙人总是沉浸在欢乐里。下午时分,祸事发生了。

一个正在挖甜薯的妇女死了,死于毒蛇之口。

刚躲起来练完功的周吉平听到消息,连忙赶到出事现场。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倒在地上,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的脸色青灰,呈现出病态的淤青潮红,头用力向后仰着,大张着嘴,拼力地呼吸着。人们无能为力,只能围在她旁边看着她慢慢地死去。直到她求助的眼神不在,眼中生命的神彩也消失不见。

在那个女人的光脚板上,周吉平找到了一处被蛇咬过的痕迹。这个女人中的是神经毒,她的呼吸系统被麻痹,死于窒息。不远处,一条蛇被打死了,是被闻讯赶来的部落战士打死的。不用去看,周吉平也猜得出来,那肯定是条眼镜蛇。

这是无奈的事情,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耕地战士虽然有些责任,但谁也赶不尽这么大片耕地上的虫蛇,这个女人也太不小心,结果送了命。

还未等围观的酋长和长老发话,周吉平直接发出了命令:在耕地上的所有部落战士,用松散队型把整个耕地梳理一遍。尤其是即将开始收获的地块,战士更要持长矛走在挖甜薯的人前面。

听到这一番布置,酋长和长老没有任何表态就又退回了树阴下。

当天下午,刚刚死去的女人就地被埋葬了,身上只裹了一块草席。刚刚她还带着挖甜薯的喜悦和满足和人们一起在工作着,现在她已经躺在了一个新挖就的土坑里,在她的身边放着她临死时使用的工具和刚挖出来的一块甜薯。也许明年,埋葬她的这块土地上,会生长出这片土地之中最大的一块甜薯。也有可能,明年挖甜薯的人们会挖出一块与白骨生长在一起的甜薯。

明年,明年我会在哪?能够顺利回国吗?用力甩甩头,周吉平把心中乱七八糟和负面的想法挥去,暗暗提醒着自己,不能让坏情绪影响心情。

刚刚死去的人影响了耕地上正在收获的人们喜悦的心情,气氛沉闷了下来。

直到天晚些的时候,人们的情绪才又被调动起来。

一般来讲部落整个耕地需要三天时间才能收完,可今天一天的收成就超过了往年全年。甜薯、木薯、土豆之类和其它周吉平叫不出名字的野果堆了一大堆,至少有数千斤。

第六十九章 饥饿VS死亡

不过,周吉平从达蒙人脸上看到的却不仅仅是丰收的喜悦,还带着难掩的忧虑。诧异地问过伊琳,才知道人们忧虑的原因:这么多东西,没法带走。往常年,达蒙出产的收成被人们装进袋子里,一部分人背肩扛,一部分则由牲畜驮运。如今一天收获的东西就比往年一年都多,这怎么带得走?

忧虑的神色同样也写在酋长和长老们的脸上,看着比人还要高的粮食堆,酋长和长老们也在发愁。

这还叫个事儿?看到人们忧虑表情,周吉平只略略思忖,就想出了解决办法:切成片晒干了带走啊!

通过伊琳把主意说出去,酋长和长老一听都楞住了。真是啊,这么简单的办法,怎么忘了?达蒙交易肉干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接下来,酋长安排部落妇女们今晚在耕地连夜加班,准备把甜薯之类都切成片,好在明天太阳出来时能尽快晒干。刀子不够怎么办?从猎队征用!酋长下了命令,看向周吉平的眼光又有些不同。

周吉平也没闲着,安排部落战士尽快收齐今天妇女们挖薯类时用的木尖和兽角,连夜恢复鹿岩。又为耕地加派了人手,防止饥饿的野兽闻到薯类的气味攻击晚上加班的妇女。

布置好这一切,众人才开始返回部落,准备开始当晚的晚餐,这才是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所盼望的。

由于今年耕地的收成格外好,今晚的主食也就是这些刚刚挖出的薯类,这些带着新鲜香味儿的食物,刺激着人们的食欲,让人们暂时忘记了白天耕地上的灾难。

部落做甜薯的办法无外乎煮、烤两个办法,今天太多的收成让酋长也没有限制人们饮食的数量,几乎是吃多少有多少。这对整个部落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轻松的气氛中。

不过在吃了几个甜薯后,周吉平就发觉甜薯还是不宜多吃的。甜薯的主要成分是淀粉,吃多了不易消化,如果吃得太多对胃口也未必有好处。

看到周吉平停下不吃了,伊琳好奇地询问缘故。周吉平提醒她,甜薯不能吃得太多,不然消化不了会生病的。在把豹尾送给伊琳当头饰之后,伊琳对周吉平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索性也停下不吃了。接着伊琳又把周吉平的话转告给了吉瓦约酋长,酋长一听也感觉言之有理,遂命令随从提醒部民们不要吃得太多。

对其他人这恐怕不算什么,但对平时经常吃不饱的达蒙人来讲,今天却是难得的饱食机会,拒绝食物的诱惑,对谁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不过既然酋长有话,人们还是多少控制了一下饭量。即使这样,有些人还是没有太把周吉平和酋长的话当回事,这要到半夜时分才会见到恶果。

吃完饭,除猎手和一些白天需要工作的人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到耕地加班处理薯干去了。围着已经收获的薯块,部落战士早就为人们点燃了几堆篝火,在黑暗与篝火光芒的边缘,部落战士正持矛守卫着。

在几个部落女管事的分配下,人们各司其职地干了起来。人多力量大,有人在地上铺了干草,有人打来水洗净了薯块,有人专门负责切削,有人负责晾晒……人们的情绪都很高,不论是谁,见到这么大一堆食物都会对未来变得有信心。在非洲,食物就意味着人们生存下去的可能性更大了一些。

人就是这样,一旦忙碌起来就会忘记一些伤痛。渐渐的人们把白天被毒蛇咬死的女人的悲惨事情,放在了一边不去想了。有人一边干着活,一边唱起了淳朴悠远的民谣。像劳动号子似的歌声,感染着人们的情绪,耕地上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达蒙人是聪明的,这也不失为一种心理调整的方法。与其想过去发生的伤心事情,还不如多享受一下眼前的快乐时光。

可是,祖龙神并不想让达蒙人在这仅有的快乐中幸福下去。

半夜时分,就在薯片差不多削完的时候,几支闪烁的火把从营地方向朝耕地这边靠近了。来的是两个部落战士和一个负责看守孩子的女人,她给人们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一个孩子快不行了,酋长让孩子的母亲赶快回去。

听到自己的孩子不行了,孩子的母亲疯了似的,马上扔下手里的活计往回赶,举着火把的部落战士赶忙跟了上去。

周吉平见状把那个报信的女人叫到面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女人说:就在刚才,有几个孩子肚子疼,部落长老给看了看,说应该没事的,不料时间不长,其中一个孩子就不行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吉平连忙安排佐玛约带人守护好耕地,一定要保证人员的安全。然后安排部落战士点起几支火把,带着几个听到消息后再也干不下去的女人一起赶回营地。

周吉平等人还没走到营地,黑暗中的营地就传出了凄惨的哭声,看来那个孩子是难以幸免了。

果然,在一间草房前,周吉平看到一个孩子直挺挺的躺倒着,嘴角溢出了白沫,表情痛苦,一条脆弱的生命,就此中止。孩子的旁边,他的母亲声嘶力竭的嚎哭着,无法相信刚刚还在一起吃甜薯的孩子这么快就阴阳两隔了。

看到酋长和长老也在,周吉平忙凑过去询问究竟。在埃加长老的述说之下,周吉平这才知道,事情远比刚才听到的消息还要严重和可怕,已经有六七个孩子开始肚子疼了,有几个也开始吐白沫了。

埃加长老此话一出口,跟周吉平一起回来的几个妇女也懵了,都哭哭啼啼地跑去看自己的孩子去了,一时间整个部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气氛里。

看到周吉平等人回来了,酋长似乎看到了些希望,既然周吉平能提前知道甜薯不能多吃,能不能救这些孩子呢?

听到酋长的要求,周吉平犯难了。周吉平并不是全能的,对眼前的事情他也感到无能为力。可眼前这么多的孩子,总得想点办法吧。

第七十章 急救

问题肯定是出在甜薯上。达蒙的孩子经常吃不饱,如今突然吃了太多不好消化的甘薯,肠胃承受不了造成的。在周吉平所学到的野外生存知识中,有关于这样的例子——陷入重围之中的战士,苦战十多天没有战死。获救后,却因吃了太多的米饭被活活撑死的事情,这实在是令人无奈的教训。

可眼下该怎么办呢?——先催吐吧。至于吐不出来的……周吉平一狠心,出了损招,往嘴里抹大粪,抠嗓子眼儿,一定要让孩子吐出来。

至于那些还没症状的孩子,也不能掉以轻心:不要让他们睡觉,也不能喝水,尤其是凉水,让人带着他们走一走,遛一遛,等消化了再说。

很快,几个状况最严重的孩子聚集到了周吉平面前,有两个已经脸色发青,身体僵直——这是缺氧休克了!人工呼吸!

拉过孩子的母亲,教给她们人工呼吸的办法,让她们先自救着。接着让安卡去弄点大粪来——还得是最新鲜的,晒干的还不行,听到这是为救孩子准备的,安卡咧着嘴满心不愿意地去了。又让祖贝带人去多找一些干净的水来,孩子们吐完肯定要洗一下。

接着周吉平又拉过几个病状不太严重的孩子的母亲,教会他们催吐的办法,告诉她们要想救孩子,就一定要让孩子吐,越早吐越好,吐得越多越好。

现在,部落里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包括猎手和刚刚干完活从耕地赶回来的人们,大家都聚集在一起,焦急地等候着消息。孩子可是达蒙未来的希望,达蒙人口本来就不多,整个部落一年才有三四十个,除去夭折的,能顺利长大的一般不会超过一半儿。如今一下子就有十多个孩子出状况,所有的达蒙人都觉得心惊肉跳。

时间不长,安卡回来了,手里托着用兽皮包着的一兜大粪,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周吉平现在可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让安卡把大粪交到几个母亲手里,自己则转头去看两个休克的孩子。刚才听周吉平说大粪能救孩子们的命,几个母亲还有些怀疑。但看看那个已经渐渐冷下来的孩子尸体,她们也顾不得其他了,接过安卡的粪兜,直接用手把大粪抓起来,抹到神智尚算清醒的孩子嘴里。

又腥又黏又臭的大粪抹在嘴里,有神智的孩子们很快起反应了,开始哇哇大吐,弄得几间草房附近臭气熏天。孩子们吐出来的东西,都是没消化完全的甜薯,也带着难闻的酸腐味儿。

吉瓦约酋长和埃加、木马贝两位长老坐在那里,被飘来的臭气熏得连连皱眉,但看到孩子真的吐了出来,心下也是放松不少,互相彼此看了一眼,谁也没说别的。看到酋长和长老都没说别的,围观的部民也都不好说别的了,只好一齐忍受着难闻的恶臭。

周吉平这会儿,连臭都来不及感觉到。他正忙着和两个孩子的母亲一起救治着两个病况最严重的孩子,在部队里学到的那些战场救护知识,没想到竟然在非洲派上了用场。

终于,两个孩子都有了些自主意识,尽管困难但也开始自主呼吸了。周吉平见状大喜,赶忙又让两个母亲给孩子用凉水洗脸,等他们再清醒一些,马上催吐……

又折腾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几个出现状况的孩子都吐了一遍,神智基本上都清醒了。两个情况最危险的孩子吐完后,脸色虽然很难看,但却呼吸平稳地睡了下来,想来暂时无大碍了。

问过部落其他孩子的情况,确认再也没有异常,周吉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直到出在他才感觉到全身出了一层黏汗,头在一跳一跳的疼,好象刚完成五十公里急行军似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非洲的旱季本来就热,部落营地虽说有树木遮蔽情况好些,但经过刚才一通紧张忙乱的救治,还是让周吉平有点虚脱的感觉。

看到情况好转,酋长和长老也不都愿在这片臭气熏天的地方待下去了,说了几句应景的话,三个老头一转眼都不见了。看见酋长和长老都走了,无关的部民们也纷纷议论着散去,远远地躲开了这片臭地。

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倒也没走。几个男人来到了周吉平面前,这几个人有猎手也有部落战士,看上去像是这几个孩子的父亲。他们走到坐在地上的周吉平跟前,默不作声地看看累得不想动的周吉平,纷纷蹲下身来,挨个在周吉平左臂上重重的拍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照看自己的孩子去了。

这是干什么?救了人不感谢我,还打我?周吉平直接靠在了背后的草房上。

“他们认为你很棒,他们把你当朋友了。”看着周吉平为了救人累成这副样子,伊琳又高兴又心疼。

“回去吧。”周吉平也是真累了,什么也不想说了。

看周吉平等人要走,几位孩子的母亲纷纷过来给周吉平行礼,周吉平摇摇头算是回礼。

走到自己的草房边,安卡和祖贝正在等他们,看着安卡有些怪怪的表情,周吉平有些莫明其妙。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周吉平问。

祖贝看看安卡,似乎要让安卡先说。安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怯怯地说:“刚才去找大粪,渠里的都被渠水冲走了,剑麻丛那儿没有新鲜的,都是干的。我只要和祖贝自己屙了点……”

哦?听到这话,伊琳憋得脸发红,半天才翻译出来。周吉平也被逗乐了,感觉身上也轻松了一些。

接着,安卡端出早就为周吉平准备的水,让周吉平痛痛快快地洗了一遍。这时,周吉平才发现自己身上沾了不少污物,没奈何只好把衣服脱了下来,扔在了木桶里,毕竟现在太晚了,还是明天再洗吧。

第二天,周吉平大约接近中午的时候才醒来。“好久没睡这么沉了,昨天忙到很晚,再加上救治那几个孩子,弄得筋疲力尽的。”躺在地铺上的周吉平想。

想起昨晚衣服被弄脏了,周吉平从背包里取出另一身衣服换好。推门走到草房外,看见伊琳和安卡、祖贝正在不远的地方聊着天,自己的衣服也已经被洗干净了,正搭在草房的顶上晾着。看到周吉平走出来,伊琳几人赶忙站起来。

“怎么不叫我?部落怎么这么安静?”这时周吉平才发觉部落安静的出奇。

“父亲不让叫你,他说你太累了。部落的人都去耕地了,父亲说这样可以加快进度,毕竟薯块还要晒干的。”两人正说话间,安卡和祖贝已经把周吉平的早饭取出来了。

周吉平这才注意到,伊琳三人坐的地方有一个小火塘,上面放着自己的早饭。有肉、有鱼、还有不少甜薯块——待遇够高的。已经在部落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周吉平可知道,能吃这些东西的,都是猎队长以上的人才行。

第七十一章 行囊

三下五除二吃过早饭,几人起身走向耕地。一到耕地,迎面扑来一种周吉平所熟悉的丰收景象。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除了必要的警戒力量外,大部分部落战士也跟着一起忙碌着。地上铺着一大片草,上面撒放着白生生的薯片,那些明显蔫了的应该是昨天的——旱季的太阳还真是厉害。

与昨天相比,更多的人在洗甜薯,然后堆到切甜薯的人那里;而今天切甜薯的人都多了一块木块或木条,甜薯放在那上面切,速度比昨天是快了不少;这边一切完,马上就有人把薯片捧走,晒在干草垛上。

近处的部民们见到周吉平过来,都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向周吉平行礼,神态恭敬严肃,俨然把他当成了部落长老一类的人物。而这种恭敬的态度随着见到周吉平的人越来越多,变得愈发隆重起来,几乎大半个耕地的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对周吉平等人行注目礼。

被一大群人盯着看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周吉平皮笑肉不笑地向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向树阴下的酋长走过去。

见到这个出色的女婿,酋长一贯严肃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让周吉平坐在身边聊了一会儿,无非是夸奖周吉平做得不错,继续努力之类。然后叮嘱周吉平,这些收获的活不用他来干,只要守护着耕地不出意外就行。

人多力量大!由于全体部落成员的参与,耕地的收成在第三天中午就提前结束了,第一天晾下的薯片也基本上干了。顺便说一句,那几个孩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几乎只隔了一天就又开始跑跑跳跳了。这也让周吉平在惊讶之余,感叹这些部落孩子的体质真是强壮。

从第四天开始,整个部落开始忙碌起来,人们要用两天的时间把一切物什整理完毕,然后上路东迁。

草房是不用带走的,诺大的草原谁来住也没关系,当然也没有人或动物会傻到跑到这个已经快要断绝水源的地方。

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锅、碗、盆、桶之类都要带上。食物、牲畜也一样都不能少。还要带些木柴作为路上的燃料。部落的妇女还抓紧时间编了一些草袋,用来装晒干的薯干。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酋长特别吩咐周吉平要把全套鹿岩带上,路上临时宿营时可以更安全一些。

嘟——嘟——

尖利的哨声在月台上响起,接兵的军官大声下达着集合的命令。

“爹,娘,你们回吧,马上就要登车了。”周吉平一脸镇定地对父母说,没有一点与亲人分别的伤感。

“平儿,回头在部队好好干……注意身体,那军校要是考不上……也没啥,回来一家人团聚就好……”周吉平的娘还在恕叨着。

周老汉轻轻拉了一把还要喋喋不休的老伴,“快去吧,集合啦。”然后目送着一身新军服的周吉平,加入到渐渐成型的队伍中去。

1—1—1—2—1—

一队生涩的新兵,列队向火车走去。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娘,周吉平平静地回过头来,跟着队伍向前走去。

行囊,已经背好,路,就在脚下,但走向哪里,却不由周吉平决定。

第十章 血钻幻境

今晚,在做出了明天早上分兵的安排后,连续几天没睡好觉的朋热,倒是安心的睡下了。对于朋热来讲,不管明天分兵是对是错,好歹不用像这样蜗在部落里活受罪了。可他要是知道刚刚做出决定的周吉平也失眠了的话,不知他作何感想。

连续几晚,周吉平也和大家一样都没有睡好。每天都保持这种半睡半醒的警戒状态,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起身查看。饶是他靠着内功方法,见缝插针的运转大小周天来恢得体力精神,也是觉得精神有些疲惫。他尚且如此,那些部落战士们更是不好过了,这也是决定分兵诱敌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自己的安排真是正确的吗?周吉平问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完全是在一种主观下的臆想和猜测罢了。寻常战争中的什么情报、侦察、战略、战术,统统依靠不上了。现在依靠的,只是——直觉。希望鬣狗部落一直在观察着达蒙部落,希望他们的贪婪让他们会铤而走险,希望他们还没有察觉部落防卫方式的改变,也希望他们也等得焦躁了,等得不耐烦了。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周吉平取出了血钻,他想看看这个古怪的东西会带给他什么。

草房外的跳动着的篝火光芒映在血钻上,血钻就像一只半睁开的独眼,平静地与周吉平对视着……

血,又是血,漫天的血光……周吉平感觉自己又被那种曾经经历过的幻觉包围了。

哦——不,这不是血,这是一个战场,两方持冷兵器的土著战士正在对峙着,那漫天血光好像表示将会有一场惨烈的战争发生。周吉平感觉自己正处在这正在对峙的双方战场上空,以一种置身世外的姿态看着下面上万人即将展开的巨大战场。

鼓声,熟悉的鼓声,达蒙部落不是也用这种鼓声联络吗?正想着,其中一方的土著战士,脚下踩着鼓点的节奏,以整齐的队列,相同的步速,排着整齐地方阵队形,开始向对方缓缓靠近——训练有素啊!虽然不知冷兵器时代战争的特点,但仅看队形,周吉平也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看到对方运动了,和他们对峙的一方也开始动了。不过他们的队形可就不敢恭维了,有快有慢,乱轰轰地卷地而来。很多土著凭借着血勇,嚎叫着向着整齐一方的队列猛冲过来。

反面整齐的一方,还是以那种沉稳的步速前进着。当先的几排,左手举着皮盾,右手持矛;后面的几排弓箭手,紧跟在盾兵的保护下,亦步亦趋;再往后,则是一排排的长矛兵——他们居然也穿着和达蒙猎手一样的红色长袍,身形也极为相像,同样的纤瘦,但一样的高傲威风。所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数支长矛。

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马上两股人潮就要无可避免的相撞了,相信他们溅起来的将会是无边的血浪!半空中的周吉平,看得是惊心动魄。

“哦——撒!”整齐的一方有人发令,队列骤然停止。紧跟着,队列中不断有人喊出命令,盾兵纷纷把皮盾架在一起。一排由皮盾组成的长城瞬间出现了。接着,弓箭手上前列队,持弓弩以仰角的姿态待发……皮盾长城的对面,队形散乱的土著大军越冲越近……

“吐秋哇!”有人大声用土著语命令着。顿时,漫天飞箭如蝗似雨,散乱的土著大军遭到箭雨的覆盖射击,骤然被射倒一大片。一时间,箭支破空飞行的声音,人体被躲中扑通倒地的声音,伤者的哀嚎声、惨呼声,缠杂在一起,整个战场乱成一团。

被射死射伤的土著战士倒在地上,又影响了后面人潮的冲击速度,土著大军的冲击势头被迟滞了,随着冲击速度的放缓,土著大军变成了箭雨下的活靶子。更多的人被射死射伤——这哪时战争,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周吉平在空中看得格外真切。

不过,土著大军的血勇也是出乎周吉平预料的。尽管不断有人被射死射伤,不断有人倒下去,但还是有一些持盾的土著士兵仍然顽强地冲出了箭雨带,冲向皮盾防线。甚至一些蛮勇之辈,居然也依靠举着同伴的尸体当盾牌,冲到了皮盾防线近前。

冲到皮盾防线近前的土著士兵们,纷纷嚎叫着拼力把手中的长矛掷向皮盾防线后的敌兵——他们的表演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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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吉平顶着鬣狗皮从树后走出来,说:诸位老大,三老四少,拿票砸我吧!老犇最怕拿票砸了,嘿

第一章 东迁之路

仅仅十来天的功夫,整个伊玛拉草原就变成了让周吉平认不出的另外一幅样子。

走在东迁的路上,整个部落沿河以松散的纵队行进着,四个猎队则从四个方向护住了整个部落。周吉平走在队伍中间,放眼望去,触目尽是一片萧瑟的枯黄,草原完全没有了周吉平初来时见到的生气。整个草原静得出奇,部落一行人沿着河水浩浩荡荡地走了几天,也没看到多少只动物,偶尔见到一两只到河边饮水的动物,也都是瘦骨嶙峋的不成样子。

旱季,能走的动物都离开了伊玛拉草原,去遥远的北方讨生活去了。留下的动物,除了没有迁徒习性的,就都是病弱不堪,不能适应长途迁徒旅程的。不过看走在部落最前方那些猎手们的意思,他们并没有冲出去捕捉这些看起来似乎孱弱不堪的动物们的意思。

伊琳告诉周吉平,出在流淌在他们身边的这条河叫科里涅河,也就是原来流经部落营地的那条河。顺着它一直走下去,可以走到旱季营地。别看它现在水很少,水面也不宽阔,一到雨季,汹涌的科里涅河水,能够把上游的大树整根整根地冲下来。

每天早晨天刚亮,东迁的部落就会起程赶路。到中午天气最热的时候,部落则会停下来,寻找阴凉些树林,躲避旱季阳光的照射。一路上,行进中的部落队伍中,不断有部民停下来,教给孩子们认识遇到的植物。哪些可以吃,哪些不能吃,哪些碰都不要碰,这是在草原必须掌握的生存常识。也不时地有人停下,挖出各种周吉平见都没见过的植物根茎,带在身上,然后再快步跟上部落大队。

一路走来,伊琳显得很兴奋。陪在周吉平身边,边走边教周吉平认识各种野菜野果,尽管现在这个季节基本上找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但她还是乐此不疲。虽然她看得出周吉平并不认真,但这也并不影响伊琳的好心情,仍然象只快乐地鸟儿似地跟在周吉平身边。那条粗大的豹尾,已经让热垭硝过,充满了干草,此刻就佩戴在她的头顶上,让她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此刻,周吉平却没有这份悠游的好心情,他正烦燥着。

今天是东迁的第四天,部落继续沿着河向着东南方向走去,一路上尽是丘陵一样的山坡。就在刚才,周吉平随大队登上一个山坡,举目向南方看去,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南面,长满枯草的山坡一个连着一个,灰黄色的山峰一眼看不到尽头。在目力所及的更远些的远方,更多的黛青色的群山,连绵着高耸入云……

周吉平的心猛地一沉。塞维尔的地图到底是怎么回事?记得在地图上看到,南部都是青绿色的地区,应该是平原啊,怎么现在看到这么多的山峰?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将来逃跑的路线还能往南吗?即便这里离坦桑尼亚很近,甚至这里就是坦桑尼亚,但一走进莽莽大山,再走出来的可能还有吗?

从背包里取出指南针,没错!那个群山环绕的方向就是南方,看来,这条路将来是走不通了。回头向北吗?更不要想,土著警察的ak47可是比任何一种野兽都凶猛。自己来时就走了十多天的路,返回去再走?连自己也都有些底气不足。一时间,周吉平愁肠百转,心情格外抑郁烦燥。

就这样,烦燥的心情一直笼罩在心头,过了许久也不曾消散。渐渐地,连一直快乐地唧唧喳喳的伊琳也都沉默了下来,担忧地偷看着周吉平的脸色。

看看有些不谙世事的伊琳,周吉平暗叹了一声:尽管前些时自己决定了不再受烦恼所困,但现在一看到南方的景象,难免又会被忧愁的情绪所左右。

自己是不是该听天由命呢?想想又有些不甘,但眼下忧虑又能解决问题吗?

有些地方,自己还真应该学学这些部落居民。哪怕天天吃不饱,哪怕头几天还有人被毒蛇咬死,孩子被活活的撑死,但没过多久,他们又回复了快乐的本性。逆来顺受,也是种做人的境界啊!

对自己来说,眼下的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只好慢慢地想对策了,烦燥又有什么用处呢?有希望,就意味着机会。而对自己而言,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何况,他还有值得高兴的事情。

几天路走下来,周吉平并不感到很疲惫,这一点连许多部落战士都做不到——因为,周吉平居然仅仅用五天的时间就打通了大周天!

现在,周吉平几乎是边走边练功的。舌顶上腭,鼻吸鼻呼,呼吸绵绵悠长,身体重心下沉,注意丹田,全身放轻松……艰苦的东迁之路,倒给了周吉平特殊的练习机会。这几天,平均每天五十公里的行进速度,很多部落居民,甚至一些部落战士都感到有些吃不消。但周吉平却像没事似的,连身上的汗出得都不多。弄得现在的部民们看向周吉平有眼神中,又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几天艰苦的旅程下来,周吉平能感觉得到:行走过程中,真气会像电流般在身体内的经脉中游走、窜动,不断修复、补充着身体,恢复着体力。自己的身体机能不但没有下降,相反肌肉弹力、身体柔韧性,都有明显的提高,整个人也显得精力充沛。尤其是腰间的老伤,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似的,感觉不到任何影响。在过去,哪怕站的时间长一点都会感到不舒服,现在顶着旱季的烈日走一天都没有任何问题。这让周吉平的烦躁的心情多多少少得到了些安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周吉平几天走下来还没什么,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四天时间,部落又死去了七个人,都是一些老弱。即使有人死去,也不能让部落东迁的脚步减缓下来。整个部落就像是向北迁徒而去的角马群一样,毫不停息地向东南方向走去。至于死去的人,他们得到的待遇就是部落会留下几个人把他们就地掩埋。至于部落的人走后,他们的尸体会不会被游荡在草原上的鬣狗挖出来吃掉,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路上见到的枯骨已经给出了周吉平准确的答案。

部落是不能停下来的,不管受到了多大的损失也不能停下来。在没有足够饮水,却有着烈日酷晒下的伊玛拉草原上,停下来就意味着更多的死亡。水,是最重要的生命之源,比食物都重要得多,只有这时它的重要性才格外凸显。

现在,部落的安全是最让人放心的。

白天,达蒙部落走在草原上,每当身披暗红色长袍的猎手一出现,草原上本来就不多的动物都远远的逃了开去,这也是一路上很少能遇到动物的主要原因。甚至是那些体型庞大独自游荡在草原上的雄狮,一见到手持长矛的猎手出现,也象遇到了大麻烦似的,匆匆地跑远了。

周吉平想,如果有人能和动物交流,问一问动物们——谁是伊玛拉草原上最恐怖的动物?可能所有动物都会异口同声地回答:是人!

每到晚上,部落都会选择邻水的树林宿营。部落战士们会安放好周吉平“发明”的鹿岩,围护在部落临时营地周围,再加上整夜值守的部落战士,疲倦人们能够带着足够的安全感放心地休息一晚。还会有人为部落打来足够多的水,然后烧开,供人们饮用或煮饭。多煮出来的开水再灌到长嘴葫芦里,作为第二天部民们路上的饮用水。每天都有清洁的饮用水,这一点是让周吉平很安心的事情。

当那也会有不好的可能,第二天早晨会有一两个衰弱的人再也不能起身。但简单的告别仪式后,留下来的部落战士们会安排好他们的后事,整个部落还要向着旱季营地无可阻挡地进发。

第五天早晨,周吉平还象往常一样起得很早。不过他却没什么事做了,经过这几天的熟稔,部落战士们已经都熟悉了鹿岩的拆装程序,不用周吉平指点就已经差不多收拾好,很快就可以起身上路了。

看看没自己什么事,周吉平乐得轻闲地散了一会步,走到部落划定的区域方便了一下(部落会指定方便的区域,否则远离人群方便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回头看看部民们还在收拾上路的行装,周吉平心血来潮地想试探一下。他很想知道,如果自己远离部落一会儿,部落会不会有人很快发现。如果没有,那自己今后就可以时不时地远离一下人们的视线,等人们习已为常时,自己再瞅准机会逃之夭夭,哪怕现在逃跑的路线还不能确定,必要的试探是不能少的。

部落昨晚是在一片小树林里宿营,这片树林虽然比不上原来营地的树林茂密,但走了没多远,周吉平还是成功地脱离了部民们的视线,隐身在一片树丛后面。

第二章 诡钻骇狮1

尽管明知这不过只是一次试探性的演习,周吉平的心还是不由得砰砰直跳:多好的逃跑机会,可惜只是一次临时起意的试探,一没准备逃跑的物资,二不知向哪个方向逃。靠在树上,周吉平静静地等待着,他想知道部民们究竟会用多久时间发现自己不见了,这意味着是不是有专人一直盯着自己,伊琳和安卡、祖贝那几个小尾巴,警惕性到底有多高。

等了一会儿,居然没什么动静。警惕性真差!如果自己是偷袭部落的敌人,现在这个时段恐怕是最好的偷袭机会……再等等看,周吉平想看看部民们究竟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发现自己消失。这样想着,无聊等待中的周吉平,顺手把血钻从皮囊里拿了出来。自从贼豹出现的那晚,他就一直没得空仔细欣赏这块美钻,如今他想趁这个四下无人的机会,趁着天光渐亮的机会好好欣赏一下这个宝贝。

红,红得鲜艳,红得热烈。每一个平面都折射着清晨还不算强的光线,宣泄着张扬的色彩。这是周吉平得到这块钻石后,第一次可以放下心来,如此近距离地长时间赏玩这块钻石。这样长时间地盯着它看着,周吉平忽然生出了一种错觉:似乎这块钻石是一只有生命的红色眼睛,也正在端详着自己……甚至它好象正在微笑……

周吉平把钻石举高了一些,想借透过树叶间的天光,再好好端详一下这块钻石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猛然间,周吉平的血一下子凝住了——从周吉平的方向看过去,在钻石后面,不远处一棵树后的草丛里,蹲伏着一头硕大的雄狮,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周吉平暗道不好。一下子摒住了呼吸,糟糕!光顾着方便和试探了,连角矛都没有带出来,那个角矛虽说没什么用,但聊胜于无啊。现在这么近的距离,狮子只需要两三个纵跃就可以扑倒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稳住,不能乱,这会儿只要自己一乱,狮子就会扑上来,不能激惹着它!伊琳不是说过吗?狮子能知道人们想的什么,如果你怕它,它马上就会发动进攻;如果你害怕了,转身就跑,那等于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它!

放松!放松!不能像上次遇见鳄鱼时那样,肌肉紧张得浑身发紧动都动不了,机会是没有第二次的。如果它现在扑过来,只有趁它发动的一刹那,躲到树后面去,然后爬到树上和它周旋,好在部落大队离这里很近,只要猎手们听到动静赶过来,狮子看到猎手的红色长袍一定会被吓跑的……一边给自己打着气,稳定着心态,周吉平一边观察着狮子的一举一动。一人一狮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做出任何动作。

几十秒种过去了。

被这么个大家伙盯着的滋味真不好受,周吉平后背的汗水已经沾住了衣服……渐渐地,周吉平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他没见过狮子怎么抓猎物,但好歹总是见过猫逮耗子。猫在准备进攻的时候,总是下巴贴近地面,把身体俯低,用力地向后蹲,后腿随时准备发力……狮子也是猫科,应该大同小意吧?可眼下这只狮子,身体却是向后缩着,前腿长长地前伸,下巴高抬,耳朵向后抿,眼光紧张地盯着周吉平,倒像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我看上去很危险么?可即使狮子露出一副害怕的神情,周吉平也没傻到向前走几步,试验自己威风指数的地步;更不敢轻易放松对狮子的观察,天知道它什么时候选择扑出来?这怎么好?进了不是,退也不是,这真让周吉平为难了。

唔?忽然,周吉平发觉到,狮子一直盯着的好象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里的血钻。周吉平心下大奇,狮子……万兽之王……怎么会害怕一块钻石?试探着,慢慢地把刚放下去的手抬高,把血钻指向狮子。狮子看到周吉平的动作,近两百公斤的庞大身体居然微微一抖,立刻露出一副张惶恐惧的表情——真的管用?

周吉平狐疑着,把视线收回一点,看了看手中的钻石,没什么啊?再试试。

慢慢地,周吉平把钻石没有被镶嵌的一面转向狮子,狮子惊骇的眼神更明显了,长着长长鬃毛的大脑袋恐惧地向后拧过去——此时的狮子哪还有兽中之王的威风,相反却表露着与体型不相趁的胆怯与惶恐;狮子浑身都在微微地发着抖,眼睛死死盯着周吉平手中的血钻,好像那钻石随时可以变化成能轻松杀死狮子的恐怖魔鬼,哪怕逃也逃不掉,一副想走却又不敢走掉的样子。

第二章 诡钻骇狮2

怎么会这样?周吉平的惶恐尤甚于狮子,这块血钻到底是什么东西?连狮子都会吓成这样?最可怕的是自己这些天一直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

“呼耶!阿萨米卡!”斜刺里,一声嘶哑的暴吼声直刺周吉平的耳鼓。一个达蒙猎手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挥舞着长矛向狮子叫喊着。

突然暴起的喊声,把周吉平吓得不含糊,也把人与狮子之间对峙的脆弱平衡打破了。受惊的狮子身体剧震,慌里慌张地向后快速转身,不顾一切地矮着身体向后急窜。结果连路也没顾得上看清,就一头撞在身后一棵碗口粗的树上,撞得树冠哗啦啦一声响,顾得不调整身体平衡,狮子连滚带爬地冲过一丛灌木,向树林远处逃去了。那个达蒙的猎手则一直警惕性地盯着狮子逃走的方向,直到狮子消失好久才转回身来。

说得慢,其实事情前后发生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狮子就已经逃得不见踪影了。趁着猎手注意狮子逃走方向的机会,周吉平看见四下里除了那个猎手不见一人,赶忙把血钻收进兽皮囊里,又随便从地上拣了一根枯树枝做样子。周吉平暗想,从自己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个猎手的侧脸,想必猎手也只能看到自己的姿势,应该看不到自己手里的血钻吧?

——他想错了。

只是一转眼,也就是狮子消失后几秒钟的功夫。树从后,灌木丛边,七八个猎手如同幽灵一样冒了出来。弄得周吉平暗暗心虚,不知他们是才赶过来,还是早就隐藏在这里的。如果是刚赶过来,这些家伙怎么脚下无声?如果是早隐藏在这里,自己手里的血钻可就要暴光了。心里想着,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提着手里的枯树枝,向这些猎手迎过去。

“哦脱顺灯,多咱汰困……?”迎面几个猎手走过来,关切地询问着周吉平话,可周吉平一句也听不懂,只好向他们点头微笑表示谢意。几个猎手见状,也向他和善地笑笑,转向第一个出现的猎手——也就是那个惊走狮子的猎手询问情况。那个最先出现的猎手没顾得上说话,却走过来认真地看了看周吉平手里的枯树枝,接着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指着周吉平手里的树枝,又指着狮子逃走的方向,笑着说着什么。看他的表情,周吉平放心了,估计他真的以为自己刚才是用树枝和狮子对峙的。

听到那个猎手的描述,几个猎手都笑了起来,有的还冲周吉平伸出了大拇指,对周吉平危急时刻的行动大加赞赏。

正在这个时候,朋热出现了。相比于几个猎手的兴高采烈,朋热要冷静得多,他淡淡地与周吉平打过招呼,没做什么表态,招呼众人一同返回部落的临时营地,与大队汇合。但朋热此时看向周吉平的目光,与往日相比却多了几分不同。

回到营地,部民们早已收拾好行装准备上路了。

虽然周吉平只“失踪”了一小会儿功夫,但伊琳已经紧张得不行了。现在看到周吉平安然无恙地回来,瞬间的放松让小姑娘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无奈,周吉平又低下声来,安慰了伊琳几句。

酋长依然是一副威严的表情。看见周吉平安全返回,狠狠地申斥了周吉平几句,警告他在草原上独自行动是很危险的,要他以后不要离开太远。周吉平则摆出一副恭顺的模样,唯唯诺诺地应承着。

接着,联络的鼓声响起来了。部落大队继续向前走去,那些被撒出去搜索周吉平的人,听到鼓声也陆续汇入东去的行列中。大家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行进着。不过,用枯树枝就能吓住一头狮子,周吉平在部民们心目中的地位无形中又提高了许多。

事后伊琳才告诉周吉平,部落夜宿时,时常会有野兽出没在部落营地周围,往往天刚亮时还没离开,这时离开部落是最危险的。早晨当她一发现周吉平不见,安卡和祖贝立刻就报告了酋长,结果整个部落立刻就派出人手去寻找了。但因为有两个猎队已经撒出去探路了,一时凑不齐搜索的人手,为此,安卡和祖贝还挨了酋长好一顿骂。

接着,伊琳又双眼含泪地恳求周吉平,以后再不要独自行动了,单身一个人遇到狮子,实在是太凶险了。看着伊琳可怜巴巴的样子,周吉平无奈,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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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犇有话:近期老爹住院,更新可能会受影响,见谅!

第三章 疑窦?真气1

电脑中病毒了,忙了老犇一上午,费死牛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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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钻!血钻!一想到血钻,周吉平的头又开始疼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狮子看到它都胆怯?按理,动物的本能应该比自己的第六感还要准。可为什么自己今天没提前感觉到危险,狮子倒感觉到了害怕?周吉平有心把血钻拿出来再端详一下,但看看眼下旁边都是部落居民,想想只好做罢。

疑问像挥不去的雾气,一直萦绕在周吉平心里。直到中午,部落找到河边一片小树林休息时,周吉平才大着胆子,带着伊琳找到了酋长。

“那里面有神奇的力量,谁要是能开启它,就可以获得祖龙之神的力量和帮助。”看着随从们都远远地回避开,酋长才以一脸神圣表情,用英语对周吉平说。

“达蒙历代先民,很少有人能开启它,它的力量也始终没有释放出来,不然达蒙就不会在九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损失惨重了。前些时候,你很诚实地说出了祖龙之泪的秘密,我也担心你遇上那头豹子会丧命,所以就把它放在你那儿。心想,也许它可以帮帮你。没想到,如今它真的有了变化,我想你就收着它吧,但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你拿着它,尤其不是要杜卡看到。”酋长说后面这番话的时候,忽然又回复了达蒙土语,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淡然自若。

周吉平被酋长的突变弄楞了,听着伊琳开始翻译的时候,这才发现朋热正向这边走来。

看到周吉平正在和酋长说话,朋热迟疑了下,远远地停下来安静地等着……

拥有神奇力量的钻石?周吉平被这个答案弄懵了。要是在以前,周吉平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但当他亲眼看过那头硕大的雄狮被钻石吓得惊慌失措的时候,他没办法不相信了。但这是为什么呢?

几乎是一瞬间,周吉平就想到了铀235,这是他能记得的威力最大的石头了。可眼前的钻石明显不具有铀235的特点,至少自己带在身边这么多天,身体一点反应也没有。旁敲侧击地再问伊琳,达蒙历代也没发生过携带钻石的酋长横死的事情——慢着!周吉平忽然从伊琳口中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保管钻石的都是达蒙历任酋长!既然是酋长保管的东西,为什么酋长会给自己?

这个达蒙部落,这个达蒙酋长,秘密太多了……

随着部落向东行进几天后,科里涅河水越来越宽阔了,河两岸的景致也变得与几天前大为不同。枯黄的颜色不再是草原的主调,更多的黄绿色让草原显得更有生机,各种各样的动物也渐渐多了起来。

周吉平感觉:这几天向东南方向的行程下来,部落似乎走进了一片山区,河水在这里变缓变宽,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类似湖泊和湿地的地方。足够的水资源,保证了草原食物链的运转,这和伊琳提到的旱季营地的情形颇为相似,看来这里离部落的旱季营地应该不远了。

果然,第七天的下午,部落停了下来。

经过一阵忙乱,部落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由酋长带队继续向前走去,另一部分则由朋热带着他的猎队守护着,开始在就近的树林里做宿营的准备。

部落留下来大约七八十人,主要是负责牲畜的部落战士和他们的家人,当然他们所负责的部落主要财产——几十头牲畜,也都留了下来。另外,周吉平、伊琳和几个耕地战士也留了下来。

问过伊琳才知道,部落的旱季营地比较小,也没有足够多的牧草,不能让太多牲畜进入,所以部落要分成两部分,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临时性的畜牧部落。不过两处部落营地相隔并不远,半天就可以往返一个来回。

部民们的动作很快,不大的功夫已经就地取材,搭起了十几座简易草房,虽然比原来营地的草房还要简陋一些,但比起这些天的露营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不过,能够最先住进这些草房的,并不是搭建草房的部民们,而是在部落地位最高的猎手们。这让周吉平很有点“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的感触。

当然,借着前些时杀野猪、伤贼豹、救孩子的突出表现,周吉平和伊琳也是住进草房里的第一批人,看部民们请周吉平住进草房的恭谨态度,那可不是仅凭酋长女婿的身份能够换来的。

尽管草房简陋,但住进草房与不住进草房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这里已经没有原来部落的除虫菊花丛的保护,虽然现在是旱季,蚊虫比雨季刚过时少很多,但时不时的蚊虫骚扰还是吵得人睡不好。要知道,蚊虫是多种疾病的始作俑者,住进草房等于减少了很多受传染的机会。

第三章 疑窦?真气2

要知道,蚊虫是多种疾病的始作俑者,住进草房等于减少了很多受传染的机会。

第二天,周吉平醒得很早。一方面是因为要早起练功,一方面是他想趁无人注意的机会,再好好看看那块血钻有什么古怪。

把草房的门虚开一点,放进一丝天光,周吉平借着这丝光亮掏出血钻,仔细地查看着。钻石被镶嵌在一块骨头的突出部里,露出了一半的面积,露出的部分又用一块铁皮封固在骨突里,只有四分之一的体积是看得见的。

铁皮?由于这次看得比较认真,再加上用手抚摸的缘故,周吉平才发现:包裹钻石的并不是铁皮,倒更像是银制的。那上面像锈点的东西,一点也不粗糙……草房内的光线很暗,血钻看起来更像一块暗红色的血珠。

血,周吉平感觉自己的头一晕,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红色的大海……血海?接着,海上飘来了一支船队,一支由帆船组成的船队。这么大的帆船,很少见啊……周吉平暗叹。

远远的看过去,周吉平看到那些船上的人,从服饰来看不像是现代的人,但感觉却很亲切……他们是什么人?再一感觉,周吉平觉得自己是站在大海上……海上,会不会沉到海里去?

刚这样一想,忽地一下,周吉平猛然惊醒。再看手中,只有血钻,哪有什么血海、帆船、奇怪的人?刚才看着这钻石的时候,周吉平竟然出现了幻觉,竟然瞬间产生了迷失的感觉。

古怪,太古怪了!

虽然感觉古怪,但周吉平却又没来由地感觉这块钻石很熟悉似的,对它只有一种亲切之感,并无担忧厌恶之情。好像这块钻石是个很熟悉的朋友,或者……这钻石就象刚才幻境中的那些人——很亲切。

怀着疑惑的心情,周吉平重又把血钻放回皮囊里去——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没有必要继续自寻烦恼。

推开草房的门走出去,不远处的篝火仍然半死不活地燃着,空气中飘过烧除虫菊的特殊香味儿——这是部民们在东迁路上一直在用的防蚊虫办法。这些部民们,也真不容易,让别人住草房,自己却露宿挨蚊虫叮咬——看着露宿的人们,周吉平忽然有了想为他们做点什么的想法。

走到营地外围的僻静处,周吉平开始练功。刚一站定,周吉平就开始后悔,这里不是原来的部落营地,在这儿练站桩功,这不是请蚊子开宴嘛?犹豫着是在这里练站桩,还是回草房里练坐功,周吉平已经自然而然地开始吐纳行气。这时,一只非洲特有的大花斑蚊子迎面飞来,看来是想给周吉平来个见面礼。本能地周吉平想抬手驱赶一下,不料手还没抬,却见那个蚊子像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一样,嗖地向后被弹开了一点,然后又向地上掉了一段距离,才受了惊吓般地慌慌飞走了。

周吉平楞了。这是怎么回事?站在原地继续招蚊子,不一会儿又一只蚊子飞了过来,这次和上次结果差不多,蚊子飞到离周吉平还有两公分左右的距离时,又被弹了一下,然后就慌慌张张地远去了。周吉平不死心,又试验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蚊子跟本近不得身。

带着一丝疑惑,周吉平再把手伸向一片草叶,结果手还没碰到草叶,草叶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开了。试着向手臂上运气,草叶被这种无形的力量推得更远了。转念一想,周吉平又收了功再试,手上那种无形的气劲没有了,手指直接碰在了草叶上。

看来这股气劲只在发功行气时才有,如果把这种气劲运使在手臂上,与人格斗时肯定会给人造成内伤的。据向师傅说,象形易、太极等一些内家拳派,都讲究内功的锻炼,一旦能够做到从容运使,功夫就可以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想到此,周吉平心中一阵惊喜,无意之中自己竟然做到了真气外放,这可是许多武林人士终生都达不到的境界啊。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看来这次落难非洲倒也是别有一番收获。

这样想着,周吉平心里开心了不少。又向前走了几步,准备寻一个更空旷的地方练功,可刚走了没几步,周吉平就觉出有些不对劲儿,守护营地的部落战士和猎手们都哪去了,这个位置至少应该有两个人值夜的,可现在人跑哪去了?

第四章 死神当面1

不及多想,一股凛然的寒意已经袭上周吉平心头,空气中随风飘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表明,危险就在近旁!散发出血腥气的方向,正是守夜人应该待的地方。危险!周吉平预知危险的意识立刻觉醒。

嗖——毫无征兆地,一支铁矛破空而至,直射周吉平的小腹。

早就夹着三分小心的周吉平本能地往后一退再向左一闪,把身体让过长矛,右手飞快地一抄,就把矛头下沉的长矛抄在了手里。

接着,周吉平右臂一甩,把长矛顺在手里。刚一抬头,就见迎面的草丛中,如同从地下突然冒出来的鬼魅一般,一个脸上刺着古怪纹身的土著偷袭者,正无声无息地向他扑来,手中的铁矛也正朝着周吉平的小腹,恶狠狠地投射过来。

这里要交待一点,东非土著们所使用的铁矛尖头很重,使用时很耗费体力。在日常生活中,土著人的长矛主要是用来猎杀猎物的,而猎物的高度相比大多数人都要矮得多。土著们习惯于把长矛像标枪那样投射出去,用以杀伤猎物。实际上,这种矛头近两尺长的长矛很是沉重,也只有以这种方式投射出去,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即使实战时一击不中,带有沉重铁头的长矛也飞行不了多远,大部分有经验的猎手也可以拽着矛尾,再把发出去的长矛拉回来,然后再进行二次攻击。

多年以来,草原上的土著一直用这种方式猎杀猎物和作战,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今天这个突然出现的土著,也是用这种方式攻击周吉平的。不过,今天这个偷袭者犯了一个思维定势的错误:虽说攻击方法无所谓对错,但是要分用在谁身上。用在其他土著身上,这种攻击方式没什么问题。但用在周吉平身上,那就大错特错了。

见迎面冲来的偷袭者来势甚猛,周吉平迅速地后退了两步,让过对方的锋芒,同时象小时候练大枪那样把长矛向上斜挑了起来,矛尖向斜上方直指对方胸腹。在对方的长矛投过来的一瞬间,周吉平左手一压手中的长矛,啪的一声,就把对方投过来的长矛磕得向下变了向,直刺进周吉平脚下的土地里。

周吉平这一招,完全出乎这个偷袭土著的意料之外,本来他向前冲得又快又猛,现在长矛却一下子扎进土里,让他本能地顿了一下。他楞了,周吉平可没停下。只向前滑出半步,然后手腕一翻,大锥子一样的长矛就迎向了偷袭者的胸口。偷袭土著冲得太猛停步不及,噗呲一声,整个长矛的铁尖从这个偷袭者的瘦削的胸口全部穿了进去。偷袭者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白皮肤的小个子,一脸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我杀人了!”周吉平被偷袭土著近在咫尺的垂死表情吓了一跳,可现在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因为他发现:在这个土著的后面,又有五六个和他装束一般不二的偷袭者,已经快步冲了上来。

周吉平用力一拔,想把长矛抽出来。谁成想,一拉之下,居然差点把重伤的偷袭者撞到自己身上,没有血槽的长矛居然被偷袭土著的身体吸住了,根本拔不出来!见另外几个偷袭者来势太快,周吉平来不及多想,飞起一脚,把这个受伤的土著连人带矛向着后面的几个土著踢过去。后面的偷袭者们也没料到会遇上周吉平这么一个不按“路数”打的,冷不防被受伤的同伴撞个正着,前冲的步伐立时受阻。

把人一脚踢出去,周吉平伸手就把那个偷袭土著刺入土里的长矛拔了出来。虽然他还很不习惯这种冷兵器,但拿在手里总是安心一些。

周吉平刚把长矛拔出来,连长矛还没来得及调转,另一个刚才冲在最后面的偷袭者,却因为没有被受伤同伴的阻挡,现在倒成了冲在了最前面的人。这会儿,这个偷袭者距离周吉平不过两三米远,他的手臂高高举起,已经做出了向周吉平投掷的动作。而周吉平手里的长矛还保持着刚拔出来的样子:矛尖向后,矛杆向前!

糟了!生死存亡的瞬间,周吉平反倒一下子完全冷静了下来——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退无可退,那就迎上去!

提着倒置的长矛,周吉平脚下不退反进,硬生生地迎了上去……几乎在同时,第二个偷袭者的长矛已经向周吉平投了下来——

好个周吉平!右手在后握着长矛的尖端,左手在前反握着矛杆,来了个反背大风车。一矛杆正抽在对方投下来的长矛铁尖上,对方长矛刚出手,却被周吉平这一矛杆一下就打得失去了准头,斜斜地飞了开去。不容对方反应过来,周吉平向前一个大跨步,持矛的手变成了左手在后,右手在前,呜地一声,直抽向对方的面颊……

第四章 死神当面2

这招有个名字,叫“小鬼儿剃牙”,据说是唐朝开国大将程咬金的绝招之一,端的是厉害。对面的偷袭者长矛刚刚出手就被周吉平打偏,本就吃惊不小,现在周吉平居然用在他看来非常怪异的招数攻了过来,吓得他赶忙后退。可惜的是,他不退还好,顶多被周吉平一矛尖抽在脸上罢了。现在一退,再加上他瘦高的身材,周吉平手中的矛尖正好从这个偷袭者的脖颈间扫过……

噗——

近两尺长的矛尖,带着巨大的惯力,一下子豁开了偷袭者的脖子,一团血雾瞬间喷溅了出来,弄得周吉平满头满脸都是淋漓的血点。而这个必死无疑的偷袭者,却仍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双手伸开挣扎着象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兀自不倒。

这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发生的事情。这个偷袭土著的同伙,刚把第一个被周吉平刺倒的同伙推开,就看到了眼前这惨烈的一幕,一下子被骇楞在那里,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也许是对方溅在周吉平脸上的血腥激发了他的原始野性,周吉平抬腿又是一脚,把这个将死的土著踹向楞在那里的几个同伙,然后,挥矛大喝,摆出一副血战不休的架势。

这一招还真灵!两个同伙瞬间倒下,而且死状如此恐怖,让这些不知从哪里来的偷袭者非常忌惮周吉平的悍勇,一个个木然地看着满头满脸是血的周吉平,不知如何是好。

“呜呀!哆尜顺灯江量……”从周吉平背后传来一声大喝,吓得他一哆嗦:坏了,被包围了?还没等周吉平回身,两只铁矛已经从周吉平身边划过,直射那几个傻楞在当场的不速之客。

“啊!”“哇!”两声惨叫,两支长矛准确地射中了两名偷袭者,而同伙的惨叫声也惊醒了楞在当场的其他几个偷袭土著。这几个偷袭达蒙部落的家伙,很没义气地扔下他们受伤的同伙,转身向树林中逃去。其中一个土著大腿上还带着一支长矛,跑动的时候矛杆一抖一抖的,弄得这个土著一瘸一拐,根本跑不快。

周吉平回头一看,原来是安卡和祖贝这两个家伙到了。不远处,长长的矛杆晃动着,更多的部落战士也正在急匆匆地向这里赶来。

安卡和祖贝飞一般跑到周吉平跟前,确认满头满脸血的周吉平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大声吆喝着,组织部落战士向偷袭者逃跑的方向追击过去。周吉平也从一个倒在地上的偷袭者身上拔出一支长矛,跟着安卡他们追下去。

部落营地边缘,原先安放好的鹿岩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两名负责守卫这一带的部落战士已经不知去向,估计是凶多吉少了。看到此情此景,追过来的部落战士们也是怒火中烧,嘶哑地啸叫着,大踏步地向那几个还没逃远的偷袭者追去。

部落战士们追得很快,那个带伤的偷袭者跑不快,没跑出多远就已经明显落后了。“他肯定逃不掉了!”周吉平正这样想着,忽然见一个偷袭者猛地翻回身来,迎向自己受伤落在后面的同伴。周吉平还以为这个偷袭者会接应一下自己的同伙,谁想回身的偷袭者一点犹豫都没有,恶狠狠地一矛,投在受伤同伙胸口……追击的达蒙战士们,从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带血的矛尖已经从那个受伤的偷袭者后背穿了出来。接着,杀掉同伙的偷袭者用力一推,把已死定的同伙推倒在地,又不甘地看了一眼迅速追过来的人群,转身逃之夭夭。

部落战士们猛追了一阵,没奈何,这些偷袭者跑的也不慢(废话,跑慢了就死定了)。看追之不及,安卡和祖贝及时止住了部落战士们的追击,一行人愤愤地往回赶——谁都知道,部落大部分青壮都追了出来,要是这时候再有人偷袭部落,剩下那些老幼和牲畜可就糟了。

赶回部落一看,还好,朋热正带着剩下的几个猎手和部落战士全面戒备着。除了有几个围在刚刚找到的部落战士尸体旁边哭泣的部民,整个部落倒显得很平静,好象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

第五章 鬣狗部落1

看见周吉平一行回来,朋热和伊琳也被周吉平满头满身的血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查看,看到周吉平身上确实没有受伤后,朋热和伊琳才松了一口气。朋热犹豫着看了看周吉平,把安卡和祖贝叫到一边问话。而此时的伊琳,则更象只受惊的小猫似的,凄凄然地流着泪,依偎在周吉平身边。

朋热问完安卡和祖贝话,又过来找周吉平详细询问刚才事情的经过。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周吉平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告诉了朋热等人。听完周吉平的讲述,朋热沉默了一会,说:“是鬣狗干的。”

“鬣狗?”乍听伊琳的翻译,周吉平倒有点莫明其妙,明明是人干的,怎么说是鬣狗?

见周吉平不解,伊琳忙向周吉平详细解释。原来,“鬣狗”指的并不是真正的动物鬣狗,而是草原上的一个强盗部落。他们最初只是由各部落犯了罪被驱逐,或者逃跑的游民所组成。虽然这个部落的人数很少,同时还被其他部落厌弃和看不起,但不可否认,被驱逐后能够独自在草原上生存下来,并最终融入这个野蛮部落的人,都是些格外强悍的家伙。

而且,由于这个部落都是被其他部落所抛弃的人,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种族亲情观念。相反却对驱逐自己的原部落往往都怀恨在心,大多保持着刻骨的仇视——也难怪,在草原上被驱逐的个体,几乎和判死刑没什么区别。于是到后来,这个部落竟然渐渐演变成了与其他部落完全对立的部落。虽然他们也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但他们似乎更偏爱劫掠其他部落的财富,包括经常要靠掳掠而来的女人和孩子来壮大他们的部落。更要命的是,其他部落还有一个不好的习惯:一旦女人和孩子被掳入鬣狗部落,那么她们就成了和鬣狗部落一样的人,原来的部落将永远不会接受她们——这样一来,这些新归属鬣狗部落的人,也就只能以“鬣狗”部落的行为方式生存下去。

同时,鬣狗部落也是孤独的。因为其他部落对鬣狗部落的排斥,从来没有部落愿意与他们接触和交易,这使得这个由各民族杂合而成的部落,只能靠掠夺来获得来自外界的生活必须品,比如:盐、铁器、布匹等物。这样一来,也更激化了鬣狗部落与其他部落的矛盾,各方势同水火,绝不相容。

在草原部落看来,这个部落的行为方式与草原上的鬣狗极为相似——也是象鬣狗一样,靠吃死掉的、腐烂的食物,或者靠掠夺他人的食物为生,所以其他部落就将这个罪犯和逃亡者所组成的部落蔑称为“鬣狗部落”。在伊玛拉草原的土著语言中,“鬣狗”一词与强盗、无赖、掠夺和不得好死,有着相同的意思。

虽然其他部落极尽所能地污辱鬣狗部落,但不可否认的是,鬣狗部落作为专业的“强盗”部落,其战斗力和突袭能力是格外强大的。尤其是其单个成员的凶悍程度,更是令各部落都头疼的事情,几乎所有的草原部落都认为:随便一个鬣狗部落的战士,放到任何一个部落,其战斗力都相当于最出色的猎手级别,是极难对付的狠角色。

最可怕的是,鬣狗部落最危险的进攻方式就是——偷袭!草原各部落也都承认:无论哪一个部落,一旦被鬣狗部落偷袭,而被偷袭部落又没有及时发现,那么,不付出很大代价就将鬣狗部落击退的可能性是没有的。

可如今,这一经验被周吉平改写了,这也是令朋热格外惊讶的原因。

据朋热分析,周吉平他们所击溃的这个鬣狗部落,应该在整个达蒙部落昨天在此分开行动前就跟了上来。他们非常清楚在此宿营的是达蒙的一个分部落,也非常清楚这个达蒙的分部落是具有一定战斗力的。朋热认为,如果他估计得不错,鬣狗部落这次偷袭的最终目的是冲着部落圈养的牲畜而是来的。

鬣狗部落选择的进攻时机非常好,他们选择了天刚亮的时候发起突袭。要知道,天刚亮时发动攻击,是鬣狗部落再好不过的进攻时机了。因为,在非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即使偷袭成功,也是抢不到多少牲畜的。唯有趁天刚亮,达蒙部落战士松懈的时机,一举袭破达蒙防线,趁部落混乱组织不起防守的机会,鬣狗部落才有可能抢走一些牲畜。

第五章 鬣狗部落2

本来鬣狗部落应该计划得很好,他们趁天刚开始亮,守卫部落的战士松懈的瞬间,顺利地解决掉了两个守夜的部落战士。不过就在他们准备进一步攻入部落的时候,周吉平“不合时宜”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鬣狗部落只好铤而走险,企图击杀周吉平,但他们显然低估了周吉平的实力。先是掷过来的长矛被周吉平接住,然后就是接连两轮攻击不但没有杀死周吉平,相反还丢掉了两个人。再接下来,就是安卡和祖贝及时发现异状,又杀伤了鬣狗部落的另两个成员。

据朋热讲,周吉平和安卡他们所打退的,不过是鬣狗部落第一波的进攻队伍。应该还有一部分鬣狗部落成员潜伏在部落周围,他们显然是要等自己人第一波次的进攻奏效后,再冲出来抢夺牲畜的。谁料想,第一波次的进攻不得没有成功,还损失了好几个人,被打的狼狈而逃。在周吉平等人追击出去后,留守的朋热也及时地组织起人马,担负起了保护部落和牲畜的任务,这让鬣狗部落的其余成员觉得无机可乘,只好偷偷地溜走了——朋热的这一推想,已经被他手下猎手们的勘察所证实。在部落周边一些可以隐蔽的位置,经验丰富的猎手,发现了有人在此长时间隐藏的痕迹。

在这次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达蒙部落损失了两名部落战士,他们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同样,鬣狗部落也没讨到便宜,因为轻视周吉平这个手里没有武器的小个子,他们损失了四个人,另有几人受伤。在鬣狗部落死掉的四个人中,有两个是被周吉平亲手干掉的。另外鬣狗部落还丢下了四支铁矛——这可是伊玛拉草原上紧俏的东西。

“接下来怎么办?”周吉平被朋热的问话弄得一楞,犹疑着看向朋热,却看到朋热正以一种郑重其事的态度看着自己,这下周吉平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心想:就算我负责管理守卫部落的战士,有担负保护部落安全的责任,可那也是在部落东迁之前啊!记得部落分成两部分的时候,周吉平亲耳听到酋长吩咐,自己现在所处的分部落的主要任务就是保证畜群的安全和放牧而已,朋热是酋长指定的首领,什么事情朋热做主就行了,现在又问自己做什么?

周吉平看过去,朋热则看过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了好半天眼神儿,谁也没说一句话。直到现在为止,周吉平还认为自己不过是个匆匆过客,根本没把自己当成部落的重要一员,即使是刚才冒着生命危险保卫了部落安全也是一样。但现在从朋热和旁边几个正在认真等待周吉平表态的猎手们的意思,周吉平在他们眼中的地位已经是无可替代了。

真到伊琳提醒,周吉平才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不过对于下一步怎么办,周吉平还是没任何打算,迅速整理着思路,周吉平也有点尴尬。“嗯……去看看那两个遇难的部落战士吧!”周吉平提议道。

听到周吉平的建议,朋热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让几个猎手头前带路,一行人起身向部落边缘两位部落战士遇难处走过去。等众人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周吉平就看到朋热把伊琳叫到一边,低声在伊琳身边耳语了几句什么。看朋热边说边看自己的神态,周吉平感觉朋热说的是和自己有关的内容,而且不像是什么好话。

果然,朋热和伊琳说完话,淡淡地看了周吉平一眼就快步走到前面去了。伊琳则走到周吉平身边,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周吉平,欲言又止。

“朋热说什么?”周吉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伊琳抿了抿嘴,平静地说:“朋热说:‘作为酋长的继承人,他希望你能负起责任来’。”

酋长?继承人?周吉平瞪大了眼睛看着伊琳,伊琳则仍是一脸的平静,“父亲把血钻给你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朋热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那钻石果然是酋长传承的信物。可,为什么要给我?这个酋长的位置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周吉平有种有冤没处诉的冲动,这个吉瓦约酋长啊!他就不怕我将来跑掉,他下不来台……

正想着,众人已经停了下来。前方的草丛间,两名死去的部落战士遗体静静地躺在那里,旁边已经挖出了两个坑,那将作为他们的安魂之所。

第六章 应对策略1

正在围着部落战士遗体伤心不已的人们,看到周吉平一行人过来,都规规矩矩地在让在了一旁。周吉平和朋热则一同走近部落战士的遗体,弯下腰近距离查看。

——这是死亡的气息!周吉平一靠近两名部落战士的遗体,就感觉到了那种让人压抑的气息。两名部落战士死状惨极!两人的眼睛都是大睁着,无神地看着人们头顶的天空。看样子他们都是先被人从背后偷袭放倒,然后被堵位了嘴巴,接着就是几支长矛贯穿了他们的身体。

看着两名死去的部落战士的遗体,周吉平不由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才死神当面,与鬣狗部落的偷袭者以命相博时,周吉平来不及想其他的。直到现在近距离查看部落战士尸体的时候,周吉平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死亡与自己是如此之近。回想这两个部落战士,近几天也是一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歹也算是自己带过的兵了,可一转眼功夫,就已经阴阳两隔了。

也正是因为看到这两个部落战士的死状,周吉平才算完完全全从继续“混”下去的想法中脱离出来,开始以部落一份子的角度,思考一下眼的问题了——是啊,以后该怎么办?

周吉平想,尽管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逃跑,但逃跑也要留得命在啊。这个鬣狗部落如此凶狠,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还回来,会不会跑来报复达蒙部落?尤其是自己亲手干掉了他们两个人。

“那几个死掉的鬣狗部落的人在哪里?”看到只有两个土坑,周吉平随口问了一句。

“已经被拖到树林外去了,猎手会用鬣狗血诅咒他们的灵魂。”朋热恨恨地说,言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看周吉平不明白,伊琳只好又过来解释——原来,用鬣狗血诅咒是伊玛拉草原最恶毒的诅咒方式。死人的尸体会引来鬣狗,然后达蒙猎手会杀死其中的一只鬣狗,再把鬣狗血淋到这几个死去的鬣狗部落成员头上,接着猎手会用沾着鬣狗血的长矛刺穿他们的头颅——这样,这几个鬣狗部落的人将生生世世变成鬣狗,永远忍受终日在草原上游荡,承受饥饿,被狮子追赶,吃腐烂的尸体的日子……

够恶毒的!周吉平暗叹。不过也好,刚才追击时,周吉平匆匆看过那两个被自己杀死的鬣狗部落偷袭者的尸体,要是现在再去看,估计今天一整天就不用吃饭了。话说回来,达蒙部落对敌人用这样的招数处理尸体也是应有之意,虽然周吉平也不相信这招会吓跑鬣狗部落。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接下来该如何做。

按理,这边受到袭击的事情应该报告酋长他们。但周吉平转念一想,不妥!这个鬣狗部落到底有多少人,现在不清楚。看他们采用的战术有点像游击战似的,如果派出去报告的人数少了,那肯定不行!很可能半路上就会被吃掉。不过,如果不报告,万一那边也遭到袭击就不美了。

想到此,周吉平禁不住开口询问朋热,以前达蒙是不是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以前是怎么处理的?不料,朋热的回答却是否定的。

据朋热讲,鬣狗部落是个小部落,人数很少,一般只有几十人左右,用来战斗的男人就更少了。从前只听说他们会对一些小部落下手,还从来没遇到过敢于攻击达蒙这样传统老牌部落的情况。要知道,尽管九年前的那场战争让达蒙元气大伤,但如今在伊玛拉草原上的达蒙各部和亲近达蒙的其他部落至少有几万人之多,招惹达蒙的后果可是小小的鬣狗部落难以承担的。可不知这次为什么,鬣狗部落居然敢袭击达蒙几十人驻守的营地,所以这次鬣狗部落的偷袭行动也让朋热觉得有些诡异。

至于酋长那边,朋热也让周吉平放宽心。酋长他们即使得不到消息,也不会受到攻击,要知道大部落所处的营地位于恩格洛环形山,那里现在集结了草原各部至少三万人之多,而环形山周围像达蒙畜牧场这样的分部落也有几十个,鬣狗部落的行动肯定不敢明目张胆。

恩格洛?好熟悉的名字。记得酋长讲过的,不过那不是什么布须曼人的地盘吗?怎么现在跑到这里来了?不过,这些疑问周吉平还留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毕竟有些事还是知道的人尽可能少些好。

第六章 应对策略2

按朋热所说,鬣狗部落如果真的实力不强,那么自己这边好象也不用太过担心。虽然自己这边不可能撒出去大队消灭他们,但自保总是有余的,尤其是在对方一次进攻不成的前提下,达蒙已经有了充分的防卫准备,鬣狗部落再发动突袭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虽然朋热的话,让周吉平感觉略略放下了些心,但隐隐的,本能的感觉告诉他哪里似乎又有些不对,可一时却又抓不到任何头绪。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呢?表面上,自己这边看来是赚了,死了两个,却杀死对方死了四个,得了四支铁矛,铁矛?周吉平忽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些什么,在达蒙部落呆了这么些天,周吉平当然知道铁矛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如同枪械一样的战略资源,这个鬣狗部落人数不多,装备倒似乎不错啊?

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另一个麻烦问题出现了,酋长那边不派人通知倒可以,可万一那边中途派人过来呢?被伏击的可能也是存在的啊。想到此,周吉平又询问朋热酋长那边派人来的可能性。这一问,朋热也瞪眼了,显然这个问题他也没有考虑到。可眼下的麻烦是,既然鬣狗部落敢于发动一次袭击,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敢袭击大部落那边的猎队。

另外,杀敌一千,自损五百,怎么说这也不算是令人满意的战绩。尽管朋热说鬣狗部落是如何的凶悍,死两个换四个已经是不错的战绩了,但不可否认,缺乏有效的预警和自保手段,才是造成这次部落人员直接损失的主要原因。

话说回来,周吉平所发明的那个鹿岩,对付动物是可以起作用的,但对草原上最危险的动物——人类来讲,就不那么管用了。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周吉平自己知道,那两个部落战士的死,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太过相信鹿岩的防卫能力上了。既然现在鬣狗部落已经掌握了破解鹿岩的方法,那么即使是周吉平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次次提前发觉敌人的偷袭。如果下次再遇上这种偷袭的情况,连周吉平也不敢保证自已还有没有命在。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人口,现在畜牧部落这边一共有七十多人,其中除朋热的猎队以外,尚有不到三十人的青壮。这些人数恰恰是个不尴不尬的数量——自保有余,出击不足。出击人数少了,遇上伏击肯定没好果子吃;出击人数多了,部落的牲畜和老幼又由谁来保护?

想到此,周吉平还是决定好好研究和丰富一下部落的自保办法,至少光凭鹿岩是不行的。

头疼啊!用什么办法保护部落呢?一边揉着太阳穴,周吉平又把在故乡的大山里和在部队里学到的知识都翻拣了一遍,希望能找出破解眼前困局的方法。想来想去,办法只有一个——陷井!

现在,鹿岩的破坏手段对方已经掌握了,那么在现有条件下,被动式防御手段也只剩下陷井一途了,不过陷井的具体做法可就要好好考虑了。

做陷井这个想法,以前周吉平不是没想过,但在原来的营地这种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原来的营地面积太大,挖出能够保护整个部落的陷井,是需要动很大的土方量的。部落一没人手,二没趁手的工具,怎么挖出足够深的陷井?

再者,东非的土质很不好,沙性强。周吉平时常想,这片土地种花生是没问题的,但挖陷井就差强人意了。说不定挖着挖着陷井自己垮了,那不瞎子点灯——白费蜡嘛。但是现在,不由得他不想想办法了。

周吉平这里皱着眉头想主意,周围的人们都围在周吉平和朋热身边静静地等待着,没有人敢打扰他。所有的人,包括朋热手下的猎手们也都有些奇怪,猎队长对待酋长女婿怎么如此恭敬,倒象是对待酋长似的。

无聊中的周吉平,一边思考着一边把缴获来的长矛,随手在脚下的土地上插拔着……有了!灵光一闪,周吉平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他已经有了对付塌方的办法,这个办法很笨很简单——打桩!虽然这是个笨办法,但也是目前唯一能解决眼前困局的办法了。

说干就干!周吉平先叮嘱朋热一定要把猎队的人撒出去,照看好部落安全。然后招集人手,男女老幼一齐上。有的去找干树枝,有的去收集大量干草,等收集到足够的干草以后,又安排像拉恩这样有“手艺”的人负责把干草打成草绳和草席;而周吉平自己,则带着一些身强力壮的人,按周吉平所选定的地点开始挖“坑”——总之,周吉平强调:为了部落的安全,所有的人都要动起来。

第七章 陷井战术1

死去的两名部落战士刚刚下葬,整个部落还沉浸在悲痛的气氛当中。周吉平一句:“为了部落的安全”,无形中成了催人奋进的口号,所有的部落成员都在为这个口号努力工作着。很快,大量的树枝被送来了,草绳和草席也越结越多。这会儿,人们已经顾不上考虑什么“做手工是贱业”之类的事情了。

“不能再挖了,再挖下去坑壁就会塌下去了。”认真地看了看,周吉平叫停了部落战士们的工作。沙性土壤容易塌方,这是个缺点,但也有个优点,那就是挖起坑来速度却可以很快。到中午时分,十几个人仅靠着木尖和兽角,就已经挖出了三十几个一尺半深的坑。

取过已经准备好的树枝、草绳和草席,周吉平开始做“试验”。先挑选出一些粗树枝,用从朋热猎队里搜刮来的刀具,把树枝的一头削尖,制成木桩。然后又顺着坑壁,用石头一点点地把木桩钉入地下,等木桩钉得差不多后,把编好的草席沿着木桩和坑壁之间的缝隙塞下去,再用一些细点的树枝,用草绳横向把草席固定在木桩上。这样,草席就成了防止塌方的凭仗,一个四面用草席围护,深达两尺多的深坑就成型了。只要再在坑底栽上一些木尖,这个坑就会成为夺命的死穴。

不过,问题也出现了,以部落现有的工具水平,根本不可能弄到大量足够粗的木桩。在木桩长度不可能太长太粗的时候,坑的深度也就受到子限制,坑一旦挖到六七十公分几乎就是极限了,这让周吉平很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

周吉平一边用从朋热那里要回的m9削着木尖,一边想着应对的办法。看看效果如何?几只木尖削完,周吉平下到坑里,把几只木尖栽在坑底,然后从坑底爬上来,站在坑边向坑里看去——恐怖!这是周吉平心里的第一感觉。一旦自己不小心失足掉下去,饶是自己穿着鞋也难免不会被刺穿脚掌,如果掉下去的换成是光着脚的土著人……

嗨!一看之下,周吉平禁不住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鬣狗们没掉进去,自已倒先掉进“陷井”了——思维定势啊,这又不是抓野猪,没必要非把陷井挖得很深嘛。陷井根本就杀不了人,真正的作用只是让攻击者受伤而已;一尺深的土坑,掉下去同样可以刺穿进攻者的脚掌,一旦攻击者前进的步伐受阻,恐慌之下部落的反击才是取胜的关键。但这个已经挖好的深坑就废了吗?也挖了好半天的啊!

抬起头来,周吉平看了看周围始终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部民们。在人们的眼中,他读出了信任和钦佩……再放眼部落周围,几十个土坑口向天空敞开着,似乎在向上天诉说着部民们的希望……

藏兵洞!战壕!地道战!好几个词一齐跳进周吉平的脑海——有啦!

拿起一根长矛,周吉平一边看地形,一边开始在地上实地“规划”。事先周全的筹划,才是提高速度和效率的关键。有了刚才的经验,周吉平想法成熟了许多。时间不等人啊,如果不能再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完善部落的防卫手段,谁知今晚会发生什么意外?

伊琳、安卡、祖贝这几个人,还像跟屁虫似地跟在周吉平后面,周吉平去哪他们去哪。尽管安卡和祖贝也看不明白周吉平画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本能地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时不时点点头,偶尔再钦佩地赞叹一下。

半个小时以后,周吉平算是大功告成了。看看脚下的“规划图”,周吉平轻松地嘘出了一口气。再看看身边安卡他们一副不懂装懂的表情,周吉平难得地笑了笑。也难怪,一早起来就遇上这种逆事,不论杀人还是被杀,都不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更何况,今天可是周吉平平生第一次亲手杀人,尽管上次斯莱德也是死在周吉平手上,可那毕竟是意外事故,根本做不得数的。和今天早上亲眼看着那个鬣狗部落的偷袭者,被周吉平用长矛扫断动脉和喉管的惨烈,是无法相比的。

直到现在放松下来,周吉平才有了些饿的感觉,整个部落一早上光忙着鬣狗部落袭击的善后了,根本连饭都没有开,刚才大家一直忙着,也根本没人想得起来。其实刚才就是有人把饭摆在众人面前,以当时人们的心境,大部分人也是吃不下去的。这一点周吉平也一样,不过他吃不下去的原因,更多的是被那两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偷袭者的恐怖死状刺激的。

第七章 陷井战术2

看时过中午,周吉平叫过伊琳等人,问他们是不是该吃饭了,毕竟整个部落老老少少这么多人,总是这样饿着也不是个事儿。伊琳听周吉平的吩咐,点头称是,忙通知朋热的妻子热垭去了。现在热垭也被分配到了这个畜牧部落,带着几个妇女,全面负责这几十人的吃饭问题。

在等待开饭这段时间,周吉平把所有人都集中了过来。现在这些人,已经是部落可以腾出来的全部人手了,其余的人除去朋热猎队散在树林外围保护部落外,就是一些照顾牲畜的人了。

把人手集中在一起,周吉平把人们分成几个组,临时指定了这几个组的负责人,然后亲自给他们示范了一遍制作陷井的方法。包括怎样制作木尖,木尖的密度,栽多深合适,陷井要挖成什么样,怎样编出木箅子,怎样把草席铺在木箅子上,怎样洒土伪装等。

连讲了两遍,周吉平又把几个负责人单独叫出来,让他们示范一下。可能是涉及到部落安全的关键问题,部民们学得都挺认真,领悟得也比周吉平预想得要好得多。

讲完陷井的制作,周吉平又把拉恩所带的一组人叫过来,单独培训。看得出,拉恩这一组的人都对周吉平任命拉恩为组长有些不满,但现在谁也不愿开口提出反对的意见。因为他们也看得出来,眼前的酋长女婿绝非只是仰仗酋长威风的简单人物,尤其在周吉平杀死两个鬣狗部落的偷袭者之后,就更没人敢于挑战周吉平的权威——笑话!向能单独杀死两个鬣狗部落猎手的人表达不满,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实力,就意味着权威!这就是达蒙部落等级制度的金科玉律。

周吉平交给拉恩组的任务就是:打造藏兵洞!这是周吉平从第一次制作陷井的失误中,总结出来的作战方法。在现在达蒙的冷兵器情况下,奇兵偷袭显然是最好的防守反击策略。一旦能够在鬣狗部落偷袭的时候,在对方背后发起反偷袭,那作战的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周吉平是这样设想的:一旦鬣狗部落来偷袭,只要隐藏的暗处的暗哨发出警示,藏兵洞中的部落战士们,就可以在偷袭者的背后展开反偷袭,打乱对手的偷袭部署。等对方出现混乱,慌不择路时,陷井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这个时候部落里应外合,鬣狗部落将死无葬身之地。

正忙碌间,午饭好了,热垭来叫众人进餐。精神高度紧张更觉疲惫的人们,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吃过午饭,浩大的陷井工程继续进行。

由于周吉平改变了规划,上午挖成的一些洞需要重新填死,不过白做无用功的部落战士们倒是没有一句怨言。“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规划,规划赶不上领导讲话”——现在,周吉平就是领导,而且是目前被实践证明了一切正确的,拥有不俗实力的领导,没有人对他的话提出置疑,更不要提反对意见了。

周吉平所设计的陷井自成体系,主要有三种形式:

一种是连环陷井,只是单纯地起防守作用,一旦偷袭者进入其中,不受点伤就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这种陷井数量最多;

另一种是明沟配暗井,这种陷井依托明沟配置,表面上看明沟里栽着吓人的木尖,边上还架着鹿岩,任何一个偷袭者都会先挑开鹿岩,再跳过明沟——这就行了,偷袭者会直接跳到陷井上,吃尽苦头;

再一种是进攻型陷井,也就是藏兵洞。处在部落防卫圈的最外围,与陷井分布在防守正面不同,藏兵洞的位置更利于反包围偷袭者,更利于部落安排人手实施反偷袭。这些藏兵洞大多隐藏在树丛后,灌木丛边等位置,上面覆盖了用草绳捆扎好的结实的木箅子,又用草和树枝做了伪装,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杂草丛。

另外,周吉平还算计好了部落人畜的走道,从哪走,从哪拐,有什么记号等等。考虑得甚是周到严密,外人倘若不知深浅地闯入,不把脚扎穿才怪。而在缺医少药的非洲大草原上,受伤的结果与直接被杀死,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以现在鹿岩加陷井这一明一暗的配合防御体系,除非部落出现叛徒,否则敌方不付出点代价,根本就别想攻进来。

第八章 防卫体系1

现在,部落所在的整个树林已经成了危险的所在,攻入不易。不过,世界上的任何防守都是有破绽可寻的,周吉平的陷井体系也不例外。这个陷井体系的安全前提是:部落内的人们永远不走出部落,可这是不可能办到的。部落要喝水,就要派人走出树林去取水;牲畜要饮水,也要走出去;还要派人放牧牲畜,或收集牧草来饲喂牲畜,这都需要走出去。或者部落派人去更远的地方,比如猎手出猎,那都有可能受到鬣狗部落的攻击。

对这些,周吉平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但接下来的,就要靠朋热和他的猎队的大力配合了。看到陷井差不多成型的时候,周吉平让安卡把朋热猎队叫了回来。

鼓声,是部落联络的主要方式。安卡敲响腰鼓时间不长,朋热的猎队三三两两地回来了。

一靠近部落,朋热等人就被部落战士们挖出的大大小小的坑洞搞晕了。绕过一个个坑洞走回部落,虽然猎手们谁都没有直接表示,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表露了他们心中的意思——他们对周吉平带着部落战士忙活了大半天,就鼓捣出了这么些的“老鼠洞”嗤之以鼻。

周吉平可顾不上这些,他先安排安卡带领十几个已经吃过饭,而且看起来机灵一些的部落战士替朋热猎队执行警戒任务,然后才把朋热叫到半竣工的陷井边。

本来朋热对周吉平“越权”接管部落警戒事宜,还略微有些不满。但当他听伊琳翻译过周吉平的讲解,又亲眼看了周吉平演示如何利用陷井防卫之后,朋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震惊,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在朋热的记忆里,以往部落之间发生矛盾,就只有两种战争形式来解决:一种是个体成员间的比武约斗,另一种就是大规模的部落战争了。而达蒙,正是凭借着祖先流传下来的战阵方法和勇敢无畏悍不惧死的战士,才能一直称霸于伊玛拉草原的。

现在,周吉平居然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对付敌人,这让一向推崇用“光明磊落”的方式与敌人作战的朋热,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可仔细想想,用这个办法来对付鬣狗部落,虽然有些阴狠,但有不失为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反正防犯的也是鬣狗部落这种背地里搞偷袭的家伙,倒也符合周吉平讲的“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道理。所以,朋热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表示愿意按周吉平的想法办,自已和手下的猎队也愿意听从周吉平的调遣。

求得统一的指挥,只是周吉平陷井防卫系统构成的第一步,还有第二步工作哩——模拟演习,这又是朋热和所有部民们从未经历过的事了。

周吉平把战斗力稍强的部落战士和猎手叫到一起,凑了大约三十个人,这几乎是除去妇女老幼和放牧的人之外,部落所能调动的所有人手了。根据部落防范需要,周吉平把这些人临时分成了三个小组,周吉平和朋热各带一个组,另一个组由朋热指派了一名出色的猎手担当组长。

这三个组,平均每组人数约在十人左右,三个组各自负责一个防区。然后,周吉平带着这三个队,分别在他们各自的防区里安排下防守阵型。藏兵洞里应该藏几个,应该用什么武器,遇上敌人过来应该在什么时机进攻,用什么方式进攻。守卫在部落里面的部落战士应该怎样配合,以什么方式进攻……

这一演习,问题还真显露出来了——这也正是演习的作用所在。

问题一:部落如何联络?问题二:部落如何预警?问题三:藏兵洞中的部落战士应该如何偷袭来犯之敌?

第一个问题好办,部落战士尤其是部落猎手大多会学鸟叫,找一些学得最像的,确定了什么叫声代表什么意思,把鸟叫声作为联络暗语,这个问题很轻松的就解决了。

第二个问题有些麻烦,预警肯定要派出暗哨,但派出多少?派出多远?这就就难了。派的人少了,容易被对方吃掉,得不偿失;派得远了也是不安全,而且一旦有情况,也无法和部落联系,再说学鸟叫声音也传不出多远。

这个问题倒真把周吉平难住了。

第八章 防卫体系2

要不藏在挖好的藏兵洞里?也不行。鬣狗部落应该是很警觉的,哨兵发现他们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有可能被他们发现。从地下传出的鸟叫声——这明显不合常理,很容易打草惊蛇。

从藏兵洞旁直起腰来,想着眼前的麻烦事,周吉平用力伸了一下腰,刚才一直弯着腰挖坑来着,就算是周吉平大小周天都通畅了,弓时间太长了人也不好受。一抬头,周吉平看到了头上茂密的树枝……

树枝?!豹子!想起来了,既然那只豹子都可以通过连绵的树枝潜入部落偷袭,部落战士怎么就不能藏在树上?鸟儿在树上发出声音,这再正常不过的了。

想到此,周吉平叫过一个部落战士,让他爬到树上去试试。部落战士二话没说走到树下,伸出纤长的手臂,动作倒有点像是长臂猿似地,三下两下就爬到了树上。眨眼功夫,人已经隐入密密的树叶丛中,从树下根本看不到树上藏着人。让几个人站到百米之外去,再让树上的战士学两声鸟叫,清晰可闻。

好了,就这么办!周吉平和朋热等人一齐拍手叫绝。很快,就挑选出的几名个子不高,动作利落的部落战士。说是战士,实际上都是像布科、古迪里一般大小的半大孩子。把这些不太适合作战的孩子兵藏在树上,即使被鬣狗部落的人发现了,他们也可以仗着个子小身体轻便,爬向树顶更高处,短时间内鬣狗部落的人也会拿他们没办法,这也算化不利为有利吧!

不过,这几个年轻的战士也少不了被周吉平叫到面前,然后周吉平板起面孔,模仿着连部队指导员讲话时的样子,对他们几个宣讲了一大套作为部落哨兵的重要意义:什么部落的眼睛啦,让部落更好地防范偷袭,什么提早准备不打无准备之仗啦,如何隐藏自己打击敌人啦,一旦被敌人发现要沉着机灵啦……

还真别说,周吉平这一番鼓动还真管用。布科这几个部落孩子还是头一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受这么“重要”的任务。一个个小脸憋得通红,胸脯也拔得天高——那形象倒有点像老电影里的儿童团!其实周吉平很清楚,自己讲的话再经过伊琳的“加工”,这些孩子能听懂三分之一就了不得了,这番鼓动也是形式大于意义的。不过看这几个孩子的样子,效果还不错——他哪里知道,他这番话的效果所起到的作用,在不远的将来会让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前两个问题解决了,现在就剩下第三个问题了:在藏兵洞中的部落战士应该如何偷袭来犯之敌?这个问题,周吉平本来没当回事,因为他已经想好了从藏兵洞攻击敌人的办法,那就是“弓弩”。

不过,当他把自己的主意告诉朋热时,这回却轮到朋热发愁了。细问缘故,周吉平才知道:原来部落弓弩的数量极少,平时部落战士们更多地是用长矛捕猎,而部落的弓弩因为制作低劣,根本射不了多远,力量也不大,顶多蘸上毒,射杀一些落在树上的鸟类或者幼兽,对大型动物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长久以来弓弩一直是达蒙可有可无的武器,只是配备了很少的量,像朋热的猎队,只有三支弩,箭也不是很多。

原来是这样呵!弄清楚原因,周吉平也有些无奈。可是自己的防卫体系中,藏兵洞的攻击是偷袭性质的,当然不可能让部落战士提着长矛冲出去,那根本就没了突然性,也失去了反偷袭的意义。可眼下实际情况如此,仅仅三支弩,又能做什么呢?难道藏兵洞就此作废?

正为难间,一边正在麻利地编草箅子的拉恩,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以极低的声间地开口了:“我会做弩,一晚上能做出几支!”言罢怯怯地看着周吉平众人。

“你说什么?”周吉平本就没注意听拉恩讲话,其实就是听清了他也不懂土著语言;他不懂,可朋热却懂啊,而且朋热的耳朵也够灵;拉恩刚一说完,朋热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阵儿,部落安全才是最要紧的,管你是不是做贱业的人。

看到朋热威严地盯视着自己,拉恩又大着胆子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伊琳也给周吉平翻译着。现做?来得及吗?周吉平有些担心,如果鬣狗部落今晚不来偷袭还好,一旦今晚就有行动,那怎么办?可眼下,除了现做以外,还有别的指望吗?有,总比没有强;明天做出来,总比将来还没有强吧!

问过拉恩制作弓弩需要准备的材料,周吉平吩咐负责后勤的热垭给拉恩凑齐一应所需要的材料。然后又在部落战士里找了几个会制作弓弩的男人,协助拉恩一起做。

第九章 张网以待1

少不了周吉平又当了一回政工干部,给拉恩几人上了一堂“弓弩对部落安全的重要意义”的思想教育课。看拉恩几人受宠若惊的样子,周吉平也不由得感叹部队的思想教育方法确实有实效。同时,周吉平还要求拉恩等几人,一边制作弓弩,一边制作足够的箭支,并且要连夜赶工去做,务必要在明天天亮以前尽可能多地制做出一些弓弩。

接着,周吉平又带着已经有了一些制作陷井经验的部落战士,在吃过饭的朋热猎队的保护下,沿部落到河边取水的通道两侧,又设置了大量的陷井机关。好在河水离部落宿营的树林距离很近,不过百米的样子,一旦有事,只要树上的警戒哨发出预警,大部队会很快赶到,相信这些简单的陷井已经足够抵挡一阵了。

问题,能解决的已经解决了,暂时解决不了的只能克服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负责警戒的第一拨哨兵已经被派了出去。仅有的三支弓弩也被分成三组的部落战士带到了藏兵洞里,他们可以轮换着休息,等待着随时可能会出现的敌人。部落营地边缘,部落战士们分成了几个组轮流休息,人不身矛,保证随时都有人保持着清醒。

临时营地中央,拉恩和另外几个人正在篝火的光亮下,努力制作着弓弩,拉恩无疑是今晚最受人们关注的人。原始部落的弓弩构造极为简单,主要是用多年生粗藤为弩臂,再把一根比较宽长的木棍从中间劈开,作为弩身。弩弦是用麻绳,扳机则用硬木条制成。

拉恩的手工速度明显快过其他人,不仅因为拉恩手脚麻利,更因为拉恩手里有钻石制成的钻孔工具,这让他加工出的弓弩无论是速度、精度还是质量方面,都远超过其他几人。很快,拉恩制作的第一支弩,最先完工了。周吉平拿过拉恩的作品,认真观看着,又射了几箭试了试,的确不错。尤其与其他几人制作粗糙的手法相比,拉恩的制作水准称得上是优质。至于射程,周吉平对这种用藤条做弩臂的弓弩,本不没有多大奢望——能伤人就足够了,毕竟在非洲的土地上,受伤致死比直接杀死的情况要多的多。

很快,在其他人第一支弓弩完工之后没多久,拉恩的第二支弩也完工了。经过一番比较和权衡,周吉平果断叫停了其他几人的工作,让他们为拉恩打下手,负责弓弩材料的粗加工,由拉恩负责最精细的制作部分,这样应该可以提高整个制作流程的效率。

事实摆在那里,他们制作弓弩的手艺确实要比拉恩差。几人也没什么怨言,按周吉平的要求又分了工,每人负责制作弓弩的一部分。很快,分工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几乎每半小时二十分钟的样子,就有一支弓弩“下流水线”。

到半夜时分,十余支弓弩摆在了人们眼前。

弩有了,箭就变得简单了。材料是早就备齐的,一根根磨利的细树枝或豪猪刺,被从尾部劈开,夹上一片树叶,原始的弩箭就做成了。

这……能伤人吗?拿着几支比牙签大不了多少的弩箭,周吉平很有疑问。不过,很明显,那些构造简单的弓弩,也就只能发射这些“轻巧”的弩箭了。

回过头来,周吉平正好看见朋热拿着一支小葫芦,用一块缠了破布的木棍,从葫芦里沾了液体出来,往几只弩箭的箭尖上抹去,等手里的箭尖上都被抹上了这种褐色的液体,又交给其他人小心地在篝火上烤干。

“这是什么?”周吉平有些好奇朋热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样子。

“恩班哥。”朋热头也不抬地回答着,依旧是很小心的样子操作着。

“恩班哥是毒药!”看周吉平不明白,伊琳主动替朋热回答。

毒箭?周吉平这下觉得有点意思了。虽然弩箭小了点,但有毒沾在上面,效果当然会不同。只是不知这种毒液的效果如何?不过看朋热等人小心谨慎的样子,估计应该很厉害吧?

在黎明到来之前,弩和毒箭就已经分发到值守的部落战士们手中了。鬣狗部落会不会在黎明前后发起攻击?这谁都说不准。

不过现在,谁也不敢走出陷井围护的部落,把弩和毒箭交给躲在藏兵洞里的猎手们手中。漆黑一团的夜里,谁也不想成为陷井的第一个牺牲品。

第九章 张网以待2

渐渐的,天空透出了一抹鱼肚白。部落所有的人,包括轮休的人都起来了,警惕地等待着随时可能的攻击。但人们失望了,直到天光大亮,鬣狗部落也没出现。

看看一切平静如常,守候了一夜的人们都有些懈了,有些人直接倒头睡去。

周吉平和朋热简单商量了一下。既然鬣狗部落的人不来,部落也不能总这样紧张地生活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加强一些防卫力量就可以了。

提心吊胆地,部落战士把牲畜群向河边赶去,一路上小心照顾着牲口,防止它们踩在挖好的陷井上。在他们的后面,树林里,灌木丛后面,藏兵洞里,一只只警惕的眼睛四处观察着一切可疑的情况。

远远的山岗上,一群獴正在游戏。不时的,会有几只獴警惕的用两只后足站起来,支楞起两只小耳朵,四下紧张地察看着。当然更多的,它们会关注部落牲畜这边的情况。不过当它们看到牲畜自顾自地饮水吃草,对它们毫无威胁的时候,也就放下心来游戏着。

一只孤独的秃鹫,在天上翱翔,翅膀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在非洲,周吉平会觉得那是人类放飞的一只风筝。吱——吱——几只獴发出了警讯,獴群一下子乱了,纷纷跑回洞穴里隐藏起来。过了一会儿,大概是看到天上飞的只是一只吃死食的秃鹫,警报解除,獴群又纷纷钻出洞来,继续快乐的游戏着。

一上午的等待,又让人们失望了。直到牲口喝完了水,又在河边吃完了草,草原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出现。时近中午时分,部落战士赶着牲畜缓缓返回部落。看那表情,没遇到鬣狗部落倒让他们有点垂头丧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部落的生活似乎回归了正常的轨道,鬣狗部落也好像凭空蒸发掉了一样,再没有一点痕迹显露出来。

几天之中,部落战士们被分成了几个组,不断地轮换守卫着部落。没有值守任务的,则在周吉平和朋热带领下,不断性地进行演习、磨合。几次演习下来,部落战士们的配合倒是越来越精熟,只是缺少一场真正的战斗来验证。

直到第四天,除了那只秃鹫和那群獴,倒是每天早晨雷打不动的看着部落战士们放牧牲畜外,鬣狗部落还是没有出现过。

在这几天之中,除了那群常驻此地的獴和天上那只孤独盘旋的秃鹫,就再没有一群甚至一只游荡的动物出现过。要知道,这里可是旱季里动物们最为珍贵的饮用水源地!据此,周吉平可以肯定:鬣狗部落的人应该就在不远处窥伺着,是他们的行动惊走了动物们。可是,主动权始终是在人家手里,打不打不由自己说了算——这种感觉让人实在是感觉很憋气!

等待的滋味是难熬的。因为你不知危险在哪里?也不知敌人会从哪里,或哪个方向过来,更不知道敌人会以何种方式进攻,这让人总是提心吊胆的紧张着。就好象一根皮筋,总是紧张着,时间一久,崩断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大了。

焦燥,渐渐地占据了人们的心。每天和生活除了守卫营地就是巡逻、演习,持续的紧张让很多人变得暴燥易怒,莫明其妙的争执已经出现了好几次。

现在周吉平有点理解了——为什么美国受到恐怖威胁的时候,非要打出国门不可,甚至不惜采取战争这种简单暴力的方式,来解决一切潜在的威胁。等待着未知的敌人不知何时来攻击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哇。眼下仅仅是一个不大的牲畜部落,就让周吉平有点捂不过来的感觉,要是一个国家……?

从这个鬣狗部落目前的表现看,也的确是高明得紧,对游击战术理解的也算得上是精熟。他们应该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着,寻找着机会,战争的主动权,始终操在人家手里。

以前在部队时,周吉平总是希望能亲身经历一场战争。当时的他觉得,只有通过战争,军人的价值才能得到体现,自己才更有机会出人头地,哪怕冒生命的危险也在所不惜。当时的他,对战争的理解很是简单,无外乎攻与守罢了,哪里还能想到有如今这样耐心和毅力上的比拼。

不能再等了!

与朋热交流了一下,周吉平就做出了决定。这次完全是他自己的决定,是根据他自己的判断得出的。这样熬下去,即使部落不会出现什么哗变之类的情况,但继续等得时间久了,整个部落在鬣狗部落这种精神压迫的战术下,崩溃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至于朋热那边,而持续的等待,已经把他搞得大脑麻木了,现在他对周吉平已经是言听计从,一听周吉平要改变战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完全把将整个部落的指挥权都交给了周吉平。

分兵!诱敌!这就是周吉平的决定。

第十章 血钻幻境1

今晚,在做出了明天早上分兵的安排后,连续几天没睡好觉的朋热,倒是安心的睡下了。对于朋热来讲,不管明天分兵是对是错,好歹不用像这样蜗在部落里活受罪了。可他要是知道刚刚做出决定的周吉平也失眠了的话,不知他作何感想。

连续几晚,周吉平也和大家一样都没有睡好。每天都保持这种半睡半醒的警戒状态,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起身查看。饶是他靠着内功方法,见缝插针的运转大小周天来恢得体力精神,也是觉得精神有些疲惫。他尚且如此,那些部落战士们更是不好过了,这也是决定分兵诱敌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自己的安排真是正确的吗?周吉平问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完全是在一种主观下的臆想和猜测罢了。寻常战争中的什么情报、侦察、战略、战术,统统依靠不上了。现在依靠的,只是——直觉。希望鬣狗部落一直在观察着达蒙部落,希望他们的贪婪让他们会铤而走险,希望他们还没有察觉部落防卫方式的改变,也希望他们也等得焦躁了,等得不耐烦了。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周吉平取出了血钻,他想看看这个古怪的东西会带给他什么。

草房外的跳动着的篝火光芒映在血钻上,血钻就像一只半睁开的独眼,平静地与周吉平对视着……

血,又是血,漫天的血光……周吉平感觉自己又被那种曾经经历过的幻觉包围了。

哦——不,这不是血,这是一个战场,两方持冷兵器的土著战士正在对峙着,那漫天血光好像表示将会有一场惨烈的战争发生。周吉平感觉自己正处在这正在对峙的双方战场上空,以一种置身世外的姿态看着下面上万人即将展开的巨大战场。

鼓声,熟悉的鼓声,达蒙部落不是也用这种鼓声联络吗?正想着,其中一方的土著战士,脚下踩着鼓点的节奏,以整齐的队列,相同的步速,排着整齐地方阵队形,开始向对方缓缓靠近——训练有素啊!虽然不知冷兵器时代战争的特点,但仅看队形,周吉平也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看到对方运动了,和他们对峙的一方也开始动了。不过他们的队形可就不敢恭维了,有快有慢,乱轰轰地卷地而来。很多土著凭借着血勇,嚎叫着向着整齐一方的队列猛冲过来。

反面整齐的一方,还是以那种沉稳的步速前进着。当先的几排,左手举着皮盾,右手持矛;后面的几排弓箭手,紧跟在盾兵的保护下,亦步亦趋;再往后,则是一排排的长矛兵——他们居然也穿着和达蒙猎手一样的红色长袍,身形也极为相像,同样的纤瘦,但一样的高傲威风。所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数支长矛。

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马上两股人潮就要无可避免的相撞了,相信他们溅起来的将会是无边的血浪!半空中的周吉平,看得是惊心动魄。

“哦——撒!”整齐的一方有人发令,队列骤然停止。紧跟着,队列中不断有人喊出命令,盾兵纷纷把皮盾架在一起。一排由皮盾组成的长城瞬间出现了。接着,弓箭手上前列队,持弓弩以仰角的姿态待发……皮盾长城的对面,队形散乱的土著大军越冲越近……

“吐秋哇!”有人大声用土著语命令着。顿时,漫天飞箭如蝗似雨,散乱的土著大军遭到箭雨的覆盖射击,骤然被射倒一大片。一时间,箭支破空飞行的声音,人体被躲中扑通倒地的声音,伤者的哀嚎声、惨呼声,缠杂在一起,整个战场乱成一团。

被射死射伤的土著战士倒在地上,又影响了后面人潮的冲击速度,土著大军的冲击势头被迟滞了,随着冲击速度的放缓,土著大军变成了箭雨下的活靶子。更多的人被射死射伤——这哪时战争,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周吉平在空中看得格外真切。

不过,土著大军的血勇也是出乎周吉平预料的。尽管不断有人被射死射伤,不断有人倒下去,但还是有一些持盾的土著士兵仍然顽强地冲出了箭雨带,冲向皮盾防线。甚至一些蛮勇之辈,居然也依靠举着同伴的尸体当盾牌,冲到了皮盾防线近前。

第十章 血钻幻境2

冲到皮盾防线近前的土著士兵们,纷纷嚎叫着拼力把手中的长矛掷向皮盾防线后的敌兵——他们的表演就到此为止了。皮盾防线是由两层皮盾按“品”字形组成的,将后面的弓箭手和长矛兵牢牢地护卫住。就算偶尔有一两支长矛从皮盾之间的缝隙处钻进来,杀伤了几名盾兵,但后面马上就有持盾预备的兵士补充进缝隙,皮盾防线依然坚固不动。

猛然,在一阵统一的鼓点之后,整齐的皮盾防线忽然一斜,露出了皮盾后面的长矛手。不过瞬间出现的机会,却轮不到对面嘈杂的土著大军乘隙反击了。皮盾后面的长矛,已经如云般激射了出来。近距离在那些手中已经空的土著士兵身上,开出了一朵朵“血花”。

随着皮盾防线几次有规律地开合,杂乱的土著大军终于无可避免的崩溃了,纷纷掉头逃窜。

可当他们掉头狂奔了一阵之后,却又迎头却撞上了一排排左手持小圆盾,右手持短矛的整齐军阵。又是一阵无处躲藏的杀戮之后,战场四处响起了“卡哈路亚”的喊声。

冥冥之中,周吉平似乎感觉自己能听得懂土著们口中的语言,“卡哈路亚”应该是“降者免死”的意思。果然,败退下来的土著大军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跪地乞降……

胜利的一方,所有的战士都停了下来,转身向着远处的一处山岗,高举起手中的矛,用土著语高呼着:万岁!万岁!万岁!

山岗上,一杆腥红色的大旗高高飘扬着,上面绣着太阳与月亮。旗下簇拥着一个皮肤棕黑的土著酋长,他正微笑着向自己的战士们招手致意。这个人……好熟悉啊?可自己以前从没过他啊?

周吉平感觉自己在空中是可以飞的,禁不住想凑近那个酋长打算看得真切些。不料刚这样一想,那个酋长已经转过头来,直直地对视着“飘”在空中的周吉平。是见过!周吉平更加肯定了,他的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

可一转眼的功夫,酋长不见了,战场不见了。

周吉平感觉到自己正在飞……说不清楚是身体,还是灵魂正在空中飞。大片枯黄的草场,一片片茂密的树林从他身下掠过……这是哪儿,好熟悉啊?

一弯月牙高挂在天上,怎么像是在夜间?可夜间自己又怎么能看得如此真切?

獴!夜色下的小土岗上,几只獴警惕地四下了望着——那不是部落营地附近那群獴吗?看土岗的形状,没错儿!就是部落营地附近的那群獴,身下这片树林不正是部落宿营的地方吗?

这样想着,身体却继续不受控制地向前飘去,掠过一片片树林。远处,山坳处一点篝火吸引了周吉平的注意。有人!身体像被一股力量牵引,缓缓下降。这下周吉平看得更清楚了,这是一个中等规模的部落,看上去有一百多人的样子。

篝火旁边,是十来顶帐蓬,每顶帐篷旁边都坐着几个剽悍的土著,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帐篷中,一阵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呻吟的声音,毫无顾忌地传来;**的声音,让帐篷旁边正在等待的土著更加的焦躁,有的人开始急不可奈地催促着,有的则肆无忌惮地笑骂着。

终于,其中一顶帐篷的帘子挑起,一个土著精赤着健壮的身体走了出来,浑身都是用力过度后的汗水。另一个等在旁边的土著,满脸嬉笑地站起身,紧跟着走进了那顶帐篷……

这是干什么?**?可里面的女子却没有反抗挣扎,群婚?还是乱交?飘在空中的周吉平目睹了这一切,这是梦?还是自己的幻觉?

身体继续不受控制地向前飘去。另一处篝火旁边,几名看起来像是头领一样的土著,正在谈着话。

忽然,周吉平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个偷袭不成,果断回身杀死自己同伙的鬣狗部落成员正在其中——这是鬣狗部落的营地!

几个头领模样的土著,正在继续着自己的谈话。周吉平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听得懂他们的谈话,尽管他们说的是土著语言。

“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下去了。”其中一个人说:“部落已经快没有吃的了,总耗在这里不是个办法。”

“是,要不就去劫掠其他的部落算了,达蒙实在不好对付,那块石头真就那么重要?”另一个附合着。

“不要忘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我们为的是部落将来的出路,你们真的想让自己的子孙也像我们一样,将来被人称做“鬣狗”?整天游荡在草原上朝不饱夕?大酋长是说话算数的,只要我们这次找到那块石头,我们就不再是鬣狗部落了。”那个杀死自己同伙的鬣狗成员说道,俨然是鬣狗部落的头领。

第十一章 牛刀初试1

“可是,达蒙太强悍了,我们还没闯进部落就已经死了四个人。”最先说话的人有些颓丧。

“是啊,他们的猎队长太厉害了,一点机会也没给我们留。”另一个也说。

“会有机会的,只要我们等,他们会犯错误的。”头领自信地说道,眼中透露着狼一样的凶狠神色,和那天毫不迟疑地杀死自己同伙时的眼神一样。忽然,头领抬头看向周吉平的方向,眼神中透着狐疑的光……糟了,被发现了!

周吉平一惊,一下子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草房中的地铺上。刚才是一场梦?可怎么感觉是那么的真切呢?细一感觉,手中居然还握着那块血钻。

血钻,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以前的周吉平是不大相信神神怪怪的事情的,这也是他自小受到的教育使然。可现在,既然自己的第六感都说不清道不明地存在着,那么血钻有点奇异的功能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未知的事情还有很多。

又端详了血钻一会儿,周吉平才发觉外面天色已经渐亮了,把血钻收好,周吉平起身走到外面。一出草房,周吉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做了整晚的梦,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休息得很好,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不复前几日整天提心吊胆休息不好的疲累。

“豹头起来了!”看到周吉平出现,不远处几个值守的部落战士低声耳语道。

嗯?周吉平大奇,自己居然真的听得懂达蒙土语了。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尽管对方说的还是土著语言,但听到自己耳朵里似乎自动转换成了自己能懂的话。难道,昨晚的梦是真的?

如果昨晚的梦是真的,那么鬣狗部落会不会真的就在离此不远的地方窥伺着?而且他们也等不下去了?而且,自已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元神出窍?

小时候,常听一些练气功的人说,内功练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会发生元神出窍的事情。这时千万要小心从事,一定要找妥贴的人“护法”,否则一旦元神回不来,整个人就会变成“活死人”。而且,据说能练到元神出窍的人,都是“半仙”了,就像八仙中的铁拐李,就是因为元神出窍后本体被毁,只得投在一个残疾人身上。可自己刚练几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也许,是自己的第六感在练功过程中突变了?还有那血钻,也许是在它的帮助下?

周吉平这边在胡思乱想着,整个部落也都已经动起来了。今天,将是这个达蒙分部落最重要的一天。

当朋热来与周吉平商量情况时,周吉平已经打定主意隐瞒自己能听懂土著语的事情。

今天的计划是:朋热所率领的“猎队”作为一支诱兵出现,去恩格洛的达蒙部落,下午才会返回,希望鬣狗部落会在这个时候,自己撞进周吉平设计好的陷井机关里去。当然,朋热带走的所谓猎队,也只不过是一些穿着猎手红长袍的冒牌货而已,只有很少几个是货真价实的。

尽管怀疑周吉平的计策能否成功,但朋热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也只好依周吉平的意见行事,更何况把鬣狗部落的事情报告给酋长和其他部落,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大约上午九点左右,朋热的“猎队”出发了,整个部落也很快进入了全面戒备状态。

“猎队”走了之后,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部落周边还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片平静,异乎寻常的平静,部落营地和营地所处的树林,依然保持着连续几天来的沉闷样子,沉闷得让人喘气都困难。

时近中午,一些等不及的部落战士又有些焦躁起来。估计快了吧?周吉平想。过去常听说大战前的平静,现在不也是吗?鬣狗部落应该已经行动了,他们的行动应该惊动了附近的鸟兽,才造成了这种平静的假象。

以鬣狗部落谨慎的态度,他们应该会在确信朋热猎队离开比较远的距离以后,才会选择下手。按距离算,一般人步行一小时五公里左右,现在朋热他们已经离开十公里以上了,应该已经接近了大部落。现在,才是鬣狗部落发动进攻的最好时段。刚想说几句,稳定一下部落战士们的情绪,几声鸟鸣划破了树林中的沉寂。

来了!焦躁不安的人们立马沉静了下来,按演习预案做好了战斗准备。

第十一章 牛刀初试2

时间不长,又几声鸟鸣传来,另一个方面也发现了情况。接着,又一个方向发现情况。

聪明!鬣狗部落居然采取了三路围攻的进攻方式!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进攻方式了。不管达蒙部落如何警戒,你顶多只有一两个说了算的人吧?朋热既然已经走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头领了吧。三路围攻,只要一个不慎,部落就会混乱、溃散。而且一旦畜栏中的牲畜受惊,那可是多少人也控制不住的。

可惜,鬣狗部落还不知迎接他们的的是什么。

一路鬣狗成员潜入了部落所在的树林。这几十个人都裸着上身,尽量压低身姿,减小暴露的可能;光光的脚板儿,踩在落叶和杂草上面,声音极小;偶尔踩在一根小树枝上,也会很快察觉到异样,及时选择抬脚;他们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地面上达蒙人行动留下的痕迹,踩着达蒙人的脚印,无声无息地摸到了靠近部落二十来米远的树丛边。部落那边发出的人声已经清晰可闻,飘过来的食物香味儿,也让这些天没吃过几顿像样饭的家伙们食指大动。

再向前一点,挑开鹿岩,他们就可以发起攻击。食物、女人、孩子都将成为他们的财产;男人一旦被纹上鬣狗部落的纹身,就将永远成为“鬣狗”;至于老人,那是只能浪费粮食的废物,统统杀掉!

树丛边的一堆烂叶子微微动了动。如果靠近点仔细看的话,你一定会被吓一跳,你一定认为旁边这棵树成精了,不然怎么树叶子下面会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韦林加拉隐藏在藏兵洞里,放肆地呲着牙,看着近在咫尺的“鬣狗”们,连续几天的演习已经让他变得胆大包天。近些天来,当韦林加拉隐藏在这里时,派出来搜索的达蒙战士,谁也发现不了他。看来被豹头(周吉平)称为“吉利服”的伪装还真管用,回头也要向拉恩学学,怎么弄这玩艺……自己人发现不了,“鬣狗”也一样!现在,他手里的短弩已经上弦,蘸了毒的豪猪刺已经指向了走在最后的“鬣狗”,不过,他还要等待最终的命令。

呔——树林中的沉寂被打破了,毫无防备的“鬣狗”们,被周吉平叫足丹田气的这一声大吼,吓得浑身一哆嗦。与此同时,隐藏在各处藏兵洞里的猎手们,趁“鬣狗”们失神的当,迅速把早已上弦的毒箭射了出去。

嗤地一声轻响,韦林加拉射出的豪猪刺准确地射入了走在最后的“鬣狗”后心。也许是距离太近,射得太准,直接射中了心脏;也许是毒箭离心脏太近,毒性很快发生了作用;反正那个“鬣狗”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就直接软倒了。以至于身边只注意部落动静,专心忙于进攻的同伙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自己这边已经死了一个。

与此同时,另外几路防守方向上的藏兵洞里,也纷纷射出了致命高效的毒箭,不同程度造成了鬣狗部落的减员。当“鬣狗”们发觉不对劲,四处察看到底毒箭是从哪里射出的时候,他们周遭的树林却又恢复了平静——反偷袭一样要保持突然性,这是周吉平对每个藏兵洞里的成员严格要求的。

树林里到底有什么古怪,“鬣狗”们已经顾不上研究了。迎面出现在鹿岩和树木之类掩体后的部落战士们所掷出的角矛和石块,才是他们必须马上应付的。

既然已经被发现,“鬣狗”们的偷袭也就变成了强攻。“鬣狗”们瞪着血红的眼睛,奋起血勇,快步冲向鹿岩丛,依样用长矛挑开鹿岩,大步向反击的部落战士冲过来。

扑通一声,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鬣狗”,身子骤然矮了一尺。接着,一声惨叫响彻了整座树林,比周吉平刚才那一声不遑多让。这仅仅是第一个而已,“鬣狗”们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看到自己的同伙中了埋伏,后面的“鬣狗”前冲的速度凭空一滞。但刚一打楞的功夫,迎面飞过来的角矛已经横三竖四打倒了好几个“鬣狗”。

“不要停,冲过去,冲进去杀光他们!”“鬣狗”头领发了狠,催促着同伙向前猛攻。确实,这个当口鬣狗部落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达蒙明显已经有了防备,后退只能被打得落荒而逃,这个决定还真不能算错。

鬣狗头领的话,让现在能听懂土著语言的周吉平暗暗冷笑,看来对方已经抱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思。但如果“鬣狗”们知道他们面前的是什么,还会继续进攻吗?

第十二章 屠狗行动1

“鬣狗”们继续向前冲击着,但他们的速度已经不可能提起来了。往往随着陷井崩塌的扑通声,就会紧跟着传出一声“鬣狗”发出的惨呼。而每一次摔倒,就会有一个或多个“鬣狗”受伤,那些受了伤的倒霉鬣狗,也只能无奈地从陷井里拔出血淋淋的脚掌,看着向前进攻的同伴不知所措。

那些没受伤的“鬣狗”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只能一边像跳舞似地躲避着脚下的陷井,一边还要对付着迎面飞过来的长矛和石块,除了硬着头皮往前冲以外,别无它法。

到现在为止还没受伤的鬣狗们,真算得上运气不错了,他们走的都是陷井已经暴露了的地方。不过,安全的道路就那么几条,渐渐地,没受伤的鬣狗们彼此间的距离靠得越来越近,人类与生俱来的聚集本能,也让他们的一旦靠近了就再不想远离。

鬣狗们冲了不远,眼前,是一道沟,沟里栽满了尖锐的木尖。现在,鬣狗们既要防备飞来的石块长矛,也要防备脚下的陷井,时间一长“鬣狗”们的脑子已经乱了。眼前这条沟,是他们第一次清楚地看见的未经隐蔽的陷井,他们根本无暇思考为什么达蒙人没把这条沟隐藏起来,就本能地从沟上跨了过去……

轰隆!

刚跨过去两步,“鬣狗”们脚下的地面就塌陷了,又是几声惨嚎声响起;后面的“鬣狗”刚从明沟上跳过来,有的停不住步,也跟着前面的人掉了下去;砸在自己人身上的,算是运气比较好,步前者后尘的,也为数不少;再后面的,刚跨过明沟,一见前面同伙的惨状,本能地向后一退,结果慌不择路地一脚踏进了刚跳过来的明沟里;有些人本来站得位置挺好,谁料想脚下刚一移动,本就不结实的陷井边缘也塌了下去……一时间,惨呼声,喊叫声,达蒙战士的呼喝声,让整个营地外围乱作一团。

见到如此情形,鬣狗部落这一路的进攻头领,总算明白自己这一脚是踢在铁板上了。略一打量,他这一路受伤的人数已经十之五六,可就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鬣狗们依旧不能杀伤到隐藏在掩体后的达蒙战士。

“快跑!快跑!向回跑!”鬣狗头领终于认栽了。他忙不迭地发令,吆喝着自己的同伙撤退。听到首领下令,“鬣狗”们如蒙大赦似的转身就逃,他们已经没信心面对这恐怖的陷井阵了。

不过,现在的“鬣狗”们想跑也不容易了,眼下能动的“鬣狗”们已经没几个了。至于那些倒在地上,受了伤行动不便的“鬣狗”——没受伤的“鬣狗”们却没有一点停下来关照一下的觉悟。能行动的“鬣狗”们,踩着同伙用光脚板“试探”出的“安全通道”,急急忙忙地向树林外逃窜而去。那样子,像极了抢食不成,被狮子赶得四处逃命的鬣狗。

想跑?没门儿!

追!周吉平也下达了命令。

相比起来,达蒙战士们的追击行动,就要比“鬣狗”们的逃跑速度慢多了。

原因很简单——从周吉平发令,到伊琳翻译完命令,这需要一个时间。而保护部落的陷井阵,此时却也也了阻碍人们追击的累赘,部落战士们只能小心翼翼地绕过陷井阵,才能开始进行追击,这也需要一个时间。

这样一来,“鬣狗”与达蒙战士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大了。

不过,逃跑的“鬣狗”们,也只来得及轻松这么一小会儿了,今天他们的逃跑之路是注定不能一帆风顺的。

刚跑了没几步,迎面一阵箭雨袭来,又是好几个“鬣狗”受伤。接着,地面的树枝杂草一下子飞上了半空,向惊慌的鬣狗们劈头盖脸地盖过来,骇得心惊胆战的“鬣狗”们连连后退。接着,几支尖利的长矛迎头恶狠狠地刺过来,有的长矛干脆就是从地下刺出来的。

遭此大变,逃跑的“鬣狗”们一阵忙乱。在被连续杀伤了几个人,后退数步之后,他们才稳住步子。看见是人数不多的几个猎手挡路,“鬣狗”们狂蛮的杀性又起——陷井我们对付不了,对付你们几个猎手还不绰绰有余?

刚要杀几个挡路的猎手出出气,背后绕过陷井的达蒙战士堪堪追近,石块和长矛又招呼到了“鬣狗”们的后背上——“鬣狗”们刚鼓起的那点勇气瞬间烟消云散。胡乱抵挡了几下,剩下为数不多的鬣狗们落荒而逃。

其实,猎手们的出现是一个错误。本来周吉平曾告诫过他们:一旦鬣狗败退,不要拦阻他们,先放过去,再从背后偷袭即可。

第十二章 屠狗行动2

可一交起手来,这些躲在藏兵洞里放毒箭的猎手们,看到平时只配唱配角的部落战士,在外面打的火热,早就有些憋不住劲儿了。何况他们本来就是些面对面冲杀的悍勇之辈,如今让他们窝在这里傻等,实在是憋得难受。好不容易等到“鬣狗”们如丧家之犬般向他们这里退过来,周吉平的叮嘱早就忘到九宵云外去了,一个个忙不迭地从藏兵洞里跳出来,纷纷拉开了架势与这几个鬣狗部落的残兵斗一场。

幸好后面的部落战士及时赶到,幸好“鬣狗”们早就失去了再战下去的勇气,不然冷兵器血拼的结果,这些猎手当中肯定得有死伤出现。

打跑了能跑的,部落战士们却依然无法完成追击——那些受了伤,行动不便的鬣狗们,此时已经是存了必死之心。他们倒在地上,或者是背靠大树,正双手紧握着长矛,准备与逼近的部落战士死拼。

鬣狗部落与其他部落之前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鬣狗部落的成员落到其他部落的手里,唯死而已。这些被丢弃的鬣狗们已经没了其他的想法,唯有临死之前能多带走几条人命,才是他们的唯一的目标。

虽然这些人已经受了伤,被杀死只是早晚的问题,但这样耽搁下去,却不是周吉平想要的结果,更何况周吉平也不想造成无畏的减员。被这种带有游击性质的部落盯上的滋味可不好受的,周吉平才不想整天生活在提心吊胆的环境里——毕其功于一役!这才是周吉平的想法。这个想法并不高尚,也不是为了达蒙,只是周吉平为了将来自己可以安全地返回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乡所必需的。

看那些受伤的“鬣狗”正准备做困兽之斗,昨晚经历的幻境骤然回映在周吉平的脑海里:“卡哈路亚!”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周吉平就大声喊喝了出来,这一声,令在场所有的人一楞。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楞住了。要知道,达蒙从来没有饶恕鬣狗部落的历史,鬣狗也从没有遇到过其他部落的优待先例。这一声喊,直接把达蒙战士和“鬣狗”们同时“冻”住了。

达蒙战士集体楞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疑惑地盯着近前的受伤倒地的“鬣狗”,没有下一步动作。作为临时领导的周吉平,虽然说话有些份量,但还远没有到让部民们完全无条件执行的份上。更何况鬣狗部落的卑鄙历史,让达蒙战士们更怀疑周吉平的决定。

而另一面的“鬣狗”们,自加入鬣狗部落以来,活下去,吃得饱,就是他们这群人的唯一追求。什么荣誉,什么部族,对他们来讲都是前世缥缈的东西。可就在他们刚刚准备死拼的时候,周吉平的这一句“卡哈路亚!”(降者免死),直接抽掉了他们的脊梁骨,击碎了他们的抵抗意志。

不过同时,“鬣狗”们也在犹豫:这是真的吗?达蒙部落的人会不杀我们?这个白皮肤的人是什么人?他说话会算数吗?他们犹豫,周吉平却没有犹豫,一边大声喊着:“卡哈路亚!”一边大步向前走去。鬣狗们尽管犹豫不决,但也任周吉平从他们中间走过去,没有人主动进攻周吉平——人,都是想活下去的。周吉平恰恰抓住了“鬣狗”们的软肋。

例外,总是有的。一个靠在树上,受伤较轻的“鬣狗”,见周吉平堪堪走近,略一沉吟,猛地一声大喝,举矛就刺了过来。抱定死志的人,临死前所暴发出的力量、速度之大之快,让人胆寒。吓得跟在周吉平身后的安卡和祖贝,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却没办法及时上前帮手。

周吉平是个心思慎密的人,既然敢于走进受伤的“鬣狗”群中,本来就是夹着三分小心的。哪里又会让他刺得中!更何况,最近几天他每日动转大小周天,自觉周身元气具足,头脑反应速度与身体协调性都大大提高。在别人看来,是那支长矛威猛霸道地快速刺向他,而以他现在的眼光看过去,那一矛却显得动作拙笨缓慢,漏洞百出……

“卡哈路亚!”周吉平像没看到那支刺向自己的长矛似的,继续大吼了一声。同时脚下施展蛇形步,身体略略避开刺来的长矛,右臂把夹在腋下的长矛一抖,唰地一声,毫光闪过,长矛已从受伤“鬣狗”的颈项上划过。

铁矛扫过,血沫飘飞……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出招以后,早有准备的周吉平就已经迅速地退在了一旁,身上连个血点也没有沾到。成片喷洒出的血雾倒是便宜了急冲上来想救援周吉平的安卡和祖贝,周遭来不及躲开的人们,也被喷了满头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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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死无疑的鬣狗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四肢抽搐却仍未断气,眼睛直透过头顶的树叶望向天空,嘴里嗫嚅着:“鲜花诚可贵,贵宾票价高,若为收藏故,三样全都要!各位书友,一定要支持,支持……”

叭——远远的一块砖头飞过来——鬣狗惨叫:好没同情心啊……

第十三章 丧家之犬1

如果说,上次鬣狗部落偷袭,周吉平扫断那个偷袭者的脖颈是纯属偶然。那么这次,周吉平却是故意为之了,他要用铁血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解除鬣狗对达蒙部落的威胁,让自己有条件平安地远离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对于一个从没经历过真实战争的人来讲,杀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杀人所需要跨过的这道心理关槛,实际上颇为艰辛。尤其像周吉平这样一个在和平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和平居民,当他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面前消失,而且自己还是让这条生命消失的始作俑者时,当事人内心将会受到严重的刺激与挑战——对生命意义的怀疑,价值观的崩塌,血腥场景的震撼,都会让当事人茫然无措,甚至失去生存下去的勇气。

在现实的战争中也确实发生过,初上战场的士兵杀死敌军后突然开枪自杀,甚至疯狂地向自己的战友开枪的情况。毕竟,杀与被杀,是血淋淋的现实,并不是电子游戏,那种——鼠标一点,若干条生命凭空消失;某大神手一抬,几万生灵瞬间灰飞烟灭的事情,只存在于虚拟空间和一些人格极度扭曲的家伙身上。

好在这道关槛在周吉平身上不算问题。他先是误杀了斯莱德,好歹也算手里有人命的人了;接着又在自卫的情况下,连杀两人;而现在,为了生存下去,他别无选择。周吉平既不是清教徒,也不是个嗜血的杀人狂,但面对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对手,他还是顺利地跨过了心理上的那道门槛儿。

在这片完全陌生的草原上,杀与被杀,决定了一个人是生存还是死亡。在这里,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了,整个天地间只有两个字“生”或“死”。什么正义、善良、和平……等等,一切的一切,都靠边站了。其实,这是人类求生本能使然。

“卡哈路亚!”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似的,周吉平高举起手中的长矛,继续大声喊喝着。这次,他的表演收到了效果,呼喝声赢来了达蒙战士的附合。一时间,“卡哈路亚!”的喊喝声响彻了整片树林。

惊世骇俗的一矛,引得部落战士们随声的呼喝,再加上不降即死的事实摆在面前,受伤的鬣狗们终于气馁了,屈服了。他们纷纷扔掉了手里的长矛,彻底放弃了抵抗。

草原是崇拜强者的,不论是“鬣狗”还是刚才稍有犹疑的达蒙战士们,在周吉平露出了铁血的一面后,事情有了转机,一切开始按周吉平的意志发展。现在,在鬣狗部落和达蒙战士看来,周吉平无疑就是绝对的强者,对于强者没有什么不是简单的。

急匆匆地吩咐部落战士们解除“鬣狗”们的武装,先把他们看押起来。然后,周吉平又指挥着部落战士们,继续追击剩余的“鬣狗”。这些“丧家犬”,还没来得及跑远。

当“卡哈路亚”的喊声响彻树林的时候,不止周吉平这一路,其他几路同样进攻受阻的“鬣狗”们,也知道大势已去了,被周吉平他们紧追的这一路尤其惨!

虽然周吉平他们解决受伤的鬣狗,被耽误了一会儿功夫。但逃出来的“鬣狗”们,也没能利用这个机会跑出多远。很快,他们又遭到了第二拨“暗器”的袭击。更要命的是,连续跑动加快了血液循环,让毒箭的毒效发作更快。有几个被毒箭所作伤的“鬣狗”,跑着跑着就吭哧一头栽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这让受过箭伤的鬣狗们更为惶恐不安。

当周吉平他们解决完受伤的“鬣狗”,再度追近的时候,那些刚才还在坚持的“鬣狗”们,也在“卡哈路亚”的感召下,纷纷丢弃了手中的长矛,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既然可能活命而不被杀死,那还冒着生命危险跑个什么劲儿?人就是这样,一旦失去了希望和动力,迅速萎靡下去是必然的结果。

不过,还是有那么几个身手利落的“鬣狗”不肯屈服,依然故我地向着树林外冲去,这回轮到刚刚钻出第二拨藏兵洞的猎手们发威了。第二拨躲在藏兵洞里的猎手们都要显得稳重些,这也是周吉平特意挑选安排的。所以当鬣狗们败退过来时,他们没有象第一拨人那样,莽撞地从藏兵洞里跳出来攻击。先是在藏在藏兵洞里偷袭了几箭,等到鬣狗们从身边冲过去,才从藏兵洞里站起身来,从背后把长矛掷了过去。

这几个猎手,都是达蒙部落的老牌猎人,每人手中配备着两支长矛。冷静地从背后发起突然袭击,又是如此近的距离,让正在逃命中的“鬣狗”们无暇躲避。眨眼功夫,“鬣狗”们纷纷中矛倒地,用尽最后的力量挣扎着,眼见是活不成了。

只剩最后一个了!这是个格外狡猾的家伙,他的身手格外灵便利落,整个人溜在树干后面和灌木丛边上跑,完全躲开了猎手们长矛的刺杀,眼见只需再跑几步,他就可以逃出树林了。

天津很热,老犇很难受!书友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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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北方持续高温,天津一直38度以上,烧得不轻啊,老天爷都得h1n1了,老犇就更不容易了。

不开空调一身汗,什么也干不下去,更别提码字了;开了空调更难受——犇太太昨晚发“善”心了,抱着闺女把老犇从睡了几个月的沙发上赶到了大床上——大床对着空调,犇太太美其名曰为闺女健康考虑。

结果,老犇前半夜热得睡不着,热的;后半夜还睡不着,冻的。脑袋是热的,脚是冰冰凉,透心凉……

看在老犇头重脚轻还码字的份上,支持啊---

第十四章 疗伤?政策1

面对这么多的伤患,周吉平也很为难。让达蒙战士为“鬣狗”治伤?看达蒙战士的态度很难办到啊,不过做做样子总行吧?周吉平叫过韦林加拉,通过伊琳告诉他,让他带人给这些“鬣狗”治伤。

现在,伊琳翻译得特别慢,这让已经能听懂土著语言的周吉平很难受。不过看到伊琳的眼光躲躲闪闪地,不敢看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心里面也明白了个**。小姑娘估计是被吓着了,现在能站着说话已经就不错了,要在国内,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哪能置身死尸堆中啊。

在伊琳慢慢地进行翻译的时候,周吉平就对韦林加拉做出了一付无所谓的随便表情。那意思的内涵是:如果你们达蒙战士反对,我也不坚持。

谁料想,经此大胜,周吉平在达蒙部落中的地位已经得到了飞速的提高,俨然是一副当家人的姿态。伊琳刚翻译完,韦林加拉就实实在在地答应了一声,真的带领几个战士去给鬣狗部落战士们治伤去了。

你个笨蛋!周吉平心里暗骂韦林加拉死心眼儿,蠢的让人无奈——要治也先给受伤的达蒙战士先治啊?韦林加拉倒好,把达蒙战士搁一边儿了,先治“鬣狗”们,真成国际主义战士了。

韦林加拉这一举动,倒让“鬣狗”们动容了。“鬣狗”们原想,被达蒙收留,即使不被直接杀死,伤患也是不会有人管的,只是多活一会儿少活一会儿区别罢了。运气好的也许可以活下来,即使活下来,恐怕也会沦为部落最底等的部民,一辈子为达蒙操劳到老,不过这已经算是太好的结果了。现在,达蒙居然先为他们治伤,这让他们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很快,达蒙的善举赢得了回报。几个“鬣狗”主动说出,死去的几个头领身上,带着治伤的草药。韦林加拉等人一搜,果然!而且数量还不少,看盛草药的容器外观花色,估计都是“鬣狗”从其他部落抢来的。

本来有些达蒙战士还对给“鬣狗”治伤不太满意,现在看有了足够的草药,他们态度也有了些松动。也纷纷参与进来,主动帮助韦林加拉等人,给达蒙的伤员和剩余的“鬣狗”包扎了伤处。

看着这种极为简单,聊胜于无的救治方式,周吉平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后如果有机会,教他们一点消毒、包扎疗伤的基本救护常识,也许会对他们有些用处吧?可是,以他们的物质条件,就是教了又怎么样?正想着,安卡和祖贝先后回来了,也带回了防守另两路的几个地位较高的猎手。

与周吉平坐镇这一路不同,另两路出现了比较大的伤亡。而且大都是开始反击后,被受伤顽抗的“鬣狗”们所伤,直到周吉平喊出了那句“卡哈路亚”,鬣狗们的反击才弱下去。

这次防守作战,整个部落伤亡十七人,其中死了五个人,受伤的十二个人,除去九个是被“鬣狗”所伤外,竟然还有三个是因为大意,自已掉进陷井而受伤。相比起来,周吉平这边战果最突出,总共只伤了三个。事前的安排布局,反复推演的演习,关键时刻的指挥,是这次反击战胜利的关键。尤其是周吉平果断喊出“卡哈路亚”,更是打击了鬣狗部落的士气,降低了部落的人口损失。

虽然部落出现了伤亡,但看起来几位猎手依旧是兴高采烈——因为这是一次难得的大胜,对公认战斗力强悍的鬣狗部落,这样的战果实在是太过显赫了。在这次战斗中,“鬣狗”部落被杀死四十七人(包括活捉后毒发死掉的),受伤活捉二十四人,光是周吉平这一路就抓了十五个,跑掉的估计有二十人左右。

“乖乖,他们出动了八十多个人!决心不小啊!”周吉平暗叹。如果昨晚的梦境是真的,那就是说鬣狗部落派出了几乎所有的人。经此一战他们肯定元气大伤了,那么有没有可能全歼呢?如果他们真的是背后有人指使的,或者残兵败将跑回去后,继续派更多的人来报复呢?自己该怎么办?还有,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难道只是为了抢点牲畜?那至于下这么大血本吗?

不行!想了一会儿,周吉平觉得事情有些麻烦。这个讨厌的鬣狗部落,不彻底解决仍旧是自己的一块心病。看到周吉平在想着什么,其他几位猎手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周吉平的决定。

第十四章 疗伤?政策2

终于,周吉平打定了主意。看着眼前的几们猎手,周吉平先询问他们各自可以聚集起多少人,如果现在追踪到鬣狗部落的营地去,部落战士们还有没有余力作战。

听到周吉平问这个,猎手们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互相看了看,然后都肯定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们也非常清楚,如果不彻底消灭鬣狗部落这个潜在威胁,将来指不定留下什么后患。

看到猎手们同意连续作战,周吉平马上动手安排,先让几个猎手去归拢各自手下的人手,叮嘱他们一定要留下足够的人手看家。然后叫来安卡和祖贝,让他们带上部落的女人和孩子,抓紧时间收拢缴获鬣狗部落的武器。接着,周吉平又安排拉恩带上一些老弱,负责恢得刚才因为使用被暴露和破坏的陷井,要求他们一定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恢复它们。

安排完这些,周吉平一眼看见不远处古迪里等几个负责警戒的哨兵,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虽说刚才的战斗算不上惨烈,不过冷兵器的拼杀,比起热兵器战争来讲,就显得更直接、血腥和暴力了。从几个年轻战士的脸上,周吉平能看得出他们内心中紧张、兴奋和矛盾之余,还有有那么点恐惧。尤其是刚刚见血的古迪里,就算成功伏杀鬣狗头领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可看他略带青黄的脸色,周吉平也猜得出小家伙正在经历着内心的天人交战。不过能强自抑制住不表现出来,这已经算是个异类了。

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好象是在等着自己给他们安排任务。不过,在部队里学到的知识告诉周吉平,眼下这几个孩子只是被初经大战后的兴奋支撑着,只要再加上一点负荷,他们就会承受不住的。

“士气可鼓不可泄”!通过伊琳,周吉平又把古迪里杀掉的是个鬣狗头领的事情宣布了,并且口头上承诺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向酋长汇报。不过同时,周吉平也强调,作为部落的警戒哨,警戒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周吉平命令这些年轻的孩子,继续承担起守护部落的重任。听着周吉平这番郑重其事的讲话,年轻的部落战士们脸上露出庄重肃穆的神情。几个孩子,包括和古迪里有过矛盾的布科,也都以遗憾而又羡慕地看着骄傲的古迪里,在他们眼中,此时的古迪里已经如英雄般伟岸了。

此时,几个猎手已经把能够出击的部落战士们聚齐,乱轰轰地聚拢在离周吉平不远的地方。看了看这些整装待发的部民们,虽然乱轰轰的很杂乱,但好在士气还不错。从他们看过来的眼神中,周吉平看到了信任,兴奋,激动,还有方经大战后的紧张与惶恐。

周吉平先叫过安卡和祖贝,先把缴获的武器分给这些部落战士们。部落战士们大多数用的都是角矛,这次手里握上了铁矛,一个个都显得兴奋异常。铁矛,在达蒙部落中就意味着实力,意味着地位。这次遭遇战,对这些部落战士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接着,周吉平又站在这支临时成立的“突击队”面前,大讲了一通全歼鬣狗部落的伟大意义。至于效果,还没有从恐惧中恢复出来的伊琳,结结巴巴的翻译让周吉平无语,不过看部落战士们的兴奋劲儿,应该还算可以吧——有的时候形式还就真的可以起到实际的意义。

虽然鬣狗部落遭此重创,但现在出击有多大的取胜把握,周吉平也说不准。但眼前无疑是最好的反击时机,失去的话实在太可惜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带着乱轰轰的大队人马,周吉平又来到战俘们跟前。这么多达蒙战士同时出现在面前,让“鬣狗”们胆战心惊,还以为周吉平要集中解决他们,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

先是冲着这些处在恐慌中的人们笑了笑,尽量做出轻松和蔼的姿态来安稳他们的情绪。可仔细一看才发现,又有好几个刚才还活得好好的俘虏死掉了。死去的人脸色变得青黄,没有血色,显得格外恐怖。周吉平蹲下身来,试着给一个看上去情况不太好的鬣狗把了把脉——感觉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弱——真不知这恩班哥是什么毒,还真厉害。

无奈地叹了口气,周吉平直起身,吩咐部落战士把死掉的人弄出去安葬,而且他特别嘱咐,不要用鬣狗血诅咒的办法对付这些尸体。无意之中,正是周吉平这种自然而不做作的态度,赢得了被俘“鬣狗”们的好感。

“你们都是误入歧途的人,是草原上失了群的角马,现在你们回来了,摆在你们面前只有一条路——赎罪!”通过伊琳,周吉平对这些俘虏讲话。“不管你们以前都做过什么不利于其他部落的事情,我现在都不想去追究了。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必须用你们的劳动证明你们与鬣狗部落的决裂。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身上有五个黑点,每当你为部落做完一件好事,或者为部落工作满一年,你们就可以得到一个红点,从而洗掉一个黑点,当你得到五个红点的时候,你就真正成为了达蒙人。”

其实这个周吉平刚想的这个主意,不过是盗用了当年家乡抗日时期对付日伪的“黑红点”办法。现在他用一个五年的期限,不远不近地约束着这些家伙,希望能让这些不安定分子安定下来。

伊琳刚翻译完这番话,大多数鬣狗们都兴奋起来了,这是一个机会啊,不仅仅是生存下去的机会,还是一个回归正常人生活的机会。这些人当初都是迫不得已才成为“鬣狗”的,如今有这样一个好机会,谁又想真的生生世世去做鬣狗,死后也成为游魂呢?

第十五章 迷雾重重1

有的鬣狗表现得很兴奋,但也有几个鬣狗还是显得忧心忡忡,但当他们看到旁边其他同伴兴奋的样子,这些鬣狗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隐藏着自己的目光,不敢看向众人。这一切都看在周吉平的眼里,但现在他还顾不上这几个家伙。

在周吉平的感召下,有几个胆大些的鬣狗说话了。

“你是达蒙的什么人?你说的话算数吗?”一个鬣狗谨慎地问。

“当然算。”周吉平有点心虚,但这个时候要想成功破袭鬣狗部落,还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

“我是吉瓦约酋长的女儿,他是我的丈夫。”谁料想,伊琳在翻译周吉平的话时,居然加进了这么一句。周吉平意外的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才止住了询问伊琳的冲动,不过伊琳这句话加还真是时候。

这名鬣狗放心了,点了点头。另一个年长些的鬣狗叹了口气,认真地站起来,向周吉平和在场的达蒙战士们众人行了一个礼,说:“我们有罪,我们原来也都是善良的部民。只因为犯了错误才被赶到了草原上,为了生存下去才加入了鬣狗,现在达蒙给我们这样一个机会,我们愿意用我们的劳动赎罪。”

听到这话,另一个年轻些的鬣狗更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众人无奈地说:“我们几个是最可怜的,我们可是什么错都没犯过的,刚刚从恩格罗山口出来,就被鬣狗抓住了,当时瓦纳说,不当鬣狗就要被杀死,我们有什么办法。”

等伊琳刚把话那个鬣狗的话翻译完,周吉平就问:“恩格罗山,是布须曼人的地盘吗?瓦纳是谁?鬣狗部落有多少人口?”

听到周吉平问话,那个年长些的鬣狗站起来回话:“是的!恩格罗山是布须曼人的地盘。瓦纳是鬣狗部落的大酋长,鬣狗部落以前没多少人,也就几百人的样子。可后来鬣狗他们抓了很多从恩格罗山里被赶出来的人,部落人口至少有3000人了吧?”

3000人!这么多!周吉平感叹着,同时也注意到旁边安卡祖贝和一些猎手,也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讯息。看来以前鬣狗部落应该是个不起眼的小部落,但现在呢?3000人,会有怎样的变数?怪不得他们敢围攻达蒙部落,怪不得达蒙人说这样的事以前未发生过。

“你们怎么会捉那么多人?瓦纳到布须曼人的门口捉人,难道他不害怕吗?”韦林加拉开口问道,显然他也看出了这里面有蹊跷。

年长的鬣狗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下定了决心似地说:“好像瓦纳知道布须曼人把各部落战士赶出来的消息,一直等在那里似的,后来才听说是布须曼人的大酋长要瓦纳做什么事,故意把驱逐出各部落战士的消息告诉了瓦纳。不过具体的,只有一些鬣狗头领知道,我们都不太清楚。不过……”鬣狗看了看四周被俘的鬣狗们才说:“这次来的人里面,有三个头领,但都已经死掉了。”

“啊?”那个年轻些的鬣狗和另几个鬣狗,都被他的话惊住了。“怪不得,布须曼人这两年同意各部落的战士回到草原了,原来……那不是有很多人都当鬣狗了吗?”这句话,是另一个年轻鬣狗问的。

“我也不清楚,我也才来两三年,听说有的是不愿当鬣狗,被杀了,有的是跑掉了……”年长些的鬣狗话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几不可闻。但听到他这样说,其他的鬣狗已经露出了气愤的神色,看样子,这些人加入鬣狗的时候也不长,鬣狗内部的成分关系也很复杂。

瓦纳!布须曼人!他们要干什么?鬣狗部落为什么要发展这么多的人口?据周吉平以前听到的说法是:鬣狗只靠掳掠生存,可一旦鬣狗太多了,部落之间的生态平衡不也被破坏了吗?

想到这里,周吉平问那几个看起来有些气愤的鬣狗,“你们都是什么时候离开恩格罗山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周吉平问话,几个鬣狗忙表白似地抢着说,虽然周吉平现在能听懂土著语言,但这么多人同时说一时还真弄不太明白。最后还是伊琳在翻译之余,加进去了一些自己的解释,这样周吉平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九年前的战争之后,因为伯玛乔大酋长莫明其妙的死掉,布须曼人与草原各部落之间产生了矛盾。到后来,因为查不到具体原因,布须曼人的新酋长利拉,便借口战争期间布须曼人损失太大,各部落必须有所回报,就强行把草原各部落的大部分人口都扣留在了恩格罗山区。当时布须曼人的承诺是:十年,只要这些部落居民在布须曼人的领地上工作满十年,就可以离开。

第十五章 迷雾重重2

最后,只有一些有身份地位的和在战争期间立下战功又不好管理的人,被利拉酋长同意先行离开草原。当然,这些人大都是战斗力强悍的战士,即使他们被收走了武器,也是危险的,这才是布须曼人同意他们离开的主要原因。

被留下的几十万人口,几乎成为了布须曼人的奴隶,他们需要为布须曼人工作10年。虽然工作辛苦,但好在布须曼人倒不是很贪婪,这些部落居民在恩格罗山区还是能够吃饱的。不过在两年前,布须曼人突然借口天灾,粮食产量不够,说恩格罗山区养活不了太多人,表示各部落不用等十年的期限,可以安排一批人先行离开恩格罗山。但后来人们才发现,那些允许离开的和被“要求”离开的,都是各部落年轻的战士。等这些满心欢喜地回归草原的部民们,刚刚离开恩格罗山,还没来得及找自己的部落,就被突然出现的鬣狗部落掳去了。在“不当鬣狗就只有死!”的威胁下,许多人无奈,只好在身上纹上了鬣狗的标记,当上了为人所不耻的鬣狗。

听到这里,周吉平明白了。很明显,鬣狗部落和布须曼人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因为这桩交易,布须曼人通风报讯,主动把很多部落战士“卖”给了鬣狗部落。而这桩交易的原因,很有可能和即将到来的10年之期有关。

另外,草原各部落对鬣狗部落根深蒂固的偏见,也被鬣狗利用了。被掳走的人纹身以后,就成了鬣狗部落的成员,其他部落看到他就要杀死他。为了生存,这些“伪鬣狗”只能跟着鬣狗一样战斗下去。这就象吸血鬼的生存方式,一旦成为吸血鬼,要么不吸血等死,要么一齐变成吸血鬼。

“伪鬣狗”?怎么有点抗日战争那会儿伪军的意思?想到此,周吉平更坚定了自己的主意,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必须先解决掉眼前的这个鬣狗小部落,否则这些跑掉的鬣狗,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毕竟他们后面可能有一支3000人的鬣狗大军。

“好了,现在先不去说其他事情了。”周吉平打断了众人的话锋,“等会儿我们要去攻击鬣狗部落剩下的那些人,我希望你们当中有人和我们一起去,这是你们得到第一个红点的机会。”

等到伊琳翻译完,不等鬣狗们有所表示,周吉平接着说:“我不想杀太多的人,就象你们所说,你们或者是犯了错误,或者被被鬣狗部落强行掳走,罪不致死。我想通过你们现身说法,让剩下的人也放下武器。有愿意跟我去的,现在站到这边来。”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被俘的鬣狗们互相看了看,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接着,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被俘的鬣狗几乎全部都站到了周吉平指定的地方。

看来还是有死硬分子的!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低着头没动的鬣狗,周吉平决定放弃他们了。

“诺伊吐!克兰加!吾吉!怎么是你们?”还没等周吉平下令把这几个人带走,伊琳惊讶的叫声,已经证明了这几个人的特殊。

随着伊琳惊讶的叫声,安卡、祖贝和其他几个达蒙猎手也被惊动了,人们这才开始认真地打量这几个几乎一直低着头藏在众人身后的鬣狗。从人们惊讶的表情上,周吉平可以看得出,所有的达蒙人都对看到这几个人感到吃惊非小。

“卡哈玛去哪了?左恩利,多派拉他们呢,怎么没看见他们。”不等那几个鬣狗回话,周吉平从伊琳刚才急匆匆的问话里,已经感觉不到她刚才的紧张情绪了,显然她和这几个鬣狗很是熟悉。

一直沉默的几个鬣狗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不再躲躲闪闪。其中一个看样子似乎是领头的对伊琳说:“我们几个就是为了让卡哈玛跑掉,才被鬣狗抓住成为鬣狗的。左恩利已经被鬣狗杀死了,多派拉刚才被毒箭射中,已经死了。卡哈玛做了商人,他应该没死,这是听鬣狗部落里的人的。”说话的同时,这个鬣狗看了一眼周吉平,眼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听到这个消息,伊琳哭了,旁边一些达蒙部民也都沉默不语。

“伊琳?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们?”明明听懂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周吉平还得装作听不懂,这实在需要一点表演天分。

第十六章 威压?出击1

伊琳或许是过分伤心没听到周吉平的问话,并没有回答周吉平。倒是那个回话的鬣狗听到周吉平问话,忙主动提醒伊琳,伊琳这才回过神来:“他们原来都是达蒙的部民,因为犯了错被赶走的,谁想到他们加入了鬣狗。”

就这么简单?骗谁,任谁也感觉得出来伊琳和这几个人关系不简单,不过周吉平并没有揭穿他们的意思。反倒摆出一脸肃杀的态度厉色问道:“既然你们以前是达蒙部族的人,就算当了鬣狗也应该对生养你们的达蒙有感情啊?为什么这次还要来袭击自己人?”

沉默,长久的沉默。

达蒙部民们实在不好替这几个人讲话,只能楞楞地在一旁看着周吉平神色严峻地逼问他们。伊琳也很是矛盾,看看几个前达蒙的叛徒,再看看没有一点通融意思的周吉平,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周吉平发威,此刻的周吉平给她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在冷酷肃杀面容的背后,是如山岳般的威压气势。这种陌生而又庞大的气势,让周围的人胆寒到了无法兴起抵抗的念头,只能默默地选择承受。一时间,局面僵住了。

偏偏周吉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发威的时候样子应该很酷,或者足够威风,因为周围的众人已经没人敢说话和发出一点声音。随着沉默时间的延长,周吉平也渐渐发觉有些不对劲不知什么时候他体内的真气竟然已经自行发动,自己周身上下都被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场笼罩着,似乎是这种气场让周围的人感到很不舒服,甚至无法承受。尤其是周吉平对面的几个鬣狗,脸色已经越来越白,有的汗都淌了下来。

一经发觉,周吉平急忙运转大小周天,把真气收归丹田。果然,在他收回真气的刹那间,几个达蒙鬣狗和周围的人几乎是同时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周围的人渐渐地恢得了常态,但周吉平心中却惊骇莫名了,自己难道真是练气功的奇才,怎么连发做个样子发脾气都可以发动真气?

先不说周吉平心里怎样惊讶,此时一个前达蒙的鬣狗成员已经站了起来,先是恭敬地给周吉平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到:“尊敬酋长,我叫诺伊吐,我们虽然进了鬣狗部落,但我们绝对是不愿意来进攻生养我们的达蒙部落的。我们来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希望遇到杜卡(诺伊吐顿了下,没在接着说杜卡的事情);二是瓦纳知道我们曾经是达蒙的人,这次又是与达蒙开战,他是故意派我们来的,我们的家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我们不得不来。即使这样,我们在进攻的时候也是一直站在不前不后地位置,一听到卡哈路亚的喊声,我们就放下了武器。”

原来是这样!虽然诺伊吐说到杜卡是吞吞吐吐,但周吉平已经猜出这些人和杜卡有仇,记得伊琳也说过当初杜卡为了得到伊琳,曾经把部落里对伊琳好的男人赶出部落的事情,想必就是这些人吧。

诺伊吐停了停,等伊琳翻译完自己的话,又对周吉平说:“我们几个不可能回归达蒙部落的,无论如何也不能,除非杜卡……”诺伊吐没继续说,停了一下又说:“我们也愿意为达蒙效力,消灭逃走的那些鬣狗,弥补我们成为鬣狗给部落带来的耻辱。不过,在除掉这个小部落的威胁后,我们希望酋长能放我们走,毕竟我们的家人和孩子还在瓦纳的手里。我们必须回去,回去后我们一定找机会脱离鬣狗部落,将来绝不与草原部落为敌。”说完这番话,诺伊吐和其他几个人,都以敬畏和希冀的双重眼光祈求地看着周吉平。说话的时候,诺伊吐一直称周吉平为酋长,而其他达蒙部民似乎自动过滤了这一称呼,或者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刚才因为伊琳认出这几个人的事情,打断了周吉平的思路,现在诺伊吐的话倒提醒了他。是啊,还有大事要办呢,如果要解决眼前的鬣狗部落的余孽,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想到此,周吉平痛快地答应了诺伊吐几人的要求。然后带上诺伊吐几人准备随大队出击,先从这些刚被招降的鬣狗里面挑出了几个人出来充当向导,其余的人由部落战士派专人看守,出击的战士们开始整队出发。出于翻译的考虑,周吉平还带上了伊琳,但吩咐安卡和祖贝要照看好伊琳的安全。

路上,周吉平又问了诺伊吐一些关于鬣狗部落的问题。他得知眼前这个鬣狗小部落,顶多还余下四十多人,除二三十个战士外,另外还有十几个妻子。

第十六章 威压?出击2

说到妻子,周吉平注意到诺伊吐几人的神色都明显地尴尬了一下。细问伊琳才知道,原来鬣狗部落的女人都是抢来的,部落里男人多女人少,大部分女人都是好几个男人的妻子,妻子所生下的孩子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只好由这些丈夫共同抚养这也是其他部落不耻于鬣狗部落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周吉平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真有“共妻”的事情发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接下来周吉平的事情也不好办啊!对方尽管实力大损,可好歹也有三十号人。自己这边呢?刚才离开部落的时候,周吉平点了点,算上自己和伊琳才三十二个。

兵法曾有:“十而围之,倍而攻之”的说法。可现在自己根本没有人数上的优势。在这种冷兵器作战的条件下,带着这么点人上去硬碰硬的博杀,自己这方面的损失肯定也不会少得想个智取的法子。

招降?这算是一个好办法,毕竟自己这边已经俘虏了二十多人,可以证明达蒙不杀鬣狗的事实。想到这里,周吉平把诺伊吐叫了过来,把自己的设想告诉了他,试着问他这样可不可以尽量避免达蒙的损失。

诺伊吐想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说:“瓦纳这次派出的人手,三个首领都是老牌的鬣狗部落成员,另外还有一些和我们一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投降的,因为他们的妻子孩子都在瓦纳手里。”指了指其他被俘的鬣狗成员,诺伊吐又说:“这些人都是后来加入鬣狗的,很多人还没有妻子和孩子,有的就是有也没什么感情,所以他们投降一点负担也没有,但那些人就不一样了。”

看来只有偷袭了周吉平又想了一会儿,觉得眼前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过,该如何偷袭呢?一眼打在诺伊吐身上,周吉平咧嘴笑了,主意有了!《三国演义》上这样的桥段还少吗?这虽然是招险棋,但值得一试。

把诺伊吐和几个原来达蒙出去的鬣狗叫到一边,几人边走边谈……过了一会儿,周吉平叫安卡把缴获的长矛发还给诺伊吐他们几个,这几个人先向周吉平行礼道谢,然后加快了脚步,向鬣狗部落的营地去了。

看到几名鬣狗“逃走”了,一些达蒙战士急得差点冲出去,但很快被安卡和祖贝喝止住了。一行人继续无声地向前行进着,旱季毒花花的太阳照在枯黄的长草上,反起一片亮黄的颜色,草原上空荡荡地没有一只动物。

汗水被太阳不客气地蒸了出来,顺着人们的面颊手臂往向下流淌着,很快在皮肤上汇成了一条条小河。不过,大多数汗水都来不及落到地上,就被炙热的阳光烤成了水蒸气,只在人们的皮肤上留下一层白花花的汗碱。

远处,只有身影越来越小的的诺伊吐他们,慢慢地隐入伊玛拉草原的怀抱里。一只孤零零的秃鹫,在头顶上缓缓地翱翔着,翅膀连动也不动,像个被人为操纵的风筝。

边走边看着表,周吉平估计着诺伊吐等人和自己这一队的行进速度,他要估算出两者之间的时间差。这是他必须准确掌握双方配合的时间现在手表的重要性才能充分体现出来。

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候,带路的战俘告诉周吉平离鬣狗部落营地就快到了,只要翻过前面那座山坳就要到了。根据第一批人走的速度估算时间,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进入鬣狗部落了,但时间肯定不超过10分钟。

出击队伍停了下来,找了片安静的树林休息着。

看来还要等一会儿……周吉平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想着,先让安卡和祖贝带着几个人,把伊琳和带路的战俘向导带到树林里,寻找稳妥一点的地方保护起来。又一边四下观察着,准备找一个隐蔽的进攻出发点。

这边正四下里搜寻着,猛抬头,周吉平忽然看见那只一直在头顶上盘旋的秃鹫,正向鬣狗部落营地所在的山坳俯冲下去……

嗯?周吉平一怔,怎么会这样?那里只有鬣狗部落,秃鹫干嘛向那里俯冲?

不好!周吉平感觉不对劲儿,赶忙催促部落战士们停止休息马上出击,等队伍一集结起来,他自已也当先向山坳冲过去。

那秃鹫太蹊跷秃鹫一般都是集群出现的,那样才更可能找到食物,这点常识周吉平还是有的;而这只秃鹫这些天竟然一直盘旋在达蒙部落的头顶,似乎不用找食物似的;刚才一路走来,它也像阴魂似地一直跟着众人的脚步,在人们头顶盘旋;现在又突然冲向鬣狗部落营地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关联?

第十七章 莽原逐狗1

达蒙战士很擅跑!

别看他们平时一个个长得像会走路的麻杆,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今天一跑起来才知道,个个都是脚下生风的。看来,长跑跟体型的关系真是很大。

好在周吉平现在内力浑厚,跑动起来以后稍加引导,就感觉到两股清流沿大腿外侧而下,直达涌泉。略作盘恒后,真气又从脚底沿两腿内侧返回丹田周吉平知道这是腿部的两条经脉,具体叫什么不太清楚。但效用却很明显,整个人跑起来也是嗖嗖地脚下生风。不然,以他从部队复员几年来,就没大运动量锻炼过的身体,要想跟上这些天生的长跑者,还真有点困难。

忽忽地跑动,带起一阵风响,二十几个部落战士很快冲到了山坳最高坡。借着没膝地长草隐住身体,向山坳里望去。果然,下面的树林里就隐藏着鬣狗部落的营地。在营地和山坳顶端之间,一个手柱长矛的鬣狗,正向伸着头向树林中的营地张望着。远远的,听见鬣狗部落营地那边,正有人在大声地争执着。

好险!这家伙应该是个警戒哨,不知道部落那边出了什么事,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脱岗了。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周吉平他们恰在此时就到了。

运气,运气,周吉平连道好险。向部落战士们打了个稳住不动的手势,然后借长草和山坡上地形上的起伏,隐蔽着向鬣狗快速接近过去。

一路上,周吉平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脚下发出声音。但这又怎么可能,自制的胶鞋底的草鞋和草叶、土地摩擦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好在鬣狗只注意部落那边的情况,好在山坳顶上的风比较大,遮住了周吉平行动所发出的声音。

但是,距离越近,脚夫下发出的声音就越发明显,周吉平也越来越紧张这可是他头一次在实战中偷袭哨兵啊,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下的大白天。

略一思忖,周吉平咬了咬牙,心想:干脆,把草鞋脱了下来,像土著一样,这下应该行了吧!

正在此时,部落那边的争执声音骤然提高了许多,已经变成了骂声和打斗声。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周吉平也顾不上脱鞋和隐蔽了,快步向那个发呆的哨兵冲过去。

脚下发出的声音,终于惊动了鬣狗哨兵。哨兵猛地回过头来,看到周吉平已近在咫尺,顿时满面惊骇,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周吉平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右手已经弃了长矛,左手向前一探端住了哨兵的下巴,让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右手扣住哨兵的额头用力一扭……

只要周吉平的手上稍微加些力量,鬣狗哨兵的脖子就会被扭断,一条生命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周吉平没有那么做,他只是扭住了哨兵的脖子,顺势把哨兵摁倒在地,然后左手一拉一端,就把哨兵的下巴卸了下来,只要他不能发出声音,那么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说到底,周吉平并不是杀人狂,自卫的时候他可以杀;为了逼鬣狗们投降,他也可以杀;但此时,只要达到了突袭的目的就可以了,没必要无谓地杀人。

拽过哨兵的长矛,抵在他的脖颈上,示意鬣狗哨兵不许出声。接着向藏在山坳后面的达蒙战士们一招手,让他们迅速跟上。

倒在地上的鬣狗哨兵,真地感觉到害怕了,在他眼里,这个浅色皮肤的家伙简直如死神一般。这个家伙什么摸到背后的?不知道。他怎么制住自己的?不知道。他在自己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怎么弄得自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这更不知道。而且现在这个恐怖的家伙,正用膝盖重重地压在他的小腹上,弄得他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连喘气都变得困难异常。沉重的矛尖顶在他的咽喉上,更是让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

很快部落战士们聚集到了周吉平身边,一个个都好奇地看着周吉平和他脚下的“猎物”,显然他们对周吉平是活擒这个哨兵手段很感兴趣。不过他们的出现,让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鬣狗更惊骇了,他已经认出达蒙猎手特有的红色长袍。在他心目中,鬣狗落到达蒙部落的手里,必死无疑。不过好象眼前的这群达蒙人并没有对付他的意思,留下一个部落战士负责看管他,其余的战士则跟着周吉平,快速地向鬣狗营地摸过去。

刚摸到营地所在的树林边缘,营地中的打斗声已经变成了呐喊声,几个满身是血的鬣狗正迎面跑过来,后面诺伊吐等人正带着一大群人紧紧追赶着。这么近的距离,周吉平他们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第十七章 莽原逐狗2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达蒙部落战士,鬣狗酋长顿时惊得魂飞魄散。他连想也没想,转过身带着手下的几个亲信,就向山坳的另一边逃了过去。周吉平等人也没犹豫,辩明敌我之后,一轮长矛就投射了过去,跑在后面的几个鬣狗酋长的亲信纷纷中矛倒地。剩下的三个人则绕过山坳,头也不回地继续向西南方向跑了下去。

达蒙部落战士和诺伊吐等人合兵一处。周吉平迅速点了几个行动迅速的达蒙猎手,并让诺伊吐等人也和他们一起,在后面紧紧追赶。旱季一片枯黄的伊玛拉草原上,正在演出这样一场追逐大戏。

双方都很擅跑。虽然达蒙猎手走了快两个小时,体力有些损耗;但鬣狗酋长等人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拼,才从“反叛”的鬣狗中冲出来,体力损失也是不小;因此上双方的速度相差无几,现在比拼的,是谁的意志更强,谁更能坚持下去。

两拨人一前一后,中间距离不过四十来米的样子,可这样的距离足以让达蒙猎手们看着干着急了。猎手们使用的长矛,都是近两尺长的沉重矛头,用这样的长矛捕猎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猎物,多坚韧的兽皮,只要被猎手们追上,掷出的长矛都可以刺穿它,而且沉重的矛头还可以给猎物造成最严重的伤害。

但这样沉重的矛头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它的打击范围太小了,哪怕是最好的达蒙猎手,最多也只能掷出20米左右。这样的长矛用在捕猎上,算不上什么缺点,猎手们有的是时间对猎物围追堵截。但在今天这种情形下……

随着追逐战时间的延长,慢慢的周吉平和达蒙猎手们先坚持不住了。毕竟他们是在烈日下赶了近两个小时的路才过来的,每个人身体内的水份都损失很大,体力流失都很严重,坚持一会儿还可以,可时间一长,这个劣势就越来越明显了。

而在前面逃命的鬣狗酋长几人,刚才逃出部落时经过了一番拼杀,实际上体力并未损耗太多,他们更多的是惊慌大于体力的损失。在跑出了大约3公里的一段距离后,鬣狗酋长几人的心态和体能也慢慢地调整了过来,渐渐地越跑越轻松。

这情形就象是一群长跑选手一样,前面的刚刚进入状态,后面的人却已经是体力损失怠尽。更关键的是前面的人是在逃命,不敢有一丝的放松和疏忽,后面的达蒙猎手却没有这个足够的动力。随时间长的延长,慢慢地双方的距离越拉越大,后面的达蒙猎手几次尝试着努力,想缩短双方前后的距离,但却毫无效果。

看到达蒙猎手被越甩越远,鬣狗酋长也放松了许多,他边跑边想:怪不得觉得刚才回来的几个人透着诡异,原来他们早就安排好了,达蒙居然能接受了他们。早知道这样,瓦纳酋长就不应该把这几个人安排进来。不过也好,等我跑回部落去,告诉瓦纳酋长这些,然后杀掉这几个家伙的小崽子,他们的女人……也就成了我的女人……

心里想着,脚下跑得也越发的有力,现在后面的达蒙战士已经被落下了近百米。前面是一片稀疏的林地,只要穿过这片林地,再渡过一条小河,达蒙部落的人就肯定追不上了。

忽啦一声,小树林里传来一声异常的响声,经验丰富的鬣狗酋长顿时吃了一惊:难道这里还有伏兵?脚下刚一缓,树林边已经站起十来个穿着红色长袍的人达蒙猎手!

嗖嗖几支夺命的长矛迎面掷来……

提前有了防范之心的鬣狗酋长一减速,两个亲信就跑到了他的前面。狡猾的鬣狗酋长猛地抬起手,双手同时发力,把原先跑在自己左右的两个亲信往一块一合,接着向前一推两个毫无防范的亲信被鬣狗酋长一下推到了前面,成了他的盾牌。

扑扑几声轻响,几支疾飞的长矛射中了两名亲信,巨大的惯力直接洞穿了人体这可是连野猪、角马都能刺穿的锋利长矛,薄薄的人体哪能禁得住如此打击!

两声惨叫,两名亲信倒地。鬣狗酋长也被惯穿两名亲信身体的长矛吓得魂不附体,顾不得擦溅在身上的血迹,迅速调转过头,拼命向另一个方向逃去,那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三分哪怕走错路,哪怕多走上几十里,他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面对达蒙猎手的长矛。

第十八章 援兵到来1

鬣狗酋长的确不一般:他发现意外快,遇事反应快,瞬间选择快,逃命转向快,几乎一转眼的功夫,他已经逃出了近百米的距离。

一直吊在鬣狗酋长后面尾追的周吉平等人,看到树林边发生的异变,下意识地停了下来。虽然来的是自己人,但周吉平也感到有些意外,他们怎么会埋伏在这里?直到周吉平看到朋热正和迪迪亚站在一起,他才略微猜到了些什么。

眨眼的功夫,从两个鬣狗酋长的亲信被杀死,到鬣狗酋长只身逃走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周吉平等人远远的看见,却帮不上忙。他们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而急速奔跑中的人,一旦速度减了下来,再想快上去比登天还难。

正在遗憾的时候,周吉平看到朋热身边的迪迪亚忽然发动了。

天啊!周吉平被迪迪亚瞬间暴发出的速度惊呆了。那哪是人,简直是一头黑色的猎豹!

远远地看过去,迪迪亚象是贴在枯黄的草尖上飞翔似的,速度几乎是亡命奔逃的鬣狗酋长速度的一倍!谁能想到,迪迪亚那副瘦小的身子骨,居然能爆发出这样惊人的速度。

近百米的距离,迪迪亚几乎只用了同样的距离,就已经追到了鬣狗酋长身后。追至鬣狗酋长身后,迪迪亚毫不停步,快速地从他身边冲了过去,一声瘆人的惨叫声,回荡在伊玛拉草原上……

回过神来的众人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迪迪亚的一支长矛已经穿在鬣狗酋长的胸膛上,涌出的鲜血从矛尖上如水般流下。至于迪迪亚什么时候,用怎样的方式投出了长矛,几乎所有的人都没看清实在是太快了。

周吉平倒是看清了。

虽然离得距离很远,但他还是看清了鬣狗酋长被刺穿的一瞬,这也是在他真气充盈旺盛,眼力远胜以往的条件下才能看清。

尽管看清了迪迪亚出手的动作,但周吉平还是感觉很郁闷。快,实在是太快了!实在是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如果这一矛是向自己来的,自己恐怕都不知该如何防守。

俗话说:天下武功无不破,唯快不破!即便是自己从小练过武术,在部队学过简单实用的擒敌术,如今又内功上有所成就的情况下,迪迪亚这种近乎天生的速度优势,还是自己无法比拟的。

周吉平这时的心气就象是一个人,拼尽全力爬过一座座高山。当他攀爬到最后一座大山近前,以为自己爬上去就可以站在峰顶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横亘在面前的,却是一面无处攀越的绝壁!那种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是灭顶一般。

其实,周吉平的郁闷是很没有必要,并不是只有他是自小就开始磨练的,迪迪亚这样达蒙猎手也是一样的。与周吉平不同的是,伊玛拉草原上的孩子,自出生之时起就开始了磨炼他们生下来没有预防针,没有各种药物和卫生措施;只有疟疾、回归热……等各种各样的疾病威胁,能够生存下来的,无一不是抵抗力超强的个体。

长大一点,他们又必须面临各种生存的压力饥饿是最好的老师,为了生存,为了食物,他们必须学会适应自然,适应草原。也正是在这样极端恶劣的环境下,他们才能学会各种各样生存的本领,掌握如何与草原上最快速、最凶狠的动物的博斗方式。而像迪迪亚这样出色的猎队长,整个达蒙部落也不过仅仅四个而已。

达蒙的猎手们欢呼起来了,为了拥有飞一般速度的迪迪亚,为了鬣狗部落的彻夜覆灭。

朋热和迪迪亚向周吉平等人迎了过来。

一些达蒙猎手则赶过去处理鬣狗酋长等人的尸体。死去的鬣狗身上有那些有用的东西,那当然会有人收好;至于他们尸体,那也不会浪费。草原上真正的鬣狗、秃鹫,还有各种各样的昆虫,会主动把他们“打扫”干净,不会浪费一点。

抑制住与朋热两人直接对话的冲动,周吉平友好地向两人打了个招呼。谁料迪迪亚却与朋热一起,竞向周吉平行了个礼,那是对酋长和值得尊敬的人才需要行的礼,这是干什么?好象自己现在的地位不比迪迪亚高多少。

周吉平不能与朋热等人交流,朋热、迪迪亚却可以和周吉平所带领的战士们交流。当他们知道周吉平已经带人消灭了整个鬣狗部落时,都显得吃惊非小,脸上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要知道,这毕竟是一个百来人的鬣狗部落,周吉平这边除去老弱和朋热带走的一部落人,顶多有五十个战士。五十个战士对一百多个鬣狗,怎么说也没有生算,更别说彻底消灭了。

但事实毕竟是事实,尤其当朋热和迪迪亚等人,看到被驱逐出部落多年的诺伊吐几人出现在眼前,脸上身上纹着鬣狗特有的纹身,亲口证实鬣狗部落覆灭的消息时,两人终于相信了。

第十八章 援兵到来2

两人白着眼看了一会儿诺伊吐,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前达蒙判徒,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由于担心鬣狗营地那边出意外,两队人马合为一处以后,周吉平就带着人回头,急匆匆向回赶过去。

虽然没有直接与朋热和迪迪亚那边沟通,但已能听懂土著语言的周吉平,渐渐从朋热等人与自己率领的部落战士的对话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朋热带领的假猎队平安到达大部落之后,向酋长汇报了鬣狗部落袭击部落和周吉平的应对策略。酋长听说发生了鬣狗部落袭击的事情,忙派人找到行动速度最快的迪迪亚猎队,命令他们来协助周吉平保护分部落的安全。至于朋热带来的假猎队,则被暂时留在了大部落。要知道,即便这些人顶着烈日再赶回了分部落,恐怕也会累得连保护自己的力量也没有了。不过,一心挂念着分部落安全的朋热,还是坚决地跟着迪迪亚他们返了回来。

就在迪迪亚他们走在一座山坡上,眼看就要到达分部落的时候。远远地,正好看见周吉平带着出击的队伍从部落营地出来。看到周吉平他们没事,双方距离又离得太远,迪迪亚和朋热也就没打扰周吉平一行。只是他们也好奇周吉平要干什么,所以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接下来,周吉平分兵突袭,内外夹击,催毁鬣狗部落,这都是众人知道的事情了。

众人一边走一边说,言语之中满是对周吉平的崇拜和佩服,不过周吉平这边的脸,却已经偷偷地红了。自己好歹也是侦察兵出身,哪有带着人出来,连个尖兵都不派的道理。好在这是自己人看到了,如果是被一小队鬣狗看到,那麻烦可就大了,不被人家包了饺子都算运气。

可话又说回来,派尖兵?派谁?除了自己,还有吗?

很快,周吉平等人回到了鬣狗营地。伊琳也早已经在安卡和祖贝等人的保护下,等在了这里。看到朋热和迪迪亚也来增援,人们纷纷上前,互相打招呼、问候。

一见面,周吉平就发现伊琳的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样子,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伊琳却抽咽着好半天没回话。这要是放在达蒙其他女人身上,这可是不被允许的,男人问话女人怎么可以不赶紧回答?不过,周吉平和伊琳的特殊性就另当别论了。达蒙部落谁都知道周吉平是比较宠伊琳的,甚至把自己猎到的豹尾都给了伊琳,再加上伊琳还是酋长的女儿,这一对儿怎么也和达蒙其他夫妻不同,也正是这个原因,旁边的安卡和祖贝也只能干看着伊琳抽咽,没办法插上话。

这时诺伊吐和另外一个被俘虏过的鬣狗,来到周吉平等人近前。看到他们过来,伊琳才恢复了些,擦擦泪对周吉平说:“克兰加、里多佐,刚才他们两个都死了,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克兰加的父亲以前还曾经是部落的长老。”

原来是这样!周吉平能理解伊琳现在的心情,但这也是谁都没办法的事情。

转向等在一边的诺伊吐,周吉平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诺伊吐看周吉平看他,急忙先给周吉平行了个礼,然后才说:“尊敬的酋长,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消灭了鬣狗部落,请您履行您的承诺,放我们几个离开。”

伊琳忍住哭泣,一边替周吉平翻译着,一边把企求的目光瞟过来。但是,伊琳翻译过好久,周吉平却一直盯着诺伊吐等人,像在想着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周吉平不说话,诺伊吐等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静静地等着。刚才周吉平发威时的恐怖感觉,让他们难以忘怀,周吉平不说话,谁也不敢异动。

过了好一会儿,周吉平才开口问道:“你们回去以后,怎么和他们说?一旦稍有失误,你们可就死定了,你们想好了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诺伊吐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这位酋长还是很在意我们人的安全的。

第十九章 善后·筹谋1

当下,诺伊吐的心中也有些感动,规规矩矩地开口说道:“尊敬的酋长,我们已经想好了,就说达蒙非常强大,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所有的人都被抓被杀了。因为我们几个是达蒙的罪人,达蒙特意活捉了我们,准备用鬣狗血诅咒我们,是我们在达蒙的朋友在夜间偷放我们。

而且,为了我们的家人和孩子,我们也要回去。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脱离鬣狗部落,这一点我们愿向祖龙之神起誓。如果祖龙之神不肯原谅我们这些卑微的人所犯的错误,我们愿意用鬣狗血起誓如再背叛达蒙,请用鬣狗血浸染我们的灵魂!”诺伊吐这样说着,眼睛瞟了一下伊琳,接着赶紧低下了头去。

看来诺伊吐虚拟的那个私放朋友的人应该就是伊琳了?周吉平心中暗想,又前后考虑了一下,觉得应该没有什么纰漏了,才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口说到:“我并不是酋长,我不代表达蒙,以后不要这么称呼我。”

听到伊琳翻译过来的话,诺伊吐几人也有些意外,不过也点点头接受了。看他们疑惑的表情,那意思好象是在说:不是酋长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听你的?

周吉平可没管那么多,继续问道:“你们有多少人回去?过去都是达蒙的人吗?”

“一共有六个人回去,只有我和吾吉和另外一个人是达蒙人,其余三个是其他部落的人。”诺伊吐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周吉平皱了皱眉,心说,这个诺伊吐,怎么一点不小心?人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说周吉平自认对达蒙也没多少认同感,但他同样怀疑:六个不同种族的人回去,会不会出什么纰漏?不过一时间,周吉平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陆续的,一些人在向周吉平这里集中,看样子都是来汇报事情的。反倒是朋热和迪迪亚这两个在部落内地位应该在周吉平之上的家伙,现在倒好整以暇地躲在周吉平身后,好象没他们什么事儿似的,正低声地聊着天。

看到有人过来,周吉平先把诺伊吐的事放到一边,让后面过来的部落战士先上来回话。

过来回话的是韦林加拉,他先看了看躲在后面聊得起劲的朋热和迪迪亚,然后就像没看到自己的直接上司似的,直接向周吉平报告了俘虏情况这次剿灭鬣狗部落的战斗,加上部落那边的反击战,一共活捉了四十七个俘虏,其中多数人身上都带了伤。达蒙战士和反叛的鬣狗,合起来一共杀掉了十九个鬣狗。另外还抓获了二十几个女人和孩子,都是鬣狗们的“共妻”……

听着韦林加拉的报告,周吉平有点发晕。从人数上看,韦林加拉是把被达蒙控制起来的人都算做俘虏了,包括诺伊吐这类主动回来策反的“起义者”。想到此,周吉平问韦林加拉:“主动配合诺伊吐杀死不降鬣狗的有多少人?有多少人愿意不再做鬣狗回归正常部落?被抓获的人里面,有不愿意放下武器的鬣狗吗?”

周吉平这几个问题一问,韦林加拉一下子傻了。以韦林加拉的智商水平,刚才向周吉平汇报的那番话,已经称得上是精彩了。本来他是打算到周吉平现前露露脸,讨个好彩头的,可没想到周吉平又加上这么多条件,韦林加拉的大脑一下子不够用了。其实这也怪不着韦林加拉,土著们一贯采用最简单的思维方式,现在周吉平要求的他哪能想到?

看韦林加拉的样子,周吉平就明白了**。他也没难为韦林加拉的意思,只是让他把现有的俘虏都集中到眼前来。结果,露脸不成反露了**的韦林加拉嘟着嘴,像个怨妇似的去了。

不一会,所有被俘者都被集中到了周吉平等人面前。有几个受了伤的,则是抬着或是搀过来的;个别受伤严重的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了。即使是这样,周围看管他们的达蒙战士也没有一点放松的态势,一个个脸上带着肃杀之气,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人。

周吉平转过头来,通过伊琳用英语告诉诺伊吐,要他把刚才策反时主动支持他,反攻鬣狗部落的人找出来,集中到一边。不愿意投降和坚决作对的也找出来,集中到另一边。再把愿意留下来接受“改造”的人留下来,把不愿意留下来的人集中到另一面周吉平要区别对待这些人。

第十九章 善后·筹谋2

很快,几乎所有的男人都站到了协助过诺伊吐的人一边。而那些受伤较重,几乎自己动弹不得的人,基本上都被留在了原地他们都是“铁杆”鬣狗。这也不难想象,当大部分人都突然暴起反叛时,人数处于劣势且没有什么准备的“铁杆”鬣狗,自然是损失惨重。最后硕果仅存的几个,也是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受伤极重,现在只剩下苟延残喘而已。还有一堆人,主要是女人和孩子们,她们是两边都没帮过的人,一个个表情木然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命运对她们的安排。

众人泾渭分明地分成了几堆,却还有一个人一脸惊慌恐惧表情孤零零站在场地中央这是那个被周吉平卸掉了下巴的鬣狗,现在依然口不能言的他,已经恐慌到了极点。

看到他这个样子,周吉平走到了他的面前。这一来,这个鬣狗更是惊惧,不知该躲藏还是该站着不动。走到他面前的周吉平示意他不要动,伸手端住他的下巴一提一送,鬣狗的下颌就被轻松地复位了。鬣狗活动了一下下巴,等他意识到自己没事的时候,他惊惶的态度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比刚才更盛了三分。

扑通一声,鬣狗跪在了周吉平脚下,爬伏着去吻周吉平穿着草鞋的脚。这一幕,周吉平曾经遇到过,所以这一次也没有躲避的意思,任这个鬣狗进行完他宣誓“效忠”的仪式。很快,这个表忠心的鬣狗被安卡让人弄下去了,好歹他的命肯定是保住了,他脸上惊惧的表情也平复了一些。

看着眼前的三堆人,周吉平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周吉平指着几个气息奄奄“铁杆”鬣狗,对着诺伊吐等六个人说:“既然你们几个人坚持要回鬣狗部落,那我就不阻拦了,现在把这几个鬣狗交给你们,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

周吉平的意思,是让这几个准备离开的人,手上都点这几个鬣狗的血,这样他们就被拴在了一起,多少会对他们的行为有些制约。虽然这些人早晚是要死的,但他们在周吉平的命令下被解决,跨过心理上的这一关,还是让周吉平的内心缠斗了几遭。

听过伊琳的翻译,几个准备离开的战士想了一想,多少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他们也并没有一点犹豫或为难的意思,在他们看来,既然已经选择与鬣狗部落决裂,处理几个死不悔改的鬣狗,就已经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其实,周吉平这样安排几个铁杆鬣狗的后事,倒算不上是残忍。因为这几个家伙都受了比较严重的伤,肯定是死定了的,周吉平这样安排,反倒是给了这几个弥留中的鬣狗们一个痛快解脱的机会。

很快,几个前“鬣狗”一齐动手,把他们原来的同伴拖到不远处的草丛中,没有任何犹豫地一顿长矛刺下去,连惨叫声都没有让他们发出,就让伊玛拉草原上又多出了几具滋养大地的“肥料”。

在场算是“起义”的鬣狗们,看到昔日的同伙被如此简单直接的方式解决掉,而解决他们的又恰恰也是昔日的鬣狗成员,任谁的神色也不会好看,只是在达蒙部落猎手们的目光约束下,他们只能选择战战兢兢地等着。

接着,在韦林加拉的“询问”下,所有的鬣狗都“自愿”表态留下,接受五年之期的改造。当然周吉平随后也给了战俘们一个小小的惊喜,他们的“起义”行为将得到一个红点的奖励,这样这些鬣狗的改造之期就减少为四年。消息一出,有了一线生路的鬣狗们情绪放松了些许,不再表态重复刚才的紧张之态。

至于那些女人,她们也是被鬣狗部落掳来的受害者,她们并不在乎自己的部落姓鬣狗还是姓达蒙。而且自她们被掳入鬣狗部落后,她们就注定了不被其他部落所接受,她们人生的字典也只剩下生存两个字而已,对其他的事情她们一概不关心。

处理完这些事情,周吉平又让安卡和祖贝等人把缴获武器的情况汇报上来。然后从这些武器中挑出几件,交给准备回鬣狗部落的诺伊吐等人,送他们上路。至于他们能不能顺利回到鬣狗部落,然后救出自己的家人和孩子,那就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了。

正在这个时候,俘虏群里一阵骚动和打骂声,待周吉平等人看过去,只见一个瘦小身材的鬣狗已经被众鬣狗战俘打倒在地。从鬣狗战俘们的叫骂声中,周吉平听得出,此时的众鬣狗俘虏们,此时仿佛都成了正义的化身,而那个被众人围殴的瘦小的鬣狗俘虏,似乎倒成了令众人不耻的鬣狗。人人都破口大骂着这个隐藏起来,而且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鬣狗,好象谁都恨不得踩上去一脚,来证明他们对过去鬣狗生涯的痛恨和绝裂。

第二十章 驯鹰老人1

周吉平见状向前走了几步,大喝了一声,旁边看守着这些俘虏的达蒙战士见状,也跟着周吉平一起弹压骚乱的人群,很快,局面重又安定了下来。

人群中,只见一个又瘦又老的鬣狗趴伏在地上,整个人浑身好象都在抖。看他那枯瘦如柴的样子,周吉平心中不禁也生出一丝怜悯。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说不定哪天都有可能离开人世,这些鬣狗不知为什么要殴打他?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这名鬣狗身上,刚从周吉平那里领受了武器,准备离开的诺伊吐等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还没容周吉平说话,诺伊吐等人已先看清楚了倒在地上的人是谁。他们几个很快折回,快步走到躺倒在地上的老年鬣狗身边,举起手中的长矛,看样子象是准备刺死这个老人。只是他手中的长矛刚刚举起,就被周吉平示意旁边的达蒙战士给喝止了。

“你们为什么要杀死他?他只是个老人!”周吉平问道。

“……头领,他是鬣狗部落的驯鹰人,是卡多撒人,他该死!”诺伊吐不再称呼周吉平为“酋长”,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称呼。

驯鹰人?周吉平心里一动,刚才准备发起进攻时,那只忽然俯冲向部落的秃鹫……

“把他带过来!”周吉平命令道。

达蒙战士把那个萎顿在地上的老人拉起来,带到周吉平面前。只一会功夫而已,这个老人已经被愤怒的鬣狗们打得满头满脸都是伤了,不过看起来,这个老人还挺禁打。至少他现在还能忍得住痛,人也可以站直,只是浑浊的眼睛总是盯着地面,根本不看坐在石头上面的周吉平。

“你叫什么?”打量了这个老人几眼,周吉平开口问,“你会驯鹰?”

老人的嘴唇动了动,咕噜了一句什么,接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会驯鹰,我叫古累,是卡多撒人。”

“你驯的是秃鹫?你驯秃鹫有什么用?”尽管猜到了**,但周吉平还是想印证一下:“还有,卡多撒人是干什么的?”

“卡多撒人是最早创建鬣狗的家族,没有他们就没有鬣狗。卡多撒人在鬣狗部落的地位最高,这个老头最该杀,他刚才藏在女人和孩子中间,想隐藏起来……”伊琳的话刚翻译完,旁边的诺伊吐已经先回话了,但随后他的话被周吉平的眼光硬生生打断。

古累点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说“是的,卡多撒人是鬣狗部落的创建者之一。可是我们卡多撒人并不想创建鬣狗部落,我们也是没办法。”这种有点自相矛盾的话一说出口,立刻引起了俘虏们的愤怒,有的人似乎准备冲过来揍这个老头儿。

看到人群的秩序有些乱,周吉平不满地吭了一声,向安卡示意控制一下局面。谁料安卡还未来得及动作,仅仅是周吉平这一示意,战俘们就已经安静了下来。

“你接着说。”周吉平对眼前这个老人,或者准确地说是对他驯鹰的方法和目的很感兴趣。

听到周吉平让自己继续说话,古累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想了想,他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终于开口说出了一句令人惊讶的话:“现在这个鬣狗部落,根本就是假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楞了。鬣狗部落明明存在,又怎么说是假的?

不等别人发问,古累老人继续说了下去:“真正的鬣狗部落,几百年前就被伟大的部落之王消灭了。现在的鬣狗部落只不过是在草原战争结束后出现的,瓦纳先绑架了卡多撒的族人,利用卡多撒驯鹰的办法,重建了新的鬣狗部落,他的目的是想在草原上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古累这话一出,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周吉平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伊琳,得到了伊琳肯定的回答,看来这老人的话并非全是虚言。

看到众人不说话了,古累又摆出了一副冷陌傲然的态度:“你们是打不过鬣狗部落的,瓦纳也并不是真正的鬣狗酋长,鬣狗部落应该是由白人说了算的,别看他们人不多,但他们手里有枪!”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骇然,怎么又扯上了白人?

“你怎么知道这些?”周吉平问。

“我只是有一次看见白人送粮食和枪支给瓦纳,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声张。后来看瓦纳的所作所为,我想应该是白人想在草原寻找什么宝物,但又怕别人知道,也就只能借瓦纳重建鬣狗部落,借鬣狗部落的幌子行动。瓦纳为了遮人耳目,把自己说成是鬣狗部落,然后他们绑架了我的族人,逼我们为他们驯鹰和工作。”

“好了,”周吉平忽然打断了古累的话,对诺伊吐和在场的众人说道:“今天古累说的话,谁也不许泄露出去,你们几个也一样。”然后周吉平吩咐达蒙战士把在场的人带下去,只留下朋热、迪迪亚、伊琳、古累和诺伊吐等几个人。

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周吉平才向古累细细问起鬣狗部落的来龙去脉。

第二十章 驯鹰老人2

原来,真正的鬣狗部落出现在几百年前。这个专靠掠夺而生存的部族,曾一度达到数万人,几乎建立起一个强盗国家。卡多撒则是草原上的一个驯养秃鹫的部落,最初会使用秃鹫语言、拥有驯鹰技术的他们,只是用秃鹫来打猎而已。在整个卡多撒部族被鬣狗部落征服后,卡多撒人驯养秃鹫的技术也被鬣狗部落应用到了部落战争中,秃鹫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先进的侦察和通信手段。

在通信落后的时代,用秃鹫侦察和通讯,这无异于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招。也正是这一招,使得鬣狗部落从此战斗力大增,从一定程度上造就了鬣狗部落称王称霸的时代。

后来,伟大的祖龙神派下了同样伟大的部落之王,消灭了邪恶的鬣狗部落,拯救了伊玛拉草原的众多部族。鬣狗部落从草原上消失后,一部分卡多撒人加入到部落之王的军队中服役,一部分人归隐山林……再后来,白人来到草原,屠杀和疾病使草原人口大减,会驯鹰技术的卡多撒人也越来越少,直到他们被大多数人忘记。

至于古累这一支卡多撒人,他们长久以来一直安分地居住在恩格罗山区的西部。是在九年前的草原战争之后才被人发现和利用的。古累的家族人数极少,所以当瓦纳的鬣狗部落扩军后,每百人的鬣狗部落平均下来也只能有一个驯鹰人。即便是古累这样的老人,在风烛残年也要忍受征战之苦。

听到这些迷一样的传说,周吉平和众人一样也陷入了沉思。显然,鬣狗部落的事情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不过,机会也始终存在着。既然主管侦察和通讯的卡多撒人也是被强迫的,那么这会不会是一个突破口呢?

不管怎么说,在自己还没离开草原之前,不能让鬣狗部落影响到自己的归乡大计!周吉平打定了主意。想到此,他叫过伊琳、朋热、迪迪亚、安卡和祖贝几个人,低声把自己的想法交待了一遍,然后问他们有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和看法。

孰料,听完周吉平的话,众人都一脸木然的神色,像看外星来客似地看着周吉平。对朋热他们来讲,打猎、拼斗,几乎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现在出现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是全没主意。

等了半天,这几个人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还是朋热咬咬牙开口道:“你是未来的酋长,你作主吧!我们听你的。”无奈!彻底的无奈!无语!完全的无语!

看看这些一切唯自己马首是瞻的人,周吉平暗叹了一声。心想:人常说“宁为凤尾,不作鸡首”,这话还真是有理。至于什么酋长,屁!周吉平想都没想。

周吉平又叫过古累,尽量用和蔼的口气问这个老人:“你年纪已经很大了,不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老人看了看周吉平,认真想了想才说道:“我的想法是,活下去;如果我的部族可以存在下去,我可以死。”

有想法就好办嘛!周吉平微微一笑,马上抛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不用死,你们的部落也可以存在下去呢?”

显然,古累是个非常聪明的老人。听完周吉平的话,他认真地看着周吉平的眼睛,仿佛在确认这个浅皮肤的人,是不是真的有拯救卡多撒部落的能力。过了好久,老人看来决定赌一把了:“你要我做什么?”

“那只秃鹫在哪儿?”周吉平问。

“在天上,刚才部落出事以后,我就没让它降下来。”古累老人回答。

“叫它下来!”周吉平命令道,接着他又问:“如果是别的人养的秃鹫,你能不能把它叫下来?”

古累点点头,说:“只要是卡多撒人养的秃鹫,我就可以让它降下来。”

那就好办了!周吉平心中大喜,接着又问:“你们卡多撒人怎样通过秃鹫传口信儿?还有鬣狗部落的大队在哪里?离这里有多远?”

古累回答说:“卡多撒人能和秃鹫交流,一些简单的话可以传过来。鬣狗部落大多数人都在西边的群山里,离这里距离很远,秃鹫大概要飞三天。不过离这里一天路的地方,有一个一百多人的鬣狗部落,现在是旱季草原上缺水,鬣狗部落也只能动用这么多人了。”

周吉平前后想了想,点头示意安卡把古累**去,收回那头秃鹫。

第二十一章 卡哈路亚1

前前后后又斟酌了一会儿,周吉平自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才又抬手叫过诺伊吐等人,然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其实,周吉平的想法很简单,就两个字“潜伏”!他要用古累的驯鹰技术为达蒙创造一个机会,提早掌握鬣狗部落大队的行动,从而获得更好的战机。当然在这之间,他还要先解决掉隐藏在左近的那个小鬣狗部落。

不过,当周吉平问起诺伊吐等人,准备回哪个鬣狗部落时,诺伊吐等人却大眼瞪小眼了。显然,他们不知道左近还有一个鬣狗部落。

时间不长,古累扛着一根木架过来了,在简陋的木架上,栖着一头硕大秃鹫。周吉平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秃鹫。好大的个子!几乎有半人多高,身躯庞大,感觉它似乎大得可以提起一只岩羊。它的脑袋光秃秃的,一根羽毛也没有,裸露的头颈皮肤也呈现出让人恶心的腥红色怎么看怎么象是尸体血肉的颜色。可惜,这样一个体型庞大的家伙却是食腐动物。

周吉平冲古累点了点头,示意他先把这头让他恶心的秃鹫放好,然后才让安卡又把他带到了身边。

当周吉平问起古累是怎么知道附近有个鬣狗部落时,古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秃鹫发现的,连鬣狗酋长都不知道。

有两个鬣狗部落存在这并不意外,但意外的是后面的鬣狗部落竟然是隐藏的状态。那样,怎么才能引诱他们出来呢?周吉平的眼光,落在了诺伊吐等人身上,恐怕只有他们了……

天黑之前,几个鬣狗仓惶“逃”出了达蒙部落。

达蒙部落的树林平静了下来,一切看起来恢复得和以前一样,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两天,在这整整两天的时间里,达蒙该放牧的放牧,该打猎的打猎,一派幽然自得之态。

第三天清晨,天刚放亮,部落的秃鹫还没来得及放飞,树林边缘传来的几声鸟鸣示警声说明,安逸的生活结束了。

鬣狗部落没理由不发动进攻在“逃”回去的几个“幸存”鬣狗嘴里,那个该死的鬣狗酋长脑子坏掉了,居然敢以一百多人的部落去攻击达蒙老酋长吉瓦约的部落。结果,用来试探的部落被吉瓦约酋长率领的两百多部落战士,打得一路向北逃窜,死伤惨重,整个部落都溃散了。

这几个“幸存”的鬣狗丛达蒙部落里逃了出来,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现在的达蒙部落营地只剩下百来人,而且全都是老弱、妇女和伤员,连照看几十头牲畜的部落战士都凑不齐……

没人怀疑这几个逃出来的鬣狗,谁都知道达蒙对鬣狗的态度,更何况这些逃出来的鬣狗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一个鬣狗部落存在,他们逃出来只是“偶然”碰到了自己的部落。牲畜、女人、人口,还有可能存在的宝物现在这个部落就是一块裸露在草原上的无主之肉,正是鬣狗最感兴趣和觊觎的食物,更何况这块肉似乎真的很容易到手。

鬣狗们谨慎地向前摸索着前进,树林外天光还未完全放亮,树林里自然要更暗些。现在,他们只能依靠听觉分辨出不远处达蒙牲畜群发出的声音。牲畜,那意味着食物;空气中弥漫着女人的味道,这更让这些鬣狗们兴奋。

靠近了,达蒙部落的营地已近在咫尺……怎么连个警戒的部落战士都没有?达蒙部落也不过如此嘛!

轰隆几个鬣狗正想钻进一栋草房里一探究竟,谁想草房前原本平崭崭的土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几个人一下子全都掉了进去。

啊呀

几声凄厉的惨呼声,划破了林地间的黎明。几个掉下去的鬣狗,从土洞里拔出鲜血淋漓的脚,引得后面的大队鬣狗一阵骚动。

另几个鬣狗不信邪,向另外一间草房走了几步,伸出手的的长矛,想挑开草房的门看看有什么……忽地一声,他们的脚下也出现了一个土洞。好在这几个鬣狗夹着小心,所以只是晃了晃身体,并没有掉下去,但别人可就没那么运气了。

连续两个土洞的发现,让鬣狗们骚动了起来伤几个人还是次要的,更为严重的是,他们发现他们闯入的所谓达蒙营地不过是座空空如也营地,根本一个人也没有,连刚才隐约听到的牲畜叫声现在都听不到了。

第二十一章 卡哈路亚2

接着,四处探察的鬣狗们所发现的各种陷井越来越多,这让他们每迈一步都需要非常小心。他们惊恐地发现,他们已经落入了一个陷井阵中,往哪里都走不通了。虽然现在还没有达蒙战士出现,但看不见的敌人,更令鬣狗们感觉到恐慌。

恐惧的感觉,就象瘟疫一样在鬣狗群中漫延了开来,鬣狗们开始控制不住地叫嚷和吼叫,鬣狗酋长也渐渐约束不住手下。那几个从达蒙逃出来领路的家伙在哪儿?鬣狗酋长现在不再想什么牲畜、人口、女人了,他只想快点离开这座危险的树林。

是啊,那几个领路的家伙在哪儿?其他鬣狗听到酋长的吆喝,多少清醒了一点,也跟着一齐寻找那几个从达蒙部落逃出来的人。

没有!众鬣狗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几个领路的家伙,在众鬣狗刚遇上了陷井混乱的当儿,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消失了!

现在,所有的鬣狗都知道上当了。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鬣狗部落的人也会背叛其他部落不是有不收纳鬣狗的惯例吗,不过在现实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很容易做出判断出了问题。

“卡哈路亚!卡哈路亚!卡哈路亚!卡哈路亚!”

树林深处突然爆发出的喊声,吓了鬣狗们一跳,纷纷本能地寻找树木草丛掩蔽身体结果又有几个倒霉蛋掉进了陷井。大多数鬣狗只能惊惶地蹲在原地,希望能透过树林和灌木丛的遮蔽,看到树林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敌人有多少可是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一会儿,整齐的喊声停了下来。开始有个他们刚刚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是诺伊吐,树林里的兄弟们!你们已经被包围啦!不过不要紧,我已经回归了达蒙部落,达蒙部落没有杀我们,达蒙的酋长也愿意接受我们。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只有放下武器才能活下去。兄弟们,你们也是被强迫加入鬣狗部落的,达蒙酋长知道你们只是为了活命才这么做的。现在达蒙酋长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只要杀死鬣狗酋长,其余的人放下武器,你们就有机会回归正常的部落……”

整个树林静了下来,鬣狗们都在认真地听着树林深处的喊话声,树林间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一些老牌鬣狗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不要听他的,达蒙是草原上最严格的部族,他们不可能接受当过鬣狗的人,他们在骗你们!”看着身边瞟过来越来越异样的目光,鬣狗酋长支持不住了,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叫着,试图控制局面。

“我是玛西族的卡拉!里面有玛西族的兄弟吗?我现在是达蒙部落的罪民,达蒙酋长答应我们这些当过鬣狗的人,只要干满五年,挣够五个红点,我们就是真正的达蒙人了。”

另一个声音“及时”地在树林深处响起。“别忘了,我们从恩格罗山出来,是为了回归自己的部族的,不是为了加入鬣狗的。达蒙酋长还答应,只要我们做的出色,他愿意向玛西酋长担保,让我们回归玛西部落。”

听着几个战俘的喊话,周吉平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于俘虏的事情,他已经派人请示过吉瓦约酋长了。老酋长的态度让他很意外:一切全由他作主,绝不加干涉。也就是说,自己答应的那些事情,以后有可能都作不得数;除非以后自己掌管理草原各部,成为他们口中的那个什么“部落之王”。

吉瓦约酋长还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居然慷慨地让周吉平当上了这些俘虏们的酋长,连朋热猎队和负责畜牧的几十个人也全归周吉平管了,当然那些牲畜可不能划归周吉平的部落。不过,周吉平的部落还要称达蒙为自己的“父亲”部落,也就是说周吉平的部落还要听从吉瓦约酋长的调遣,仅此而已。

……

“我卡拉哈人句多,里面的我的兄弟吗?不要给鬣狗干了,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我是蒙塞族的……”

“我是科玛的押及……”

不断响起的喊话声,让树林里的鬣狗们渐渐混乱了起来。不断地有人直起身子,四下张望着;还有人紧握着手里的长矛,眼睛像狼一样地盯着身边的老牌鬣狗们。

“我是吾达可,哥哥你还活着?达蒙真的可以……”众鬣狗群中,一个鬣狗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急促地向树丛深处发问道,恍然不晓得死神已经盯上了他。

鬣狗部落眼光狠厉地看了喊话的吾达可一眼,向身边的几个亲信努了努嘴。得到命令的几个亲信,忽地站起来,隔着塌陷出的土洞,把手中的长矛狠狠地投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改编建军1

“呃”吾达可发出一声惨叫,一下扑倒在身边的树上,血顺着树干淌了下来。他听得到树林深处同族兄弟焦急的呼唤声,但却再也无力回话。

啪呕!旁边一个土著大声喊了一声,猛地跳起来,眼神倾刻间变得疯狂起来。树林深处的喊话已经打动了他,而刚刚被杀死的吾达可也是他同族的兄弟,亲人的血让他瞬间做出了选择。



一个刚刚掷出长矛的酋长亲信还来不及躲避,就被急飞而至的长矛穿透了胸膛。另几个鬣狗酋长的亲信见势不妙,想急冲几步打算从死去的吾达可身上拔出自己的长矛,刚一迈步才想起脚下无处不在的陷井,稍一犹豫,十数支长矛从不同方向已经飚飞而至。人往往就是这样,一件事情只要有人带头,其余的事情就好办了。

几声惨呼,没有任何悬念,几个鬣狗亲信纷纷中矛倒地。有的酋长亲信还想躲避一下,但身旁前后不是疾飞而至的长矛,就是噬人的陷井。不过几秒种功夫,鬣狗酋长身边站立着的几名亲信已经悉数倒地毙命。

局势转变得如此之快,鬣狗酋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有今天。

靠在身边的树上,鬣狗酋长用惊恐而又凶狠地眼光,望着面前缓缓站起并聚拢的“叛徒”们,手中紧握着自己的长矛,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拼死一博了。他身边仅剩下的几个亲信,也还是因为刚才没有执行杀人命令,保持着蹲伏的姿势才躲过了第一轮长矛袭击。现在面对着人数数倍于他们的“叛军”,他们的脸上也写满了惊惶与恐惧。

“反叛”的鬣狗们用手中的长矛试探着地面,一步步地向鬣狗酋长几人靠近。他们可是知道这个鬣狗酋长的厉害的,只有靠近一点,再同时出手,才会不给他任何机会。面对三面围逼过来的“叛军”,鬣狗酋长几人只能选择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现在,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在他们的背后就是片灌木丛。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是死定了,只是临死前能拉上几个和他们一起上路的问题。

“啊”就在鬣狗酋长正准备与“叛徒”们决一死战的时候,一根长矛毫无征光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鬣狗酋长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突出的带血长矛居然是从背后刺来的!是谁?身后只有自己的亲信啊!他想回过头去看一眼,可他只来得及转了一半身体,连续几支长矛已经将他戳倒在地。

几名亲信被眼前的突变惊呆了,刚想举起长矛反击,更多的长矛从多个角度刺击过来,转眼间他们都倒在了地上……

唯一剩下的一个躲在酋长身后的亲信,年轻的脸上惊惶神色更甚。他右手拖着手中的长矛,左手一个劲地向“叛徒”们摇摆着,右手握持的长矛另一头,还未来得及从酋长身体上拔离。

“叛军”们都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这个年轻的鬣狗,局面一时僵住了。

“卡哈路亚!”近距离内突然出现的喊声,让鬣狗叛军们很快清醒了过来,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能完全主导事态的发展。

“卡哈路亚!卡哈路亚!”更多的喊声在更近的距离内爆起。树上的树叶堆中,树下的灌木丛中,长矛、上了弦的弩箭正指向他们。接着,鬣狗叛军们听到有人大声命令:“放下长矛!蹲在地上!不许乱动!”

叭哒,一支长矛落在地上。其余鬣狗们这时没勇气做出其他的选择,纷纷弃了手中的长矛蹲伏下去。树上,灌木丛下,几十个衣着怪异的人出现了,这些人的出现让鬣狗们疑惑不已这是达蒙部落吗?

很快,更多的人聚集过来,这次过来的人看起来像达蒙人的模样了,但他们奇怪的走路轨迹却依然让鬣狗们感觉到不可理解。为什么平平的地不走,总是莫明其妙的拐几个弯儿……?

放在地上的长矛被人收走了。接着,俘虏们被命令站起来,后面的人抓住前面人的手臂,有达蒙战士带着他们向树林边缘走去。直到此时,一些聪明的鬣狗才明白达蒙人怪异的走路方式:原来他们是在绕开陷井!再细细回想,刚才潜入树林的时候,诺伊吐他们不也是说只有跟着他们走,才不会被达蒙人发现吗?原来……

第二十二章 改编建军2

这次被俘的鬣狗足有七十多人,基本上都没有带伤。来袭的鬣狗部落中,只有鬣狗酋长和他的几个亲信,另外还有几个老资格的鬣狗被杀掉了,总共死伤人数不超过10人。

这就是一场战斗?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无法相信,可这毕竟是发生在眼前的事实。近百人部落的偷袭,本来肯定是要经历一次腥风血雨的,可就这样轻松的被周吉平给瓦解掉了。

在达蒙战士们的心中,周吉平的威信凭空又增长了一些。而两天前被俘的那些鬣狗战俘,在感叹达蒙部落宽宏之举的同时,又对这个运筹帷幄的异族酋长更增添了几分敬畏。

看着眼前的俘虏群,周吉平不禁暗呼麻烦:这么多人,不比自己手头上的人手少,更何况自己手上的人,也有一部分是刚从鬣狗部落“解放”出来的啊。这些人总人数远远超过达蒙战士的人数,怎么管理?一旦管理不好,这些人有可能会引出大麻烦。说不定来个哗变也是有可能的,必须想个切实可行的办法管理他们。

现在控制局面的还是达蒙战士,那些两天前“解放”出来的鬣狗还空着手列队站在一边,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些自己昔日的伙伴们。

看到那些先一步“解放”的鬣狗们的表情,周吉平忽然有了主意,不过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很快,按照周吉平的吩咐,刚被俘的战俘们被分成了四组,每个组十多个人,每个组的民族分布也基本上差不多。接着,周吉平命令先一步“解放”的鬣狗们列队。

虽然不知道这位浅皮肤的酋长要做些什么,但“解放”过来的鬣狗们还是很迅速的执行了。毕竟,大家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两天了。在这两天里,他们从达蒙战士的口中,知道了这位异族酋长的不凡身份和独特本领。也从两天来的什么“队列”训练里,体会到了什么是服从,什么是团体,什么是配合。

很快,队列站好了,尽管不甚整齐。

周吉平站到两天前被俘虏的鬣狗队列面前。队伍刚有点样子,但还是不能走起来,不然会有很多一顺拐的家伙,惨不忍堵。没办法,光是让这些土著明白左右的区别,就用去了周吉平至少一天的时间。

“周指导员”开始讲话了这些日子,周吉平格外怀念在连队听指导员讲话的时光,可惜那时的他总共没听进去几句,总认为指导员讲的是些没用的大道理。谁能想到,当他也需要讲这些大道理的时候,他这才发觉,大道理要深入浅出地讲明白,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

周吉平先是肯定了在刚才的“战斗”中,“解放”战士们的作用。尤其点名表扬了其中的几个人,正是他们恰到好处的喊话,才迅速地瓦解了鬣狗们的抵抗意志,使达蒙的这次行动无一伤亡。

周吉平点名表扬的几个土著显得很兴奋,也很缅腆。被酋长当着众人的面表扬,这在其他部落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些土著在沦丧为鬣狗之后,他们早已经淡忘了荣誉和耻辱为何物,在他们的眼中只有生存,和为了生存而进行的杀戳。现在,周吉平的赞扬,让他们的精神世界开始复苏。人,总是需要有点追求的。

接着,周吉平抛出了自己的《俘虏改造计划》!

首先,周吉平宣布:鉴于前两天被俘鬣狗们的出色表现,从今天开始将统称他们为“战士”,不允许任何人提及他们的过去。这一规定可以说让前两天被俘的鬣狗们(老犇说错了,应该叫战士)感激涕零,让今天被俘的鬣狗们更加新奇和向往,同时也让他们自己的未来产生了由衷的期望。

至于今天俘虏的鬣狗们,周吉平将他们暂时称为“改造战士”,也就是说不管他们以前做过什么,也不管他们当了多少年鬣狗,手上有没有血债,只他们经过认真改造,达蒙可以考虑接受他们。

其次,周吉平将这批战士同样分成四个组。将在刚才的围歼战中表现出色其实就是主动喊过话的土著,任命为排长,并奖励一个红点,表现差一点的任命为班长,并奖励半个红点。

加上之前的奖励,获得红点最多的是冒着生命危险实施诱敌计划的诺伊吐等几人,他们每人都获得了三个红点,次一等的四个排长是两个红点,最差的因为参与了第一次的起义,也都有一个红点在身。

周吉平同时宣布,稍后会专门为他们颁发刻有红点的木牌,作为他们赢得红点的记录也就是说,周吉平这个新规定的出台,意味着改造战士可以通过努力,提前获得自由民的身份,而不必非要等到五年期限这一来也降低了过于漫长的改造过程中出现意外的可能。

可周吉平哪里知道,自己这个临时起意的战俘安抚计划,倒成了将来蒙塔亚自由军的军衔制起始。

第二十三章 叛徒·奖励1

接着,周吉平命令将这次围歼鬣狗部落所接收的“改造战士”,组组对应编入战士队列里,队伍命名为“自由军”就是说,这些人都是为了争取自己的自由身份而战的。

编组完成后,所谓的“自由军”共有四个排,每个排约四个班,每个班稳定在八到九人左右。在这八到九人中,肯定会有两三个是拥有了红点的战士。周吉平是想通过这种“老带新”办法,用“老鬣狗”管理“新鬣狗”,给鬣狗们一点转化的动力和希望,促使他们逐渐回归到正常部民的行列。

其实,这些办法根本算不得高明,只不过是周吉平把过去中国历史上的“以夷制夷”和军衔制两个办法套用过来罢了。本来策略是说不上好坏的,只看效果来评判它的优劣。只是“以夷制夷”这个策略,在近代反被日本人拿来用到侵略中国头上,也让刚才想到这一节的周吉平感觉心里面疙疙瘩瘩的,这才是刚才他叹气的原因。

安抚战俘只是第一项急需完成的工作。还有一件事也很要紧,那就是第二个鬣狗部落营地剩余的残匪问题。不过在出手解决鬣狗部落营地之前,周吉平急需了解刚才详细的战况,以确定执行下一步计划的方式方法,这是必须进行的工作步骤。

那边队伍正乱哄哄的进行着编组,这边周吉平已经开始听取达蒙战士们的汇报。这些来汇报战况的达蒙战士,都是隐藏在树上、藏兵洞里的人。本来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些担心,万一被鬣狗发现了怎么办?可后来,鬣狗们都被脚下不断出现的陷井弄得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四处观察呢?所以这些战士可以说是最直接的见证了整个鬣狗部落的覆灭。

达蒙战士的话周吉平可以听懂,伊琳的翻译又不得不保留形式,结果这个战况汇报听得周吉平了无生趣。直到周吉平听到鬣狗酋长的亲信在危急时刻亲手杀了鬣狗酋长的时候,周吉平的眼睛不由得连闪了几闪,一股浓浓的杀意瞬间笼罩在他的心头。

周吉平自小家里很穷,看过的课外读物也就那么寥寥几本,家里唯一的藏书就是那套破旧的《三国演义》,。不能不说,《三国演义》确实是一本好书,算得上是一本出色的军事起蒙读物。周吉平不知看过多少遍,对里面的很多情节,他都可以信手拈来。

现在,当周吉平听到鬣狗酋长的亲信在最后时刻反水,杀死鬣狗酋长的时候,他不由得想起了《三国》中背主求荣,出卖太医吉平的秦庆童(参见《三国演义》第二十三回祢正平裸衣骂贼吉太医下毒遭刑)。而这个鬣狗的行为与秦庆童一般不二,更巧合的是周吉平的名字也是来源于此这是天意吗?

一时间,周吉平很有点想效仿曹操杀死秦庆童的办法,也把这个卖主偷生的家伙杀掉。但当周吉平看到达蒙战士带来的那个鬣狗的时候,他又有些不忍了这不过是个孩子!年纪与古迪里相仿。被达蒙战士带过来的时候,被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瘦瘦的小脸儿上,五官因为恐惧都挤到了一起。

算了,不过是个孩子!何况他只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才这样做的,也算被逼无奈吧!再者这里是遥远的非洲,关《三国演义》什么事周吉平开解着自己,暗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看着眼前惊惧的孩子,周吉平不禁安慰了他几句,又和气地问了问他的具体情况。原来,这个孩子叫目恩,十四岁。五岁时被鬣狗部落掳来,具体是哪个部族的,父母是谁他自己也不记得了。今天遇到部落被袭的时候,他看准机会为自己记忆中的父母报了仇。

唔,应答得体,还算镇静。周吉平暗暗点了点头,要知道土著孩子在这个年纪大部分说不出完整的话,这个孩子已经算是异类了。但这种背叛行为,还是让周吉平有些不耻,暗暗定下了这个小家伙的未来:不可重用。

其实再想一想,即便投降的这些鬣狗俘虏之中,与目恩相似的恐怕也不在少数。再扩大些,恐怕,刚才也会有不少铁杆鬣狗是见势不妙,暂且放下武器只为求一条生路的。这些人都是可怕危险分子,说不定哪天就会带来大麻烦,一定要注意管理。

等达蒙战士把目恩带下去的时候,周吉平却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干嘛还想着这么长远的事情?这里的事情真的与我有关吗?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掉了。人啊!总是因为无谓的事情操心。

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事情的一切发展必须要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不能出现任何偏离自己计划意外周吉平主意已定。

第二十三章 叛徒·奖励2

这边了解完战况,“自由军”的第一个连队也列队完毕,周吉平再次来到这些俘虏面前。

嗯,看来在第一批战士的言传身教下,这些战俘的精神面貌改观了不少。毕竟这些人大多曾经是正常部落的部民,对鬣狗部落根本也没什么归属感,只是被逼无奈罢了,现在环境改变精神面貌一下就有了明显改观。当然,这也离不开周吉平的“改造计划”,所起到的潜移默化作用。

这次周吉平的讲话简短了很多。一是表彰,二是分配新的作战任务。

表彰的对象是:在刚才围歼偷袭鬣狗作战中,最先反抗鬣狗的战士,奖励物:每人一个红点,当然这也包括那个杀死鬣狗酋长的少年目恩。

新的作战任务是:进攻第二个鬣狗部落的营地。通过刚才诺伊吐等人的叙述,周吉平已经大致了解到了鬣狗营地的位置和人数。以有心算无备,可以说这是一次必胜之仗,接下来就是战果大小的问题了。任务很简单,但在派谁去的问题上,却遇上了麻烦几乎所有的人都打算去。

达蒙战士这些日子连战连胜,所向披靡,一个个信心十足,都想着再立新功;而被解放两天的首批战士,正想着从哪里再弄几个红点呢,有这样送上门的机会,哪有不去拿的道理?至于刚划入自由军的战俘,他们更是被周吉平许下的红点晃得眼晕,谁不想攒够红点,争取早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呢?

不能让他们干得太容易了!周吉平忽然变得“小气”了。

红点乱发的结果,就是这些人根本感受不到应有的惩罚,也不会对自己当鬣狗的行为有更多的反思和忏悔。虽然他们都是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被迫为之,但这些大多数“从匪”两年的家伙,说他们袭击其他部落和作恶的时候没有一点主动性,那也是不可能的。现在轻易地放过他们,就等于姑息了他们的罪行。只有让他们经历一个痛苦的重生过程,他们才会安下心来劳动,珍视如今的生活。

果然,在周吉平提出此次迫降鬣狗部落残匪的行动,将没有红点奖励的时候,自由军们都萎靡了。只剩下达蒙战士们的情绪还算高涨,而且他们望向自由军的眼光中,更是添了几分不屑。

看着眼前的情景,周吉平冷冷一笑,这情景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随着吉瓦约酋长的授权,在这个由达蒙和鬣狗战俘所临时组成的杂乱部落里,周吉平就是唯一的管理者,凡事都由他一言而决,周吉平所说的话,就是法律!

见情况按自己的预想发展,周吉平再次提出了完善自己奖励体系的办法。今后,想得到红点必须满足以下几种情况:

一.必须是当班排长半年以上,排长得一个红点,班长得半个红点;而且每半年民主评定一次,凡民主评定不合格的班排长,一律撤换掉,红点半个也没有。

二.任何一个自由军战士,在人格、能力、战斗力三个方面都做到非常出色的时候,就可以参与班排长的评选,一旦竞选成功,被任命后将按职位奖励红点。

三.为达蒙和自由军做出重大贡献的,不管是做出了哪一方面的贡献,可以由达蒙部落长老会和自由军班排长全体评定,决定是否给予红点的奖励,或者职位奖励。

四.满五个红点以后,自由军战士成为自由部民。以后再获得红点奖励,将获得实物奖励,或者把奖励折给自己的家人,同时部落将为该人的养老提供保障,特别出色的将进入达蒙长老会。而且这一条,同样对达蒙战士有效。

其实,最后一条对于自由军战士而言,有点画饼之嫌。毕竟连周吉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但是这并不防碍这一政策的提出,何况达蒙部落也需要这样的政策刺激一下。

当周吉平把自己的奖励体系公布以后,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确实,不管是谁,都需要一个奋斗的目标。人们既需要物质奖励的刺激,同时也需要团体的认同和社会地位的提高,只有这样人们才能发挥出主观能动性。

虽然周吉平把奖励条文细化,赚红点变得有些难度,但同时这一规定也杜绝了那些机会主义分子和随大流的家伙混奖励的机会,整个奖励体系变得很清晰和公平。而且,周吉平的这个奖励体系,在继承了达蒙原始的部落地位体系之后,又更清楚地为每一个想进步的人铺平了道路,变得更有延续性和可操作性。

其实,刚才第二批战俘中,已经有一些人对别人获得红点感到不忿了。他们有些不服气地认为,如果当时自己离鬣狗酋长近一点,自己也会刺出那夺命的一矛。只怪自己运气不好罢了,如今随着新规定的出台,他们也看到了机会:“凭什么我就不能当排长、班长,我在原来的部落可是当过猎队长的,现在有了机会我一定要……”

第二十四章 收放之道1

就连坐在周吉平身后的迪迪亚和朋热也瞪大了眼睛。在他们的眼里,原先达蒙部落的奖励办法一直都是长老和酋长来定,定高定低全凭感觉。经过周吉平这么一改,奖励变得公平了,清晰了,也不会存在奖励少不服气的情况了。要知道在达蒙历史上,可没少发生过个别出色的猎手,因为奖励不公而出走,另投他族的情况。

难道达蒙的传说真的要应验在这个人的身上?他真的能驱散草原的黑夜?带领达蒙人过上平安富足的生活?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应该怎么办?为什么吉瓦约酋长让他掌管这个由鬣狗战俘组成的部落?而且还不加任何干涉……一连串的问号如海潮般涌来,他们也陷入了沉思。

朋热和迪迪亚并不知道,周吉平的奖励评定办法,在现代社会可以很简单地用一个词概括量化!这是很多企业和组织都在使用的奖励考核体系。来自现代社会最科学和有效率的团体军队中的周吉平,能想到用这种方式来管理自由军和达蒙部落,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着人们都沉默了,周吉平禁不住暗笑:小样儿的,现在政策还不是老子一个人说了算,看你们能飞出老子的手掌心不?

这次由于周吉平所公布的政策引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

达蒙不缺勇敢者,参加过鬣狗,多次死中得活的自由军战士也是一样。很快,一些想凭真本事赚取地位和奖励的自由军战士站了出来。接着,一些觉得自己地位还不太稳固的班排长也站了出来乖乖,干不好可是连手里的红点都保不住的。

转眼功夫,刚刚还暮气沉沉的自由军队伍,被瞬间点燃了情绪。战士们纷纷要求参加清剿残匪的战斗,场面之热烈,大出周吉平的意料之外。

一冷一热,交替变化之快,令周吉平也始料未及。以前的周吉平,更多的是想着如何做一个好学生、好士兵、好儿子、好丈夫……如今他却要学着做一个好酋长,看着群情激动的人们,周吉平心中也略有一份茫然接下来该干什么?

短暂的茫然过后,自控的本能让周吉平瞬间又恢复了自信自己是这片草原上智商最高的人,这些土著谁能有考上大学,而且还是中国大学的能力?自己还是这片草原上唯一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人,看看他们凌乱的队列,怎么和自己那时候比!而且自己还是这片草原上唯一练过武术、会气功,内功突破了大小周天的人想到这里,周吉平豪气顿生,感觉站在众人面前的自己,仿佛是站立在群山之巅,颇有一种壮怀激烈,一揽众山小的豪迈。

周吉平这一豪迈不要紧,面前的达蒙和自由军战士们,却感受到了一股无匹的浩气威压。人们吃惊地发现,他们好象正站在一座巍峨的山峰之下,而那座君临他们头顶的大山,正带着山呼海啸般的力量向他们压下来。

那股让人窒息的威势,可以瞬间令人粉身碎骨的气势,让正吵嚷着出击立功的人们齐齐闭了口。一个个面带惊骇地看着他们的酋长,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异族酋长。就连站在周吉平身后的朋热和迪迪亚,当看到人们忽然噤若寒蝉地闭了口,仔细一感觉,虽然周吉平是背对着他们两佣,但周吉平身上所散发出的独特气息还是把他们骇住了。

从人们的表情上,周吉平再次发现了不妥,好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他已经有了些应对的经验。不过这次周吉平没有象上次一样急着运转周天,把真气完全收归丹田,而是采取缓缓运转真元,慢慢送归气海的方法周吉平想试试这种“气场”的持续,能不能对这些俘虏起到一定的震摄作用。

周吉平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他所面对的自由军和达蒙战士也没人敢出声,直到真气完全收归气海,周围人们紧张的情绪才舒缓了一些。

常听人说:气吞山河、力拔山兮气盖世……难道,这就是王者之气?周吉平暗想:也许气功和自己的第六感结合在一起,真的会发生一些神奇的事情。在家乡时不是就听人说过,形易拳练到一定程度的高手可以达到“神变”境界,也许自己也可以……

这样想着,周吉平的面色渐渐缓和了下来。不过此时他和蔼可亲的仪态,在众人眼里却变成了上位者的平易近人不管是谁,再也不敢把软弱和怀疑加在他的身上了,连一些桀骜不驯之徒也把不羁的心思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收放之道!”周吉平心里忽然跳出这么一个自己从没听过的词。

第二十四章 收放之道2

这指的就是眼前的局面,太热了不好,太冷了也不好,这才是一种御众之道。虽然以前从未听人说起过这个词,但他却可以理解这个词的意义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看着人们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着自己表态。周吉平微微笑了笑,颇为沉稳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说道:“大家能有这样的热情,这很好,我也很欣慰(‘咦’读者不要起哄!)。不过我们将要进攻的残匪和大家刚才的身份有什么区别吗?没有!我不希望大家兴冲冲地杀过去,然后就是一场血腥的屠杀。那些残匪是什么人?大多数是也和你们一样的人,也是被逼无奈才进入鬣狗部落的人,还有你们的女人和孩子。我不希望看到用人血换来的红点,那不是战功,是男人的耻辱。”

周吉平顿了顿,等着伊琳的翻译,也让土著们消化一下自己的话,直到伊琳翻译完才再次开口:“我现在命令你们,达蒙战士和自由军一起出发,去宽恕和解救那些走错路的人吧!除了那些顽固不化的死硬分子,尽量减少杀伤。记住,你们要做的是:‘首恶必办,协从不问’!去吧!”

没人组织,土著们却整齐轰然地应了一声。显然周吉平的讲话,已经取得了极佳的效果,土著们心情从忐忑,到激昂,再到现在的沉稳平和,一番辗转之下连队列都渐趋俨然有序。随后。在达蒙战士和自由军班排长们的带领下,由诺伊吐等人领路,浩浩荡荡直向鬣狗营地扑去。

除了部分留守营地的战士,总共一百五十多人的队伍行进在枯黄色的草原上,倒也颇有一番意境。看着自己带领的这支“部队”,周吉平心里也是颇为感慨。谁能想到一直厄运缠身的自己,今天居然能带领这样一支部落大军出征?现在这些人的命运,往往由自己的一句话就会改变,那自己的命运呢?又操在谁的手里?

抬头向天看了看,周吉平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的命运,只在自己的手里!

没有任何悬念!当周吉平指挥的土著大军,分三路包围鬣狗部落营地的时候,什么秃鹫的预警,逃跑的想法,一切都变得毫无用处了。

达蒙战士们开始喊话的时候,鬣狗营地还小小地骚动了一下。但当刚刚投降的自由军战士们,向他们的家人、朋友、兄弟喊话的时候,一切一切的麻烦都不存在了。

显然这个留守的鬣狗头领,比之他们前任们都理智不少,没等到部落内部出状况就及时的做出了反应。在鬣狗头领的组织下,鬣狗部落剩下的残部不论男女,都聚集到了营地外,左手持矛,矛尖向上(这种持矛方式不利进攻,是土著之间通用的友好表示),排成一列长队,缓缓走出营地所在的树林。

一出树林,持矛的土著纷纷将长矛扔在一处,然后向右侧远远的走开,聚集在一处等待着。极会看风色的鬣狗头领看着包围自己的达蒙大军,倒是还能保持镇定。其他鬣狗残余和一些女人孩子们,已经被这场景震住了。谁能想得到,凌晨出发去扫荡达蒙部落的战士,转眼中就被达蒙全数拿下,这种震撼所带来的恐惧是常用人难以承受的。

鬣狗残余们如何紧张不用周吉平管,自然有更老些的战俘向他说讲解达蒙的政策。不相信大部分没被杀死的战俘好了,那些活着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除非你是鬣狗酋长的亲人,那就对不起了。

新一批战俘们聚集起来了,周吉平安排人带他们向达蒙营地走回去。另一批人则开始拆解鬣狗的营地,把一切有用的东西:粮食、物资、牲畜,能带走的都带走,这些都是属于达蒙和自由军的战利品。

达蒙部落和战俘是不可能住在一起的,在陷井战术被大多数鬣狗熟悉后,周吉平可不想被人趁夜偷袭。现在今天这场称不上战争的战斗之前,第一批被俘的鬣狗们,已经被他就近被他安排在附近一个洼地的树林中。在这里建立营地,一是距水源地比较近取水方便,二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达蒙战士的监视下,而达蒙营地有什么动作他们却无法获知。

在今天的战斗之后,急剧增加的战俘数量,让周吉平不得不考虑重新调整战俘营的设置策略。除新设的营地之外,他准备再建一个营地,而这个营地同前一个营地一样,同样处在达蒙部落的控制范围内。至于这两个营地的防卫措施,就让他们自己去管理好了,周吉平还不准备把陷井战术教给他们。尽管这种方式简单易学,但在一些关键环节的处理和设置上,以土著们的智商周吉平还不用担心他们能完全破解其中的决窍。

在这方面,拉恩倒称得上是个天才。

第二十五章 诉苦?《方案》1

对别人来说很是麻烦的手工活计,在拉恩手里却变得简单得根本不是问题。自小就只能靠手工活计,为自己赚取一些食物的拉恩,手工技艺上的领悟能力和模仿能力,是其他土著所无法比拟的。

前些时,拉恩向周吉平学会了编草鞋,不过达蒙第一个奸商梦想并未变成现实。部落东迁,接着又又分成两部分,达蒙大部分人都去了恩格洛山,部民们根本来不及了解草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需求哪来的市场,现在拉恩也只做了不到十双草鞋而已,而且也仅是那些经常出去放牧的部民才需要旱季的土地实在太热了,有双草鞋的确不太一样。

拉恩做的草鞋周吉平也仔细看过,做工精细,质量上成,应该说做得非常不错。但达蒙人打赤脚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了,草鞋的优势还需要人们进一步认识,所以说这个市场还有待培育,拉恩指着打草鞋混吃喝的日子,恐怕还为期尚远。

东方不亮,西方亮。虽然草鞋推广暂时不利,可拉恩这块金子已经开始闪光了。且不说拉恩和周吉平的关系比较近,算是相识在微末。就是近来,部落和许多事情也少不了拉恩出力。超常的手工技术和一定的逻辑思维能力,让拉恩在陷井的制作上很有优势。现在他已经是除周吉平外,达蒙唯一的陷井制作方面的专家。

在达蒙,能力和地位是成正比的。哪怕传统的观点认为手工算是贱业,但在目前这个由周吉平主导的部落里,拉恩的地位已经得到了明显的提高。虽然人们还是称他喂(拉恩),但言语之间已多了几分恭敬。毕竟除了周吉平只有在拉恩的指导下,才能制作完善的陷井,而达蒙现在正是靠这些陷井的护佑才得以平安的。

现在的拉恩很忙,除了要带人修复一些在战斗中损坏的陷井外,周吉平又交给了他一项新的任务制作足够多的项链,也就是标明自由军战士赢得红点的标志牌。

眼下的自由军人数,已经达到一百六十多人,完全一个四四制连队的规模。而周吉平手里的达蒙战士,却只有一个加强排的人数。尤其这些自由军战士有一部分还是有家属的,这种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部落结构,在鬣狗部落那种侵略性思想指导下,还可以勉强保持平衡,一旦回归正常部落,要如何管理就是个大问题了这也正是周吉平发愁的原因。一旦战俘们出现问题怎么办?出现争斗,哗变……或者更严重些,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挑唆……

周吉平有点后悔自己今天采取的政策,思忖着是不是应该杀掉一些老牌鬣狗来立威。不知道……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做,更没有人告诉他怎样做才是对,这不是上高中时的选择题,也不是魔鬼训练中的忍耐。也许,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铸成大错现在周吉平才感觉到:原来组建一支军队,尤其是一支构成复杂的军队,是这么的难以取舍。

想到这里,周吉平不由得沉思起来,他努力的回想着,想从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中,找到可以用来参考的例子。在近代中国的历史上,能够把各民族、各行业、各种文化背景、甚至土匪流寇都捏合在一起,打造出一支强军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

周吉平对这位共和国的缔造者是极为崇敬的!这样一位从未上过军校,甚至连枪都不怎么会打的统帅,带领着一支队伍转战南北,从弱到强,直到建立起新的政权……这无法不让人感到由衷的钦佩。他的军事战略思想,连美国的西点军校都奉为圭臬。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论持久战”,“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农民运动”,“四渡赤水”,“游击战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个个名词从周吉平脑海里闪过。作为一个曾经的中**人,周吉平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眼下麻烦的参照:“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第二天,周吉平分别在两个自由军的营地,组织召开了“诉苦”主题会。在共和国的军史上,这可是提高部队凝聚力和团结性的法宝之一。对军史了如执掌的周吉平,给自由军战士们提出了五个问题,分别是:

1.你们为什么恨鬣狗部落?

2.鬣狗部落对你们做了什么?

3.为什么鬣狗部落被人看不起。

4.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做鬣狗?

5.怎么做才是真正脱离鬣狗?

这五个问题看似很简单,却可以由浅入深地让以前的鬣狗们通过自己的思考和交流,真正从精神上脱离鬣狗阴影。同时,这五个问题的思考和回答过程,也可以说是一个“洗脑”的过程。一旦自由军战士们真的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体系,那周吉平的目的就达到了。

第二十五章 诉苦?《方案》2

“诉苦”会刚开始的时候,自由军战士们还有些拘谨,但在诺伊吐等骨干的“带动”下,诉苦会很快开成了声讨鬣狗部落的誓师会。在目前自由军的一百多人里,绝大多数都是从恩格罗山出来的各部落部民。当初他们都是受到鬣狗部落的胁迫,糊里糊涂地当上了鬣狗。后来又因为其他部落对鬣狗部落的针锋相对的方式,绝了他们的后路,为了生存也就只好将错就错。如今,当周吉平给他们一个改恶从善的机会时,他们对鬣狗部落的不满立时如火山般爆发了。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亲眼看到过一些不愿意当鬣狗的同伴,被鬣狗残忍杀害的场景;也亲眼看到和参与过,鬣狗部落劫掠其他部落所留下的惨状;至于一些昔日的兄弟,转眼间反目成仇的情形,更是让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痛彻肺腑。

随着诉苦会时间的延长,自由军战士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的越讲越愤怒,有的讲着讲着就痛哭流涕……到最后,一些老资格的鬣狗也对绷不住劲儿了,不管真假,也开始痛哭流涕的表态,说自己是误入歧途等等……

周吉平这个诉苦会的办法用在文明社会,那也许并不算什么好创意,效果也未必会有多好。但今天这个主意是用在思想相对简单得多的土著部落身上,那效果可就格外显著了。尤其当资格最老的鬣狗古累老人站出来,揭开鬣狗部落的真相时,所有的鬣狗们都惊呆了。

原来这个鬣狗部落根本就是假的!原来是白人在后面作祟!原来白人想盗取草原财宝!

如果说刚才有一些老牌鬣狗的表态,只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口不应心的应付的话,古累的一番“爆料”,却让自由军现在的思想高度统一了。

震惊、屈辱、悔恨、失望、痛惜、愤怒……种种情绪表达了土著们态度的完全改变。

周吉平并不能完全体会到土著们的想法,毕竟他来到蒙塔亚的时间不长,不能完全知道土著们对白人的看法。不过他从土著们激动的情绪上,也大致判断出土著们对白人的痛恨极深,极切。

看来这里面有故事啊!回头得问问伊琳。

只用了两天时间,诉苦会就取得了令周吉平讶异的效果。分成两个营地的自由军空前团结,在诺伊吐等人的管理下,秩序井井有条,根本不用周吉平操心。怕这些人闲着生事,周吉平干脆挑每天清晨气温不高,天气凉快的时候,专门把自由军和达蒙战士调到一起进行队列训练。

自由军还真有点浪子回头的感觉,每个成员都变得非常认真和主动,彼此间的配合也不错。虽然理解力比较差,但勤能补拙,两天下来队列已经有模有样了。看着自由军起点这么低,还练得象模象样,达蒙战士们操练得也更加上心了。本来他们就先弄明白了“左右”的区别,这一来队列训练的效果更是显而易见的。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达蒙和自由军将产生良好的互动。不过,周吉平也无奈,现在这些土著的武器,就是长矛和一部分弓弩而已。接下去该如何训练,自己还真不知道,何况就算训练出一支中世纪的强军又怎么样?难不成将来真的有战争,让这些土著都喊着刀枪不入往前冲?

白人,有枪的白人,这个消息,始终如骨刺般,梗在周吉平的咽喉里,难以放下心来。这几天,周吉平也从伊琳等人那里,知道了土著们痛恨白人的缘由。

历史上的蒙塔亚是个还算富足的酋长制国家,当时达蒙和草原各部族是构成这个国家的主体。后来,白人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衡的结构。白人先是进行传教,扶植起了几个亲白人的所谓新“民族”,后来白人利用这些民族为白人做事,渐渐的两河流域以北的广大区域,都成了白人和亲白人部族的乐园。

再后来,随着白人和亲白人的部族发动了数次针对草原各部的战争,蒙塔亚陷入到几十年的战争中。但是,由于蒙塔亚独特的气候和地理环境,伊玛拉草原的旱季和雨季成了草原各部的天然庇护,白人及其仆从军多次对南部用兵,也没讨到便宜去。

每到雨季,持续的大量降水使得草原形同泽国,道路泥泞,交通断绝。疟疾、回归热等传染病流行得十分广泛,依赖先进武器和交通工具作战的白人及仆从军,对此颇感头疼。而到了旱季,草原上的降水又基本为零,大规模作战所需要的水源问题又成了麻烦,这时候白人要想抓到东躲西藏的草原各部也颇为不易。

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草原各部与北部的白人殖民政府才达成了《纳特尼(河)妥协方案》。《方案》中规定:双方依纳特尼河为界,彼此承认属地,互不侵犯。以达蒙为首的草原各部承认白人殖民政府,白人殖民政府则承认达蒙的酋长部落地位,承认达蒙在纳特尼河以南广大区域实行部落自制。

这个《方案》的效力,一直持续了几十年,直到二次大战结束以后的六七十年代,才名存实亡。

第二十六章 暗棋?围猎1

如果鬣狗部落来进攻怎么办?一盘散沙样的鬣狗倒不是麻烦,但古累说的那些持枪的白人才是大麻烦。他们到底有多人人?有什么枪?会怎样进攻?

这两天周吉平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

他们又是来找什么宝物的?是不是钻石?达蒙的祖龙之泪是钻石的事情,不是只有一个伯玛乔酋长知道吗?可既然他已经死掉了,那么会不会还有人知道此事?

这些谁也回答不了的问题,弄得周吉平很是头疼。

每当有人看到,这位新任的酋长终日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号,久久沉思的时候,酋长的随从安卡和祖贝就会主动为周吉平挡开所有的人。他们认为,那是他们的酋长又在策划什么大事。其实,那是周吉平在考虑眼前的麻烦事,正在权衡着轻重缓急,思考着如何应对解决。

如果是在以往,周吉平遇上麻烦,他就会拿出一张纸,把自己遇到的麻烦事写在上面,然后一个个地分析,最后按轻重缓急解决掉。这种方法并不神奇,它唯一的优势就在于:当你遇上麻烦事,把它一件件写在纸上,就会免去了麻烦萦绕在心头的烦恼。要知道,虽然烦恼并不伤人,但它会让人心情变遭,会让聪明人犯下低级的错误。

读者朋友们啊,老犇眼下的烦恼就是:你们的鲜花和掌声在哪里?

叭砖头飞来了!

郁闷!

可惜眼下没有纸!周吉平叹了一声,用脚把地上的字涂掉。写下的这些麻烦都是自己根本不该想的,以达蒙现在的情报能力和通信状况,这些问题根本无法解决也就是说,这是个死局,想也白想。

只有见招拆招了!周吉平直起身来,尽管事情很艰难,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完全无法可施。

今天是第二个鬣狗部落覆灭后的第三天,周吉平要为刚刚成军的自由军战士们授奖拉恩刚制作完几十个红点标牌要发下去。授奖完成后,诺伊吐等人将离开自由军,回归鬣狗部落。

一开始周吉平还想挽留诺伊吐等人,毕竟他们曾经是达蒙人,也是最早加入自由军的,在自由军这个战俘扎堆的地方,他们几个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更何况有他们几个在,周吉平能省下不少麻烦。但是,诺伊吐等人不得不离开,他们不想遇见杜卡,那是他们对达蒙又爱又恨的原因。

看他们去意已决,周吉平又心生一计,主动调整了自己的计划,这是他应对眼前问题的唯一主动权了。他的设想是诺伊吐等人回归鬣狗部落以后,暂时不要离开鬣狗部落,而是要想方设法潜伏下来,再想方设法给周吉平通风报信,争取机会一举击破瓦纳的鬣狗部落。

当然,周吉平也让古累老人和另一个被俘的卡多撒人贝律,教会诺伊吐等人一些卡多撒的土语。这样,掌握了一些卡多撒土语的诺伊吐等人,一旦与鬣狗部落负责训练秃鹫的卡多撒人联系上,就可以提前向达蒙发出情报预警。

至于卡多撒人是否会相信。据古累和贝律两人说,卡多撒人全族被劫持,早就恨透了瓦纳的鬣狗部落。更何况古累老人在卡多撒部落的辈份和地位都很高,打出古累老人的招牌,应该会比较好使。

按古累老人的说法,如果消息传递得及时,秃鹫至少可以提前一天把鬣狗部落的消息传递过来。这样,周吉平就至少就占据了24小时的天机,24小时的时间,对于通信手段落后的伊玛拉草原来讲,已经是很不易的

尽管周吉平设想得很好,但风险还是有的,这毕竟是深入敌人内部的行动,凶险程度可想而知。因此,周吉平特意花了半天时间,和诺伊吐等人研究了他们回归鬣狗部落后的应对说法。直到再三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才算做罢周吉平这种严谨的态度,让诺伊吐等人也是极为感动,他们也看得出周吉平是真心为他们的安全考虑。

拉恩制作的标牌看起来还不错,形状还颇些狂野的艺术性,只是所选用的材料很杂,骨片、木片、贝壳,什么都有。这也难怪,弄几片材料拉恩还可以办得到,但制作近百块标牌,达蒙哪来那么多齐整的材料。

领到了标牌的土著们都很兴奋,毕竟这是他们将来能够回归正常部族的凭证。至于能不能回归自己原来的部族,他们并不抱多大希望,他们对周吉平能够接纳他们,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诺伊吐等人接过周吉平授予的标牌,恭敬地向他行礼,向着遥远的西南方走下去了。走了很远,当诺伊吐等人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周吉平还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他们。

周吉平并不是在多愁善感,他只是有些感触:即便是误入鬣狗部落的土著,拥有“共妻”的人,都无法轻易抛弃自己的家人,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回去解救他们。那自己归国的路在哪里呢?遥遥万里,归乡何期?

当然周吉平也知道,眼下还是要把回乡的愿望深埋在心里,毕竟前途凶险,容不得半点大意。眼下最重要的是抓紧自由军和达蒙部落的训练,至于以后如何发展,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了。

目前达蒙和自由军还算稳定,诉苦会的效果还持续着。不过新的麻烦又出现了,这个麻烦是最现实最凶险的麻烦食物问题。

第二十六章 暗棋?围猎2

原先分部落的主要粮食来源有两部分,一部分是达蒙部落从耕地收获的薯类,另一部分是酋长那里接济过来的猎物。至于部落的牲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动的。本来朋热猎队是可以自己捕猎的,但由于现在保护牲畜是第一位的,朋热猎队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牲畜,捕猎的任务都交给了另几支猎队。

但在经过与鬣狗部落几战后,周吉平手下猛增到近三百人。虽然也从鬣狗部落缴获了一些食物,但食物总量还是不够。毕竟现在的鬣狗都成了战俘,周吉平还不敢放手让他们去捕猎,否则一旦有人逃脱,诺伊吐等人可就危险了。

失去了肉类的辅助,现在周吉平手里掌握的那点食物,进入了坐吃山空的境地。看着越来越少的粮食堆,周吉平知道他必须得下决心了怪不得吉瓦约酋长封了自己个酋长的头衔,看来他早就预见到了自己的麻烦。周吉平想:恐怕吉瓦约现在正等着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向他求救呢。看来吉瓦约是对自己收留鬣狗战俘有意见,但又不好明说,所以才……

不过这也难不住周吉平,他已经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带着安卡和祖贝等人,周吉平花了一天时间把部落周围转了个遍。他发现:其实附近的山林中动物的数量还不算少,只是旱季这些动物白天基本上都不出来。只有在清晨,当动物们确认避开了夜晚出猎的食肉动物后,才会到河边饮水。

其实早在头些日子,周吉平随部落放牧的部民给牲畜饮水时,就发现了许多被惊走的动物,不过那时周吉平不当家,根本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目标有了,具体怎样实施呢?这也难不倒周吉平。

清晨,晨曦渐渐照亮大地,科里涅河岸边的雾气也缓缓散去。草食动物们三三两两地来到河边饮水,这是它们一天中最重要的时段,它们要用这段时间给身体补充足够的水分。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它们白天需要寻找食物和躲避毒辣的太阳,晚间则要躲避食肉动物的攻击,是不可能再到这里来饮水的。

这一段河岸地形起伏不定。正面是一段较为平坦,起伏不大的宽阔的平台。近300米的宽度上没有什么遮蔽,任何天敌都难以隐藏,这正是使这里成为动物们水源地的直接原因。左侧是一小片地势较高的树林,那里经常隐藏着食肉动物,动物们在饮水时都离它远远的,随时保持着警戒状态。右侧则是两座土坡,土坡之间形成了一道七八十米宽的平坦通道,通过这里来饮水的动物一般比较少。

河边的动物们渐渐多了起来。一些动物没有迁徙习惯,而另一些角马之类的迁徙动物,或者是因为掉队,或者是体弱不适的,现在都聚集到这里来饮水,总数约有百十头上下。现在是动物饮水的黄金时间,再过一会儿,当太阳毒辣辣的照耀大地的时候,动物们就会很快散去。

忽然,正在饮水的动物们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饮水,紧张地四下张望着。很快,动物们发现了危险的来源,就在背后它们刚才的来路上,几十个最危险的“食肉动物”人类,突然出现了。

动物们一阵骚动,纷纷转过头寻找逃跑的道路。可就在这时,左侧的树林里也有了动静,本来就忌惮那里可能隐藏猛兽的动物们,这回就只剩下了一条逃生通道。本能牵领着它们一齐转身,向着土坡之间的通道冲了过去。

动物们逃命时所暴发出来的速度很是惊人。当百多只动物同时冲进几十米宽的通道,它们的队伍很快集聚到了一起。在它们后面的来路上,几十个土著正举着长矛不紧不慢地大声吆喝、驱赶着。

动物们刚冲进坡道不远,轰隆一声,跑在最前排的动物忽然一下子全跌倒了。后面的动物跟的太近根本来不及躲避,一下子被绊倒了大片。此时跑得慢些的倒是拣了便宜,或者跳跃着躲过去,或者踩着其他动物们的身体,继续完成着自己的逃命旅程。

坡上一声响亮的吆喝,倒在地上的动物们还没来得及站起,如林的长矛已经从两侧的土坡上掷了下来。借着山坡的高度,长矛的杀伤力大涨,转眼功夫,二十多头动物已经中矛受伤。没有中矛的动物,刚被血腥的场面刺激得跑出了更快的速度,硬生生闯过这道“生死门”,眨眼功夫已经逃进了草原深处。

也有一些受伤的动物,带着穿透身体的长矛,淌着血歪歪扭扭地坚持着,向远方跑去,后面零零落落地跟着一些达蒙或者自由军战士受伤的动物是可怕的,哪怕是食草动物,它们濒临死亡时所暴发出的力量是最为恐怖的,谁也不愿挡在它的前面。土著们会等到它们流干了血,再抓个省事。

倒在坡道上动弹不得的动物有近二十只,鹿、角马、斑马都有。上面的一些受伤较重,都是被长矛真接惯穿了身体,基本上都死定了。下面的一些则是被地下的暗沟绊倒,别断了腿脚,哀嚎着动弹不得了。

周吉平恼怒地把围在猎物旁边的部民赶开,大声嚷嚷道:“看这些猎物有什么用,都搬开,看看下面,有读者的鲜花没?有贵宾票就更好啦!”

噗……一头被搬动的水牛不知被挤到哪儿,忽然放出一股“气体”。周吉平一听,失望地说:“完了,只有屁,别的什么也没有!”

第二十七章 主动防御1

站在土坡上,看着达蒙和自由军战士冲下土坡抢收胜利果实,周吉平并没有残杀野生动物后的负罪感。

这些动物中的大多数都是必死无疑的,没有跟随群体迁徙本身就说明,它们都是群体中的弱者。只不过因为有了自己的围猎之计,它们的死才显得惨烈了一些,提前了一些。自己的出现,让它们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一只只的被猎队杀死。只是自己这样的捕猎方式未免“效率”太高,不知会不会让猎队退化?

这次出猎,达蒙和自由军共动用了一百五十多人,如此规模的围猎行动是草原上很少能见到的。连见惯了捕猎场面的迪迪亚和朋热都看得目瞪口呆仅仅一会儿功夫,近三十头猎物,配上些辅粮,足够他们这些人吃上一个月。

为了防止因天热腐坏,这些刚猎到的肉类很快被专人加工了。加工方法其实也简单得很,切成块用盐腌一下,在太阳低下晒即可。用不了多长时间,旱季的太阳会很快把肉质里的水分抽干,肉块就都变成了易于存放的干肉。

周吉平并不贪心。除了一部分肉留下自用外,周吉平还让人迪迪亚带了一部分送给吉瓦约酋长。这也可以理解为周吉平向吉瓦约酋长示威的一种表示:不用你老人家,也不用杀牲畜,我照样可以解决300人的吃饭问题。迪迪亚不但带走了一些猎物,还要带给吉瓦约酋长一个的口信:鬣狗部落的背后是白人在支持的,他们有可能对达蒙造成麻烦。

周吉平知道,吃饭问题只是眼下最近的麻烦,却还不是最严重的威胁白人,枪,这两个词让周吉平依然不能放下心来。在迪迪亚带人走后的日子里,周吉平带着朋热等人,转遍了营地周边和科里涅河两岸的广大地区。

表面上看,周吉平又选择有利地形组织了几次围猎,而且还取得了不俗的成果。但实际上只有朋热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们的酋长是在查勘地形,准备扩大防卫范围。

等,是不行的;靠,也是靠不住的。周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吉瓦约酋长那边听到口信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也要先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代武器手段与达蒙的长矛相比,实力对比实在是天差地别。眼下他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眼前这片大陆上的山山水水。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间里,除了勘察地形外,周吉平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训练手下的自由军战士。经过一段时间的筛选,他干脆从自由军及达蒙部落战士中挑选出一批人,混编成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命名为:野战排。

这支小分队的组**员都比较年轻,学习知识的能力和领悟力都比较强。他们平时跟着周吉平训练,主要学习怎样利用现有的武器伏击、设置陷井、隐蔽、偷袭、刺杀等技术。

即使这样,周吉平还是要求古累老人和后来被俘的古累的族人贝律,每天白天必须保证有一只秃鹫升空侦察。而以达蒙战士和自由军战士混编的前哨,最远的已经向西南方向放出了五公里。

除此之外,拉恩还干脆被周吉平任命为新组建的“工兵”组组长。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带着几个人按周吉平的要求,在一些可能有假想敌或动物出没的地方,指导达蒙、自由军设置陷井、暗沟、藏兵洞。虽然一天到晚的四处奔忙,但拉恩还是乐此不疲。毕竟他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吃得都饱,而且在部落中地位的提高,也让他感觉到了满足。

要知道,在草原上行进就必须依靠树丛或灌木丛的遮蔽。而在一天里,天气最热的时候,人还需要钻到树丛里,暂时躲避毒花花的太阳。可现在,经过周吉平的规划和部落全体的努力,草原上的陷井多到了让人恐怖的地步,每一片树丛和灌木丛都是危险的代名词。

另外,周吉平还没有自大到完全相信“诉苦”手段,会对自由军思想净化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他有意规定达蒙、自由军和野战排各自负责各自的区域,各区域的陷井分布和设置情况彼此不通报这样一来,即使有一些隐忍下来的鬣狗死党想逃回鬣狗部落,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这些设置好的陷井,部落每天会派专人进行多次的巡视和维护,中招的倒霉动物会被人带走,成为部落的“口粮”,陷井必须很快恢复良好状态。至于那些位于西南方向上的大量藏兵洞,那是野战排战士每天必不可少的训练科目。隐藏与搜索,潜伏与突袭,这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场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游戏。

第二十七章 主动防御2

该做的自己已经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看鬣狗部落如何行动了!站在高岗上的周吉平,举目向西南方向眺望着。这个高岗距离科里涅河的营地有五公里远,将是鬣狗部落进攻的必经之路。在附近的山丘上,周吉平安排了三个长驻哨位,一旦发现有异,会立刻升起“狼烟”。

不知诺伊吐等人怎么样了?蒙混过关了吗?不知自己教给他们的那番说辞能不能起作用?如果能,鬣狗部落就不会轻易进行大规模的攻击行动,自己就有机会个个击破。

从高岗上看下去,视线很好。起伏不定的坡地上,分布着大小不一,像疥癣一样的树丛灌木丛,那里应该同样隐藏着各式各样的陷井和沟底插着木尖的暗沟。如果有敌人攻击过来,那将是他们的恶梦。

忽然,远处一道光亮闪了一下。

那是什么?本能地,周吉平迅速俯下了身,趴伏到土岗上,紧接着让旁边的几个人也趴伏了下来。

不理会旁边人诧异的目光,周吉平扒开眼前的草丛向发出光亮的地方望去。那道光出现的太邪异,那不是草原上该有的反光那么亮的反光,只可能来源于玻璃,或者望远镜,当然还有狙击枪的瞄准镜。

又闪了一下,接着又一下。一会儿功夫,那边连着闪烁了十多下……这下周吉平也糊涂了。

那到底是什么啊?颠簸的汽车?可汽车也是会运动的啊,可那位置却一直没变。目测一下,那个发光的位置离自己所在的土岗,至少有十多公里的距离,自己这边看过去是什么都看不清的。

叫过身边几人,指着远处闪光的地方询问。几个年轻一些的战士答不出来,倒是朋热给出一个答案:坟场!

坟场!没错,应该是这个意思,周吉平可以理解这个词的含义。达蒙人称呼死尸堆、墓地,阴气森森的地方,也用这个词。现在,周吉平已经不再隐瞒自己的语言能力了,毕竟也在达蒙部落呆了这么长时间,懂一点土著语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坟场是什么地方?周吉平继续问朋热。朋热解释说:那里以前是一个大镇子,后来在那里发生了惨烈的战斗和屠杀,镇子里的人都死光了,还有很多损坏的汽车扔在那里……

汽车?原来是汽车上玻璃在反光。听朋热这样说,周吉平心里忽然一动,汽车……

“酋长想要到死亡幽灵整日游荡的恐怖索约坟场去!”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部落里吹过,所有的部民脸上都变了颜色。

现在,围在周吉平身边人全是来劝他的。伊琳、安卡、祖贝、朋热等人,一句接着一句,都是在说那个坟场是如何的危险、恐怖。周吉平则是带着一脸的微笑,静静地听着众人的陈述。他头一次看到众人这么焦急的表情,而且这还是为了自己,这让远在他乡的周吉平感到了一些慰藉。

其实,周吉平一直在认真的听着,众人说的意思都差不多,什么“去过那里的人都得上了奇怪的病,后来全族都得了那样的病!”“那里经常会莫名其妙地起火,据说有人看到了死去的幽灵在那里发怒,他们的怒火是地狱之火,把那周围烧成了焦土!”“连最凶狠的动物都不敢会去那里。”等等……

终于,等人们说得差不多了,周吉平看了看众人,点了点头,准备说话。

现在,周吉平在人们的心目中威信很高。毕竟这么多年以来,能让达蒙部族吃得饱,打得胜,而且还很关心部民的酋长很是难得。

“你们说的,我都记下了。我只是过,并没说要进去。更何况,我想在那里找到对付鬣狗和白人的更好办法。”周吉平认真地说,接着他转向朋热:“朋热,你用过枪吗?”

朋热一楞,不知这两个问题有什么联系,但还是规矩地点头回答:“用过!”

“那你说,十个用枪的白人,可以打死多少个用长矛的战士?”周吉平硬邦邦把话问了出来。

朋热的头一下子低了下去,仿佛又回到了九年前的战场上。

周吉平转向众人,说:“我听很多人说过,‘九年前,当战争开始的时候,达蒙死掉了很多人。尽管那时达蒙战士是勇敢的,但面对北方军的枪口,很多达蒙勇士都死掉了。直到后来,达蒙人也有了枪,战局才被扭转。’可现在你们看,我们将要面对的鬣狗部落是由白人支持的,他们手里也有枪。可我们呢只有长矛,我们能打败他们吗?”周吉平转向朋热,问:“朋热你说呢?”

朋热无奈地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所以,我必须去。那里,也许会有让我们取胜的机会。”周吉平说的斩钉截铁,眼光看向所有的人,完全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第二十八章 恐怖地带1

周吉平并不是个莽撞的人,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贸然行险的。诺伊吐等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就算他们的话可以把鬣狗酋长吓得一时,但那些白人呢?既然白人是向着宝物或者是向着达蒙来的,那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而且鬣狗们行动的指向性太清晰了,好像就是冲着达蒙的“祖龙之泪”来的。周吉平不想指望别人,也指望不上头几天吉瓦约酋长只是派人传话,告诉周吉平他知道了鬣狗部落的事情,现在正在和其他部族联系,让他静等消息,小心防范。

等,等多久?防范,怎么防范?若大的草原即使都挖空了,又能防几天?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这事周吉平可办不到。而眼下,仅凭现在自己手中的这点实力,又该怎么办?指望鬣狗部落和白人劫夺了祖龙之泪后发善心,把自己放了?有这样的可能吗?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只能迎上去周吉平暗暗地发了狠,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把自己扔在这片土地上。

第二天,周吉平带着半个野战排的战士出发了,同行的有朋热、安卡和祖贝这对跟屁虫儿,还要那个到哪都甩不掉的黑珍珠伊琳自从那次周吉平与狮子“相面”事件发生后,伊琳就对周吉平实施了贴身政策。

至于其他人提出的意见,周吉平也客观地分析了一下。他发现人们虽然说的千差万别,但焦点就是两条:一、去过的人得了传染性很强的病;二、那里经常会燃起无名大火。

再细问朋热和一些老资格的达蒙人,他们说:传染病的事情一般都是七八年前,最近没有听说过也没有人敢去了。至于大火的事情,那是每年都会见到的,尤其是达蒙人离开旱季营地的路上,走在地势高的地方,经常会见到那个方向的火光,连雨季开始时的雨水都浇不灭。

十几公里,不远也不近。周吉平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派出了古迪里、布科等几个精灵鬼作尖兵至于尖兵该做什么,这几个小家伙都学了个**成,做起来也像模像样。另外,随行的卡多撒驯鹰人贝律,也把秃鹫放飞在高空中。这样即使有意外情况,周吉平也可以很快发觉,并且能及时通过古累老人和部落那边联系上。

一路走来,听着朋热和安卡等人的述说,一个渐渐完整的故事呈现在周吉平眼前

坟场原是一个叫索约的集镇。多年以前,它是跨过科里涅河以后,人们遇到的第一大集镇。最兴盛时镇上居住了近十万人,往来南北的物资和人流在越过科里涅河后,都要在这里停驻补给。

不过九年前的那场战争,把索约的一切全都毁了。

镇上的人大部分都被北方军屠杀了,只有少数运气好的人,成功逃到了南方。大量的尸体堆积在这里,一时得不到妥善的处理,全都腐烂了,整个镇子周围都弥漫着尸体腐坏的臭气。后来,北方政府军根据作战需要,又把索约建设成了军需物资中转站。结果他们就派出人草草地挖了些巨大的坟坑,把那些被屠杀的百姓尸体丢进去,匆匆地掩埋了。

紧接着,当时达蒙的大酋长吉瓦约,率领着南方各部落联军,在索约与北方政府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这一战,双方都是损失惨重,许多无人处理的尸体又被胡乱弃置在草原上,河道里……

还没等双方的争夺战结束,雨季就到来了。雨季的到来,让双方不得不停了下来并不是连绵的雨水影响了战争的进行,而是一种可怕的疾病,开始在双方的军队中流行了。

起初,只是少数士兵有些轻微的发烧和头痛,症状并不明显。这并没能引起双方军队首领的注意,毕竟在这片大陆上,比感冒发烧要严重得多的回归热、疟疾很是常见和流行。双方都有应对这些疾病的经验,不管是草药还是其他药品,吃一点都可以很快治愈这些疾病。

不过,事情的发展大出人们的预料。时间不长,疾病开始在军队中广泛流行。染上疾病的人,起初并没有明显症状,但几天后开始出现肺炎症状。有的人开始呕吐、泄肚,接着,染上病的人开始咳嗽,然后是呼吸困难……很快,病情进一步恶化,大量的感染者出现呼吸衰竭、休克和猝死。

当时北方军与南方部落联军,正呈现胶着的对峙局面。疫病忽起时,双方毫无思想准备。一时间谁都没有做出有效的应对动作,双方也不敢贸然撤军。但僵持了几天后,情况却越发糟糕了,大量的人员被感染,越来越多的人生病死去。

第二十八章 恐怖地带2

开始,双方还各自指责对方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但后来越发紧迫的局面,令彼此间的指责也都顾不上了。在这种情况下,战争再也不可能进行不下去了。北方政府军迅速抛出了橄榄枝,表示要终止战争状态,愿意与南方部落联军共建蒙塔亚的和平局面。接下来,双方以令外界惊讶的速度草签了一个协议,表示继续承认《纳特尼(河)妥协方案》,然后北方军就狼狈地撤回了纳特尼河以北。

但谁又能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疫病,并没有随着战争的结束而结束。相反,因为战争的结束,北方军的北归。大量聚集在一起的人口开始移动和疏散,疫病出现了更为严重的扩散和流行。

大量的人员开始死去,甚至一些部族、村落整个地消失在伊玛拉草原上。原先一些兴盛的部族,到最后死得只剩下几个人。到后来人们甚至不敢单人出行或走远,因为人走在路上就有可能倒下死掉不能及时发现和焚烧的尸体,可能会成为新感染源……

几个月的时间,当旱季再次到来的时候,伊玛拉草原上的人口已经呈现出了令人恐怖的缩减。据后来联合国的有关调查:战前,蒙塔亚南方各部落人口总数约为三百四十五万;近一年的战争状态,随着北方部族与南方部族间的仇杀,南方部落区人口骤减近七十多万;接着,可怕的疫病流行更是夺去了近百万人的生命,整个南方部落区人口骤减至总数不到七十万,可谓惨绝人寰。

与此同时,蒙塔亚北方也无法避免疫病的侵袭。由于北方军狼狈北逃,而且在北撤的道路上没有进行应有的处理措施,导致疫病在蒙塔亚北方也迅速地流行起来。更令人愤恨的是,愚蠢的北方军政府,因为担心自己在南方部落区所犯下的战争罪行被国际社会知晓,竟然一度禁止外国记者入境采访,采取了严格的新闻管制措施,结果造成了疫病传播信息的不透明。

直到最后,由于疫情越来越严重,并呈现出向境外扩散的趋势,这才引起了邻国和国际社会的注意。在国际社会的支援和一些人道组织的帮助下,大量的药品和医疗器械被运抵蒙塔亚,一些有经验的防疫组织和医疗队也深入到蒙塔亚南部部落区。在各方面近一年的努力后,猖狂肆虐的的疫情才逐渐被控制住。

如此一来,作为战争的始作俑者蒙塔亚军政府的丑行也被曝光。最终,战争的发动者曼帕塔将军,被他手下的实权派将军马苏阿里取代。曼帕塔则在国人的谩骂和国际社会的指责下,身染重疾,郁郁而终。

疫病得到完全控制后,联合国有关组织进行了战争和疫病对蒙塔亚人口影响的调查,联合国的统计数字表明:此次蒙塔亚北方军政府对南方部落区所进行的战争,直接造成二百一十万人死于战火;因疫病造成二百六十万人死亡。两年时间合计,蒙塔亚人口锐减四百八十万,全国总人口从战前的八百七十万,骤减至后来的不到四百万这一事件被当时的国际社会称为“二十世纪人道主义大灾难。”

后来查明,当时流行于蒙塔亚的疫病,是多种高致死率的鼠疫同时交替传播所造成的疫情。由于疫情的复杂性和交替性,疫情的控制与治疗显得更为复杂和困难,其破坏力比历史上令欧洲人变色的“黑死病”的疫情还要严重。而那时的伊琳正好年纪不大,她正是在那时从在达蒙部族进行医疗防疫工作的国际医疗组织那里,学会了一些英语对话。也是那个时候,达蒙人有了烧开水喝的习惯,也知道了一定要吃煮熟的食物。

疫情基本得到控制后,有一些原索约的居民回到索约,想重建自己的家园。结果他们却在索约周边的地下,发现了大量被集体屠杀的尸体。那些尸体身上只盖了薄薄的一层土,雨季的大雨把他们的尸体又冲了出来,浸泡尸体的臭水也随着雨水流到了河里。而雨季战争中的双方,当时正是饮用的这种水国际卫生组织经分析认为:这应该是疫病突起的直接原因。

也许是由于有一些啮齿啃食尸体的缘故,索约在战争结束后的一段时间内,都被发现有病毒存在。一些去过索约的人被发现染病和携带病毒,在小范围内又发生过一定规模的流行,好在当时的国际医疗组织还未离开,因此疫情得到了迅速有效的控制。

也许是认为部族的迷信可以降低疫病的传播机率,国际医疗组织并没有出现澄清一些关于索约的传闻。这样,索约在各部族的心目中,就成了这样一个恐怖的所在。

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周吉平一行很快就到达了。

第二十九章 钢铁坟场1

远远望去,前方一片破败的断壁残垣。倒掉的土墙,折断的和烧焦的木桩历历在目,无一不诉说着战争可怕的破坏力。在断墙掩映之下,几十辆汽车残骸静静地停放在被战火毁灭的村庄外,尤如几十座钢铁的坟墓,让人不寒而栗。看到这里,尽管人们头上还在艳阳高照,可这场景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阴森恐怖。

周吉平观察得比旁人更为细致,他也觉出有些麻烦。以前他是不信鬼神的,但当他自己的第六感屡次应验的时候,周吉平也有些动摇了。这次来的时候,他听土著们说过什么“地狱之火”之类的,当时他还完全不信。可现在到了现场才发现:以汽车残骸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地面真的是焦黑的。而且看那烧过的情形,过火的时间不会太长。

如果说疫病是可防可控的,有科学依据的事情周吉平自己心里也有些底,但这奇怪的火……难道?周吉平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这地下有石油呢?是逸出的油气烧起了大火?

想了想,周吉平又摇了摇头,不大可能。毕竟国际医疗队曾经在这里活动过,土著不懂有可能,但那些受过现代医疗教育的不懂这个,那就不可能了。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起火呢?

看手下的十几个人都有些惊悚的样子,周吉平也没有急着太靠近索约镇的外围。只是带着人,围着破败的镇子转着圈,仔细观察着。由于多年未人光顾过这里,镇子四周显得很荒凉,大面积过火的植被所留下的一片焦黑,也更显出了部落的恐怖阴森。

距镇子半里地的地方有一条河,河面不宽,但水流持续很稳。有水,就意味着这里是有生存条件的,但观察了一圈发现,这里动物出没的痕迹却极少。这是为什么?难到真有什么超自然力存在?

转到镇子西面的时候,周吉平发现脚下的土地似乎比别的地方有些异常,感觉低了不少,硬了不少。仔细查看,果然不出所料,这里原来应该是一条坚实的土路。因为表面硬化的缘故,虽然看起来很久没有人和车辆走了,但杂草依然不多。

站在这条大路上向镇子方向看去,那几十辆汽车的残骸就弃置在镇子与土路之间,看来是什么人专门收拾过的样子。汽车残骸与土路的距离,不超过200米的样子。

这样近距离地看过去,周吉平很快就发现了新情况散乱的汽车残骸之间没有树!正确的说,是没有一棵活着的树,只有十几根烧得漆黑的树桩。有几根比较粗壮一些的树桩更为奇特,从上到下像被一双巨手撕开了一样,里面烧黑的木质部都清晰可见。

原来如此!这番情景就算周吉平以前没见过,现在也猜得出来了雷击过的痕迹!

现在迷底一下子揭开了。应该是这些钢铁的汽车成了吸引雷击的导体,同时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方圆几十里也没有什么制高点,所以这一带就成了雷击的重灾区。至于把地面烧的焦黑的,也正是这雷击所引发的雷火,当然与什么幽灵无关了。

一个问题解决了,周吉平也轻松了不少。他把自己发现的结果告诉了其他人,对朋热等人讲明根本没有什么“地狱之火”。虽然朋热等人听得半懂不懂,但土著们还是相信周吉平应该不会骗他们的,心下多少也轻松了一些。

“地狱之火”的威胁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传染性疾病的存在恐怕要更恐怖些,因为那才是更现实的威胁。看众人犹豫的神情,周吉平知道疫病对人们的威吓力,不比“地狱之火”少多少。

看天近中午,考虑到早晨人们为了赶路,只草草吃了一点东西现在都有些饿了。周吉平吩咐人准备些吃的,一切事情吃完饭以后再说。

一边啃着手里的薯块,周吉平一面想着下一步的行动步骤:进,是肯定要进的。关键是怎么进去的问题。鬣狗部落的攻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到来,周吉平自忖已经是别无选择了。

咽下最后一口薯块,周吉平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昂首阔步地直向索约镇走去,全然不管身后惊呆的部落战士。朋热大步地追上来,拉住周吉平的手,想阻止周吉平的行动,却被周吉平反手二指顶在了软肋上。朋热感觉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了一下,然后就再也不能向前半步了,只能干看着周吉平向前走去。

第二十九章 钢铁坟场2

伊琳也向前追了几步,见朋热莫明其妙地停住了,一时不知是停还是追的好。正这时,周吉平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向着众人说:“我必须去,我们时间不多了。我熟悉这种疾病,如果一周内我没有事,那就证明没事了,我们有很多事要办的。”

顿了顿,周吉平的眼睛看向朋热说:“朋热,做好防御,把秃鹫放出去,小心些。晚上我自己宿营,不要管我。”说罢,转身向钢铁的坟场走去。

不容置疑的口气,孤身犯险的豪气!那笑容,熟悉又陌生,那神情,亲近又遥远。

朋热等人和野战排的战士们,都被周吉平这种无畏的气势镇住了。与周吉平两次真气发动镇住人们的情形不同,这次人们远远望向周吉平的眼光中,已是多了几分敬服,凭添了几分虔诚的祝愿。

这些曾日可以用来翻山越岭的钢铁巨兽,此刻都锈蚀的比较严重,雨季丰沛的雨水,旱季骄阳炙烤,战火的摧残,早就让它们没了往昔的威风。周吉平随手拿起一根木棍,重重敲在一辆吉普残破的车门上,发出“哐”地一声巨响。然后,他回过头,对着远远关注自己行动的朋热等人,露出一个恶作剧似的微笑。

说周吉平一点不紧张那是假的,但他多少记得一些防化防生物防核之类的知识。像鼠疫病菌之类的细菌,在阳光直射的条件下生存的周期也就几个小时左右。再加上国际卫生组织专业化的消毒防疫处理,还有每年恐怕都要发生的雷火焚烧,病菌存活下来的概率恐怕已经相当低了。当然病毒也可能在动物身体里潜伏下来,但看这周围死一般的情势,哪有一点生气?哪来的动物?哪个动物能在经常起火的地方生存?

正是因为想到这一层,周吉平才大着胆子闯进这禁地一试,更何况危险在侧的滋味真是太不好受了。他要抓紧时间完成自己的“秘密武器”。

密密的草丛微微动了动,发出沙沙地轻响。

树上的几个兵都屏住了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草丛更剧列地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只黑壮的山猪从草丛里拱了出来。

切开的红薯弥散出的香味,终于引来了它。到底是红薯太有诱惑力,还是山猪太贪吃,这个谁也顾不上研究了。现在,周吉平手里的“predater丛林虎”已经瞄上了它。

“predater丛林虎”是一支多用途猎弩,是军区边防巡逻队收缴的非法偷猎者的武器。狗队长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连蒙带骗地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

这的确是支好家伙箭支初速超过百米/秒,有效射程110米,配备四倍常规瞄准镜及红外瞄准镜,可以在多种环境下实现精确射击。使用专用的破甲猎箭,可以破穿野牛、犀牛之类的粗厚皮甲;也可以使用开花箭头,瞬间破割动物的组织,将野兽的血很快放干……不过它的价格也称得上是“好家伙”,国际售价两万多美金,这是上级根本不可能装备的。

伏击山猪的众人中,只有周吉平还算懂点行,毕竟是大山里出来的,没吃过也是见过的。这个用红薯“钓”山猪的法子,就是周吉平出的。但在用猎弩方面,周吉平又是个外行,他现在正用破甲箭瞄着这头半大的山猪。



一声轻响,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弩槽上的箭支已经不见。野猪身体一震,但还是稳稳地站在那里,似乎没发生什么事。

射中了吗?别又跟中国足球队似的……就在众人刚一打楞的功夫,受惊的山猪发出了一声哼叫,转身向草丛里冲去。

追!周吉平等人从树上跳将下来,循着山猪趟倒的蒿草紧追了下去。

“射中了吗?”呼日嘎一边跑,一边瞪着牛眼问大声地问周吉平。

“应该是中了吧?”周吉平边跑边回答,也不敢肯定。他在瞄准镜里也只看到猪体表的皮肤动了一下,别的也是什么都没看见。

追了足有200米,众人连个猪毛都没看见。而且越向山脚下走,林木越密集,连山猪逃命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行,老平!有点国家队水平啊!说吧,是你的事儿?还是那弩的事?”呼日嘎拿周吉平打着趣儿,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弄得周吉平也有点吃瘪。

“嘿,这有血,这有血哎……在这儿呐,找着啦,找着啦,完了完了,死了死了。”小溪边传来兴奋的喊叫声。几个兵闻讯,象风一样地扑向山坡下,小龙已经双手提着死掉的山猪向山上攀来了。

第三十章 硬弩·公告1

“箭呢?”兵们又找了一阵,居然发现山猪身上被箭穿了两个洞,根本找不着那支箭。

“回去!”周吉平一声招呼,几个兵提着山猪,吭哧吭哧地又跑回了伏击点。抽出三棱刺在地上扒拉了半天,周吉平终于找到了一个规则的小圆洞,挖了几寸下去,箭尾露了出来好家伙!真是个好家伙,居然一下子把山猪射穿了。

从这天起,周吉平才知道猎箭和子弹一样,原来也有那么多讲究。

看见周吉平等人满载而归,狗队长呲着牙凑上前来。“怎么样?是射的心脏吗?箭呐?哟,还真找着啦!”那一副挨抽的表情,让几个兵直翻白眼儿。

在狗队长的命令下,众人们当场把山猪开膛破肚。这时人们才发现:山猪胸腔里已经灌满了半凝固的血块。找到山猪的心脏一看,乖乖,周吉平那一箭居然把拳头大的猪心射了个对穿!心脏被穿居然还跑了那么远!兵们都被山猪强悍的生命力骇住了。

直到这时候,狗队长才终于揭底:“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去打这次猎吗?不光是为了给老乡除害,关键是要用这个给你们上一课。记住!不光是山猪,人也一样,凶悍一点的,就算心脏直接被子弹命中,也完全有可能在临死之前杀死人质,或者摁下爆炸装置。所以,在实施解救人质的行动的时候,狙击手需要打击的部位就是这儿(狗队长把手指在了周吉平的颈椎底部)人体的中枢神经,只有这里才能让罪犯的肢体瞬间失去行动能力。都听明白了吗?”只有这个时候,狗队长才会展露出一个标准军人的风貌。

“听明白了!”兵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运气还不错!

周吉平用木棍撬开一个变形的车门,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尖利的锈蚀铁皮,注意不要划伤自己,侧身钻进一辆变形严重的货车厢里。这是一辆工具车,应该是隶属于北方军后勤工兵的东西,达蒙可不会有这玩艺儿。

用木棍拨拉来拨拉去,没用多少时间,周吉平就在乱七八糟的丢弃物中找到了几件锈迹斑斑的工具。这可是好东西!周吉平找的也正是这个。现在他急需的就是这些工具,而且越多越好。但是,转了一圈下来,找到的东西还是那有限的几件,远不能完成自己的“宏图大业”。无奈,周吉平又从车里钻了出来。

从外面看着这些锈蚀和变形严重的钢铁巨兽,周吉平挠着头,认真观察着,心里想着办法。这些车子大多是军用车辆,车型基本上集中在货车、吉普车、客货两用等的车型。周吉平看到这辆厢式货车的时候,就觉得它比较乍眼,钻进去一看,果然是一辆后勤装备车。估计是用来维修和通信一类作用的,只可惜车厢里的东西明显被清理过,好东西都没有了。

看这些车现在的形态,周吉平也可以想象出当时南北双方战火的激烈。有的车是被炸毁的,有的车体上面弹痕累累铁皮都被打烂了,有的干脆就是直接一把大火烧毁的。而且由于后来的雷火,许多车都是被烧了不止一遍,车体锈蚀、变形的都比较严重。

观察,是一个侦察后的基本素质,也是一个成功者所必备的素质。一番观察下来,周吉平又有了新发现:那辆后勤装备车明显是被炸毁的,它位于底盘位置的下厢变形严重,铁皮都揪集到了一起,似乎没被打开过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呢?

尝试着用木棍撬了一会,哪里撬得动?又找了根断掉的角铁,继续撬着下厢的锁,一下,两下……几分钟过去了,锈蚀的铁皮都撬碎了,还是没撬开嗨!可恶的思维定势!周吉平气得一蹦,自己也真是,铁皮都锈成这样了,还非得撬锁干嘛?想到此,抡起角铁照着下厢变形的铁皮门就是一下。

噗呀吼!一下就砸开了下厢锈蚀变形的门,里面完整的铁皮工具箱,让周吉平一下子就叫了起来,惹得远远眺望着这边的朋热等人一个个胆战心惊。

三下五除二把破烂的下厢铁皮门砸掉,里面的物品变得一目了然。

运气真是不错,相当不错!周吉平心里一个劲地感叹着。因为下厢里存放着一些油脂类的东西,所以下厢里的铁质工具基本上都没有什么锈蚀。周吉平把手探进去,一件件地把工具取出来,扳手、千斤顶、起子、手锤、板锉、錾子、钢锯、游标卡尺……

第三十章 硬弩·公告2

周吉平快乐晕了。全套汽车维修工具和比较完整的钳工工具一件件摆了了他的面前,甚至连简易的台虎钳都有。这些东西如果是摆在那些土著眼前,恐怕只会是一堆没用的废铁,但在周吉平手里,这些东西那简直可以称为“神器”。要知道,周吉平在部队的汽修所里,可是学过近一年的汽车修理和专业钳工技术。

有了工具,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周吉平很快从这些常人眼里没用的钢铁废物上,拆下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气门弹簧。汽车是个好东西,哪怕是报废了的,它上面所凝聚的现代工业技术精华也有很大利用价值。

在家乡的时候,闲暇无事的周吉平就曾利用报废的气门弹簧,自制过一把硬弩。带着这把弩偶尔上山打打猎,虽然杀伤力不如predater这样的专业弓弩具有那种变态的杀伤力,但也有过钉死野猪的例子。因此,当周吉平知道索约这里的废旧汽车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做出几支硬弩,以便应付即将到来的不对称战斗。

出于时间考虑,周吉平没有按照以前精细的方式制作。只对带过来的几支由拉恩出品的藤弩,进行了改装。先在弩身的中间部落加装了一根横木,固定了两个弹簧,又在藤制的弩臂上包裹了兽皮,防止经常的顶压让木质藤臂提前报销。接着,周吉平又对弩机进行了调整,然后又找了根汽门拉线做弩弦,再用锉刀锉出几支铁箭头……(此处省略若干字具体制作方法不讲了,防止被破坏社会和谐的家伙学去!)

天还没黑的时候,第一支硬弩制作完成。周吉平认真端详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问题,准备试射。

用什么做目标好呢?周吉平的眼睛四下搜寻着。用树是不妥的,制做一个箭头也不容易,他可舍不得把箭头钉进树里,取不出来……不远处一块扔在地上的木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上面是木牌,下面有两根支架,看来是标示牌一类的东西,估计已经倒下很长时间了。

就用它了!周吉平走过去把木牌拾起来,提着走到一堵断墙前,把牌子靠立在墙上。隐约中他看到牌子上写着一些英文字母,但也没在意现在他急于试试手中硬弩的威力,其他一概不在关注之中。

人退到距牌子十米开外,周吉平上好了弩弦,把箭安放在箭槽里。一般情况下,手里的弩先要试力度,再多谢几箭看一些射出的箭头散布情况,了解发射箭支的精确度情况。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再制作一个表尺……

心里装满了事,周吉平持弩开始瞄准测试。弩箭指向了牌子上的英文单词,周吉平知道,那个英语单词的意思是“注意”。

嗖噔!弩箭力道十足地在钉在了木牌上,钉得木牌剧烈的一晃,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了那个最大的那个单词。注意?!注意什么。停下准备再上弦的动作,周吉平走到木牌跟前。

木牌正中,是一个蓝底地球标志,外边是叶子包围,中间是一条蛇盘在一根权杖上。牌子上用英文、法文和土著语言写着:

注意

联合国卫生组织及蒙塔亚特别医疗队已经在此处设置了多个消毒剂缓释箱,请不要破坏和饮用此处及河流下游的水源。另外,此种消毒剂对人畜有一定刺激气味,缓释剂释放区域周边动物会呈现稀少态势,但已经科学实验证明对人畜无害,请勿惊慌。约八年后,缓释剂自动失效。

这是联合国卫生组织的告示?也就是说,现在这里是安全的?哦怪不得这附近动物比较少,原来是被这种缓释剂驱走的。这回周吉平彻底放心了,白白弄得自己提心吊胆了大半天,要是早看见这个倒在地上的牌子,何至于……

想到此,周吉平一脸轻松地扛起木牌,向着远远观望自己的人们走去。会有人被吓跑吗?一边走一边看着众人的表情,周吉平忽然有了点搞恶作剧的顽皮心思。

众人看着周吉平稳步向自己走来,表现各不相同有的人明显现出惊慌的神色,有的则吃惊的看着周吉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有的则已经站了起来准备逃走。朋热、伊琳、安卡等人,一个个站在那里没有动,脸上有的只是吃惊,却一点也不见惊慌的神色。

见此情景,周吉平顽皮的心思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们这么信任我,居然一点不害怕。见微知著,看来自己在部落中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人满意的,这也算是一种成功吧。

第三十一章 箭已在弦1

把牌子戳在众人面前,然后周吉平也不说话,微笑着平静地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众人。

没反应!怎么会?至少伊琳懂英语啊!他应该翻译给众人听的。

伊琳没翻译,也是一脸茫然。周吉平也跟着茫然了。

“伊琳?你不懂英语吗?”终于,周吉平忍不住发问了。

“我,我懂口语,但不会写!”伊琳怯生生地说,有些难为情的紧张。

“你们的语言呢?不会连你们自己的语言也认不出吧?”周吉平有点发傻。

伊琳无奈地摇了摇头,“达蒙的文字只有很少的人会写,懂的人不多。”后面的话比蚊子叫声都要小。

一个也不认识?周吉平一下泄了气。

天啊,好不容易飞回媚眼还送给盲人看了,失败啊!

没办法,周吉平只好老老实实地给众人解释了木牌上面的话。

刚一说完,众人就快乐地叫喊了起来,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能不开心吗?压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伊琳哭了,又痛快淋漓得哭了。小姑娘哭得纯真,淳朴,自然,不带一丝一毫的做作,连那泪水都象是水晶凝结成的,让周吉平都不忍看那泪滴泪落下去,哭得周吉平都有些手足无措。伊琳的泪水正好克制周吉平的软肋,让他无可奈何。

轻轻地拍了拍伊琳的肩,在耳边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而伊琳却又顺势就靠在了周吉平的怀里,哭声不减却尤胜方才。冤家!周吉平又不是铁人,被伊琳的眼泪这一打,也弄得没了英雄气。只能轻抚着伊琳一头硬扎扎黑亮亮的小辫子,低声软款地安慰她……

“看,伊琳,看这是什么?”周吉平忽然想到了解脱之法,挣脱伊琳的怀抱,把手中的硬弩送到伊琳眼前,向伊琳展示着。可他却从靠得如此之近的伊琳眼中,读到了一点伤心,几分失望无奈,还是无奈,造化弄人!周吉平如此做也是无可奈何。

虽然不能完全转移伊琳的注意力,但周吉平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拉恩。拉恩这个典型的本能型手工匠,对手工活儿有种变态直觉,一看到周吉平展示的硬弩,他立马明白了周吉平带他来索约的原因。

迈着仙鹤腿走过来,拉恩伸手接过了刚完成改造的硬弩。试了试闪着金属光泽的弩弦,**的按不动。又按了按弹簧,也是根本没有一点反应气门弹簧是要用专用工具才能安装的,单凭手指的力量能按动才怪。

在周吉平的指导下,用简易的上弦器勾上弩弦,再把一支箭头闪着金属光泽的箭压在箭槽上。对着远处没人的土丘试了试,拉恩居然放不出去箭!这也难怪,这是硬弩最大的缺陷之一,靠机械结构动作的扳机,每次在扣动时都需要花很大的力量,弩箭也往往会因为这个原因失准。

接过硬弩,周吉平摆出一个约40度的仰角,对着更远些的地方射了一箭,他想看看自己做的这支弩的射程如何。嗖手中的硬弩弩身一震,弹簧发出嗒嗒地颤音,弩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远远飞了出去。

喝住要跑过去捡拾弩箭的布科(这小子,自打古迪里杀死鬣狗酋长立下大功后,明显感觉得出他有了“心事”,不管做什么都是拼命表现,生怕让人觉得他很差),周吉平数着步子向弩箭落地的方向走去……126步半,约九十多米!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成绩。

试完射程,周吉平又领着拉恩连续试射了二十多箭,测试了十米距离上箭支的散布情况。当然,这种测试完全是根据射击者的经验,来对弩的射击精度进行调整,不是很规范和准确,但眼下的条件也只允许这样做了。

还好,这些弩都是拉恩制作的,射击精度还算说的过去,十米距离上的散布面也就一个拳头大小。周吉平一边给拉恩讲解着,一边告诉拉恩应该怎样调校硬弩,弹簧安装在哪个位置,如何降低弩箭射击时的声响等知识。拉恩认真而又带着些自傲的神色,听着周吉平的讲解。没办法,谁让整个达蒙部落里只有这样一个拉恩呢?这样的技术活儿,一般人还真来不了,拉恩在手工方面的确算得上是个天才。

晚上,周吉平让众人在地上挖了火塘,四周也尽量设置了一些遮蔽物,然后才在树林里点燃了篝火。用这样的方法点燃的篝火,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远处的人看到。没办法,在漆黑如墨的夜里,一点篝火的光芒可以让二十公里以外的人发觉。

第三十一章 箭已在弦2

索约镇周边可没有来得及设置陷井和暗沟,这里相比科里涅河营地距鬣狗部落更近,一旦被潜行的鬣狗部落发觉,那可不太妙。在制作完足够数量的硬弩之前,周吉平还是觉得离鬣狗部落远点好。

拉恩是个天才,也很敬业。在别人都吃完了饭守着篝火聊着天时,他还借着篝火的光亮认真地组装着硬弩。他学得很快,领悟得也很快。而且还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做出了足够的横撑木,也搜集够了其他的原料,现在天黑下来了,他正好拿过来组装。

其他部落成员羡慕地看着拉恩,一脸的好奇与崇敬神色。达蒙人这点比较好,地位完全凭本事获得,没有人流露出嫉妒拉恩的意思。由于周吉平那些特殊战术的应用,部落成员们也渐渐转变了以做手工活为贱业的观点,拉恩在部落里的地位也与日俱增。

敬业、有心、加上一点天份,这就是达蒙人拉恩的成功秘决。

看拉恩一直忙着组装硬弩,周吉平也闲不住了,开始一边聊天一边亲自动手加工起箭杆来。其他人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干看着,也开始学着周吉平的样子,削箭杆、在火上把箭杆烤直……渐渐的,除了安排出去的几个警戒哨,所有人都加入到了制作箭杆的工作中来。

人多好办事!制作硬弩的工作进度,比周吉平预想的要快得多。

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野战排所带来的十五支藤弩,全都变成了用弹簧驱动发力的硬弩。而且,每支弩还配备了二十支弩箭。由于这些弩最初的经手人都地拉恩,所以拉恩对这些弩的调校也颇为顺利和高效。

中午一过,弩就发到了每个野战排战士手里。周吉平特别认真地交待了使用这种弩的注意事项。

比如:上弦要用上弦器(其实就是一个钩子),不然会把手弄伤;弦上好以后不要长时间不放,否则藤臂会被拉坏;不准放空弦,那样同样会把弩臂损坏掉;无论什么时候,手指也不要放在弩弦前,不然会被打烂的;在射击时,要掌握好扣扳机时的力度,稳定住弩身才能命中目标。

其实,这种弩的缺点是很多的,但眼前这种情况下,周吉平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又会用它来克制枪械?这本身已经是极大的冒险。好在这种弩的结构和使用方法都很简单,如果近距离抵近伏击的话,其杀伤力不比枪械差到哪去。尤其是几支弩同时对付一个目标时,那种恐怖的力量,恐怕是任何人都不愿意面对的。

这边战士们热火朝天地练着箭,那边周吉平却正带着拉恩和另两个会做一些手工的土著,从报废的汽车堆里“淘宝”。薄铁片用锉刀锉一锉,就成了匕首或者短刀;一根螺钉磨一磨,就变成了弩箭头;拆解下的锈迹斑斑的轮辋,装上点炭火就可以变成简易的烤炉……

看着从这些废旧汽车上,可以拆下这么多有用的东西,拉恩等人干得是兴高采烈。就在周吉平拆下个旧油箱,琢磨着怎么做个土制热水器,以后就可痛痛快快地洗澡的时候,贝律忽然急匆匆地来找他了。

贝律带来了一个消息:秃鹫发现,有人过来了。这个消息,让周吉平迅速从神经的兴奋状态中冷静了下来。

抬头看去,只见那只巨大的秃鹫,正像周吉平以前见过的那样,向下急速地俯冲着。过一会儿,又缓缓地爬升,爬升到一定高度后,再从西南方向俯冲下来。周吉平大致知道,这是卡多撒人与鹰之间沟通的一种“鹰语”那意思表示:西南方向有人过来了。

“有多远?”具体的情况周吉平也不太清楚,只能问贝律。

“大约吃两次饭的功夫,不过他们来得很快。”贝律说,忽然又指着破旧的汽车补充了一句:“不知他们是不是有这个!”

土著们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周吉平需要自己计算出来。两次饭,达蒙人的饭食比较简单,土著们一边聊着天一边吃完,一餐饭大约用半个小时的时间。两次饭就是一个小时左右,接正常人的速度正好是走完约五公里的距离。

但如果对方有汽车,那就差很多了。即使草原上的地形让车速快不起来,但也可以让车速轻松保持在30公里/小时,那样这些来访者会在十分钟之内到达。当然这是指正常速度,如果乘车者愿意享受颠散骨头的感觉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时间很紧,需要赶快动作!尤其是对方是从西南方向而来,而那边正是鬣狗的老巢。至于这些从那边来的人是鬣狗还是白人,谁也弄不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不是来“取经”的。

第三十二章 摩托?白人1

周吉平迅速做出了布置:他命令野战排的战士,迅速清理这几天人们的活动痕迹,然后让朋热把队伍带到索约西侧半山坡的树林里隐蔽起来。

可能是由于以前传说的心理障碍,这些天周吉平手下的人基本没有怎么进出过索约镇那里也没什么值得进去的。只是周吉平带着拉恩和另外几个干技术活儿的部民,进去淘宝来着。所幸几人一直围着报废汽车转,所留下的痕迹并不多,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为了防止夜间燃起的篝火被远方的有心者发现,周吉平特意把人们的主要生活区设置在林木茂盛的半山坡。现在,树林深处已经被朋热带人改造成了陷井密布的危险之地。

时间不长,收拾完毕的野战排集合了。周吉平又带着安卡和祖贝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大的疏漏,才挥手让队伍退入树林中。至于人员如何进入位置,怎样做好防备,安卡和祖贝就完全可以处理,用不着周吉平操心。

看看时间还有,周吉平和朋热向着山坡顶爬去,在坡顶还有两个负责了望的哨兵,也需要撤下来。

周吉平所在的这座山坡地形有些特殊,我们可以暂时把它称为一号高地。一号高地的北边就是那条环绕索约镇的小河,它是科里涅河的支流,名字也叫索约。这条河是从西北方向过来,直向东南方向而去。据伊琳说,顺着这条河进入更深的山区,最后可以一直通向大海。而这座高度六十米左右的山坡,正好像一个桥头堡那样立在索约河以南,索约镇以西,完全扼住了穿过索约镇而过的南北方向的大路。从战略眼光上来看,如果在这座山顶上安排一支百多人的连队,任何部队强渡索约河的人,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而顺着河流的流向,在索约河的下游,也就是索约镇的东南方向,距一号高地大约3500米的样子,是另一座略矮一些的山坡,我们把它暂时称为二号高地。一、二号高地就这样一个在索约的西北,一个在索约的东南,从两个方向上钳制了整个索约镇。从朋热那里周吉平了解到,一、二号高地之间的这一段平缓的道路,是索约河沿岸唯一地势较高,路况最好最适合大部队展开的区域。即使到了雨季,这段道路也不会被水淹没,正是这个原因使得索约镇成为了沟通南北的重要交通枢纽,这也是索约镇兴起的主要原因。不过话说回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索约也正是因为地理方面得天独厚的优势,被北方军看成是进一步进攻南方的出发平台,最终毁于战火。

现在,周吉平正站在一号高地顶峰。但他也只来得及感叹一下索约镇的命运多舛罢了,其他的他已无暇顾及,因为他已经远远地看见麻烦来了。

从远方开来的,是令周吉平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东西四轮越野摩托!摩托上有两个人,尽管隔了有八百米左右的距离,但周吉平依然也可以分辨得清那白色的皮肤。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能来得这么快。不过,来得也正是时候,硬弩刚刚做好,要是早来一点……

四轮摩托的车速不快,但也远高于周吉平估计的30公里/小时的车速。看车手的样子,应该是个驾驶摩托的老手,车速一直保持着平稳匀速,这在坑洼不平的草原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随着摩托越来越近,周吉平的心也揪紧了。

四轮摩托上的两个人身着半袖迷彩,身侧都背着枪。虽然隔的距离远一些,但周吉平看得出枪上安装着瞄准镜和那宽宽的枪身和弹匣,他判断其中一支是自动狙击步枪,另一支应该是突击步枪一类的武器。

两个人,两条枪,而且还是远近两种火力范围的配比,再加上两人游刃有余的车速,周吉平判断这两个人应该只是前哨之类的角色。前哨就配备了这样武器,后边的人马呢?自己手里的弩就算再硬,恐怕也难以憾动对方分毫。

“打猎的吧?”朋热趴在周吉平旁边,指着四轮摩托轻声的说,虽然隔着几百米,但对方这般状况的出现,显然让朋热也有些心里没底。周吉平对朋热摇了摇头,虽然四轮摩托后架上绑着一头死鹿,但那代表不了什么。用自动狙击枪或者突击步枪打猎,显然这是真正的猎手不屑为之的。

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尽量不在面上流露一丝情绪。周吉平挥挥手让朋热和两个哨兵也下到山林中隐藏起来。

看那两人的行进方向,应该也是向索约来的。确实,有水源,有树林遮蔽,易守难攻,索约恐怕是附近方圆几十里内最好的宿营地了好在已经把痕迹清理完了。只希望他们不上山坡,到晚上天黑以后,也许会有办法。

第三十二章 摩托?白人2

糟了!想到痕迹,周吉平忽然想到了那块公告牌,自己当时把它提到营地边上给众人看,完事就忘了放回去。这要是被对方发现,那一切遮蔽都白废了,自己这些人岂不成了人家的靶子。

想到此,周吉平向西南方向的四轮摩托看去。还好,这两个人要进入索约,还要绕过一片小树林和一号高地,自己还有时间,不过得快点。

站起身来,周吉平向着山坡下小跑起来倾斜的坡度让他不能跑得太快,不然会栽下去的。跑出了几十米,周吉平忽然想起自己练了好些日子的真气,此时不试更待何时?脑子里刚这么一想,真气已经从丹田狂涌而出,直涌向两腿两脚。立时,周吉平只觉得两脚涌泉**,似乎有一股韧性极强的气团涌出,整个人好像都被这股气团托离了地面,就这样两脚不沾地的向山下“飘”去,速度也提高了几分。

周吉平自己觉得快了几分,在旁人眼里他已经是如同大鹏一样在飞翔了。他很快越过了正准备钻进树林隐蔽的朋热三人,毫不停顿地向山坡底跑去。快到坡底的时候,右侧已经隐约传来四轮摩托的引擎轰鸣声。

一把抓起公告牌,向着索约镇外围的废旧汽车冲去,把牌子扔在原先看到它的地方,然后周吉平快速跑回山坡脚下的树林。刚一钻进树林,四轮摩托轰鸣着冲进了索约镇,身后带起滚滚烟尘。

显然,这两个人对索约镇的地形比较熟悉。接近索约镇的时候,车手在进镇的大路上加了速,四轮摩托是本来就马力强劲,在平坦的路面上更是飚出了极速这也正是周吉平明明提高了速度,却依然差点和对方撞上的原因。

哟吼车手尖叫着,把摩托来了个原地180度甩尾急停。坐在他旁边的高大家伙,也跟着呵呵地笑着,等摩托停稳熄火,这个人抬**下了车。

下车的两个家伙都是白人,年纪也都在30岁上下。可能是坐在四轮摩托上时间太长的缘故,下车后两人一边围着摩托舒展着筋骨,一边大声地聊着天。两人对话用的都是英语,但口齿都不很清楚,似乎英语并不是他们的母语,都是他们的第二语言,是为了对方交流方便才讲的,这也正方便了周吉平。

周吉平刚隐进树林,借着刚才摩托马达轰鸣声掩盖,也不怕对方发现,便向着树林深处急冲了几步,毕竟这里是没设陷井的。但没走多远,马达声已经没有了,他不得不一边观察着树林外两人的情况,一边向山坡上退去。

山坡处的树林并不密集,自山坡上向下看,周吉平看得很清楚:这两个家伙肯定是职业军人出身!看他们的举动,背枪的姿态和动作,乃至下车后四处查看的自然举动,都证明这是两个难对付的角色。

四轮摩托停在树林与索约镇之间,距树林约100多米的开阔地上,这么近的距离,周吉平已经看清两人所携带武器样式了,乘车的大个子,背的是一支美式m21自动狙击步枪,个子小一点的车手,背的是一支以色列加利尔突击步枪。

“安排宿营吧!今晚谁先来?”大个子嘿嘿笑着问小个子。

“当然是我先来!不过得先联系老板他们,然后我再上去看。”小个子与大个子笑嘻嘻地说着话,从四轮摩托上取下步话机,开始与“老板”联络。

听到这些,正向山上退的周吉平心里一阵发苦:果然只是两个前哨,后面还有大队;更要命的是,他们居然也是来这里宿营的!

回头看看山坡顶,周吉平心中暗叹,自己又犯了个错误自己看得出一号高地的地理优势,对方又何尝看不出?自己能想到到山上宿营隐蔽是安全的,以对方的军人眼光,手里又掌握如此强大的武器,当然也会采取同样的行动了。这回倒好,撞到一块去了。

其实,这也不算周吉平犯错误,只是他们双方都按照军人的本能做出了相同选择罢了。至于评判到底是谁最后犯了错误,那要看双方遭遇的结果。如果周吉平胜了,那就是对方犯了致命的错误码。“胜者王候败者贼”,这句话放之四海皆准。

周吉平退到山坡比较高的位置了,已经不能看到两人的举动,但凭听觉还是可以判断出对方的动向。

听声音,对方已经和他们的“老板”联系过了,只是不知他们的老板离这里有多远。接着,周吉平听到两人开着玩笑靠近树林的声音。然后是两个家伙先后走到树林边,开始向着草丛里嘘嘘。

“欧看,这里好象有人来过。”是小个子的声音。

第三十三章 不是战争1

周吉平暗中撇了撇嘴,心中暗道:窝囊!自己还觉得藏得很好了,没想到却让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有人来过,你闻这空气里还有烤东西的味道呢!不过好象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会是什么人?”大个子回答。

“反正不会是土著,他们怕这里怕的要死……”又是小个子。

“也许是利拉那小子放进来的人,他太贪财了,会坏我们的大事的。”大个子说。

“那倒没什么,碍事的话直接杀掉就是。只是……”小个子的声音压低了。

不好,可能对方怀疑山上有人了。这下糟了,两个拿自动武器的家伙搜山的话,自己这些人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跑?往哪跑?看样子,他们的枪能控制极大的范围,根本没有跑掉的可能,只能寄希望于朋热带人布置的防线了。

此时,周吉平已经退到了宿营的树林边,他向树林里出信号,然后尽量放轻动作,缓缓地隐入树林。这片树林很密,林子里的光线也显得很暗,十米距离的物体就只能靠轮廓来分辩了。再有两个多小时天就要黑了,现在天色已有些暗淡,树林里的光线就更显得模糊。只要撑到天黑,这片林子对任何人来讲就都是禁地了。

不过,周吉平也遇到了麻烦。他刚进入树林不远,就也不敢再前进了。现在他发觉,自己是兜了个圈子从侧面潜入的树林,角度位置感都不太对,再加上昏暗的光线让陷井的记号变得不容易识别,再走的话“陷害”自己的可能性就太大了。没办法,他干脆找了棵粗壮的大树隐藏了下来,还好,从现在的位置上还可以有一个很大的观察视角。

山坡下的两个白人再没有发出声音,这反倒让周吉平更加不安。显然两人已经有了察觉,那么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办呢?最好的局面是他们在援兵没到的情况下,就过来自投罗网。那样,自己这边才有让他们一枪不发,就解决他们的机会。

该怎么解决他们?杀掉?想到杀,周吉平心下不禁也有些凛然。难道自己现在真的成了杀人狂了吗?鬣狗想杀自己的时候,自己没功夫犹豫,还算情有可原。但现在这两个人呢?真的有必要杀人吗?

以周吉平所接受的教育,杀人是件违背他道德准则的事情。要知道这毕竟不是在电子游戏中,杀掉一个和自己没有什么利害冲突的人,这个决定并不是轻易可以做出的。而且周吉平想得更远,杀掉这些白人,会不会给自己的将来惹上什么祸端?

但事情的发展,比他预想得要快得多。

“咔!”一声树枝折断的轻响,打断了周吉平的思路。来了!瞬间,周吉平就进入了“豹头”酋长,应有的状态,做好了伏击的准备。

一个身影,定格在几十米外的一棵树后。刚才这声意外的响声,让他也停了下来。身影久久地定在那里不动,似乎真的只是一根树桩。

他还真沉得住气!周吉平也有些赞叹对方的忍耐功夫。过了足有三分钟,那个“树桩”终于又行动了。只是一个人!

周吉平估计,这两个家伙现在准备对山坡上的树林进行一番搜索,趁天亮清除潜在的威胁。看来,自己的运气真是变好了,如果再早一个小时恐怕这两个家伙就会等大部队到来,而不会急可可冒险进行搜索。

只是,这两个家伙干嘛要分兵?败笔!不知道在丛林里分兵无异于找死吗?谁也看不见谁的时候,自己人也有可能会误杀自己人的。除非你是丛林战的高手,单兵能力超人,但看眼前这个小个子的行动方式,他还差得远。

周吉平能这样判断,其实小个子也想到了。这家伙也不傻,他还是有点自知知明的。当他走到这片看起来有些危险的丛林边缘的时候,小个子停了下来,靠在一棵树后向昏暗的树林里张望着,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周吉平的位置在暗,小个子的位置则比较亮,这让周吉平能够把小个子脸上的表情看个清楚。看他那憋了半天想开口的样子,周吉平估计这小子是想喊两声,喊上几句:我看见你了,别藏了之类的话。不过,看小个子的样子,他也是有些犹豫的。这种掩耳盗铃的事,小个子也没想好该不该做。

看着小个子有些犹豫尴尬的神情,周吉平憋不住有点想笑。想了想他却又笑不出来,谁又能说小个子真的喊出话来,自己手下的人就能完全定得住?一旦有一两个露馅的,说不定小家子的孬主意倒变成好主意了。

终于,小个子打定主意决定尝试一下。

“嘿,我看见你了,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小个子忍了半天的话终于喊了出来,同时一边喊着一边把手中的枪指向树丛,大造声势。

第三十三章 不是战争2

“fuckyou!你乱喊什么,吓着我啦。”树丛中隐藏的达蒙战士们倒没动静,树丛另一边的大个子却惊怒地骂了起来。这下,达蒙战士没暴露,两个白人的位置倒全暴露了。其实这也怨小个子,你用英语喊的,树丛里的土著有几个能听懂?

两个没脑子的家伙!周吉平在心里对两人下了评判。这两个人刚下摩托的时候,看做派周吉平还真高看了他们一筹。谁知道现在看来,却是实战经验有限,虑事也不够周全,典型的两个没经历过什么实战的棒槌。

两个白人经过这么一闹,警惕性也降低了。隔着这片处在暗黑中的树林先是一阵笑骂,然后小个子把枪背好,浅浅地走进黑暗的树林边缘,向边一边的大个子绕过去。

如果这个小个子敢于深入树林,周吉平就会借着能见度差的机会生擒他,然后再想办法解决另一个。如果小个子忌惮树林里的黑暗,根本不进入树林的话,周吉平也会干脆放他一马。等天完全黑下来以后,再带着自己的人趁夜逃安全的地方去毕竟对方手里的家伙太“硬”,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谁料想,小个子却做出了这么个居中的选择,这倒让周吉平难办了。他走过的路线大略在周吉平前方六七米远的样子,这个距离不算远但也不算近。在这个距离上,周吉平没有把握不出声息地拿下他。可一旦让他出声,那周吉平就要不得不面对树林外大个子手中的自动狙击枪的威胁了。

现在周吉平手中没有弩,没有长矛,只有一柄从报废工具箱中找到的三角刮刀。三角刮刀本来是用来切削金属的工具,很多时候技艺高超的技工用它来刮削曲轴轴瓦,足可见其锋利程度。七、八十年代,这种刀具是国内流氓地痞的最爱,常在打砸抢中见到它的身影。

最恐怖的是,它伤人后留下的三角创口与五六式枪刺留下的创口一致。三角形的伤口不但放血快,缝合困难,愈合起来也非常缓慢。总之,这种武器是种不太道德的家伙,但不可否认它也确是一种杀人的利器。所以周吉平一见之下,就把它揣在了身上。现在见情况不太妙,周吉平便把刮刀掣在手中,死死盯着小个子的一举一动。

走在黑暗与光明结合部的小个子,刚才与树丛对面的大个子一番对话,已经是略略放下了警惕。现在向着那边走过去,也显得轻松惬意,脚下的树叶被他趟得沙沙响,却也没有放轻步子的意思。

忽然间,就在小个子眼前不远的落叶堆里,一个身影冒了出来,楞楞地看着走近的小个子。小个子被突如其来的异变吓了一跳,迅速停下脚步,同时忙不迭地把肩膀上的枪往前调。怎奈枪带有点紧,一时间手忙脚乱地竟然没调过来!就在这一瞬间,周吉平出手了。

扔飞刀是一个侦察兵的必修课,周吉平对这招尤其拿手。在异变突起的瞬间,自然而然地,周吉平的手指上已经用上了内劲。手指一捻,手掌和手腕同时发力,三角刮刀“忽”地一声,从手中弹射了出去,带着一股诡异的旋劲,直射小个子的要害。

噗地一声轻响,刚把枪口调过来的小个子浑身一震,动作就硬生生地停住,接着整个人便向后仰倒。与此同时,周吉平已经以蛇形步快速游到了小个子身边,接住小个子正在下落的身体,轻轻将他放到地上。

顺势夺下小个子手里的枪,关上保险,周吉平把枪放到一边。然后抬眼瞟了一眼中刀倒地的小个子三角刮刀竟不偏不倚地钉在小个子咽喉下面一点的位置,连刀柄都没进去了三分。正是这个要命的位置,让小个子连惨呼出声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这个长了一副欧洲人脸庞的小个子,正惊恐地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杀手,两只手颤抖着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周吉平故意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冲小个子做出一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他的两只手拉到头顶,用一只手死死擒住,另一只手刚提着小个子的枪,迅速把人拖到刚刚暴露的那个身影身边。

第三十四章 生死之间1

暴露目标的人是目恩!这个主动杀死鬣狗酋长投降过来的孩子,这些日子的表现得非常不错。相比来说,这个孩子不管是理解力,还是为人处事都表现得非常突出。各方面的能力也显得极为出色,这也是周吉平为什么这次出来特意要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不是他太出色,而是周吉平对他过份的聪明很不放心。

周吉平把小个子白人拖到目恩的眼前,恶狠狠地瞪了目恩一眼,示意由目恩看管这个白人。目恩似乎是被周吉平的样子吓到了,赶忙低下头,拔出腰间的匕首,顶在小个子白人的脖子上。

“雅克?你在哪?”听大个子说话声音的音调,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同伙已经倒了霉。

现在该对付他了!周吉平不再犹豫了。人就是这样,一旦刺出第一刀,后面的决定也就好做了。

看了看手里的枪,周吉平还是放弃了打开保险的冲动谁知道枪声会不会招来更多的人?还是小心为妙,能无声解决,尽量无声地解决吧。

“雅克?宝贝儿,你在干嘛?现在还早着呢!”没有听到回答,大个子继续问着话。

恶心!这两个家伙怎么回事?同性恋?根据声音判断,大个子大概位于距周吉平三四十米远的十点钟位置,已经走进了树林,但由于离周吉平比较远,整个人还是被黑乎乎的树丛遮蔽着。

“雅克?出了什么事?快点回答!”大个子的声音明显警觉了,随之而来的是子弹上膛的哗啦声,周吉平已经可以想象出大个子据枪戒备的样子。可是现在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他无法发出命令,那样只会给自己招来一大堆灼热的子弹。

无奈之中,周吉平试探着对着黑乎乎的树林深处,做出了一个单手合围的手势那是他教给野战排战士的手语:出击!

灵得很!周吉平的手势刚刚做出只两秒钟的功夫,树林深处已经响起了弩弦撕破空气的尖啸声,接着十点位置传来一声嘶哑的“哦”声,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完了?这就完了?周吉平也有些不敢相信事态的发展会很顺利。提起小个子的加利尔突击步枪,轻轻地把保险打开,小心翼翼地绕到黑暗的树林外,绕大圈向刚才发出“哦”声的地方赶去。

刚绕到脑海中的定位的地方,就见五六个野战排的战士已经围在那里,一般浓重的血腥味儿从人群里弥漫出来。没办法,现在随着周吉平在非洲呆得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嗅觉也随着这里纯净的空气变得愈发灵敏。再加上那血腥味儿实在是太过突兀,想不发觉都难。

看到周吉平赶了过来,人们主动为周吉平闪开了一条通道,把他让进了圈内。

进得圈来,周吉平被吓了一跳!确切的说是被大个子的死状吓了一跳。几支弩箭贯穿了大个子的前胸,基本上只剩下箭尾留在外面。有一只箭最邪门儿,斜斜地从大个子的上嘴唇穿进去,劈开的箭杆又从他的后脑穿出一寸有余,箭杆上淋漓着红白的组织物,那只铁制箭头早就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这个不用看了,肯定是死定了!乍看到这样的情景,周吉平心里也是一颤。虽然他知道弩箭近距离的威力不小,但还没有想到能够制造出这样程度的伤害,本来他还想抓个活口问问口供的,现在看来……想到活口,周吉平一下想起了被自己刺伤的小个子雅克。

从一个战士手里接过大个子的m21,利落地把子弹退出枪膛,关上保险,再把枪递给朋热。又嘱咐了一句先不要动,然后周吉平就急匆匆赶回树林的另一面。

目恩还在那里尽责地看着小个子,手里的匕首一该也没离开过他的脖子,旁边也聚集了几个达蒙战士,好奇地围观着豹头酋长的猎物。周吉平见状,有点满怀希望地来到小个子跟前,刚想开口问话,嘴张了一半儿就停住了雅克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人也已经开始倒气。随着他越来越费力的呼吸,三角刮刀的刀棱处,一股股的血线不断地涌出来。

小个子雅克已经不行了。

又是两个!周吉平禁不住停顿了片刻。这两个人是彻底回不去家了,不管他们的家乡在哪里,也不管他们的亲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反正他们是回不去了,他们只能永远地留在这片陌生的草原上。

第三十四章 生死之间2

又是两个!周吉平禁不住停顿了片刻。这两个人是彻底回不去家了,不管他们的家乡在哪里,也不管他们的亲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反正他们是回不去了,他们只能永远地留在这片陌生的草原上,化为尘土。

周吉平并不是一个杀人狂,眼下他的心理还是非常矛盾的。如果说斯莱德的死,是属于误伤;杀死鬣狗,也是情有可原的属于自卫的话;那么眼下被杀死的两个白人,周吉平却有点无法面对,他们只是疑似威胁而已。

同时,周吉平也清楚得很。如果自己要想顺利地返回家乡,哪怕只是疑似的威胁,自己也要想办法排除掉这种阻碍他的麻烦。眼前的这两个人,就是他必须清除掉的麻烦。

虽然这不战争,但是如果你提着枪在草原上逛悠,就要有被人杀死的心理准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假如这两个人一开始只是拿着刀出现,事情恐怕也不致如此。这就好比在大街上,如果你出手伤人,可能顶多被暴打一顿而已。但如果你拿着一把可以杀人的刀子冲别人身上瞎比划,警察就有权力用枪对付你。

现实社会中,杀人是一个血腥的话题,是一个生长在和平环境中的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很多被送上战场的人可能一样也是和平主义者,他们也未必愿意开枪杀人。这一点,即便是打着反恐旗号站在他国领土上的美国兵也不例外。但是,当那些年轻的士兵们亲眼看到他们身边的战友,被不知哪里飞来的子弹打倒;路边的炸弹,可以随时收割走同伴的生命的时候,任何人扣下扳击的手指也会变得轻松。这个时候,人的头脑里只有生死,别无他物。

刚才周吉平所遇到的情形也是如此。当小个子雅克用枪口指向目恩时,当大个子把子弹推上膛时,那就意味着他们选择了危险的方式,周吉平了随后采取的行动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事后,周吉平还缺乏一个理由,一个为自己杀死两个白人的行为找到合理解释的理由;或者说是为自己除暴安良的行为找到辩护的依据,象点样的法理上的依据但是,他目前还没有。

无奈地吁出一口气,周吉平动手把雅克浑身上下的口袋翻了一遍,他想从雅克随身的物品里,找出一点珠丝马迹。

小个子身上让人感兴趣的东西不多。除了两个弹夹的子弹外,就是一柄军用匕首,另外其他几件随身物品周吉平都不感兴趣。周吉平估计,雅克和大个子的其他物品应该都在四轮摩托上,看来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就要下山去搜搜那辆四轮摩托看看不过,就凭眼下这些武器和足够杀死上百人的子弹,把这两人解释成是为打猎而来,可就有些没说服力了。

正在这个时候,空气中已经传来马达的轰鸣声。

麻烦又来了!挥手让野战排的战士把雅克的尸体拖进树林深处去,然后命令他们继续埋伏,没有招呼不要乱动。接着,周吉平提着加利尔,向击毙大个子的地方跑过去。

周吉平赶到的时候,大个子的尸体已经不见,地面上显然也经过了处理,只是空气中还弥散的血腥气让人有些不爽。看来,朋热几个显然是干这件事的行家里手,手脚颇为麻利。

周吉平顾不得多说什么,与朋热交换了手里的枪,就迂回向山下走去。朋热见状,交待了安卡和祖贝几句,提着加利尔随后也跟了下来。走在前面的周吉平发现朋热跟了下来,回过头来看了看,冲朋热笑了笑,没说什么就继续向下走去。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尽管周吉平只是想到下面看一看情况,可谁也难保不发生什么意外。虽然朋热好久没摸枪了,但加利尔是种操作起来很简单的武器。单个弹夹里35发子弹,称得上是火力强劲。有朋热拿着它,哪怕是仅起牵制作用,也可以为周吉平赢得足够的时间。

很快,两人来到接近山脚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这块突出的石头用围没有什么粗壮的树木,算得上是一个视线良好的狙击位置。而且离对方的距离不远不近,正好居高临下地把对方限制在一片开阔地里,只要枪一响,那些四轮摩托附近的人,简直就是一堆活靶子。

这次来了两辆越野车,共七个人,身上都佩着枪。其中有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白种女人最为醒目,远远看去,那女人披散着长长的头发,身材惹火,衣着也很暴露。如果不是腰上别着一支与她体型不相趁的手枪,周吉平还真不太愿意用枪指着她的脑袋。

看看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周吉平也有些头皮发紧。除了那个女人之外,另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白人男子也佩的是手枪,而其他五个人配备的都是响当当的硬家伙。

这五个人当中有三个白人,其中两人也是用的加利尔突击步枪,不过他们都很随意地把枪放在了小个子他们停放在那儿的摩托车上,一副懒散的样子。另外一个高瘦的白人,一副面色冷竣的模样,看上去有些不苟言笑,手里始终握着一支狙击步枪站在越野车后。

五个人忽然面色严肃地站成一排,同时把右手前伸,对着转身欲逃的读者喊道:行行好鲜花没有也可以留句话吗!

第三十五章 以寡击众1

这个家伙有点不好对付周吉平判断着。显然这个家伙很会选地方,从周吉平所在的一号高地方向看过去,他大半个身体都隐藏在越野车后。如果有人想从一号高地向他射击,根本没有什么好机会。能随时随地保持着警戒状态,想来这应该是久经战阵的老手。

另外两个是看起来颇为精悍的黑人。两个人也是人手一支加利尔,而且一直保持枪不离身的状态,看上去一脸的严肃。从体形上看,周吉平觉得他们绝对不是非洲的黑人,能长成那样的体型不整天吃牛肉黄油,是催不出来的。看他们两个总是不远不近地,贴在那个佩手枪的年长白人左近,倒有点是保镖的样子。

二对七!

就算眼下距离稍远,两个佩手枪的不算在内,也是二对五的对比。这样的对比,让周吉平宁愿多等一会儿,也不愿意直接与对方接火。对方的战斗力如何周吉平不知道,但他和朋热可都是多年没摸枪了,更何况手里的两支枪刚抢到手,枪如人,一支枪有一支枪的脾气,在不了解枪支情况的条件下冒然开打,那是没头脑的表现。

这几个人都围着那辆四轮摩托懒散地站着,互相之间说着话。不时有人抬起头来,向着周吉平他们所在的一号高地张望着,似乎在等待什么。周吉平想,他们应该是在等雅克他们,只是不知道雅克两人上山搜索前是怎么跟他们联系的,等得时间久了会不会出问题。

正在这个时候,周吉平从瞄准镜里看到:那个配手枪头领模样的年长白人吩咐了一句什么,倚在四轮摩托旁边两个懒散的白人闻讯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分别把加利尔背好,一个登上四轮摩托发动起来,另一个转身从越野车上取下两个超大的塑料桶;接着,两人起动摩托载着两个大桶绝尘而去,直向索约镇以北驶去。

他们这是去取水?!周吉平判断着。

这个时候,另两个黑人也登上了越野车,发动了汽车,然后缓缓地把越野车驶向一号高地山脚下。而另外的三人:白人头领、暴露的女人和狙击枪手都没有上车。三人跟在越野车后徒走着,慢慢地向山脚南侧的林荫地开去,显然他们是想找一个凉快点的地方,等着取水的两个人和小个子雅克他们回来。

就在几个人转移的一瞬间,周吉平忽然有了开枪的冲动太好的狙击机会!两个去打水,两个在车上,自己真接需要解决的就是眼前这三个,而且其中两个是拿着不中用的手枪……周吉平的手指在m21的扳机上蹭了一下,又缓缓地放了下来不行,没有把握!

周吉平没有用过m21,只是在侦察大队训练时看过而已。现在这支刚入手的枪,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能轻易打响第一枪的。毕竟,半山坡还藏着几十个手持中世纪武器的达蒙战士。而且刚才抢枪的时候,这支枪的瞄准机构是不是被碰撞过,他也说不准。现在这几个人的距离大约是在三百米开外,不远也不算近。一旦手里的枪不争气一击不中,让对方迅速反击过来,可是自己无法面对的。尤其是两个去打水的家伙,再从自己侧背发起进攻,那可就遭了。

还有一个原因让他放弃了周吉平并不是杀人狂,他需要充分的开枪理由,尤其是要把子弹射向一个毫无防范的女人,他还做不到。

机会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周吉平用瞄准镜套着三人慢慢消失在树枝掩映的山脚盲区里。现在对方同样拥有了树丛的掩护,自己再想向他们发起突然袭击几乎再不可能。

现在周吉平还发现,那个狙击手用的可不是m21,而是一支m24这样周吉平更加肯定这些人的军事素质。很明显,他们的枪、弹都是统一配备的,而统一的弹种让他们的子弹供应更便捷,这都是专业军人才讲究的东西。周吉平估计:这个狙击手和死掉的大个子正好是一对儿,使用m21的狙击手通常为使用m24的枪火力支援和掩护。

而以这些人现有的火力,配合在一起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远距离精确打击有m24和m21,近距离有不亚于ak47的加利尔实施突击他们的火力几乎已经达到了一个普通步兵班的火力配置,绝对是难以下手的硬骨头。

白痴!周吉平忽然一咬牙,暗骂自己废物。干嘛总想啃硬骨头?那两个去打水的家伙不已经落单了吗?此时不抓更待何时,等到其他人发现先来的两人出了情况,机会就真的没有了。

想到此,周吉平与朋热一合计,两人借着树林的掩护,从一号高地半山腰位置,向着北部的索约河方向奔去。

跑了没多远,朋热猛地停住了脚步:哇,花,花,好多鲜花啊!哪来这么多鲜花?

当然都是读者大大们给的喽!都是我最近表现出色啦!周吉平一副自得的臭屁样儿

嘭,嘭,重重的两脚踹在朋热和周吉平**上,两人的**分别被盖了个章……

半空中传来老犇的骂声:记着自己该干嘛!路边的野花莫要采……

周吉平和朋热无奈,揉着**远去了……

半空中又传来老犇的声音:这俩小子,真二,也不等我说完,不采白不采……

不管那两个人在索约河边哪个位置取水,周吉平都有十足的把握解决他们。如果运气好的话,活擒他们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要知道,一号高地可是控制着索约镇北大段的河岸。尽管周吉平对手里的枪不太熟悉,但只要让他开上一枪,凭他的手感就可以迅速了解手中m21的状态。那样,即使不能实施精度射,但300米距离上想逃生的可能性也是不存在了。

在树丛里奔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要尽量拣准下脚的地方,争取不发出大的声响和暴露形迹,那就更难了。好在周吉平和朋热都是这方面的行家,两个人一前一后,只用了七八分钟的距离就跑完了近1500米的林间山路,来到了一号高地最北部的地方。

机会!透过山脚下边沿地带稀疏的林木,周吉平远远看见了那辆四轮摩托。此刻,它正停在一小片生长在河边的树林边。一个白人正倚坐在摩托驾驶位上,悠闲地享受着树荫下的清凉,摩托的马达还突突地响着。另一个白人和两个塑料桶都不见了,估计现在正在河边取水,位置较低,无法看到。

周吉平与朋热对了一下眼神。彼此瞬间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这个时候,语言倒仿佛是多余的东西了。两个人略作停息,然后借着马达声的掩护,穿出山脚下的树林,从那片生长在河边的小树林背面方向贴了过去。

小树林并不很密,周吉平和朋热低姿潜行,向四轮摩托靠近。好在有摩托马达的掩护,即使出一点声音也不用担心被对方发觉,所以时间不长,两人就到达了摩托车的侧后。

倚靠在驾驶位上的白人是个中年人,略微发福的脸庞上加着副眼镜。此时,他正望着河边打水人击起的涟漪,出神地想着心事。忽然,从他的背后“长”出了两条棕黑色的手臂,一只手上拿着的草鞋猛地捂在中年白人口鼻上,另一只手臂一下就把他从驾驶位上拖了下来,马达继续轰鸣着。

中年白人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摁在了地上。此刻,他的口鼻被堵无法呼吸,刚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却又不得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在他面前正有一个亚洲人满脸肃杀地紧盯着他,手中一柄尖锐的刀子已经死死地顶在了他的咽喉上,而亚洲人的另一只手的食指正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看到中年白人连连点头眨眼,表示自己不会出声,这时周吉平才示意朋热放开他。草鞋刚一移开,白人就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也迅速萎顿了下来。

不等白人来得及有其他想法,周吉平已经迅速把白人的腰带和鞋带解了下来。功夫不大就把白人捆了个结实,然后与朋热两人合力,把白人拖进了树丛后边。

“弗朗索瓦先生,水打好了,把车开过来吧!”河边传来另一个白人的呼唤。

过了一会儿,摩托马达声依旧,却没有其他动静。

“弗朗索瓦先生?弗朗索瓦先生?你在哪?”那个白人说着话,已经向着四轮摩托走过来,好象准备自己把摩托开过去拉水。听他的声音,他并没有私毫的警惕很快他就有了。

一个土著,从摩托车旁站起来,手里拎着一柄锋利的刀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白人先是一楞,接着显然是被吓到了,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但当他看见土著手里不过是一把刀子的时候,他又迅速地镇静了下来。

顾不上考虑弗朗索瓦先生的命运到底如何,拉尔森迅速把枪带从肩上滑落,准备降伏这个不知好歹的土著。却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土著正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把枪口指向朋热的时候,才发觉朋热表情的异党。

“该死的野蛮人!这是枪!你找死!”拉尔森用英语自言自语地说着,完全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你知道这是枪?真是!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另一个讲英语的声音在拉尔森耳边响起,与此同时,拉尔森才感觉到脖颈后面被一根硬硬的东西顶着。直到这时,拉尔森手觉得自己手里的枪有些异常,微微低下头一看,一根浅色的,只有黄种人才有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塞到了自己的板机后面。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自己是没机会扣响扳机了。

周吉平从已经石化的拉尔森手里拿过突击步枪,交给一脸笑容的朋热。接着,他在拉尔森腿弯里给了一脚,直接把拉尔森打翻在地。手里的m21则继续死死地抵在拉尔森的后脖颈上,弄得侧趴在地拉尔森不由自主地发抖。

第三十五章 以寡击众2

不管那两个人在索约河边哪个位置取水,周吉平都有十足的把握解决他们。如果运气好的话,活擒他们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要知道,一号高地可是控制着索约镇北大段的河岸。尽管周吉平对手里的枪不太熟悉,但只要让他开上一枪,凭他的手感就可以迅速了解手中m21的状态。那样,即使不能实施精度射,但300米距离上想逃生的可能性也是不存在了。

在树丛里奔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要尽量拣准下脚的地方,争取不发出大的声响和暴露形迹,那就更难了。好在周吉平和朋热都是这方面的行家,两个人一前一后,只用了七八分钟的距离就跑完了近1500米的林间山路,来到了一号高地最北部的地方。

机会!透过山脚下边沿地带稀疏的林木,周吉平远远看见了那辆四轮摩托。此刻,它正停在一小片生长在河边的树林边。一个白人正倚坐在摩托驾驶位上,悠闲地享受着树荫下的清凉,摩托的马达还突突地响着。另一个白人和两个塑料桶都不见了,估计现在正在河边取水,位置较低,无法看到。

周吉平与朋热对了一下眼神。彼此瞬间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这个时候,语言倒仿佛是多余的东西了。两个人略作停息,然后借着马达声的掩护,穿出山脚下的树林,从那片生长在河边的小树林背面方向贴了过去。

小树林并不很密,周吉平和朋热低姿潜行,向四轮摩托靠近。好在有摩托马达的掩护,即使出一点声音也不用担心被对方发觉,所以时间不长,两人就到达了摩托车的侧后。

倚靠在驾驶位上的白人是个中年人,略微发福的脸庞上加着副眼镜。此时,他正望着河边打水人击起的涟漪,出神地想着心事。忽然,从他的背后“长”出了两条棕黑色的手臂,一只手上拿着的草鞋猛地捂在中年白人口鼻上,另一只手臂一下就把他从驾驶位上拖了下来,马达继续轰鸣着。

中年白人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摁在了地上。此刻,他的口鼻被堵无法呼吸,刚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却又不得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在他面前正有一个亚洲人满脸肃杀地紧盯着他,手中一柄尖锐的刀子已经死死地顶在了他的咽喉上,而亚洲人的另一只手的食指正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看到中年白人连连点头眨眼,表示自己不会出声,这时周吉平才示意朋热放开他。草鞋刚一移开,白人就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也迅速萎顿了下来。

不等白人来得及有其他想法,周吉平已经迅速把白人的腰带和鞋带解了下来。功夫不大就把白人捆了个结实,然后与朋热两人合力,把白人拖进了树丛后边。

“弗朗索瓦先生,水打好了,把车开过来吧!”河边传来另一个白人的呼唤。

过了一会儿,摩托马达声依旧,却没有其他动静。

“弗朗索瓦先生?弗朗索瓦先生?你在哪?”那个白人说着话,已经向着四轮摩托走过来,好象准备自己把摩托开过去拉水。听他的声音,他并没有私毫的警惕很快他就有了。

一个土著,从摩托车旁站起来,手里拎着一柄锋利的刀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白人先是一楞,接着显然是被吓到了,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但当他看见土著手里不过是一把刀子的时候,他又迅速地镇静了下来。

顾不上考虑弗朗索瓦先生的命运到底如何,拉尔森迅速把枪带从肩上滑落,准备降伏这个不知好歹的土著。却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土著正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把枪口指向朋热的时候,才发觉朋热表情的异党。

“该死的野蛮人!这是枪!你找死!”拉尔森用英语自言自语地说着,完全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你知道这是枪?真是!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另一个讲英语的声音在拉尔森耳边响起,与此同时,拉尔森才感觉到脖颈后面被一根硬硬的东西顶着。直到这时,拉尔森手觉得自己手里的枪有些异常,微微低下头一看,一根浅色的,只有黄种人才有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塞到了自己的板机后面。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自己是没机会扣响扳机了。

周吉平从已经石化的拉尔森手里拿过突击步枪,交给一脸笑容的朋热。接着,他在拉尔森腿弯里给了一脚,直接把拉尔森打翻在地。手里的m21则继续死死地抵在拉尔森的后脖颈上,弄得侧趴在地拉尔森不由自主地发抖。

第三十六章 老套战术1

拉尔森的余光能看到对方手里的武器,他一看清那只枪就知道,雅克和科塔斯完了。不过让他发抖的并不仅是如此,他比任何人都了解m21的威力,3500焦耳的枪口动能可以把一个人一劈两开,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貌。现在这只威力巨大的枪就掌握在一个土著手里……

土著?不,不对,不是土著,像是黄种人,那根手指……

他也只能想这么多了。在拉尔森胡思乱想的当儿,周吉平已经把m21转了过来,枪托直接砸在拉尔森的后脑上,拉尔森直接晕了过去。

拉尔森的担心是多余了,拿m21的周吉平可是个玩枪的行家。直到此时,周吉平才把子弹顶上膛,然后打开保险。要知道,很多时候保险是不保险的,也许敲拉尔森脑袋那一下,就会让枪膛里的子弹走火,那样受伤的可是周吉平自己。

时间太紧,事情太多,不容周吉平耽误时间。这样的解决方式虽然野蛮,但留不下什么恶果,顶多将来拉尔森偶尔会感到头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去打水的两个人却一直没有回来。刚才还可以隐约听见四轮摩托的马达声,但现在,马达声也听不到了。如果加上早早到山上搜索的雅克、科塔斯两个,那就是说已经有四个人杳无音信了。

现在,在山脚下树荫里乘凉的其余五个人,已经感觉到寒意了不是树荫的凉意,而是渐渐觉出死神在侧的异常。年纪最长的白人头领脸色愈发难看,他的眼睛四下张望着,不安的情绪愈来愈清晰。

“弗兰克、埃里克,怎么回事?开车去,速度快一点!不要停车,不要下车,小心些,一直开着对讲机。”年长白人脸色铁青地命令道。

两个黑人保镖面容凝重地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枪械,沉默无言地登上了越野车,发动车子疾驶而去。另外的两男一女,也都躲到了越野车旁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越野车的引擎也已经被发动了,轰鸣的引擎声掩盖了双向对讲机中传出来的杂音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溜之大吉的准备。

从他们停车的地点开车到索约河边,不过仅用三四分钟的时间。看一下再返回来,时间也不会超过七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自己这边应该没问题,三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越野车刚离开一分钟,山坡上就有了动静,相比山脚下只有越野车引擎轰鸣声存在的安静,这是很大的动静。很快,一行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弗朗索瓦和拉尔森,被捆得结结实实地押下山来。在他们的后面,两个土著用刀子顶在他们的咽喉上,另两个土著的手里则提着他们的加利尔突击步枪,紧紧跟随。

怎么可能?两个带枪的人居然被四个土著活擒了,三个人瞪着眼张着嘴,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是真实的事情。

瘦高的狙击手最先反应了过来,迅速占据了一个有利位置,把枪指向山坡上的几人,随时准备击发。但无奈,几个瘦瘦的土著,乖巧地躲在两个捆成粽子的俘虏后面,根本就没给他下手的时机。

什么时候土著变成劫持人质的行家了?瘦高的白人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其他两人也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看着土著带着两名俘虏慢慢地走下山坡。这一刻,时间变得异乎寻常的漫长。

高瘦的狙击手通过瞄准镜,紧张地搜索着山坡。他无法相信,仅是这几个土著就能把事情干得这么漂亮,他们的后面一定有更危险的敌人……可是否隐约中,他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可是,是哪里不对劲儿?

忽地,高瘦的白人率先反应了过来。刚想起身换个位置,可就在他略略起身的当儿,他的太阳**上重重地挨了一掌,整个人立时像个破口袋一样摔到了地上。

“你还算聪明!”一掌打倒这个最难对付的家伙,周吉平迅速把枪指向近在咫尺的一男一女。

身边发出的异常响动,惊动了隐藏在不远处观注山坡上动静的两人。两人侧过头来,面上的表情却迥然不同惊愕过后,那个暴露的女人面上尽是寒霜和凶悍,完全不像她姣好的容貌;而那个年长的白人,则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甚至脸上还挂上了一丝笑容。

见过风浪的老家伙!周吉平立刻警惕了起来,这是个真正不好对付的。如果说那个被打晕的狙击手是只凶狠的狼,那这个年长白人则应该是只狡猾的狐狸。

第三十六章 老套战术2

“不许动!不许向这边看,把手里的枪轻轻放到地上,然后慢慢地站起来。”这么近的距离,准星瞄准镜都是多余的,周吉平现在是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这一男一女的举动。

年长的白人手一张,把枪丢在地下。然后从容地站起来,夸张地张开手掌放在脑后,表示他没有任何忤逆周吉平的意思他很容易判断出周吉平是不好对付的,根本没打算动点什么歪脑筋。

倒是那个女人的反应很有点意思。瞬间的惊诧和愠怒过后,女人象好莱坞的演员一样迅速换上了一副婉约的面孔,做出一副可怜楚楚的天真样子,碧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周吉平:“天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上帝,这是怎么了?你是谁?为什么打伤我们的人,还拿枪指着我们?”

衣着暴露的女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把枪口朝下指着,保持着侧脸看着周吉平的姿势,慢慢地站起身来那站起的速度极慢,显然她也害怕激惹周吉平,引得对方开火。她在用自己的行动试探着周吉平的容忍度,只可惜,她的手里握着的那支贝莱塔9mm自动手枪出卖了她。女人,实在不该用这样威力巨大的家伙。

“闭嘴!不许动!这是我最后一次重复刚才的话,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周吉平把枪指向暴露女人胸前的(恶趣味哦),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样子。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绝望的神情,但仅是一闪而已,颇有点好莱坞三流艳星素质的她,还是不想放弃。“不,不,请不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们是善良的人。”说着话,女人慢慢地向周吉平的方向侧过一点,继续说:“尊敬的先生,您是哪个国家的人?日本人?越南人?还是中国人?我最向往中国了,那是个神秘的国度……”

她在赌,赌周吉平不敢开枪,或对女人下不去手,要么就是希望周吉平会出现哪怕0.1秒的分神。要知道,近距离内手枪可是比狙步枪好用得多,更何况是半自动的贝莱塔。

在她的侧后方,年长的白人正摆出一副与已无关的态度,饶有趣味地看着女人对周吉平的“专场演出”。虽然他对周吉平上当不抱什么希望,但毫无疑问地,他也希望等来一场精彩的好戏。

“砰”

毫无预兆地周吉平开枪了,他竟然真的对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开枪了!

子弹贴着女人的大腿根飞了过去,打在石头上弹跳起来,像个瞎眼的蚱蜢似的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见鬼!该死的野蛮人!”女人显然没预料到周吉平真的会开枪,被近距离突然暴响的枪声吓得魂飞魄散。不过她立刻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贝莱塔立时就被扔在了脚下。脸上的妖艳与妩媚也倾刻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带来的惨白,面孔也痛苦的扭曲起来。

周吉平这一枪够狠的。虽然子弹并没有直接击中这个女人的身体,但近距离内被m21枪口焰扫到,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灼热的枪口焰像条火鞭一样,狠狠地抽过女人大腿根部最娇嫩的肌肤,瞬间的高温和火药残渣的鞭打,让女人苦不堪言。

粗鲁的行为立时打断了暴露女人的表演,凶悍的神色复又爬上了刚刚娇柔无限的脸庞,让她完全现出了本来的面目。不过这个女人也的确是个狠角色,薄薄的裤子上已经渗出了血,但她还是能强自咬牙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的周吉平可顾不上怜香惜玉,他就知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在对方没有完全解除武装之前,就必须对他保持全面戒备这是周吉平在部队学到的重要原则,何况还有两个去河边察看的人即将回转。

随着朋热的吆喝,从山林的隐蔽处又闯出了几个精干的达蒙战士。他们飞快地冲上来,把倒在地上的狙击手和呆立在当场的一男一女,用草绳紧紧地捆了起来。

不过,达蒙战士还是暴露出了经验不足的毛病。其中一个试图控制暴露女人的战士,居然走到了周吉平和那女人的中间,遮挡了周吉平的视线,让他瞬间失去对那女人的控制。不过好在周吉平早有心理准备,迅速横向移动一步错了开来,手中他继续指着木然而立的男女。

在周吉平移动的一刹那,他看到那女人的眉角一抖,显然她也是注意到了这个“机会”。不过,刚才周吉平的果断开枪对这个女人心理打击很大,让她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

很快,三个人被野战排的战士们按在地上捆了个结实。这时,远处越野车的引擎声也越来越近了。

第三十七章 如此收尾1

越野车从索约河边开过来,需要拐一个不算太小的小弯。显然,刚才的枪声越野车里的人已经听到了,而现在的越野车可以说是以飞一般的速度开了过来。

看情况,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这就是车里两个人的意思。

嘎吱一声,越野车在路弯处踩死刹车,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接下来的动作应该是松刹车,抬离合,回转方向,加油走人。但越野车里的车手却没这么做,不是做不出,而是不敢做。

在他刚甩尾拐过弯道的一瞬间,一个人已经以飞一般的速度站在了他们车道的正中央,m21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们的鼻子。

如果是在电影里,一般会发生这样的情节:越野车减速,假意停下来;当持枪人走到车的侧面要求车里的人下车时,车里的人会突然加速离开;然后持枪人会朝着越野车的车尾乒乒乓乓地放上几枪,子弹会把越野车的后厢板打得火花飞溅,不过车里的两个人会安然无恙地把车开走当然这是正面人物的命运,如果是反面人物的话,那一般就是要栽到沟里去了。

可电影只是电影,现实毕竟是现实,两者是完全不同的。当周吉平据枪堵在越野车的行驶路线上时,驾驶越野车的司机根本不敢把踩刹车上的脚抬起来。作为具有丰富经验的枪手,他们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眼前的拦车人绝对是个厉害的枪手,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对方的m21就会喷射出一阵夺命的弹雨。看似比较硬朗结实的越野车就在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而杀死他们两人的未必会是对方的子弹,破碎的玻璃渣,打飞的金属屑,一样可以要了他们的命而这一切所需要的时间,不会超过五秒钟。

有的人可能会问,那么车里的人为什么不开枪射击?答案是:不可能有机会的!车里的两个人刚从车辆甩尾的惯性中调整过座姿,面对周吉平的枪口,根本不敢有一丝的异动,只能僵硬地坐在车里。这就象一个高明的太极拳师,可以找出壮汉的发力点一样,纵使你有通天的本事,一点使不出来也是枉然。周吉平就是死死地卡住了越野车甩尾停顿的那一点。

“熄火!把枪从窗口里扔出来!别耍花招!”周吉平大喝道,同时死死地盯住两个人的举动,让两人兴不起一点反抗的意志。

扑扑的脚步声,几个刚刚领到枪的野战排战士,包括朋热在内正乱纷纷地赶过来。他们刚跑到距离周吉平不远的身后,就被周吉平的暴喝定在了当场。“站在那里!好好看着,不要过来!”这个时候,其他人再向前一点,只会给周吉平帮倒忙。

看到仅有的机会也被对方剥夺,车里的两个人无奈,只好顺从的熄了火,在对方凌厉目光的逼视下,规规矩矩地把两支枪从窗口扔了下来,不敢有任何的附加动作。

看到两人交了枪,周吉平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没有丝毫的放松。近一段时间的血腥经历,让他身上的杀气尤如实质,再加上在侦察大队里严酷得近乎疯狂的训练,现在无论是谁面对周吉平,都无法做到从容安逸。

“一只手从车窗里伸出来,另一只手打开车门,别耍花招!”周吉平继续命令着。两个黑人壮汉现在已经是彻底地放弃了,现在不仅是周吉平,连带周吉平身后的几个枪手,也学着周吉平和朋热的样子,把枪口指向了越野车。

很快,两名黑人保镖从车中走了下来。在周吉平的喝斥下,两人抱着头蹲在了一边,从头到尾都规规矩矩地,不敢有私毫越轨的举动。接着,野战排的战士们一拥而上,把两个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此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

大约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周吉平带领野战排,以劣制武器赢得了一场遭遇战的胜利。其中杀死两人,活擒七人,缴获步枪两支,加利尔突击步枪六支(还有一支备用的),手枪两支,另缴获三台车辆和一批弹药。值得注意的是,在三辆车上不仅配备有比较先进的双向对讲系统,周吉平还发现了一些不应属于“打猎”者应该持有的武器他发现了12发容弹量的加利尔弹匣,弹匣体上的颜色标示说明了它的功用。周吉平知道,这是专门用作装发射枪榴弹用的空包弹的弹匣。接着,周吉平又在一堆弹药里找到了几十发枪榴弹。如果这些榴弹全打出去,几乎可以报销一个营的人。

第三十七章 如此收尾2

这肯定不是来打猎的喽?周吉平冷冷地看了被俘的七个人一眼。这个发现,也总算是给周吉平自己缓解了一些心理压力。带着这样的武器出来打猎,即使被打死,那也是应该的。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都铁青着脸,周吉平又很没风格地把这些人的随身物品都搜了一遍。这次更有趣儿了,这些人平均每人都有两本以上的护照,从东欧到南美,什么地方的人都有,身份从商人、旅游者、地质学家、大学教授、健身教练、司机……可谓应有尽有这更说明问题了,周吉平越翻这些东西心理越轻松。

到后来,周吉平干脆像是摆地摊似的,一件件地把这些东西,一一对应的摆在这些人面前,然后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诸人的表现。事实是最好的测谎仪,看到周吉平这番举动,这些人有的木然,有的阴狠,有的则流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只有那个年长的白人似乎颇为的大度,粗糙的白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随时准备和周吉平像个朋友似地开始聊天的样子。只是周吉平偏偏不想理他,摆出一幅欣赏艺术品的专注态度,自顾自地把玩着自己找到的这些东西,脸上始终挂着戏谑的表情。

哼!白人的皮肤真粗,以前只是听说过,现在亲眼看到才相信,跟沙纸赛的!也不知国内的小姑娘们怎么受得了这个!汗毛又那么多,摸上去跟沙皮狗的似的,晚上不会做恶梦吗?倒是伊琳的皮肤,真是细啊,像缎子似的周吉平胡思乱想着,就是不准备开始与俘虏们展开对话其实这是他的一种心理战术。现在,谁先开口就意味着谁丢掉了谈话的主动权。

终于,年长的白人绷不住劲了既然已经是劣势了,何必在乎再示弱一次。

“你很棒!出手果断,环环相扣,年轻有为,我很佩服。”年长的白人用英语缓缓说到,说话时脸上始终挂着招牌似的淡然笑容。看来他深谙“美言一句三冬暖”的名谚,不过,周吉平怎么也觉着那微笑里像是暗藏着杀人的利刃,一点好感也无。

回给年长白人的,是如刀的眸子送过去的冷冷一瞥:“谢谢!”听声音,白人无法判断周吉平的心境,后面的话也一时被堵了回去。

不过年长白人并不当回事,继续厚起脸皮同周吉平搭讪:“你是黄皮虎的人吗?”

黄色的、皮肤、老虎,这几个词让周吉平稍稍楞了一下。似乎这个词是一个人的外号,一个黄肤色人的外号。是越南人吗?听说越南黑帮在欧美很猖獗,尤其是越战以后,越南人更是打出了名气,现在不少在欧美从事贩毒和军火之类地下营生的都是越南人。

周吉平继续面色淡定扫视着面前的杂物,好像并没有听到年长白人的话。

“他肯定不是。”说话的是第一个被活擒,戴眼镜叫弗朗索瓦的男人。现在他正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专注地像个古天文字家似,不过看他的气质,还真有三分相像。

年长白人幽幽地住了口,不再说话。看得出他正在想着脱身的办法,但一时也找不到突破口。

“科塔斯,在哪儿?”一直阴冷沉默的狙击手开了口。自从他醒过来后,他就一直继续保持着醒来时那个非常别扭的姿势,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似的窝在那儿,这让周吉平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近乎变态的忍耐能力。

可能正是这种佩服的心态,让周吉平第一次认真地回答了他的话:“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拿步枪的大个子,那很对不起,你见不到他了。”

“那杂种早该死!肯定是他在山上和雅克时被这些土著抓了个正着。”那“胸悍”的女人现在完全没了演戏的闲情逸致,彻底暴露出了女魔头的本色,现在她连说起话来都咬牙切齿,仿佛扫过她大腿那一枪,就是雅克和科塔斯联手干的。

“闭上你的鸟嘴!”瘦瘦的狙击手**地扔出一句。除此之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依然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似的倒伏在那儿。这姿势让周吉平一度觉得,他也许真的是离死不远了,连那灰色的眼睛也都是一眨不眨。

虽然被紧紧地绑着,但显然瘦高狙击手的威风犹在,他简单的一句话,直接就让暴露的女人住了口。周吉平也听明白了,科塔斯和雅克居然是一对儿同性恋,怪不得当时看他们的样子就怪怪的。安排这样的一对做斥候,这些白人也是够没脑子的。只是不知这对同性鸳鸯,在那个世界会不会终成正果。

第三十八章 说与不说1

“你给我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年轻人,为此我得掏一大笔钱。”年长白人又带着招牌似的微笑开口了,显然他还是准备从周吉平这里打开突破口。“科塔斯和雅克一死,可是要花掉我不少钱的!”

周吉平冷冷的眼光只扫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继续转向其他人身上,似乎要用眼神看穿这些俘虏的内心似的。

虽然没有见到效果,但年长白人还是准备试一试。打定主意,他的脸上继续挂着令人玩味的笑容对周吉平说:“不管你是不是黄皮虎的人,都可以合作。我知道你很棒,我会给你足够多的薪水,那薪水只要拿上三年,你就可以买下太平洋的一座小岛……”

“又是收买!一点有创意的点子也没有吗?”周吉平鄙视地看了年长白人一眼,现在他是阶下囚,而自己作为胜利又怎么会同意他的话,除非脑子坏掉了。这家伙明显是洞庭湖的老麻雀,见惯了风浪的,怎么会想出这种没力度的招法?

想到这儿,周吉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说:“然后等着被海水淹死吗。”说话的同时,一股自然而然的冰冷煞气,从周吉平身上释放了出来。如果说前几次周吉平是无意中启动真元运转的话,这次可就是他有意为之了,他想用这种方式给对方来点精神上的压力。

果然,这次有意为之的效果比之从前明显很多。这种近乎冰冷的煞气一经启动,立时压得对方几人喘不过气来。刚才还表情各异的俘虏们,这次全都周吉平突然的变化惊住了。他们搞不明白周吉平为什么突然发怒,一个个看着周吉平噤若寒蝉,心下惴惴。连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年长白人,也楞楞地住了口。

唯一例外的是躺在地上,像个死人似的狙击手。他倒像没感到什么变化似的,继续以怪异的姿势窝在那儿,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个情景倒让周吉平感兴趣了,他原以为真气的威压就是实质的,现在看来,倒好像是一种类似于心理暗示的东西。

看到几个俘虏老实了下来,周吉平准备开始趁热打铁了。

“把目恩叫来。”周吉平对旁边的安卡吩咐道,他想让目恩这个前鬣狗部落的孩子,认一认这几个白人,是不是古累老人所说的帮助鬣狗部落的那几个白人。

很快,目恩被带了过来。

现在的目恩有点紧张,显然两个小时以前他那次无谓的暴露,让他很是担心自己在周吉平心目中的地位。现在听说酋长叫他,他满怀惴惴的来到众人面前。

“目恩,你认识他们吗?”周吉平看着目恩的眼睛问。

听到不是责备自己,目恩多少放轻松了些。黑黑地眼睛在这几个人身上转了转,过了一会儿才对周吉平说:“我只远远的见过白人一次,这些白鬼长的都差不多,我有点认不清。只是……”目恩欲言又止,周吉平向他点点头,鼓励地看着他。

“是不是白种女人胸脯都这么大?上次远远的见过一个白种女人,也是这儿很大的样子。”目恩有点怯生生的看着周吉平,用手比划着认真的说。

周吉平先是一楞,接着忍俊不禁地笑了再来。旁边围观的几个达蒙战士听到目恩这样说,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周吉平等人在笑,几个白人当中年长的白人和那个叫弗朗索瓦的,脸色都略微有些变化。那个年长些的白人显然掩饰功夫到家,只是转了转眼珠就若无其事了。那个弗朗索瓦却差一些,不得不需要把头低下去,来掩饰表情。看来似乎他们可以听懂目恩的土著语言,知道周吉平他们因为什么笑,只是怕被人发觉,才强自装作无事的样子。

不过,这一切却都落在了周吉平眼里。能听懂土著语言的,肯定不会是旅游者那么简单了,何况旅游者哪有不带向导,像在自家后院一样在草原上自由来去呢。他心里更有了些数,这些人肯定与鬣狗部落有关,自己出手杀的他们不冤。

“我认识他们!”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是朋热。

就在朋热说话的瞬间,周吉平看到俘虏中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僵硬了一下子。显然朋热的话严重刺激到了他们,任凭他们大部分人掩饰功夫不错,但还是让他们露出了马脚。

“这两个我认识。九年前,发生战争的时候,他们曾经教过我们用枪。其他的,那个黑人眼熟,别的就不熟悉了。”朋热说得很快,但却表达得很清楚。

第三十八章 说与不说2

朋热的话证实了周吉平的猜测,那个年长的白人和弗朗索瓦都被认了出来,另一个年纪稍大的黑人也是。

现在,年长的白人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如梦初醒似地转过头来,一副惊喜的样子望向朋热:“哦我的土著朋友,真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九年前那场战争中结下的友谊,让我终生难忘。你现在能认出我们,我太高兴了。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这样对老朋友不太好吧?”

朋热对昔日朋友的问候充耳不闻,继续打量着众俘虏,看来也是想从他们身上发现些线索。

朋热没说话,周吉平也没有说话,仍是一副饶有兴趣地样子等着几个俘虏继续演戏。

戏,当然演不下去了。年长的白人看到没人接他们的戏码,也讪讪地住了口。眼睛一个劲地望向周吉平,欲言又止。

“贝律,你认识他们吗?”周吉平忽然开口问一直在人群外围的驯鹰人贝律。

贝律长着卡多撒人标准的体形,矮小但健壮,有种天生忧郁的气质,话也特别少,似乎只有在面对他的秃鹫时,他的话才会多起来。

“每次白人来的时候都是鬼鬼祟祟的,他们都住在瓦纳的冲锋队里,我们离白人一般距离都很远。”贝律停了一下又指着暴露的女人说:“那个女人我见过,有一次山上驯鹰的时候,我看见他和一个黑人在树林里……”

哦吼!还有意外收获了!野战排的人都呵呵地笑了起来。周吉平的脸上干脆挂上了嘻笑的神色,盯着眼前的几个俘虏,观察着他们神色的变化。

显然,那个女人不懂土著语言,她根本没听懂贝律的话,依然神色如常的样子。可是年长的白人已经憋得脸色发红了,像是已经无法忍受的样子了。弗朗索瓦索性是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好象是在练瑜伽的某个动作。

强自忍了一会儿,年长白人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镇定了下来。“说吧,年轻人,你想知道什么?”

看来对方是准备摊牌了。摊牌一般无外乎以下几种情况:1、一副好牌赢定了,那摊得是理直气壮;2、破罐子破摔,只求一博。年长白人就是后一种情况。

“你是谁?叫什么?干什么的?你们跟鬣狗部落什么关系?你们来这是干什么?”周吉平连续发问,不打算给对方思考和撒谎的机会。

“我叫克利希?韦尔夫,是个军火商。九年前我们就来过这里,那时是为了帮助蒙塔亚南方联军作战,我们培训过很多英勇的部族战士。”说着话,克利希朝朋热扬了扬下巴,示意这个朋热知道,然后接着说:“当然也顺便卖些军火赚些钱,仅此而已。”

“至于鬣狗部落瓦纳酋长与我是多年前的朋友,他想向我购买军火,但却出不起钱……”克利希耸了耸肩,“后来瓦纳说,草原上有些东西我肯定会感兴趣……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你知道卖军火就是这样,有时候管不了那么多克利希一边说一边自嘲地笑……这次,我是和我的几个手下,出来打猎的,没想到……”

显然,克利希这是打算避重就轻。不过,周吉平没想立即揭穿他,这不过是个智力游戏而已。即使周吉平现在揭穿了克利希第一层的谎言,保准这个精明的老家伙还会编出更多的来,那样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不当场揭穿归不当场揭穿,不过周吉平还是打算让这个老家伙难堪一下,他打断克利希的话,用手指着地上那一堆枪榴弹说:“带着这个打猎,哦?”说话的时候,面上尽是揶揄的神色。

克利希面色如常,自嘲地笑了笑说:“你知道,蒙塔亚不太平,北方军虎视眈眈,有其他的军火商、有毒贩、有的部落也很危险……包括鬣狗部落在内。干我们这行的,得在身带上些防身的东西。”

努他向另几个人努了努嘴:“那个,弗朗索瓦,是我的兄弟,我们以前可是蒙塔亚南方各部落公认的英雄!曾经为了蒙塔亚人民的独立与民主和部落勇士们并肩战斗过。其他几个,是我的保镖。哦,这个,是我的女人你知道现在的女人,很不保险!”说这话的时候,克利希真有点被戴了绿帽子的苦大仇深之态。

听完克利希的这些话,周吉平依然不言不语地盯着他。此时,克利希粗糙的白脸上已经见汗了,显然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很紧张。

很明显,对方没有说实话,他们一直在尽力掩饰,他们掩饰的一定是与鬣狗部落的交易,或者与达蒙以及他们要寻找的宝物有关。可现在周吉平只能猜测,而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个克利希根本没有坦白的想法,再这样斗下去也没有结果。

第三十九章 仇怨已结

报歉,电脑出问题了,这是重写出来的

其实,克利希等人越不说,越证明他们心里有鬼,也越能证明他们的事情很严重。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的时候。对方可以拖,周吉平却拖不起,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

周吉平现在最为担心的是:现在天已经黑了,鬣狗部落会不会有大队人马跟在他们的后面?会不会趁夜发起突袭?虽然草原上夜晚行动是很困难的,但也不能排除鬣狗部落这样干的可能。而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野战排这些人要如何应对?这些人几乎没几个摸过枪。

而且,只要克利希等人掌握在周吉平手里,那就由不得他们不按周吉平划的道走。攥住他们,这些人就成了周吉平手中的王牌,鬣狗部落即使来袭也要考虑一下才好。何况这些家伙落在自己的手里,周吉平早晚也能把他们肚里的东西折腾出来。

想到此,周吉平先开始着手安排今晚的防卫工作。

他首先让安卡按以往宿营那样,把哨兵撒出去,但他也特别强调今晚一定要警醒些;然后,他又嘱咐祖贝提醒今晚野战排的战士今晚宿营时要小心些,认真检查一下这几天所挖的陷井是否完好。

接着,周吉平又让朋热把几个用过枪野战排战士找了过来,先挨个看了看他们的操枪动作。

不太好,明显生疏了。朋热和另外一个叫佐多的战士多少还好些,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九年前的那场战争的,熟悉了一段时间,基本上还算是操作自如。反观另外几个,他们大多只是经历过一些操枪的初级训练,有的连保险也不会开,连子弹都不会压,这弄得周吉平有点头疼。

没办法,教吧!周吉平把自己也算在内,和朋热、佐多三人一起,每人带两个“学生”,讲了小半个钟头,总算让他们的动作像点样了。

随后,周吉平又挨个验收了一遍,感觉还是不甚理想。琢磨了好一会儿,周吉平决定放弃两杆狙击枪,毕竟这两支枪对射手要求比较高,短时间内掌握它们根本不可能其实就是周吉平自己,也对这两只枪是仅闻其名,未得亲近。

因此,周吉平把目光落在另外的六支加利尔突击步枪上。据说,加利尔是以色列人仿造ak47制造的枪械,因此这款枪也继承了ak47的耐脏污,学习和掌握容易的特点。

经过再三考虑,缴获来的六支加利尔被周吉平独占了两支,其余四支分给了朋热、佐多和另外两个掌握基本技术比较熟练的战士。对其他几个对枪械掌握不熟悉的,周吉平都暂时安排他们做有枪人的弹药手。

周吉平这样安排,也是考虑到了能让枪支在得到充分利用的同时,不伤害其他人的情绪。这样,有的人只管上子弹,有的人只管开枪,各负其则提高效率。要知道,象加利尔这种枪,枪口跳动还是比较厉害的,用不好的话只会浪费子弹,搞不好还会伤到自己人。

也许有人会说弹药手没什么用,其实不尽然在达蒙战士对枪械不熟悉的情况下,有专门的人顶子弹递弹夹,这会让操枪的人省去不少精力。还有一个是周吉平在国内学到的经验。国内老兵的弹夹,子弹经常故意不顶满。比如脱胎于ak47的五六式,30发的弹夹一般只压10-12发子弹。原因是子弹压得太多,弹簧会发软,真需要的时候子弹往往顶不下来,实战中就会发生卡壳在实战中发生这种事情,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所以,尽管每个人都知道自己遇上实战的机会可能为零,但谁也不愿意大大咧咧地用自己的命去赌。至于现在这几支加利尔怎么样,周吉平不知道,但他还是习惯性的让每个战士在练习的时候,不要压够20发子弹(加利尔是35发弹匣)。

最后,野战排除了山脚和山顶和放出去的几个暗哨外,所有的人包括七名俘虏,都返回了设在半山腰的营地。营地外围是几天内挖就的,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陷井。周吉平相信,哪怕没有今天缴获的这几支枪,仅凭这些陷井,一般的侵袭也是不在话下。

该吃饭了,这也是周吉平今天最为盼望的,因为他可以改善伙食了。

在三辆车上,周吉平发现了不少好东西。面包、果酱、鱼罐头、蔬菜罐头……还有更专业一些的,可以自行加热的野战口粮,还真是不少。仅凭这些专业的玩艺儿也可以证明,这些人可不是简单的角色。

也许这些东西在平时周吉平会不放在眼里,但在吃了几个月的“土著食品”后,周吉平真是腻透了。这就像出来旅游的人什么好吃的都带了,就是没带盐或者咸菜一样,几天下来,那嘴里真是可以淡出鸟来。

所以,在有条件改善一下伙食的条件下,今晚的饭食周吉平做了很大的调整。除了那头俘虏们“奉送”的鹿,被按照“达蒙”料理弄熟了外,其他战利品也被周吉平嚣张地摆在了面前而且是当着几名手脚被绑的俘虏的面。

不说是吧,那就用这种办法对付你们,饿!

光饿还不行,太没人道。要让他们吃一点……但记住,仅仅是一点。还得是在达蒙战士们吃得热火朝天,兴高采烈的时候,多少给他们一点还千万不能多,只要能勾起他们的馋虫就好。

当绑着手脚动弹不得的几名俘虏,被周吉平等人蓄意放纵的吃相,逗引得胃口大开口水流涎的时候。嘴边却只有达蒙战士像逗弄宠物似的,“赏”在嘴边的一点食物,一个个都被气得眼发红、头发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这些人平时哪里受过这种气,心里面一个劲的慰问巴甫洛夫同志家的母亲,当初研究条件反射的时候,干嘛不想点办法遏止一下人类的条件反射功能?

不过,也有例外,那个高瘦的狙击手就是个特例。一开始达蒙战士碍于这家伙冷冰冰像个死人一样的做派,还没人愿意逗弄他,谁知一试之下,居然大出人们意料之外。当烤肉开始在他嘴边晃荡时,他会像条死鱼一样面无表情,一点反应也无,怎么也不开口。但当食物过于贴近他的嘴巴时,他会像变色龙捉虫子一样,飞快地咬住食物吞下肚去,往往喂他的人想躲也来不及。等他像狼一样地把食物吞下肚子的时候,才又会回复一副“死鱼”表情。

他这样的举动,引得部族战士们哈哈大笑,一个个争相过来试验逗弄。岂料十次至少有九次半让狙击手得了手,这样一来部族战士们就更想试试自己的反应速度是不是够快,越来越多的人都想在他身上试试手。所以到最后,这个冷冰冰的狙击手倒是吃得最多的人。

周吉平冷眼在一边看着部族战士们逗弄狙击手,开始还跟着笑了几次,但很快周吉平就笑不起来了。记得在侦察大队的时候,二排副左玉波也是这个样子,同样是一副冷冰冰的近乎混帐的姿态,但当周吉平了解了左排的身份以后,就不得不由衷佩服了。左排同样也是一位狙击高手,几乎参与了五年间侦察大队所有实战任务,亲手击毙了数名罪犯。

看这个狙击手的表现,周吉平知道这个家伙很不简单。在这种人格污辱的情况下还能屈能伸,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补充食物,看来是个不可低估的高手。周吉平可以感觉得到,在这个狙击手冷冰冰的做派之下隐藏的,是难以憾动的坚韧的意志。

不知那个科塔斯和这个狙击手是什么关系?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除了问了一句“科塔斯,在哪儿?”之外,他就再没说过话。这也证明,这个狙击手与死去和科塔斯关系应该不一般。如果不是这层关系,周吉平倒愿意和这个狙击手成为朋友至少不是势同水火的敌人。

想到这儿,周吉平挪到克利希身边问:“他(狙击手)叫什么?和科塔斯是什么关系?”看到周吉平主动过来问自己,克利希被食物逗弄半天一直隐忍着的怒气,好歹消散了一些。对他来讲,周吉平来问自己话,也许是一个双方拉近关系的机会。

“他叫皮埃尔,和科塔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父亲是俄罗斯人,他母亲是法国人,这小子曾经在军队服役……”周吉平并不关心克利希后面的话,他只是知道自己杀了人家的兄弟,对方肯定是和自己结下了梁子这就足够了。至于对方是否曾经在军队服役,是否足够危胁自己的生命,那都些倒无所谓了反正周吉平自己也会判断。

见周吉平脸上的凝重表情,克利希又察觉到了机会,继续穷追猛打:“噢,年轻人!你放心。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会让他忘掉这件事的,我保证。我会给他妈妈一大笔抚恤金,反正那小子早晚也会不得好死,这样他妈妈倒……”周吉平低下头,冷冷地看了像唐僧似的絮絮叨叨的克利希一眼,硬硬生生把克利希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周吉平的眼神明白无误地告诉了克利希自己并不是个容易上当的人。

“把他们的绑绳解了,相邻的两个人手臂捆在一起,给他们点吃的。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再逗他们了。”周吉平喝止了达蒙战士们的无聊游戏,对他来说,既然和对方成了势同水火的对手,那么就给他们一点对手应得的尊重吧。至于周吉平这种想法是骑士精神还是军人品质,抑或是什么绿林豪气,周吉平倒没多想。

第四十章 梦也伤人1

周吉平安排了八个达蒙战士分班轮流看守这些俘虏,而且由于四周都是达蒙战士们挖好的各式各样的陷井组成的陷井阵,所以也没人担心这些家伙会冒险逃跑。要知道,受过军事训练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在夜间黑乎乎的树林里逃命,撞在树上或者掉到山崖下死掉的机率,比战场上踩到地雷的机率还要大。

人是需要休息的。俘虏们需要,经过一天紧张的野战排战士需要,周吉平也需要。

归根结底,周吉平并不是个指挥官,也没有亲身经历过战火的洗礼,连一个合格的士兵都算不上。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只算是一个经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准军人而已。而今天的胜利,也不过是胜在对方的大意和他近乎莽撞的大胆上。实际上,他忽略了很多东西,并且他将因为这些疏忽而付出代价。

现在,周吉平还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在努力要求自己睡去这才是他遇到的现实麻烦。首次经历实战后的兴奋,抓获俘虏后的激动,都让他的神经无法放松下来,失眠,就无法避免了。

这是每一个初上战场的战士都会遇到的事情,周吉平也不例外。在以往真实的战场上,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个战士初次投入战斗,紧张、恐惧、害怕,他会忘掉自己学到过的一切军事技能,甚至开枪时会忘掉打开保险。但当他真正突破了自己的恐惧,面对着敌人开枪、冲锋,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后。这个战士会被巨大的兴奋所笼罩,完全不知恐惧为何物,浑身也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他会积极参与下一步的战斗。那种冲天的豪气,任谁也会被折服,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个假象而已。

如果一个没经验的指挥员,让这样的士兵继续战斗下去,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这些看似豪气冲天的战士,会在兴奋劲过后感到浑身无力;他们的神经也可能会扛不住连续的刺激而崩溃;也有可能当疲劳来袭时,他们会在战场上酣然睡去。这,将是致命的错误。

一般情况下,有经验的指挥员和老兵会让新兵们退下去,休息一段时间。只有当他们的兴奋劲过去后,他们才会感觉到身体的疲乏与无力。也只有等他们再次醒来时,他们的大脑才会真正地从兴奋中解脱出来,这时他们甚至会再次感到害怕,不过此时这已经是一个成熟士兵应有的心态了。

凡是那些能刚经历过大战,还能跟没事人似的倒头就睡的,要么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要么是天生的将才,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小说里面幻想出来的通天彻地上天下海无所不能的“大神”!因为“大神”是不需要休息,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有感情,没有恐惧感,也用担心自己会死掉的,所以他们屁的心里压力都没有。

现在,周吉平就遇上了这个麻烦。他的身边没有老兵指导,没有帮他缓解紧张的情绪,因此当他躺下准备休息时,各种纷繁的想法一下子涌入了脑海,让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脑子里满是中刀后渐渐走向死亡的雅克,或者是被弩箭射得面目扭曲的大个子科塔斯,要不就是考虑克利希的话哪句是真的,再不就是皮埃尔冷酷的表情……

直觉告诉周吉平,自己应该休息。但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是让他无法入睡。周吉平是这样,达蒙战士们更没人懂这个,大部分和他一样也是睡不着,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心情激动地回想着白天的情景。他们都在想,原来酋长是这样的神勇,原来白人是这么的不堪一击,还有那些传说中的武器据说老远就能打死一头角马……就这样,整个野战排的营地上都涌动着兴奋的情绪,达蒙战士们也在集体的、无知的,透支着他们的精力与体能。

也许这样可以睡去!周吉平躺在帐篷里,取出那块血色钻石,认真地运气行气,放松身体……

这是哪?周吉平又一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这里象是在山中,热带雨林的山中。现在周吉平感觉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半山腰的广阔平台上,平台靠山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口则修建成了一座雄伟的庙门,一座很中式的庙门。门楣上方有三个大字,仿佛是篆字。虽然距离不远,但周吉平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几个字是什么。

忽背后传来一声响,引得周吉平回过身来。

一个人,一个全身红色的人。尽管距离很近,但周吉平却感觉红衣人被一团轻雾笼罩着,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只是觉得他也是前次梦境中那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再看他的体型,却不是非洲的土著的特点,明显是一个健硕的东方人。

第四十章 梦也伤人2

一个人,一个全身红色的人。尽管距离很近,但周吉平却感觉红衣人被一团轻雾笼罩着,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只是觉得他也是前次梦境中那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再看他的体型,却不是非洲的土著的特点,明显是一个健硕的东方人。

现在,这个一身红色的人,正独自在平台上练功。周吉平认真的看着,那步法,那身形,倒有几分形意拳的神韵,但又似是而非。

好功夫!红衣人身如游龙,时而矫捷,时面轻盈,快时如电,缓时似海,周吉平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但周吉平也明白,这又是血钻营造的幻境。虽然近在咫尺,却不能向红衣人讨教一番。

看了一会儿,周吉平忽然发觉对方的拳有些怪异。原来对方看似赤手空拳的双手之中,似乎游动着一条怪蟒一样的长枪。只是这怪蟒是无形的,只有蟒头才会绽出一抹炫丽的红芒,原来对方竟然是在以练拳的身法练枪!

只见那一抹炫丽的红芒,就尤如血钻所绽出的红芒,热烈奔放而又妖异。迅如流星般在空间中划过,奔突,刺击。刚猛时,每一下都有力破千钧的力量,似乎空气都被这朵红芒撕碎了。轻柔时,又如飞絮绕身,似光似影,却又无处为在。

周吉平正看得发痴,忽然红衣人背向一甩,那朵红芒竟然直直地刺向周吉平的有胸口周吉平本能的想躲,却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不过就在红芒刺中他的一瞬间,周吉平还在告诉自己,这是幻境,这是幻境,不会有事的!

但是他错了。

噗周吉平亲眼看到那朵红芒没入了自己的前胸,这次他居然真的感到了撕心的痛楚。这是真实的痛楚,那是一种被灼热的带着高温的枪尖刺穿心脏才会有的痛苦。疼得他不由自主的浑身战栗、发抖,整个人痛苦得不能自持。周吉平甚至可以感到自己的心脏正被对方灼热的枪尖烤得干缩、枯萎……

对方笑了,在大笑,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笼罩在红衣人脸上的雾气迅速散去了,周吉平近距离地看见了雾气中露出的那张脸:一个东方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标准中国人的样貌。国字脸形,浓眉大眼,一副雄霸天下的杀气,双眸中闪着诡异骇人的红芒那是血钻才有的红芒。

一瞬间,周吉平好像什么全都明白了,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周吉平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生命正从胸腔里快速地流走,他瞬间放松了。死,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形式的解脱。这样也好,这样就什么都不用去想了,只是不知灵魂会不会飞回家乡……

砰周吉平的胸腔里轻轻的响起了一声爆破声,就像是一枚被火烤了很长时间的栗子爆炸了。被这声音一震,周吉平居然立时清醒了过来。而这时,周吉平看见当面那个要刺死自己的红衣人,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骇然表情紧紧地盯着他。此时红衣人的两手正大张着,手掌上满是斑斓的血痕。

红衣人继续紧紧地盯着周吉平,身体却缓缓地向后退去。在他的眼中,周吉平没有看到丝毫的怒气,却流露人们遇到有意思的事情时,那种玩味、感兴趣的神色。终于,红衣人又被雾气包围了,但的笑声却继续从雾气中传出来。

忽地一下,周吉平猛然从梦境中惊醒过来,而隐隐地,那红衣人的笑声似乎还在他的耳鼓中回响。梦中枪芒穿胸的痛楚是如此的清晰,那惊骇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这一切压迫得周吉平急促的喘息着,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背衫。

这个梦太清楚了,不是梦境伤不了人吗?怎么这个梦境却可以如此真实?

这样想着,周吉平用手抚了一下梦中受伤的位置,谁知左胸竟然真的感觉有些异常。撩起衣襟一看,自己的心口竟真的印着一个伤疤,菱形的,就像是被大号匕首刺伤后留下的,用手摸上去还隐隐作痛。

难道梦境也可以伤人?不过仔细感觉一下,自己的心脏根本没有私毫的不适,倒是刚才被梦中的情景一吓,整个人反倒倦意全无。也许,这是第六感的一种暗示?就是说也许自己会遇到危险?

抬手看了看,腕表显示三点多钟,夜间偷袭的最佳发起时间就要到来。这样想着,周吉平更是睡意全无,干脆轻轻地起身走到帐篷外。深夜的营地变得分外安静,只有几堆篝火在不知疲倦的跳动着,发出桔红色的光芒。一眼望去,已经没几个清醒的人了,连篝火边几个值夜的战士,都坐在地上抱着膝犯起了迷糊。

杂牌军就是杂牌军!

第四十一章 有敌来犯1

连营地里面都这样,谁知道派出去的几个哨兵会成了什么样!这样想着,周吉平一路走去,一边挥舞着手臂,几巴掌就把值夜睡觉的哨兵全都拍醒了。大步赶到看管俘虏的篝火旁,还好,虽然值夜的战士也有些犯困,但他们还是及时发觉了周吉平的到来,先是楞了一下,才按规矩问起了口令。

回答完哨兵的口令,周吉平仔细看了看这些俘虏,一个连一个地倒地上,倒都睡得着。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周吉平也不想管他们。

不由自主的,周吉平的眼光溜到了那个暴露女人的身上。虽然现在他每天跟伊琳呆在一起,但周吉平更多的还是把伊琳当成个未成年的妹妹看,根本没有什么歪心思。再加上近来一直练着内功,需要清心寡欲,不思女色,周吉平就更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这并不意味着周吉平失去了“人道”的功能,相反,随着内功境界的提高,周吉平的真元日趋充足,这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处在了饥渴的状态。

现在乍一看到篝火映照下的暴露女人,周吉平不由得心里一缩典型白种女人的胸部,大得让人有些不敢置信;红褐色的长发,披散在裸露的肩膀上,显出一种原始野性的妖冶;夸张的身体姿势,让人没法不想入菲菲。周吉平有点管不住自己的脑子了的白种女人……和黑人跑到林里去……很少有人能看到这香艳的一幕,因为白人住在冲锋队里……

打住,冲锋队!周吉平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烟消云散。冲锋队是什么?以前只听过纳粹有过冲锋队这个词,怎么瓦纳的鬣狗里也有这个?克利希他们为什么只住在那里?那里有什么秘密?克利希会不会为他们装备了枪械?这支部队是不是负有什么特殊使命?

这样想着,周吉平更是觉得不妥。连退几步,走到野战排宿营的地方,静静地站着把白天的事情经过一想,更是觉着不对劲。看到一个值夜的哨兵站在那里,周吉平忙向他询问贝律睡在哪里。

很快,睡眼迷蒙的贝律被叫了过来。许是睡意太深,对周吉平的问话贝律居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到周吉平第三次重复,他才听明白。接下来,贝律的回答让周吉平震惊了。

冲锋队的成员约有近两百人,都是挑选的最强悍的老牌鬣狗成员。自丛他们成军后,基本上从未出去参加过掠夺行动。更多时候,冲锋队是作为瓦纳的卫队出现。每次冲锋队演习,他们都会跑到远离鬣狗部落营地的大山里面,但贝律却通过秃鹫知道,冲锋队演习的地方可以听到枪声。还有一条就是,冲锋队是鬣狗部落中唯一不配秃鹫的。

周吉平后悔得一咬牙!配枪的队伍!举行过演习!通迅方式未知再看看被俘前一直开着的双向对讲。周吉平大致明白了,危险不远了!怪不得这些俘虏“睡”得着!怪不得这些家伙一直嘴硬,原来是在拖!

吱响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非常刺耳。

糟了!周吉平自从第一次对付鬣狗,制作了弩箭的时候,就特意制作了几支响箭,但他从来要求达蒙战士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施放响箭,因为这东西容易暴露自己。看来今天,鬣狗果然要对达蒙来次有规模的行动了。

响箭响起的方向在缴获的汽车停放的山脚下,想来是值守在那里的部落战士发现了情况。抓起一支加利尔和两匣子弹,然后周吉平迅速踢醒脚下的几个达蒙战士。然后,他头一个冲到自己的战斗位置用暗沟改成的简易的战壕里。

很快,整个营地上的达蒙战士都醒了过来。再过了一会儿,整个部落营地都跟着乱了起来,两个负责给周吉平装弹药的战士也找了过来。不过今天达蒙战士们显然都有些神志模糊,昨晚的兴奋和放松让他们休息得很晚,现在刚刚从深度睡眠中被叫起来,一个个都显得萎靡、迟钝。

营地上一片嘈杂,这让一直观察敌情的周吉平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吩咐身边的一个弹药手去把安卡和祖贝找来,现在这两个对周吉平忠心耿耿的跟包,已经被他任命为野战排的正副排长,负责部落的日常事务。

安卡和祖贝过来了,两个人的脸上写着同样的迷蒙与疲惫。周吉平顾不上责备他们两个,简要地问了问达蒙战士们防卫情况。听到达蒙战士基本上都到位的消息后,周吉平好歹略略宽了宽心。接着,周吉平吩咐他们,要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不许再发出任何声音,否则就要施以笞刑了。

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功夫不大,营地防线上安静了下来,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只剩下几堆篝火燃烧所发出的噼啪声。周吉平侧耳听了听,很静,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这个发现不但不能让他轻松,相反更让他感到担心。达蒙的哨兵都是见过血的,很难发生失误或者慌乱到乱放响箭的地步,肯定是发现了意外情况而又来不及传讯。现在四下又如此安静,只能说明了眼下面对的对手,对是训练有素的。

第四十一章 有敌来犯2

周吉平倒不担心对手会从营地背后模上来。营地背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后是个陡坡。如果敌人从这里发起进攻,不但会因为地形陡得没法射击,恐怕卧倒以后也会从山上滑下来。何况,树林已经被改造成了危险的死亡之地,他倒希望敌人一头撞进去。

把耳朵贴在地上,周吉平想试试可不可以听到些什么。以前这招在非洲一般是不太管用的,因为大部分土著都是光着脚走路的,声音很小。但这次,周吉平听到了,真的有人过来了。他可以清晰的听到只有很多穿着鞋走路的人,才会发出的振动声看来对方装备不错啊。至于对方人数,距离,这些都暂时没法判断,树林太密了。

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周吉平提着枪挨个查看了几个装备了加利尔的火力点,又挨个嘱咐了他们一遍。什么不要打连发,不要总不换地方,朝有枪口发光的地方打就可以,听周吉平的枪声再射击,等等。最后,他又察看了几个弹药手压子弹的技术动作。周吉平不希望别的,只希望一会交起手来,仅有的几个点别因为自己的原因卡壳就好。至于对方有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训练肯定是比自己这边强……摇摇头不再想下去,周吉平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事情已经这样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顶。

由于原先防备的是普通冷兵器偷袭,因此营地防线外围的射界根本没有扫清。实战中这会给双方都造成不便,但眼下受益的,却是偷袭的敌方。从周吉平这边放眼看过去,只是一片黑乎乎的树林,和从树叶间凌乱洒下的月光。

渐渐的,寂静的夜里开始有了声音,那就像是风吹过树林似的声音。周吉平可以想像得出,迎面正有几十个带枪的鬣狗部落战士,猫着腰,尽量放轻了脚步,向山坡上摸来。营地防线上的野战排战士们也都听到了,一个个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噗陷井塌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大。

咔咔咔……营地左前方的一支加利尔骤然打响,枪口焰在黑乎乎的树林里特别乍眼。接着,其他三处火力点的枪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几乎同时,山坡下的树后,草丛后,也闪起了十多处火力点。一时间,山坡上枪声大作,树林里尽是子弹嗖嗖的穿过草丛和树叶的声音,不时的还有子弹击中树干,或者跳弹怪叫着掠上树梢的啸声。

周吉平一咬牙,就这么的就开打了?自己还没发令嘛……

此时,周吉平倒冷静下来了。既然其他人已经打响,自己不妨再等一会儿,估计一会儿他们就会把第一个弹夹打空了。这会儿的周吉平,倒真像是一个老兵了。他趴在战壕里,认真地听着山上山下自动步枪对射的声音。

ak47!很熟悉,很亲切的声音!在部队里打惯了五六式的周吉平,对ak47很有感情。从枪声上判断,对方的枪械完全统一,看来还是比较正规的。不过枪用的却不怎么样,长点射太多,能打出二三发短点射的少的可怜这训练也不怎么样嘛。

周吉平有点放松了些,如果这就那支什么冲锋队的话,应该战斗力并不太强。仗着地势和陷井,阻击他们到天亮应该不成问题……天亮?周吉平忽然懊悔了起来天亮又怎么样?自己就能对付人家吗?就凭自己手里这几支枪,两千来发子弹?

对方的实力明显强过自己,但仍旧选择夜间摸上来,那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他们是为了营救那些白人来的。他们的正面进攻恐怕只是为了吸引自己这边的注意力,这是他们在为那些俘虏创造逃跑的机会!也许对方还会派人过来营救这些白人,但即使知道了对方的意图周吉平也腾不出手来,对方正面的火力太强了!

说不定等俘虏们跑掉以后,他们就会发动真正的、有足够强度的进攻。那时,自己将面对的,可能将是一次一边倒的,摧枯拉朽式的屠杀。

前后一想,周吉平现在真的是彻底想清楚了。早知道这样,就把那几个俘虏当人质,尽可保得自己这几十个人全身而退,可现在!派人过去把他们提过来?不可能!现在这种局面,就算自己也不愿意冒这个险,何况没受过正规训练的达蒙战士!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跳出战壕就意味着死!别看眼下身处的破战壕简单得不像样儿,但保命却还是不错的。

周吉平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还是太“嫩”了,现在看明白又怎么样?又有什么用?自己现在已经没得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能打了!现在他已经顾不上照顾身后营地里那几个俘虏了,只能冀希望那几个看守能尽职尽责,而且不犯错误。

周吉平已经有些绝望的感觉了。不过这也好,在想明白这些事的时候,周吉平已经把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丢下了。既然已经上了当,那就只能战斗下去了,一切凭真本事来吧!

第四十二章 第一波攻势1

心思如电,想明白这些事情用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在战场上,战局可是千变万化的。

果然不出所料,自己这边加利尔突击步枪略显清脆的枪声,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最不堪的,大概只开了两三次枪,就打完了一个35发的弹夹。坚持时间最长的,还是朋热那边,也只有他还多少打出几个短点射。接下来,打光子弹的枪手那边没了声息,想来应该是正在换弹夹,或者已经被对方密集的火力打死了。在这黑暗的夜里,对方的火力又如此强劲,周吉平是顾不上了解已方的伤亡情况了。

当营地防线枪声止息的时候,山坡下的对手并未趁机发动进攻。一个个闪光的火力点还是隐藏在六七十米的距离外,不断用不甚整齐的长短点射压制着周吉平一方。看来对方也是实战经验并不丰富,或者操枪不甚熟练的新手,他们正在按预定方针吸住自己,好给俘虏们创造更长的逃跑时间。不过,一轮射击下来,对方的短点射数量已经明显增加了,显然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对方正在迅速的成熟起来。

必须把他们的气焰压制下去,这样才能为自己一方争取时间!

周吉平把手中的加利尔指向山坡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紧张情绪。在侦察大队,周吉平曾多次进行过模拟被压制训练。当几个训练场上的标兵、尖子,趴在一大堆沙袋后面,听着子弹噗噗地打在沙袋上的声音时,虽然明知子弹不会穿过沙袋,但依然没有人能做到心如止水,要知道任何一颗子弹都是可以要人命的!那时,周吉平的表现最为出色。因为他特殊身世和经历,他无时不刻不在以拼命地姿态对待训练。

正是当初的高规格训练,换来了周吉平如今的镇定。

咔咔加利尔在周吉平手中欢快地叫了两声,两颗子弹直射向左前方正在闪光火力点,对方枪口焰所发出的火光立刻消失。接着,周吉平本能地缩了一下身体,略略转体,咔咔又一个火力点消失了。咔咔咔,第三个火力点消失。

接着,周吉平带着弹药手迅速移位,转移到另外一个射击点上继续“点名”。半个弹夹刚刚打完,山坡下的敌军就乱了起来,惨呼声、惊恐的喊话声此起彼伏。周吉平连续的几组点射,已经给山下敌军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恐慌。对方首次参与进攻的人数本来就不多,眨眼之间已经损失七八个人,哪能不乱?

战场上就是这样的,心态对战斗的胜负起着关键的作用。在周吉平个人的精确点杀下,幸存的敌军有些惊慌失措了,他们本能的开始地向山上扫射,漫无目的的弹雨嗖嗖地穿过草丛树叶,不知目标为可处。这个时候慌乱的敌军哪里还打得出什么短点射,连长点射都没有了!山坡下的敌军一律全是扣死扳机,直到空仓挂机为止的主。

趁他病要他命!对方连续爆起的枪口焰闪光,正好为周吉平指明了更多的目标。加利尔连续的长短点射交替,又是几个火力点被迅速地消灭。

在100米的距离内,加利尔与ak47的威力不分伯仲,完全可以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更何况守方借着山势的起伏,树丛的掩护,本来就占有地形之利。而敌方推进到七八十米的山坡下与守方对射,完全是因为守方先前的射击质量比攻方表现得还要不堪。可谁知道这个时候,周吉平这个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家伙站了出来,精确的点杀和一闪即逝的火力表现,让山下的对手感到了无所适从和恐惧。

恐慌在不断地放大,终于山坡下被阻于陷井阵外围的敌军坚持不住了。纷纷胡乱攒射着,向山下退去。

这个时候的穷寇不追白不追!见对方的弹着点愈发杂乱,周吉平及时判断出了对方的退却意图。手中加利尔打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点射、长点射、扫射……

到最后,周吉平的手里打出了“花儿”估计前一个弹夹打得差不多了,周吉平直接从弹药手那里抓过下一个弹夹,一顶卡榫,把快打光的弹夹卸了下来,接着满满的新弹夹向前一顶……加利尔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再次啸叫起来,突击步枪被周吉平打出了轻机枪的效果

一排排夺命的子弹,始终是追着敌军的**在打,最后更是直接把敌军“送”到了山脚。此时,敌方已经再没有任何火力点能继续“闪”出光亮,敢于与山上对射。

第四十二章 第一波攻势2

赢了!所有的野战排战士,纷纷从刚才藏身的战壕里跳出来,一改刚刚猫在战壕里,头也不敢抬的窘相,大声地欢呼。

周吉平的兴奋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他知道,更凶险的还在后面。

想着刚才自己推想出的结论,周吉平再也呆不住了。大声呼喊着让朋热带人压住阵脚,自己起身向看押战俘的地方跑去。那里是野战排营地的最高处,位于一个平台上,那里也是整个营地上唯一不可能被子弹光顾的地方。

还是来晚了!篝火旁的七名战俘一个也找不到了。地上倒着两名负责看守的部族战士,两个人的颈项上都有一道三寸多长的整齐切口,涌出的血浆还没有完全凝固。

他们跑不了!向山顶处是极陡的山坡,人根本爬不上去。而营地外围两侧都是密集的陷井阵,没有野战排的人带领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刚要喊人搜山,周吉平又硬生生止住了。

他看到了扔在地上原先用来绑人绳索,同样是断茬整齐,都是被用锋利的刀子所割断。再看看被割喉而死的两名部落战士,显然是在两人观察山下激战的时候,被人趁机在身后下了手。

抓住这些俘虏的时候,周吉平信不过部落战士的搜身技术,他可是挨个认真地搜过身的(尤其是那个女人,搜了半天),他们身上不可能会有刀子匕首之类的武器。同样,外人也是不可能潜入营地救走俘虏的,谩说有陷井阵的阻挡,整个营地两翼也有部落战士严密防御着呢。虽然弓弩敌不过ak47,但发出警讯是完全可以的啊?再说,如果对手能提着ak47潜入部落,那还用得着冒着生命危险从山下仰攻吗?

难道是山上的野战排里出了内奸?

越想周吉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在战火初始时,对方就卡准时间,顺利地在看守背后痛下杀手?要知道,刚才的火力接触前后不过短短十来分种。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看守割断绳索救人,除了内奸谁能做到?还有,刀子是从哪来的?另外再想得远一些,为什么当初鬣狗部落能准确地袭击自己的部落?莫不是也受了内奸的指使?

这个结论让周吉平有些绝望。

藏在背后下黑手的家伙,像个鬼魂似的缠绕着周吉平的情绪。这仗还有得打吗?说不定什么时候,对方就会从背后跳出来,把自己解决了,这是防不胜防的。而且现在,部落连个人质都没有了,一会儿对方再次发起进攻的时候,自己还有刚才的好运气吗?

尽管局面纷繁复杂,但周吉平还是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了他的过人之处。他很快做出了决断打,是肯定要打的,只要活着就要打下去,宁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现在要做的就是一边防内奸破坏,一边准备迎接新的战斗。再把事情通报给朋热,并且适当收缩防线,加强彼此间的监督可能会不给内奸创造机会当然也有另一个可能,内奸已经和俘虏一齐跑了。

这样一想,周吉平又轻松了些。毕竟总掂记着背后可能随时打来的黑枪,不是件让人放心的事。

很快,周吉平返回了自己的战斗位置。看看山下只有些嘈杂的动静,却还没发起新的攻击。周吉平马上叫人喊来了安卡、祖贝和朋热,以及其他几个有枪的人。

等人聚齐,周吉平仔细一观察才发现,佐多没来。连忙开口询问,朋热遗憾地摇摇头,说:“佐多已经死了,刚才敌人退下去的时候,他为了能打得远一点,站在高处开枪,结果却被对方流弹打中了头。”

周吉平继续问下去,原来刚才的一番乱战,整个部落防线上伤亡并不大,只死了两个,伤了三个。另一个战死的也是枪手,他是在上弹夹时不慎把枪弄走了火,结果跳弹打在了腿上。开始他还坚持作战,但到敌人退到山下以后,枪手也支持不住了……

听到这话,众人的心都像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都沉默了。虽然大部分人没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但眼下的局面还都是看得清楚的。对方优势相当明显,这样打下去,自己这边人数少,武器少,怎能不败?

看大家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周吉平不得不适时的出来调整了,现在他不得不承担起指导员的工作。

周吉平先是以“专家”的眼光,评判了一下对方糟糕的技战术,基本上把对方贬低为一群拿着ak47的狒狒。接着,周吉平又分析了已方的优势陷井阵、居高临下的地势,足够的武器弹药,都被他吹成了不得的优势。末了,周吉平又加了一句,只要大家冷静下来,按照技战术要示打,肯定能把对方打疼。那时,野战排就可趁着对方的混乱,利用夜色的掩护跳出包围圈。

实际上,周吉平自己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但这个时候,他只能把谎话当成真话来说,还要说得理直气壮。

最后,周吉平又总结了伤亡的原因不是对方强大,而是我们自己犯了太多的错误。如果佐多不站起来射击,如果另一个枪手上弹夹时的动作熟练一下,是万万不会出问题的。至于其他几个受伤的,也都不过是敌人乱放枪造成的跳弹造成的。

第四十三章 强力武器1

一番战斗总结下来,参与开会的众人情绪,好歹都稳定了下来。由于缺了两个枪手,两个弹药手顶替成了枪手。接下来,周吉平又和朋热一唱一和,再次强调了一下枪械使用的注意事项,才打发众人各回各的作战位置。

等众人散去了,周吉平这才偷偷的拉住了朋热,把自己人内部可能有内奸的事情告诉了他。朋热听到这也是大吃一惊,然后和周吉平两个人拧着眉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谁最可疑。

最后,还是朋热想了一个简单的法子,看看现在阵地上少了谁?也许内奸真的已经跑掉了。或者再问问刚才打起来时少了哪个,应该会比较容易找到那个奸细。

眼下也只有这个主意了,周吉平点头表示同意。谁知告诉安卡和祖贝核查人数时,人们却惊讶的发现古迪里、布科和另几个半大小子,居然好半天都不见人影了。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他们当中有一个两个是奸细,那有可能。但不可能都是吧,难道被对方劫走了?而且古迪里、布科等人,还担负着周吉平分配的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盯住目恩,周吉平还是对目恩不太放心。现在倒好,值得怀疑的目恩还在,他们几个却不见了。

周吉平迅速找来了目恩,刚待问话,山坡下哒哒哒的枪声就响了起来,对方第二波的进攻开始了。山坡上的草屑树枝被打得乱飞,周吉平无奈,只得拉着目恩滚进了战壕里。

事情显得愈发严重了。两支轻机枪占据了左右侧翼半山腰处的两个小山包,形成了交插火力。在枪口焰的映照下,周吉平隐约可以看到对方在两个小山包上构筑了简易的机枪巢。现在,两挺机枪正在毫不停歇地吼叫着,打出了一道道夺命的火溜子,压得山坡上的达蒙战士根本抬不起头来。

周吉平凭听力分辨得出这是机枪扫射的声音,但却不敢肯定是哪种枪械,直觉是rpk轻机枪一类的武器。机枪可不是好对付的,尤其是这么近的距离,自己这边无论哪个火力点,只要一开枪就会被对方的交插火力锁死。而且对方这种不计弹药的漫射,直接命中目标的可能性尽管不大,但蒙上的可能性却很大。

在战场上,老兵们常有一句话:不怕内行瞄得准,就怕外行乱放枪。这说的是老兵打枪都有一定的规律可言,不会乱放枪。因此只要对手警惕性高些,多加注意,倒是有办法有规律可防的。倒是那些乱放枪的新兵蛋子,一打起来不管不顾。子弹怎么飞的都有,甭管你多少年的老兵,甭管你怎么样的高手,撞枪口上的概率,将远远大于被直接命中的慨率。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乱枪,也一样可以打死大将军。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两挺机枪构成了一道严密而又杂乱的火力网,连周吉平都不敢抬头了。不时地会有子弹在身边啾啾叫着钻进土里,不时地又会有曳光弹嗖一家伙从头顶掠进身手的树林里。子弹打在树上发出叭叭地响声,木屑树叶簌簌乱飞,整个营地防线根本组织不起一点反击来。说真的,如果是对方的枪手打得比较规范,周吉平还有办法可想。但像现在这种不计弹药,没有目的性的扫射,周吉平还真是没招儿,抬头的想法连想都不敢去想。

感觉到自己也有点紧张,周吉平干脆向蜷伏在自己身边的目恩发问,想借此缓解自己的情绪:“古迪里他们去哪了?”连问了两次,目恩只顾得上伏在地上发抖,直到第三次周吉平揪起目恩的耳朵问话时,目恩才指着山下的方向回答:“他们去拣枪去了!”看着周吉平的眼睛,目恩有些镇定了。

拣枪!这几个孩子,简直是玩命嘛!虽然刚才对方有些损失,谁知道躺倒在那里的敌人是死是活,万一……眼光一抬,周吉平看到了目恩身后的枪榴弹。

这几颗枪榴弹是周吉平放在这里的,准备等情况严重的时候用的,但因为周吉平的弹药手现在剩下了一个,他也就没注意这边的情况。现在周吉平看到了,他立刻意识到,眼下不就是最严重的时候吗?

一把把目恩推到一边,周吉平抄起了另外一支加利尔,在地上拣起发射空包弹的弹夹。检查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刚想上弹夹,又停了下来检查了一下枪膛空空如也。这可是马虎不得的,如果枪膛里有子弹,一会打出去的就不是枪榴弹,而是自己的脑袋了。

上好弹夹,把第一枚空包弹顶上膛,关上保险,接着又把一枚枪榴弹安放在枪口上,静静地等待着击发的时机。

第四十三章 强力武器2

rpk轻机枪也是ak系列的武器,使用的是40发弹夹或75发弹鼓。虽然这家伙火加强猛,但这种机枪换弹鼓却显得麻烦了些。这一点周吉平很清楚,他现就等的就是rpk换弹鼓的时间,哪怕只有一挺机枪换弹鼓也可以冒险一试。

不久前,两挺机枪刚换过一次弹鼓。现在山坡下的机枪还是以刚才的射速在吼着。周吉平心说,差不多了,机会马上就要到了。照他们换弹鼓的速度,自己发射两颗枪榴弹也足够了!

忽然,周吉平感觉对方的枪口似乎向上抬了一些,闪出了中央的射界。略一诧异,他立刻明白了过来对方的大队人马已经在机枪的掩护下开始进攻了,时间紧迫,不能再等了。

再一次检查了手里的加利尔和枪榴弹,确认枪和榴弹的保险都处在开启状态。周吉平把加利尔轻轻托举出战壕,枪托顶在战壕后壁上,一个刚刚挖好的土窝里,准备机会一出现就发射。

枪榴弹可是个大家伙!以色列生产的这种通用枪榴弹是60mm,弹体300mm,重量达到了600g,射程可达250米以上。这样的大家伙,当然不能放到肩膀上发射,那样不把肩胛骨震碎才怪。

正在等待着机会出现,阵地侧翼几支ak47突然打响!

遭了!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摸到眼皮低下来了?周吉平手心里立刻就见了汗!这下可要彻底交待了。

可再仔细一听,不对,ak47打得很乱,象暴豆似地响着,方向却是向着山坡下的方向。紧接着,哒哒吼着的两挺机枪也调转了枪口,向ak47倾泻过去。

是他们?周吉平心里一松,接着又一紧。

如果是古迪里几个孩子,这一阵射击当然为自己这边赢得了时间,可要是他们山坡上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被机枪覆盖,那这些孩子将一个也回不来。

但是机不可失啊!想归想,周吉平可来不及犹豫。手里托着加利尔,他略略探头观察了一下左侧的机枪火力点,还好不算太别扭……嗵空包弹发出一声闷响,枪榴弹向沉沉的黑夜里扑去。

轰!一朵不甚明亮的爆炸火光闪起。现在周吉平倒真希望枪榴弹也能炸出电影里烟火的效果。因为他只能勉强看到爆炸的火光一闪,映亮了机枪巢和机枪的影子就消失了,具体效果如何却无从判断。

机枪哑了一下,停了几秒又开始吼叫。这次打的更乱,头几发子弹更是直穿树叶,射向了月亮。

没有直接命中!可能只是弹片打死了射手!周吉平估计着,来不及再上枪榴弹,抄起另一支加利尔,向着记忆中刚才爆炸火光映亮的机枪位置,连打了几个点射。左侧的机枪又哑了。但周吉平已经爆露了目标,右侧的机枪不管不顾的压了过来。而在山坡上,二三十支ak47也开始向营地防线喷吐出火舌。一时间,情况反倒愈发糟糕了。

周吉平用加利尔发射枪榴弹时,没有换上专用的表尺,其实就是换上也未必有什么用。在黑漆漆的树林里,极低的能见度让一切瞄准系统都是神话,这也正是周吉平在此之前点名式射杀的恐怖之处。周吉平并不知道,他的夜射本事已经让山坡下进攻的敌人胆寒了。

现在,几乎所有的枪支,都在向周吉平隐蔽的地方倾泻着弹雨。如蝗般飞至的子弹,让周吉平心里发苦,自己根本没有抬头的机会,难道就这样完了?

一只颤抖的手,递过一支同样在颤抖的加利尔,枪口上已经装上了一发枪榴弹是目恩!

周吉平大感意外,目恩一看之下就学会了装枪榴弹?这也太神了吧?不过此时,周吉平可顾不上想这些。接过加利尔,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完全凭借着记忆修正了一下发射角度,对着那挺吼叫着的机枪位置又发射了一枚榴弹。

周吉平错过了一场好戏!

从枪口吊射出的榴弹,在飞临敌军头顶下落的半空中,居然撞上了不知哪个倒霉鬼发射的子弹。正是这种极难遇到的巧合,加大了枪榴弹的威力。两弹相撞,子弹在半空中提前引爆了枪榴弹。爆半空中响过一声迥然不同的脆响,这样的爆炸声却是周吉平从未听到过的。

随着爆炸声响起,半空中洒下了一片急骤的弹雨,空爆的榴弹其伤杀力达到了恐怖的程度,方圆几十平米内的敌军都受到了波及,正在死命攒射的机枪正副身手当即了帐。而弹片杀伤范围内的敌军,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丧了命。

这一爆之后,战场上竟然出现了瞬时的安静。所有正在参与攻击的敌军都停了下来,惊讶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他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恐怖武器制造了方才的恐怖屠杀。达蒙战士们也开始纷纷抬头,观察战场上的情况变化。

周吉平错过了这一出好戏,他还尤自未觉。他正忙着把一枚榴弹从加利尔上卸下来半懂不懂的目恩,居然把榴弹装在上了35发常规弹弹夹的加利尔上看来目恩还真是不懂。

顾不得考虑为什么战场会有瞬时的安宁,两支都换装了空包弹弹夹的加利尔,在目恩的帮助下,被周吉平用来轮换着射出了一枚枚枪榴弹,目标直指刚才压制周吉平的ak47开火区域。一时间,刚刚安静下来的山腰上,爆炸声、惨呼声、枪声又响作一团。

第四十四章 沙漠之鹰1

这种半盲目的枪榴弹覆盖性射击效果,显然要远远超过ak47和rpk轻机枪漫射的效果。而且在林木密集的地方使用枪榴弹还有一种额外的好处十有**枪榴弹会撞在树上产生可怕的空爆,这等于额外的加大了枪榴弹的威力。

当然这种空爆,也给周吉平额外加上了些负但。随着山坡下ak47闪亮的枪口焰越来越少,周吉平不得不降低枪榴弹发射的速率。他必须在没有ak47“照亮”的情况下,确认枪口的前面确实没有树木遮档,这样他才敢放心地发射。不然,可能枪榴弹是发射出去了,但也许会很快反回来一堆弹片,那就不好玩儿了。

在打出第五发枪榴弹后,山坡下已经安静了下来。看来敌人都退下去了!周吉平终于嘘出一口气现在他才感到用力过度后的疲惫和脱力。两条手臂都是酸酸的,两条腿因为总是保持一个姿势,也有些血液循环不畅。趁着暂时的清静,周吉平放下加利尔,一边按摩着大腿和手臂,一边把头探出战壕,认真地观察着。

树林比大战前稀疏了不少,尤其是山坡下方的树林,更是如此。这都是拜周吉平所赐,枪榴弹爆炸所散布的漫天弹片,削断了无数的树枝树叶。淡淡的月光,现在正从这些树枝间的空洞里洒下,给山坡上尚在硝烟弥散的战场,披上一件浪漫的外衣。

山坡上满是硝化炸药爆炸后留下的硝烟味儿,那气味儿有点辣咽子、有点噎人,这是没上过战场的人所不知道的。山坡上也基本上没有起火点,只有一些被爆炸瞬间的高温烤焦的树枝,象点燃的香头似的,一明一暗地闪着光。

总之,乍一看上去,谁也想不到这是刚刚结果掉许多人生命的战场。但就是这看起来静谧、安宁,甚至还带着点诗意的月下山岗,刚刚经历了一场还算不上惨烈的战斗,而且似乎还正蕴育着下一次更为惨烈的战斗。

是打,还是走?这是周吉平现在考虑的问题。又要当战斗员,又要当指挥员,现在周吉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一个字儿,乱!刚才第二波攻势起的时候,怎么打算的来着?那时候正考虑内奸问题,结果发现古迪里几个不见了……后来听到营地防线外的枪声,是他们几个吗?他们还活着吗?

想到此,周吉平吩咐自己的弹药手客串了一把传令兵。让他告诉安卡等人,让他们找几个人到营地防线外,注意搜索刚才朝山下开枪的地方,同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同时,周吉平还顺便让弹药手把朋热叫来。

不正规!周吉平想着。可自己该怎么办呢?如果打完这一仗就此离开也就罢了,可现在看来离开是别想了。那么此战过后还是整训一下野战排吧,毕竟这是自己保命的根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枪杆子里头出政权”!我周吉平不求什么政权,只求能“手抓枪杆保平安”即可。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这场战斗之后,自己还活着。

时间不长,朋热领着几个人,猫着腰过来了。

“你们还活着!”等周吉平看清朋热后面的几个人是谁,这才明白为什么朋热一脸喜色了。古迪里、布科等人,一个不少,而且人手一只ak47!而且古迪里和另一个孩子,还给周吉平送来了另一个东西两人各拣了一顶头盔。

伸手接过头盔,周吉平也吃了一惊凯夫拉?周吉平当兵那会儿,可没见过这么先进的玩艺儿,他那时候脑袋上顶的都是货真价实沉甸甸的钢盔。凯夫拉头盔的名字,也是他在战友寄过来的资料和影视作品上看到的。他除了知道这东西是聚合材料的,价格不菲外,其他的他也一无所知。

他吃惊的原因在于:山下的这拨敌人,居然能配备这样的家伙,那自己这些人不是死定了?

在周吉平的印象中,凯夫拉一词是和美国82空降师兵那种全副武装,穿得像包子一样的大块头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如果山下那些敌军真的穿成那样,那不消说自己凭现有的武器不能把对方怎样,就是能乒乒乓乓打上一阵,又能把人家如何?能花费重金把自己打扮成这样的敌人,肯定还会弄出更先进的武器装备,凭自己这些缴获来的这几件步兵武器,如何能对付得了?

周吉平拿着凯夫拉翻来覆去地看着,心却已经沉了下去。也就是仗着树林里光线很暗的关系,身边的人们才看不见周吉平的脸色已经变白得惨白了。周吉平现在已经是正在琢磨着,怎么动员野战排的人“转进”了。

不怪周吉平懦夫,他的想法还是很正常,也很正确的。如果眼下这些人凭着这些步兵装备,想对付哪怕正规一点部队,那纯粹也是痴人说梦,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周吉平把凯夫拉戴到头上,试了试说:嘿嘿,这回不怕读者的砖头了。

哗啦啦

一阵雨点般的砖头袭来,周吉平被埋在了砖头下面……

周吉平从砖头缝里伸出一只手,手上捏着一张推荐票,说:最后一张,我私藏,全上交……

第四十四章 沙漠之鹰2

周吉平的忧虑没能持续多久。在古迪里等人你一嘴、我一嘴,邀功似的讲述中,周吉平得知:山下这支敌军队伍,只有极少数人配备了这种头盔,而配备头盔的人,也无一例外地配备了手枪。说着,两个孩子把两支外形酷极的手枪摆在了周吉平的面前。

沙漠之鹰?周吉平有点犯傻。不是被敌人装备这种枪吓的,也不是羡慕,而是彻底的被对方奇怪的装备方式搞晕了。

提起沙漠之鹰,就不得不提起周吉平在部队时遇到的一个笑话,那笑话缘于一则报纸上的新闻。那则新闻说的是:“x国著名科学家xx,用一支口径38mm的手枪饮弹自尽。”

那时,当正在看报学习的兵们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一个个笑得肚子都疼。这是什么记者?什么编辑?什么水平啊?枪械知识你没有,可你总得有点口径的概念吧?38mm什么概念?差不多有个鸡蛋那么粗,那是手枪的口径吗?再加两个毫米那就是40火箭筒的口径,那都已经可以打坦克了。兵们当时都笑着说,如果那个科学家要自杀,不用“饮弹”,直接把枪放嘴里,然后一扣扳击,那只“38mm手枪”的后座力,就可以把这个科学家报销了。

当过兵的人,或者是兵迷们都猜得出来,这则新闻所说的枪,应该是那种欧美常用的英寸口径简单点说,沙漠之鹰的重量是2公斤,是普通手枪的近一倍,枪长是270mm。带着这样的手枪上战场,威风固然是威风了,可任谁也会觉得不方便,连续使用更是会极大地消耗枪手的体力。更何况沙漠之鹰强大的后座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如果开枪的时候持枪人不把手腕绷得紧紧的,而且是伸直手臂,用肩膀来吸收后座力的话,开一枪之后,持枪人就可以去医院看手了。

实际上,这款枪的名气都是被cs游戏和美国大片炫染出来的。像阿诺?施瓦辛格那样的大块头,在电影里耀武扬威的时候,不管是导演还是观众,恐怕都会认为只有这种枪才配得上他光辉的形象。至于后座力?老诺的枪口里除了会喷点烟,可能有弹头吗?

所以说,这种枪本身并不适合用于战场和自卫,而如果硬要给这款枪安排一个用处的话。那打猎最合适当野兽冲到近前时,用沙漠之鹰对付是个很好的选择。哪怕是野牛,一枪击碎头骨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现在,周吉平正为敌军装备这两只中看不中用的手枪而发楞这到底是支什么样的部队?

继续问下去,周吉平也有些释然了。据古迪里等人讲,敌军身上大致都穿着一致的单衣,身上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使用的武器就是ak47,有的还是半旧的。而在刚才第一波攻势中,周吉平一个人就干掉了对方十多人。这些枪也正是古迪里、布科等人,从死尸身边捡到的。

而就在刚才,敌人用rpk机枪进行火力压制,发动第二波攻击的时候,古迪里等人刚刚把枪拿到手,还来不及撤下来。敌人的rpk一响,几个孩子马上都躲到了几个小土丘后面,勉强隐住了身子。后来,当他们看到三十几个端着ak47的敌人,在机构的掩护下弓着腰往山上冲。而山坡上的营地防线却被敌人的火力压得一弹未还的时候,几个孩子“莽撞”的孩子再也忍不住了。一咬牙,几个孩子在侧面就对敌人开了火。

好在,枪是拣来的,一扣扳击就响;好在,他们当时位置好,离敌人也近,一阵火力急袭让敌人损失不小;更值得庆幸的是,周吉平的枪榴弹打得很及时,不但暂时报销了敌人的机枪火力,更压住了敌人的气焰,这才保得了几个孩子的安全。

等周吉平一阵枪榴弹把这拨敌人打得胆寒退下去以后,几个“贪心”的小家伙,又学着周吉平教过的匐匍姿势,爬过去拣回来了凯夫拉和另外一些枪和子弹。如果不是几个小家伙实在是没那么大力量,枪和子弹又太重的话,他们恐怕此时还在那些死尸身上搜刮呢。

周吉平暗暗点头,这些孩子的举动正应了那句中国的古话“初生牛犊不怕虎!”尤其是自打古迪里杀死鬣狗酋长,长矛见血以后,几个孩子更是纷纷以古迪里为榜样,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他们早就被持枪枪手的神气劲儿给馋坏了,当他们看到战场出现了暂时的平静后,竟然和谁也没有说,大着胆子溜出部落捡了个够。

“那些拣来的武器呢?”周吉平问。也难怪,貌似除了几个孩子身上一人一支ak47,好像连子弹也没见到。

周吉平回过头长叹了一口气,对正在看书读者大大说:要是鲜花和收藏也能捡来就好了……你,别跑,说你呐!今天晚上还想睡吗?我拿沙漠之鹰打你们家玻璃!!!

第四十五章 后续手段1

事儿太多,来晚了,不好意思

“枪被分了?子弹也被分了?”得到这两个答案的周吉平显得怒气冲冲。

原来,古迪里等几个孩子刚刚安全返回营地防线,那些拿着长矛硬弩的野战排战士就都凑了上来。一会儿功夫,这些孩子好不容易背回来的几支枪,连同子弹就被枪了个干净。只是这些枪是古迪里等人拼着性命弄来的,几个已经见识过生死的半大小子,现在也变得不好说话了。最后每人手里剩下的一支ak47,其他人无论用什么手段也是拽不走了。

“有组织无纪律,成何体统!”听完古迪里等人的讲述,周吉平禁不住有些生气。也难怪周吉平发怒,这些武器落在没有经过训练的土著们手里,连烧火棍的效果都比不上。打不响还好些,说不定哪个打响了,打中自己人的概率倒比打中敌人的概率要多得多。

眼下,周吉平也不知道加利尔的子弹消耗到什么程度了。手头上的加利尔可是5.56毫米的,子弹是打一发少一发,没有办法补充的。如今有了几支ak47做补充,至少还可以缓解一下。但现在却被这些家伙私分了,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山坡下的敌人随时可能发动进攻,而且还更有可能发动比方才还要猛烈的进攻。刚才没有枪弹补充时,周吉平还无法做他想,现在既然有了这个条件,干嘛不利用起来?加利尔的口径是个大问题,5.56毫米的枪械,固然可以每次用35发的弹夹,但不能和7.62毫米枪械通用也是个大问题。

“集合!凡是手里有枪弹的战士立即集合。”周吉平一声令下,安卡和祖贝分头下去进行通知。

半个野战排的人数并不多,用的时间不长,在刚才看押俘虏的平台上,野战排全体集合了。

乱,太乱了这是今晚周吉平看到野战排的第一感觉。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凌晨,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由于前晚成功捕俘的喜悦,野战排的战士睡得都比较晚,加上睡了没多久就遇上了敌军突袭,战士们一个个都显得很疲劳。好在大家现在都还顶着一口气,疲惫归疲惫,战士们的精神状态还算说得过去,这是令周吉平唯一满意的一点。

除了留下四名枪手,监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外,野战排所有的人应该都到了。可周吉平一眼就看出了问题除去死了两个,受伤几人外,明显人数不对。详细一问,周吉平气得直跺脚。刚才没有从古迪里等人那里抢到ak47的几个战士,学着古迪里等人的样,也潜出营地防线拣枪去了。

找死,这纯粹是找死!周吉平心里喑叹着,却又无可奈何。等着吧,只要那几个家伙能活着回来,到时再好好惩治他们吧。不过,估计他们几个恐怕没有古迪里等人的好运气。

接下来,周吉平命令:所有从古迪里等人那里抢到枪的战士,立即都把枪交出来,有子弹的也要交出来,谁也不许私藏。如果将来再发现谁不经允许就私藏武器弹药,不管是谁一经发现一率处以笞刑。

周吉平的命令也得到了朋热的大力支持,参加过战争的朋热,当然也知道武器应该放在谁的手里才更有作用。

在周吉平的严令下,这些野性未驯的部落战士,不情不愿地把武器弹药一件件都交了出来。至于古迪里几个孩子留在手里的枪,虽然他们在刚才危急时刻开过一次枪,但考虑到那是他们瞎猫撞死耗子蒙的,再加上他们几个年纪毕竟还是太小,端枪都有些不稳,周吉平干脆把他们的枪也一并没收了。

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周吉平在古迪里等人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周吉平说不行,几个小家伙也只好瘪着嘴从命的份。这时,就能看出周吉平当初多培训出几个枪手的好处了。佐多和另一名枪手死后,他们的弹药手顶替他们成了枪手,而另几个接触过枪的部族战士,马上就接替了弹药手的职位。现在,弹药手都“晋级”成了枪手,考虑到枪手们大部分都不太在行,周吉平干脆给他们也配了一名弹药手。

很快,枪被周吉平全部发了下去。带回来的九支ak每人分得一支,而那些加利尔由于子弹所剩不多,因此周吉平的命令是,把加利尔的子弹都打完后,再打ak。

至于周吉平的武器,那可就没法说了。两支加利尔还是他的,一支用来准备打枪榴弹,一支打子弹。外加一支新分配的一挺ak周吉平一人就占据了三挺枪。古迪里几个孩子也没白跑腿,周吉平让古迪里、布科为自己拿着两支用子弹的枪。而格外聪明的目恩,则肩负起了专门为周吉平安装枪榴弹的任务。

一切安排妥当,周吉平让枪手们再最后一次熟悉枪械,他则当面进行了最后一次指导。

第四十五章 后续手段2

敌人的第二波攻势本来很猛,而营地防线上却没有再死人,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而这奇迹的发生的缘由说来也简单恐惧和武器的差距!当敌人用rpk轻机枪进行压制射击时,包括周吉平在内,所有的人都趴在战壕里不敢抬头。所以整个防线上,只有几个运气不好的才被流弹打飞的木屑石渣所伤,而且伤势也不重。

接下来,可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周吉平可以用枪榴弹,难道对方就不晓得用吗?不管敌人用什么武器展开下一轮进攻。只要营地防线和敌军展开对射,发生死伤是必然的。不过,只有顶过了黎明前的这一段儿,周吉平就才有机会带着野战排的战士迅速撤离。只要顺着白天早就趟好的小路跑出去几百米,借着树丛的掩护,那些敌人可就拿自己没办法了。但恐怕,现在在场的这些人里面,将会有一些人再也见不到呆会儿的太阳了。

周吉平现在的态度变得非常和蔼,指导起枪手来也变得格外耐心和认真他知道,自己和这些人一样,都将面临一场生死之战,很多人之间恐怕是最后一次对话了。

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周吉平把朋热叫到身边,把自己设想好的脱身计划和他交待了一番。同时,周吉平又让安卡派人,把负责监视敌人动向的那四个枪手叫回来周吉平想趁这个机会开一个全体会,安排一下待会儿撤退的事情。毕竟野战排现在还有二十几号人,那么多人在黑乎乎的树林子里跑,乱轰轰的可不行。谁在先,谁在后,由谁组织,具体方向什么的都要交待清楚才成。

按理,这个时候把监视敌人的枪手叫上来,有点不合规矩。但周吉平考虑到山下的敌人这么半天也没破得了部落设下的陷井阵,干脆把人叫过来交待清楚也好。毕竟周吉平是想安排枪手殿后的,他们的任务很重,而且达蒙部落的管理又一贯比较松散,采取这种大家面对面的方式更稳妥些。

随后,周吉平把凯夫拉头盔给了朋热一个。在场子的人中,也就周吉平和朋热才有资格配备这个,不是怕死问题,而是只有他们两个的作用才最大。记起部队在执行急难险重的任务时,一般有指定代理人的做法。于是,周吉平也非常郑重地向野战排的士兵们宣布,如果自己发生不测,朋热将是自己的代理酋长,负责指挥部落撤退事宜。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野战排的战士们都有些发楞,接着脸上都表露出了凝重和崇敬的神情。要知道,达蒙和其他草原部落的传统是:酋长的安全是绝对受保障的,任何一个部落成员也不能让部落酋长犯险。而如今,周吉平却返其道而行之,从来都是顶在最前面,再加上周吉平这种“视死如归”的态度,没法不让这些淳朴的部族战士更为敬服周吉平的为人。

“你不会死的,你不能死。你将来是要做部落之王的,达蒙的兴盛少不了你。”听到周吉平这样说,朋热在楞了一阵后,突然爆出这样一句没头脑的话。“我也不能让你死!”说到激动处,朋热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此时,负责监视敌人的四个枪手,也正好被安卡派人叫了回来。

运气,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真的存在。古往今来,有多少名将高人,才高八斗也好,力拔山兮也罢,可往往就是因为运气上差了那么一点,结果到头来落得个壮志未筹、折戟沉沙的命运。可也有些本来不是真命天子的家伙,偏偏天生好命,不知哪天被天上滥飞的哪路大神一眼瞧见,结果就在真命天子排行榜上排行靠前了,然后就指不定哪天面南背北,后宫佳丽三千了。

世事难料啊!

今天,周吉平就是这样一个例子。本来他把四个枪手叫回来的举动是极不合规矩的,谁知却正好救了这几个人的命。

就在朋热打算慷慨陈辞,力劝周吉平注意个人安全的时候,山下敌人的第三波攻势开始了。

滋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震得刚准备说话的周吉平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毫无防备的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奶奶个熊的,这帮混蛋居然还给自己准备了火箭弹大餐啊!

火箭弹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声响和震动,让聚集在平台上的野战排士兵们一个个噤若寒蝉。随着爆炸所产生的剧烈震动,席地而坐的部族战士们一个个被震得**发麻,胸肋发闷,耳朵“吱儿吱儿”地叫个不停,什么都听不见了。这恐怕是他们的当中的大部分人,自降生以来所听到过的最大最恐怖的声音了。

今天事儿多,早些睡了,明天再上新的

第四十六章 你来我往1

完了,那几个去拣枪的战士们肯定回不来了。

完了,自己这边也顶不住了!

周吉平这时才发觉自己的错误。如果说让四个枪手回来是周吉平蒙对了的话,那周吉平把枪榴弹都留在战壕里,自己回到营地高处的平台上就应该算是错误了。周吉平现在心里直发苦,他赶着回来给野战排全体人员开会,结果自己只随身带回来一支加利尔。目恩倒是把一支上好枪榴弹的加利尔拿过来了,可一个枪榴弹对付火箭筒想也别想啊,那简直就是奥尼尔和潘长江的对决!

打不了啦!准备跑吧!周吉平这样想着,把头从平台上探出一点向山坡下看去。

咦怎么打成这样儿了?

半山坡下,已经突突地燃起了几堆小火苗儿。火苗光亮虽然不大,但在黑乎乎的树林里,这几点光亮很是显眼。而令周吉平奇怪的是,这几堆小火苗不在营地防线内,而是在营地防线外面一点。这是怎么搞的?

周吉平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静地趴在地上,继续观察着敌人的动向。在不弄清敌人的动向前,周吉平可不敢下令跑,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也调整了进攻路线?再说一旦下面操火箭筒的家伙发现山上动向不对,一家伙打过来,自己这么点人,可是禁不起火箭弹那一下。

趴在那里看了半天,周吉平任耳朵里面一个劲地吱儿吱叫着也顾不上。可等了好久下面的敌军也没有新动作,这是怎么回事?

周吉平又错过一场好戏!刚才敌军调上火箭筒,志在必得地朝着山上放了一家伙。谁想射手眼前的射界是扫清了,是绝对没问题的。可火箭弹在空中飞行了几十米以后,就在一根树枝上挂了一下,然后就改变了飞行方向……最后,火箭弹选择了营地防线之前十几米处的一棵树。

轰的一声响,惊天动地。树倒是被炸断了,但纷飞的弹片没打着躲到山腰平台上的达蒙战士,倒把几个顶得最靠前的敌军给伤了。这一来,敌人不敢再放火箭弹了。

虽然周吉平猜不出刚才的一幕,但他至少能估计到对方的第一枚火箭弹没有效果。是打?还是撤?

现在还不是撤退的最佳时机,天还是黑沉沉的,如果再过一会儿,天蒙蒙亮的时候,整个大队一起,或分两路突出去,那个时候天会越跑越亮的。在这片树林里,只要领先敌人200米,就意味着躲过了敌人的子弹。而在草原上,只要跑出500米,凭眼下敌人的射击精度,那就等于彻底安全了。

火,烧起来了,不过这火却不是火箭弹打燃的火。借着燃起的火光周吉平远远的看见,一些身影正隐在树后,一片片地把灌木丛草丛点燃。

这回敌人终于想出像点样的招数了!不过这办法也未必好,虽然隔着近200米,对方也大多隐藏在树后,但火光在黑乎乎的树林里留下的光影,还是暴露了敌人的动向。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周吉平大声招呼躲在平台上,不敢动的野战排战士,然后自己向着山坡下敌人的影子果断开火。现在大家的耳朵多少都恢复了一些,不过说话声音小了还是听不太清楚。不过,行动是最好的命令。随着周吉平向山上射击,其他有枪的人也开始向着山下射击了。

功夫不大,山顶平台的几支枪,先后都被打响了。周吉平知道,这些刚刚上岗的枪手们,不是在打枪,纯粹是在浪费子弹,但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心疼子弹的时候。周吉平告诉安卡,让他挨个通知枪手们,只朝着刚刚点着火的地方和人影打就好点火的人肯定没走远。没准一阵乱枪,还能起到难以想象的效果。

周吉平蒙对了。虽然这种射击是杂乱的、精度不高的射击,但还是应了那句俗话:“乱枪最是要人命。”向山坡下飞行的子弹,借着势能扑下去,基本上都不能直接命中目标。真正致命的,却是打在地上又跳起来的跳弹!

刚刚点着火的敌人,正躲在一边偷着乐呢,谁想瞎头涨脑飞过来的子弹打在地上,接着又反弹起来打在放火人的身上。有的敌兵已经躲藏得很好了,但达蒙战士的子弹是向着刚起火的地方打的,精确度极差的子弹散布成一片,正好包上这个倒霉蛋。被拐着弯的子弹打死,这种死法是令任何一个士兵都极其郁闷的。

郁闷的还在后面呢!就在敌军被山上压着打,而他们的子弹又不可能打到躲在平台上的达蒙战士时,风向又略微有了些变化。

当然,风是不可能从山上向山下吹的。风向只不过是略微斜了斜,直向东北方向吹去,而东北方正是刚才火箭筒射击的位置。

第四十六章 你来我往2

周吉平还是误读了对方指挥官的招数,对方并不是真的想用火攻来突破野战排的营地防线,而是想借燃起的火光来照亮山岗,为他们的火箭筒手指出清晰的射击位置,避免再发生火箭弹撞到树上的事情。

可等火烧起来愚蠢的敌人才发现,火不仅可以照亮高处的营地防线,也可以照亮他们自己的形迹。结果,他们自己放的火,反倒给达蒙战士照了亮。

更遭糕的事情还在后面呢!随着风向的变化,燃烧的火线逐渐向东北方移去,而那里却是几处不适合攀爬的山包。虽然不适合攀爬,但那里却与野战排营地防线的垂直落差最小,是一处极佳的射击位置。而山包斜面的遮蔽性极好,射界清楚,能攻易守。现在,敌人的火箭筒手正等在那里,等着他们自己点起的火能给他照亮山岗上的树丛可他哪里能想得到,火已经向着他烧过来了。

树丛中的草不深,因此在山岗上的火也不算大。不过当火头燃到小山包下时,舔着了小山包表面的杂草,火头也直向火箭筒手卷过去,呛人的烟幕逼得火箭筒手终于受不住了。

火箭筒手先想往后退一点,躲过呛人的烟雾。但随风而来的浓烟,又哪里能躲得开?强忍了几秒钟后,火箭筒手和他的助手逼不得已,终于决定转移了。

这就看出素质上的差异了!这个火箭弹组,要么提早发现火势不对,趁火还没有烧到山包时,借夜色提前转移;要么发现火靠近身边时,往山包后果断的一滚,然后逃之夭夭,这样也可以安然逃生。可这两位大神,居然先是扑打了几下近身的火苗,然后才提起作战装备向山包背后转移这纯粹是向山坡上的周吉平报告他们的位置嘛。

周吉平看清楚了,不但看清楚了火箭筒组,更看清了他们手里的装备。不能放他们走!这样的强力武器一旦腾出手来,用来对付自己,那可是个大麻烦。想到此,周吉平侧躺过来,向着身后大声呼唤着目恩。

一把接过目恩递过来装着枪榴弹的加利尔,迅速打开枪榴弹的保险。周吉平向平台边沿匍匐了几下,把身体的一部分探到平台外的斜坡上,然后把加利尔的枪托顶在身侧的土坡上,左手夹持着枪身调整枪口的位置,右手伸向板机。

这个姿势一点都不舒服!周吉平心里这样说着,却已经顾不上姿势是啥样,手指已经套进了板击圈里。谁知道,这个别扭的姿势,竟让周吉平把中指伸进了板机圈里。正在周吉平想把中指从扳击上换下来时,机会出现了……一个背着火箭筒的身影在小山包下一晃,显然是摔了一下……机会来了!

枪榴弹是吊射武器,在刚才的枪榴弹发射中,周吉平一直是用曲射的方式进行射击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夜晚黑乎乎的树林里,准星、表尺之类的东西全部失效,用枪榴弹想直射目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周吉平只能凭感觉进行大致的射击。好在枪榴弹即使是落在树上,也可以对敌军造成一定伤害。不过眼下,周吉平的直接目标是火箭筒手,能直接炸毁火箭筒才是最佳的目标,也只有那样才能极大地打击敌人的信心,为已方赢得足够的撤退时间。

如今这个机会可是好得不得了。对方燃起的火,为周吉平照亮了射击方向,也让他得以看清他和火箭筒手之间没有什么树木阻碍这就是守方的优势所在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周吉平来不及换手指了。干脆把食指比在加利尔的枪身上,中指轻轻地预压扳机……在目前这种射击条件下,周吉平的射击几乎全凭感觉,或者说是直觉进行,而现在中指扣在扳机上的周吉平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一枪,必中!

中指轻轻一扣,空包弹在枪膛里爆响,爆燃的火药在枪膛里产生了强大的推力,嗵枪榴弹被从枪口推射了出去。虽然树林里光线很暗,周吉平却似乎能“看”到枪榴弹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直扑那名正欲从地上站起的敌兵……

轰!一声巨响,树林里骤然亮了一下,接着象是刮起了一阵风似的,爆炸所产生的气浪,把爆炸中心周边的树木草丛都吹动了,发出忽忽的声音。

击中了!周吉平比别人的兴奋更多了一份震憾,因为他似乎是清晰的“看”到,那枚枪榴弹准确的命中了那名敌兵的后背;然后在爆炸瞬间的火光中,一些人体的残肢和武器零件也被炸得飞了出去。

我真的能打那么准?一百五米以外的距离,这样的能见度,我竟然直接用枪榴弹打在人的身上?运气也太好些了吧?刚刚发生的一切,连周吉平自己也不敢相信。

第四十七章 火魔肆虐

火箭筒手被击毙,树丛里稍稍安静了一会儿,但仅仅过了不到七八秒钟的样子,山下更多的亮点闪成了一片足有四五十个ak47枪口闪着光,开始持续不断地向山上喷吐火舌。很快,比刚才击中火箭筒手的位置略远一些的树丛里,三挺rpk轻机枪又吼叫了起来敌人的火力压制开始了。

显然,这次敌军也接受了教训,这次他们的机枪手构筑的机枪巢变得更为隐蔽,位于机枪巢上方的密林则成了阻隔周吉平枪榴弹袭击的好屏障。而敌军与山上对峙的阵线,与前两次相比已经错后了大约五十米,再加上周吉平把人都带到了营地中心的平台上,双方的直线距离在200米以上。不要说现在周吉平手里没有枪榴弹,就是有在现在这个距离上准确击中对方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了。

尽管刚才借着敌军自己点的火,山上的达蒙战士们多多少少占得了一点便宜。但随着山坡上的火线渐渐向山上烧过来,敌军的阵线变得越来越暗,而达蒙战士们的视线大多被阻于火线,无法越过明亮的火线发现躲藏在暗处的敌军,这回野战排的战士们就连盲目射击都找不到目标了。而且,随着风向回归正常,越来越多的浓烟渐渐向山腰上飘来,这下达蒙战士们连正常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了。这次风向已经不再偏爱周吉平一方了,形势越来越对山顶上的部族战士们不利了。

很快,敌军也从他们歪打正着的“火攻”行动中见到了效果。一边放着枪,一边跟着燃烧的火线,渐渐向山上逼来。

周吉平已经退回了营地中心的平台,刚打了一梭子子弹,情势变化就让他从击毁火箭筒组的喜悦中冷静了下来。准备撤吧!形势已经不容周吉平再犹豫。好在刚才一阵阻击,已经消耗了一些时间,再过一会天光就快放亮了。现在虽然不是撤退的最好时机,但也算不错了。

正要和朋热交待一下,准备分批撤离,异变徒起!

随着几声不大的物品摔碎的爆破声,半山腰火光骤起。瞬间功夫,高高昂起的火头竟然一下子卷起十几米高,树枝草丛发出滋滋啦啦噼噼啪啪的声音,在火魔的肆虐下迅速枯萎燃烧起来。刚才还一棵棵矗立在那里的大树,转眼就变也了一排排的巨大蜡烛,照得整个山岗都变得通亮起来。

遭了!敌人要放火烧山!闻见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儿,周吉平很快就判断清楚了眼前的形势。可是明白了眼前的形势又怎样?功夫不大,沿山岗向上舔过的火舌,已经绝了周吉平等人的退路整个山岗都变得通亮通亮的,往哪儿跑啊?跑出去也是被乱枪打死的命。

原来,敌人不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火攻的厉害,利用留在山下那几辆车里汽油,制作了好几个燃烧瓶,点也没点直接就扔到了山上。山上本就四处起火,易燃的汽油一下子被引燃,冲天的大火瞬间就烧了起来。而且歹毒的敌人,根本没有放走山上达蒙战士的意思,有几个燃烧瓶更是偷偷扔在了营地两侧,行人难以攀爬的地方。迅速燃起的大火,把原先周吉平选好的逃生之路变成了绝路。

人都说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其实只有有过身处火海经历的人才知道,其实火也是可以“烧”起风的。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四周的空气都被大火加热空气上升后留下的真空吸了过来。而未燃尽的树枝、草屑被热空气裹胁到天上,接着又借着风势向四面抛洒下来,造成了火势的进一步快速扩大。

完了?这就完了?难道我就要被烧死在这异乡之地了吗?看着肆虐的火墙一步步逼过来,周吉平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汽车修理铺正在被烧毁的惨状,一时间心情止不住地颓唐了下去。

周吉平楞住了,其他野战排的战士表现的更加不堪。朋热等几个见过些世面,经过些磨难的还好些,还算勉强能保持镇定。而其他一些人已经被肆虐的火魔吓得抱头鼠窜了,有几个意志薄弱的部落战士,竟然直接顺着两侧还未起火的山坡下跑去,准备从那里逃出生天。可他们还没跑出多远,山坡下敌军的密集火力就把几个打成了马蜂窝。失去生命的尸体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落在正在燃烧的火场里,被无情的大火炙烤着。

退路被封,完了,彻底完了……已经感觉到火墙热度的周吉平放弃了。

感谢书友冰封皇的留言你那不是乱谈,而是真正的金石良言。你一声牛哥叫得老犇心旌动摇啊……

其实写一本书真的很不容易,不谈角色设定,武器列举,单是情节的串联就要费好大一番力气。更何况老犇是人,而且是个没有长篇写作经验的新人,这都需要老犇一点点的摸索、适应。

偶尔再有点什么事情,老犇会长时间处于焦躁状态,比如今天写到火魔一章吧,也可能和今天的日食有关,老犇写得很窝囊,有点砸电脑的冲动……

现在更新量是个大问题,老犇不敢贸然提速,质量还是被老犇放在第一位的,速度会慢慢地快起来,就像老犇开车的习惯一样。

再有,提前打好预防针,老犇的爹近期还要住院,还有新房正在装修,犇太太很辛苦……

不说的,老犇会努力写好,那是我的本份!

谢谢,祝书友们快乐!健康!吉祥!

第四十七章 火魔肆虐2

两条冰凉的手臂缠上了周吉平的胳膊,凉凉的手臂和迎面拂来的滚滚热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吉平一颤,整个人猛然从绝望和无助中清醒了过来。低头一看,正看到伊琳那黑亮亮的眼睛,那眼神中有无助,有关心,有紧张,有爱意……却唯独没有恐惧。

生的希望被迅疾地点燃了。周吉平似乎感到了一股力量从心底深处涌了出来那是一股豪气,从来没被压倒过的豪气,那也是一股霸气,敢于天地争不休的王者之气。正是这股“气”,让周吉平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头脑也回复了冷静的思考能力。

“快,把平台四周点着!”周吉平拉着伊琳躲到相对安全一些的地方,大声命令着。

听到命令的达蒙战士们傻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心说:“酋长被大火吓糊涂了,不点火还可以晚死一会儿,现在点火不是嫌死得慢吗?”

看达蒙战士们还傻楞在那里,周吉平一下子火了,直接向着朋热安卡等人大声吼叫了起来:“点火!”这一声爆喝,声音甚至超过了正在逐渐靠近的火墙所发出的噼啪声。

周吉平从来没对朋热等人发过脾气,此时此刻这一声爆喝,立马震醒了朋热等人。他们也瞬间醒悟过来:看酋长的样子应该是有办法救大家,只是可能没有时间解释罢了。既然酋长要大家放火,那就放吧,反正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难道情况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于是,平台上的近二十来个战士,纷纷拆散了平台正中间正在燃烧的篝火,一点点地把平台外围的杂草灌木都点燃了。在战士们放火的当儿,周吉平也没闲着。他把伊琳和几个半大孩子聚到一起,从已经死去的几具尸体上拽下一件长袍,分头撕成几十块小布块儿。然后,让他们给每个野战排的战士人手一块。

平台四周的火烧起来了,现在四周都是一片通红的火光,只是平台边上的这些火苗相对要“温柔”一些。野战排的战士们放完火,纷纷躲避着火舌的熏烤,都退到了平台中央,一个个拿着手中的小布块儿,呆呆地看着周吉平。

“快,把手中的布用水浇湿,然后捂在口鼻上。”一边说着,周吉平一边做着示范,把自己和伊琳手中的布块都用随身的水囊淋了个透。

“这,能救命?”战士们都有些发楞,有些木然如山一样的火墙就要靠过来了,很多人都已经有些魂不守舍了。此时此刻,朋热和安卡等人还能保持镇定,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互相提醒着把手中的布块用水淋了个精透。然后又按周吉平提示的样子,用湿布捂住口鼻,然后紧紧地挤在一起,脸朝下趴在地上。

等人们都趴了下来。周吉平则独自把手中的湿布叼在嘴里,走到篝火堆旁边。双臂一使劲,把昨晚烧开现在已经晾凉的一大锅水端了起来,然后挨着个地向趴在地上的战士们身上头上淋去。很快,一锅水淋完了,周吉平又一把把放在地上的水囊拿起来,这里面装的也是烧好的水,可供战士们随时饮用。现在饮用是顾不上了,周吉平把这些水囊里的水,也一股脑浇在了战士们和自己的身上。

火墙越来越近了,周吉平已经能感到火墙威压过来的恐怖高温,近距离看过去,只见一条条火舌拧成了发白的条索,绞缠着向天上冲去。

“是死是活在此一博!”周吉平咬了咬牙,好整以暇地把水囊里的最后一口水喝下,然后迅速地趴在了伊琳身边。伊琳一直趴在着周吉平,现在见周吉平趴下来,这个长着黑珍珠般双眸的女孩儿,轻轻颤抖着挤了过来,钻进了周吉平的怀抱里。这次,周吉平没有犹豫,张开手臂紧紧地把伊琳抱在了怀里。

忽火墙如山般压下来,笼罩了整个平台。

也许,再过几千年,会有智慧生物把我们从地底下挖出来。那时他们会判断出我们死于火灾,他们也能分辨清楚我和伊琳是一对儿。如果那时的科技够先进,也一定能弄清楚我和她是两个人种,我们来自于不同的世界……他们也可以推断出我们所处的时候,交通已经很发达……

忽忽忽

火墙围着平台无情地肆虐着,把平台上一应物什中的水分硬生生地挤出来,烤成水气,带上天空……

人们只觉着身上像是被火龙的舌头舔过,火热干涩,身上洒过的水,正迅速地被烤干……好在还能忍受……好在还能呼吸……

也许过了一个世纪,也许过了几百年。反正困在火墙中的人们没法准确判断时间,正在人们感觉马上就要死掉的时候,火墙忽地一下远去了,向着山坡的更高处爬去。

身边还是有些火,有些热,有的人的衣服也被烤得冒烟了。但这些火和热度,比起刚才的火龙威胁,对人们来说已经是温柔如水的感觉。

我们没死?!

第四十八章 枪感无敌1

部族战士们一个个爬了起来,烤焦了胡须眉毛头发的脸上,满是写着不可思议的兴奋我们活了?!我们没死?!兴奋的情绪在传递着,人们的喜悦在互相感染着,战士们几乎要跳起来欢呼“酋长万岁了”!

可是谁也没敢喊出来!周吉平匍匐在地上,面目焦黑的脸上已经不见皮肤的本色,但那双凌厉的眼睛正逼视着野战排的战士们,硬生生地把人们想要欢呼的想法给压了下去。直到朋热也小心地爬到周吉平身边,向着部族战士们悄然打着手势:示意敌人正从山坡下一步步接近的时候,被死中得活的兴奋乐晕了头的部族战士们才意识到危险还没有完全过去。

周吉平现在的样子惨了点。脸上多日未刮的胡子被烤焦了一大块,脸上也是黑乎乎地融进了夜色里,根本看不出一点黄种人的肤色。整个脸形则呈现出一种不对称的抽象美感,如果毕加索看到,肯定会拿他当模特。

周吉平可顾不上研究自己的形象,他把加利尔顺到手里,摸了摸发烫的枪身,自然而然地把中指套进了扳机环。然后,以跪姿射击的姿态,拍起旁边不远处的古迪里、布科和目恩这三个他的临时弹药手,示意他们三个学着自己的样子紧跟着自己。

匍匐在还留有烈火炙烤后,余温尚在的土地上,不是件让人痛快的事情。但此时此刻,人们都听得见山坡下的敌军聊着天向山上逐渐靠近的声音。死中得活的野战排战士们,此刻变得异乎寻常的冷静,一个个象个老兵一样,无声地向平台边沿靠近。

山坡下的敌军摆成了散兵线,懒懒散散地向山上走着,不时地有人抱怨着被火星烫到了身上。没人认为这样的大火过后还有人能活下来,尤其是在近距离看到火魔肆虐的景像后,纵使是敌人也忍不住要为山上的对手叹息。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气味,可没人会联想起香喷喷的烤肉,他们都知道:那是已方已死的战友和山上的对手被火烧死后的必然气味。

现在,这些缓慢登山的敌军们的都努力地回避着地上的尸体,那些都是刚才被野战排战士打死的他们昔日的战友。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昔日的战友就变成了焦黑的树桩这种死法,让这些刚才肆意纵火的敌军也有些难以接受。

对敌情的判断,让一部分敌军把枪带背在肩上,ak47突击步枪则斜夹在腋下,枪口向地面斜指着,这已经是不错的了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左手把枪口一抬,右手一扣扳击就可以射击。关键是,可能有危险吗?另一些更“大胆”的,枪已经背在肩后了。在他们看来,一会上到山上,拣几件烤得变形发烫的武器,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山顶的火还在烧着,但火势失去了汽油的助燃,已经小了很多。山坡上的火光已经渐渐地暗了下去,太阳的光芒已经开始辉映大地,东非草原新的一天就要来到了。

山坡上的敌军,绝大多数没机会看到今天早晨的太阳了。

咔咔、咔咔、咔咔咔……周吉平手里的加利尔首先清脆地叫了起来。紧接着,还没等走在半山腰的敌军们抬头,一连串的哒哒声中,一片弹雨毫不客气地倾泻了下来。

哪怕有一些敌军的反应比较快,但他们也只来得及把枪口向上抬一抬而已,然后整个人就被ak47或加利尔近距离击中身体所产生的巨大冲量,带得整个身体向山坡下倒去。接着,在他们的身体倒下之后,他们身体上被子弹击碎、带飞的人体组织,才被洒在山坡下更远些的地上,滋滋地冷却着尚有余温的山坡土壤,冒出和他们先前死去的战友一样的气味儿……

野战排的战士们枪打得依然很滥,依然没有准头,但却把近在咫尺还没发现他们的敌军,打得从山坡上胡乱地混了下去。以至于持续了整整半分种的时间,这些敌军一枪都没功夫还。这让周吉平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感叹:大火过后的野战排战士们,有着惊人的变化。

本来趴在平台边上的周吉平,没指望自己能打响第一枪。他觉得肯定会有哪个被烤得发晕的家伙,会先于自己把整整一个弹夹的子弹**下去的。反正敌军这个时候没什么防备,怎么打都是打,只要自己抓准几个反击的家伙,打掉就好。然后,等到敌人被打得晕头转向,自己这边初见胜果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带着野战排剩下的二十来个人逃之夭夭了。

谁料想,经历过大火“烤验”的达蒙战士一个个变得意志力惊人。周吉平静默着不开枪,他们竟然也能耐得住焦躁的心情,直到周吉平挑了个最好的机会把加利尔打响,他们才一股脑地把子弹倾下去。

第四十八章 枪感无敌2

近在咫尺的突击步枪集火射击,火力是狂猛无匹的,直接把十多个走在最前面毫无防备的敌人扫到了山坡下。走在靠后一些的敌军也好不到哪去,在他们四躲避山倒摔下的尸体时,横飞的子弹也将他们一概打倒。山坡上毫无防备的敌人,被这阵突出其来的打击打晕了,完全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几乎是在半分钟之内一枪未发。

直到他们滚的滚,爬的爬,退回到原先的防线附近时,敌人才好歹放出还击的第一枪。此时,敌军已经在焦黑的山坡上一路丢下了三十多具尸体。

敌人一退得远了,达蒙战士枪法差劲的劣势也显现了出来。任山坡上枪声还是以先前的射速打个不停,山坡下的飞灰尘土被子弹激得飞起老高,但实际效果却差得紧。在这样的情况下,山坡下敌人的rpk轻机枪也缓过了气,紧跟着吼叫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放亮。虽然山坡上由于刚刚过火视线较差,但双方都已经可以模糊地看见对方人员的动向了。有了rpk轻机枪的掩护,慌乱的敌军也在山坡下渐渐地稳住了阵脚。不时地可以听到山下军官在大声呼喊着,督促着士兵向山上开枪射击。很快,敌人的进攻压力越来越大了。

再怎么差劲,敌人也是经过了一定的训练的,具备一定军事基础的。昨晚夜半时分,天色黑漆漆的。连分清敌我都是件很困难的是,而敌军还要在夜间发起进攻,这对处于军事初级阶段的敌军来讲确实是件完成不了的任务。但现在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天已经开始放亮了,敌人的军事素质优势和武器优势开始体现出来了。

尤其是敌人在定点射击上的优势,和野战排的“野”路子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现在敌方仅仅是趴在山坡下与山坡上有一定地理优势的野战排战士对射,就让山上出现了伤亡。而身边战友的伤亡,又刺激了本来就疲累不堪的达蒙战士们,惊慌之下,很多人都是手指扣死扳机,直接把枪膛里的子弹打完为止。见势头不对,周吉平赶紧叫停了达蒙战士们“浪费子弹”的行为。

见山上火力稍歇,山下的敌军们开始在军官的催逼下,一边放着枪,一边似模似样地借着地形地物的掩护,向着山上攻了过来。周吉平看得出来,经过一个晚上的战斗洗礼,山下敌军的战术动作有了质的飞跃,火力协同、交替掩护、侧翼保护、火力压制,做的都是似模似样。

现在,所有的弹药都集中在周吉平和朋热两个人手里,山上出只剩下他们两个可以打出一定水平。

“必须靠我们两个人的精确射击压制他们,等这一波攻击过去后,才有机会转移”周吉平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他还是用中指扣在扳机上,自从那枚枪榴弹准确命中目标之后,他就好象养成了这个习惯。

咔咔,一个准确的点射,周吉平几乎没用怎么瞄,就将一个想从一棵树后跳到另一棵树后的敌军打倒。接着,一个敌军刚从隐身的土包后直起身来,嗖嗖两弹几乎并排穿过了他的胸膛。很快,又是下一个目标被准确命中……

周吉平的点射打得越来越准,射速越打越快,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扣板击的手指也越来越轻松……转眼,周吉平一个弹夹打完,35发子弹居然被他打出了二十多个点射,平均不到两发就会命中一个目标,无一失手!换上一个弹夹,周吉平继续对山下的敌军实施“点名”,而点到的敌兵无一例外地倒了下去。

完全集中精神于射击的周吉平,整个人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至于朋热那边打得怎么样?周吉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脑海里只有山坡下的敌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干扰他的射击动作。

实际上,朋热此时早已停止了射击,正趴在距周吉平不远处张着嘴、瞪着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吉平的射击动作仅靠周吉平一个人的精确点射,竟然就已经打退了山下刚刚组织起来的进攻。

现在更是邪门!几十个敌兵居然被周吉平一支枪,死死压在了半山腰动弹不得。不是动不了,而不是敢动,谁也不敢动,谁也不能动,更没人敢抬头。只要动作一大山上就会准确地飞过来一两颗要命的子弹,而被击中者是非死即伤。

山下的敌兵的确是感到害怕了。打了一个晚上,先是被陷井阻住,接着就是没头没脑的打击,死伤几十个人还拿不下这座不大的山头,山上到底是什么可怕的敌人?好不容易想出个火攻的法子,可谁能想到山上这些家伙居然没被烧死,现在枪打的又是如此之准,不要说进攻,连对峙都不敢抬头。

周吉平可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敌人快顶不住了,只要自己再给他们来点压力,强撑了一个晚上的敌军就会崩溃的。至于他为什么能打得那么准,周吉平现在还顾不上想,他只知道现在自己的感觉良好,出手准确至极!

周吉平自己还不知道,他打出了枪感!

第四十九章 致胜因素1

一棵树后的敌军官有些沉不住气,身体轻微的动了动,借着光影的变换,周吉平发现了。他嘴角挂上一丝微笑,枪口已经指向了敌兵隐身的那棵树,一棵胸径大约在20公分左右的树。

每次看到电影里枪战的情节,周吉平就想笑,不是笑电影,而是笑看电影的人,笑他们全被电影里蹩脚的演出忽悠了。电影上经常见到这样的枪战:绑匪劫持人质,一大串警车开来,警车停下后警察们一个个躲在打开的车门后面,持枪与绑匪对峙……或者是室内几位大神持枪大战,某正面人物闪身藏在桌子、柜子或者沙发后面,大反派则举枪朝家具连开数枪,常常会把家具打得直冒烟,然后正面人物从家具后面闪出来,一枪结果了反派的性命,冲着镜头做出胜利后的深沉与自信的模样。

现实中,这些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子弹的侵彻力如果连车门、家具这类东西都穿不透,那就不叫致命武器了。这一点,周吉平可是在实战中体会到的,尽管那只算他从军生涯中唯一的、半次实战。

坐在摇摆的汽车里,上尉显得格外严肃。他已经和兵们交待过两遍了,这次他们将要执行的,将是一次实实在在的实战任务。虽然上级没要求他们直接参战,但在狗队长带人赶回来之前,这些正在参加侦察兵集训的“半拉子兵”们,必须顶上去。

眼前的弹药箱虽然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但兵们看向它的眼神却有很大不同。他们头一次感受到,这里面装的即是杀人的武器,也是可以保全自己性命的武器……沉甸甸的子弹放在手里背到身上,很有份量,让人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这是一次紧急任务:某矿山发生大案,几个亡命徒袭击了矿山的保卫处,枪走了包括一支半自动步枪在内的三支枪,子弹数百发,打死保卫处干部数人。后歹徒分头逃窜,其中多人成功被抓。唯一漏网的一个家伙,曾在部队担任过校枪员,他持枪闯进与他有仇的人家里,劫持了这家一名七岁的孩子,与赶来的公安人员对峙。

鉴于歹徒火力强大,地方公安机关向军区求助,正好周吉平他们这些正在集训的“半拉子”侦察兵正在附近训练,值班参谋糊里糊涂未做了解,直接把侦察兵大队在此地训练的消息报了上去。结果,上头的命令下来了,要侦察兵大队全力配合地方公安机会解决问题,用实战检验自己。军令如山!不可更改,无奈之下狗队长赶回军区搬兵,半拉子兵们的任务是“顶一顶”。

站在楼房顶上,周吉平的头有些晕,不是晒的,而是紧张的。对面就是歹徒支持儿童的宿舍楼,歹徒就在左手边数第三个窗户里,我应该点据哪个位置?周吉平面前,可选的位置有三个:正对窗户的楼顶拐角,那里视线好,正对歹徒所在的屋子,一有情况可以直接开枪。问题是,对方的武器不弱于自己,占据那里就意味着选择了危险。另两个位置则都要靠后一些,对方从室出的子弹只会从那两个位置上方打过去,很是安全。

周吉平选择了正对窗户的楼顶拐角。这里虽然最危险,但楼顶拐角的墙体比较厚,应该能保护自己。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想法,周吉平想赌一把试试,如果他能击毙歹徒的话,那他就有机会提早实现加入侦察大队的目标。

在两个小时的对峙后,歹徒很光棍地放了七岁的小女孩儿,并且扬言要很壮烈地与来围捕他的战士们打上一场。此时如果开仗,周吉平这里将是最靠前的狙击位,他将直接用手中的武器与敌人“对话”,但是,周吉平的目标没能实现。

狗队长带人赶来了!左玉波接替了周吉平的位置,人却被他赶到了后面,周吉平的背包则被左玉波垫在了手臂下。

遗憾!在阳光下趴了两个小时的周吉平,刚擦去脸上的汗,正想放松些的时候,出击的命令下达了。

哒哒哒哒左玉波的自动步枪快速地枪响了。连续两个点射之后,整个天地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左玉波却仍像个木头人似地,继续趴伏在战斗位置上。

过了一会儿,对面楼和楼下传来了喧哗声。接着,步话机里传过话来:“目标解决”。

这个结果让周吉平瞠目。这就完了?对峙了两个多小时,这就完了?怎么解决的?周吉平想不明白。

直到这时,左玉波才提着枪站起来。顺手把被他一直压在身下的,周吉平的背包也提了起来,抬手扔给周吉平,随后冷冰冰地对周吉平说了一句赞扬的话:“位置选的不错!”

这是周吉平的记忆里,左玉波对自己讲的唯一一句话,唯一一句赞扬的话。直到后来的案情通报上,周吉平才知道:左玉波对着歹徒藏身的墙打了两个点射,子弹穿透了墙体,干净立落地解决了目标。也是从这时起,周吉平才知道:原来民用建筑根本挡不住步枪子弹近距离的一击。

第四十九章 致胜因素2

这一章写的不太顺,标题改了一下

很多时候,决定胜利的因素并不在于武器,而在于使用武器的人!

现在,山下的那个敌军官就趴在树后,周吉平相信加利尔的子弹肯定可以击穿那棵树,即使击穿树后子弹的侵彻力下降,毙掉那家伙的可能性也很大。前提是,自己真的可能击中近两百米远的那棵树吗?

枪口指向那棵树,这次周吉平瞄准用的时间稍长了些。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与以往射击时的不同,贴在枪身上的食指尖,有点麻,有点胀,好像正指着山下的目标,那棵树。嗯?周吉平有些犹疑,这是怎么回事?

眼睛看着那棵树,周吉平把手中的枪口调开,食指上的细微感觉立刻消失了。这之间有关系?再次把枪口调向那棵树,食指上那种细微的感觉又出现了。感觉好像食指指着目标物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会出现,而这时枪口也指着目标,枪口与食指……平行!周吉平一下子醒悟过来,难道这就是枪感?

正在这个当口,树后的敌军军官把头探了一下,看来是想观察一下山坡上的动静。机会!周吉平枪口一摆,食指比在枪身上,迅速指向敌军官戴着凯夫拉头盔的脑袋,咔咔加利尔发出轻脆的声音,两颗子弹直射那颗戴着凯夫拉脑袋。

凯夫拉是新型防弹头盔,但它的优秀之处也仅是复合材料带来轻便而已。它能防御近距离手枪子弹的射击,却未必能阻档突击步枪的打击。即使它可以抵得住步枪子弹的打击,它也会把子弹的冲量转移到它下面保护的那颗人头上。结果就是头盔的主人头上会像被打了重重的一锤,他颈椎会受不住这个力量,当场折断。果然,凯夫拉头盔猛地一歪,那名军官的上身重重地一侧,然后整个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一击即中,周吉平更来精神了。他手里的枪更加频繁地响起,山坡下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只要估计加利尔的子弹可以击穿它,周吉平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搬机。很快,山下就乱成了一团。躲起来也难以避免被击中的事实,让山坡下的敌军们藏不住了,有的人开始惊慌地大喊大叫。

周吉平却是越打越兴奋,对他来说在部队拢共也没打过几百发子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倒是打了几百发子弹,没想到就这样练出了枪感,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要知道,人都说神枪手是拿子弹喂出来的,自己仅用几百发子弹就打出枪感,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周吉平所想的有一定道理,但却也不全对。要知道,当年八年抗战打小鬼子的时候,八路军和游击队也没多少枪,子弹也少得可怜,都得靠从小日本儿那抢。平时别说打靶了,就连上战场子弹打仗的时候子弹也是有数的,可不也照样练出了许多一枪致命的神枪手?

由此可见,在很多情况下神枪手并不是拿子弹就可以堆出来的。不信你看看老美,哪个美国兵打的子弹也不少,可枪法呢?照样不敢恭维,头几年错打意大利运送获释人质的一辆车,他们就用了千发子弹,可见子弹敞开供应的结果就是士兵不珍惜。

实际上,练枪法还有两个最重要的要素:那就是神枪手们都是在经历生死的考验后,还能保持足够的平和与冷静的,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心理素质超强;再加上神枪手一点先天的灵气。这两者共同具备,在有条件的时候神枪手才能显露出来。

上面这两点恰好都是周吉平所具备的。从昨晚打到现在,他经历了生死的考验,还能保持心境的平和,做出冷静准确的判断。更巧合的是,危急时刻他采用了把食指比在枪身上,用中指扣扳机的打法,这样只要他把手指指向目标,就等于枪口指向了目标。虽然这种打法周吉平是偶然发现的,但在他之前还有一种打老了枪的人,也用这种射击办法,那些人在曾经在东三省的老林子里讨生活,他们被称为“胡子”,扯远了。

现在周吉平所面临的战场并不大,凭着他个人手中的一条枪,就差不多控制了大半个战场。敌军是不敢动,却又不得不动,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隐藏的地方被发现?然后就是致命的子弹打穿树干或者土层击中自己?

看到局势危急,压得比较靠后的两挺rpk轻机枪,开始试图接管战场的主动权。但它们还没来得及表现多长时间,就被状态越打越好的周吉平几组点射打得没了脾气。负责指挥机枪组的一个头戴凯夫拉头盔的敌军官,刚想组织副射手顶上来,结果身体一个没藏好被周吉平觑个真切,一枪解决掉。

第五十章 武器至上1

敌人军官一死,本已胆寒的敌军彻底崩溃了。兵败如山倒,这话一点不假,开始是几个,后来是几十个人一齐从隐蔽处跳出来,乱纷纷地往山下跑去,完全不顾山上的对手可以给他们的后背来上致命的一击。这次,他们的运气够好,周吉平的子弹只在他们的头上飞掠过去,并没有打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但这已经足够让惊慌中的敌人们加快逃跑速度,跑、或者是滚下山坡了。

受到传统“仁义”思想教育的周吉平,还是对“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这句话比较认同。周吉平只是用手中的枪声,把这些敌兵“欢送”到了山脚。

周吉平的举动让朋热看了个满眼,意外和吃惊之下他也没顾上开上一枪。等其他被禁止开枪的达蒙战士发现敌人退下去的时候,黑乎乎光秃秃的山坡上,只剩下了几十具刚刚断气不久的尸体。

这是不是“妇人之仁”?周吉平垂下枪口,对着迅速安静下来的山坡楞了几秒。如果那些家伙再打回来,那自己的行为可不就是妇人之仁了么?

略略摇了摇头,周吉平把纷乱的心绪挥去。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做好战斗下去的心理准备,他始终不知道这场遭遇战该不该打,该打多久?对于他内心的道德理念来讲,没有理由的战争,就是不义的战争。除了为了自卫,没有能让他战斗下去的理由,可一旦自卫结束,该如何走下去他也有了瞬间的迷茫。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迷茫的时候,敌人没被彻底打垮以前,很有可能会去而复返。该是出击一下的时候了,“追!”周吉平命令道。

野战排的战士们迅速站起身来,追下了山坡。一边追,周吉平一边告诉安卡和祖贝等人,限制一下众人的追击速度,再留下几个人打扫战场,拣拾死去敌兵的武器弹药。

敌人跑得异乎寻常的快。就在周吉平跑到原先弃守的,营地外围第一道战壕那儿和目恩找出几个枪榴弹的功夫,敌人已经完全跑出了一号高地的树林,顺着贯穿索约镇的大路,绕过一号高地向南跑下去了。

周吉平追到一号高地最边沿的树林边时,已经有十来个达蒙战士追出了树林,南边的树林和山坡已经完全遮挡住了逃散敌兵的身影。就在周吉平马上就要跟着前面人的脚步,追出树林的刹那,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从声音上判断,敌人已经跑出了两三百米,而且远远的似乎还有人一边跑一边吆喝,一点不似刚才的逃下山坡时的忙乱。

“停下!停下!”察觉有些不对的周吉平,赶紧大声喝住正欲向南追击下去的众人。周吉平的命令还算及时,当先的一些人已经跑出了一百多米,就快要追过一号高地拐弯向南的时候,安卡等人及时把他们叫了回来。

把野战排的战士们聚集起来,周吉平带着人们返回山脚下的树林,借着树林的掩护,向着一号高地的南坡转过去。

在树林里行走要比在大路行走慢上许多,这样的地方走上100米,估计在大路上都可以走上三百米了。周吉平此举,令野战排的达蒙战士们迷惑不解,但经历了一夜苦战的达蒙战士们,现在已经养成了服从的习惯,没有人说什么,只是跟着周吉平一齐向南走去。

周吉平边走边思考着。是走过还是直接向北跨过索约河,返回科里涅河的营地?

本能的,周吉平觉得直接北返的计划是不妥当的。在没有彻底保证侧背安全的前提下,直接北返只会把敌人带过去。尽管敌方的战斗力和军事素质不怎么样,但一出树林自己这些人还是不够人家打的。另外,周吉平也很想看看,到底南面有没有敌人的大部队,是什么样的敌人和自己缠斗了一晚?

一号高地的南坡很陡,周吉平估计这里曾经发生过大面积的塌方,才造成了现在的样子。这也是周吉平昨晚上基本上不担心敌人从背后模上来的原因,一是陡,二是这样的土质山体,在能见度较差的情况下,贸然攀爬十有**会造成新的塌方。

正因为一号高地靠南的坡度很陡,所以这里的林木覆盖也少,视线也很好,很是利于观察和打阻击。如果这里设下阵地,一个排的人可以压住一个团的人,前提当然是对方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

周吉平等人登上一号高地的南坡,举目向南方看去。远远的,只见溃散的敌兵已经跑出了五六百米开外,距离尽管远了一些,但还是可以看出他们还是在向前跑当中,不过此时他们的队形已经不再混乱。

第五十章 武器至上2

记得小的时候学过一篇古文,描述的就是真败与诈败的区别,什么“旗靡、辙乱”等等。现在看这些溃兵的脚步,明显是已经不再慌乱的模样,而且自己这边又没有追击出去,他们还做出一副狼狈相就显得有些解释不通了。

“古迪里、布科,去把那两支大个的枪拿来,快点!”周吉平说的是那两支狙击步枪,他想用那两支枪看得更清楚一点。只是现在初步观察的结果来看,山下的敌人应该不只是那点溃兵,这里面有古怪!

古迪里、布科两个把自己负责的武器交给目恩,转身向着刚才的战场跑去了。

看到目恩身上背的武器实在太多、太重,周吉平伸手把其中的两支枪接到手里,示意众人再向上爬一点,他想找一个最佳的观察位置。

向上爬了大约二十米左右的样子,是一片林木最为稀疏的地带,这里差不多是一号高地南坡最好的观察点了。周吉平示意众人散开,各自找个观察位置不要互相影响自己。

嗵嗵嗵……突然响直怕沉闷枪声,让周吉平魂飞天外。

“趴下!”周吉平一声大喊,率先扑倒在地上。其他人虽然反应速度慢一些,但达蒙战士们一点天生的灵性还是起了作用,几乎所有人在枪响的时候就本能的猫了下腰,等听明白周吉平的喊话,立刻全都趴在了地上,不敢再动弹一下.

50口径的德什卡!怕什么来什么,看来山下这些家伙真没打算放过自己,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枪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一挺德什卡也加入了进来,两挺重机枪开始以长短点射交替的方式,不断地向南坡倾泻着子弹。12.7毫米的子弹,打得周吉平他们头顶的树枝和身边的泥土齐飞。有的儿臂粗细的树枝,一下就被子弹打断,砸得下面的达蒙战士叫苦不迭。

周吉平知道,德什卡的威力与ak47可不在一个量级上,被它搞上一下可就不好玩了。如果说ak47一枪打在人身上,前面进去一个眼,后面出去一个大洞,还算能留下全尸的话;被德什卡打在身上,尤其是打在有骨头的地方,那基本上挨枪的倒霉蛋就要被“爆尸”了。在部队周吉平可是接触过那种12.7×108mm的大口径枪弹,一个得有小半斤的样子,带着八百米每秒的速度打在身上,活不活真没啥意思了。

想到这里,周吉平也不敢趴在原地趴着死等了,万一哪发子弹正好撞在自己身上,那可就完蛋了。这样想着,周吉平一边趴在地上向后退,一边招呼达蒙战士们赶快退到南坡反斜面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周吉平毕竟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动作规范熟练,他要后退当然是最快的,可其他达蒙战士就不行了,他们还不适应这种趴在地上,人向后挪的发力方式。渐渐的,有的人开始焦躁,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正这时候,一个达蒙战士最先沉不住气了,他猫着腰站了起来,看样子他想以这种方式快点移动到安全的地方。可就在他猫着腰站起的一瞬,噗地一声,在他腰的位置爆出了一团血花,接着整个人以极为诡异的角度翻折了一下,一头就栽到了灌木丛里。

周吉平本能地一缩脖子,心说完了,这人死定了。

人,是死定了,但还需要一个过程,一个残忍的过程。

很快,山坡上响起了凄惨的呼救声。那个被子弹击中的达蒙战士并没有立即死掉。他被子弹横向击中了腰部,巨大的枪弹打断了他的脊椎骨,然后瞬间就掏空了他的内脏,可这个样子人却是不会立即死掉的。现在这个达蒙战士正枕着自己的大腿,向着其他人发出凄惨的求告声。

这是最诡异,最打击士气的求救声。看着一个自己的兄弟,或者战友,在自己面前凄惨地死去,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无论是心肠多么冷硬的人,也会对此感到心理震憾的。

伏在山坡上的达蒙战士一个个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青黄着脸不敢向那个将死的人看过去,任由敌方的子弹打在自己身体周围激起呛人的烟幕,可他们却忘记了此时更应该被担心的人正是他们自己!

“快!还等什么?等死吗?”周吉平瞪起眼睛催促着呆住的众人。在周吉平的催促下,野战排的战士们好象有点灵魂归体了,一个个青黄着脸向山坡背面爬过去,再也没有人敢于站起身来。其实周吉平知道,现在就是逼他们站起来,他们也会腿软得站不起来。

第五十一章 缠斗到底1

其他人都爬到安全的地方了,周吉平却用树木掩护着身体,向着那个被打断腰的达蒙战士爬过去。他不得不处理一下,不然的话,再让他这么一直喊下去,野战排战士们的魂就都得给喊没了。

“啊救救我…救我……”伤员向周吉平伸出手,眼里满是恐怖与绝望。血,从他的鼻子里,嘴里流出来,更多的血则从他的腹腔里涌出来,顺着破裂的肚皮,渗进身下的灌木丛里。

眼前这一幕,周吉平这个仅参加了一个晚上实战的“准新兵”,也是看得惊心动魄,嘴里、肠胃难免也起了一些反应。但这个时候,作为达蒙战士的领头人,他没有一丁点权力的恐惧和担忧,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握住了这个伤员的手。

“救……”伤员嘴里喃喃地说着,可嘴里血却越来越多,让他只能不断地作吞咽动作,可仍有血不断地从他的嘴里鼻子里涌出来。

本来,周吉平想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打昏他,免得他在临死前还大喊大叫地“扰乱军心”,但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周吉平也下不去手了。只好趴伏在地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尽量用话来安慰他。

“我……”伤员似乎想问周吉平什么,但更多的血忽然涌了出来,他不得不竭力地喘息了几下……接着,伤员的眼睛由大睁,慢慢地变成半闭,周吉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死了。

近一段时间以来,周吉平越来越多地看到死人。被豹子咬死的孩子,被毒蛇咬死的女人,体力透支而死的部民,被自己杀死的鬣狗成员,死在自己刀下的白人,被自己开枪打死的土著……这些人中,有的是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敌人,有的是对自己很是友好的土著。

西方人有句话:“敌人尸体的味道,总是好闻的”,可惜周吉平却没有这种感觉。看着眼前这些人走向死亡,虽然他们的死给周吉平留下的感觉不尽相同。但在周吉平的内心世界里,对于任何一个生命的消亡,总有种本能的敬畏,包含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滋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醒了周吉平的同时,也震晕了他。他顾不得也来不及移动,只能使劲地扑在眼前的尸体上,任两只耳朵吱儿吱儿地叫得正欢刚才光顾着对着死去的尸体愁畅了,明明听到了火箭弹发射的声音却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好在周吉平先前的战术动作还是正确的,他一直注意用树木隐住身体。结果这次敌人打过来的火箭弹落点,虽然离他只有不到十米,但弹片却都打在了树上,他并没有受伤。只是头被震得昏昏的,两个耳朵里面象钻进了知了,不停地叫着。脸上的皮肤,被爆炸冲击波带起的罡风吹的生疼。

可能脑震荡了!周吉平晕得有点失去了方向感,甚至分不清天地在何处。感觉胸口也有点发闷,无法判断眼前的形势,更不知敌人的机枪还在不在打。周吉平只能尽量贴着地皮完成了一次侧翻,然后三下两下地爬到了南坡的背面。

周吉平满脸是血的样子吓了达蒙战士们一跳。刚才那一爆,比昨晚那一爆离得更近,而且周吉平在他们的前方,更靠近炸点。现在又满脸是血地爬过来,弄得达蒙战士们好一阵心惊,还以为他们的酋长受了重伤。更让人揪心的是,周吉平被爆炸震的昏头昏脑的样子,更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朋热等人顾不得再隐藏下去了,连滚带爬地赶到周吉平身边,关切地询问他的伤势。

看到众人关切的眼神,周吉平感叹自己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忍着晕头转向的感觉,他先是把众人伸过来拉拽自己的手挡开,然后是连推带踹地把身边的人放倒,嘴里还不住地提醒着众人:“不要命了,老实趴着去!”然后,拉着朋热趴伏在自己身边。

看到周吉平的手还很有劲、很有准,朋热略略地放了放心。在他的提醒下,周吉平伸手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脸上沾乎乎地沾满了死去达蒙战士的血。原来,刚才火箭弹炸响的时候,周吉平本能地一扑,正扑在死者的肚子上,结果尸体腹腔里的血,一下子全喷在了周吉平脸上。

“没事儿,没事儿。”周吉平喘息着调整着大脑的平衡感,努力使自己眼前的天空停止转动,但废了半天劲也不见效果。干脆一翻身趴了下来,闭着眼睛忍受着脑震荡带来的呕吐欲。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看到周吉平这个样子,朋热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双手不住地摇撼着周吉平。

“缺德的!非想让我吐出来啊?”周吉平用力推了朋热一把,头也不抬地低声说,“没事,被震晕了,一会儿就好!”

第五十一章 缠斗到底2

滋又是一枚火箭弹打了过来。

这次射手调整了射击角度,火箭弹却打得高了一点。火箭发动机拉着尾焰,忽地一下从周吉平他们隐藏的上方掠过去,像一场狂风吹过扫得旁边几棵树的枝叶乱摆。

好险!恢复了些神志的周吉平心理惊呼了一声。如果这发火箭弹打在某棵树上爆开,那四下激飞的弹片会立刻要了自己这些人的命。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周吉平立刻安排朋热把人分成两组,一组下到半山腰准备阻击敌人大部队的进攻,另一组跟着周吉平寻找新的隐藏观察点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在第二枚火箭弹爆炸后不久,对方的德什卡也停止了射击,显然对方看不到射击的效果,也停止了这种浪费子弹的行为。

现在周吉平心里已经不存撤退、转移的心思了,敌人有这样的强力武器,又损失了那么多的人员和武器,会甘心放自己走吗?换成自己也不会啊。何况,刚才对手就给自己布下了一个局。如果不是自己小心谨慎,只要自己这些人一冲出树林,失去掩护站在草原上的这点人,能禁住重武器几个回合的蹂躏?

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那只有依托这片烧了小半树林的高地,继续缠斗下去了。

等周吉平带人寻找到更安全、更隐蔽的一块观察点的时候,奉命去取枪的古迪里等人也回来了。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安卡布置的打扫战场的拉恩等人。

拉恩这几个手工艺人本来是不参加战斗的。可现在打扫完战场,他们每人身上也都背了枪和武器,一副随时准备作战的样子。只是挨个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一个个脸色青黄,满是紧张、惶恐不安的模样。

周吉平猜得出来这是因为什么。他刚才面对那具破碎的达蒙战士尸体的时候,也有过同样的感觉,这一点谁也别看不起谁,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更何况,那些尸体很多在死后又经过昨晚大火的焚烧,那情形想起来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接过两支狙击枪放在地上,周吉平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了m21。对他这个业余狙击手来讲,m21和m24的精度上的差别实在是区别不大。既然如此,那还不选择火力相对强大一点的。

在开始观察之前,周吉平又吩咐安卡把武器和人员安排一下,挑出几个跑得快的另成一组,由安卡和一个有点经验的达蒙战士带队,到一号高地靠近索约河的一面去巡视一下,一旦发现有危险情况,立即开枪示警。

缴获来的武器弹药分发了下去,有一部分被送到了朋热那里,用以加强山腰的火力。

直到这时,周吉平才能真正静下心来观察敌情。

尽管昨天下午周吉平就用过m21,但那时不过是应急之选,根本没有细看手里的武器。现在他才注意到,手里这支m21有些不同寻常。首先是全枪都涂了迷彩,加上昨晚一场大火,虽然这枪被放在战壕里没有被直接烧到,但枪身上还是沾了许多脏污。现在如果把这支枪扔到火灾现场,真还难以被找到。

另外,这支枪的光学瞄准镜是六倍的,怎么看怎么不像原枪的配置。还有就是枪托也是被改装过的,弄得有点像是射击运动员的握把,对射手来说倒算是很舒服的。

从瞄准镜里观察敌情并不是件很舒服的事情,这和电子游戏里的情形完全不同。要知道,人的手是会抖动的,而在六倍望远镜里看过去,那就是一大片场景都在像地震一样在抖。枪手还不能紧张,更不能用力去控制,因越紧张越用力就会抖得越厉害。枪手要做的,只能是放松身体,把呼吸频率也降下来,只有这样瞄准镜里的目标才会静止下来。

神经衰弱的人是用不了狙击枪的,因为他的手根本控制不住,越想控制相反抖得就会越厉害。到头来,整个人也会跟着枪一起发抖。说起来简单,其实能做到这些是很不容易,所以说狙击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

周吉平现在就很别扭,本来就不大会用狙击步枪的他,再加上刚才被火箭弹那一爆震得脑震荡的劲还没过,瞄准镜里的草原树林都在抖,弄得本来就晕乎乎的脑袋越来越晕。不行,得换个地方,这个观察点看来并不适合狙击手。

又向上爬了一段,周吉平找到了一块好地方。这一段树木稍稍密集一些,有一丛灌木长的位置挺好,周吉平把m21配套的背包放在前面,稍加伪装,整个人就趴了上去。

感觉了一下不舒服,又拔出三角刮刀在两个手肘的位置掏了两个坡沟。试了试手臂能完全放松下来才做罢,这样处置,一旦需要扣扳机时手也不容易抖这都是电影里见不到的东西,导演平时光顾着照顾女演员了,恐怕也不懂这些。要知道,战壕并不是挖个v字型的沟就完了,上面必须还有切出一道射击平台来。不然射击时枪手还得腰腹用力,才能抵消射击时后坐力的影响,那实在是对体力无谓的巨大消耗。

看到了,他们还有这东西,不好办了!周吉平的心沉了下来。

老犇认识一个哥们,整天玩cs上了瘾,总是幻想着哪天也能上战场,提着杆大狙冲锋杀敌、报效祖国,先灭东洋再屠老美,仿佛天下没有他老兄干不了的事情。可那老兄就是忘了自己那小身板,抽烟抽得尽是烟袋油子的小肺叶儿,真提一杆大狙配上全套狙击装备,他要能跑出四百米还能举枪,老犇就请他吃大餐去。

一句话:适度意淫有益健康,过度意淫可就有害无益了。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还轮不到烟鬼酒鬼网虫们去保护。网虫们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趴在电脑前,看老犇的烂文,然后顶帖砸票送鲜花,一切就都天下太平了。

哎,说你呢,别看别人,就是说你呢!老犇正用狙瞄着你呢?光看书不送鲜花也就罢了,连句话都不说,过分!

第五十二章 奉陪到底1

两辆步战车!隐蔽得还算好,但不断沿未完全飘散的硝烟让周吉平很快锁定了他们。这两辆车的车身都隐蔽在一片小树林的灌木从里,车体上也设置了伪装,乍一看很难发现。但留心去看的话,整个车体的形状还是看得出来的。

更何况德什卡重机那突兀的护盾,是无论怎么隐藏也是隐藏不住的。护盾后的两名枪手,基本上都被护盾保护着,想到直接打到他们得等机会了。

至于火箭筒手,周吉平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没办法,这种武器的最大优点就在于此。打完了人往草丛里一钻,要想找到它除非诱他再出来才行。

再看看两挺德什卡重机和自己的距离,大约七百五十米到八百米之间。最好想个稳妥的办法,让它再不能开口讲话,不然它一开口,整个战场都是它说了算了。

凭手中的m21敲掉它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旦打草惊蛇,让它跑得更远些的话,自己就拿它没招了。德什卡的射程超过两公里,虽然精度会下降,但这种枪本来就是靠火力来压制的,八百米和一千两百米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现在,双方形成了一种尴尬的对峙。

对方可以用德什卡和火箭筒压制野战排,但却无法攻到一号高地近前。在没有完全烧毁的山林掩护和高地的地理优势下,敌人想要近距离发起攻击,难免就会付出较大的伤亡,但这种伤亡已经到了对方能够承受的极限。不然他们也不会把溃兵收回去,并且想借机引诱达蒙战士追击来实施打击。

可反过来讲,周吉平基本上也拿对方没招儿。虽然目前他可以用m21、m24,远距离击杀对立个别有生目标,但这也是仅此而已了。一旦对方把机动性很强的远距离武器调远一些,自己这边更本够不着人家。而且不知对方有几辆这样安装了德什卡的步战车,假如对方有足够的远程攻击火力,对方只要把自己困在一号高地上下不来即可。或者再在一号高地上安排两挺德什卡,虽然不能直接把自己怎么样,但自己这边的人肯定是没法到索约河取水了,到时候,野战排只能上演一出非洲的“上甘领”了。

至于那两挺德什卡背靠的树林,周吉平敢肯定那里面藏着更多的敌人。那些已经打疲的敌兵,自己必须想办法给他们一定的打击,让他们失去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可是现在,那些家伙藏在树林里,这和自己藏在一号高地的树林里一样,控制可以,消灭或者准确地伤害到他们却是不能。

眼下问题有点麻烦。显然对方刚才用德什卡的远距离射击和火箭弹的轰击,都是威摄和炫耀性质的。现在看到效果不佳,估计对方也在想主意,正在寻找克制自己的对策。这样拖下去,对自己的野战排肯定不利。因为昨天晚上在对付大火的时候,周吉平已经把野战排的饮水都用来“洗澡”了。现在野战排已经断水几个钟头,食物也没多少了。在这样的天气里撑下去,首先垮掉的肯定是自己这一方。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势态紧急,必须尽快想出解决办法,不然对方一有新动作,野战排必败!

不能让对方动!要动在对方行动之前。可怎么不让对方动?

动?机动?机动性?打掉它的机动性?不让他动?让他和自己变平等……

周吉平心里跳出一串想法,整个人差不多要跳起来大笑了,有办法了!

“布科!把枪给我!快!”周吉平兴奋的喊道。接过m24,检查一下枪支完全没问题,立刻推弹上膛。时间不等人,何况周吉平必须在射击前试射两枪,以确认瞄准镜的精度可靠。

周吉平的想法是:打掉步战车,让它失去机动性动不了。只要步战车动不了,那么敌方的德什卡就不能退到两千米以外与自己对峙,他的射程优势将荡然无存。即使敌方派人拆走德什卡那也需要时间,自己可以一个个地敲掉他们。

关键的是,如果现在对方还没想到发挥德什卡射程优势,困死野战排的招数,那么自己就有机会了。解除步战车的机动性后,任你的枪手躲在护盾后面与自己对射,那又怎么样?德什卡火力强大又有什么用?精度不够也是白搭,你们也一样没有太好的机会。已方可以用m24、m21的精确射击,一个个敲掉你的枪手,把德什卡变成一堆没用的废铁。

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对方还没想到困死自己的这条计策,而且周吉平还要冀希望对方也只有这两辆在自己射程内的步战车,那就是自己的机会。

“古迪里!快,告诉朋热派人去找水。快!小心一点,别让对方打了伏击。打水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在高处保护!”开枪之前,周吉平还不忘告诉古迪里这句话。水,只要有了水,野战排就可以和对方放心地对峙下去。

第五十二章 奉陪到底2

这支m24是支好枪!那个狙击手叫什么来着?噢,皮埃尔,这个家伙现在在哪?他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看手里的这支枪就知道,自己能抓到他真是挺幸运的。

m24是美国第一种专门研制的狙击步枪,前身是著名的雷明顿步枪。这种枪用的是旋转后拉式枪机,结构简单,闭锁稳定性好,装弹5发,使用7.62毫米特种弹,射击精度较好。海湾战争中,m24经受了沙漠恶劣的气候实战检验。

而皮埃尔的这支m24,枪托也做了改进。木质枪托粘贴了小块的薄牛皮,握起来很是舒服,贴腮的地方凹了进去,这样瞄准的时候就不会挤压到脸上的皮肤。放大拇指的地方也挖了个洞,便于握持。看这支枪,估计他的主人没少花心思和花钱。

这就像是一个爱玩车的车手。天换轮胎换轮辋,明天加个增压器,后天改车身改来改去车子的性能和原来出厂时的状态大相径庭。这支m24也是,周吉平无率怎么看都觉得更像是一个专业射击运动员的心爱之物。只是这个射击运动员的目标,恐怕都是些重金标价的人物。

打开子弹盒,周吉平更是惊叹,这家伙真是变态的玩枪专家!几乎每一发子弹上,都留下了台虎钳夹持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些子弹都被拆开过。拆开干什么?周吉平听左玉波讲过,流水线上下来的子弹,装药都不是很精确,有的恐怕相差得还挺多,这一点不论国内国外都一样。这样子弹打出去的时候,两弹之间的相似性会差很多。因此,有些讲究的狙击手或者射击运动员会把子弹拆开,倒出装药,然后用天平称过,一点点再填回去,再夹好。这样,每一发子弹都相当于是给这个枪手定做的,其弹道稳定性更趋于一致。

不过,能玩起这手的人可不多。除了一些专业狙击手之外,就只剩下一些顶尖的运动员和职业杀手会追求这种变态的精度了。

卸下弹夹,周吉平把子弹压满,装上到枪上,然后顶弹上膛。然后,周吉平再把弹夹卸下,又压上一一发子弹。这样,周吉平的枪里就有六发子弹了。以防万一吧!

旁边,布科已经往备用弹夹里压了五发子弹。

平心静气,把呼吸放平缓,慢慢变得匀、细、长……

m24瞄得是德什卡的护盾下沿,那时最好的检验枪械精度的地方。这个位置,即使射偏也会容易让对手误会。周吉平只希望对方笑话自己枪法的同时,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击坏步战车的时机。

嘭!m24沉闷的枪声响了。子弹打在发动机盖上,发动机上的伪装像被风吹了一下,飘起一缕烟尘。右偏!在十字瞄准线右下方一尺多远的位置上。

周吉平顾不上研究是风偏,还是瞄准的问题,直接拉动枪机退弹,再将下一发上膛。

车上的两个敌军射后有了动静,看得出他们一起挤在了护盾之后。

再次瞄准,这次瞄得是汽车左大灯稍靠上一点的位置。周吉平希望这一枪能从百叶窗打进去,击穿汽车的水箱,然后击中发动机缸体。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打发动机盖很多军用车辆的都安装了发动机护板,材质是1.1mm的渗碳钢板,这东西足以防止弹片和一般步枪弹的射击。尽管m24有可能击穿它,但周吉平可不敢保证弹头击穿渗碳钢板后,还有余力打裂汽缸。

嘭!m24再次发言,汽车百叶窗位置的伪装一动,证明这枪的精度本身没的说。

退弹上膛,周吉平瞄准了下一辆车,这一次周吉平为了稳妥,向着发动机百叶窗位置连打了两枪光打坏水箱是没有用的,很多优秀的车型,在水箱没水的情况下,照样可以跑上上百公里。

回过头来,周吉平又对着第一辆车的百叶窗又补了一枪,让它彻底趴窝吧!

如果头几枪敌人还会认为是高地上的狙击手枪法差劲的话,最后几枪就已经表露出狙击手的本意了。这时要是再想不明白枪手的意图,那敌人就真是笨到家了。

离得太远听不到,但周吉平可以看到有敌人在慌乱的跑动。从隐藏位置,有几个人正低姿跑向汽车驾驶室位置。想开走?晚了点吧!好吧,看看射击效果如何。

此时,周吉平的眼睛已经离开了瞄准镜。这是狙击枪的一个弱点,观察大场景时比较困难。“如果有个副射手就好了”,周吉平想。

忽然,周吉平看到有个跑得像兔子样的家伙,正向自己十点处的一个土包跑去,而他跑出的地方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土包。难道还有一辆车?周吉平心里一紧,瞄准镜迅速追了过去。

果然是一辆车,还是隐藏得最好的一辆车!这辆车不但做了伪装,还用土包挡住了车体的一部分,从高地上看下去,真就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土坡。要不是这个慌乱的敌兵,周吉平还真发现不了它。

这个莽撞的家伙,把目标暴露给周吉平的同时,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老犇下午要去医院给老爹送饭,晚上才能继续更新,别着急,应该是两更

第五十三章 优势地位1

嘭!在那个敌兵搬开伪装,右手刚抓上车门的时候,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已经射穿了他。看着那个敌兵拉着车门把手,一点点地软了下去,周吉平暗道:“好险!”

汽车揭开了伪装,周吉平已经能清晰地分辩出车体上安装的防护板。如果这家伙一座进去,他可就未必可以解决掉他了。打在这样的护板上,除非角度比较垂直,否则子弹多半儿会变成跳弹。

幸亏多装了一发子弹!卸下弹夹,换上新的弹夹,此时敌人的德什卡已经嗵嗵嗵地打了起来,漫无边际的射击,正好诠释了敌军焦躁急迫的心里。

“反正也打不到我!”隐藏得极为隐蔽,且眼前有足够安全防护,周吉平有些有恃无恐。敌人要想打到他,除非用子弹把挡在眼前的这棵树拔去,否则别想伤到他一丝一毫。

瞄准最后暴露的那辆车,周吉平连发三弹。这辆车隐蔽实在是成功,不但在上面安置了伪装物,还在上面洒了一些土,弄得整个车和旁边的土丘没有什么区别。这绝对算是一个出色的暗堡,如果在进攻的时候,这辆车再开火,那进攻的一方损失无疑会极大。要不是那个毛燥的家伙,周吉平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它。

另两辆车启动了,整个车头都笼罩在一片烟雾里,驾驶员拼力轰着油门,距离虽然隔得比较远,但引擎的不甚平稳的轰鸣声,依旧清晰地传了过来。

“对,接着轰油门,再来几下就彻底解决了。”周吉平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的笑话。

果然,其中一辆车的发动机部位烟雾骤然升起,整个车都被包裹了起来,然后就再没动静了;另一辆车坚强地挂上了倒档,努力向后退了十几米,就再也动弹不得了。子弹打裂了发动机的缸体,起动的时候冷却水和机油混和,加速了发动机的报废,这两辆车除了换发动机再没别的办法了。

敌人犯了一个不能算错误的错误。这三辆车的车头都正朝着一号高地,才给周吉平创造了顺利击中发动机的机会。如果三辆车换个角度,周吉平未必能取得这样的战果。这并不是无意摆的乌龙,而是对方的射手本能地把车摆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德什卡的护盾足以保护后面的射手安全,可射手本能地把步战车摆成了这个姿态,似乎步战车前护板和两侧的木质护板,真的能防住子弹似的。面对子弹最难过的那一关不在技术上,而是在心理上。

对方的指挥官终于叫停了德什卡的射击,战场上安静了下来。双方又陷入一场新的,无休止的对峙状态。

敌人射手的枪法实在是糟糕,就算德什卡的精度不高,也不能子弹连树尖的叶子都碰不到啊。这种盲目的射击,除了证明敌人的训练水平不高,除了浪费子弹和自我安慰之外,基本上没别的用处。

现在的情况是,对方被周吉平打疼了,心理上再也经受不住人员死伤的损失,这样才想在最后一次败退时来个诱敌之计,不过这个计策失败了。

即使是这样,对方仍然对周吉平和他的野战排保持着武器上的绝对优势。三辆机动性极强的步战车,无疑是发动新一轮攻击的利器。可惜,过早的暴露让周吉平及时窥破了敌人的优势,三辆步战车提前报废成了三堆无用的废铁。除了当火力点以外,别无它用。

不仅如此,步战车的上人员也撤不下来了。敌人才不指望周吉平发善心,让那几个枪手安然回撤到位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里。恐怕只有晚上能见度降低下来的时候,这些家伙才能脱身。而在此之前,这些人只能躲在护盾后面忍受饥渴的折磨了。

一件件算下来,周吉平发现自己居然由劣势转为了优势!

虽然自己只有两支可以覆盖战场的长枪,但比起打起来威风但精度极差的德什卡,杀敌效果无疑好了很多倍。而且对方藏身的树林就在800米左右的距离上,两支狙击枪正好控制了对方的活动空间,对方除了呆在树林里,别无他处可去。要么对方等到晚上再行动,要么对方来个破釜沉舟,不计伤亡地从树林里冲出来,否则眼前的困局无法改变。

“布科,”周吉平舔了舔因为缺水干裂的嘴唇,说:“把那支枪(m21)也拿过来,所有的弹夹都要顶满。”周吉平准备和对方耗下去了。

“我们回来了!”背后不远处,传来古迪里兴奋的喊声。“看啊,我们带什么回来了。”

第五十三章 优势地位2

周吉平放下枪回过头去,山腰处的树林里走来一行人。除了几个背着满身葫芦,刚刚打水归来的达蒙战士外,还有三个人最显眼两个壮硕的黑人大汉,一个衣着暴露,风骚美艳的白种女人,朋热和另外一名枪手,正据枪看押着他们。

这几个家伙昨晚不是跑掉了吗?还杀死了两名看守。怎么被朋热他们抓回来了?周吉平心了打了个突,细一回想,个中原因多少被他猜到了点。再仔细看看朋热几个看押他们的谨慎态度,倒还算中规中矩,没给这几个家伙留下什么机会。索性不再管他们,继续回过头观察着山下敌方的情况,没再表态。

去打水的一干人,包括三名俘虏,都被朋热安置在离周吉平等人三十米左右的树下。有专人架起了炉灶,收集易燃的木柴,准备烧水做饭。至于看押三名俘虏的达蒙战士,始终站在高处持枪保持戒备着,那架势似乎一动就会开枪似的。

山下的敌军并没有什么新的动作,他们应该也在思考着新的对策,说不定后面这几个家伙就是他们的对策之一。

周吉平正在观察着,朋热从后面慢慢地走了过来。靠近周吉平隐蔽处时,他俯下身趴在地上,匍匐到周吉平左侧的一棵树后。

一边观察着山下的动静,朋热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我们是在打水的时候发现他们的,他们是主动过来的,说要投降我们。我已经让人仔细搜过了,他们身上没武器。”

周吉平沉了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他们说为什么了没有?还有,他们是怎么跑掉的?是有人接应吗?”

“他们说是那个狙击手,那家伙身上藏着刀子,趁我们刚开仗的时候,狙击手杀死了两个看守,然后他们就全都逃了。”朋热继续对周吉平解释着。“他们……那个叫埃里克的说,他和那个女人有了那事儿,他说他的老板,就是那个叫韦尔夫的是不会放过他的,他没办法才跑到咱们这儿来。”

“哼!”周吉平不屑地笑了笑,对朋热转述的话不置可否。这种人说的话,在非洲说,周吉平得站在**听。周吉平首先对这些人的名字是不是真实的,就抱着怀疑的态度。

嘭!突然响起的枪声,把正准备说话的朋热吓了一跳。赶紧把目光向山下投过去,却只见到一片片枯黄的草蔓在风中摇曳着,什么也看不到。

“可算等到你了!”周吉平用中文咕噜了一句,退弹上膛一气呵成,对自己的枪法和观察能力也颇为满意。

在看到德什卡后面的枪手不敢动弹的情况后,周吉平就把一半精力放在了寻找火箭筒手的工作上。在天光渐亮,周吉平带人追下山坡的时候,周吉平留意地看了一眼被自己炸死的两名火箭筒手。虽然只匆匆看了一眼,但他还是认出:尸体旁边的火箭筒应该就是经典的40口径火箭筒。这东西俄罗斯产的叫rpg-7,射程比国产69-2改近型还要近一些,也就是三百米到四百米左右。这种火箭筒的最大优势就是价格便宜,操作简单,很多非洲国家都拿这个作为陆战攻坚武器。

刚才第二发掠过头顶的火箭弹,大致指明了火箭发射组的位置,早在周吉平开枪打汽车的时候,他就一直用一部分精力留意着火箭筒手的位置毕竟这种凶险的武器就藏在自己鼻子下边,谁也不会放心。

知道了大概射程,再一回想刚才射出的那枚火箭弹的角度,周吉平就大致划定了一个区域,离自己很近,不然不会一调整角度就打高。

火箭筒手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放完第二枚火箭弹后就再没露头,老老实实地趴在草丛里忍着。但时间一长,火箭筒估计周吉平光顾着打德什卡和步战车了,以为他自己已经安全了。

结果,在刚才朋热汇报情况的时候,一个家伙略略探出头来窥探。周吉平假意没发现他们,直到两个家伙误判形势准备逃走的时候,周吉平才果断开枪躲杀。

嘭!第二声沉闷的枪声,已经躲回草丛的副射手,身体一扭摔在了地上,压倒了一片杂草。朋热这才看见几乎是躲在鼻子下面的两个家伙。

“要是能捡回来就好了。”周吉平用了一句,全没注意朋热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看看山下又恢复了平静,周吉平把老弹夹换下来,又顶上一个新弹夹,这样他手里的枪始终保持着六发子弹。“他们还说了些什么?”周吉平像是无意地问了一句。

“他们还说:他们的祖先也是达蒙人,他们是一百多年前被带到法国的。”看到周吉平诧异地看了自己一眼,朋热做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说:“我问了他们几句话,他们倒是说得很诚恳,他们说他们也是信奉祖龙之神的。”

老犇累坏了,头痛啊,刚赶完,让各位久等了!看来祖龙之神的份上,多支持吧!

第五十四章 高手挑战1

信奉祖龙之神?怕不是奔着他们的神来的吧?周吉平暗想。

看看周吉平没有丝毫表示,朋热狠了狠心说:“酋长,那个埃里克曾经教过我们达蒙人用枪,也算是熟人了,你看能不能不杀他们?”

“我说过要杀他们吗?”周吉平反问朋热,心里面却在疑问为什么朋热这么说?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

“不杀他们,留着有什么用?”继续观察着山下的动静,周吉平不看朋热自言自语地说着。周吉平知道,自己这个外来的酋长,有时不得不摆得架子,显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在达蒙人心目中,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

“我们现在有枪了,他们可以教我们,把他们看管得严一些就是了。”朋热有些底气不足。

“那个女人呢?怎么处理?”周吉平继续问着,话里不带一丝个人感情,甚至有些冰冷。

朋热也听得出来酋长好像有些不高兴,但想了想还是说:“一个女人,要么让她给谁当老婆,要么杀了也可以……”后半句话,朋热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显然他也觉得杀一个女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要不给你当老婆吧?”周吉平猛然回过头,一副促狭调侃地表情看着朋热。

“不,不,我已经有了三个老婆。只有大酋长才能娶五个……”朋热忙不迭地解释着。

沉默,周吉平好半天没说话,认真地思考着这几个投降者的处理办法。连鬣狗部落的人周吉平都可以放过,这几个无怨无仇的白人当然不一定非要杀。可问题是如何安排这几个人呢?谁能肯定他们将来不会给部落带来危险?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那些白人?”沉了一会儿,周吉平忽然发问。

“没来得及问清楚,埃里克说要全部告诉酋长。你看,把他带过来?”说着朋热一脸询问的表情看着周吉平,直到看到周吉平点点头,朋热才转身向几个俘虏爬过去。

不一会功夫,埃里克向着周吉平的射击位置爬了过来。

布科和目恩,还有打完水归来的古迪里,这三个小不点此时离周吉平最近。埃里克爬到近处,才完全看到隐蔽着的几人,他想了想才向刚才朋热隐身的地方爬去。

周吉平没有主动和埃里克讲话,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继续认真地扫视着山下的动静,不断把眼睛贴到瞄准镜上仔细查看着。

“哦希望酋长能收留我们三个人……”埃里克怯怯的开了口,只说了一句就没法说下去了。对他来讲,这事情的确干得不够光彩,偷嘴吃被老板抓到了,能有个好?

“给我个理由!”过了好一会儿,周吉平才幽幽地说,眼睛继续不离那片树林和坏掉的三辆车。狙击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一直趴在固定的射击位上,忍受着苦闷,不能走神,不能焦躁,整个人必须像枪一样,随时准备击发。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和他的女人……”埃里克自己也难为情地说不下去了,停了停才说:“其实,艾玛是爱我的,我们相识在韦尔夫之前……韦尔夫会杀了我,他肯定会的。”

“给我个理由!”周吉平对埃里克的话不置可否。

“现在,我和韦尔夫是不共戴天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要你保证我们的安全就可以。”埃里克的话音有些急切,显然是被周吉平冷冰冰的话刺激到了。说真的,他还真有点怕这个黄种人。

“你们是怎么逃走的?”这是周吉平最感兴趣和最想知道的。

埃里克一见有门,立刻竹筒倒豆子了,“那个叫皮埃尔的,鞋里藏着把刀,据说他是欧洲前十名的职业杀手。他是个单干户,他和他的兄弟,那个大个子科塔斯搭档,后来听说是杀了个南美的重要官员,受到了报复才投靠韦尔夫……”

“你们是怎么逃走的?”周吉平加重了语气,**的一句话,把埃里克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那家伙的鞋里藏着把小刀。韦尔夫一直开着对讲,那是双向对讲,瓦纳肯定听到了。结果晚上开战的时候,皮埃尔趁乱割断了绳子,然后杀了两名看守,我们这才跑的。”

“你们是怎么出部落的?”这也是周吉平最关心的话题,没有内奸,他们怎么可能逃过陷井阵?

“是皮埃尔领的路。他让我们跟着他,说东方人……就是您,酋长阁下,在这里设下了陷井阵,很厉害的陷井阵。如果走错了肯定会死在山上,我们是跟着他走出来的。”埃里克的话让周吉平大为吃惊。

难道这个皮埃尔真是个高手?

这世上哪有什么高手,只有靠各位诸位书友抬爱,老犇才能成为高手!

送朵鲜花吧!

第五十四章 高手挑战2

回想皮埃尔的半死不活的做派,周吉平心想:也许真的是这样!在听到他兄弟的死讯后,他只骂了那个风骚的艾玛一句,接着就像截没感情的木头似的躺在地上能忍别人所不能忍,首先就说明了这个家伙的不凡。

这么说来,他应该早就醒了过来,而且暗暗记下了进出部落的道路。还有,怪不得那两名看守脖子上的伤口都惊人的一致,原来是因为刀子藏在鞋里,刀长太短欧洲前十名的职业杀手!真不简单啊,白天走的路,晚上还能走下来,记忆力确是不凡!周吉平不禁苦笑,呵呵,没想到自己居然在非洲遇上硬茬子了。

“后来呢?你们怎么跑回来了?”周吉平不想让人感觉自己非常忌惮皮埃尔,主动开口问埃里克。

见周吉平主动发问,埃里克口气也轻松了些,“我们跑到半路上,弗兰克告诉我说韦尔夫很生气,我就后悔了。尊敬的酋长,你知道当时我们不能不跑,我们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顶住瓦纳的进攻。当时,韦尔夫因为只想逃命,他还顾不上我们,更何况我们至少还可以给他挡子弹,但是如果回到欧洲,那我们就死定了。”

“谁死定了?应该是你自己吧?他们两个为什么跟着你一起跑?”如果说埃里克逃跑还算有根有据,那另两个人就有些就不太通了,尤其是另一个叫弗兰克的家伙。

“弗兰克和我关系很好,我的事情他都知道,韦尔夫肯定猜得出来弗兰克知道我和艾玛的事情。他也担心韦尔夫报复他,何况我们一起打过仗,进过监狱……”埃里克信誓旦旦地为弗兰克打包票。“至于艾玛,韦尔夫对女人就是那么回事,他受过伤,是个性无能。这事韦尔夫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为了这个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艾玛……”

接下来的话,周吉平顾不上听了,因为战场上出现了新的情况。不过不是敌军那边,而是自己这边的山脚下。不知什么时候,朋热已经带着两个人,空着手钻出了一号高地的山林,匍匐着向前爬去。

他们这是干什么去?

周吉平当然不会认为朋热去投靠敌军的,但朋热等人事先不告诉他一声就行动的做法,还是让周吉平恨恨地咬了一下牙。

现在从周吉平的位置,看朋热等人有些别扭。“丈二的灯塔,照远不照近”现在这句话对周吉平正好适用。这也是为什么,直到朋热他们爬出五六十米的距离时,周吉平才发现朋热等人擅自行动的目的他们是奔着山下那两个被打死的火箭弹组去的。

难道……他们要去把火箭弹弄回来?周吉平有点糊涂了,记得自己刚才自言自语的时候,说的是中文啊,朋热怎么会听得懂?

如果身边有几个像点样的战士,周吉平就会让他们想办法把火箭筒弄回来。毕竟有这种强力武器在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极好的依仗。尤其是夜间,利用这种武器发起一次突袭的可能还是有的。但眼下周吉平手下的这几个人,没一个是周吉平看得上眼的。所以刚才那句对朋热自言自语的话,周吉平也是用汉语说的,这或许是周吉平希望得到伙伴帮助的一种潜意识吧。

周吉平顾不上听埃里克讲话了,手中的m24瞄准镜不断地从一台德什卡移到另一台上。700多米的距离,ak是不用担心的,唯一能造成伤害的,也就是它了。

怕什么来什么!敌方很快有了动静,三台德什卡开始了晃动。紧接着,嗵嗵嗵的枪声响了起来。平地打起来的德什卡,像刮起了一阵金属风暴,子弹嗖嗖地掠过朋热等人的头顶,把他们压在一片洼地里动弹不得。

周吉平的m24也紧张起来了,指向一台德什卡,没有机会……转向另一台,也不行……第三台……

德什卡的护盾是一块巨大的冷冲压钢板,m24子弹打穿它的可能性是有,但对后面射手的伤害可就略等于无了。怎么办?怎么办?周吉平的头脑里,连续划着圈,一时却没有好办法可依。自己毕竟只一个人,一支枪……

一偏头,周吉平的眼睛凶巴巴地落到了埃里克的身上。埃里克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周吉平怀疑他了,刚想解释点什么,周吉平已经开口:“你,过来!”

“快点!楞什么,帮我压制住他们”周吉平有点急了,同时拍了拍身边的m21。

这下埃里克明白了,多好的讨好机会啊!三下两下爬到周吉平身边,绕过趴在周吉平身边的目恩和布科,伸手接过m21。

中午刚给住院的老爹送完饭,又码出一小章,歇会去,晚点再上下一章,

老犇的本份是码字,书友的本分是码鲜花……期待,老犇满嘴鲜花的样子……

第五十四章 高手挑战3

很快,m21略显毛躁的声音响了起来。哒、哒,哒埃里克连续用单发向德什卡开火,每一发子弹都得护盾火花飞溅。这种射击虽然无法对敌方造成伤害,但却可以给没有战场经验,或者新兵菜鸟造成足够的心理压力,让他们本来就臭极的枪法更为失准。

果然,埃里克的枪一响,德什卡给朋热等人造成的压力迅速下降了,子弹打出的射界一下子高离地面不老少。朋热等三人也很快地发觉了这一变化,三个人又开始向火箭筒的位置匍匐。

朋热不简单!这三个人都不简单!能在子弹从头顶嗖嗖划过的时候,还继续保持前进,这就不是寻常人做得出来的。当初,还是菜鸟的周吉平趴在战壕里,体验子弹从掩体上空飞过的感觉时,那简直是在拼命忍着才能不尿裤子。

现在该轮到我上场了!周吉平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也变得像根冷冰冰的木头,m24发着狠瞄向护盾上的观察孔他要把子弹从护盾上唯一的观察孔打进去!

这是个疯子!和皮埃尔一样的疯子!埃里克不断地开着枪,感觉着身边的周吉平那种变得越来越恐怖,越来越像皮埃尔的气质。

嘭!m24短促地响了一声。子弹打在观察孔边缘上,带起一溜火花,子弹打出的声音与m21一般无二。

德什卡的射手已经渐渐有些习惯子弹叮叮当当打在护盾上的声音了。他们的心态已经逐渐平稳了下来,点射、长点射打得越来越像样儿,朋热几人已经是紧紧地趴在地上,慢慢的向前蹭了。

看到这一幕,埃里克也暗自吃惊。当初训练瓦纳的冲锋队时,子弹从他们头上十几米飞过去,就一个敢向前挪的都没了。这些最原始的土著,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

冷冷的退弹上膛,周吉平继续瞄向观察孔。他感觉到食指正微微的发热,好像有一丝细细的线连向了那个巴掌大的方孔……嘭!一挺德什卡骤然没了声息。

埃里克浑身一震,m21也停了下来“他真的打中了!他居然真的打中了!”看着正在冷冷地退弹上膛的周吉平,埃里克感觉自己的身边趴伏的不像是个人,而是一头即将爆发的狮子!

“不要停下,继续打!”周吉平继续瞄着德什卡上的观察孔,头也不抬的对埃里克说。

此时,另两挺德什卡已经发觉了异常,枪声略略一窒的功夫,嘭又一挺德什卡没了声息。

第四枪没有打响,已经不用打响了,因为这最后一台德什卡,已经把子弹都打向了天空,射击孔后面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敌人胆寒了!

继续观察了一会儿,周吉平无声地离开瞄准镜的镜头,轻轻地摇了摇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变得有些发僵的肩膀和脖子。高地下边,朋热等人已经拿到了火箭筒,正沿原路返回。

端着m21的埃里克,虽然已经不再开枪射击,但依旧保持着对战场情况的观察。不过因为他是临时上阵的,射击位置也选的也不好,身体别扭得很,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周吉平刚才那几枪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你那儿舒服吗?”周吉平尽量以轻松的口吻对埃里克说。对有用的人,谁都不能太轻视。“那边有个不错的位置。”说着,周吉平的眼睛又贴向了瞄准镜。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并且看到他已经接管了战场,埃里克终于轻松地笑了笑。向周吉平指明的,侧前方的一个射击位置匍匐过去。

敌人一定有一个观察手!不然他们不会那么早发现处在低洼处的朋热他们,周吉平开始用瞄准镜扫过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猛然,周吉平浑身的肌肉都僵住了。

在一个最好的观察位置上,大大方方地站着一个人,正举着高倍望远镜向周吉平这里看过来是皮埃尔!

皮埃尔现在正像根木头似的戳在土丘上,浑然不把可能的危险当回事。周吉平的中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瞄准线也已经押到了皮埃尔左肩上方(m24一直没有调),只要中指轻轻一扣,皮埃尔那比德什卡观察孔大很多倍的胸腔必然中弹。

周吉平的中指始终没有扣下去。瞄准镜里,皮埃尔脸上写着的那一丝嘲弄的冷笑,让他不愿也不能这样做!打这样一个手中没有任何武器的活靶子,算什么?

归根结底,周吉平是个傲气的人。现在皮埃尔摆明了是在向周吉平叫板,周吉平怎么肯示弱?更何况,看现在皮埃尔的做派,周吉平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一开枪,皮埃尔会立刻从瞄准里消失,这家伙绝不傻到站在那里挨枪的。八百米的距离,子弹需要近一秒的飞行时间,对于高手来讲,躲避子弹一秒时间足够用了。

“嘘酋长!”埃里克说话了,声音小得仿佛是怕被皮埃尔听到,“是皮埃尔,开枪吧!”

“不许开枪,观察一下四周有没有其它人!”周吉平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但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威严。

瞄准镜里的皮埃尔,举着望远镜笑了,不再是冷冰冰的笑容,而是带着一丝赞赏和玩味的表情,那是看到久久等待的猎物后才会有的兴奋和贪婪。

忽然,瞄准镜里的皮埃尔笑容突然消失,他举起右手食指来,动作生硬地向着周吉平的方向一指,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接着右手攥成了一个拳头,举在眼前。

周吉平明白了,皮埃尔是在向自己挑战,这是来自一个高手的挑战。

今日三更,五千字,可小花才一十七朵,老犇是个贪花好涩的银呐……

第五十五章 谈判代表1

周吉平不甘示弱,右手持枪左手伸出,挑起大拇指晃了晃,然后傲然指向自己。

皮埃尔又笑了。这次他笑得张扬放肆,脸上的肌肉像个成精的木偶似的滑稽夸张。他抬手给周吉平行了一个美式军礼,然后就毫无征兆地从周吉平的瞄准镜里消失了。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周吉平呼出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也有些无奈。

谁也不愿意得罪一个强大的敌人,谁也不愿意时刻危险在旁的感觉,但眼下的周吉平却别从选择。

朋热三人回来了,带着火箭筒到手后的兴奋,也带着刚脱险境的疲惫与放松扔下东西就倒在了地上。

劫后余生的感觉并不好受,危急时刻人体的肾上腺素会大量分泌,身体的潜能会被迅速激发出来。但在危机解除以后,人会感到体力透支的痛苦,混身无力、虚汗、血压迅速降低,个别心脏不好的甚至会当场over这就是为什么有的时候女人受到惊吓后力量增大许多,甚至能打死男人,过后却会瘫软的像一滩泥的原因。

周吉平的脸冷了下来,他对朋热这种擅自行动的作法很不满意。

“谁让你去的?”冷冷地看着朋热,直到朋热满是笑容的面部肌肉完全僵住。

周吉平发怒的样子是很怕人的,现在所有的部民都不愿意面对发怒的“豹头”,那种奇怪的威压是谁都不愿面对的,朋热也是一样。

“你不知道那很危险吗?”看到朋热这个样子,周吉平也不太愿意让他下不来台,毕竟朋热是第一个拍着自己的肩膀,把自己当成朋热的部民。“你会送命的!”最后一句话,周吉平又加强了一点口气。

“可是我知道你很想要它,而且这个东西对咱们也很有用。”朋热像个犯了错的小媳妇,低下头看向另处。

“你怎么知道我很想要它?”周吉平随口问了一句,想缓解一下沉闷的气氛。

“你那时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但应该是想要那东西的意思。”朋热的话让周吉平有些惊讶,记得当时是用的话,朋热能听懂?这真奇了。

转念一想,周吉平又有些释然。可能当时自己的做派表露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朋热只是把自己没说出口的话做到了。这也是人之常情,这世上哪个为上位者不都在享受这种待遇吗?有的人一辈子变着法儿的追求的,不也是这种感觉吗。

“啾啾酋长,快看,有人过来了。”趴在高处观察敌情的埃里克说话了。

“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想你送命,你还有孩子和几个妻子,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周吉平不想和朋热搞僵关系,最后只好用这种怀柔的方式劝慰一下朋热,毕竟朋热是他处理部落内部事务的一大臂助。

朋热被周吉平的话感动了,他看着周吉平的眼睛,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在周吉平的示意下,一起向观察点攀去。

枯黄色的原上,一点白色远远地靠了过来。那是两个人,确切地讲是打着白旗的两个白人,周吉平认识他们,就是他最先在河边活捉的两位老兄弗朗索瓦和拉尔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替皮埃尔下战书?投降?不大可能吧。

“祖贝,带上两个人,仔细搜他们的身,连鞋子也不能放过。”祖贝领命而去,周吉平则趴伏在另一个观察点上,仔细搜索着。

虽然皮埃尔刚才没有佩枪,但周吉平可不敢大意到相信皮埃尔会弄不到一杆枪的程度。认真观察了一阵,没见到有皮埃尔的影子,周吉平有些失望。随口问埃里克,“这下面的,是叫冲锋队么?是瓦纳的鬣狗部落?”

“是,是瓦纳的冲锋队,韦尔夫为了他们下了不少力气。”埃里克话里有话,显然想多说一点有意思情报,好从周吉平那多多换取一点信任。

“下了很大力气?简直一帮乌合之众。”周吉平一点不买埃里克的帐。也难怪,周吉平和这支所谓的冲锋队打了一个晚上,显然是最有发言权的。

“这也不怪他们,其实,我们也没有教过他们夜战。还有,中**人的夜战水平很高……你真的不认识黄皮虎?”埃里克讪讪地说,表情有点发窘。看到周吉平无动于衷的表情,也意识到现在还轮不到自己问问题的时候,就没再继续问下去,自顾自的说:“瓦纳装备这支军队的时间并不长,而且还担心布须曼人知道,所以一直偷偷摸摸,这些人战术训练的时间并不长,结合枪械的战术,掩护跟进什么的都没正经练……而且他们的军纪焕散……你知道一支正规军队,这样是不行的……”

“注意观察!看到皮埃尔马上告诉我。”周吉平很没礼貌地打断了埃里克的絮叨。

弗朗索瓦两人走近了,祖贝带着人已经迎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谈判代表2

埃里克却没有住口的意思,继续说到:“皮埃尔用枪是很挑的,而且瓦纳的军队里只配了加利尔狙击步枪,皮埃尔不屑用这种枪,他认为那根本就不是狙击手的人用的。”看这几句话吸引住了周吉平,埃里克心里也很高兴。现在,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地位和重要性,更何况帮助周吉平搞掉皮埃尔,对他的安全也是一种保证,他可不想单独面对韦尔夫或者是皮埃尔。

“还有,皮埃尔很喜欢他那支枪,不让任何人动他的枪,上次有个鬣狗想模他的枪,结果被皮埃尔一抬枪托打碎了下巴。东非这儿可没有好的外科医生,感染加上营养不良,那家伙死得挺惨。”埃里克继续观察着战场局面,一面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周吉平听到了他的话,但却没有做任何表示。时间不长,弗朗索瓦两人被带过来了。

拉尔森对这些土著很是看不起,认为这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看他们衣不蔽体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还停留在原始社会。可是他也没办法,谁让瓦纳的冲锋队实力不济呢!昨天晚上打了大半夜,死伤近半,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现在居然还被对方压在树林里动弹不得……

一边这样想着,拉尔森一边无聊地摇着手里的小白旗,脸上自然地流露出对土著们的厌恶表情。

嘭!小白旗突然从拉尔森手里飞了出去,拉尔森的手指一僵,接着一阵烧酌的痛感,沿着他的神经传导到了他的大脑拉尔森被吓傻了。就在刚才他晃着小白旗的时候,不知是谁一枪打断了他手中的的小旗杆。

近距离响起的枪声,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过转眼,人们又都释然了,开枪的人是周吉平!

拉尔森那副嚣张的表情,让周吉平由衷地感到厌恶,这种人就得吓吓他,不然他根本就不会懂得要收敛一点。

拉尔森果然老实了。和他同来的弗朗索瓦倒是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只是看了看拉尔森手里被打断的木棍儿一眼,就象没事人似的把目光转向了周吉平,微微地点了点头。

周吉平淡淡地盯视着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倒想看看这两个人要如何做。

“尊敬的酋长,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我们过来就是来向您表露我们的诚意的,我们并无意和您为敌。只是您杀死了我们的两个人,我们不得已……”弗朗索瓦说得有理有节,似乎对外交辞令颇为精熟,只是这番话怎么听怎么象是排练过多次的。

“哼!”周吉平一声冷哼打断了弗朗索瓦的陈述,“韦尔夫,军火商……鬣狗,瓦纳,冲锋队……带着这些东西,火箭弹,手雷,德什卡,双向对讲机来打猎?”

地上堆着一堆野战排的战士们从过火后的战场上,搜集来的东西。周吉平看着这些东西,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从嘴里蹦出来,一股有意释放出的肃杀之气,若有若无地凝结在他周围。

事实胜于雄辩弗朗索瓦这才发觉事先编好的话说不下去了,他没办法把这些问题解释清楚。

双方谁都没有继续说下去,在沉默中僵持了一阵。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想怎么解决?你们肯定不是来看老朋友的,对吧?”说着周吉平指了指投降过来的两男一女。

回答他的是弗朗索瓦的沉默。

“好吧,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想说,再打下去,对谁都不好。”弗朗索瓦突然跳出了刚才的谈话思路,“我建议大家和平收场。”

呵!你倒痛快!周吉平觉得弗朗索瓦变化得太快了。“怎么个和平收场法。”

“再这样打下去,对谁都不好,我们伤亡都很大。一起撤军,如何?”弗朗索瓦抛出了他的橄榄枝。

“伤亡?是你们伤亡?还是我们的伤亡?你们现在还能有什么动作?我们可以把你们压制在树林里,慢慢解决。”周吉平不想让对手占到便宜。

“不要这么说,尊敬的酋长!你们白天可以压制住我们,但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虽然你们夜战的能力比我们强,但现在德什卡还在我们手里,打到晚上对大家都不好。还有就是你们的给养已经不多了吧?建议酋长阁下放弃这一阶段的行动。”弗朗索瓦说的是实情。

这一点周吉平也很清楚。高强度的战斗,最是消耗人的体能与精力。打到现在,野战排的人已经很疲惫了,周吉平也有些挺不住的感觉。再继续下去,后果真的难以预料。

“说点具体的。”周吉平算是默认了弗朗索瓦的建议。

“哦双方共同撤军,不再敌对。请允许我们把山下的两辆车开走,四轮摩托就送给阁下了。”弗朗索瓦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些说辞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

“就这些?”周吉平盯视着弗朗索瓦,而露不屑。

第五十六章 人质?撤军1

困难是双方的共有的,野战排这边坚持不下去,对方也一样不好受,至少主动权还在野战排一方,周吉平等人还可以用狙击步枪,给对方造成更大的损失。想靠谈判赚到战场上占不到的便宜,周吉平才不会那么傻。

“我们可以送给阁下一批武器,作为此次误会的补偿。二十支ak47和同等数量的步兵装备,如何?”弗朗索瓦看着周吉平的表情说。

“就这些?”周吉平有些索然无味。

“三十支ak和装备!”弗朗索瓦狠了狠心,加上了价码。

弗朗索瓦失望了,周吉平没接他的话茬。

“你留下做人质,三挺德什卡不许带走,由我们的人和你们的人一起拆下来,送过来。否则汽车也别想带走,你们就像角马一样背着武器弹药在草原上跑吧。”周吉平算明白对方为什么想要汽车了,他可不想让对方把失去的优势,用这种方式补回来。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商量了下。”弗朗索瓦有些为难,看了看三个投降的人,又说:“他们几个,我可不可以带回去,甚少艾玛……”

“他们几个不是谈判的筹码!”周吉平的态度很坚决,根本不给对方回旋的空间。

不远处的艾玛听到这个,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远远的一个媚眼抛过来,挑逗地看着弗朗索瓦。

“好吧。”弗朗索瓦无奈地点了点头,站起身,与一直一言未发的拉尔森一起走下山去。

消息回复得很快,没有用上半个小时,弗朗索瓦就一个人表情阴郁地走了回来,他是来当人质的。至于周吉平所提出的苛刻条件,对方也基本上照单全收了。只是要求德什卡枪和子弹就放在原地,希望周吉平等对方撤走后再自行拆卸。

对方如此“通情达理”,这有些让周吉平意外,但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

尽管对方人数众多,但他们的重武器也一样不少。即使仍有一战之力,但没奈何当初选错了宿营地,把自己整个暴露给了周吉平。就算他们不计损失地冲出狙击步枪的封锁线,那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让他们背着这些东西退回去?在烈日下用双腿丈量非洲大陆,这可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接着,对方派出人把三十套步兵装备带了过来,请周吉平全数查收。在确认无误后,来人把汽油倒进了停在山下的两辆越野车里,随后绝尘而去。

不到一刻钟功夫,从远处的树林里又开出两辆军用小卡车,四辆车上载着人员和物资,缓缓向西南方向开走了。四辆车的后面,大约两个排的步兵徒步跟随着。周吉平目测一下,如果不是自己击毁那三辆步战车,这些人正好都可以坐车走。

看了看独自站在那里的弗朗索瓦,周吉平有些意外,“他们不来接你吗?”

“你不是要我当人质吗?”弗朗索瓦有些没好气。

“你的人质使命已经结束了,你可以走了。我没说让你永远留在这里啊?”周吉平也有些莫明其妙。

弗朗索瓦也有些滞住了,脸上尽是无奈的表情说:“也许我在这里还好一些,总归不用担心被打死。”

莫名其妙!周吉平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打算让弗朗索瓦在对方撤军时当人质的,可对方怎么会理解成自己是想以弗朗索瓦为人质,避免将来可能会发生的战争?莫非对方还另有所图?

安排下专人看管着弗朗索瓦,周吉平也开始发起愁来。自己这边人数本来就不多,经过昨晚一场大战,饶是对手损失远比已方来得大,但是自己这么点人,怎么处理这么多武器?

昨晚和今晨的战斗对方损失了几十个人,缴获的完好或已经被烧损的武器也有几十支,再加上对方“赠送”的三十套步兵装备以及三挺不能移动的沉重的德什卡,算上自己现在不到二十人的人数,该怎么处理?

这些武器装备,看起来是赏心悦目,但未必不是对方抛给自己的包袱。对方之所以会“大方”地把武器送周吉平,恐怕更多的考虑是能够放下包袱轻装前进。而如果自己这些人抱着这些武器舍不得放,一旦对方杀个回马枪,自己这些疲惫已极的杂牌军,只会被困死在这堆武器上面。

参考军史,周吉平不难得出结论,“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以时间换空间”,这些经典的战争名言,给了他很大启示。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再三考虑后,周吉平下定了决心。必须快速返回部落去,那里会不会受到鬣狗的偷袭还未可知;何况索约镇这边的防御,根本谈不上什么体系,而且就算是有体系,在敌人的现代化武器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昨天又遇逆事,只有两更,今天先上一更,下午尽量赶工

第五十六章 人质?撤军2

想到此,周吉平把那些围在武器堆边上,一个个眼冒绿光的达蒙战士们赶散,交待安卡和祖贝等人安排好防御和警戒,防止敌人返回偷袭。然后,周吉平叫上埃里克和弗兰克,共同检查对方送过来的三十套步兵装备。

基本完好!周吉平满意地放下手里的ak47。这些枪虽然不是新枪,但枪械维护状况总体不错,没有什么人为的破坏和损伤。再看看那几十支从战场上收集来的枪,除却一部分木质部分被大火烧损外,也算全枪完好,至少还是可以用的。能够经受过沙浴试验这是ak47这种枪的最大优势所在。至于那三台沉重的德什卡,周吉平看都没看,这种沉重的大家伙,自己暂时还用不到。

统计下来,缴获的各类枪支共计六十四支。子弹少一些,只有两万四千多发,而且这里面还有近一万发德什卡重机的子弹,其他大部分是ak47的子弹。

另外,还缴获了三辆开不动的步战车,以及一辆已经没有油的四轮摩托。再有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大多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再检点人数,现在达蒙的野战排总计还有二十一人,其中五人带伤,好在伤势都不算严重,至少还可以行走。从昨晚到今天中午结束的这场遭遇战,野战排共死亡十一人,其中大部分是受枪伤后,无法救治而死的。看到这个数字,周吉平有点后悔,当初应该向对方多要一点医疗药品才是正理。

以上这些工作,说起来简单,但一样一样的检查与落实,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在这时,能够帮到周吉平的,不是安卡和祖贝,也不是朋热,而是刚投靠过来的埃里克和弗兰克。这个时候,个体素质的不同就体现了出来。即使他们两个还不受信任,但在安卡等人的监督下,这两个战俘倒是干得有滋有味儿。

既然决定准备离开索约镇,那就宜早不宜迟。细细思考了一阵,周吉平开始分配任务:把状态最好的武器分配给可以行动的达蒙战士每人一支,并配上部分子弹。当然周吉平也要求这些菜鸟们,谁也不许把弹夹装上这样周吉平一眼就可以看到谁有可能走火。

至于剩下无法带走的武器,周吉平决定就地掩埋。在四轮摩托上,周吉平找到了一顶帐篷和两支睡袋;想当初,这些东西可是科塔斯和雅克这对同侣的甜蜜小巢,如今周吉平却把它们当成了包裹枪械的包装。当然在掩埋枪械的时候,埃里克等刚投靠过来的人,是不在现场的。

在被打坏的三辆步战车的油箱里,还存有一些油料。虽然不多,但却够四轮摩托跑上上千公里的了。正因为有了这个家伙,周吉平才奢侈地留下了一挺拆掉护盾的德什卡,并把它安装在了四轮摩托上。有四轮摩托这个可以快速机动的武器在,德什卡就可以从容控制方圆五公里范围内的目标。这为野战排的回撤旅程,提供了一定的安全保障。

收拾完这一切,天就要黑了。晚上上路显然是不太现实的,而即将笼罩大地的黑暗,又勾起了周吉平的另一个想法:三辆被打坏的汽车上,还有电瓶和发电机等部件可以利用。

周吉平已经在昏暗的篝火旁边生活了几个月了。虽然他已渐渐有些习惯,但来自文明社会的他,很不适应这种完全断绝了电能的生活状态。现在看到这些汽车电气配件,精通汽车维修技术的周吉平心里,终于有些蠢蠢欲动了。

拆下汽车电瓶,接上一个开关,再接上一盏大灯,打开开关周吉平的眼前闪起一片耀眼的花白!过惯了黑灯瞎火的眼睛,现在已经“享受”不了光明的折磨了。

没奈何,周吉平换掉了大灯,换上一枚普通的小灯泡,打开开关哦!似乎整个草原的夜空都这枚小小的灯泡照亮了。

几个“叛军”还好,野战排的达蒙战士们,看到突然大放光明的灯泡,立即陷入了痴迷状态,一个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朋热更是夸张,张大嘴看着发出耀眼光芒的灯泡,脸上似痴似笑。整个晚上都没有说一句话,眼睛不时看看周吉平,又看看大放光明的灯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部落的秃鹫就飞了起来。贝律指挥着它在天空中逡巡着,防范随时可能发生的偷袭。

四轮摩托则载着三辆步战车的电瓶、发电机和一些电器设备率先出发了。驾驶它的人是埃里克,朋热和另外几个达蒙战士则徒步跟随着四轮摩托,充当野战排的尖兵。

一旦发生意外情况,凭借四轮摩托上装载的德什卡,可以最先占据优势地位,给来犯之敌以最大打击。当然,如果埃里克不慎,把四轮摩托开得太快,紧跟在他身边的朋热会“帮”他把速度降下来的。

第五十七章 部落之王1

索约镇和科里涅河营地并不远,太阳还没完全释放出它的热能,周吉平等人已经回到了原来的营地。

看到酋长等人平安归来,不论是达蒙,还是由前鬣狗们组成的自由军战士们都显得兴奋。尤其是当他们听说酋长带着几十个人,凭借长矛弓弩等落后武器,打败了数倍于已的鬣狗精锐冲锋队,并且缴获了大量枪支武器后,一些自由军内不太安分的家伙,也迅速安稳了下来。

至于那些死去战士的家属,周吉平也对他们好言安慰了一番,大意无非是优待他们,承诺照顾他们的后代等常规手段。至于这些政策将来会不会落实到位,周吉平一点把握也没有,毕竟他的主要目标是让自己顺利归国。

归国只是未来的想法,周吉平眼下却还有许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首先,周吉平先派朋热带口信给吉瓦约酋长,告知他的部落与鬣狗部落发生激战的事情,提醒吉瓦约酋长将来可能会面临的危险。同时,他还让朋热顺便问一下达蒙部落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其次,周吉平开始大力“扩军”。一些表现比较突出的自由军战士,被他编入了野战排。同时,周吉平也相应提高了野战排的食物供应量,在没有其他物质激励措施的情况下,让一些人吃饱就是最直接可见的刺激。

当然,周吉平也没有糊涂到完全相信物质刺激可以万能的地步。荣誉和地位,也是他手中的两**宝。为此,周吉平特意搞了一个授奖仪式,为在这次与鬣狗冲锋队作战过程中,表现出色的战士晋级授奖。所谓奖励,不过是由朋热带人制作的,标示出获奖人职位级别的标志牌实际上这也就是他们的军衔。

在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评之后,再由周吉平为获奖的战士逐个授枪。看着达蒙战士一个个庄严肃穆地从周吉平手中接过ak47,然后以并不甚规范的姿势向自己立正敬礼的时候。周吉平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不要说周吉平的作法有些卑鄙,他不是圣人。他现在急需的就是一支完全新命于他,在危急时刻可以帮他保命的队伍。至于这支部队对达蒙,对草原各部落,对和平的意义,这些想法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即过,毕竟这些离他还有很远的距离。

在经历过一场形式大于意义的授奖仪式后,接下来的几天里,周吉平又把自己拷贝的中**队的通用作法宣讲,拿了出来。

不要小看对士兵进行宣讲的作用。在土地革命时期,宣讲的是农民翻身得解放;在解放战争时期,宣讲的是埋葬蒋家王朝;在抗美援朝时期,宣讲的是打败美帝野心狼;到七十年代末的自卫反击战,宣讲的则是越南小霸忘恩负义、滥杀无辜的恶行这些宣讲教育,都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在武器不占优势的条件下,中**人往往就是凭着内心这一口“气”取得了胜利。

既然是宣讲,总需要一个目标。现阶段这个目标很现成,也很现实残忍的鬣狗部落,与白人沆瀣一气的鬣狗部落。

目前在周吉平的自由军里,大多数成员都是受鬣狗部落直接侵害的其他部落成员,本来这些人就对鬣狗的行径深恶痛决。而眼前这一场大战,鬣狗部落与白人沆瀣一气,共同图谋的证据更是摆在了大家眼前。再加上周吉平带队与鬣狗部落一场大胜的结果,让犹豫的人变得坚定,让有不同想法的人彻底死了心。

在自由军里,这些前鬣狗成员可以得到安全的环境,可以吃饱饭,可以得到应有的尊重,更有机会取得他们在鬣狗部落无法取得的地位。对于自由军的战士们来讲,自由军更像是属于他们自己的部落,他们自己的家这都是以劫掠为生的鬣狗部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予他们的。而现在,鬣狗部落要来破坏他们的家,这如何能让这些自由军战士接受,即使是为了自己,他们也会选择战斗下去。

除此之外,周吉平还给自由军战士们准备了几个“托”投降的埃里克等人。在周吉平的提前授意下,埃里克和弗兰克也在对残忍的鬣狗部落大加指责,同时把自己也描绘成笃信祖龙之神,远道归来保卫草原自由和平的自由战士形象。

埃里克和弗兰克都知道,眼前的这位新东家就是他们的生命安全保证。这叫他们如何会不帮周吉平说话?基本上是周吉平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完全照方抓药。

效果,是显著的。仅仅几天功夫,在荣誉的感召下,在地位的诱惑下,在洗脑般的宣讲下,自由军战士的精神状态大为改观。一个个变得精力充沛、行动迅速,工作、训练的主动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仿佛所有的人都在准备迎接与鬣狗部落的一场大战同仇敌忾,周吉平要的就是这个。

第五十七章 部落之王2

因为周吉平的一句话,现在自由军的士气极盛:野战排的大门随时向所有人敞开!

正是这句话,让这些从前的鬣狗们拼尽全力表现着,希望有朝一日他们也能加入象征荣誉与地位的野战排。

不仅如此,人们希望加入野战排,还有一个其他人享受不到的好处电灯!

应该说这是让周吉平费了一番脑筋的。电瓶里的电量是有限的,原本周吉平打算用四轮摩托发动机拖带发电机的办法重新发电。但考虑到眼下汽油也不过是那么点,全用完了将来不是一样要继续漆黑一团?更何况,周吉平还想保留着汽油和四轮摩托有备无患,即使是做一个逃跑工具不也很合适吗?

周吉平不得不另作他想了。其实,拖带电动机还可以选用风力,人力……畜力,经过考虑,周吉平决定选用畜力。因为这是目前最省事,对配件要求也最低的方式。而风力和人力,都需要轴承、减速齿轮等配件,这些东西在索约的废旧汽车上可以找到。但在科里涅河营地,这些现代工业文明的东西却是如钻石一般存在。

周吉平和拉恩忙活了整整一天,才让拉恩知道他要做什么。第三天的时候,三个简易的加速齿轮制作出来了。

周吉平计算了汽车发动机中等负荷时的转速,然后再根据传动比算出发电机的中等负荷转速。根据这个转速,周吉平算出至少需要三个齿轮,才能让慢吞吞的毛驴给发动足够的发电转速。

整个发电机被安置在一个像磨盘般大的齿轮上,经过二次加速驱动其上的发电机,而发电机发出的电能则通过导线供给电瓶、电灯和cd机没错,是cd机,还是带收音功能的cd机。

这是令周吉平欣喜的一项发现。当他在步战车里发现这个东西时,他高兴坏了,这将是他了解外界环境的唯一渠道了。当然他还顺道发现了几张光碟,只是此时还没有兴趣看。不过,军用汽车上有这些玩艺儿,这让周吉平想起来就觉得怪怪的。这种奇怪的感觉,和看到冲锋队的军官们配沙漠之鹰时一样不伦不类。

琢磨着家乡拉磨驴子的样子,周吉平又让拉恩制作了一个套真皮的!没办法,部落里最不缺的就是兽皮,倒是没有足够的布。恐怕这头驴,是世界上唯一一头用真皮驴套的驴子了相当于人类用lv(笑谈,莫要敏感哟!)。

非洲的驴子倒是用来驮过东西,但让它做拉磨的圆周运动,这还真是头一次。这也难不住周吉平,用一块草席挡住一只驴眼,再在驴面前吊一捆青草……这样驴子就会安心拉下去了。

当几只电灯泡终于亮起来时,整个野战排的战士们都瞠目结舌了。他们没料到酋长鼓捣这些天,居然能弄出驱散黑夜的小太阳。不时有人凑近了,想尝试着摸摸那雪亮的东西,结果无一不是被烫到了手。

电灯亮起的头几天晚上,野战排的战士们失眠了。他们几乎是整夜地守在电灯下,聊着天等着个别趋光的昆虫自投罗网。这些昆虫,很快就会被他们做成“烤昆虫串儿”。

直到周吉平发现转天训练时,野战排战士们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才知道电灯居然还能产生这样的副作用。于是,从当天夜里开始,野战排的几位主官又多了两项任务,熄灯和驱赶战士们去睡觉。

能享受到夜晚电灯待遇的,目前只有野战排。虽然周吉平也可以让另两只发电机转起来,但他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首先是差异化,只有让野战排的待遇、生活处处显得特殊,野战排才会对自由军这支松散的军队更有吸引力。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周吉平准备随时放弃科里涅河的营地。

就象原先达蒙部落把分营地设在科里涅河的主要目的是放牧一样,科里涅河的地形特征更适合放牧,而不适合军队驻扎。一眼望去,科里涅河畔取水容易,丘陵坡度较小,即使在旱季里这一带动物,也较其他地方为多。

这样的地形,根本不适合军队的驻扎、防卫与作战,反倒更利于敌军的偷袭和潜入。即使现在自由军和野战排,都对陷井防卫战术用得比较精熟,但在这样类平原的地形上完成陷井防卫体系,所需要做的土方量,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对挖掘工具奇缺的土著军队来讲,这样的土方量无疑更是如天文数字一般难以完成。

相比起来,索约镇的地形倒是更为适合军队驻扎。无论是攻是守,只要稍加布置,都可以做到游刃有余、易守难攻。但周吉平也有顾虑,那里毕竟是曾经的“坟场”,达蒙人还是比较忌惮那里的,贸然把自由军转移到那里,会不会有所不利?这一点,他更想请教一下吉瓦约酋长,以求得他的支持。

吉瓦约酋长和朋热一起来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达蒙现任的大酋长穆索玛。

吉瓦约酋长给周吉平带来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吉瓦约酋长想让穆索玛酋长让位,让周吉平接任达蒙大酋长,也就是有权号令草原各部落的“部落之王”!

第五十八章 生死相博1

“我得到了朋热的口信,知道你用长矛和弓弩就打败了鬣狗部落,还缴获得了大量的武器达蒙人的手,已经九年没有摸到枪了。”吉瓦约酋长一出现,就拉着周吉平絮叨起来,完全不把旁边的穆索玛大酋长放在眼里。

这让周吉平有点糊涂。达蒙不是很讲究地位和身份的吗?吉瓦约这么做应该是失礼的啊,可看那个穆索玛大酋长的样子,根本就象是吉瓦约酋长的跟包一般,全无一点大酋长的风范。

“朋热另外还告诉我,你造出了可以驱散黑夜的灯,和白人的一样亮。我本来不相信,可现在,我相信了。”吉瓦约酋长对周吉平的疑问视若无睹,指着头顶亮着的一盏灯说到。旁边的穆索玛大酋长则附合似地点了点头,俨然是一副以吉瓦约为主的样子。

到这个时候,如果周吉平再看不明白吉瓦约酋长与穆索玛大酋长之间有古怪,那就是他的智商有问题了。记得以前听伊琳讲过,九年前吉瓦约才是达蒙的大酋长,是战争之后才不当的,想必这个继任者穆索玛,也是吉瓦约酋长安排的吧?

“达蒙有个传说,你听到过吗?”吉瓦约酋长认真地看着周吉平问道。

“我听伊琳讲过。”周吉平静观其变。

吉瓦约酋长的眼光滑过头顶照亮夜空的电灯,望向更遥远的星空:“那是祖龙之神留下的传说,‘是说草原最黑暗的时候,部落之王将降临世间,他将带领达蒙和草原各部一起战斗,为伊玛拉草原驱散黑暗,让草原各族不再受饥饿和疾病之苦,孩子们也能健康成长。’”吉瓦约酋长的眼光落到了周吉平身上,那眼神带着执著与期盼。

“我认为你就是部落之王!”吉瓦约酋长坚定地说,“因为你认得祖龙之泪而不贪,因为你可以凭借长矛弓弩打败鬣狗缴获武器,因为你可以做出驱散黑暗的电灯……”稍停了停,吉瓦约继续说道:“神的信使孔达拉说,部落之王已经出现,我想应该就是你!”

此时的吉瓦约酋长,已经不像一个正在老去的土著酋长,给周吉平的感觉更像是一位睿智的君王。

“我相信是你!”吉瓦约酋长继续用坚定的语气说着:“传说中,部落之王出现过两次。一次是让达蒙从一个偏远的小部落,变成统领整个草原的王部落;一次是带领草原部落与白人作战,保住了我们的草原!我们这些人,将等着看你的功绩!”

说完这话,吉瓦约酋长却又瞬间苍老下来:“九年前的战争后,我不再做达蒙的大酋长,而是选择穆索玛作为继任者,那是为了保守达蒙的秘密,这让他付出了很多……”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着的穆索玛酋长谦和地冲周吉平笑笑。

果真是个傀儡!周吉平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你知道,很多人都想得到祖龙之泪。死去的伯玛乔,现在的瓦纳,恐怕还有白人……”吉瓦约酋长继续讲道。“我退位,就是为了保守祖龙神庙的秘密。这些年,穆索玛一直带人祭祀着假的祖龙神庙,这为达蒙保守这个秘密赢得了足够的时间,让我们等到了你。”

说着,吉瓦约酋长把一根古怪的木棒递向周吉平:“孩子,接过号令草原各部落的权杖吧!”然后,用满眼期待地看着周吉平。连带旁边的穆索玛和朋热,也用满怀激动与期待的眼光看向周吉平。

周吉平犹豫了!

这一切与我何干啊?我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偶然间得到了血钻,以后想办法为达蒙部落的发展尽点力就罢了,干嘛要接什么部落之王的位置?

至于打败鬣狗部落,那更是无奈的啊?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保自己的命,要不能对鬣狗客气啊这怎么就成了部落之王身份的证明了?

还有这电灯不过是把汽车上的发电机系统拿来改改用罢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怎么称得上驱散黑暗?

“接过权杖吧,孩子!”吉瓦约酋长的语气更为坚定了。“现在很多人都盯着达蒙部落,我们的戏已经被他们看穿了,已经演不下去了。如果再不想出其他的办法,达蒙就会被他们消灭掉,祖龙之泪也不可能保住。现在,达蒙只有靠你了,只有你打败了鬣狗,只有你能做出达蒙人都制作不出的灯。我相信只有你能让达蒙强盛起来,只有你能保住达蒙的祖龙神庙和祖龙之泪……”

沉默,灯下的四人完全陷入了沉默当中,周吉平的大脑却在飞速地思考着。

第五十八章 生死相博2

周吉平当然不想当什么大酋长,更不想当什么拯救草原的部落之王,他还没有官迷到这种程度。但是同时,周吉平也考虑到:如果自己当上达蒙的大酋长,或者说头上有了个“部落之王”的衔头,是不是会更容易引起外界的注意?只要引得了各方面的关注,自己能够成功逃出草原的机会岂不更大?至于吉瓦约酋长提出其他什么振兴达蒙的要求,自己一旦出去后,把达蒙介绍给世界,光那些钻石就够他们吃喝的。

而且,一旦自己的影响大了,皮埃尔那个讨厌的家伙,是不是就不好找自己的麻烦了?毕竟被一个排得上名的职业杀手盯上,那滋味也怪不好受的。

这样想着,周吉平伸手接过了那根黑黑的权杖。登时,吉瓦约、穆索玛和朋热三人马上放轻松了下来。

直到此时,刚才一直充当看客的穆索玛大酋长,才面上带着喜悦的神情第一次主动对周吉平开口了:“雨季前,我会邀请名部落酋长来参加你的接任仪式,到时让你的人把那些武器都亮出来,达蒙也该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了。”

看穆索玛的表情,周吉平感觉自己好象上当了,这家伙好象巴不得自己接任大酋长似的,不过此时后悔好象也为时已晚了。

“我会给你安排三个挑战者,让你顺利登上大酋长的位置。”吉瓦约酋长轻描淡写地说。

挑战者?这是什么意思?看周吉平不明白,朋热赶忙出来解释。

原来,达蒙酋长的接任仪式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接任者必须“打败”三个挑战者,以证明他的武力是达蒙首屈一指的,这也是达蒙尚武的一种表现形式。不过这也是形式大于意义的,挑战者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也不会真的以命相博。

“就是真的以命相博也不怕!”自内功有所大成以后,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和反应速度,那是常人根本无法比拟的。因此,周吉平并没有把这个“挑战”的插曲当回事。

接下来,周吉平提出想把自由军搬到索约镇的事情。本以为吉瓦约酋长会极力反对,或者自己要费一番口舌解释。

谁知吉瓦约酋长听到后,略一思考就把皮球踢了回来。“等你接任大酋长后,你就有权号令草原所有部落,包括我在内。虽然这些年达蒙部落不能为其他部落做些什么,但其他部落还是很愿意听从达蒙大酋长的话。假如你能够把再把鬣狗消灭,或者从布须曼人那儿提前要回各部落的人口,我想他们肯定会诚心跟随你的。”

“这便宜岳丈变得够快的,我还没接任呢,就把事情全推给我了?怎么听他那意思,还是把所有的草原部落都交给我了?”周吉平有种被人算计过后的气馁,不过现在还没有到想那么多的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接下来,周吉平又问了一些关于鬣狗部落的事情,这一问让周吉平又如坠雾里了。

原来,瓦纳也不是什么“正牌”的鬣狗。他是从欧洲回来的达蒙人,其祖先是在一百多年前被贩到欧洲的奴隶。九年前,蒙塔亚发生战争的时候,他从欧洲突然返回蒙塔亚,组织各部落的一批勇士抗击北方军政府的侵略。战争期间,他的部队一度归属于布须曼人,而他的表现倒也算得上是勇猛善战。而让人莫明其妙的是,蒙塔亚内战之后,瓦纳就突然消失了。

直到几年后草原上突然出现了鬣狗部落,慢慢的人们才知道瓦纳居然就是这支新出现部落的酋长。最初时期,瓦纳倒并没有做什么令人不耻的事情,他的部落还是受到草原各部落的欢迎的,也有不少人慕名去投奔他。至于鬣狗部落后来为什么又开始效仿几百年前鬣狗部落的行径,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据吉瓦约酋长估计,瓦纳此来恐怕与祖龙之泪不无关系,再加上他与白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就更加的可疑。至于布须曼人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这可就说不好了。因为吉瓦约酋长只知道死去的伯玛乔大酋长了解祖龙之泪的事情,多年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那就无从得知了。

而说起来,布须曼人倒算得上达蒙的兄弟民族。九年前的战争中,正是达蒙与布须曼人的联合作战,最终把拖住了北方军政府的脚步,直到后来索约镇的疫病兴起。

总之,近期所发生的一切,让吉瓦约酋长有些山雨欲来的感觉。正好此时又发生了周吉平大败鬣狗部落,缴获大批武器的事情,这对他来讲无疑是一个特大的利好消息。在他看来,恐怕只有周吉平可以胜任大酋长这个职位了,这也是他忙着让周吉平接过大酋长职位的原因。

但事情却不如吉瓦约酋长所愿,谁能想到周吉平接任大酋长的事情,会在三个挑战者的安排上出了问题有人要约周吉平进行生死对决!

第五十九章 恐怖实力

杜卡要与周吉平生死对决!这是周吉平从秃鹫带来的消息里得知的。

很快,吉瓦约酋长和长老埃加急匆匆地来了,看他们的面上的表情,周吉平知道事态很严重。

吉瓦约酋长告诉周吉平,达蒙有生死约斗的传统。如果有部民不愿意让继任者接任酋长,就可以公开提出来与接任者约斗。尽管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多,但在达蒙的历史上还是有的。这个时候,走形势的约斗就变成了真真正正的生死对决。而且约斗双方最后的结果,大多是以一方的死亡为结果的。

而且,这种赌博性质的约斗,双方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不仅是约斗双方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战胜者还将拥有失败者的所有财产。包括失败者的家人也将成为战胜者终生的奴隶,这些人的生杀予夺之权也都操在战胜者的手中,任战胜者的奴役,直到战胜者死去。

所以说,凡是下定决心进行此种生死约斗的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的,也就是说杜卡真的发狠了,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上了。关键是这种生死约斗,挑战者一经提出,任何人都不能拒绝接受。

真正让吉瓦约酋长和埃加长老忧心的是,杜卡几乎拥有必胜的恐怖实力这就使周吉平的胜算大打折扣了。因为这种生死决斗,达蒙部落的传统规矩是要用矛来比试,而杜卡是达蒙部落乃至草原各部公认的用矛的高手,无人能出其右。

据杜卡自己讲,他是得到了祖龙之神的提示,才拥有了这种恐怖的实力。说起杜卡的实力,吉瓦约酋长和埃加长老不禁长吁短叹。

原来,九年前的战争中,杜卡还是一个一文不明的孩子,他和他的父亲意外之间救下了被伯玛乔大酋长逼迫的吉瓦约酋长。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杜卡得到机缘有幸看到了被称为祖龙之泪的血钻。谁知一看之下,杜卡居然得到了祖龙之神的神示,长矛用起来虎虎生风,无人能敌。

正是借杜卡这个能力,吉瓦约酋长才能在完全劣势的情况下,出其不意地杀死伯玛乔大酋长,得以保住祖龙之泪,并逃回草原。可以说,是杜卡救了吉瓦约酋长一条命,当时吉瓦约酋长也把失去父亲的杜卡收为义子,准备恰当的时候把酋长之位传给他。这件事情,埃加长老、木马贝长老和名义上的达蒙酋长穆都知道。

可后来,吉瓦约酋长发现,杜卡杀性太重,动不动就出手伤人,而且性如烈火,不知怎样容让人,根本没有管理好达蒙部落的能力。在他的眼中,只有杀、杀、杀杜卡很喜欢伊琳,所以他不让伊琳和任何同龄人有接触,最后甚至把伊琳的几个同龄伙伴杀的杀打的打,好几个都被赶出了达蒙部落,流落到草原上最终成了鬣狗。

至于和其他部落之间,每次发生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杜卡都会采取武力解决的方式,死伤在他手下的部落勇士不下二十名。这样时间一长,很多部落都放出话来,如果杜卡接任达蒙大酋长,他们将不再遵从祖先对部落之王权利的默认。届时,草原将变成一盘散沙。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吉瓦约酋长多次劝阻杜卡要约束自己的行为。但杜卡表现上应承得挺好,可事后又故态复萌,继续我行我素。

无奈,吉瓦约酋长开始动了更换继承者的心思。正在伊琳17岁上,再有一年杜卡就可以成功娶到伊琳的时候,周吉平突然出现了。结果就发生了本篇小说开头的一幕,杜卡无奈地接受了周吉平和伊琳结合的事情,并且对此怀恨在心。

而最近,周吉平带领自由军和野战排取得大胜的时候,杜卡恰好不在达蒙部落。等他回来听说周吉平成立了自由军,并被吉瓦约酋长任命为这个杂乱部落的酋长的时候,他心中的恨意更盛。

及至周吉平击败瓦纳的冲锋队,缴获大量武器弹药,并且得到了吉瓦约酋长青睐,准备将大酋长之位传给周吉平的时候杜卡终于忍无可忍的暴发了。

在他看来,横空出世的周吉平无疑抢走了他的一切。他所爱的人,他的酋长之位,现在连大酋长之位都保不住了,因此他把一切恨意都归咎于周吉平,恨不得杀死周吉平而后快。

而且杜卡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如果说用枪械,他可能不是周吉平的对手,但说到用长矛,恐怕整个草原上还无人能胜得过他。再说,一旦战胜了周吉平,他就是当之无愧的达蒙大酋长,再算上到时周吉平的自由军和那些武器也将归属于他,他将有机会带领草原各部落重振草原的部落文明。

当然,伊琳这个小丫头到时也是他的掌中之物,虽然无法成为他的大妻,但抱得美人归的诱惑无疑是值得他付出的。至于周吉平,他可不想简简单单的就杀死他,那等于便宜了他。他要把周吉平留在手下,让周吉平为他卖命,当牲畜一样地使唤他,让他整夜听伊琳的尖叫声……

这些,全缘于他自己长矛功夫的自信。

杜卡的长矛到底有多厉害?周吉平有些疑问。虽然自己现在内功见到了成效,但那也只是速度、力量、心态上起了一定变化。至于能否胜过杜卡他一样没把握,毕竟土著人从小就依靠冷兵器作战,自己的长矛技术只算得上是半路出家。

听到周吉平的疑问,埃加长老长叹了一声,拍了拍周吉平的肩膀,仿佛周吉平已经是一个失败者了。吉瓦约酋长的脸色也阴沉了下去,好象他对周吉平的前途也有很大的担心。

“想胜杜卡的长矛,很难!”埃加长老下了断语。接着长老拣起一根小木棍,一边在手上比划着,一边说:“杜卡用长矛,从来不用投的方式,他是这样的……”说着,长老把小木棍在手中一端,摆了一个势子,接着前把一押,后把急速刺出……

啊?!!

周吉平立时楞住了,这哪里是草原土著的用矛方式,分明……分明是中国传统的枪术啊!那一合把,一旋枪,一出手,简直就是中国传统**枪的势子和发力方式!

埃加老人并未注意到周吉平的惊讶态度,其实就是看到了他也感觉这很正常,很多部落战士头一次看到杜卡用矛,都是这样的神情。接着,埃加老人上步,转身,手中的小木棍划了一条弧线,向后飞快地攒刺过去……他的手上,小木棍还**了几分颤意,好象出手的不是长矛,而是一条有生命的蟒蛇!

看到这一幕,周吉平反倒平静下来了。这用枪的架子再熟悉不过了,在不久前的梦里他就见过,梦中那个使枪的东方人就是这样刺了自己一枪!

难道?这血钻真的如此古怪,杜卡直的是从中学到的枪术?那样周吉平和杜卡,谁高谁低就另当别论了。这样一想,周吉平神情大定。

看到周吉平嘴角上竟然带上了一丝微笑,吉瓦约酋长和埃加长老都楞住了,他们不明白周吉平怎么还笑得出来。

看看两人疑问的表情,周吉平笑了笑,站起身来,伸手取过了一支长矛。丁字步,阴阳一合把,长矛在手中如电般刺出。接着,步伐盘恒,上步转身,此时真气已经若有若无地注入了长矛当中,硬硬的矛杆居然真的如蟒蛇一样,活了起来。长矛在周吉平的手中不断吞吞吐吐,竟然发出了微微的嗡嗡声,似龙吟虎啸。一时间,周吉平的身边如同形成了一道致密的气墙,把周吉平包裹要内,枪影连连,人影倒不甚清晰了……

一旁观看的吉瓦约酋长和埃加长老,一时间竞看得痴了。与埃加长老似模似样的演示不同,他们已经能分辨出周吉平舞动长矛时的状态与威势,那是无法阻挡与匹敌的。那条生硬的长矛,竟然展现出了恐怖的杀伤力。

第六十章 暗箭伤人1

吉瓦约酋长和埃加长老虽然不懂枪术,但见识总是有的。他们可以看得出,周吉平使用和控制长矛的本领应该远在杜卡之上。两位老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点点头,然后吉瓦约酋长命人把朋热和安卡几个人叫了过来。

酋长做事很稳重,他想让周吉平与其他人过过招,在实战中检验一下周吉平的战斗力。

说实话,周吉平虽然打小练过枪,但那毕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更何况那时练枪,是只得其形不得其意,顶多是活动筋骨的健身活动而已。但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现在的周吉平大小周天通畅,真气运行旺盛,长矛拿在手里,微微一运功,感觉自是有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朋热先拿起一根没有枪头的矛杆走了过来,站在周吉平对面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向前猛跨一大步,长矛直接向周吉平的胸腹投了过来。这是部落猎人们常用的矛枝,即使这根长矛没有矛尖,以朋热的速度可力量投中人体的话,也不是没有被刺穿的可能。

长矛速度极快,可周吉平偏偏就不躲。说到底,他也是个有些傲骨的人,既然酋长有心试试自己,何不称这个机会卖弄一下,在崇尚实力的部落里,这样也未尝不可。

眼见长矛刺到身前仅一尺的距离,就在别人都以为朋热的长矛肯定要刺中周吉平的时候,周吉平突然发动了。手中的长矛杆“嗡”的一声响,人们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听“啪”地一声,朋热的长矛已经被打得杵在了地上。不等朋热做出其他动作,周吉平斜上一步,手中的矛杆已经指向了朋热的胸前。

朋热想躲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扎撒着手,一副不可思仪的样子看着胸前的矛杆。

完了?这就完了?周围的几个人全都呆住了。好歹朋热也算是达蒙属得着的猎手,就这样转眼功夫就被周吉平制住了?这一点,就是以达蒙第一猎手自居的杜卡,也未必做得到。

天下武功无不破,唯快不破。周吉平深谙这个道理。再加上如今他内功修练到了一定的境界,自然对出手时机、速度、力度的把控能力大大提高了。

周吉平向朋热淡淡一笑,把矛杆收回。接着上前一步,看看旁边的几个部落战士,向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一起上。几个部落战士有些犹豫地看了吉瓦约酋长一眼,见吉瓦约酋长沉思了一下后,点头向他们示意可以,几个人才提着矛杆把周吉平围在当中。

部落战士们还真没这么打过,这种多人围攻一人的情形,他们以前也真是没遇到过,在达蒙战士们眼里这种打法可是可耻的。所以几个人都是提着长矛,犹豫着不知该一起进攻,还是该一个一个地进攻。

这一点,周吉平一眼就看出来了。如果这些达蒙战士团结起来,搞好配合,同进同退的话,他们也许还能给周吉平造成些麻烦,可现在这情形,他们几个人加在一起的威胁,都不如朋热一人来得大。

想到这里,早就存了立威心思的周吉平干脆不等待了。身形转动,指东打西,转眼功夫,两个猝不及防的战士已经被他打飞了手里的矛杆。刚一楞神的功夫,两人的大腿上各被周吉平踹了一脚,整个人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另一边的几个战士见有机可乘,纷纷举起长矛向周吉平的后背投了过来。周吉平发觉背后有异,连头也没有回,干脆向前大跨一步,让过的几根矛杆无一例外地都钉在了地上。还没等几人再做其他动作,周吉平象头矫捷的豹子一般猛地转身,踩着几人手里的矛杆就冲了上来。

这种临时起意的招法,完全是周吉平临场的即兴发挥而已。不等几个战士扔掉他们手里的矛杆,周吉平已经居高临下站到了他们头顶,手中矛杆一挥,几个战士手中的矛杆便都脱手而飞了。接着,身在空中的周吉平去势不停,当胸两脚把两个战士踢倒。人刚一落地,另几个正庆幸自己没倒下的战士腿弯上已经挨了他一矛杆,恰到好处的力道,正好把他们几个一一放倒,而又没伤到他们的筋骨。

周围围观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们无法想象周吉平以寡击众,还能打出这样的效果。在短暂的停顿过后,围观的部民又都兴奋了起来,纷纷尖声呼喝着,表达着由衷的赞叹。

吉瓦约酋长彻底放心了。他看得出来,周吉平所展示出的战斗力与杜卡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杜卡同时面对多人时,也有可能取得胜利。但他只能把眼前的敌人一律杀死,却无法保证把他人制住的同时,还不伤害他们的身体。杀易擒难,周吉平的行动表明,他有足够的精力的时间解决掉更多的对手。

他带着笑容站起身来,让无关的人退下去,然后告诉周吉平,比武约斗放在十五天之后举行,而在比武之后的第三天,就是周吉平接任达蒙大酋长的仪式。届时,草原各部落都将派人来参加。

说完这些,吉瓦约酋长和埃加长老准备离开了。但周吉平看两人的样子,好象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似的。于是,周吉平一边送他们二人离开,一边静静地等着他们后面的文章。

果然,几人走到偏僻处的时候,吉瓦约酋长停了下来。老人的眼光再一次看向周吉平,酋长的威势已荡然无存。

“我有件事恳求你,可以答应我吗?”吉瓦约酋长对周吉平说。

“有什么事?您说吧,我会尽力的。”周吉平回答道。

“答应我,尽量不要杀死杜卡,他毕竟是达蒙勇士,还曾为达蒙立下过大功勋。”吉瓦约认真地看着周吉平的眼睛说。

“当然可以,而且我还想重用他的,也不会把他的家人当成奴隶,这个请您放心。”周吉平早就打定了主意。

吉瓦约酋长终于放下心了,一行人继续向部落外走去。

走着走着,埃加长老像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周,你用长矛的方法,为什么和杜卡那么相像?而且好像你用长矛的本领,好像比部落里任何一个勇士都要久?”

第六十章 暗箭伤人2

周吉平呵呵笑了一下,开口解释道:“这种用长矛的方式,本来就来自于我的家乡,我们那里有很多人都会那么用。”

“那么,杜卡是从祖龙血泪里获得这种本领的吗?”吉瓦约猛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周吉平认真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说:“有可能。”至于血钻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让人产生那么多幻觉,周吉平也弄不清楚。

“你呢?你从祖龙血泪里见到了什么?”埃加长老继续问道。

“埃加,祖龙的启示是不能乱讲的,这你不知道!”听到埃加长老的发问,还没等周吉平回答,吉瓦约酋长就出言制止了。

自从周吉平展现了自己惊人的战技之后,部落战士们对他的崇拜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虽然周吉平有原先杀死鬣狗的经历,但人们大多认为酋长恐怕对白人的武器更为精通才是,谁料看如今的情况,他们的酋长原来是如此的出色。

这样一来,包括朋热在内的很多人,都缠着周吉平想学到一点用长矛的本领,这倒让周吉平有点为难了。要知道,中国传统大枪与长矛有很大不同,想教会他们恐怕是难上加难。不过,看众人热情不减的样子,周吉平也不好拂了众人的兴致,想了想干脆把在部队学到的刺杀技术,融在长矛战技里教给了众人。

不过这些东西,更多的只是满足一下众人的好奇心罢了。相比之下,周吉平更重视对野战排技战术的训练,包括单兵战术中的射击、跃进、火力配全、战壕掩体、伏击、擒拿格斗……只要周吉平能想得起来的,他都开始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毕竟野战排还要用来应付将来更加严重的局面。

周吉平没有把比武和接任大酋长的事情放在心上,其他人可不这样认为。

周吉平即将接任达蒙大酋长的消息,不知怎么在草原上传开了。陆续的,一些其他部落的酋长或长老来拜访周吉平了。玛西、蒙塞、米凯亚、卡拉哈、科玛……这些部落的酋长或长老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向未来的大酋长致敬,感谢大酋长击败和惩治了鬣狗部落,希望草原各部落将来在大酋长的带领下,重现草原文明曾经的辉煌。

对于这些迎来送往的勾当,周吉平是不盛其烦,却又无可奈何的。他对部落之间的礼仪规矩全然不懂,面对这些其他部落的酋长和长老,他该如何说,该说些什么他也是全不明白,只能点头,微笑,再点头,再微笑。

好在吉瓦约酋长也预见到了这一步,很快老酋长和埃加长老、巫师孔达拉和名义上的大酋长穆索玛都来帮忙了。他们几位的同时出现,标志着达蒙部落现在实际上的领导核心已经提前移出了恩格洛,搬到了科里涅河的营地。达蒙部落老一代酋长对即将上任的新任大酋长的支持,已经完全公开化了。

这一来,有人开始忙着站队了。为了表示对即将上任的大酋长的支持,一些达蒙本部落的人,也开始来拜会周吉平。这些人中不仅包括原来达蒙部落中的迪迪亚、巴法达等人,也包括象木马贝长老这样,和杜卡有些关系的人,大家的行动都表露了一个信息:杜卡已经失势了,已经被放弃了。

一切看起来似乎很顺利,再过十几天就是周吉平与三位挑战者的对决,而凭借周吉平的本领,这三战将是毫无悬念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周吉平突然病倒了!

周吉平病得是如此突然,如此毫无先兆,而且是如此的病势沉重。

就在一天下午,周吉平送走前来拜访的某部落酋长以后,回到自己的草房前草草吃了一点东西。就在他准备依例去察看野战排的训练时,刚刚站起的周吉平却一头栽在了地上,当即失去了知觉。

得到消息的吉瓦约酋长等人迅速赶来,巫师孔达拉率先察看了周吉平的病情,经验丰富的巫师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中毒!

这个消息令在场的人都震惊了。人们都猜得出谁最有可能这样做,但却谁都没办法明确指出这一点。毕竟眼下科里涅河营地都是自己人,负责周吉平饮食的更是部落里最持重的部民,在自己人中有人给周吉平投毒,这才是最为可怕和可怖的结论。

周吉平的脸色发青发紫,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牙关紧咬……根据这些,孔达拉判断周吉平中的是从林里才有的一种叫琶呆吕的毒。能制造和使用这种毒的人,一般都是从林中的矮人族。这种毒是矮人们用来狩猎用的,他们把这种毒抹在吹针上,吹到鸟类或狒狒身上。琶呆吕的毒性发作很快,但药性残留却不大,人吃了被这种毒针毒倒的猎物,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孔达拉并不是个简单角色,他既然知道了是哪一种毒,很快地就想出了应对和解决的办法。孔达拉和他的两个随从一齐动手,功夫不大就弄出了一碗味道怪怪的草药汤。然后在众人的配合下,强行撬开周吉平的牙关,把药汤给周吉平灌了下去。

这时吉瓦约酋长,也展现出了老酋长的经验和素质。他命令把最值得怀疑的几个人刚投降不久的埃里克和弗兰克等人看押起来,派专人严密看管;又调派几个忠心耿耿的死士,整日围护在周吉平身边。这几个死士不仅有保护周吉平的重任,而且还要逐样尝过周吉平的食物,确认安全之后,才能送给周吉平食用。

接下来,吉瓦约酋长与埃加、孔达拉、穆索玛几个认真商量了一番。最后几人统一了口径,周吉平中毒事件的幕后主谋是:鬣狗部落!

这个结论倒还算说得过去,毕竟前段时间周吉平带人把鬣狗部落收拾得够瞧。但这件事和杜卡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达蒙内部是有怀疑的声音的,这些声音尤其以朋热、安卡等跟随周吉平最久的人为多,不过在有足够的证据之前,大家除了加强防卫,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天快黑的时候,周吉平终于苏醒了过来。

第六十一章 濒临死亡

人们看到周吉平清醒了过来,多少都松了一口气,对孔达拉的本事也赞叹不已。

吉瓦约酋长见状,将围观的众人赶散,并重申除伊琳和孔达拉之外,在周吉平病好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扰周吉平的休息。也就是说,吉瓦约酋长定下的这条规矩对任何人都有效,甚至包括了穆索玛大酋长、埃加长老、朋热等,对达蒙来讲较为重要的人物。

清醒后的周吉平精神状态很差,当他迷迷糊糊的从伊琳口中听说自己是中了毒的时候,也暗自吃了一惊。听过吉瓦约酋长等人做出鬣狗部落是投毒者的推定后,周吉平躺在地铺上想了半天,也找不出支持这个推定的理由。

此次与鬣狗部落的大战,带回来的俘虏只有弗朗索瓦、艾玛、弗兰克、埃里克四个,而这四个人的待遇也不尽相同。弗兰克和埃里克被周吉平暂时任命为野战排的教官,负责教授野战排战士的基本训练和战术动作演练。弗朗索瓦和艾玛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基本上是被软禁起来了,每天都有专门的人跟随着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出自己的居住地50米以外。

即使这样,弗兰克和埃里克两人也不会有投毒的时机,因为周吉平对此早有防备。要知道,自由军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由鬣狗转化而来的。这些人,不管他们当了多久的鬣狗,是否死心塌地,周吉平都对他们保留了一定的防范措施。比如,现在周吉平休息的草房是远离其他草房的,而且每天都有专人守护;而他吃的食物也都是有专人负责的,在此之前也从未出过差错。

如果说这些日子可以不受约束地接近自己的人,那就只有吉瓦约酋长、埃加长老、孔达拉、穆索玛等人。另外还有一些前来和自己拉关系的其他部落的酋长和长老,可是这些酋长和长老在自己这边停留的时间都不会太长,而且从始至终都有人陪着,即使想投毒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机会啊?难道……?

至于所中毒的种类,周吉平也有些摸不清头脑。据伊琳说,这种毒是丛林矮人经常使用的,鬣狗的驻地离矮人驻地相差几百里,而且从伊琳那里也从没听说过鬣狗用毒的事。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伊琳也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劲。伊琳知道,照这样排查下来,只有达蒙自己的人才有机会获得琶呆吕和用它来投毒。而且这个投毒的人,很可能就在几个达蒙高层人物和他们的随从之中。

这样一来,伊琳也终于想明白了吉瓦约酋长所下命令的原因。原来老酋长已经发现了事情的异常,只是现在还缺乏必要的证据。

刚清醒过来的周吉平感觉很疲累,他试图运转真元来为自己治病,但奇怪的是尝试了几次,自己的丹田仿佛紧紧地关上了一道门,遍寻真气竟然一无所得!这是怎么回事?周吉平无奈,在好歹喝了几口汤之后,又沉沉的睡去了。

就在人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有巫师孔达拉的悉心照顾,周吉平应该会好起来的时候。第二天凌晨,周吉平却突然开始发起烧来了。等到天光大亮起来的时候,周吉平已经烧得浑身是汗,满脸通红,整个人的意识都已经模糊了。

原来,周吉平虽然来到草原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但他的身体对东非草原的干旱气候及饮食还是有些不适应。再加上初来草原时因为过度劳累晕倒的病根,前段时间与鬣狗部落作战基本上也是凭他一人之力从头撑到尾,这也让他的身体透支严重——这多种诱因同时作用在他的身体里,当他身体强壮时这些问题还不算什么,但当他中毒昏倒后,这些潜伏在体内的问题就一并发作了。

对付中毒,孔达拉还是有些办法的。但现在周吉平体内的毒尚未消完,又开始发高烧,这就叫孔达拉束手无策了。要知道,毒素和高烧正是一对矛盾的东西。想退烧就没有办法去毒,想去毒就没有办法退烧。而现在这一对矛盾,却在周吉平的体内完美的配合着,共同侵蚀着周吉平的肌体。

孔达拉没办法,其他人就更没有什么好办法了。现在大家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等!大家从天亮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第二天天亮,周吉平的情况却依然没有好转。不但如此,周吉平的高烧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整个人也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人也已经完全虚脱了。

这下人们感觉到不妙了。孔达拉首先找到了吉瓦约酋长,告诉老酋长如果只是毒素,或者只是发烧,这两种情况都不足以致人死命。但眼下周吉平的情形显然是最为严重,两种情况同时作用于一个人的身上,被成功救活的可能性就很难讲了。

吉瓦约酋长也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但老酋长也一样没有什么好办法。无奈之下和孔达拉、埃加、穆索玛等人经过几番商量后,最终只是拿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招魂术!即如果再过一天周吉平还没有清醒,就向祖龙之神祈祷,要回周吉平的灵魂。

这已经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办法了,至于能不能管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吉瓦约酋长等几人商量过后,孔达拉就开始去着手准备了。他需要足够的人手和时间然后才能开始招魂。他还要熟悉一下程序,毕竟这种招魂术他也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别人怎么忙乱,躺在地铺上发着高烧的周吉平并不知道,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梦境当中。

这梦境是如此的离奇诡异,周吉平置身其中竟然有种不能自拔的感觉,仿佛那些梦境都是自己亲历过的现实。

梦境开始时,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古战场,数千手持冷兵器,身穿中国古代衣甲士兵正在博杀,而自己正是其中的一员,正和身边的人一样热血沸腾地呐喊着、冲杀着;接着,自己仿佛正悠闲地走在一条古建筑云集的街道上,身边跟着的是自己的战友和袍泽,自己正和他们兴奋地谈天说地——小桥流水人家,带给他的是难得的惬意与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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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魂归来兮

突然天空骤然一变,变得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周吉平感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仔细打量,此时自己正置身于一条巨大的帆船上,如此奇异的巨大帆船恐怕只在电视上才能看到。此时,船正在驶离码头,远远望去,岸上的那些人就是自己和战友们的亲人……他们是中国人?不是土著!

忽然,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大海上风浪骤起。帆船随着海浪上下颠簸着,不时有黑得如铅块样的水花漫无边际地砸下来,打到人的身上、脸上,生疼!猛地,船头一下扎到了一个巨大的浪涌里,周吉平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周围全是巨大的水墙,只有抬头看去才能看到那么一点天空。接着,水墙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整个世界都被淹没在了水里。

周吉平用力屏住气,死死扣住脚下的一块船板,他本能地知道,只要船驶过这道浪涌就没事了。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周吉平要承受不住的时候,身边的水感又忽地消失了。周吉平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浮在了水面上,身下只有自己紧扣住的一块木板……在他身前不远处,一条巨大的桅杆正在慢慢地向水下沉去,桅杆上挑着一面青龙牙旗,上面锈着一个巨大的“明”字。

周吉平满是伤心、无奈和痛悔地看着那面旗帜慢慢地消失在水里,却无能为力。只能继续伏在船板上,随波逐流。

起风了!起的还是东南风。这样自己就会被吹到岸上了,周吉平继续伏在船板上,悠悠地想着。感觉自己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点力气也没有。

是,是起风了,起的也确实是东南风,在场的人们都被镇住了。

就在人们把昏迷了三天的周吉平抬出草房,准备放到用于招魂的祭台前时,旱季的天空突然起了变化。大朵大朵的阴云从东南方向涌过来,功夫不大就把天空铺了个满满当当。土著们都是比较迷信的,如今见到天气突然起了这样的变化,也不禁对今天孔达拉的招魂术抱有了更多的希望。

果然,就在人们刚刚把躺在担架上的周吉平放在祭台上的一瞬间,烧得满面通红的周吉平,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把眼睛睁开了。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乌云翻滚的天空,脸上的表情一片僵硬漠然。离得最近的几人看到周吉平睁开眼睛,先是兴奋了一下,但很快人们就觉出了异常。一丝诡异地笑容渐渐爬上了周吉平的嘴角,而他的眼睛却还是如刚睁开时一样的木然无神。

这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办?人们彼此间互相看着对方,谁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吉瓦约酋长果断地决定,不能等下去了,开始招魂。

披着蓑衣的孔达拉神情庄重地过来了,在他的后边紧跟着达蒙的四组猎手,包括巴法达和杜卡两个人和他们手下的猎队。

原本,杜卡是不愿出头的,但孔达拉根据招魂术的要求说,行招魂术必须由达蒙部落四支猎队的四组原班人马,分守东西南北四方,负责为即将唤回的灵魂指路。否则如果换了其他人,迷路的灵魂见不到熟识的人,就会继续迷失在草原上。因此,考虑到周吉平九死一生,恐怕再难威胁自己的地位,杜卡终于还是很“大度”地来了。

现在这四组部落最勇猛的猎手,都精赤着上身,下身围着蓑裙,每人手持一杆长矛,分成四队扼守住四方,个个悚然而立。

孔达拉开始了祭拜天地和祖龙之泪的仪式。与此同时,头上的天空也愈加阴沉,潮湿的风也愈刮愈猛烈。

简单的祭文念诵过之后,孔达拉点燃了为周吉平灵魂引路的篝火,四组围护在篝火边的达蒙猎手,随着孔达拉的繁复的唱诵,开始跳起了招魂舞。

篝火越来越旺,孔达拉念唱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达蒙猎手们舞蹈的节奏也越来越快。

接着,在更多的篝火照不到的地方,更多的野战排和自由军战士也聚集了过来,他们开始随着孔达拉的声音一起小声地唱诵着,同时也和达蒙猎手一样跳起了招魂舞。

就这样,多人一同汇成的歌声越来越大,众人一同舞蹈的脚步振动也越来越明显。站在最靠前的孔达拉发现,周吉平那木然无神的眼睛渐渐地合上了。

天越来越阴沉,就好像雨季提前到来了一样。就在招魂咒语念到最高亢处时,人们发现躲在祭台上的周吉平身体倏地一抖,就再也不动了。

周吉平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这是一种很清晰的感觉。他看得到下方狂热舞动的人群、篝火,也只得到人们如梦如呓的咒语,那咒语就像一股奇怪的动力,正把自己的灵魂驱离躯体,飞向黑沉沉的远方。

雨,下起来了。人们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谁都知道这个招魂术中间不能停下来,一停下就会前功尽弃。只有等招魂术结束的同时篝火也同时熄灭,那才是最好的结果,那证明祖龙之神愿意把他们需要的人还给他们。

雨,也直接淋在高烧中的周吉平身上,渐渐地带走他身上的热度。

这是哪儿?周吉平飞过一座座山丘,一条条小河,最后飞到了一处平坦的山坡上才停了下来。正四下打量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红衣人——是他!就是那个梦中刺了自己一枪的红衣人?是那个会**枪的人?杜卡也是从他那儿学的**枪?

那个红衣人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吉平一眼,还没等周吉平做什么,就向山坡对面走过去了。这时周吉平才发现,不远处的山岗上,正站着一个影子——不错,是个影子。而且看他的装束,简直和孔达拉一模一样。

人们越来越累了,在大雨中唱诵和舞蹈都是极其消耗体力的。人们也越来越紧张了,招魂术就要结束了,可那堆篝火还在大雨中坚强的燃烧着,没有一点要熄灭的意思,难道真的不能挽回他的生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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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尘缘不了

野战排的战士大多是最早归属周吉平的达蒙战士。由原先地位低下的畜牧或耕地战士,变成手中有枪,可以打败鬣狗的达蒙英雄,他们都知道这是周吉平带给他们的改变。自由军的战士则全是由鬣狗部落投降的土著改编的,眼下除了周吉平没人给过他们回归正常人的机会。如果周吉平活着,并且做了达蒙大酋长,那周吉平的话将被草原各部落承认,他们这些误入鬣狗部落的人,将会被自己原来的部落接纳。如果周吉平不在的话……

招魂术就要结束了,篝火仍然蓬勃地燃着,让人们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站在最前面的巫师孔达拉,浑身是汗,精疲力竭,他已经拼尽了全力。他知道,既然招魂术无效,那他也只能放弃了。

在这些失望的人们之中,最谈不上忧伤的就是杜卡了,他现在愈发的轻松,根本看不出一点疲累的样子。

就在孔达拉最后一个唱颂音节结束的瞬间,天空中忽然毫无征兆地吹了来股强风。这股风竟然是直上直下地砸了下来,“忽”地一声,篝火当中未燃尽的灰烬被击了起来,好在现在哪里者是湿乎乎的,这些灰烬并没有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

但是,躺在祭台上的周吉平倒好像是被这灰烬呛到了,开始轻声的咳嗽起来。

活了!周围的人群激动起来了,开始兴奋的大叫起来,一时间,尖利的呼喝声震得人耳鼓声疼。

人们顾不得招魂的规矩了,纷纷潮祭台前涌过去。

杜卡的脸阴沉了下来,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块淋在雨中的黑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从他身边冲过去的人们把泥水溅到他的身上。他手下的猎队成员都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没人敢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杜卡狠狠地一挥手,整支猎队才迅速地转身离开。

当人们把周吉平送回他的草房的时候,周吉平已经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吉瓦约酋长安排伊琳照顾周吉平的起居,然后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接近未来的大酋长。众人这才在一片兴奋的惊叹声当中,渐渐散去了。

看着人们逐渐散去,吉瓦约酋长却依然一脸严肃的站在周吉平的草房前,久久不动不语。

原先身上穿的t恤已经**的不能再穿了。在伊琳的帮助下,身体大为虚弱的周吉平换上了一件干爽的达蒙披风。接着,伊琳为周吉平盛上了热腾腾的汤,服侍周吉平一点点饮下。

看着小姑娘兴奋的忙这忙那,周吉平的眼角有些湿润。他何尝不知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能拣回这条命已属万幸,但即使这样又能如何呢?周吉平在刚刚醒来的时候,就从吉瓦约酋长的脸上读懂了那丝担忧的由来。几天后,自己将与杜卡进行生死约斗,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可能赢吗?

尝试着呼吸吐呐,用意念守护丹田,保持灵台清明,若有若无……许久之后,周吉平放弃了,丹田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自己就好像是个从未练过气功的人一样。

听天由命吧!这次,周吉平倒彻底的放松了。

人就是这样,死过一次的心理历程,会让人对很多事情都放得开。就像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老话,其实后福不后福的根本不重要,经历过大难,活下来了,这就是福。

女孩子兴奋起来话就是多,伊琳叽叽喳喳地把刚才招魂术的情况和周吉平讲了一遍,尤其是讲到刚才野战排和自由军全体数百人都在为周吉平招魂的时候,看得出伊琳很为周吉平激动和骄傲。

“怎么?很少有人愿意为别人招魂吗?”周吉平以一种宠溺的语气问伊琳,在他眼里伊琳现在很有几分可爱。

“是啊!你不知道。因为招魂术是要把参加者的寿命给被招魂的人一部分的,所以有资格让部落为他举行招魂仪式的,必须是对部落特别重要的人才会举行,而且如果没人愿意参加的话,招魂仪式也没有办法搞起来。”因为兴奋,伊琳的语速变得很快。

原来是这样!周吉平明白了。

“你知道吗?刚才那么多人为你招魂,你一定会活上几百年的。”伊琳孩子气的说。

几百年?恐怕也就这几天了吧,如果没有看到这一幕,杜卡或许不会杀我,可看到了今天这一幕,杜卡必然是杀我而后快。周吉平在心中苦笑,却不想让伊琳知道,面上根本没有**来。

“伊琳?”是吉瓦约酋长的声音,他在草房外叫伊琳了。

伊琳答应了一声,欢快地出去了。功夫不大,伊琳又回来了。小女孩儿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想法,脸上强撑着刚才的轻松与笑容,但周吉平看得出吉瓦约酋长一定和他讲了什么。

“你父亲讲了什么?”周吉平问。

“没……没讲什么,父亲只是让我照顾好你,他说再过几天就是你和杜卡约斗的日子,他让你一定要养好身体……”说到这里,不擅伪装的女孩儿已经是强忍着心中痛苦了。

周吉平没再问下去,揭人疮疤的滋味儿并不好受,他倒希望是吉瓦约酋长为伊琳安排好了后路,女孩儿是为这而哭。

接下来的几天里,吉瓦约酋长每天都会来看望周吉平,而周吉平的身体也在渐渐地好起来。只是在他试图运转真元,想要恢复内气运行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真气就象是泥牛入海一般,再没有一点反应。

离比武约斗还有三天了,周吉平也基本放弃了。

“你现在怎么样?有把握战胜杜卡吗?”在散步的时候,吉瓦约酋长认真地问周吉平。

周吉平看向老酋长,淡淡的一笑,摇了摇头,然后说了句:“对不起。”

吉瓦约酋长沉默了下来,慈爱地看着周吉平,拍拍他的肩膀,自顾自地走了。

……

晚上,草房里黑洞洞的,周吉平正在闭目养神。忽然,身后伊琳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接着小姑娘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爬了起来,又手攀上了周吉平的肩膀。伊琳的嘴唇呼出的热气,吹着周吉平的耳朵,让周吉平痒痒的,很舒服。

“怎么了?”周吉平问。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可周吉平一直刻意和伊琳保持着距离。

“我要为你生个孩子!”伊琳把热气和低语一齐送进周吉平的耳鼓,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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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死亡游戏

周吉平微微一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伊琳一边轻轻地拽开他身上的长袍,一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只要我们有了孩子,杜卡就不能娶我了……哪怕你死了,我也不用再受他们的气……”说着说着,伊琳已经低声的啜泣起来。

这幽幽的哭声,让周吉平停止了推拒的行为。

“是啊,我总是在替自己考虑,何尝真正为伊琳考虑过。假如我真的死了,伊琳到底该怎么办?真让他给杜卡做奴隶?还有,谁又能知道二十世纪有过一个叫周吉平的中国人来过伊玛拉草原?自已将在这里默默的死去,除了在这里留下自己的血脉,还能有别的办法留下自己的印迹吗?”

——想到此,周吉平不禁渐渐搂紧了伊琳纤细的腰肢,任伊琳满头的小辫子磨蹭在自己的脸颊上,伊琳的头发上,满是皂角的苦涩气味,还有处子的淡淡的甜味……

就这样,周吉平和伊琳这两只落难在同一片叶子上的蚂蚁,在辛酸与哀婉的气氛中,完成了他们人生最高级别的交流。

梦!还是梦!梦中还是那个红衣人!只是现在,那个红衣人已经变得爽快了起来,不再畏首畏尾地不肯露面了,反倒微笑着驻足,定定地看着周吉平。

“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也是个中国人吗?你是明代的人?”周吉平倏地一惊,忽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明?那桅杆上的大旗上绣的是“明”!那是明代?那红衣人是明代的人?他会**枪?难道他还教会了杜卡?那他是什么?血钻?

鬼魂?周吉平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难道真有鬼魂?不然自己为什么每次的梦境都那么真实?

那血钻?难道它是依附在血钻上的?那自己会不会是因此致病的?

刚想到这里,周吉平的狠劲儿又冒出来了——好啊,倒底看看你要看什么?我不是快要死了吗,等我们一样了,看你能把老子怎么办!

说来也奇怪,自这晚以后红衣人再没打搅过周吉平的梦,这倒让周吉平连续失望了好几晚。

在周吉平和伊琳这一对悲情鸳鸯耳鬓厮磨了几天之后,生死约斗的日子终于到了。

原来,在周吉平的招魂仪式过后,吉瓦约就希望将周吉平接任大酋长的仪式推后,这样就可以同样把比武约斗的日子推后。谁料想,反对的声音却最先由达蒙内部响了起来,最先提出反对的竟然是埃加长老。埃加长老的意思很明确,现在各部落已经在恩格洛聚齐,就等着周吉平接任大酋长的仪式了,现在却要以周吉平生病为由取消或后延比武约斗,显然会让达蒙失去威信。如果不按期比武,即使将来周吉平接任了大酋长,也没有办法让别人心服口服。更何况,周吉平生病后连祖龙之神都放过了他,相信他病愈几天后,战斗力应该能够恢复如初。

现在,外面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来参观的各部落代表也已经到齐,就等着周吉平出去接受三位达蒙勇士的挑战了。可在周吉平的草房里,伊琳和周吉平两人仍旧在忘情地拥吻着,似乎要把对方永远带在自己身上。

树皮鼓敲响了,周吉平知道自己该走了。轻轻拍拍伊琳的肩,吻去这个刚刚成为女人的眼角泪花,尽可能留给伊琳一个轻松的微笑,然后一转身,抛却了身后的一切一切。

手持长矛站在场地中央,周吉平感觉自己的身体只恢复了百分之八十,而且这还只是体能的百分之八十。至于内功真气,他已经完全不指望了。自己面前的三个挑战者,除了头两个是应景的托儿以外,真正能给自己造成威胁的,就只有杜卡了。

前两个挑战者周吉平都很熟悉,是委林加拉和坦巴卡两人。他们两个,一个和周吉平交过手,一个更是因为周吉平求情才保住了一条命。现在安排这两个人上来挑战,达蒙部落里任谁都明白,这是做给大家看的戏。

果然,委林加拉和坦巴卡上来面对周吉平,两个人没打几个回合就退下去了,一来别看周吉平大病初愈,对付他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二来他们两人也得到了吉瓦约酋长的吩咐,不要浪费周吉平的体力。

轮到杜卡上场了。

杜卡的脸冷冷的,没有一丝表情,他早就打定了杀人立威的主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周吉平,即使是吉瓦约酋长也说不出什么。

周吉平淡淡地看了看杜卡,就把目光转向了场外——伊琳没有来,也许是不愿意亲眼看到自己被杀死的样子吧?她会不会怀孕?吉瓦约酋长说过:比武约斗之后失败方生下的孩子,是不能做为胜利一方的奴隶的,包括孩子的母亲。这是达蒙人口过少,而留给孩子的一个特权。

杜卡把长矛平端了起来,周吉平以同样的姿态面对,这一景象就象是两个同门的师兄弟在演武,但两人截然不同的肤色,却让这种对峙透着一丝邪异。

杜卡微微地冷笑,他早就知道周吉平的路数和自己一样,但他有自信战胜大病初愈的周吉平。而周吉平也回以微微的冷笑,他已经打定主意,自己就是死也要让杜卡不好受。

长矛在杜卡手中一拧,尤如一条狂猛的怪蛇忽地一声刺了过来。这招早在周吉平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却没用**枪的招数去抵挡,身形一退,让开了这一矛的攻势。

周吉平很清楚,大病刚愈的自己体能是个大问题,刚才摆的架子不过是个唬人的虚招儿而已,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用在家乡学到的对付日本鬼子的刺杀技术来对付杜卡。

这套刺杀技术,是周吉平在家乡时和一个老人学的。这位老人曾经是个土匪,后来参加了八路军与日军作战,手上杀掉的鬼子没有一个排也有两个半班了,后来因伤才从部队上退下来,回到家乡养老。

当初,儿时的周吉平和一帮孩子们学枪的时候,就被这个老人斥为花拳绣腿。按江湖规矩,这算是“踢场子”,是江湖人很忌讳的事情。但因为老人资格老,手头上也真有功夫,所以谁也不敢跟老人叫板。后来还是几个孩子闹着让老人“指点”一下,老人才露了两手。

这一露两手不要紧,周吉平可真开了眼。他这才发现,原来这看起来简单的刺杀技术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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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绝地?反击

从生死拼杀中脱胎出来的拼刺技术,和流传了几百年健身和表演内容越来越多枪术不同,前者的目的干脆就是为了用最少的力量和付出去杀人,后者则是用来健身和表演。尽管枪术中包含杀伤力的内容也不少,但明显不是以杀人为目的的刺杀技术的对手。

所以一见之下,周吉平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这种简单直接的刺杀技术学到手。后来,他背着自己的武术师傅,偷偷地请求那位老军人把刺杀技术教给自己。原以为,以老人的倔脾气恐怕不太好办,谁想,老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原来,老人并不是非要卖弄本事,想与人争个高下,更多的是因为无聊,想找个人陪他说说话……

一击不中,杜卡并未在意,长矛圈转再次向周吉平刺过来,依然是力道狂猛凶悍。周吉平冷静地向左侧斜上一步,杜卡的长矛一下走空,还没等杜卡收矛,周吉平的长矛瞅准机会,贴着杜卡的长矛像毒蛇吐信般直刺杜卡的前胸。

周吉平这一矛要力道没力道,要威势没威势,但就是有种夺命的速度。

倏地一下,长矛直刺过来,吓得杜卡差点把自己的长矛扔掉。整个人用力一蹲,接着急速后跃,仗着他体力好,动作敏捷,这才堪堪躲过了这一矛。

连退几大步,杜卡才站稳身体,围观的人群已然是轰然喝彩,土著们尖利的嗓音震得杜卡和周吉平两人耳鼓动生疼。

杜卡的脸色越发的狠厉了,杀意已经明确地写在了他的脸上。他非常清楚,周吉平在达蒙部落有如此之高的声誉,留下周吉平将是未来的心腹大患。

周吉平表面上依然很平静,但心里却在为刚才那一矛遗憾。凡高手过招,赢个一招半式已经相当不易,刚才错过了那一击,等于给杜卡提了醒,像杜卡这样的对手,同样的错误根本不会犯第二次。接下来,就难打了。

果然,接下来的比斗,杜卡多夹了几分小心。他发现,每当他出招不中的时候,就是周吉平发出致命一击的时机,而周吉平往往在那一磕一带以后,长矛就会象蝎子的毒针一般猛地刺过来。

这下,周吉平就再也没有好的机会了。杜卡实质上的进攻越来越少,虚晃一矛的时候越来越多,搞得周吉平有时也不知杜卡是不是真要进攻。

现在,两人相斗的局面特别有意思。杜卡大开大合,像头进攻蝎子的蠓,不断地快速进攻着,一击不中马上后退。而周吉平则像举着根毒针的蝎子,时刻等着给杜卡致命的一击。但问题是,蝎子真的有足够的体力等到蠓的失误吗?

围观的众人变得鸦雀无声了,看到这一幕,谁都猜得出来比武的结果。

终于,时间一久,大病初愈的周吉平体能上出问题了。冷汗,从他的头上、脸上、背上,甚至手心上流下来,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脸色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动作也越来越慢。

可对面的杜卡似乎还没玩够,依旧不紧不慢的攻击着,逗弄着,好象真的变成了一只不知疲倦的蠓。

这下周吉平真的绝望了。他体能不济是真的,不过他此刻还保留了一份体力,那是准备趁杜卡大意时发动绝地反击的。可现在杜卡根本不想着进攻,依旧是小心地消耗着自己的体力。

一下,又一下……

起风了,天又阴了,天气变得和举行招魂仪式那天一样阴翳。这样诡异的天气变化也让这场最后的决斗,蒙上了一层悲凉的影子。

杜卡突然变招了!他手中的长矛不再刺击,而是改为抽打,每一次进攻都是循着周吉平移动的方向和步伐进行截击。杜卡竟然窥破了周吉平体能和步伐上的弱点,展开了全力进攻,他的目标是打没周吉平的体能!

糟了!周吉平彻底绝望了。如果说刚才他还可以保留一份体力,以备不时之需的话,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为了防住杜卡不合章法的进攻,周吉平不得不把全部体能用来抵挡杜卡的全力进攻。

叭——叭——叭——

每一次矛杆的碰撞,周吉平的体力就流失一分;每一次力量的对决,周吉平都落了下风。很快,周吉平彻底坚持不住了,他脚步踉跄,气喘吁吁,整个人轻得就像一片风中的草叶……

叭——

又是重重一矛杆抽在周吉平的矛杆上,这次周吉平的手臂实在无力支撑了,一口血喷了出来,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向后倒去……

倒地的瞬间,周吉平大脑里在想:完了!老天,你赢了。

这一刻,他放弃了,心如死灰!

这一刻,杜卡志得意满,畅快无比!

“呵呵呵——”

一阵畅快诡异的长啸突然从周吉平口中响起。即将倒地的周吉平突然一挺身,凌空一个蜈蚣蹦,居然稳稳地站在了当场。看脸上的气色,周吉平整个人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英气勃发,正含笑盯着对面的杜卡,却哪有半点受伤吐血的样子?

轰——围观的众人吃了一惊,然后就是轰然的喝彩。

刚刚还志得意满的杜卡,一下子被骇住了,这身手……太熟悉,太诡异了。

杜卡定定地站着,看着周吉平不敢进攻。而周吉平则微笑地看着杜卡,居然挑了挑眉毛示意杜卡来进攻。这举动,立刻赢得场外周吉平的支持者们一阵疯狂的喝彩。

杜卡爆发了,手中的长矛恶狠狠地向周吉平刺过来。

本来杜卡这只是个虚招,他只想试试现在周吉平的实力到底如何。谁知周吉平长矛当鞭,一压杜卡的长矛向怀里一带,杜卡就觉得有一股巨力从周吉平的手上传来,自己手中的长矛差点脱手,脚步也被带得向前踉跄了两步。不等他反应过来,周吉平手中的矛杆叭地一声,已经抽在他的脸上。

扑通一声,杜卡应声而倒。再站起来的时候,半边脸已经肿起了老高。

吼、吼、吼、吼……周吉平的支持者们兴奋起来了,口里一边喝着彩,脚下一边跳跃着。

嗷——

杜卡彻底被激怒了,长矛一抖,以前所未有的迅疾直刺周吉平的咽喉——而令人恐惧的是,此时的周吉平还在向着自己的支持者招手致意,全然没有防备。

众人啊呀一声,以为周吉平这下死定了。谁知就在长矛快要刺到周吉平的一刻,人们只觉眼前一花,接着就听“叭”的一声,杜卡已经摔在了地上,裸露的背上,一道红红的血印,证明了刚才吃亏的不是周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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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你是谁?

上架了,不想看收费部分的朋友恐怕会很失望,老犇只能说抱歉了。没办法,老犇是俗人一个,需要孔方兄壮胆色。

对于愿意看收费部分的朋友,老犇会尽力打造出一些有档次和内容的好文,不让大家白花钱。

其实,算下来,即使一天六千字,好象也不到一根烟钱……况且,吸烟有害健康!

不要打老犇,老犇的伤还没好……

唉——

————————————

呀——

杜卡彻底疯狂了,爬起来不顾身上的伤痛,提矛再度刺向周吉平。如果说刚才消耗周吉平的体力时,他是一头狡猾的狐狸,那么他现在只是一条发疯的鬣狗。

这次周吉平连长矛都没动,只见他迅速地挥了一下手,杜卡疾刺过来的长矛就已经被他推到了一边。接着,就在杜卡脚下虚浮不稳的当儿,周吉平一个嘴巴抽在杜卡另一边的嘴上。

叭地一声脆响,杜卡被打得在原地转了个圈,一头栽在地上。

等了足足有十几秒钟,杜卡才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晕晕的,连神智都有些不清楚。杜卡定了定神,四下寻找着长矛,仿佛还要继续斗下去。

骨碌一下,杜卡的长矛被周吉平踢到了杜卡的眼前。杜卡低头看看手边的长矛,再抬头看看冷眼看着自己的周吉平,居然没有动手边的长矛,就那样一直保持着半蹲半跪的姿势。

周吉平面色冷竣地盯着杜卡,手上略一使劲,只听手中的长矛“咯吱”一声,已经刺入地下盈尺。然后,周吉平就这样赤手空拳地向杜卡走来。

围观的人不禁都替周吉平捏了一把汗,长矛可就是在杜卡身边的,杜卡随时可以拾起长矛战斗,而这时周吉平却什么都没有了。

人们都知道,根据达蒙的传统规矩,约斗双方要么有一方承认失败,否则就只能以一方死亡为结果。现下的局面,杜卡可是没有放弃抵抗承认失败的,周吉平这么做,未免太托大了些。

周吉平走到杜卡面前,居高临下冷冷地逼视着杜卡,杜卡也似乎被这冰冷的眼神冻住了,竟然一动不动地继续蹲伏在地。

良久,周吉平开口了,说的却不是草原土著能听懂的语言。那句话只有周吉平、杜卡两人……或许还应算上一个人,才能够听得懂,那是汉语——“小兔崽子,连我都不认识了?”

蹲伏在地的杜卡浑身一震,仇恨的眼神尽数褪去,只见他略一犹豫,便忙不迭地跪倒在地,干干脆脆地一个头磕了下去……

围观的部落居民们大哗——就这样?杜卡就这样认输了?周吉平刚才说了句什么?杜卡怎么就心甘情愿的认输了?

“呵呵呵——哈哈哈——”

周吉平笑了,开始是低着头看着杜卡笑,后来是仰起头看着天空笑,那笑声张扬痛快,甚至带着一丝狂野与放纵……

这是未来的大酋长吗?人群中有人怀疑,因为他们从未见到他们的酋长如此失态。不过人们大多数的人还是很高兴,毕竟他们的酋长取胜了,而且是凭借真本事赢得了达蒙大酋长的宝座。一时间,欢呼之声四起,应和着周吉平的笑声。

周吉平则转过身来,举起双手向众人示意着,看来他很满意这种感觉……

天渐渐放睛了,周吉平的笑声突然戞然而止。

接着,众人看到周吉平脸上的笑容居然僵住了,然后那笑容渐渐变成了诡异的苦笑。而他的眼光则别有一番玩味地看着渐渐恢复睛朗的天空,脸上的表情依然阴睛不定……

哼——周吉平仿佛气愤地叹息了一声,骇得跪在地上的杜卡一震。

周吉平这一哼,让周围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人们都不解地看着周吉平,不知他为什么变得这样快。

接下来的,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吁——周吉平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面色平静地走上前去,把跪在地上的杜卡扶了起来。杜卡虽然站了起来,却依旧恭谨地弯着腰,一副地道的奴才相。

唉——周吉平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杜卡弯下的腰,这才把弯成虾米状的杜卡“拍”直。虽然杜卡站直了,面上却依然保持着恭谨谦卑的姿态。

“放心,我不会让你当我的奴隶的,你依旧是达蒙的猎队长!”周吉平的声音回复了比武前的平和。

听到这话,杜卡刚伸直的腰马上又弯了下去,恭谨地向周吉平行了一个礼后,才慢慢地退了下去。

吼、吼、吼、吼……

自由军和野战排的战士们又喝起彩来了,他们已经完全相信,他们的酋长已经是达蒙的大酋长了,杜卡失败了。以后,周吉平就是带领草原各部走向兴旺的领路人。

周吉平已经平静了下来,不复刚才的张扬与兴奋。与吉瓦约酋长以及过来祝贺的众人打过招呼,根本顾不上与众人一起庆祝,就在几名死士的保护下,默默地向自己的草房走了回去。

酋长累了,需要休息!毕竟杜卡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人们小声议论着,赞叹着。

如果此时有人看过去,他们就会发现周吉平的脚步很沉重,根本不像个胜利者应有的样子,倒象是杜卡把他变成了奴隶。

“你回来了?”看到周吉平回来了,伊琳一下子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周吉平。几个死士见状,转身退到了一旁。

周吉平沉默着,轻轻抚摸着伊琳满头的小辫子,爱怜的看了伊琳一会儿,忧心冲冲地把她推开了。

“我累了,想单独休息一会儿,可以吗?”周吉平面色平和地对伊琳说。

“你,你不是赢了吗?”伊琳楞楞地看着周吉平,从刚才人们欢呼的声音来看,周吉平应该是赢了的,怎么看现在的表情,倒像是输了似的?

“是,我赢了!”周吉平微笑着点点头,尽力做出没什么事的样子,“我没事,就是累了,想休息下。”周吉平从容地解释道。

“哦,我,我去给你煮碗汤……”伊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讪讪地离开了草房。

草房周围回复了平静,周吉平安静地躺了下来,轻声呼出一口气。

胜了吗?胜了!应该说是胜了。

可这却不是周吉平胜了,而应该说是刚才占据周吉平身体的那个“东西”胜了。

周吉平没糊涂,他的头脑很清醒,他正努力压制着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他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宁愿自己刚才败了,死了。也不愿相信有那么一个“东西”,能够占据和指挥自己的身体,而自己就那么像个旁观者似的看着,无能为力。

他现在差不多全明白了,明白了关于血钻、关于祖龙之泪的一切,明白了杜卡为什么会使**枪法。

天,黑下来了。

除了送吃的人,周吉平拒绝任何人进入自己的草房,包括伊琳。连那些忠心耿耿的死士,都被他赶离了草房十几米开外,人们对此都大惑不解。

草房里,周吉平正在和“自己”说着话——“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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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血钻幽魂

“你是谁?”如果有人在草房里,恐怕会被吓个半死。因为周吉平正在和“自己”说着话,只是语气和神态的变化之间,呈现出两个不同人的特点。

“我叫周吉平,中国人,你呢?”周吉平的声音冷冷的,显见得紧张和不快。

“鄙人叫……哦……他们都叫我祖龙之神,你也这么叫吧!呵呵”另一个声音则显得有些欢快。

“你到底是谁?”周吉平可乐不起来。

“嘿嘿,何必如此忧烦啊?我的名字……我也忘记了,好多年没人叫过了,早不记得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大明帝国的人。”另一个声音尽管也是周吉平的,可却有点嘻皮笑脸。

“大明帝国?你是郑和下西洋时来的?”周吉平印证了内心的想法。

“郑和?你说的是三保太监?”另一个声音惊讶了,变得很兴奋“你知道三保太监的事?”

“当然,中国人都知道啊!”周吉平觉得理所当然。

“是吗?中国……中国是不是就在中原之地?是不是和大明帝国很近?”另一个声音疑惑地问

“中国就是过去的大明帝国啊!”周吉平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解释道:“好几百年了,明朝早就没有了。”

“没有了?!”另一个声音沉默了下来,不再嬉笑。

“你到底是什么?”周吉平急于想知道,埋伏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谁知问了一遍,对方居然没听见,仿佛又消失了。

“你,你说什么?我?我就是你啊。”另一个声音又恢复了顽皮的态度。

“你怎么会是我!”周吉平有点受不了对方了,“你明明是附在我身上的。”

“嘿嘿,其实你这不知道了么?”另一个声音依旧轻松。

“你,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周吉平和对方商量着。

“什么?下来?我救了你一条命,你不谢我就罢了,还要赶我走?”另一个不干了。

“是,是你救了我,可你也不能总占在我身上啊!你原来在哪?”周吉平有些无奈地点头,可却拿对方无可奈何。

“嘿,我原来在金刚钻里,你是我这些年来遇到的最合适的家伙,原来我们是同宗同种的,怪不得你那么合适。”另一个继续兴奋着。

周吉平气得头发晕,问:“你想占据我的身体?”

“原来想的,可后来不想了。”另一个继续嘻嘻哈哈地说着,“我不会干那样强抢的事的。”

“你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周吉平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说:“你是根本占据不了吧?”

对方一滞,楞了楞才说:“对,算你聪明。可至少晚上我可以能用一半儿。”

哼,周吉平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又无可奈何。

“别生气,小子,论起来,我是你的祖辈啊,你叫声“老祖”恐怕一点也不亏你。何况,你以为你练功进展那么快,全是你自己的本事?那不都是我帮你吗?不信现在你再试试?看你功力恢复了吗?”对方安慰周吉平说。

周吉平略一运功,果然真气又恢复了,运使自如,并无半点不适之感。“这是怎么回事?”周吉平不明就里。

“呵,你身体状况特殊,在你中毒以后又生重病,真气便自然内敛,全都用来保命了。后来你又与那小兔崽子交手,要不是我老人家及时出手相助,恐怕你小子早就死定了。你该怎么谢我?”另一个声音解释道。

周吉平哪里会相信他的鬼话,怀疑道:“不对吧,我身体开始恢复的时候,怎么真气完全无法运使?恐怕是你做了手脚吧?”

“呵呵呵呵,老祖骗人的本事就是差,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让你个小家伙看透了。”自称老祖的家伙并无半点被识破的尴尬。

“说吧,你想干什么?”周吉平准备和对方谈判了。

“嗯——”对方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一句令周吉平震惊的话:“我,想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周吉平有些意外地重复问了一句。

“就是回大明,哦,现在叫——那个中国的那个家。”对方说到这里已经不再嘻哈,变得正经起来。

嘘……周吉平呼出一口气,他觉得对方不象是在撒谎,“我也想回家,可是这有难度。”

“我知道,我想了多少年了,不知废了多少周折,可一直回不去。”对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周吉平感觉得出对方心情抑郁,心想让它讲讲也许会利于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是一员武将!”对方正色开始了自己的故事,不再有戏谑之语。“年轻时我是燕王手下的部曲,后来跟着三保太监几下西洋。最后一次下西洋的时候,我们遇上了大风浪,然后我们的船出了问题。本来想把船靠岸修理一下的,谁知我们靠岸的地方却遇上了暗礁。结果,我们的船撞毁了……”

对方的声音充满了沧桑,仿佛把人带回到了几百年前:“那天风大浪高,我们船上的几百人,有一些被船队救起了,有的游回了岸上,有的就沉进了海里……

本来,船队还想派人来救我们,可后来浪头越来越大,而且我们在的地方还是一片暗礁众多之地。这下没办法了,船队只好自己开走了,留下了我们十几个人……”

对方停止了讲述,草房里沉寂了下来。

“后来呢?”周吉平忍不住发问。

“后来我们这十几个人相依为命,一直等在岸边,想等到来接我们回去的船。可等啊等啊,等了好几年,人都死了好几个,也没等到来接我们的船。没办法,我们后来只好住到附近的土人部落里,继续筹划着怎么才能回去。

我们这些人没本事造船,就是会一点也造不了那种能越洋跨海的宝船呐!没奈何,我们只能琢磨着怎么从陆上走,可是这个时候,我们只剩下五个人了。

这个时候,正赶上土人部落里打仗,我们几个仗义出手,帮助土人打跑了来犯之敌。到后来,因为我功夫最好,所以被土人尊为酋长,我就把我们的部落改名叫‘大明’”。

“大明?是不是就是现在的达蒙?”周吉平忽然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嗨,”对方长叹一声,“土人舌头硬,不知什么时候把‘大明’说成是‘达蒙’,后来也就将错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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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元神望乡

“那你呢?你们后来怎样?”周吉平问,对对方的恶感渐渐有些模糊了。

“后来?后来能怎么样,都死了!”对方的声音愈发落寞。

“那……你是什么?”周吉平有点问不出口,总不好直接说对方是鬼魂吧!万一把它惹怒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我是什么?是啊,我也一直在想,我算是什么呢?”对方来了个冷幽默的玩笑,让周吉平也沉得怪怪的。“我想我应该是元神吧!”

“元神?”周吉平吃惊非小,比知道对方附了自己的体还要吃惊。

“是啊,你没听说过吗?道家练气的最高境界就可以元神出窍,遨游太虚,永存世上!”对方有些骄傲地说道。

“那样的话,你不早就可以回去了吗?”话一出口,周吉平觉出了冒失,但已经来不及。

“嗨——我也想啊。当初我带着土人向北走过了几百里,想找到回东土之路,可哪里找得到。等我年迈之时,早已心如死灰。整日里只是打坐,思念家乡的妻儿……”这时他的声音真的像一个颓唐的老人。

“后来无意间,我发现全心意守时,我的元神竟然可以出窍!我为此大喜过望,心想,倘若肉身死去,元神尚在,只要元神能回归故乡,是不是就可以转生了?那样应该就可以见到我的家人了。后来,我就屡次相试。

可谁知,一试才知,我的元神只有夜间才能出窍。而且出窍后还要附在一件东西上,不然就会越来越弱。”

“是这件东西吧?”周吉平手中已经拿上了血钻。

“是,当初这是想带回大明的货物,是由这里的土人酋长赠送的。后来我衰危之时,就把此物诡称为“祖龙之泪”,并说自己是祖龙的子孙,只有有朝一日祖龙之泪回到故乡,祖龙才会护佑达蒙的子孙。我想这样,以后达蒙的后人就会不断的想办法把‘我’送回去。可谁知几百年过去了……”

“说起来,你我倒是同病相怜。”说真的,周吉平一点不可怜对方,倒是想和对方套套近乎,好把“他”请回血钻里去。“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您也算老前辈了。”

“老前辈?呵呵,这个词儿有意思,你还是叫我老祖吧,我们是同一国人,我又早你几百年,你叫个老祖,不亏!”

“还是别叫老祖吧,叫得跟个老妖怪似的,叫老龙吧,听起来还算挺亲热的。”周吉平硬着头皮地说,心里一个劲地担心对方翻脸。

“唔——好吧,叫老祖也没意思,总让人供着也怪不自在的,老龙就老龙!”这样老龙的名字就定下来了。

‘行,好糊弄,有门儿。’周吉平暗喜,继续琢磨对付老龙的办法。

“老龙,你接着说吧,后来呢?”周吉平心想,这个老家伙说不定几百年没跟人说话了,多套套他的话也许就能治住它。

“老龙,呵呵,有意思。”老龙笑了笑,又接着说:“后来……后来我光在血钻里呆着了。只有晚上才能偶尔出来一下,还不能走远,要不就感觉自己要化掉似的。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外面的世界变化,干着急。

后来,我发现我可以影响一些‘特别’的人,这些‘特别’的人好像能感觉到我。不过我大多也就是进他们的梦里去,然后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会死心塌地地替我去干。或者可以教给他们点什么,他们就能成为土人所说的部落之王。”说到这儿,老龙的话音中带上了点自豪感。

“杜卡也是这样的,对吧!”周吉平明白了。

“是啊,所以我一现身说话,这小子就认出我来了。不过他现在把你当神,估计这小子正想得头疼呢!呵呵。”

周吉平可笑不出来,他正想着怎么摆脱这个可恶的家伙。

“那你怎么可以附在我的身上呢?”周吉平一点点地试探着。

“哈哈哈,我也觉得奇怪啊,小子!那天一见你我就觉得有意思,我发现你我有种相近的气场,完全可以融在一起……后来我发现我可以呆在你身上,靠你身上的内息滋养,而且不但不会衰弱下去,还越来越强,所以……”老龙说到这儿不说了,他也感觉到有些说不出口。

“所以,你就想杀了我,然后占了我的身体,对吧?”周吉平直接点破对方,他记起来那个梦中人欲杀自己的夜晚,他猜测出老龙应该杀不了自己。

“呵呵呵……”老龙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以前那么想过,毕竟我闷了几百年,太想回家了!”

“那你就想杀了我?你就没想过,万一杀了我你控制不了这具躯体怎么办?”周吉平开始试着打击老龙,争取找到他的弱点。

“呵呵,那时没顾上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够强大,也试过几次感觉可以控制身体了……”老龙又恢复了嘻皮笑脸的本色。

“那为什么没杀了我呢?”周吉平冷冷的问。

“我也才知道,人的本体元神都很强大,不但伤不了,还把我反震得够瞧。”

“那你现在怎么又出来了呢?”周吉平问。

“哈哈哈……哈哈哈……”老龙一个劲儿地笑了起来,笑得没完没了,直到周吉平有些动怒,他才有感知似的停了下来。“是你和那小妮子……那样,我才有的机会……嘿嘿。”

周吉平大窘,气得几乎暴走,却又无计可施。

“嘿,小子,别生气,人之常情嘛,老祖…哦,老龙年轻的时候也没少风流,也是留下了不少后代子孙的。嘿嘿……”

没等周吉平接话,老龙可能是怕周吉平发作,已经继续说了下去:“男女做那个的时候,能释放出奇怪的气场,本来我都被锁住了,可就是那时我被放开了。等你今天比武时被打伤,你彻底放弃了的时候,我才有机会接管你的身体。”顿了顿,老龙又说:“小子,别放弃,老龙等了几百年,还是想回家。你要是放弃了,老龙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最后的希望?我是你最后的希望?我死了你不正好占据我的身体?”周吉平大奇。

“唉,几百年了,我遇上过多少人,能遇上像你这样和我相似的人,机会可不多。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就不瞒着你了,我根本不能控制你的身体。我只是附在你的身体上,借你身体的真气养护我自己的元神,顺便倒是可以帮你培补一下元气。每到天黑和阴天时,可能我可以出来,但也是不能完全控制你的身体,除非你完全放弃,愿意让我控制,否则……”

叹了口气,老龙继续说道:“其实我不想要你的身体,我只想让你帮我实现一个愿望——回到家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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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朋热之死

周吉平和老龙达成了什么交易没人知道,达蒙人只知道周吉平风光地登上了大酋长的宝座,接过了象征“部落之王”无上权力的权杖。

让达蒙人称道的是,新任的大酋长并未将杜卡收做自己的奴隶,相反还给了杜卡更大的权利——将野战排交给了杜卡。这一举动,无疑证明了新任大酋长的宽阔的胸怀,也更让他赢得了达蒙人的爱载。

周吉平上任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很快就确定了,迁移达蒙部落到索约镇去,并且如无意外达蒙部落将定居在那里。

索约镇周围的地形周吉平再三考察过,那里易守难攻更适合居住和生活,如果准备下足够的弹药,没有重火力更是难打下索约镇。而且索约镇是由索约河冲击而成的,土地十分肥沃。

上次索约镇大战之后,周吉平带人离开时发现:索约镇外围有很多杂乱的耕地,里面同样杂乱地生长着很多农作物。这也不难理解,当年的大战开始后,农田自然是荒废了。可由于联合国在那里洒下了缓释消毒剂,一般的动物不敢接近索约镇,而草原各部落碍于索约镇的凶名,更是没人敢到那里居住和生活,这就从一定程度上保护了那里的农作物,为它们自然生长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这些白得的粮食,也正是周吉平目标直指索约的原因之一。

现在周吉平手下约有一万多人,包括原先自己所在的达蒙部落、自由军全体和原属穆索玛的达蒙部落。这么多人当然不是说搬家就可以搬家的,经过了足足一个星期的准备,在反复宣讲了索约镇是安全的地方之后,达蒙部落终于上路了。

另外一些小部落像科玛、卡拉哈,也有几个百人规模的小部落,自愿跟上了达蒙大队。对这些小部落周吉平采取了,来者欢迎,去都欢送的态度。这些小部落不同于玛西、蒙塞那样有一定规模的大型部落,他们的人数很少,自保能力很差,不得不将自己依附于一些大部落势力的保护之下。

至于那些有一定实力的部落,他们虽然也愿意听从部落之王的调遣,但他们明显还是对索约镇有着几分顾忌。他们正在观望着,反正索约镇大得很,等达蒙部落住进去确定没问题了,他们再过去好言恳求他们的部落之王,相信达蒙大酋长是不会赶他们走的。

浩浩荡荡的部落大军行进在草原上,颇为壮观。

头上是两只秃鹫哨兵,远远的四轮摩托和几组尖兵也派了出去,这都是确保部落安全的必要行动。现在离雨季还有不到一个月,周吉平估计,等达蒙在索约镇完全安顿下来,雨季也就到了。

人多行动缓慢,尖兵出去了快一个小时,大队才全都动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发生了意外。

四轮摩托风驰电掣地开了回来,弄得周吉平一个劲地心疼那点本就不多的汽油。不过他也知道,四轮摩托这样急匆匆地赶回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可开口一问开摩托的弗兰克,周吉平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弗兰克居然是来请示可不可以开枪打猎的。

现在达蒙虽然有了一些武器,但总量实在是太少。为此周吉平给野战排下了死命令,平时不准放枪,打靶时枪里只许放一发子弹(防止一下全打出去,只许打活靶(也就是伏击猎物,这样每一发子弹还能会挥点作用。对待受伤的猎物,一律不允许再开枪,只允许用长矛解决。

这条禁令,成功地束缚住了达蒙战士乱放枪的行为。现在弗兰克又来进行这种请示,气得周吉平差点把手指点到他的脑门上。

细细一问才知道,尖兵在几天前的那场雨水积成的水坑中,意外地发现了一只受伤的河马。想把它杀死,可这家伙又太大,一时解决不掉,大家都担心耽误行军速度。可见猎物不打又不是达蒙的传统,一时间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弗兰克这家伙虽然打过一些动物,但却没打过这样体重以吨计的庞然大物,当下心下难奈,直接骑四轮摩托回来请示来了。

把败家的弗兰克数落了一通,周吉平座上了四轮摩托,随他一起向前方驶去。自从周吉平夺得了大酋长之位后,他就把弗兰克等一干俘虏放了出来。虽然还没查出投毒的元凶是谁,但周吉平肯定不是这几个人干的,因为他们完全没必要用这种麻烦的办式解决自己。

向前开了一刻钟,远远地看见前面正围着几十个达蒙战士,有两组尖兵聚集到了一起,也有后面赶来的达蒙猎手夹在围绕观的人群里,举着长矛蠢蠢欲动。但大家都不敢动手,他们都在等着。等谁?等他们神勇无敌的大酋长啊!

本来达蒙战士们都准备投出长矛开始屠杀河马了,偏偏弗兰克说出了请示周吉平的马屁话。这些土著也不笨,谁都知道大酋长的厉害,一会大酋长座四轮摩托过来,看到河马已经被扎得跟刺猬似的,即使不会说什么,恐怕也会对这些尖兵们不满意的。所以,这些有长矛的尖兵都端着长矛等在那里,控制着受伤的河马不从水坑里逃掉,也控制着其他后来的达蒙战士不要先于大酋长“剪彩”。

这时,周吉平到了。

好大个的河马!周吉平虽然看见过几次这东西,但还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过。足足一吨多的巨大身体,巨大的鼻孔喷着粗气,紧张地挪动着身体,不断发出声音威吓着众人不要靠近。

朋热迎了上来,把一支长矛递给了周吉平,示意周吉平先开个荤。

周吉平也有些忘乎所以了,提着长矛缓步踱到水坑边,寻找着刺击的机会。上次刺中豹子那一幕,还如在眼前,周吉平可不想再弄伤手臂。毕竟眼前的家伙,足足比豹子重了几十倍,这要是受伤可就惨了。

机会总是有的。在朋热和其他达蒙战士的配合下,河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趁着河马转向其他人的瞬间,周吉平手中的长矛带着一股诡异的旋劲,象钻头一样直刺河马的耳门,咯吱——声响起,手上传来的干涩感觉证明长矛钉透了河马的颅骨,周吉平急速甩开长矛后退。

近尺长的矛尖都钉进了河马的身体里,河马疯狂了,在水塘里拼力地冲撞奔突,不大功夫就萎顿了下来。吼吼吼吼——达蒙战士们一迭声地庆祝起来,赞叹大酋长的勇猛。

朋热与周吉平一齐向前走了几步,仔细观察河马的伤势——应该是死定了。朋热回头向周吉平祝贺着,周吉平忽然看到河马猛得站了起来,向着离它最近的朋热冲了过去。

咯吱——鲜血染给了朋热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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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鬣狗又至

刚才还在聊天,刚才还在说话,一转眼的功夫朋热倒下了,倒下的如此突然,如此不可思议。

就在周吉平大意地以为河马已经死定的时候,河马拼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进行了全力的一击,巨大的嘴巴,狠狠地咬在了朋热的腰腹部。等近在咫尺的周吉平反应过来,朋热已经瞪视着周吉平倒了下去……

立时,几十杆长矛从四面八方刺过来,攒刺在河马柔软光滑的皮肤上,河马在挣扎了几下后,终于退回了它赖以生存的地方——那个浸满了红色血水的小水坑,然后缓缓地歪倒下去,再也没有动静。

周吉平完全傻掉了。他完全没料到事情变得这样快,情况变得这样糟,转瞬之间,朋热就就收获了必死之伤。此时的朋热脸色已经青黄,嘴唇满是失血后的蜡黄,整个人也已经迅速萎顿了下去。看得出,他的生命之花,即将凋零了。

朋热死定了!

就在朋热回头和周吉平讲话的瞬间,那头被严重刺伤的河马发起了回光返照的一击,猝不及防的朋热,一下子被河马咬中了骨盆和小腹。河马那恐怖的血盆大口,再加上它长达十几公分的巨大牙齿,几乎瞬间就撕碎了朋热的下体。

周吉平拉着朋热的手,尽量地安慰着他,更限制着朋热,不想让朋热回头看到自己残破的身体。血正从朋热的身体上渗出来,一丝丝地带走他的健康和活力。

朋热颤抖着嘴唇,望着周吉平嗫嚅着,似乎要告诉周吉平什么。周吉平赶紧把耳朵贴过去,仔细听着朋热的临终留言。

“你是不是真的得到祖龙之神的力量了?”朋热微笑着,似乎对这个很关心。

“是!”周吉平只回答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告诉我,真的有祖龙吗?”朋热的呼吸越来越弱。

“有,放心吧,真的有祖龙。”周吉平不敢告诉朋热他们忠爱的祖龙神,竟然是现实中的一个落难者。

“那我就放心了,我要去见祖龙神了,我会向他祈求保佑……达蒙……保佑我……儿子……”朋热的声音越来越低,以至根本听不到后来的话音。

周吉平正准备吩咐人给朋热减轻点痛苦,忽然身后的达蒙大队又乱了起来。

远远的听过去,哭喊声、受惊人畜的嘶叫声、奔跑声、大声吆喝的声音,一毁脑轰隆隆地传来。不仅如此,随着那天那场莫明其妙的雨停了之后,草原的风向又变回了西北风。眼下,草原上西北风势正盛,空气中又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直冲人的鼻腔。

周吉平回头向来路看去,只见科里涅河营地方烟雾弥漫。遭了!什么时候草原上又燃起了大火?是谁不小心?再一看,不对,现在一道由烟和火组成的巨大火墙,正兜着达蒙人的**推过来。烧得男男女女叫苦不迭,烧得部落的牲畜炸了群,夹在人群里四散奔逃。而他们奔逃过来的方向,正是充做尖兵的野战排聚集的方向。

不对!肯定不是失火,一定是人为的。周吉平暗道不好,在部落迁移的这个时候突然烧起这么大的火,周吉平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巧合。

略一犹豫,周吉平顾不上再处理朋热的事情了,先把奄奄一息的朋热交给几个战士守护。然后急令弗兰克等人带人纵火!

弗兰克埃里克等人一楞,但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在此之间的一段时间里,周吉平在平时的训练中就加入了遇到草原失火如何处理的内容。他还特意以与鬣狗作战时遇火的处理方式为例,作了说明,并且对野战排和自由军进行过专门的训练。

这并不是说周吉平有先见之明,而是周吉平近期听达蒙的老人讲,草原在旱季之末、雨季之初比较容易发生因雷击引起的火灾。每每各部落都有受一些损失,正是因为这个提醒,周吉平才加强了这方面的演练。谁成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弗兰克跨上四轮摩托四下传令去了。很快,得到命令的自由军和野战排迅速聚扰成一条直线。接着战士们用手中的火种点燃了草原。趁着强劲的风势,干渴以久的草原迅速燃烧了起来。一条新的火线在达蒙部落前方,向西南方向扫了过去。

如果从高空看下去,达蒙部落现在正处在两条火线中部。后面的火线参差不齐,赶着达蒙的大队人马乱成一团。前面的火线则形成了一条整齐的弧线,直向草原更深处兜过去。

很快,一片烧的黑漆漆的中间地带形成了。周吉平带领野战排和自由军冲进了这片安全地带,然后命令配枪的野战排集中,迅速抢占了几个小山包,接应后面乱哄哄的部落大队。

被火墙烧得惊恐万状的达蒙部落大队,被受惊的牲畜裹胁着,没命的向西南方向跑着。跑得慢的或者运气不好的,已经被受惊的牲畜踩在了脚下,这些人自是生死难料了。至于那些随身携带的粮食、器皿、衣物,已经被人们丢弃一空,现在大部分已经满入火海了。

惊恐万状的人们跑着跑着,忽然看到前面他们逃跑的方向竟然也起了火,这下精疲力竭的人们更是叫苦不迭了,以为这下达蒙部落可要全军覆没了,好多一下子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几乎当场晕倒在地。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逃难的人们猛然发现:在他们前面的不远处,有一些自由军战士站在刚刚烧过的焦黑的土地上,正向他们大声吆喝着,要人们按照他们指示的方向跑。刚刚泄了气的达蒙部民们,看到有人接应引导,求生的本能重又鼓起了生存的希望,于是大队人马按自由军战士引导的方向,跑进了几个山包下的安全区域。

直到人们停下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火墙已经绕过这几个小山包,向两侧的土丘和树林卷了过去——人们终于安全了。

人跑过去了,牲畜们也没有太出格。要知道,人类圈养的动物也大部分是集群动物,看到人类聚集起来跑到了山包后,动物们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慢慢地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彼此呼叫着、安慰着。正在这个时候,山包上德什卡嗵嗵嗵的打响了。

在刚刚烧过去的火墙后面,周吉平的瞄准镜里出现了鬣狗的大队人马,他果断下令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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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阴魂不散

德什卡的射程优势在这个时候相当明显,距离山丘五六百米的鬣狗部落人马,只能闷着头挨打,却根本无力还击。其实鬣狗部落并不是没有德什卡这种射程的武器,只是这种武器的弱点太明显了,过于沉重和易于暴露,让它不适合进行突袭作战。

本来鬣狗部落的意思是顺风纵火,趁达蒙部落大队人员混乱的时候大举进攻,争取在短时间内取得最大的战果。可谁料想,周吉平故技重施,提前解除了大火对部落的威胁,而且率先占据了制高点,这样一来,鬣狗部落打算抄达蒙部落后路的企图失败了。

其实,在战术的判断上,鬣狗部落还犯了一个错误。他们从逃回去的人那里得到消息,以为上次周吉平等人躲过火灾,是因为他们使用了战壕的原因。所以这次鬣狗部落放火的时候,可是自信满满的,他们认为凭你达蒙部落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提前在草原上挖下足够的防火沟啊。因此,火头一起,鬣狗部落的人向前推进的速度过快,直到火墙向两侧烧去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现实和他们预想之间的距离。再想退,已然来不及。

德什卡在弗兰克的手里不断地吼叫着,短点射打得相当精彩,这一点连周吉平都自愧不如。此时,周吉平正和埃里克趴在土丘上的两个相临的土包上,手中的狙击步枪正逐个搜索压制着几百米外的鬣狗大军。

偶尔,两人的狙击步枪会交替地响上一两声,枪声过后,肯定会带走一名鬣狗的生命。现在的周吉平有点发狠了,他一边打,头脑也已经渐渐清楚了过来,是自己犯了错误、上了当,不然朋热是不会死的。

那头河马出现的位置本来就带着诡异,头些天的那场雨并没持续多少时间,河马怎么会跑到这样一个远离大片水源地的小水坑里去?要知道河马是不会,也不能离开自己赖以生存的水源地很长时间的。更何况,那周围全是干枯的长草,根本不是河马喜欢吃的食物。

除非是有人想让这件事发生,否则河马自己是不会那样做的。现在鬣狗就跟在达蒙部落的后面,是谁出的招想也不用想了。

阴魂不散啊,砰——地一枪,又一个没隐藏好的鬣狗被打倒在地,刚被火犁了一遍的草原想要成功隐匿实在是困难。

忽地,一股风吹来,周吉平冷静了些。对方不好隐蔽,我就好隐蔽吗?我们有两只狙击步枪,对方就没有吗?尤其是那个皮埃尔,上次不是已经和自己结下梁子了吗?

这样想着,周吉平愈发不自在。左右看看,自己临时占据的这个小山包位置差极了。如果对方再靠近一些的话,仅用火箭弹就可以消灭野战排半个排的人。现在虽然是居高临下控制着这个临时的战场,但对方如果有几个狙击步枪的话,这时候应该已经找好了位置,差不多也该开火了。

正想着,对方的临时阵地上,突地荡起几缕烟尘——对方的狙击步枪开火了!

“隐蔽!隐蔽!”周吉平大声地喊着,先自顾自地把头缩到了土包下,好歹这个土包有近一米的直径,子弹很难穿透。周吉平藏起来了,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前后十几秒钟的功夫,土丘上的野战排就出现了伤亡。

受伤的野战排战士比死掉的人多。转眼功夫,对方击伤了四个,直接被狙击步枪一枪毙命的只有一个倒霉蛋。

这破枪法!周吉平暗骂着,看来对方的训练水平还真不怎么样。可即使这样,周吉平也依旧轻松不起来。要知道,在这缺医少药的东非草原上,受了枪伤和判死刑的区别基本为零,两者只是死亡的时间上有点区别罢了。而且,参加了那晚阻击作战的达蒙战士就那么几个,大多数野战排战士根本没经过真正的战场考验,这样局面时间一久,野战排战士们的心理肯定撑不住。

现在就在他们的身边,昔日的兄弟、同胞已经中弹,然后就那么孤零零地倒在刚刚烧过的灰烬上,痛苦地惨呼着,嚎啕着。这一幕,让这些新丁菜鸟们感到精神上倍受摧残。

这一点,周吉平也感觉到了。自己这边的阵地上,不少新丁已经不顾禁令,开始胡乱放起枪来,有人则开始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兄弟亲人,嘴里喋喋不休地讲着话。发生这样情况的,尤其以一些年轻较轻的达蒙战士为多。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会有人受不住朝自己人开枪的。

“传令!所有人打光枪里的子弹,然后马上退下去!快点!”周吉平焦急地催促着趴在不远处的安卡等人。现在安卡是野战排的排长,他手下的所谓军官们,都是参加了那晚阻击作战的野战排战士。好歹上过一次战场的经历,让他们多少冷静些。很快,命令被传达下去了。

功夫不大,山丘上零零散散地响起了枪声,并没有呈现出电影里那样枪声大作的情况。毕竟碍于周吉平事先的规定,大多数人的枪里只有一发子弹,这也减少了新丁们浪费子弹的数目。

“弗兰克,掩护!”看看众人打得差不多,周吉平下了第二道命令。

一时间,德什卡嗵嗵嗵的独特声音连续响了起来,对方的阵地上被打得尘土飞扬。

打得不错!周吉平一边看着一边赞叹着。弗兰克射击的目标都是刚才冒起硝烟的地方,那里可能隐藏着狙击枪手。这种干扰性的射击,虽然未必能取得比较好的效果,但保护自己的人后撤,足够了。而且这种距离上,德什卡已经可以打出相当高的精确度了,弗兰克规范到无懈可击的射击动作,肯定会给对方的枪手留下深刻的印象。

现在,满地都是黑乎的灰烬,头戴凯夫拉的周吉平反倒变得比较醒目。随手抓起一把黑灰抹在凯夫拉上,周吉平才又把枪口从土丘后面伸出来。他知道,对方也是新丁菜鸟居多,弗兰克这几枪也许会把一些沉不住气的家伙打出形迹来。

砰!砰!两声枪响几乎是同时响起,一个被弗兰克的德什卡漫射,打得藏不住了的狙击枪手,从一个小土包里刚跳出来,就被周吉平和埃里克两人同时击中。

周吉平一偏头,看到的是埃里克灿烂的笑脸,正应了那句话——英雄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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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死神擦肩

笑容未歇,周吉平忽然感觉不对,一股凛然的寒意从命门**处升起,真冲玉枕……不好!顾不得干别的,周吉平拖着枪就翻了出去,人刚离开那个用来隐身的小土包,一发子弹就蚰——地一声,从土包上掠了过去……

好险!暗道声走运,这时周吉平才听到侧前方的一处树林那里,传来了一声不甚清晰的枪响。嗯,m24的声音,比较沉闷,哎德什卡怎么不打了?被打掉了?还没及想太多,周吉平又觉不妙,眼前的土包已经被甩在侧面,人已经隐不住身体了。周吉平赶忙再次翻滚……蛐儿——又是一发子弹,贴着身体飞了过去。

肯定是皮埃尔!周吉平咬着牙想,能把m24打出这种射速的,可不是寻常射手办得到的。

要知道,m24每次开枪的后座力,足够让目标从瞄准镜里消失,何况在第一枪响过之后,枪手还要退膛上子弹,而目标又在快速移动的情况下,枪手要再次套准目标并开枪,那种的难度——极大!

这些念头只是在周吉平的头脑里一闪,周吉平整个人就像上满了发条的齿轮,又是连续的几个快还翻转,直到整个人掉进旁边一个土坑里,完全隐住身体周吉平的“滚蛋”过程才算结束。

趴在土坑里,周吉平心脏咚咚地一阵狂跳,整个人有种脱力后的疲惫感。喘了几口气,周吉平才想起来操纵德什卡和弗兰克,忙开口询问:“弗兰克,你怎么样?”

同样是从土里传来的有点发闷的声音,“我没事儿,那家伙在我侧翼,皮埃尔,肯定是他!我那边一点防护都有!”听到这个答案,周吉平略略放下了心。

“埃里克?你呢?”周吉平再问。

“我也没事,我在你后面。”埃里克的声音也一样有些发闷,估计也是躲在哪个灰烬堆里说的。

平稳了一下心神,周吉平悄悄把头从土坑里探出来,看向记忆中响枪的那片树丛。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看了一下,不敢停留太长时间,周吉平又赶忙把头缩了回来。

接着,周吉平把m24顺了出去,直指那片树林。然后尽可能地降低身姿,认真的搜索着……没有,什么也没有!

这家伙躲得真快!周吉平禁不住有些气馁。从刚才皮埃尔的射击目标来看,无疑就是自己。在自己不能还手的情况下,皮埃尔极为迅速的打了两枪,枪枪不离身前身后15公分的距离,只要自己躲避的稍慢一点,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是枪下亡魂了。

看来上次这家伙的那个做派不是假的,他已经认定周吉平,打算不死不休了。而对周吉平来讲,有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在侧,那感觉肯定是极差。要知道,对方在暗,而周吉平在明,对方随时都有可能给周吉平致命的一击。这次若不是周吉平那奇怪的第六感起到了哨兵的作用,那他肯定已经死定了。

“酋长!看,鬣狗跑了!”趴在四轮摩托下的弗兰克说。通过轮胎间的缝隙,他可以方便地看到前方战场的变化。

周吉平赶忙调过枪口一看,嗨!其实这会儿用不用瞄准镜已经不重要了,穿着沙漠迷彩的鬣狗大队,已经零零散散地向北跑出了两三百米。算了,让他们跑吧!皮埃尔这一搅和,直到现在周吉平的下一发子弹还没来得及顶上膛。

想想皮埃尔还有可能埋伏在哪里,准备随时狙杀自己,周吉平就提不起精神。干脆翻了个身,躺在土坑里,回想刚才的事情。

朋热!一静下来,周吉平就被一种深深的自责攫住了全部的情绪。

回当初从穆索玛手里接过权杖时,周吉平还自信满满的,心想带领一个原始部落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把部落拉到索约,三挺德什卡在山头上一架,再训练几个突击队员,早晚把瓦纳狙杀掉。剩下的就是达蒙如何发展实力,和从布须曼人那里要回被扣的部民了,等自己异族酋长的名号传出去,国内肯定会派人把自己接回去。那时,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可现在,周吉平的心里充满了挫败感。就因为一头河马,自己让整个达蒙部落陷入了危机之中,让朋热白白的丧了命。现在还不知道在刚才的大火中到底损失了多少人口和牲畜,想到这里周吉平就觉得自己全身无力。

怎么办?该怎么办?现在绝不是痛苦消沉的时候,部民们还在看着自己,弗兰克和埃里克这两个俘虏也在看着自己,只要自己表现得稍软弱一点,那些潜在的对手随时可能冒出来,很快解决掉自己的性命。

“弗兰克,埃里克!”周吉平出声呼唤着,同时爬出土坑,换到了另一个方便观察那个树林的隐蔽位置。“观察一下,皮埃尔还在不在那个树林里。”说着,周吉平的瞄准镜已经指向的树林。

三个人一齐观察了许久,一无所获。

周吉平轻轻叹了口气。失望?谈不上。其实周吉平也知道,像皮埃尔这样的狙击手,根本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很长时间。就是这次在同一个伏击位置开两枪,恐怕都已经是特例了。而且从皮埃尔枪响,鬣狗即趁机溜之大吉的情况判断,两者之间肯定保持着同步通迅联系。

“走吧!”周吉平吩咐着,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喜悲情绪。

荣辱不惊!在面对皮埃尔这样狠辣的枪手时,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这让弗兰克两人钦佩不已。

山丘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黑压压的一片。周吉平主动站到了高处。现在皮埃尔或者已经离去了,或者还埋伏在那片树林里,但他绝不可能隔着山丘打到自己,除非他用曲射炮!周吉平恨恨地想。

“野战排!自由军!带队集合!”对着山丘下下乱哄哄的队伍,周吉平有些怒火中烧。

命令下达下去,很快,正在安慰亲人、朋友的达蒙战士和自由军战士集合了。唯一让周吉平比较满意的是,野战排和自由军的集合还算行动迅速,一会功夫各自都在沉默中列队完毕。

“朋热!”周吉平顺口点出了朋热的名字,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朋热恐怕已经没救了,后面的话也马上改为:“朋热现在怎么样了?”

祖贝走了过来说:“朋热死去很久了!没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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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进退两难

周吉平沉默了下去。想想朋热,也算得上是周吉平落难到达蒙部落后,结交的第一位土著朋友了。为了自己,当初朋热还打过他的老婆;后来等周吉平当上酋长的时候,朋热也是无私的帮助着周吉平,一点没有嫉妒和拆台的行为;就连周吉平想弄到那具火箭筒时,朋热也是带着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取。

一个朴实、善良的土著人,就这样走了……

“朋热是被鬣狗部落害死的!我要为朋热报仇!你们愿意不愿意跟着我为朋热报仇?”周吉平忽然喊出了这样的话。

野战排的战士纷纷一楞。开始没明白周吉平的意思,不明白他们的大酋长为什么撒谎,很快他们就从布科感激的表情里想明白了——在达蒙部落,为部落战死是大功,他的家人将受到部落的妥善安置,后人将继续死者的荣誉,也就是说朋热的儿子起点将非常的高。

但如果是自然死亡就不一样了。自然死亡者,他们的家人得不到什么好处,子女数量较多的死者配偶,说不定还需要靠改嫁来满足子女对食物的要求。现在周吉平这样说,等于是摆名了要给朋热的家人一个交待。

虽然周吉平的作法不合规矩,但在场明白过来的野战排战士和达蒙部民,没有一个表示相左的意见。要知道不管是死去的朋热,还是现任的大酋长,那都是大家心目中所爱戴的。

“愿意!原意!愿意!”野战排和自由军早就熟悉了周吉平这套方式,整齐划一地应和起来,带得周围的达蒙部民们也是精神大振。

“安卡和祖贝!快,统计一下部落损失了多少人口和牲畜,多少人受伤?受伤的马上救治,丢失的牲畜现在就开始寻找,能找到多少找到多少。把自由军战士分成组派出去寻找,每组配一名带枪的战士,发现现鬣狗立刻鸣枪报警!”

“弗兰克和埃里克!”“在。”周吉平继续命令着,“你们两个各带一个班,一组跑得快的顺着鬣狗留下的踪迹,查看一下鬣狗有多少人,住哪个方向去了,千万注意不要跟得太近,别被他们吃掉,追踪到德什卡的射程边上就快些回来。另一组人占据有利地形,把德什卡架上,给我仔细地搜周围。”

“把贝律和古累老人带来!”最后,周吉平又对古迪里吩咐道,他想知道秃鹫为什么没有及时报警。

很快,贝律和古累老人来了,两个人一脸的惶恐。

“刚才鬣狗攻击时,秃鹫报信了吗?”周吉平的声音有些冷。

“没有。”两个人同时摇头。

“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周吉平有些生气,因为如果能够提前发现并预警,达蒙部落的伤亡,甚至朋热的死都是有可能避免的。

“我们也不大清楚。”贝律说,随即就在周吉平的目光逼视下低下了头去。

“我想可能是这次部落人数太多,秃鹫也没遇上过这么大的队伍同时出动的情况,后来又起了火,秃鹫怕烟怕火,自然不敢落下来了。”古累老人的解释倒是中规中矩。

“那现在秃鹫落下来了吗?”周吉平又问古累老人。

唉,老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没有!”

周吉平点了点头,想了想觉得古累老人说得也有道理。看看古累老人满头满脸的黑灰,周吉平又温言安慰了两人几句,然后让两人下去了。临走特别交待,秃鹫落回来时一定要报告自己一声。

等得功夫不长,祖贝也把达蒙人口损失数字报上来了,死了六十多人,伤了七百八十多人,其中有些人是被牲畜踩伤,轻伤还好些,伤重的因为没有足够的特效药物救治,估计也命不久矣。另外还有一些人口失踪,不知是跑丢了还是被鬣狗抓了去,要知道在草原上离开大队独行的人,基本上也是必死无疑的。

牲畜损失数字也不小,各部落的牲畜都有损失,但牲畜现在都混杂在一起,一时间也统计上不来。另外,自由军战士正在帮着追跑散的牲畜,估计到中午的时候可以有准确的回音。

值得一提的是,自由军和野战排只有两人受伤,无人失踪和死亡。两相对比差距就很明显了,受过训练和没受过训练,惊慌失措和镇定有序,造成的结果就是不一样。

正在这个时候,有随从来报:吉瓦约酋长和长老们来了,周吉平忙起身迎接。

周吉平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刚接手部落的事情就遇上了这么一出,虽然是鬣狗部落作祟,但周吉平作为达蒙的大酋长肯定难辞其咎。

出乎周吉平的意料之外,吉瓦约酋长等人并未责备周吉平,相反对周吉平的应对举措大加赞赏。尤其对周吉平以火治火的奇思妙想,力阻鬣狗部落的大胆举动都赞不绝口,弄得周吉平一阵惭愧。

其实想想也不难明白,如果是吉瓦约酋长领着达蒙部落遇上这种情况,局面只能比现在更糟而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眼下虽然死伤了些人,丢失了些牲畜,好歹大队未散,人心未乱。

只是现在这个局面,达蒙不能再向走了。万人规模的部落,又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移动起来在草原上便迤逦成了一条长龙。在没有通讯保障的情况下首尾不能呼应,仅凭自由军和野战排那点人和武器,当尖兵都不够用,更别说保障整个部落安全了,遇上情况不乱才怪。

不能走怎么办?吉瓦约酋长说得很明确,就地宿营先把人口收拢整齐再说吧。

周吉平此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到吉瓦约酋长这样说,也只好点头照办。扭头吩咐人传令的时候,周吉平忽觉不妥!鬣狗部落已经出现了,他们是干什么来的?

当然是报仇来的!可他们报仇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来找自己或钻石的!可他们报不了仇会怎么办?

当然会继续进攻,或者趁夜偷袭了——不行!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个地方的地形根本不适合万人的大部落停驻休息。整个一片平坦的大草原上,只有眼前这两个小山包,左近又尽是一丛丛的树林,一旦敌人趁夜来袭,拿什么抵挡?更何况,此行的目的是直插索约镇,利用索约镇独特的地形休养生息。一旦鬣狗部落先于达蒙部落一步占领索约镇,以索约易守难攻的地形,达蒙部落将会进退两难。

那个时候,自己新任大酋长上任以来的第一把火,烧了自己还不算,整个达蒙部落都将威信扫地。更何况鬣狗部落也会紧紧地盯住自己,一点点地敲掉达蒙部落这个并没有多少自保能力的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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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抢占索约

想到这里,周吉平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但吉瓦约酋长在跟前,总不能不和他通个气。周吉平三五句把事情交待清楚,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迅速抢占索约镇有利地形,必须要赶在今晚天黑以前,接应达蒙大队人马进驻索约镇。

在此之前,吉瓦约酋长担心的是达蒙部落会因为慌乱和鬣狗部落的进攻而溃散。现在想想周吉平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吉瓦约酋长犹豫了一阵也只好点头同意。

周吉平立刻传令,集合野战排的人马,准备抢占索约镇。

传迅的鼓声响起来了,正在帮着部落收拢牲畜,救治人员的野战排很快丢下手里的事情赶了过来。接着,撒出去跟踪鬣狗部落的一个班和负责警戒的一个班也撤了回来,检点人数,一个不少。

周吉平向野战排传达了要迅速抢占索约镇的意思。至于达蒙部落大队,则由吉瓦约酋长带队,一俟部落牲畜和人员整理完毕,不用等失踪的人员回来,也不用继续寻找,最晚务必要在天黑前赶抵索约镇,越早越好。至于部落的安全保护,周吉平则吩咐弗兰克驾驶四轮摩托,暂时指挥自由军带枪的战士保卫部落的安全。

一切布置完毕,周吉平带领野战排的四十多人,迅速向索约镇出发了。

索约镇离科里涅河营地本就不算远,以达蒙战士的速度三个小时以内赶到是没问题的。现在周吉平心里着急,一个劲地催促野战排战士快点赶路。结果,身型瘦削善跑的达蒙战士,在刚刚焚烧过后的草原上,带起了一股黑色的风带。

这还要感谢拉恩给每名野战排战士都编了一双草鞋,不然在刚刚过火的土地上,烧断的灌木茬口,带着余烬的草灰,足以给野战排战士们的脚造成伤害。

也就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气喘吁吁的野战排就赶到了索约河边。

隔河观察了一下,索约镇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刚才草原发生的火灾烧到索约河边就基本停住了,河对岸仍旧是一片枯黄。

躲在生长在河边的树荫下,小心地隐藏着身形,周吉平带着野战排一点点靠近了索约河边。

索约镇地形特殊,易守难攻。如果谁进镇的时候不小心,被左右两个高地上的伏兵发觉,那将给渡河进镇的敌军造成很大的损失。

等了等,见没有意外发生,周吉平指挥野战排分成两队,借着树林的掩护向一号高地摸过去。涉水的时候,周吉平还一个劲的担心水里会不会有鳄鱼、河马之类的跳出来捣乱,好在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所有人都顺利地渡过了河,登上了索约河南岸。

一上南岸,野战排的动作更快。也不得不快了,这里是最危险的区域,在一号高地上用ak47就可以对渡河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等众人钻进一号高地的山林中,众人才算定下心来——索约镇已经成功在握了。

一部分熟悉一号高地的人开始搜索整个高地,查看上次离开后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另一部分则由周吉平安卡带着,起出了上次留在这里的一部分弹药。

还好,尽管前些天这里也下了点雨,但好在周吉平早有防备,埋在土里的武器弹药都用缴获的帐篷包裹着,再加上埋藏的地势也高,枪弹的状况都算比较完好。

周吉平见状,马上命令安卡带上一个班的人,由埃里克为机枪手,带一挺德什卡和足够的子弹,到二号高地上寻找制高点。与一号高地上的德什卡左右互为支撑,这样就可以控制索镇及其外围的广大地区,不管是防守还是自保,都有了很好的依托。

安卡等人一走,周吉平又吩咐留下的战士们马上构筑对北、对南、对西三个方向的阵地,先以构筑对北的阵地为主,有时间再构筑其他两处——毕竟鬣狗刚才是向北逃窜的,如果要来进攻,也应该是这个方向才对。

从瞄准镜里看到安卡等人废力地抬着沉重的德什卡,走河边一路绕过索约镇,一直到登上二号高地被山林隐住了身体,周吉平才放下心来——索约镇应该算是被控制住了。

大约下午四点左右,两股灰黑色的烟尘,直向索约镇而来。

这是平时所见不到位的场面。过火后的草原变得更加干燥,大队人马走动时,带起的灰烬和烟尘随风扩散,形成了这两道烟尘。

看方位,一队肯定是达蒙大队无疑,那么大股的烟尘也绝对不是很少的人数可以带得起来的。而另一股来势更快的小股烟尘呢?是不是鬣狗?

“准备战斗!”周吉平站到了德什卡跟前,在现在这些人里,只有他才敢用这个大家伙玩一玩。

近了,小股烟尘越来越近了,但隔着灰尘即使用瞄准镜也无法分辨对方的身份。

“不要开枪,我不开枪谁也不许开!”周吉平严肃地命令着,散布在一号高地北麓的野战排战士们,迅速彼此传递着周吉平的命令。

“果然是鬣狗!”瞄准里出现了鬣狗冲锋队独特的沙漠迷彩t恤。在烧成黑灰色的草原背景里,穿这样的衣服无疑是很好的靶子。

听到果然是鬣狗到了,野战排的战士们都激动了起来,一些参加过第一次与鬣狗对战的“老兵”都显得很兴奋,而那些没经历过实战的战士们,则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周吉平扫视了野战排的战士们一眼,心想:恐怕此战还轮不到你们。达蒙大队人马就要到了,自己这些人的主要目的是迎接达蒙部落进驻索约镇,主要目的可不是消灭鬣狗,而是尽可能打掉鬣狗干扰达蒙部落进驻索约镇压的企图。

在距离一号高地还有三公里左右的地方,鬣狗突然停了下来。

周吉平从瞄准镜里看过去,只见鬣狗们似模似样地散开了队形,借地形地貌隐住了身体,做出了一副随时防范他人偷袭的姿态。

中规中矩!看来鬣狗也是被自己打疼了,开始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了。

过了一会儿,鬣狗又前进了,但走了不到500米,又停了下来,继续观察了一会儿。接着继续前进几百米,再度停了下来。此时,东面大股的烟尘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们还真沉得住气!周吉平再次把m24的瞄准镜指过去,这次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皮埃尔!

周吉平的手扣在了德什卡的扳机上,两千多米,试试吧!

嗵!嗵!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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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索约阻击战

两千多米什么概念?在这个距离上的人比蚂蚁还要小,德什卡在这个距离上是可以追求精度的,但却是无法控制精度的。风向、风速、包括枪架的牢固度、射手的射击水平等等,很多因素都会影响到射击精度。

就在对方整队准备再次前进的时候,德什卡的子弹扎进了鬣狗的队列里。德什卡的子弹初速可是比音速要快得多的,周吉平开枪的时候,对方只会先看到子弹在身边打起的泥土,随后才可能听到枪声。

远远的,周吉平看见,子弹在鬣狗队列中溅起一片黑灰色的尘雾,鬣狗们惊慌失措地滚的滚,爬的爬。

周吉平不紧不慢,一个点射连一个点射地向鬣狗队列射击着,完全压制住了鬣狗队列的行进线路,打得鬣狗们抬不起头来,一个个窝在原地动弹不得。

在这个距离上,鬣狗们根本没法还击,所有武器一律够不着。德什卡他们倒是有,但那东西野外行军太重,没带!即使是皮埃尔,此时也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祖贝,派几个人下去,接应酋长他们一下。”又连着打了几个点射,周吉平意识到枪声可能会影响吉瓦约酋长等人的判断,急忙吩咐祖贝带人去接一下。

想想又不放心,又嘱咐道:“让酋长他们从安卡他们那里过来!”

二号高地离一号高地3500多米,鬣狗又离一号高地两千多米,这样算起来,鬣狗离二号高地的距离足足在四五千米左右,这个距离就是走也要走一会儿,别说在周吉平德什卡的“照顾”之下了。

有一点是不利于周吉平的,那就是现在他是处于顶风状态。尽管风不是很大,但鬣狗行进所带起来的灰黑色尘烟,以及德什卡大口径子弹打在地了激起灰土所溅起的尘烟,都让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又打了三四组短点射后,干脆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现在敌军应该有如下几个选择,向后,向左或向右。周吉平估计:敌军向左的可能性稍大些,因为那里有一片不太稀薄的小树林,至少可以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虽然估计并没有确定的把握,但现在可不是心疼子弹的时候,更何况周吉平对皮埃尔那个家伙也是忌惮得很,要不然也不会提前在这个距离上开枪。

嗵嗵嗵,德什卡127mm的子弹从枪口冲出,带着弧线洒向那片稀疏的树林。就算在两千米的距离上,周吉平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树林被疾速的子弹打得枝叶一阵摇摆。至于敌军到底在不在里面,会不会给对方造成伤亡,那都不是周吉平考虑的内容。

这根本算不上是战斗,顶多算是骚扰!

在持续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里,周吉平操纵着德什卡,向着两千多米外任何可能藏匿鬣狗的位置,不断发射着子弹。射速始终控制在每分钟60发左右的样子,而且时不时的停下来,等草原上的雾气散去一点再接着打。而从始至终,鬣狗们一弹未还。从始至终,如果不是周吉平偶尔打响的枪声,草原上一直是寂静的。

东面达蒙的大队人马终于冲过了索约河,撞进了索约镇,一二号高地之间的广大区域,不马的喧闹声,一下子大了起来。

一万人多人的达蒙部落队伍,男女老少加上牲畜物资之类,当然不可能同时到达。整个部落大队已经在草原上跑成了一条长龙,现在龙头已经冲进了索约镇,而龙身和龙尾还拖得远无的,迤逦在草原上。

情况有变!当周吉平把视线转回鬣狗部落的方向,却见鬣狗原先被压制住的地方,荡起了漫天的尘烟,那遮人视线的尘烟,比起达蒙万余人踩出的尘烟都不遑多让。

略一思忖,周吉平禁不住笑了。鬣狗真是长进了不少!他们已经被逼得学会了这招。

想象得出,被压制在小树林一带的鬣狗们,是如何冒着被击中的危险,用尽浑身解数才荡起这么高的烟尘。他们分明是想借这些尘烟的掩护逃之夭夭的。不过他们也忽略了一点,尘烟最高的地方,就应该是鬣狗人员最为集中的地方。

选了几个尘烟最为集中的地方,周吉平又是几个点射打了过去。效果很显著,尘烟不再继续荡起了。又等了一会儿,尘烟渐渐散去,周吉平再向鬣狗的方向看去,更远的地方又扬起了一片尘烟,直直地向东扎了过去。

鬣狗还不死心,他们冲出了德什卡的射程,向达蒙的队尾冲过去了。

算算时间,鬣狗照这样跑下去,虽然不能伤及达蒙部落的大队根本,造成太大的损失。可这些红了眼的“疯狗”追到达蒙部落后队的时候,天知道这些家伙会用什么方法报复达蒙部落。

看看身边的几个人,周吉平无奈地“点将”了。他选了几个参加过上次夜战的战士,然后想了想,干脆把德什卡的保险关上,子弹卸下,带着这些所谓的“老兵”冲下了一号高地。

他实在是不放心一号高地上的德什卡,就凭高地上那些人的技术,德什卡搞不好打到自己人后背上的可能性还挺大。

带着人冲过索约河,冲向事先挑好的几个小土坡,那是周吉平在一号高地上就挑定的阻击位置。可就在他带着气喘吁吁的几个人,快要登上那几个土坡的时候,东北方向已经传来密集的枪声,是ak47的对射声!这让周吉平心急如焚。

登上土坡,东北方向的枪声愈发清晰。嗯?这是谁打得这么好?伴着ak47有节奏的长短点射交替射击的声音,最后一批精疲力竭的达蒙人,正翻过右侧的几个小土丘向索约河岸跑去。

ak47的对射愈来愈激烈了,听得出这应该是至少一个班的人在发起凶狠的进攻,可在几支ak47杂乱的还击声中,却总有那支能轻松打出点射的ak47欢叫着。

应该是弗兰克吧?他留下打阻击了?周吉平估摸着。根据半天鬣狗部落没有能前进多少的态势,应该说这次阻击起到了很好的迟滞作用。

相比起来,周吉平感觉自己就不如弗兰克了。自己是在看到鬣狗部落的举动后,才想起到这里设伏的,而在此之前,他只想到占据一二号高地,用德什卡压制来犯之敌,完全没有想到达蒙大队进入索约镇所需要的时间。归根结底,周吉平还是在以一个侦察兵的思路在考虑问题,完全没有站在一个指挥员的角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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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鬣狗跑了

打阻击的人终于支持不住,退了下来。看他们的一个个猫着腰低姿往索约跑,动作倒是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只是大家都一股脑地往索约方向低头跑,沿路一个回头掩护的人都没有。

趴在射击位置上的周吉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达蒙战士,还是没有逃脱冷兵器的思维,看来自己的路还有很多要走。

最后一个跑过山丘的是个大汉,一看那体型周吉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是弗兰克没错儿。不过此时,弗兰克却有些狼狈,一条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拐了,而他身边一个帮他的人都没有,弄得他只好自己咬着牙坚持着往索约河那边蹭。

来不及了!弗兰克往南走了没多远,几个敌兵已经出现在山丘顶上。看到弗兰克才跑出不到100米,几个敌兵迅速摆出跪姿,据枪瞄准。

哒哒!哒哒!两声ak47的点射过后,弗兰克一头栽在地上。不过,他很快地抬起头来向右侧搜索着,因为他发觉那两个点射不是打向自己的。

顺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弗兰克发现右侧的土丘顶上,零零散散分布几个射击位置,正向自己背后追来的敌军射击着。虽然这些枪手,只有一只枪可以精确地打出点射,其余都是相差甚远的长点射,但这些突然出现的侧向火力,还是救了自己一命。

看到弗兰克乖巧的放弃了向索约河边的直线移动,绕过一个土丘转向自己这边,周吉平也赞叹弗兰克战场经验的充足。如果弗兰克继续向索约河走,一旦自己这里支持不住,拐着脚的弗兰克依然难免被追究兵打死的结果。而现在弗兰克主动与自己汇合,那安全系数可就大大不一样了。

在被连续打死了几名鬣狗之后,鬣狗大队意识到了侧向火力的厉害,不再傻傻地向土丘顶上冲锋了。略一停顿,“嗵”的一声从山丘后面传来。周吉平一楞,只来得及用中文喊了句“枪榴弹!”

轰——地一声,周吉平和山丘上的几个野战排战士的耳朵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枪榴弹的落点其实离周吉平等人还有段距离,直接受伤的人倒是没有,但这样的距离还是足以影响人的听力的。野战排的士兵们一个个耳朵里像塞进了小虫子,初次受到枪榴弹攻击的心里恐惧,让他们纷纷从山丘上翻滚了下来,只剩下周吉平一个人趴在射击位置里。

这下难搞了!虽然周吉平这边也有枪榴弹,但那东西只能用加利尔发射,ak47并没有那种装置。而现在这个距离上,仅有的几颗手雷也派不上用场了。

周吉平快速向侧向移过去,一边向躲到山丘下的野战排士兵打着手势——喊是没用的了。要知道接下来的枪榴弹轰击还将持续,最安全的位置不是山丘下,而是平向横移,躲到山丘的另一边去才安全。

果然,前后几秒钟的功夫,又是几发枪榴弹落了下来,打得刚才众人隐身的射击阵地灰土横飞。

周吉平从土丘的另一边探出头来,凯夫拉上抹上了烧过的草木灰,即使是近距离也难以发现。几个鬣狗先是探头查看了一下,看到威胁似乎已经解除,于是向后面吆喝一声,大队鬣狗爬上了山丘顶峰。

周吉平没敢开枪!当他看到拥上来足有四五十个鬣狗的时候,周吉平硬生生地停住了中指扣扳机的发力过程。

后面陆续还有人登上山坡,鬣狗大队加起来足足超过一百人。这些人周吉平倒不是很害怕,关键是只要自己这里一开枪的话,就会把敌人引过来。枪榴弹加上ak47的攻击强度,自己身边这几个绝对承受不住,一旦自己这些人被疯狂的鬣狗们粘上,这些人将无处可逃。

怪不得弗兰克等人抵挡不住,鬣狗们真的“疯”啦!可惜自己把德什卡给停了,不停也没办法,在一号高地上,谁能用那玩艺儿。真要是随便上去个人,恐怕鬣狗没打到几个,自己倒先被自己人解决了。可二号高地上的德什卡怎么回事?还等什么?

嗖嗖啾啾……一声子弹掠过的空气啸声,然后就是“嗵嗵嗵”德什卡特有的射击声。周吉平先是缩了下脖子,接着反应了过来,二号高地上的德什卡终于打响了。

小心地把头探出一点,周吉平向不远处的山丘上爬伏的鬣狗们看去。

一个字,惨!两个字,太惨!

上次与鬣狗部落交手,周吉平近距离看到过人体被大口径枪弹穿过的惨现。现在这一幕,就在离他不到150米的山丘顶上重演着。

德什卡显然是耐心地等到了敌人站到了最好的射击位置上时才开的枪。站在山丘顶部的鬣狗们,几乎是在没有任何防护和遮蔽的情况下被德什卡的火力覆盖,被击中的人体组织像破布头一样被甩出来,铺洒在山丘上。

鬣狗们本能地爬伏在地上,但这又能怎么样呢?只是给二号高地上的德什卡找点麻烦罢了。何况土丘的面积就那么大,又同时爬伏那么多的鬣狗,想打不中都难。

很快,鬣狗们承受不住了,哗然一声杂乱的叫喊,乱纷纷向土丘后面滚了过去。在逃命的过程中,德什卡又不依不饶地打倒了好几个鬣狗。

躲在土丘后面的鬣狗们大喊大叫着,显然是方寸已乱,正在商量着对策。可有德什卡的火力压制,任鬣狗们如何勇悍,在德什卡的子弹打光之前,不付出代价鬣狗就根本别想突破索约镇外围,更别说劫杀达蒙部落的大队了。

鬣狗完全退到了土丘的反斜面,除了用枪榴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他们了,德什卡见状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喷射夺命的金属风暴。

战场上一下子又静了下来。

周吉平继续观察着,希望提早发现鬣狗部落的新企图。可等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感觉有些不对,周吉平想了想赶紧把耳朵贴向地面,静静地听着。耳朵里的杂音稍微小了些,周吉平已经能听到一种振动声远去了。

鬣狗跑了!

周吉平终于放松了下来,仰躺在灰黑的沙地上吐出了一口气。

快去捡武器!躲了没一分钟,周吉平很快反应了过来。不过他却没敢直接跳出去,一旦二号高地上的埃里克“走火”,那自己就死定了。想到这里,他忽然记起了拐着腿的弗兰克,埃里克应该不会对他开枪的吧?周吉平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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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妥善安置

“弗兰克,弗兰克。”周吉平趴在山坡上叫着,声音还不敢太大,生怕惊动刚刚跑远的鬣狗。

听见周吉平呼唤,正坐在土丘下休息的弗兰克废力地抬起头,向山坡上看过来。这时,周吉平才记起弗兰克受了伤。

顾不得去拣枪的想法,周吉平几步从土丘上滑下来,走到弗兰克身边。

“嘿,伙计,你哪受伤了?”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阵,周吉平没发现弗兰克有皮外伤,不禁狐疑地问道。

弗兰克委屈地裂开嘴,指了指自己的腿说:“刚才带着人往回跑时,被一头牛踢了一下,疼得厉害。”

听到弗兰克这样说,周吉平和旁边的几个达蒙战士都绷不住劲了,一个个咧开嘴,沾满黑灰的脸上满是善意的笑容。

还能动吗?周吉平笑罢认真地问。弗兰克试了试,腿脚还能动,应该骨头没多大问题。

看到弗兰克没什么事,周吉平也算放下心来。吩咐几个战士架着弗兰克,临时编成一组。自己带着几个人,另成一组。两组交替掩护着,向刚才鬣狗部落遭受重创的土丘走去。

山丘上的惨景触目惊心,只是刚才一两分钟的功夫,二十多个鬣狗已经倒在了地上。有几个没有伤在要害处的还没断气,尤自挣扎着。

这些人就要靠达蒙战士来解决了,这也算不上残忍,想想受了这么重的伤,死亡反倒是种最简单的解脱。至于这些人的尸体,自然会有秃鹫或者鬣狗等食腐动物来处理。尘归尘,土归土,这句话在这里倒是得到了印证。

地上的武器和被打死的鬣狗身上的东西,都被收拢在一起清点着。有些武器被德什卡直接命中,周吉平也没舍得丢弃,好歹这些配件还是可以用的。

这里正忙活着,索约镇方向有人大声嚷嚷着过来了。估计也是担心周吉平这边的几个人开枪误伤他们,来人也是小心翼翼。

来人是祖贝,他是奉了吉瓦约酋长的命令,带着十几个人来接应的。另外祖贝还带来一个消息,他们刚才站在高处看得清楚,鬣狗颇为忌惮德什卡的超远射程,刚才借着土丘的掩护,分成好几股向北逃去了,人数大约有七八十人。

听到这里,周吉平又想起刚才自己第一次伏击鬣狗部落的地点,那里也应该有一些打死打伤的鬣狗在。周吉平忙吩咐自己这边出个向导,由祖贝带人去把那些武器弹药取回来。

看看天色将晚,周吉平带人涉过索约河,向一号高地和索约镇之间的临时营地走去。

现在,索约这个清静了多年的小镇子,正处在一片纷繁的喧闹和混乱当中。一下子涌进来一万多人,饶是索约镇够大,但没有组织和指挥的人群、牲畜混杂在一起,也是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土著们大声嘶喊的声音,充耳尽是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吵得人头疼欲裂。

周吉平一走近乱轰轰的人群,就被吵得头发晕了。他禁不住暗想:这都进来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安顿下?不管是吉瓦约酋长,还是穆索玛酋长都是管理部落的老手了,怎么这么点事还搞不定?

其实,周吉平误会两位酋长了。

刚才整个达蒙大队赶到索约镇压外围时,周吉平正在用德什卡压制鬣狗部落。派出接应的人把鬣狗部落来袭的消失散布出去后,本来还算整齐的达蒙部落一下子乱套了。部落不论男女老幼,听到这样消息一下子炸了营,乱轰轰地向索约冲过来,根本也顾上上考虑索约的什么恐怖传说了。结果人口和牲畜杂乱地掺杂在一起,弄得谁也找不到谁,谁也叫不应谁。

不仅如此,后续的达蒙部民们仍在赶来,而近在咫尺的枪声,更让达蒙部落的土著们惊慌失措、无法镇静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吉瓦约酋长能找到祖贝,给周吉平派出第一拨援兵,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看到部民们都聚集在索约镇与一号高地之间的空地上,周吉平知道这是索约恐怖传说的力量。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一头扎进这乱轰轰的人堆里,不要说干什么,就是想找到吉瓦约酋长都很难。于是,周吉平转身向索约镇压边上的废旧汽车走去。

三下两下爬上废旧汽车项端,周吉平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修个主席台,不然对着这么多人讲话,怎么说得清?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装一个避雷针!周吉平可不想自己在讲话的时候,被打在废旧汽车上的雷,打到自己。

高高的站在众人的头顶,附近的一些土著看到了他们的新任大酋长,知道大酋长是有话要说,于是纷纷地安静了下来。可远一点的地方,人们什么也看不到,或者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还在乱轰轰的嚷嚷着。

周吉平无奈,弯下腰从跟着自己的野战排战士手中接过一支枪,推弹上膛,朝着天空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枪声过后,果然见到了效果。枪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人们都慢慢地向周吉平这边转过身来,整个空场上的嘈杂声倾刻弱了下去。

“不要乱!先就地休息!没有命令谁也不许乱走动!”周吉平急于控制局面,先发布了一系列命令。说到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鬣狗已经被我们打跑了!”

最后这一句的效果最好。一言既出,空场上的达蒙部民们都欢呼起来,人们口口传送着鬣狗被打败的消息。很快,人们紧张的情绪也随之放松下来。接着,在自由军的组织和严令下,人们开始就地休息。负责牲畜的部民,这时才有机会把牲畜从人群里赶出来。

周吉平迅速控制了局势,吉瓦约酋长和穆索玛酋长等人,也才得以从乱纷纷的人群中抽身赶了过来。

周吉平向两人简要说明了刚才的战况,而且向他们展示了刚刚缴获的武器,至于部落宿营的事情,根本轮不到他操心。

人群安静下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很快,有长老学着周吉平的样子站了上去,把空场划成若干个小块,分配给达蒙不同的小部落。这样一来,只要大家都按照自己原先统属的部落“站好队”,也就不会发生找不着人的事情了。

周吉平可顾不上管宿营的事情,他让人找到拉恩,然后就带着人上了一号高地,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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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索约之夜

渐渐地,天黑下来了。

空场上的篝火一丛丛地点燃了起来,各部落草草的吃过了晚饭。然后相熟的部民们围坐在篝火边,互相诉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唏嘘着,感叹着……人们都希望眼前这桔红色的篝火能给他们带来温暖,驱散黑暗所蕴含的恐怖力量。

可善良的达蒙人并不知道,他们正面临着一次空前的危机。白天草原上的漫天大火,烧死和失散亲人的痛苦,被发狂的牲畜踩死踩伤那一幕,都深深印在了达蒙部民们的脑海里。随着夜晚的来临,这些惨烈的场景再次出现了人们的意识界中,一次次冲击着人们本已十分脆弱的心理防线,摧残着人们的薄弱的意志力。并不是谁有意造就这一切,实际上这是大批人马集中宿营所必然遇到的问题。

“炸营”,“营啸”,这是古代兵法中多次提到的字眼。在夜晚宿营的军队中,一些意志薄弱的人受到刺激无法化解时,常会发生惊惧失措、神志混乱的情况。如果这种情况没能及时发现,这种惊惧就会呈现出快速漫延的趋势,并最终演变为疯狂的,丧失理智的相互攻击行为。往往一支军队在战场上没能被击败,最后却莫明其妙地毁在这上面。

从古至今,这种事情发生了不知多少次,多少人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莫明其妙地死在了自己所信任和交托生命的战友手中,这实在是一种令人无奈的悲哀。

直到当代,这种情况发生的缘由和具体的演变过程,也没有能完全探究清楚。一般认为,加强管理、进行心理疏导、提高通迅联络的效率,都是遏止此类事情发生的有效办法。

达蒙人以往不会遇到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历来的传统习惯就是几百人为一个小部落聚集在一起,成员之间都比较熟悉和亲密,每到夜晚都会有专人值守,保卫部落的安全——可今天晚上不一样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许多受伤的人在痛苦的呻吟着,一些失去亲人的部民正在篝火旁边低声抽咽着,再加上索约镇以往那些恐怖的传说给人们造成的心理暗示。慢慢的,不安的情绪开始在部民中互相传递着,扩散着,感染着。

个别人已经开始出现幻觉和惊惧、失语的现象,好在他们身边的亲人和部落战士很快控制了局面。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达蒙各部落的战士们都感觉出不对劲了。

很多平时平和温顺的人,如今精神状态都有些不正常,一个个瞪着充血的眼睛,扫视着身边的人,显得分外陌生和阴冷。有些明明已经睡去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嘴里不知所以地念念有词,可谁也不知道他念的什么。更让人担心的是这些人似乎处于癔症状态,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他。

到后来,连吉瓦约酋长和穆索玛等人也有所察觉了。他们虽然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却也无法解开眼前的困局,只能指挥各部落的猎手和战士,寻找和发现那些表现异常的人,及时把他们从部落里分离出来。

这一招的效果并不好当猎手和战士把那些表现不正常的人,强行从部落里**来时,往往会遭灾到这些人和他们亲属的激烈反抗。虽然依靠猎手和战士们的强制力,基本上还能控制眼前的局面,但对着渐趋混乱的局势,吉瓦约酋长和部落长老们感觉控制部落的难度越来越大了。

唰——突然出现的雪亮光柱,一下子把整个索约营地都照亮了。

宿在营地上的达蒙部民们尽皆哗然,不知这是什么东西这么亮,纷纷起身察看。

只见几个达蒙战士,正举着长长的木杆往地里埋着,木杆头上挑着的几盏雪亮的灯,正发出耀眼的光芒。

面对达蒙部民们的疑问,自然有野战排的战士出来解释——这是大酋长做出来的电灯,是达蒙人晚上的太阳。有了它,即使野兽远远的看见了,都不敢过来。

“酋长为达蒙驱散了黑暗!”

“酋长给达蒙人带来了光明!”

这些话从野战排战士的嘴里传扬开去,迅速安定了达蒙部民们躁动的心情。事情就是这样,哪怕有的时候局面糜烂到了无可就要的地步——可只要有“信心”,那么它所起到的作用,将无可估量。

从灯亮起来的那一刻起,达蒙部民们的心安定下来了,整个达蒙营地也都平静了下来,营地上的气氛也渐趋祥和、安宁。

这一切,其实就源于周吉平从那几辆打坏的步战车上取下的雾灯。

终于安静下来了,周吉平也自觉有些疲累。可他还没办法休息,他必须把今晚值夜的岗哨再确认一遍才行。

口令,回令;山上,山下;明哨,暗哨;联络办法……

这一套完全筹备完毕的时候,周吉平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两点了。也就是说,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这就是我的酋长生活?周吉平有些无奈,有些自嘲。带着几个贴身保镖,向自己的帐蓬走去。

几个保镖是有些好奇的:自从酋长成为达蒙部落的大酋长之后,就和酋长夫人分帐而居了。白天酋长和酋长夫人和正常夫妻没什么两样,只是一到晚上酋长就不再和夫人住在一起了。保镖们心想:莫非当上了酋长都这样?也没见晚上酋长的帐蓬里进去什么别的人啊?这些问题,没人敢去问酋长,保镖们更是不敢在人前提起此事。

周吉平是很无奈的。自从自己死中得活战胜杜卡后,自己身上就多了一双眼睛。白天那双眼睛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每到晚上时不时的这家伙就会跳出来。虽然只要自己不愿意,这家伙就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他”时不时地跳出来和自己讲上来句话的情景,也足够吓死人的。

这不,周吉平都累得拾不起个来了,这家伙却依然来“烦”周吉平:“这是什么声音?这是什么声音……说话啊?回答我?这哒哒哒的,是什么声音?”

“哎呀,别烦我,是枪声!”周吉平咕噜了一句,正想翻个身睡去,却突然被自己刚才那句话惊醒,“是枪声?哪儿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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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疯狂瓦纳

周吉平翻身而起,认真的听着黑沉沉的夜色中传来的枪声,辨别着方向。

北方,听声音距离不算近,至少十公里以外……如果不是草原的夜很安静,估计自己根本没法听到。听枪声单发、连发都有,不紧不慢的,像是在打靶,根本不像是在战斗……

可这样墨一样黑的晚上,去哪打靶?除非在部落里,篝火旁……天啊!周吉平这才完全从睡梦中“吓”醒过来。

北面?鬣狗不是往北跑了吗?

北面?不是还有一些没有回雨季营地的部落吗?

难道是鬣狗部落在袭击那些部落?那些部落在鬣狗的现代化武器面前,哪有一点反击能力?

想到这里,周吉平再也睡不下去了,马上翻身而起,走出帐篷。哦——的一声,周吉平感觉一个东西从自己身上消失了。

他怕光?对付他太容易了,也许开着灯睡觉是个好主意。可是在没有蚊帐之前,还是不能那么做,看看现在那一组雾灯下聚集起来的飞虫,周吉平心里疙疙瘩瘩的。

看到酋长出来,几个值夜的保镖很快跟上了周吉平,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有时候周吉平都在想,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非份想法,这些家伙会不会都一件不拉的告诉吉瓦约酋长?

走出帐篷,周吉平摸着黑向一号高地上走去。一路上连续回答了三次口令,现在周吉平对自由军战士值夜的认真程度,也算是比较满意了。

站在高处,远处的枪声及火光看得都是比较清楚的。很显然,鬣狗们正在疯狂的屠杀其他部落,而周吉平这边只能远远的看着爱莫能助。

眼睛没有问题的人,漆黑的夜里可以看得见20公里外一根火柴的光亮。现在周吉平可以看到,在远远的地平线上,十几处起火点证明,那里正在焚烧着一个部落的全部希望。不断响起的枪声也证明,至少一个班的人在执行这种疯狂的屠杀任务。看来,白天受到的打击,让瓦纳真的疯了。

周吉平不会,也不可能过去帮助他们,他只能看着一个部落被屠戮殆尽。这或许是个陷井,引诱达蒙去解救,然后伏兵四出消灭掉达蒙有生力量的陷井。毕竟那里枪声稀疏,应该不是鬣狗大队在全体作恶。周吉平甚至可以感觉到,鬣狗的指挥官咬牙切齿地趴伏在草丛里,等着自己这边自投罗网的样子。

况且,就算是去解救,这么远的距离,等自己真的带人赶到了,也只能见到一团团灰烬和正在吃死尸的秃鹫和鬣狗。

唉!周吉平长长的叹了口气。或许真的是自己激怒了鬣狗部落,逼得他们残杀无辜?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除非给鬣狗部落来个斩草除根,也许只有那样才能解决问题。可现在鬣狗摆明了开打游击,自己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酋长!酋长!”一个周吉平的随从急匆匆地跑上山来。

“什么事?”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周吉平有些不满。

“吉瓦约酋长在山下,您的人不让他上山来。”随从觉得这是天大的事情,老酋长说话都不管用了,这还了得。

“哦?”周吉平这回倒觉得有意思了,今晚值夜的大部分是自由军,看来这些家伙这些日子的训练还是有点效果的。想到这里,周吉平转身向山下走去。

山脚下,营地边吉瓦约酋长一行正怒气冲冲地瞪视着挡住他的人,老人面沉似水,看样子离发怒已经不远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件事情怪我!”周吉平一边走,一边把责任揽了过来。

走到老酋长近前,周吉平一把抓住了吉瓦约酋长的手,继续向老人解释道:“我看天太晚了,拍打扰您,就没把今晚的口令告诉您,这是我的错误,您不要怪罪他们。”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值守一号高地的自由军战士,面上的表情也是一松。毕竟他们这些原来的鬣狗,是自觉低人一等的,如今拦着达蒙的老酋长不让上山,实在是在硬着头皮为之,刚才面对老酋长时已经是提心吊胆了。

吉瓦约酋长看到周吉平来了,面色立时缓下来不少,毕竟周吉平是他钦定的达蒙接班人,而且还是他的女婿,但老人还是不满地咕弄了一句:“我知道,我老了。”

‘呵,这老头!’周吉平笑了。拉着老酋长的手继续解释道:“不是您老了。这是我给他们定下的规矩。就象您给保护我的人定下的规矩一样,‘他们没尝过确认安全的食物,是不会端给我吃的,’对吧?”周吉平指着跟随着自己的保镖,对老酋长说。

老酋长点点头,对自己下达的命令很是理直气壮。

“要是有一天,我突然有一个地位崇高的人直接给我食物,他们还帮我尝不尝?而我是吃还是不吃呢?”周吉平微笑着继续问。

老酋长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对“令出如铁”的道理还是很清楚的。当下,也就不再瞪着几个阻拦自己的自由军战士不放了。

“另外,这山上安置了很多危险的陷井,没有人带上山是很不安全的……”周吉平不放心又加了几句。

“那边是怎么回事?”老酋长已经不再执著刚才的事情了,主动指着北方响枪的地方问。

“我想应该是鬣狗在袭击其他部落!”周吉平无奈地回答。

“那你打算怎么办?”老酋长严肃地问周吉平,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周吉平身上来了。

“现在,天太晚了,我帮不上忙,鬣狗这么做很可能是个圈套,恐怕得等明天……”周吉平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同时观察着老酋长的面色反应。

老酋长面沉似水,却又没一点感情的样子,让人捉摸不到他在想些什么。倒是跟在他后面的埃加长老沉不住气了:“不行,鬣狗正在屠杀达蒙的兄弟,达蒙不能不管。你是达蒙新任的大酋长,现在对这些兄弟部落不闻不问,将来怎么成为受人尊敬的部落之王?”

拉着埃加长老又转向吉瓦约酋长,“虽然天晚了,但我们的达蒙勇士是无敌的,我们可以去尝试一下,哪怕远远的放几枪也好啊!”

吉瓦约酋长没回答,把目光投向周吉平,似在考验周吉平如何回答。

“他们离我们至少有十公里远,赶过去需要用两餐饭的时间,到那里时候恐怕天就快亮了。没准我们的人会一头撞进鬣狗高的陷井里面去,那样达蒙将会受到不必要的损失。最关键的是,我们的损失是鬣狗最乐意看到的。”周吉平发现自己有些伶牙俐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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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决意出击

老酋长走了,走的时候依然面沉似水,但周吉平从他的步伐里看得出,老人走得很放松,走得很坦然。

一些睡梦中的达蒙人被远方的枪声吵醒了,不过当他们看到四处巡视的自由军战士和营地上空继续点亮的灯,一个个又放心地睡去了。

慢慢的,北方的枪声也停止了,燃烧的火光也熄灭了下来,直到天亮再也没有意外发生。

天刚亮,古累和贝律就来报告,失踪了整整一天的秃鹫回来了。

两只秃鹫停在木架上,嘴上带着血迹,显然已经不知从哪里解决过肚子的问题了,只是不知道它们吃的是什么。是烧死的牲畜,还是打死的人?想到这里,周吉平也不禁脊梁沟里发寒。

秃鹫回来了,这就意味着部落有了高空侦察能力。而且秃鹫的滞空能力极强,只要靠热上升气流就可以停留在天上很长时间,也不用担心会浪费多少体力。

现在的问题是:出击,还是不出击?

在这个问题上,周吉平是有顾虑的——即使是白天,出击也一样有危险。

解决不了,拿不定主意怎么办?开会吧!

周吉平没想到,自己这一样一个最烦开会的人,如今也要用开会这种形式来办事。有时候,命运真是让人无奈的幽默大师。

开会的人除了吉瓦约酋长、穆索玛长老(穆索玛给周吉平让位后,就被尊为达蒙长老,现在掌管一个达蒙小部落、埃加长老、木马贝、孔达拉等部落老一批人外,就是新生力量代表的周吉平、安卡和祖贝、以及弗兰克、埃里克等人了。后者虽然年轻,但因为手里掌控着带枪的部队,所以对这些达蒙老一辈们除了必要的尊敬和礼节,在气势上一点不弱于前者。

与昨晚的情形有点类似,埃加长老一上来就阐明了自己的立场,表示达蒙一定要出动人马营救自己的兄弟部落,否则以后达蒙就无法承担起部落之王的伟大使命——埃加长老的话,也得到了老一批人的一致赞同。

与老一辈的看法相反,周吉平这边的年轻一代,几乎没一个人支持主动出击的。理由也很简单,当初达蒙离开恩格洛山谷的时候,很多部落都不愿与达蒙同行,现在遭到鬣狗部落的袭击实在是他们咎由自取。要是他们跟着达蒙一起到索约来,不就没有这样的事了吗?更何况,现在索约的军事力量自保有余,出击不足。而且一量走出索约的优势地形,难免不会受到鬣狗部落的攻击。一旦发生那样的局面,凭达蒙现有的力量又该如何是好?救?那等于再次削弱自己的力量;不救?那就看着自己人死掉?昨天达蒙已经死掉了不少人了!

出击还是不出击?现在这个最后的决定权,留给了周吉平这个刚上任不久的达蒙大酋长这里了。

心思如电,周吉平现在不得不把自己放在达蒙大酋长,甚至是部落之王的高度来考虑问题了。

不出击——自保而已,但鬣狗会善罢甘休吗?不会,他们在砍掉达蒙的那些兄弟部落后,一样会把手伸向达蒙,那时达蒙将失去草原上的所有朋友,彻底变成孤家寡人。

出击——有一定风险,但鬣狗也一样有风险。何况昨晚鬣狗应该是忙了一夜,加上昨天白天,他们应该已经忙活了二十四个小时了,他们还有多大本事和精力?即使遭遇他们,自己也有足够的可能击败他们,更何况自己这边还有一挺车载的德什卡,机动力远胜鬣狗。

而且只要自己出击,不管取得多大战果,都对其他部落是个鼓舞,得到其他部落的支持,达蒙将会如虎添翼。同样,鬣狗们一旦失去劫掠的目标,他们的后勤问题可就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了。

另外,周吉平还有一点担心,与其窝在索约等皮埃尔来暗杀自己,不如主动出去争取打掉皮埃尔这家伙来得主动,背有芒刺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的。

想明白这些,周吉平决定了:出击!

一言既出,老一辈达蒙人都很高兴,年轻一辈则多了许多无奈。

接下来,少不了周吉平又出言把自己的所思所得给众人分析了一遍。听到周吉平分析得头头是道,安卡和祖贝等人也没话可说了,老一辈听到后也真点头佩服周吉平想得深远,细致。

其实他们不知道,周吉平思考的准则有一个很简单,也很经典的依据——“四有!”即:有准备,有选择,有把握,有计划。至于这四有是谁总结出来的,当然是一位伟人了。

有了决定,周吉平马上开始着手实施。

人员,不用多二十个中矣,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枪械子弹,都统一带齐,特别还带上了几发枪榴弹,以备不时之需;四轮摩托上载着德什卡,也带上;秃鹫,带上一只,驯鹰人,带上年轻的贝律。

而这二十个人中,最重要的是两个,安卡和弗兰克。安卡在这些日子的磨练中已经体现出了很强的组织能力,野战排的战士们对他还是比较服气的。弗兰克的四轮摩托驾驶技术和德什卡的射击技术,是除周吉平之外无人能及的,当然也要带上。至于索约这边,祖贝和埃里克则要留下看家了。

一切准备妥当,秃鹫率先被放了出去,接着弗兰克驾驶着四轮摩托,载着周吉平一马当先向北方冲了出去。

由于这次特殊的小分队行动方式,再派尖兵的意义已经不大。小分队分成前后两队行动,四轮摩托则始终走在一些制高点上。一旦发生意外,不管是周吉平还是弗兰克,都可以用德什卡保着小分队全身而退。

闲话少说。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走了近两个钟头,临近中午时分小分队赶到了一处被焚毁的部落遗址。

遍地是被烧毁的草房,被打死甚至是烧死的土著随处可见。尸体在旱季烈日的暴晒下,已经开始腐烂发臭,许多尸体的肚子已经恐怖地鼓了起来。

周吉平等人并不是来得最早的,他们的到来倒是惊到了先来的鬣狗和秃鹫。那些鬣狗现在并不是很怕人,一个个恶狠狠地盯着这些破坏他们好事的“两足生物”。

“这是玛西人的营地。”安卡看过地上的遗迹判断道,“至少有两百多人被杀了,我们来晚了。”

“快看,有人来了!”贝律忽然指着天上的秃鹫说道。果然,与其他抢食的秃鹫不同,贝律的鹫鹰俯冲了一段后,就直向天空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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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意外来客

“隐蔽!”周吉平出了命令。

小分队的达蒙战士各自寻找掩体躲藏了起来,而那些正在一旁对着人类尸体大快朵颐的秃鹫和鬣狗,仿佛也有些灵性一般不再“打扰”小分队战士们的行动。起飞的起飞,跑走的跑走,不大功夫倒来了个“黑乎乎一片大地真干净!”

最难隐蔽的就是那台四轮摩托了。现在草原上的草都被烧成了灰烬,树木也被烧成了光杆儿,这个时候用什么藏都藏不住这个大家伙,何况就是藏住了反倒更引人怀疑。周吉平和弗兰克索性把四轮摩托向稍高一点的山丘处开去,打算待会儿如果遇到危险的话就立刻开火。

过了几分钟,一辆越野车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车子正是向这个被催毁的营地驶来的,车后飞扬的灰土被荡起老高。周吉平趴在土丘上,位置较高视线开阔,他用m24的瞄准镜反复观察了一阵,确认只有这一辆车正在接近,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不会周吉平也奇怪,诺大的草原上就一辆车子,这实在有些蹊跷。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一辆车上面最多能有几个人,也不可能带多少重型武器啊。

看到仅仅是一辆车,周吉平也没打算现在就暴露其他人。看看越野车正向自己这个方向开过来,周吉平登上了四轮摩托,命令弗兰克果选择地势较高的坡地,迂回个圈子,由高向低缓缓压过去。另外,他远远的打手势命令安卡派出几个人,从另一个方向上迂回过去。其他人原地警戒和了望,不许得参与行动。

广阔的草原上,往常枯黄的草丛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被烧得焦黑的土地。两辆车子,四轮摩托和越野车,远远的看起来就象两只即将开始缠斗的蟋蟀,彼此迂回接近着。

这个时候四轮摩托的占据优势的,不论是它的机动性,还是他上面加装的德什卡,都令缓缓靠过来的越野车小心翼翼。

对方在试探!而且一副似有话说的样子。同时对方正在竭力表明自己的友好和无害——这一点,周吉平能从对方缓慢的车速和不时将车体侧面展现出来的姿态,读出对方的意思。但小心没大错,即使对方这样的做派,周吉平也没有放开手中手德什卡,枪口始终生硬地指向越野车。

在一块平坦的地方,四轮摩托与越野车相距百米左右距离的时候,越野车主动停下了。车窗里先是伸出一只手,一只白人的手。那只手向周吉平的方向友好地摆了摆,似乎是示意他们并无敌意,请周吉平不要开枪。

接着,那只手缩了回去。很快,那只手又握着一只手枪的枪管,把一支手枪从窗口里递了出来。叭嗒一声,手枪掉在地上,砸起一小股尘烟。接下来,另几个窗口也依样递出了几支枪,长短不一的枪械也都被扔出了车外。

对方的态度很明确了:无害,且有事要谈的样子。

周吉平让弗兰克把四轮摩托慢慢地开过去,德什卡的枪口也渐渐地仰指天空。和对方的友好表态相比,周吉平这番作派有点以势压人,但既然是对方主动找上门来的,就由不得他主导这次会面的方式了。

很近了,车窗里露出了一张笑脸,“你好啊,我的朋友!”周吉平万万也不会想到,来者居然是克利希?韦尔夫!那个被埃里克扣了绿帽子的军火商。

偏头扫视了驾车的弗兰克一眼,周吉平看到弗兰克脸上阴睛不定,右手好几次都准备从摩托车把上滑下,准备扯动身上的ak47肩带了。

周吉平伸手拍了拍弗兰克的手臂,示意他把摩托停下,同时用眼神制止了他转过枪口的举动。既然对方废了这么大劲跑到这里来,就应该是有话要说的,且看看他怎么说也好。

“下车!”周吉平没心情,也没必要和对方废话。

克利希在窗口里展颜一笑,回头对着车里吩咐了一句什么,然后就从容打开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同时越野车的其他几个车门也齐齐打开,另外几个人也从车里走了出来。除了上次被周吉平活捉的拉尔森,另外两个白人则是周吉平没见过的。

拉尔森看向周吉平的眼光可不像克利希那么友好,这家伙看来还记得周吉平打晕他那一下,估计现在他的头还时常用会疼。

四个人从车上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双手都谨慎地张开着,夸张地表明他们手中没有武器,而越野车的车门他们也没有关,让周吉平等人可以一眼看到越野车里并没有旁的人了。

确认对方确实是安全的,周吉平才把手从德什卡上拿开,眼睛也瞄到了一直笑嘻嘻的克利希?韦尔夫身上。

看到周吉平看向自己,韦尔夫扬了扬眉毛,脸上招牌似的笑容更甚,一副见到老朋友后的亲热样子。

“你,来干什么?”周吉平终于主动开口问话了。

“哦,我还看看老朋友,还有……我过去部下。”韦尔夫向周吉平笑笑,又向弗兰克努了努嘴。

看了看弗兰克一直克制着情绪,没有什么异动,周吉平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韦尔夫老狐狸似地裂开嘴,指指天上还在盘旋的秃鹫,笑了笑:“哦!我看见了那家伙。看到尸体不下去吃的,就只有鬣狗部落训练出来的秃鹫了。现在伊玛拉摹上除了鬣狗部落,应该就只有你才有这东西。”

周吉平脸上神色不变,却禁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个家伙真是个老狐狸!绝对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说吧!你想干什么?你不是在鬣狗部落那里吗?”周吉平不想斗下去了,早早露出了自己沉不住气的弱点。

“哦,瓦纳那家伙疯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从昨晚到现在他杀了很多人,而且还打算继续杀下去。”一边说,韦尔夫嘴里一边啧啧感叹着。光听韦尔夫现在的态度,周吉平恐怕会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虔诚的信徒。

周吉平当然不会相信一个军火商所表露出来的悲天悯人的态度,他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韦尔夫做戏,心中暗想——这家伙应该去好莱坞,演个阴谋家再合适不过了。

看周吉平不接自己的戏码,韦尔夫一点也没有尴尬的表情。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我们是可以合作的,我这次来就是想谈谈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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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合作意向

“不欢迎吗?我年轻的朋友,通过这几次的接触和了解,你的实力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想,也许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比之前我与瓦纳之间的合作,强上许多。”韦尔夫终于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周吉平沉默地看着韦尔夫,心中紧张地思考着眼前的事情会向何处发展。他暗暗打定主意,在不知道事情向哪个方向发展之前,还是静观其变好些。

嚓,一声轻响。众人被响声惊动,纷纷回过头去,越野车的另一边安卡带着几个达蒙战士已经迂回到位了。

韦尔夫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周吉平,没有半点不满地说:“瞧,这就是我看好你的地方,凡事都要做万全准备,这一点瓦纳永远也做不到。我们可以私下谈谈吗?”

周吉平略一犹豫,点头答应了。

周吉平和韦尔夫在原地深谈,另外同来的三人被安卡和弗兰克远远地带开了。

周吉平和韦尔夫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后者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说吧,什么合作?怎么合作?”周吉平不想浪费时间,索性开门见山了。他不知道韦尔夫所谓的谈判会不会掩藏什么,但就象韦尔夫说的那样,做好万全准备是周吉平一贯的行事风格。

“我已经得到消息,你现在是达蒙部落的大酋长了,也就是被草原各部落所尊崇的部落之王了,我是应该恭喜你呢?还是应该替你担心呢?”韦尔夫也开诚布公地开口了。

听到这里,周吉平的心猛地收紧,韦尔夫从哪里获得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在通迅手段落后的伊玛拉草原,韦尔夫想获得这样消息,除非他有的自己的渠道。难不成有内奸?这让周吉平立刻想起了自己直到现在还未查明的中毒事件。

“不用担心,我不会针对你的,相反我还要帮你。”韦尔夫一眼就看出了周吉平的心理变化,尽管周吉平已经掩饰得很好了。

“达蒙人想要恢复他们曾经的辉煌,布须曼人又扣押着达蒙和草原各部落几十万的人口,距原先放归这些人的时限还差一年,这一年是个多事之秋啊!”韦尔夫这番话倒真象是周吉平的老朋友似的。

周吉平一语不发,静静地听着韦尔夫的独白:“还有北方的军政府,马苏阿里那家伙也不是个善良的人,天知道他会不会继续遵守《纳特尼(河妥协方案》。达蒙就在这两者之间,随时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啊,年轻人!”

听上去,韦尔夫似乎真是一个高瞻远瞩的政治家。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我至少可以判断出,你现在并不希望达蒙继续面对这样的麻烦局面。你急需要改变达蒙的生存空间,不然你也不会刚一上任,就迅速把达蒙部落搬到索约去——这并不是个完全正确的抉择!”韦尔夫的话显得很真诚,也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继续说,别绕圈子。”周吉平并不为韦尔夫的示好行为所动,他更关心合作或者韦尔夫所希望的交易的具体内容。

“你需要一个合作者,一个能给你强有力支持的人。这个人,现在就是我。”韦尔夫终于不再绕圈子了。

周吉平点点头,认真地看着韦尔夫的眼睛说,“接着说。”

韦尔夫咽了咽唾沫,唱独角戏的滋味并不好受,关键他并不知道周吉平心里在想什么。

咬了咬牙,他终于决定赌一回了。“我知道祖龙之泪的秘密,我也知道达蒙人的祖龙之泪到底是什么,那是钻石。”

“还有谁知道这个事情。”这意料之中的事情并不能打动周吉平,他继续冷冷的问。

“瓦纳!”韦尔夫觉得自己已经被扒光了。“除此之外再没别人了。我发誓!”

看看周吉平没再说话,韦尔夫只好继续说下去:“当初瓦纳在布须曼人那边。开始时是布须曼人的大酋长伯玛乔知道了这个事情,他就想夺取部落之王的宝座。那样他就可以通过我把钻石卖到欧洲去,然后为他换来武器和物资,那样他们布须曼人就无人能敌了。

可关键时刻,瓦纳放弃了伯玛乔,他给达蒙人创造了杀死伯玛乔的机会,然后他选择了与我合作——因为瓦纳知道达蒙人不可能放弃部落之王的位置,伯玛乔根本是就痴心妄想。瓦纳知道,要想找到祖龙之泪,只有靠慢慢的寻访才行,而伯玛乔的做法,只会引来更多的和我们竞争的家伙。

后来,战争结束后,我们都离开了蒙塔亚,直到伯玛乔的事情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才回来,开始寻找钻石矿脉,这件事一直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现在你是第三个人了!”

“所以,瓦纳必须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放弃了他,就象当初他放弃伯玛乔一样?”周吉平一语点破。

韦尔夫耸耸肩,无奈地摊开手说:“没办法,现在的瓦纳疯了,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合作了。这些日子他成了杀人狂,他杀了那么多人把事情弄得这样大,照这样下去谁也弄不到钻石。恐怕还会让蒙塔亚再次发生战争,别看我是个军火商,可我并不喜欢战争,我只喜欢钱!”这时韦尔夫的表现才更像是一个生意人。

“从上次交手,到昨天你与瓦纳再次交手,我发现我低估了你。你处处占得先机,瓦纳根本不是你的对手。照这样下去,依靠瓦纳根本不可能找到钻石。何况这个家伙疯了,他手中的冲锋队损失殆尽,他却把怒火转向其他小部落,开始滥杀无辜——他这样只会自找麻烦,会闹得尽人皆知。我劝过他,想让他和你合作,但他不同意。所以,我只好决定放弃他了。”韦尔夫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似乎放弃瓦纳真是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你倒是决定得快!”周吉平揶揄着。

“呵呵呵。”韦尔夫笑了起来,“在我的人生信条里,合作必须是条件接近的强者之间才可能进行的,现在的瓦纳已经不是强者了,你是!”韦尔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怎么合作?”周吉平知道该谈关键的问题了。

周吉平的问话立刻引起了韦尔夫的兴趣,他似乎一下年轻了二十岁。“你提供钻石,我向你提供武器和物资,以及你需要的其他东西。条件是——我们的合作是排他的,双方都不能和其他人合作,要互相保守这个秘密。”

“不可能,这样大的事情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周吉平立刻否定了韦尔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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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出卖瓦纳

“我是说在我们的力量发展起来以前!等我们的力量发展起来了,就是别人知道了也没办法对付我们了。那个时候,《纳特尼(河妥协方案》才会是真正有意义的,达蒙也会真正成为伊玛拉草原上的主人。而你——将可以随意做成任何你想做的事情。”韦尔夫此刻更像是一个营销大师,煸情地为周吉平描绘着未来的影像。

“我拿什么相信你?”周吉平抛出了一个实际问题。

韦尔夫立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知道,瓦纳做出这些禽兽不如的事情,与达蒙和草原其他部落结下了大仇,我没办法了。我只希望你让他死得痛快些,我会给你提供情报。”前面的话,韦尔夫说得意正辞严,最后一句却露出了他的丑恶嘴脸。

周吉平被气乐了,能把无耻当成有理韦尔夫无疑是做到登峰造极了:“这就是我们的交换条件吗?”

“哦,不,当然还有。将来我们在进行钻石生意时,我会在欧洲给你开个帐户,会有一大笔钱存进那里边。等你不想在这里呆的时候,你就可以拿着那笔钱去世界上任何地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你可以创建你的独立王国,在那里你可以随意享受生活。钱,在这个地方是没什么用的。”韦尔夫眉飞色舞了,仿佛钻石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布须曼人和瓦纳是什么关系?你怎么把钻石运出去,再把武器和物资运进来?”周吉平忽然想到了一些值得注意的环节。

“你确实是个聪明人,瓦纳是想不到这些的。”见周吉平不为他的吹捧所动,韦尔夫继续说下去:“布须曼人的酋长利拉,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他有统一草原各部落的伟大志向。就是想像他父亲那样,想当部落之王。瓦纳就是利用这个才得以武装起来的,不过利拉并不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这个事即使他做不成,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打击,他只关心他现有的利益。到时只要让他知道你比瓦纳厉害,他自然就会放弃的。至于钻石和武器运输的问题,你放心,这件事我来搞定。利拉下面的人很好对付,只要给他们点钱,他们什么都不管。”

“钱?在草原上,钱管用吗?”周吉平自觉抓住了韦尔夫话里的漏洞。

听到周吉平的问话,韦尔夫楞了一下,接着就桀桀桀地笑了起来,看到周吉平瞪向他,急忙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布须曼人那里是个独立王国,那儿的关键人物都是多重国籍的,钱对他们很重要,这一点你放心。”

神秘的布须曼人!周吉平知道自己露了怯,便不再开口。

“怎么样,我的朋友,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韦尔夫自觉说得差不多了,开始问周吉平的意思,他却不知道周吉平手里只有一块血钻而已。至于其他的,周吉平一概不知。

“我会认真考虑的,过后我们再联系吧?”周吉平敷衍着站了起来。

“你放心,在钻石价格方面,我会很公道的。你要知道,这些钻石得到其他国家去走一遭,弄个合法身份才能销到欧洲去,这也是需要钱的。还有,给你私下存一笔款,所以换来的武器要稍微少一点,但你放心,我会让你爱上这桩交易的,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对周吉平的敷衍,韦尔夫感觉很紧张。

说真的,周吉平动心了。不论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还是对达蒙的未来考虑,这个合作都有一定的可行性,更何况周吉平可以借此了解外面的状况,他可以获得更多的离开这里的机会。只是周吉平现在手里根本不掌握钻石矿脉的信息,根本没法立刻应承韦尔夫。

至于韦尔夫这个人,周吉平也看得很清楚。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对方就会认真对待自己,一旦自己和瓦纳一样可有可无的时候,韦尔夫会甩掉破袜子似地甩掉自己。

还有,周吉平脑子里突然塞进这么多信息,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贸然决定一件事,这可不是周吉平的风格。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会随便答应我的,毕竟这是件大事,对达蒙,对你都很重要。”韦尔夫也明白周吉平现在不会答应自己了,退而求其次地从口袋中掏出一部电话,递给周吉平:“这是一部卫星电话,用四轮摩托的电就可以,我弟弟知道该怎么和我联系,别让我等得太久,好吗?”

周吉平看似随意地接过卫星电话,同时努力抑制住心中的喜悦——有了这个东西,是不是就可以和家里联系上了,是不是就可以联系大使馆?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转念一想,周吉平又迅速掐灭了这些念头。天知道韦尔夫是不是监控了这部电话,一旦自己通过它给家里联系,韦尔夫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背景后,会不会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用?会不会像对付瓦纳一样解决掉自己?

小心,一定要小心。现在有了这东西,已经是一个进步了,机会不会远了。

“哦,对了,我弟弟这些天怎么样?他没和你说什么吧?”韦尔夫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没有,这些天我很忙。”周吉平没认真回答。

“好的,恰当时候,我会派人接走他,希望您允许。”

“可以。”弗朗索瓦在周吉平眼里本来就没什么用。

“哦,事情谈得差不多了,我想我该走了。”接着韦尔夫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现在瓦纳正在东边的恩格洛山口那边宿营,天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山口里还有不少部落被堵在里面……”

周吉平暗暗记下,随意地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他知道,韦尔夫这是在出卖瓦纳了。

韦尔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皮埃尔那小子,你杀了他的兄弟,他已经盯上你了。我劝说过他,可他不听我的,已经独自跑到草原上去了,你要小心他。不过这小子有个规矩,同一个目标如果三次不能解决掉,他就会自动认输,昨天你们对过一阵了,是吧!我相信,你可以胜得过他,我还期待着我们长久的合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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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恩格洛山

韦尔夫走了,走得和他的到来一样神秘。

就象周吉平曾经听到过的一句话似的,“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韦尔夫的行为恰恰很好地诠释了这句话的意义。在韦尔夫眼里,合作是需要实力的,没有实力或者不能给他带来利益,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扬弃,瓦纳就是很好的代表。

和这样的人所进行的合作,是永远无法达到“真诚”或者“友谊”的高度的。但眼下,周吉平却没有勇气使用拒绝的权力。他相信,只要自己摇头拒绝,韦尔夫铁定会再寻找一个瓦纳的替代者,或者干脆选择继续扶植瓦纳。这两者,不论是哪种结果,对自己、对达蒙部落都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一个军火商,一个落难非洲的部落酋长,就要开始这样一次怪异的合作,为了生存,为了利益。但不论为了什么,这样的合作都注定不能持久,与狼共舞——就是要在与狼的周旋中取得自己的最大利益,这一点韦尔夫和周吉平都很清楚。

周吉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把目光从越野车的尘烟里移开,他知道他必须要筹备下一步的行动了,这是他作为达蒙酋长的职责所在——如何援救那些被瓦纳堵在恩格洛山口里的小部落。

周吉平派出了几个哨兵,负责侦察和警戒任务。其余的所有人,包括安卡,弗兰克等人都被召集起来,临时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营救被瓦纳堵在恩格洛山口里的其他部落?

根据从韦尔夫那里了解到的消息,瓦纳现在手中的冲锋队已经不足百人。辛辛苦苦数年打造出来的草原强军,就这样莫明其妙地被毁了,瓦纳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结局。

惹达蒙惹不起,对付这些小部落总没问题吧。何况这些小部落严格来讲都是达蒙的兄弟部落,兄弟部落受难,达蒙总不能坐视不管吧?可只要达蒙出手干预,那瓦纳的机会也就来了。不管是围点打援,还是偷袭达蒙大部落,都得看瓦纳的心情决定了。

周吉平现在的处境不太妙,但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现在他们已经出来快一上午了,又和韦尔夫谈判耽误了会儿,出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再回去搬兵已经是不可能。而且一来一回,对任何人的体能也是个不小的损失。可关键的是,眼下他的手里毕竟只有二十个人,二十对不足百人的武装,强弱对比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程度。饶是上次遭遇瓦纳时,借地形、借夜色、达蒙取得了一定的战绩,但周吉平还没有狂到认为自己可以无往不胜的程度。

这场战斗不好打,但却又不能不打。

达蒙的王部落的特殊身份,让达蒙不能对处于困境的兄弟部落袖手旁观。所以周吉平提出的问题只是如何营救,而不是研究救于不救的问题。但即使是这样,周吉平的话一经问出,所有的人都哑住口不说话了。

越是了解手中枪械的威力,这些达蒙野战排战士便更是了解这几次他们面对鬣狗所取得的胜势,是如何的侥幸。面对着近乎疯狂的瓦纳,他们实在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见众人都没有话说,弗兰克乖巧地出来打圆场了。“酋长,我们相信您,您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由您带领着,瓦纳必败无疑。”

弗兰克一表态,安卡也意识到这样晾着酋长不合适。忙点头附和着弗兰克的话,而且还主动鼓动其他人表示一下对酋长的支持。

唉!本想来个群策群力的,可没想到众人却是这般反应。周吉平只能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又没法责备眼前这些还算忠实的达蒙战士。

韦尔夫只提供了“瓦纳疯了,正率部围攻恩格洛山口部落”的情报。具体瓦纳是如何用兵的,是不是采取了围点打援的计策,等着自己主动撞进去?还是象自己刚才看到的那样,直接选择一个部落杀进去,然后就是一场血腥的屠杀?这些周吉平都没来得及弄清楚,或者——干脆就是韦尔夫不打算说清楚?

这都是疑问,却又都是关乎生死的疑问。

想到这里,周吉平叫过安卡和几个自称熟悉恩格洛山的达蒙战士,让他们描述一下恩格洛山口里面的情况,并且提示他们,如果能做出一个模型来说明那就再好不过了。

安卡等人犹疑了一会儿,几个人低声商量着、思考着,过了不久,有几个人开始动手做了。

这也算是沙盘吧!看着几个部落战士做出的东西,周吉平安慰着自己。

安卡充当了讲解工作,他指着几堆土堆成的山谷样的形状说:“这里是“恩格洛山”,就是达蒙人讲的“月亮”山的意思,山谷呈长条形状,南北宽要走上一天,东西长要走上几天。山谷中间是科里涅河,现在是旱季,顺着科里涅河干旱的河床可以顺利进出恩格洛山谷。可是等再过几天雨季到来的时候,上游的来水会很快封死恩格洛山口。那时候,恩格洛山谷里会很快变成一个巨大的湖泊,许多部落的营地都会被淹没。

本来,这些日子其他来恩格洛旱季营地的部落,按理应该已经离开了。只是因为前些日子周吉平新任达蒙大酋长的事情,才耽误了他们的行程。”

在安卡的讲解下,周吉平有点明白了。原来恩格洛正是这样独特的地形,才保证了它在旱季仍旧可以提供足够的饮用水源。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饮用水源,也吸引了草原部落和一些草原动物来此渡过旱季。可一旦雨季来临,恩格洛又会变成一个储水的湖泊。

“离雨季还有多久?”周吉平很关心这个问题。

“大约还有五天吧,可就算是雨季到来以后,只要雨一开始下得不是很大,山谷里的部落也还有几天外迁的时间。但如果雨下得大……”安卡没有继续说。

“即使雨下得大,雨水封死恩格洛山口,那被困在山里的部落就肯定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吗?”周吉平很继续追问。

“那倒也不是,只是水越来越大以后,山谷里可供活动的地方会越来越小,食物也就会越来越难找。”安卡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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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赌上一次

是这样!听了安卡的诉说,周吉平头脑里略略明晰了一些。那就是恩格洛山谷里很大,至少雨季来临之间是这样的。“南北走一天,东西要走上几天。”这么大的面积,怪不得瓦纳要守在山口那里。瓦纳现在想做的就是控制这些来不及迁走的部族,以他们为人质和达蒙谈条件,看来这个瓦纳还没有疯到不可就药的地步。

可瓦纳会怎么安排手里的人手呢?自己要怎样才能救出恩格洛山谷里的其他部落呢?

不知不觉中,周吉平已经把救出山谷里的其他部落,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同时,他也把瓦纳当也了自己必须除掉的目标。

来自和平国度的周吉平,是无法容忍瓦纳和鬣狗们的所作所为的。在周吉平的思想意识里,如果双方在战场上都拿着枪处于对等状态,那么你开枪打死对方,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因为这是战争法则所决定的:你不杀死对方,对方就有可能杀死你。更遑论,战争的背后往往还有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牵涉其中。再有就是,战争的走向也是不由一个士兵所决定的,士兵所能做的就是保存自己,击杀敌人。

可在刚才那个被毁灭的部落营地,当周吉平看到一具具被屠杀、被焚毁的尸体,并且当他发现那些尸体之中有被先奸后杀的女人,有被残忍杀死的儿童时,周吉平被深深的感憾了。他不由得联想起中国的东邻,那个曾经在南京做过禽兽不如之事的国度,这让他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他内心之中对瓦纳、对鬣狗的愤怒也已经是无可遏止了。如果说他可能给被强掳进鬣狗的其他部落部民留一条生路的话,鬣狗们的命运就只有一条了——那就是毫不留情的毁灭!对这些没有任何道理就残杀其他部族的家伙,周吉平认为只能以暴抑暴。

正是由这种怒火的存在,周吉平的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心中以往的顾虑也减弱了不少。到现在,他才渐渐地把自己的身份,真正代入了草原部族一份子之中。

周吉平估计:瓦纳连糟打击,这次怎么着也应该是学乖了,这回他肯定会自己留下足够的安全空间。也就是说,再从背后采取突袭的方式,进攻鬣狗冲锋队的后路,恐怕是行不通了。那还有其他的方式吗?

“安卡,有没有其他进入恩格洛的路,比如说是那种比较难走,很少有人走,知道的人也不多的小路?”周吉平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安卡想了想,眼前猛然一亮,说:“是有一条,那是我们打猎的时候找出的路,不过一般很少有人走的。”

“你确认这条路可以走过去吗?还有,这条路大约要走多长时间才能进到恩格洛山口里面?”出于稳妥,周吉平继续追问。

“那条路是从这里,到这里,从山上插过去的……”安卡指着地点粗糙的“沙盘”说着,“大约要走两餐饭的功夫吧?”

两餐饭,一个小时?还不是很远,倒是一个可选的方案。

关键是,这真的会是瓦纳的软肋吗?

周吉平在赌!战争就是另一种方式的游戏,而战争本身就是有浓厚的赌博成分和色彩在里面。

周吉平在赌瓦纳没有疯,瓦纳只是输急眼了,只是急于挽回眼前的危局,所以采取了围困恩格洛山这样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如果是这样的话,瓦纳的大部分力量应该只是在等着自己一头撞进去。

而从安卡等人制作的“沙盘”来看,瓦纳等人占据了很好的地理优势。即使是德什卡这种远射程的家伙,因为山坡林地的阻挡,必须推进到几百米的距离内,才能实现直瞄射击。也就是说德什卡和四轮摩托的优势,在恩格洛山口一点也发挥不出来。

如果是周吉平想带人解救被困部族的话,就将仰攻瓦纳的冲锋队。在视线良好的条件下,自己这点人在这样的地势发起进攻,那只会重演那晚周吉平击溃冲锋队的一幕。只是这次两边的主角,怕要调个个儿了。

强攻,当然是不行的。以周吉平手中现有的兵力,只能智取了。

赌了!押了!周吉平豁然站起,把身边的达蒙战士吓了一跳。

“行动!”周吉平的命令马上下达了。

四轮摩托被隐蔽起来了。既然没用,而且容易暴露目标,那就只有先把它存放起来。

接着,由安卡等人带路,周吉平一行抄小路向恩格洛山谷走去。

小路,这的确是条小得不能再小的路。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周吉平一行来到了安卡等人所说的小路入口。按照安卡的说法,走这条小路可以从山南潜入恩格洛山谷,而且不会引起山口的注意。而由于这条山路崎岖难行,而且耗费时间,所以除了打猎的时候有猎队愿意从这里走,碰碰运气外,几乎没有人愿意走这里。

周吉平估算了一下:从昨晚到今天凌晨,鬣狗一直在行军和进攻小部落之中度过。而今天一个白天,鬣狗们则一直消停着,可能一边在休息,一边等自己楞头楞脑的撞进那好吧,让他们等着去吧。

向安卡点头示意行动,一行二十一人借着开始西坠太阳的余辉,一头扎进了恩格洛山南的山林之中。

恩格洛山周边的地理环境与草原上的地貌,几乎是天壤之别。由于科里涅河丰沛的水量,生长在这里的植物有着得天独厚的生长条件。一些本应该迁徙的动物,在山林间时有出没,当然这里也不完全是动物们的伊甸园。走了没多久,人们就看到了两只健壮的花豹和一个非洲狮家族。不过这些蛮横的山大王都是很有灵性的家伙,远远地看到这些陌生来客身上带着的煞气,都远远的避了开去。

周吉平暗自庆幸着——幸亏现在天没黑,幸亏来的人比较多。否则,以这条路的路况,在视线不佳的时候走,不知要有多少人受伤,而且受了伤连个救助的人都没有。还好,自己带的这些人都是有一定经验的土著,不然的话一会儿还没开战,就先减员了。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周吉平等人完全进入了恩格洛山谷。

“原地休息!”周吉平对赶了几个小时路的战士们下达了新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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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休息好,今天老犇事情也多,也特别累,只两更,抱歉,回头调整状态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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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玛西部落

野战排的战士们服从性非常好,听到周吉平下达的命令后,一个个都无声地在原地趴伏下来,静静地休息着,一个说话的都没有。这可能是他们部落传统习惯形成的,也可能是来源于周吉平带领他们连续取得胜利所产生的信任使然。

战士们毕竟都累了一天,为了迎接马上就要到来的战斗,休息一下保持足够的体能和精力是很必要的。可是,食物问题可就有点麻烦了。据安卡讲,恩格洛山谷像月亮,也像个弯曲的葫芦,现在周吉平等人就处在葫芦口附近。这里虽然距离恩格洛山口有一段距离,但如果在这里点火做饭,肯定会让不远处的鬣狗们发觉,那样对野战排的下一步行动肯定会有不利影响。

周吉平把安卡和弗兰克叫到身边,三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认为还是先找点东西填填肚子的好。安卡建议说:既然在这里不方便起火,那不妨再向恩格洛山谷里走一点,那里的一些部落肯定有现成的食物。另外,再向这些部落了解一点鬣狗部落的情况,说不定也会对即将开始的战斗有所帮助。

三人商量已定,周吉平和安卡带了几个人,一起向恩格洛山谷深处摸去。

这里虽然是山谷,但由于雨季经常要被淹没的原因,所以山坡上的树木并不多。月亮洒下的光线就这样毫无遮蔽铺洒在山谷中,令人别有一番诗意在心头。与山谷外干旱的草原气候完全不同,山谷里的气候也独成一番天地。这里的风更柔和,也更湿润。空气中草的清香,河水的甜香,凝聚在一起,让人心怀大慰。如果不是待会即将与鬣狗在这里展开一次生死较量,周吉平真想即兴来上一曲长调。

一行人向山谷里走了不多远,走在最前面负责引路的安卡突然蹲了下来,同时向后面发出了停止前进的信号。紧跟在后的周吉平,反应速度最快,察觉情况有异立刻把身体隐在了长长的茅草丛里。而其他战士比他也差不到哪去,纷纷低身伏在了草从中。土著们自小保卫部落或者狩猎所培养出的天生警觉,让他们的行动颇为机敏果断。远远望去,一时间里只能及模模糊糊地看到山谷里茅草起伏,哪里又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不大会儿功夫,几个身披长袍,手中提着长矛,身材同样修长瘦高的土著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安卡把头偏过来,用请示似地眼光询问地看着周吉平。周吉平略一思忖,右手明确地向下一按,果断地下达了“擒拿”的命令。安卡略略楞了楞,旋即理解了周吉平的意思,点头确认。接着,周吉平又把命令用手势一个个地传了下去。

周吉平认为,这里毕竟离恩格洛山口很近,不管这些是真的部族还是鬣狗伪装的,能悄无声息地拿下当然是最好的。

过了一会儿,几个浑然不知危险已经在侧的土著,慢慢的走进了周吉平等人的“势力范围”。土著们走动时,脚下发出沙沙的趟草声,掩盖了周吉平等人调整和移动位置的声音。不过瞬息之间的功夫,周吉平等人互相配合着,已经形成了几个擒敌小组。

忽忽忽——几股风声响起,落入陷井的土著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强行按倒在地。在倒地的同时,一柄柄锋利的匕首已经贴在了他们的咽喉上,让这些动弹不得的土著除了惊恐,再也没了反抗的意志。

“不许动,动就杀了你!”一声声纯正的达蒙口音警告着趴伏在草丛里的俘虏。

听到熟悉的达蒙口音,倒在地上的土著们反倒镇定了下来。其中一个以同样低的声音说:“是达蒙人吗?我们是玛西人,是来山口探路的,听说鬣狗封了山口。”

听到对方这样说,周吉平和安卡交换了一下眼神,周吉平就示意安卡放开了那个领头的部族战士,然后把他带到一边问话。

看到眼前面色凌厉的周吉平,领头的部落战士楞了楞,然后低低的问了声:“您是达蒙的大酋长吗?”

在得到安卡的确认后,这个玛西族的战士毫不犹豫地给周吉平行了一个礼,然后说:“我是玛西族纳布部落的,我们的酋长让我们来探路,酋长说再过几天雨就要来了,再不走我们都会被困死在恩格洛山里。白天我们探路时遇到了带枪的鬣狗,我们想在晚上碰碰运气……”

从玛西族战士那里周吉平了解到,除了今天白天稍早时候有几个运气不错的小部落,赶在鬣狗部落封死山口之前就离开了恩格洛山谷。大部分部落在凌晨听到鬣狗部落的枪声后,就龟缩在恩格洛山谷里没敢动弹。在他们看来,恩格洛山谷这么大,鬣狗即使冲进恩格洛山口也不容易对他们构成威胁,顶多退到山谷深处和他们周旋呗。谁成想,鬣狗这次直接封死了恩格洛山口,这才让被堵在这里的各部落开始着慌。

听玛西族这个叫伊通巴的战士讲过前后经过,周吉平没有理会他求救的要求,而是很没风度地反问伊通巴:“有吃的没有?”

说真的,周吉平对这些部族有些失望。行事瞻前顾后又谨小慎微,想依靠达蒙,又不想和达蒙靠得太近。如今出了问题了,这才想起向达蒙求救。

在伊通巴的心目中,他向达蒙大酋长提出求救的要求后,接下来达蒙酋长应该是慷慨陈辞表示肯定救援,或者就干脆是拒绝这两种答案。谁想到这个早就在传闻中被神化了的新任大酋长却先问“有吃的没有?”这让他刚刚准备好的说辞,变得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好在他反应还算快。伊通巴一边在跟着自己来的一行人身上找到些吃的,一边表示周吉平可以派人跟其他玛西战士回他们的部落去取。周吉平点了点头,派安卡安排人去了。

时间不长,派出取食物的达蒙战士,和玛西族酋长、长老等一群老老少少,浩浩荡荡地赶来了。

和玛西族的酋长长老不冷不淡地打过招呼,周吉平明确做出了达蒙肯定会出手相救的承诺。然后他以“马上就要行动,不能暴露行动意图”为由,顾不上听这些人的絮叨,直接把他们赶回了玛西的营地。接着,周吉平一行带上比较熟悉这一带地形的伊通巴几人,很快回到了野战排临时的宿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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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天生杀手

食物很快分发了下去。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战斗考验后,现在野战排的达蒙战士的心理素质极好,接过食物后,一个个都呆在原地没动,就趴伏在原来的潜伏位置上啃食着食物。弄得左近除了咀嚼声,楞是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达蒙战士的这番表现,让跟随而来做向导的伊通巴等人大为好奇。要知道这要是在他们的部落里,分发食物、吃饭、喝水……等这一系列动作下来,恐怕部民们早就是边吃边聊乱成一团了。

看着周围的达蒙战士,还是最初抓住他们时出现的那几个。其他的达蒙战士都继续隐藏在草丛里,除了分发食物时看到草丛里有人伸手接过了食物外,草丛还是草丛,一点伏兵的痕迹也看不见。

不过,正是达蒙战士这种无意间形成的姿态,让伊通巴等人在好奇之余也凭空多了几分信任感。在他们的想法里,强大的部落或许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看看周围“抓获”他们的达蒙战士正在自顾自的吃喝着,身边脚旁就放着传说中的枪,伊通巴等人禁不住有种上去摸一把试上一试的冲动。可当他们看到达蒙战士时不时瞟过来的那冷冷的一瞥时,他们又都施施然的住了手。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伊通巴等人看来,达蒙战士随便一举手一投足,就带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这种感觉让他们感到压抑,感到在达蒙战士面前绝不能轻举妄动。其实伊通巴等人不知道,达蒙战士这种姿态就是经历过血腥战斗,见惯了生死之后所自然拥有的气质,也就是所谓杀伐果断的铁血精神。

很快,周吉平等人解决完了肚子问题。

他和弗兰克、安卡一商量,先把伊通巴等几个人叫到了眼前,详细地问了问卡死山口的鬣狗部落情况,包括人数、武器、配置等等。

伊通巴好歹也是本部落负责部落安全的重要人物,所以他侦察得来的情报还算是详细,在摸拟的沙盘上一通指指划划后,周吉平等人对鬣狗部落山口伏兵具体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

只是基本的了解是不够的!从伊通巴口里了解来的信息,还不足以支持周吉平下达开战的命令。和其他人交换了意见后,周吉平让其他人继续就地休息,自己和安卡、弗兰克和伊通巴几人,起身向恩格洛山口摸过去,他们要近距离观察一下鬣狗部落的布防情况。

恩格洛山口是一个葫芦嘴的形状,两侧的山谷在这里骤然挤向一起,两侧山峰之间最近处不超过百米,两峰中间就隔着科里涅河的平坦河床。现在,是旱季最后的枯水期,科里涅河就像个即将断奶的婴儿,显得有气无力的。但明眼人看看河床上刚刚生长出不久的短草就知道,只要过些天雨季一到,科里涅河就会焕发出它恐怖的一面,两侧的山峰将会被大半淹没在水中。

也许是考虑到了上游随时会有洪峰泄下,也许是认为平坦的河床不利于隐蔽和作战,鬣狗部落把自己的阵线摆在了半山腰的位置。南山坡上,一条线样的拉开的十几处篝火,标明了鬣狗的防线位置。

哼!跟我玩心眼儿,你瓦纳还差得远!

熟读《三国演义》的周吉平一眼就看出了鬣狗虚张声势的计策,“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站在中国几千年兵法平台上的周吉平,起点自然是瓦纳无法相比的。

十几处篝火,不时的有人走过去添柴拨火。可仔细观察一阵就可以看出,真正负责不断往篝火里添柴的,就那么两三个人而已。也就是说,这些篝火纯粹是虚张声势而已。这一情况和伊通巴所说的,“白天有几十人拿枪的鬣狗守在山口……”简直是天壤之别。

没有急着下结论,周吉平带着几人继续潜伏着,他想看看鬣狗的潜伏哨到底在哪里。

一个,在左侧的小树林边,自以为安全地把自己隐藏在树丛的阴影里;另一个,藏在篝火与山口之间一个位置较高的土包后面;都算是不错的位置。一但山谷里的部族强攻的话,仅就这两只枪就会给攻方造成严重的损失。只可惜这两个点选得太教科书了一点,很容易就被周吉平发现了。

继续像猫一样地趴伏着,周吉平显得很有耐心。弗兰克和安卡一个受过正规训练,一个是周吉平亲手**出来的,趴久一点倒也没什么。只是伊通巴趴了一会就手臂脖子酸痛,再也没心思观察下去了。最后,干脆整个人趴在地上,只是努力坚持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整点。换岗了,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个暗哨的位置也被找到了。

撤!头脑里初步的方案形成,周吉平带着人撤回了临时营地。

对方设置了三个明哨,三个暗哨,差不多间隔两个小时一换岗,证明了对方的人数不太多。估计山口敌人的数量,也就是说是伊通巴白天看到的所有敌人了。其他的人,估计瓦纳此时正带着他们的隐藏的其他地方,等着周吉平他们撞进去呢。

睡觉!一回临时营地,周吉平就下了命令,弄得正满怀紧张,等着开战的伊通巴等人瞠目结舌。

除了几个值夜的暗哨,其他人都无声无息地睡去了,整个营地和恩格洛山谷也随之沉寂了下去。

凌晨三点半,周吉平被第三班暗哨叫醒了。

接着,睡着的、没睡着的、或者是像伊通巴等人一直睁着眼的都被叫了起来。

周吉平开始布置任务。二十一个人,分成三个大组。包括周吉平在内的九个人是刺杀组,专门负责潜入和解决鬣狗部落守在山口的兵力;另十二个人,分成两个掩护组,分别占据两个制高点,准备刺杀组出现意外情况时,掩护刺杀组撤退。

周吉平特别命令,能用刺杀手段解决时就用刺杀手段,决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开枪。除非刺杀组被发现,情形特别不利时,火力组才能依次开枪掩护刺杀组撤退。

接下来,周吉平命令刺杀组的九个人,包括自己在内都留下了的全部武器装备,每人只随身携带着匕首和两颗手雷。最后,他又带人详细演习了一遍曾经教给过达蒙战士的摸哨、刺杀技巧——这些达蒙战士,都是天生的杀手,他们对冷兵器的感悟有种与生俱来的悟性。一番演练下来,达蒙战士们一个个犹如出鞘的钢刀,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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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在哪里呀?鲜花在哪里?鲜花就在书友们的手心里。为啥不投票啊?为啥不投票?弄得老犇码字都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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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见血封喉

山口处的草坡还是静悄悄的,篝火哔哔剥剥地燃烧着,单调的声响尤如是在催眠。旱季即将过去,风中的燥热已经渐渐不存,取而代之的是沁人心脾的草香、水香。在这样一个月色宜人的夜里,躺在虫鸣草长的草从里,任谁都会只有一个想法,甜甜美美的睡上一觉,管他什么饥寒饱暖,纷争乱局?

(写的老犇自己都困了,坚持中……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半,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在黎明前的这段时间,不论是值夜的、还是休息下的,都是最为疲惫慵懒的时候。

如果能有人从高空看下去,他会发现在山口处的草丛中,现在正有几条长长的“虫子”,蠕动着向山口外的山林草地间爬去。那奇怪的虫子身后,茅草被压倒后又连续两次被压倒,以至在地上留下了一条茅草的“通道”。

三条通道分别指向三个地方,分别是山林边,一处土包后,还有一处最是不起眼儿——一个隐秘的土坳里。

三条“虫子”越爬越慢,越爬越轻。到最后,爬得最远的一样虫子,几乎是一点点的在吃光眼前的草。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天色越发的阴暗,生活在草原的土著们都知道,这是东方即将露出鱼肚白的前兆。天,就要亮了。

趴在土坳里的鬣狗感觉很无趣,在这样的夜里做暗哨最难受不过了,整整一个小时趴在土坳里一动不动的,浑身都酸酸的不舒服。

“啊——”轻声而又舒服地打了哈欠,鬣狗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忽——一团杂草轻飘飘地滑落到正在打呵欠的鬣狗身边。

咦?哪来的杂草?没起见啊?鬣狗一楞的功夫,一只手掌已经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口鼻,还没等鬣狗反应过来,鬣狗只觉得颈上猛地一疼,接着一股凉气就吹进了他的脖颈中,置换出去的是大股大股带着血腥气的热流。

看着手中逐渐瘫软下去的鬣狗,周吉平脑子里尽量去想白天看到的情景:那些被奸杀的女人,被残杀的儿童,被火烧得没了人形的尸体……

即使是这样,周吉平的胸膛里也不是很好受,胃肠里一阵翻滚上攻,逼得他不得不用气强压下去。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尸体,但亲手放干一个人身体里的血液,并且看着对方在自己手里慢慢软掉,任那浓重的血腥气直冲自己的鼻孔,这种感官上的刺激还是让他感到时间难捱。

按着事先的约定,周吉平连续把土坳边的草丛按倒了三次,示意这边已经成功解决。这种暗号,即使被鬣狗们看到也没什么,谁也不会因为这个大呼小叫。

忍着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儿,周吉平迅速地搜了搜鬣狗身上,把能找到的武器连同关掉保险的枪支都交给后面的助手,然后爬出了这个让他几乎作呕的地方。

必须加快速度了,从山口里吹来的风会把血腥味儿扩散开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鬣狗哨兵就可以闻得到。东非草原上没有任何污染,人的嗅觉自然也不会受到其他气味的干扰,连来到这里时间不长的周吉平也觉得这么重的血腥气瞒不了多久。

爬出草丛不远,周吉平与两个助手汇合了。其中一个负责了望的向其他两个方向竖起了大拇指,那是表示其他两个方向顺利解决的消息。周吉平点头,领着两人在尽量不发出声响的前提下,以尽可能快地向篝火处潜行过去。

一拉溜十几处篝火,每两处篝火间隔二三十米,这样篝火两头最远的间隔几乎跨过了三百米的距离。在黎明前的这段黑暗里,站在篝火的一头,无论是谁也无法看清另一头的变化。而实际上,每两处篝火之间的灰暗地带,也正是伏击者发起攻击的最好地块。

一个瘦小的鬣狗骂骂咧咧地走来了。和他一起值守的两个蛮横家伙已经睡下,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照顾着这十几堆篝火。

忽——骂声未歇,便戛然而止。小个子已经被一条高大的身影紧紧地压伏在地下,他的口鼻被对方完完全全地封住,不要说呼求出声,就连呼吸都是奢望了。

“不许出声,出声就杀了你,明白吗?”小个子贴着地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典型土著人的脸,脸的主人正恶狠狠地警告着。

小个子此时已经是四肢被缚,不要说反抗,就是连动一动的机会都没有了。恐惧之下,他只有连连眨眼,用眼神乞求饶命的份了。

捂在小个子口鼻上的手被拿开了,小个子用尽可能轻的声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看到小个子如此识相,周吉平也乐得省事,直接示意安卡逼着小个子带路,去解决剩下的两个偷懒的哨兵。

很快,安卡组的三个人去而复返。两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家伙,一点麻烦都没生出来。

事情还没算完,周吉平示意安卡带着小个子在前面开路,直向值守在山口的鬣狗余部摸过去。

稍靠后一点的地方,孤零零燃着一堆小小篝火,由于长时间没人添柴篝火已经快熄灭了,篝火旁边就是鬣狗余部的两个军用帐蓬。小个子把众人带到帐篷旁边,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了,只是努嘴示意人全都在帐篷里面。

周吉平示意安卡看好俘虏,然后他带着剩下的八个人,分成两组向两个帐篷里摸过去。

摸到近前,周吉平才现现,帐蓬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略一踌躇,周吉平干脆一咬牙,转身从篝火处取了一根烧着的木柴当火把。同时周吉平还向另一处帐篷那里举手示意了一下,便重又向自己负责的那处帐篷走去。

举着火把走进帐篷,周吉平的身后跟着四个凶神附体的杀神。借着跳动的微光,人们很快看清了,帐蓬里面有八个人,全都转圈头朝中间睡着,这些人头前不远处,就放着他们的武器和装备。

众人齐齐对了对眼神,很快分配好了目标:每人两个!

就在此时,一个鬣狗好象看见了周吉平手里的火光,嘴里含含糊糊地咕嘟了一句什么。这下达蒙战士们不敢再担搁了,左手捂嘴,右手的匕崭下。片刻功夫下来,帐篷里便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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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狭路相逢

出手的瞬间,周吉平已经扔了手里的火把。众人现在借着地上燃着的木柴那仅余的一点微光,迅速收拾起散放在地的武器,溜出帐篷准备撤离。

走出帐篷,弗兰克也已经带人从另一个帐篷里钻了出来。每个人身上同样都是一身凝重的血腥气,身后的帐蓬里还略略发出一两声绝望的呻吟声。

弗兰克迎头看到周吉平,两眼直楞楞地向周吉平点了点头,示意周吉平他这边已经全部解决,而他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溅上的血迹也不知道擦去。

周吉平看得出弗兰克也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但此刻他也只能装做不动声色地点头回应,挥手示意众人带着唯一的一个俘虏,回撤进恩格洛山口。

众人应声而退,就像一阵轻风扫过草丛,转眼就消失在了月色里。周吉平却独自梢在了后面,他可没打算就是这样放过鬣狗,他还要做点“手脚”,好好教训一下卑鄙的鬣狗们。

周吉平取出随身携带的两个手雷,把其中一个拔掉销子,然后把手雷小心地压在一具倒在帐篷口的尸体下。这样,只要有人想进帐篷察看情况,就必然要挪动一下这具尸体。而在光线暗淡的帐篷里,想要及时发现尸体下的诡雷,并做出规避动作,那难度实在太大了——想到这里,周吉平的嘴角不由得挂上了一丝诡计得逞的冷笑。

冷笑还未及从脸上消褪,周吉平就察觉出情形不对,一阵脚步声正由远而近的传来。

“是谁这么不小心,走路还弄这么大声音?”周吉平心中略有不满,不过他马上就察觉自己理解错了。能这么大胆子在鬣狗的营地走来走去的,除了鬣狗还有别人吗?不好!人都说‘常赶集没有遇不上亲家的’,这回真遇上了。

跑?不行,帐篷周围什么遮蔽也没有,一出去就会被发现。躲?除了往充满血腥味儿的帐篷里躲,还能去哪?可帐篷周围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儿,躲能躲到几时?

心思如电,眨眼间周吉平已经预想了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他在心里一个劲儿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越是关键的时候,就越要冷静。

侧耳细听,脚步声是从山口外的方向走来的,而且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这下周吉平有些放心了,也就是说来人可能是个传令兵,或者是凑巧刚刚出去方便逃过一劫的家伙。

只不过一个人而已!周吉平还不相信自己对付不了区区一个鬣狗。

脚步声近了……同时,也放慢了节奏。来人正大大咧咧地走向另一个帐篷,嘴里同时还咕弄着什么,也许是在抱怨这些贪睡的鬣狗怎么连一个哨兵都没派吧?

啊——全世界的人打呵欠的声音应该都是一样的吧?借着帐篷的遮蔽,周吉平隔着帐篷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哈欠声,另一个帐篷那边的声音果真停了下来,显然是被这声音吸引了。

“该死的##%#……%”另一个帐篷那边传来一声低低的骂声,脚步声再次响走,这次是向周吉平这边走来。

来人刚转过帐篷,忽地一下,他的脚下忽然站起了一个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铁钳般的手已经死死扣住了他的咽喉。这次周吉平没有选择用刀,因为他不想被迎面而来的鬣狗溅上一身血污。他对自己经过攀爬训练的手上功夫,还是有些自信的。

谁知道,这次周吉平遇上麻烦了,还没等周吉平另一只手动作,反应极快的鬣狗竟然已经反扣住了周吉平的手腕。

要害被拿,鬣狗取枪已经来不及,求生的本能让他一把就抓住了周吉平扣住他咽喉的手腕。抓牢周吉平的手腕后,鬣狗的双手拚尽全身力量用力的反扭着,想把自己的脖子从周吉平的扼杀中摆脱出来。

无论从力量上,还是从体能上,周吉平本来都有一定的优势。但这个鬣狗为了求生,关键时刻也使出了浑身解数,眨眼之间他尖尖的指甲竟然已经深深地扣进了周吉平的皮肤里!

哦——周吉平手上吃疼,关键时候却又不能放开手。“狭路相逢勇者胜!”周吉平心情焦躁之下,一股邪邪的蛮性陡地升了起来,丹田中一股热流如电般涌出。瞬间,周吉平右手力量陡然大了几分,只听“咯吱”一声,鬣狗的喉头已经在他手掌中破碎。

接着,蛮性已发的周吉平右手向下猛地一拉,硬是把身材高大的鬣狗拉得弯下了腰来。与此同时他的左手铁拳已经重重地打在了鬣狗的太阳**上,叭地一声,鬣狗当时身体就软掉了。

一拳击出,周吉平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右手提着鬣狗的脖子,左手运力连连向鬣狗头上打去。一连几拳,直到周吉平感觉消了鬣狗抓伤自己的气,他才罢手将死定的鬣狗扔在地上。

山风起处,稍稍冷静下来的周吉平有些清醒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干什么?完全没有必要嘛。当时自己只要右手一掌就可以轻松击毙这个鬣狗,干嘛要死命较力呢?不值得,不值得,糊涂!糊涂!

周吉平心下有些自责。可借着渐熄的篝火看了看已经受伤的手腕,鲜血淋漓的好几处划伤,这让他又有些着恼了。抬起脚来又在已经死定的鬣狗身上踹了几脚,直到听到尸体上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他感觉消了些气,才算做罢。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不理智?看着倒在地上的死尸,周吉平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莫明其妙。

抬头看看天将破晓,再不走待会儿天一亮就不好掩藏行迹了。周吉平也顾不上多想,拾起鬣狗掉落在地上的枪和其他物品,然后把另一枚手雷也拔掉销子,小心地压在刚被他打死的尸体下。再四下察看一番确认没有异样,这才转身向恩格洛山口里退去。

“是你在作怪吗?”一边走,周吉平一边自言自语。

“呵呵呵,可没我的事情,只是你我很相近而已。”另一种语气说道。

“相近?什么意思?”周吉平继续“问自己”。

“天快亮了。”另一种语气说了最后一句。

是快天亮了,周吉平加快脚步,不断借地形地物隐蔽着身体,功夫不大已经返回了恩格洛山口。

人,现在是安全了,周吉平的心却无论如何平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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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硬弩飞雷

看到周吉平平安归来,已经回来好一会儿的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安卡主动迎了上来,看到周吉平的时候忽然明显地一楞,略一犹豫了才省起应该和周吉平打招呼。

安卡神情的变化也被细心的周吉平发觉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周吉平问道。

“没什么,酋长的眼睛有点红。”见周吉平发问,安卡只好据实回答。

“可能是没睡好吧。”周吉平没有太当回事,从前天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眼睛有点红也算正常。不过,周吉平心中却又隐隐地觉得哪有些不对,却又一时抓不到头绪。

周吉平只顾自顾自的想问题,却没有发觉到,现在身边的众人都开始有些回避他了。因为他自己是看不到的,他的眼睛现在格外的红,红得透着几分诡异,红得让人不敢面对。

天亮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在这个逐渐亮起来的过程中,山口处原先鬣狗点燃的十几堆篝火,已经开始先后熄灭了。篝火的自然熄灭与人为熄灭是不同的——从远处望过去,篝火有的已经熄灭,有的却还烧的很旺,这情形本身自然会让明眼人看出不正常。

就在天将要大亮起来的时候,山口外更远的地方,几个背枪的人赶过来了。

“来了!”山口处正在隐藏休息的达蒙战士们,听到哨兵一声低喝立刻精神起来,纷纷爬到的事先选定的位置上,聚精会神地等着看好戏。

几个鬣狗一走近山口处的营地,立时发觉出情况不正常。这些家伙纷纷把肩上的枪摘下来,先抢占了两个还算不错的射击位置,认真的四处观察着。

四下观察了好一会儿,鬣狗们没有找到能够对他们形成危险的目标。于是又慢腾腾地收枪站起,几个人聚到一齐商量着。看来,虽然他们还未走到跟前,但也还是通过蛛丝马迹确认山口营地出了意外。加上前些日子不断遭受到的打击,这些鬣狗的警惕性明显提高了不少。

商量了一会儿,鬣狗们终于商量出了应对办法:三个鬣狗呆在原地警戒掩护,另两个鬣狗被派到营地里面察看情况。

趴伏在稍高位置的达蒙战士们可以看得很清楚,两个鬣狗一走进营地边缘,就看到了最后一个被周吉平解决的鬣狗。两个鬣狗立刻就地蹲下,接着两人回过头去,大声向后面的三个鬣狗喊话,通知他们山口营地出了意外。另三个鬣狗闻讯,也急急忙忙的收起枪向营地跑过来。

五个鬣狗凑到一起,来到倒在帐篷边的尸体旁,认真地观察了一阵。接着,几个鬣狗谁也没做什么别的动作,又转身向两个帐篷里望去。可帐篷里的情景,让他们一望之下就退了回来。然后,几个鬣狗就僵在了那里,不知所措了。

过了一会儿,鬣狗们可能是想明白了,一个鬣狗飞也似地向山口外跑去,肯定是去报信去了。另几个鬣狗则继续端着枪,战战兢兢地向十几处篝火处走去,继续查看情况。很快,另两具尸体他们也找到了。

几个鬣狗围着尸体呆了一会儿,把恐惧的眼神向恩格洛山口里看过去。接着,几人端着枪向远离山口的地方退了过去,找到一个可以控制山口的制高点,据枪向山口方向,警戒着。

现在才想起来?晚了。

周吉平向自己趴伏的土丘下面退了一点,叫过安卡吩咐道:“把大家手里的手雷都集中起来,给弩手送过去。”

弩手——这是周吉平舍不得放弃的冷兵器攻击方式。在很多时候,弩可以真正做到无声无息地攻击敌人。不仅如此,在缴获了一批手雷后,周吉平还发现了弩的另一种功能,当掷弹筒用。为此,周吉平特意让拉恩改造了几支硬弩,使它们可以把更重一些的手雷,发射到手臂所扔不到的距离之外。这样,手雷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当作枪榴弹用,威力大增。

决定这次出击的时候,周吉平特意让两名战士背上了这种改良过的弩,以备不时之需。谁成想,果然用上了。

一共三十多颗手雷,被集中到两个弩手身边,这让两个弩手看得有些眼晕。他们两人只摸过手雷,听周吉平讲过手雷的威力,可根本没用过这家伙。如今这些手雷全归他们使用,这让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周吉平详细对两个弩手认真讲着操作要领,包括角度,发射时机等等。不过,发射手雷这个活儿,他可有让别人动手的意思。要知道拔过销子松开握把的手雷,四秒即炸,要是在这个时候不能及时发射出去,那自己人可就要遭殃了。

把发射手雷的操作要领差不多讲清,按角度架好硬弩,发射方向直对着山口处的鬣狗营地。这种弩的缺点是比较重,扳机也很硬。所以发射时必须固定,不然射击精度会很差。

一切准备停当,山口处的鬣狗营地也起了变化——二十几个鬣狗已经赶到了鬣狗营地。

人多了胆气壮,这一点鬣狗也不例外。见到援兵到来,几个躲在一边警戒的鬣狗也讪讪地凑了过来,两拨人聚在一起,一起向尸体横陈的鬣狗营地走去。

轰!一声巨响震得山谷间回音连连,宿在山林间的鸟儿立时被惊飞一片。

一颗诡雷被鬣狗们触发了,几个毫无防备的鬣狗当场被炸翻在地。一时间惨呼声,哀嚎声,鬣狗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响成了一片。

过了好一会儿,山口处终于平静了下来,只剩下几个受伤鬣狗的残呼声还在凄厉的回响着。

鬣狗们慢慢地聚集到一齐,互相诉说着商量着,想要搞清刚才的发动袭击是谁,到底是从哪里发动的。可商量了许久,鬣狗们却一点门道也没研究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军官模样的鬣狗终于下令了,两个鬣狗地被他派到刚刚发生爆炸的现场察看情况。

被派出的两个鬣狗不情不愿的,他们只是在刚爆炸过后的地方转了转,连照看一下受伤倒地惨呼连连的同伴意思都没有,就回去复命了。

这下,鬣狗军官被彻底激怒了。周吉平等人远远的看到,鬣狗军官拔出了那煞是威风的沙漠之鹰,对着两个鬣狗愤怒的吼着,吓得两个鬣狗又连滚带爬地退回了营地范围内。

在手枪的威逼下,这回两名鬣狗细致了不少。他们认真的察看着现场,然后又撩开帐篷进去认真搜寻着——终于,每二枚诡雷被他们寻找到了——轰!

整个帐篷象被吹了气似地鼓起来,接着向一旁卷过去,露出了下面的几具尸体。

爆炸声方歇,周吉平已经把第一枚手雷拔去了销子,松开握把挂在弩弦上。“放!”随着低低的一声口令,手雷嗖地滑过弩槽,一下子被弹向空中,向着躲在山口营地边的二十来个鬣狗砸下去。

轰!四秒钟的时间紧了点,手雷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在鬣狗们头上十几米的空中开了花。预制破片的手雷,在空中爆炸的威力是可怕的。一时间,四下横飞的弹片把挤在一起的鬣狗们打得人仰马翻,叫苦连连。

一刻的停歇也没有。周吉平稍稍校正了一下弩身的位置,第二枚手雷就又挂了上去,嗖——轰!还是空爆。看来160米的距离几乎是手雷最远的飞行距离了,周吉平在心里暗暗记着。

第二枚手雷的攻击效果要远强于第一颗,它几乎是在混乱的鬣狗们头顶爆炸的,横飞的弹片几乎没有什么浪费,全都自上而下地拍在了鬣狗们的身上。

这下鬣狗们被打毛了!如果说前两枚诡雷爆炸,鬣狗们还能强自镇定的话。后两枚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手雷,就是完全催毁了他们的意志。再加上众星捧月般的鬣狗军官,也被第二发飞雷炸倒在地,鬣狗们的抵抗意志一下子崩溃了。

侥幸没有受伤的,或者受伤不重的,都一声喊。丢下手中的武器和受伤的同伴,向山口外的远方没命的跑走了。

“酋长,打吧?”弗兰克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压低声音问周吉平。

周吉平想了想,看了看惊慌跑走的鬣狗背影,又看了看一个个兴奋异常的达蒙战士,缓缓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弗兰克的提议。

一方面,周吉平对这些达蒙战士的枪法没信心;另一方面,周吉平知道山口处至少还有六七十个鬣狗埋伏着,过早暴露实力不太好。

持枪瞄准的达蒙战士们都有些失望,但酋长的命令他们还都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一个个规矩地把枪口指向天空,小心地关上保险,然后把枪膛里的子弹也退了下来。这是周吉平为了应付达蒙战士极不熟练的枪械技术而特别要求的,他可不想因为不必要的原因减员。

“酋长!玛西族的酋长来了!”在侧后方休息的安卡爬了上来,指着身后的来路方向对周吉平讲。

周吉平回过头看去。果然,山口里面远远的站着一丛人,伊通巴正在热烈地对着那些人说着什么。

看看败逃的鬣狗们已经跑没了影儿,几个受伤较重的鬣狗正在原地挣扎着。周吉平对弗兰克嘱咐了几句,就倒着退下隐身的土丘,带上安卡向远处那一丛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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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拒绝馈赠

看到周吉平和安卡过来,伊通巴赶忙丢下身后的众人,过来给周吉平行礼问候。

在后面的这些人中,周吉平只见过玛西族的酋长和长老一面,其他几个则完全不认识。经过伊通巴介绍,周吉平这才知道,这些人都是玛西、蒙塞等一些部族的酋长或长老。他们都是从玛西族那里得知达蒙派人来救援他们的消息后,才匆匆赶来的。

可能是刚才巨大的爆炸声惊吓到了众人,赶来的各部族人等脸色都不太好看,惊慌忧虑的表情都毫无遮掩地写在他们脸上。就连和周吉平这个达蒙大酋长打招呼行礼的时候,也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对这些部族领袖们,周吉平自觉没什么好说的话。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和这些人打交道有什么规矩或忌讳没有。所以在伊通巴引见之后,周吉平对这部族代表们,只是点点头打过招呼后,就不再主动说话。

作为达蒙的大酋长,名义上的部落之王,周吉平的地位要远比这些小部落的酋长长老们要高。就算这些年达蒙的境况每况愈下,但多年的积威和目前仍然具备的超强实力,仍然让其他中小部族需要要仰视。

周吉平不说话,其他部族的酋长长老们也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有的人多心些,更是以为这位新任达蒙大酋长,已经开始对众部族的行动不满了。想想以前听到的关于这位新任大酋长的传说,众人不禁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要知道,达蒙作为草原各部落遵奉的“王部落”,一直是有着绝对领导权威的。达蒙大酋长的命令就是部落之王的命令,哪怕这个“部落之王”眼下的含金量有些不足,但其他部落不执行或阳奉阴违达蒙大酋长的命令都是说不过去的。

而这次新任达蒙大酋长下令达蒙全族迁居索约的命令一下,早就对达蒙王部落权威产生疑问的众多草原部落,或是观望,或是担心跟着达蒙走会引得鬣狗部落的报复,纷纷采取了不理不睬的冷处理态度。直到达蒙部落完全离开迁往索约,这些部落才准备回归自己的雨季营地。

谁成想,众部落还没走几个,鬣狗的大军就堵住了恩格洛山口,摆出一副“收拾不了达蒙,还收拾不了你们”的样子。这下,被困在恩格洛山谷里的部落都着慌了。

打,打不过;跑,跑不了;求救,谁知刚刚被得罪的达蒙大酋长会不会援手雨季将近,众部落现在是真的明白什么叫走投无路了。

可就在他们无计可施的时候,达蒙大酋长居然带人神兵天降,真的来救援他们了。这让这些部族领袖在惊喜感动之余,又多少有些无脸见人的自责。尤其是看到新任大酋长不冷热的态度,一时间弄得这些部落贵族们都有些心怀惴惴。

心虚之下,有的人就对周吉平的态度会错了意。很快,几个自觉尴尬的部族领袖都讪讪地开了口,先是表示了对周吉平接任达蒙大酋长的祝贺;接下来,就是尽力表白他们对达蒙王部落的一贯支持和尊重;然后就是摆出一大堆客观理由和困难,说什么难舍过去的营地啦,部民对索约的畏惧啦;最后,就是对达蒙能出人出力营救他们表示万分感谢,纷纷许诺愿意奉献多少多少牲畜,多少多少人口,多少多少粮食,以补偿达蒙的损失。

嗯?!!周吉平有点懵了,心下大奇,我也没说什么啊?只不态度有些不冷不热罢了,怎么又送牲畜又送粮食的?还有,人口居然也可以送?

周吉平不知道,在伊玛拉草原,人口往往就意味着部落的实力。而部族之间的馈赠,除了牲畜粮食这种层面的赠予之外,最高级的就是这种人口的馈赠了。

虽然对这些缘由不是很了解,但周吉平还是想明白了这些部族代表们可能是会错了意。颇觉好笑之余,周吉平也不再板着脸,脸上含笑地婉拒了各部落的馈赠许诺。并且明确表示,自己这次救援行动就是考虑到达蒙与各部落的传统友谊,才进行的。如果达蒙收了众部落的礼物,那样会让达蒙蒙羞的。末了,周吉平只开玩笑般的要求各部落,不要让为他们打仗的达蒙战士饿肚子就好。

周吉平此言一出,众部落的领袖们,乃至旁边的安卡和伊通巴都楞了。要知道,即使是两个同属达蒙的部落,或者几个同属玛西的部落之间,兄弟部落彼此为对方做了事,也有讨要馈赠的权利,何况是达蒙部落为解救其他部落,主动与鬣狗开战的大事?周吉平这样的承诺让众人都有些意外和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却又是另一回事。既然达蒙大酋长大度的承诺:不需要各部落的馈赠和补偿,其他部落也乐得省下这些东西。至于达蒙战士们的供应,这区区二十来个人又能吃多少?于是,几位部族的领袖用了几乎把胸脯拍紫的力度承诺,一定要让任何一个达蒙战士吃饱、吃好……

接下来,用不着周吉平要求,几个部落酋长已经主动吩咐他们手下的随从,下去为达蒙战士准备足够好、足够多的食物。

安卡看向周吉平的眼神有点复杂了。他倒希望周吉平还是刚才那个双眼通红,满身杀气的大酋长,而不是现在这样和颜悦色、彬彬有礼的样子。至少以那样的姿态出现的达蒙大酋长,肯定是没人敢算计的。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众部落领袖对周吉平的印象大好,距离上也感觉亲近了不少。这些部落酋长和长老们心想:虽然达蒙是不收馈赠了,但好话多说一点总是没错的。于是,对“马屁”技术的理解也精深的几位部落领袖们,纷纷把溢美词堆向周吉平。

“美言一句三冬暖!”周吉平没法拒绝这些部落长者们的示好,只好虚情假意的应付着,一时间双方倒是有些把臂言欢的样子。

只不过,旁边的伊通巴却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几次看着周吉平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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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僵持状态

相比来说,周吉平对这个昨晚被“俘”的玛西汉子印象,要比眼前这几个满嘴套话的部族领袖们要好上不少。更何况,周吉平早就厌倦了和这些部族权贵们东拉西扯的勾当,看到伊通巴欲言又止,干脆丢下几个部族领袖,出动出声询问缘由。

看到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来了,伊通巴这个强壮的玛西汉子居然流露出了几分腼腆。不过伊通巴仅仅是犹豫了一下,就满脸庄重地开口了。“尊敬的大酋长,据我看今年的雨季怕是要提前,我估计再过两天雨季就要来了。如果您两天内不能打跑鬣狗,恩格洛山谷里的这些部落早晚是要被困死在这里的。”

“哦?”周吉平被伊通巴的话提醒了——是啊,自己绕道进入恩格洛山,现在看来确实是躲过了瓦纳的伏击。但现在的局面,自己这些人阻住鬣狗的进攻是可以的,击退鬣狗却未必。如果时间拖延时间一久,雨季真的来了,自己就算能取得阻击战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吉平把视线投向另外几个部族领袖,其中几个老诚持重的看见周吉平问询似的目光,犹豫了一下也认真地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伊通巴的话。

看来是真有麻烦了!心中的疑问被证实,周吉平陷入了深思。原先认为雨季还有五天才到,周吉平心想五天之肉把瓦纳拖在这里,等瓦纳失去锐气的时候,自己再派人骚扰一下。让鬣狗们吃不得吃睡不得睡,到时候瓦纳再疯也是不得不退的。可谁成想,自己却恰恰漏算了雨季提前这个因素。

“嗯——雨季到来之后,水涨到影响进出恩格洛的程度,需要多少时间?”抱着一线希望,周吉平又问伊通巴。

“一天半!恩格洛山口地势低,雨季整个山谷会变成一个湖。”伊通巴回答。

一天半!也太快了。“现在山谷里还有多少部族?总共多少人口?”周吉平不得不考虑得更周全一些。

看了看身边的几位部落领袖,见他们没有说话的意思,伊通巴横下心,决定恶人当到底了:“总共有三十多部落,至少有七千人口和牲畜。”

七千人?周吉平吃了一惊,在看过达蒙部落搬迁的速度后,周吉平能猜出七千人行动所需要的时间,一天!至少一天。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只有两天半的时间击溃鬣狗部落了。

怎么办?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分兵?总共二十人怎么分?鬣狗现在的人数依旧是不能硬碰的,分兵以后一旦鬣狗倾力打击一方,局面定然会更加不堪。带着部落的人马走小路?那更不可能,既然叫小路,就根本不可能通过上千人的大队。

分兵不得,小路没法走,瓦纳如果又要死战不退,那么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求援!

想到此,周吉平叫过了伊通巴:“伊通巴!现在你听我的,赶快派人通知所有在恩格洛山里的部族,都向山口集中,随时准备离开恩格洛。”接着,周吉平转过头对几位部族领袖说:“你们也回去准备吧!尽快把部落人口集中,到山口这里聚齐。另外,每个部落都要给我派几个人来,这样有情况我可以随时通知你们。”

看到周吉平表情凝重,几位部族领袖位也顾不上说废话了,给周吉平行过礼后,纷纷转身离去。

正在此时,各部落送食物来的人和山口外的鬣狗冲锋队,几乎是前后脚的到来了。

顾不上看食物一眼,周吉平当先向山口的观察点靠过去。

鬣狗真的长进了。从山口外过来的鬣狗们,散成一条松散的散兵线,前后足足拉开了近百米,警惕地向恩格洛山口摸过来。

再略略清点一下人数,周吉平就知道瓦纳学乖了,只有四五十个人左右,也就是说瓦纳手里还应该有二十来个人——看来瓦纳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这是一句经典名言。只不过周吉平在使用这句话的时候,起点颇高。毕竟中国几千年兵家文化的传承,周吉平还是受益匪浅的。瓦纳就不同了,尽管他也学到了许多宝贵的实战经验,但他付出的学费代价未免太大了。

在距离山口还有三百多米远的时候,鬣狗们停住了。他们开始构筑防御阵线,单兵掩体、制高点、前出火力点、侧向火力、重火力点、狙击位置……一项项教科书似的筹备,看得周吉平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在眼下这种情形下,照搬教科书一点问题都没有,要知道,战争归根结底还是实力的比拼。眼下周吉平不但拼不起,就是拼得起瓦纳也不再会象前几次一样,留给周吉平机会。更何况,瓦纳还有一个最大的致胜法宝,那就是——时间!

从观察位置上退下来,周吉平尽量注意不在脸上流露出担忧的表情,而是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下来,下来,退下来十五个,留下几个负责观察就可以。其余的人都来吃东西,看那些鬣狗的样子。放心,他们根本不敢打过来。”周吉平故作轻松地对趴伏在战斗位置上的达蒙战士们说。

听到周吉平这样讲,再看看鬣狗们一个个地忙着防守,也确实没有打过来的意思,达蒙战士放心了。在安卡的张罗下,战士们开始一个个地从战斗位置上下来,轻松地谈笑着,开始围拢到一起吃东西。

弗兰克也退了下来。周吉平那番话瞒别人可以,瞒他这样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人却办不到。凑到周吉平身边,弗兰克一边吃着其他部落送来的烤肉,一边沉思着,显见是在心思琢磨着眼前的形势。

“情况不大好吧?”想了一会儿,弗兰克忽然用英语问周吉平。

“嗯?哦——对!”周吉平没有瞒弗兰克的意思,干脆直接承认,只是那表情还是一种必胜的意思。

“那接下来怎么办?”弗兰克明白周吉平的意思,也做出轻松的表情继续问道。

“求援!”周吉平还是那么轻松自在的样子。

“一来一回,是不是太远了?再说回去的人少了……”弗兰克有点轻松不起来了。

“no,你忘了,我们有秃鹫!”周吉平已经打定了主意。

正在这个时候,周吉平身上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

——喂,哪位?周吉平问

——我,老犇!

——哟,犇哥,啥事儿?周吉平毕恭毕敬。

——你小子小心点!最近表现太差了,读者都不给你投票了,小心我把你扔大海里去……

——周吉平放下心话,猛地大喊一声:打劫,把票交出来!没活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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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求援方式

毫无预兆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正在吃饭的达蒙战士们一跳,他们可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

电话铃声也吓了周吉平一跳,这种声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现在乍听起来竟然感觉都有些虚幻似的。

犹豫了一下,周吉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hi,你好吗?尊敬的酋长?”果然是韦尔夫的声音,这个老家伙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哦,我还好,韦尔夫先生,有什么事情吗?卫星电话费可是很贵的啊!”周吉平开着玩笑应付着。

“嘿嘿嘿,放心,酋长先生,您的电话费完会由我支付,哪怕你一整天都在通话我也付得起——只是那东西的电量是个问题。”韦尔夫语气忽然一转:“尽量不浪费电,我们直奔主题如何?”

“好!”周吉平赞同。

“哦,我的酋长大人,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我真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对付瓦纳,我做了种种预想,猜测你会怎样对付瓦纳。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全猜错了。我对阁下真是分外钦佩!”刚说奔主题,可韦尔夫现在的话更像聊闲天儿。

“呵呵,你打来电话就是来说这个的吗?”周吉平声音中带着笑意的问。

“哦,当然不是,不过也不是为了合作的事情。我知道我们之间需要相互理解,需要有点耐心,需要彼此给对方一点时间,对吧?”韦尔夫还是显得很兴奋,没有停顿就接着说:“不过我的朋友,我也知道你现在好象遇到了一点麻烦,是吧?”

“怎么说?”周吉平不动声色。

“你进了恩格洛山谷,巧妙的躲过了瓦纳的伏击,当然这里边也有我的功劳……”韦尔夫显得很得意,“可现在问题是,根据邻国的天气预报,后天就会有一场大雨光临伊玛拉,今年的雨季提前了那么一点点……嘿嘿嘿,尊敬的酋长,局势对您不利啊!我打来电话是想问问,需要不需要我的帮助啊?”

“呵呵,韦尔夫先生,这是合作的一部分吗?”周吉平的口气渐冷,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威胁敲诈的感觉。

“不不不,酋长先生,别误会,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合作基础更坚实一点,朋友之间彼此帮助一下,没什么大不了,是吧?我想让你知道,我韦尔夫对中国文化是非常敬仰的,那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认真地解释了一句,韦尔夫还不忘卖弄了一下,然后他接着说:“我是想说,我知道你遇到了些麻烦,但我可以去通知你的部落,让他们来救……不,来夹击一下瓦纳,那样瓦纳就完了,不是吗?”

确实是个好点子!周吉平心动了,但他还是不放心韦尔夫这个家伙。

稍一犹豫,韦尔夫立时发觉了。“放心,我的酋长。你知道你的部众都是痛恨白人的,我去通风报信还是要担风险的,可我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因为你展现出来的才智和头脑,我韦尔夫非常欣赏。我相信和您这样的朋友合作,会更愉快,更长久的。”略一停顿,韦尔夫继续说:“当然,你的部落救不救你,我可说不准。还有,我到你的部落之后,会和你通电话的,到时候你从电话里和吉瓦约那老头子说,好在那老头见过电话,不会把它当成巫术。好了,时间紧迫,省点电,再见!”

说到这里,不容周吉平拒绝,韦尔夫挂断了电话。

略一沉思,周吉平对安卡说:“把贝律找来。”

周吉平原想吃完饭,等天光大亮时再放出秃鹫的,现在看来不能等了。周吉平不想让吉瓦约酋长毫无准备地见韦尔夫,更不想让吉瓦约酋长觉得自己和白人的关系,比和他的关系近。

贝律扛着木架走了过来,架上歇着那头巨大的秃鹫。

通信手段有了,可怎么传递消息呢?连张纸都没有。周吉平对安卡说了眼下的麻烦,想让他帮忙想想,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安卡想了想,叫上伊通巴说了几句,然后两人分头准备去了。

不大功夫,安卡取来了一张薄皮子,看来是准备让周吉平当纸用的。而过了一会儿,伊通巴则牵来了一头小牛?

牵牛干什么?周吉平很快就弄清楚了。放牛血,安卡打算让周吉平用牛血写信——这恐怕是世界上最血腥的信了。

用草杆沾着牛血,在皮革上写字,当然不会舒服。因此周吉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只简单的写了几个短句:“雨季将至,派三十人来救,埃里克来,夹击。白人送信,不要杀,互相利用……”

写完这些,周吉平又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要写的了,才把信交给安卡。安卡又把“信”拿到火上烤干,确认字迹不会出问题了,然后才用皮绳系好交给贝律。

这封信只能由贝律系到秃鹫的腿上,别人是做不到的。否则信不是被秃鹫损毁,就是把想靠近他的人啄伤。

看着贝律把信系在秃鹫的爪子上,然后又加了一道皮绳,周吉平才向贝律点头示意,可以放飞秃鹫了。

秃鹫扬起头来,向天上用力伸了一下。接着抖动起巨大的翅膀,带起一阵罡风,吹得人脸上生疼……

“让它飞得高一些!小心被打中!”周吉平站在不远处,向放飞秃鹫的贝律提醒着。既然韦尔夫可以判断出秃鹫属于达蒙部落,那瓦纳和鬣狗们也一样能判断出来。

“哦,呀吹水……”贝律发出了一声古怪的语声,秃鹫立刻把斜向起飞变成了盘旋直上,功夫不大就飞起了上百米,然后向着索约镇的方向滑翔而去。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就只有等了!一边吃着东西,周吉平一边想。和他一般想法的,还有一人,那就是离他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的瓦纳。

瓦纳没看到起飞的秃鹫,他只顾察看自己手下的布防了。现在的瓦纳还真有点疯人的意思,头发乱蓬蓬的顾不上梳理,脸色铁青着,双眼通红。

瓦纳无法弄明白眼前的局面是怎么回事。他只是知道自己只能守在这儿,然后才能用这些没有现代化武器的部落出出气。如果达蒙不能替这些部落出头,那么达蒙将威信顿失,只有这样自己才会有机会解决这个可恶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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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援军将至

瓦纳确实长进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内,鬣狗们只是在经营着自己的防守阵线,连一点靠近恩格洛山口进行一下试探的意思都没有。就连原先鬣狗营地上几个受伤未死的家伙,瓦纳也没有派出人来营救他们,只是任这几个受伤的鬣狗在旱季最后的烈日下灸烤着,让阳光逐渐从他们的身体里带走水分和生命的活力。

这下轮到周吉平为难了。原先他预想的是:只轻微的炸一炸鬣狗,让瓦纳误以为突袭的事情是恩格洛山口里部落干的,实力应该不强。只要瓦纳受不了这个打击放胆来攻,自己这边凭借守势,二十个人的防守火力所编织的火网,近距离内最起码给瓦纳造成几十个的杀伤。这样,即使瓦纳侥幸逃过一劫,也很难再对自己构成威胁,恩格洛山口的危机将迎刃而解。

可惜的是,现在谨慎的瓦纳根本不按周吉平计划的走。尽管周吉平凭借突袭和四颗飞雷杀伤了瓦纳手下本已不多的人马,但聪明起来的瓦纳从诡雷的设置方式里看出了门道,这回他是打死也不上周吉平的当了。他宁肯守在这里直到雨季的到来,也不愿意靠近恩格洛山口半步了。哪怕那里还有他几个残部,哪怕那里还有一些对他来讲算得上珍贵的武器。

就这样,双方隔着恩格洛山口对峙着,谁也不能也不敢率先向前靠近,只是不约而同的等待着。周吉平等的是援兵,而瓦纳等的是雨季。

旱季的最后几天是最为难熬的。现在不仅是头顶的烈日,还要算上已经开始湿润的空气,再加上山脚下科里涅河水的蒸发,脚夫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份空气都是黏乎乎的,搞得埋伏在山口附近的两方人马都极不舒服。

相比之下,周吉平这边的情况要稍好些。看出瓦纳色厉内荏的本质后,周吉平干脆把大部分人都撤了下来,就近隐藏到附近树林的荫凉里,只留下少数几个人和临时从玛西等部落抽调来的一些部落战士一起,继续观察战场动向。好歹现在达蒙战士们是吃喝不愁,这种对峙局面又不知拖延到什么时候,达蒙这把最锋利的刀子还是先归鞘的好。

下午,就在连周吉平都要在这慵懒的气氛中睡去的时候,卫星电话终于又响了,打来电话的当然还是韦尔夫。

“哦,我的酋长,你还好吗?幸亏你还能接电话,不然我就只能让你手下的人杀掉了,嘿嘿嘿……”韦尔夫这个时候还能开出这样无聊的玩笑,实在是让周吉平有些无语。

“怎么,你现在到了索约?”周吉平问。

“是啊,我现在已经见到了尊敬的吉瓦约酋长,你的岳父大人,怎么样,和你的岳父大人说几句?”韦尔夫的语音里满是得意。

一阵嗡嗡吱吱乱七八糟的交流声后,电话里传来吉瓦约酋长沙哑的声音:“周,你还好吗?”

一瞬间的功夫,听到吉瓦约酋长声音的周吉平竟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激动,那是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时才会有的感觉。难道仅仅是因为老酋长一句关心的问候?抑或是因为和伊琳有了夫妻之实后,自己的心境也有所变化了?

“放心,我没事,您现在不要说话,只听我说,我担心韦尔夫——那就是这个白人听得懂达蒙语。”周吉平谨慎地说。

“好,你说。”吉瓦约酋长的声音也变得谨慎起来了。

“这个韦尔夫我们暂时可以利用一下,先不要为难他,关于他的事情回去后我们再讲。另外,我们现在遇到了麻烦,请您派埃里克来援救我们一下,当然要找一个可靠的人盯着他。到恩格洛山口这边要小心一点,瓦纳在这里大约有五六十人,不用真的下力量打,只要在背后打一下就可以,主要是配合我这里。其他的……”周吉平又想了想,才又说:“其他的没什么了,告诉伊琳我没事。”说完这句话,周吉平自己也感觉很意外,自己居然主动想起和提到了伊琳。

“好的,这些我都知道了。秃鹫已经把信送来了,我派杜卡带着埃里克去了,我尽量派人告诉他们不要硬攻……杜卡是个可用的人……你要当心。”

吉瓦约酋长说的话让周吉平略略吃惊,秃鹫竟然比韦尔夫还要快?想想也是,韦尔夫再快也要赶到索约,再经过一些环节才能见到吉瓦约酋长,可秃鹫就不需要经过这些环节和麻烦了。

“好的,没什么事了,让那个白人接电话吧。”周吉平的耳机中又传来嗡嗡的声音,电话被交到了韦尔夫手里。

“好了,谢谢你韦尔夫先生,你是等在索约,还是来恩格洛?我想如果你不急的话,合作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谈,好吗?”周吉平想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时间。

“哦!我可不会留在这里,吃土人的东西我会拉痢疾的。不过我也不会去恩格洛,我得去恩格罗,也就是布须曼人那儿。我的身体不行,雨季到了,如果我不离开草原,那我就要死定。恩格罗那里的条件和设施要齐全些,另外我还有很多事情。希望你早些解决瓦纳,我期待着与阁下的合作。”瓦纳的话正合周吉平的心意。

其实想想也正常,雨季到来时整个草原都会变得像个半沼泽地区,不要说什么合作,就是生存都是个问题。不然土著部落也不会像迁徙的动物一样,非要搬到雨季营地去。

“好的,韦尔夫先生,那我们下次见,我们还可能通过电话联系,对吧?哦,对了,你可以把你弟弟接走了,把电话给吉瓦约酋长,我告诉他。”周吉平想起了弗朗索瓦的事情,干脆通过电话一齐办了。

挂断电话,周吉平开始筹划突围的事情。

按距离估计,杜卡一行要到傍晚时分才能到达恩格洛,至于具体的突围时间就更不好掌握了。如果杜卡他们聪明一点,带上秃鹫一齐来,并且把消息率先通报过来,那倒是可以做到双方配合,共同发起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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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乱你军心

不过,周吉平已经做好了没有配合的准备。他必须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筹备好突围的一切事宜。一旦听到山口外有所异动,就马上发起足够力度的攻势,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击溃、或者消灭山口处的瓦纳。

等待是最为难熬的,尤其是在这样闷热潮湿的天气里。在近乎折磨的等待了几个小时后,天终于渐渐地黑了下来。

夜色是草原最佳的保护色,既能给食草动物提供良好的庇护,也能给食肉动物的猎食创造更多的机会。最关键的是,参与这场草原夜话的演出双方,看他们谁的实力相对更强。

两个硬弩手的位置被周吉平前提了。他们被推进到离鬣狗阵线仅仅150米左右的一处小土丘上,借着水平高差的优势,硬弩打出的手雷可以完全覆盖鬣狗防线。当然,周吉平没机会再做放飞雷的人了。

他从达蒙战士中挑了两个谨慎小心的战士,做过一番严格培训后,才让他们顶替了弩手的位置——毕竟两个弩手是亲眼看过周吉平放飞雷的,多少有些基础,安全性也更让人放心些。另外,这四个人都是佩枪的,一旦情况有异,他们的火力也够鬣狗喝一壶的。

其他十几个人,包括周吉平在内也在天黑后向前移动了一些,但移动的距离却不太大。因为鬣狗为了防范天黑后山口内有可能发起的进攻,在营地前面又燃起了十几堆篝火。而他们则躲在篝火照不到的暗影里,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山口处发动进攻,他们就可以在敌人经过篝火附近的时候,给予进攻者最大的杀伤。

这是个土法子,却又是个相当有用的法子。十几堆篝火,周吉平不可能用飞雷挨个的炸飞,更何况飞雷也根本炸不了那么准。就算背后有接应的兵力牵扯鬣狗们的精力,但鬣狗一样可以分兵抵敌。在不解决掉这些篝火的前提下,自己这些人突围的时候真要冲出去,伤亡又肯定避免不了。更何况,敌人躲在篝火后,射手这边满眼都是桔黄色的光芒,哪里看得见人和枪口焰?

面对随时都有可能发起的突袭,周吉平一点信心都没有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瓦纳的人手和防御阵线,只要卡住了眼前的这两百来米宽的正面,周吉平边边的二十来个人,一轮突击能剩下几个是真难说。如果埃里克那边再真是实打实的佯攻,自己这边人就算全死光了也是白死。

而且敌人的阵线还比较分散,就算自己这边故计重施,潜到敌人阵线近处,然后再用手雷解决,也对对方构成不了特别严重的杀伤。

——瓦纳摆下了一个局,逼周吉平来个硬碰硬,这仗难打了!

怎么办?分兵吗?晚了!现在埃里克那边恐怕已经赶到,估计已经准备开始实施佯攻了,再分兵,哪里来得及?想到这里,周吉平的后悔劲就别提了。没想到啊,大意失荆州啊,自己真真正正是犯了轻敌的错误。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瓦纳摆出的这一步规规矩矩的、平淡无奇的棋,结果——要满盘皆输了!

这就是战争!真正的战争。不要以为被你败过的对手就会永远臣服于你,也不要以为这世上真的有什么常胜将军,更不要以为电子游戏里描述的程序化的战争就是战争的全部——就在你不经意的一点疏忽上,你就有可能失去你的全部。哪怕是最为细小的一点失误,都会葬送以前所有努力换来的胜利。

心里空空的,像是被悬在了半空,自责与无奈夹击着周吉平的心。

看看旁边这些和自己一起战斗过的达蒙战士,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周吉平的心都在滴血。告诉他们吗?不告诉他们,让他们替自己向前冲?替自已挡子弹?给自己创造机会?那样自己会心安吗?难道真的要看着他们去死?

要不,再等一天?

“安卡!”周吉平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责备,他打算取消今晚的行动了。他计划让安卡派出几个信使,出去与杜卡他们联络上。至少也要让今晚的行动后错一点,避免一下无谓的牺牲总是好的。

“慈不掌兵!”这是周吉平的一大弱点,却也是他能在无意中赢得达蒙部族尊重和爱戴的关键。

不过,周吉平的调整计划用不上了。就在他叫过安卡准备重新布局的时候,山口外鬣狗阵线外面更远的地方乱了起来,这一下吸引了包括鬣狗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

由于距离较远,周吉平需要秉气凝神才能听清楚那边杂乱的声音——等他完全辩明那声音的内容时,他不禁大吃一惊。不知什么时候,援军已经悄悄地突破了鬣狗留在山口外的第一道防线,现在正在逐个杀死被俘的鬣狗们。而那些惨叫声,正是那些被俘的鬣狗临终前所发出的。

乖乖,是谁干的,谁干的这么利索?埃里克?还是杜卡?

不仅如此,周吉平还惊诧于援军处死鬣狗的手法——太残忍了。听声音就听得出来,鬣狗们是被用长矛攒刺而死的,以至于鬣狗死前的凄厉嘶喊,让整个恩格洛山口的空气都冷了几度。

惊喜加惊讶,让周吉平略略踌躇了一小会儿。不会他还是很快地从,对援军心理战术的钦佩中回过神来。

“放雷!匍匐前进!”这个时候不进攻,不是坐失良机嘛。

轰、轰、轰……手雷被发射到了鬣狗阵线上。虽然现在不像白天打得准,但好歹是直向着白天标定的几个目标打的。再加上这个距离打出的飞雷,基本上都是空爆,预制破片的杀伤力还是能够打疼鬣狗的。

鬣狗乱了。

本来瓦纳预想得挺好,派出近二十人守住自己的退路,自己率军与山口里的敌军对峙,两处阵线摆得都算中规中矩。虽然不能直接进攻取胜,但拖到雨季来临总还是可以的。

可谁想,自己的后路就这样莫明其妙地被人抄了。而且抄后路的人,还直接把被俘的鬣狗都用长矛刺死在当场。将死的鬣狗们发出的惨嚎声,极大地动摇了鬣狗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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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杀神杜卡

就在这个当口,山口处的达蒙战士也开始进攻了。手雷一个个在鬣狗防线上空的空中爆开,本来就连番大败的鬣狗们一下子就支持不住了——谁知道那个恐怖的达蒙酋长在哪个进攻方向上?跑吧!

兵败如山倒!瓦纳苦心经营的防线,只撑了不到五分钟就被瓦解了。看着前后两个方向上的敌军一点点挤压过来,前后夹攻的心理压力迅速打垮了鬣狗们的斗志。以往所学的什么战术动作全都扔掉了,丧了胆的鬣狗们纷纷跳出自己的隐蔽位置,向着更为黑暗的地方亡命而逃。

心理崩溃的鬣狗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方向感,他们逃命的方向正是科里涅河的方向。不一会儿功夫,跑得最快的倒成了“跳水”最快的,连续响起的扑嗵扑嗵的落水声,让后面的鬣狗们很快地清醒了过来。

见此路不通,鬣狗们又不约而同地转向,沿着科里涅河河岸向西没命地逃了出去。没人能告诉他们,这样沿河而逃,会有多少人陷进河边的沼泽而丧命,这些鬣狗们都顾不上了。

鬣狗逃得太快。而此时匍匐在篝火附近的周吉平,出于安全考虑没有让达蒙战士在篝火的光影里站起来发动追击。直到参与突袭的达蒙战士进入篝火照不到的暗影附近时,周吉平才无奈的发现,追击的时机已经没有了。

收拾残局,派人过去和援兵联络,清理战场,做好防御工作……一系列的工作让周吉平彻底放弃了追击鬣狗的想法。

从黑暗的暗影里,援兵走来了,周吉平欣赏地看着从黑暗中走来的杜卡和埃里克,脸上难得地绽出了笑容。

见到周吉平看向自己,杜卡主动走到周吉平面前,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现在杜卡是整个达蒙部落中,唯一坚持向周吉平下跪的人,这一点周吉平拒绝了多次杜卡还是依然故我。要知道,在达蒙部落里,下跪礼是罪人和女人才行的礼,杜卡这样做无疑是把自己完全置于罪人的位置。

周吉平赶忙探身扶起杜卡,微笑着和他以及后面的埃里克打过招呼,然后拉着二人走到一处篝火的暗影里坐下。这个位置隔着篝火正是鬣狗逃跑的方向,隔着火即使有一两个鬣狗漏网,也很难打到自己。现在周吉平变得小心翼翼了,他知道,还有一个皮埃尔随时可以把枪指向自己。

“说说,刚才怎么打的,你怎么攻下鬣狗的后路的?”周吉平现在格外的和颜悦色。

“哦,是这个怪胎带人干的!”埃里克的神色里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

原来,援军傍晚就到达了恩格洛山外围,也发现了鬣狗后队所摆出的铁桶阵。本来埃里克的意思就是用驴子驮来的德什卡打一下,佯攻一下就算了的。可谁想杜卡却坚决不让,而且竟然带着自己带来的猎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鬣狗的防线。然后突然发难,采用冷兵器近战的方式全歼了守敌。

至于后来被处死的几个鬣狗,那都是被杜卡特意打晕的。等到援军占领鬣狗防线后,杜卡亲手把这几个鬣狗挨个用长矛刺死,他就是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彻底打垮鬣狗的抵抗意志。

这个杀神!周吉平看几杜卡的目光复杂了。既有欣赏,又有赞叹与提防。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恩格洛山之围得解,杜卡都算是立下了极大的功劳。要是没有杜卡,恩格洛山里的部落不知还要几天后才能出来。更何况,杜卡的行动也算是救了周吉平和达蒙战士们,避免了无畏的牺牲——虽然这个功劳大部分达蒙战士都没意识到。

“杜卡,你为什么见到我总下跪?”周吉平以聊天的口气问杜卡。

犹豫了一下,杜卡才以规规矩矩的态度,低眉敛气地说道:“按祖龙之神的规矩,我是罪人,我有罪,在祖龙之神宽恕我之前,我应该下跪。”说这话的时候,高大剽悍的杜卡更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周吉平于心不忍了,杜卡做的是对是错,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出现的话,杜卡铁定就是达蒙的酋长,伊琳的丈夫。自己的出现等于是剥夺了杜卡的上位机会,更何况自己取得这些地位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创造更多活下去和顺利归国的机会。所以说,周吉平并不认为杜卡亏欠自己,相反倒是觉得自己亏欠杜卡一些。

一开始,周吉平甚至有个想法。自己只是暂时当当达蒙酋长,等自己回国的时候,就把一切都还给达蒙的人,包括伊琳。这也是周吉平当初不碰伊琳,一直和她保持名义上的夫妻的原因。可谁想,阴错阳差之中,死在眉睫的时候,自己和伊琳有了夫妻之实,这让周吉平的内心始终处在矛盾和困惑里。

“杜卡!”周吉平庄重地站了起来,一脸的郑重其事。周吉平的这番行动,骇得杜卡和埃里克也站了起来,不知所以地看着他。周吉平正色对杜卡说道:“你今天立了大功,我代表神龙之神告诉你,你过去的罪责祖龙之神都知道了。作为神龙之神的子孙,尽管你犯了错误,但祖龙之神爱惜他的每一个子孙,从今以后,你不用再跪了,起来吧!”说着,周吉平伸手扶起了已经跪倒在他面前的杜卡。

身材高大健壮的杜卡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泪水。看他虔诚的样子,周吉平竟然有了点欺骗小孩子似的负罪感。不过,为了能解开杜卡的心结,把这个强悍的部落战士收为已用,周吉平还是决定继续把戏演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埃里克看到这一幕,面上却**了一点玩笑和揶揄的意思,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眼前的周吉平是什么人。那是自己现在的主子,能保证他生命安全的人,在离开伊玛拉草原之前,他只能铁心跟着周大神棍混。

接下来,周吉平暂时命令杜卡指挥他和埃里克带来的三十个人。并且把原先达蒙战士设置在恩格洛山口的防线,前提到鬣狗部落的最外围一道防线处,也就是杜卡残杀鬣狗俘虏的地方。

现在天黑下来的时间不长,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周吉平可不想鬣狗去而复返,给天亮时的部落迁徙徒增麻烦。至于残匪问题,周吉平也不想冒着付出不必要伤亡的代价进行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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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鳄鱼河畔

恩格洛山口重又恢复了平静,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久久难以散去,只有等两天后雨季到来的时候,这些不属于伊玛拉草原的气味才能慢慢消散。

周吉平也多少安下了些心。通过他的观察和杜卡等人的叙述他才完全弄清楚,杜卡之所以能率猎手们突破瓦纳的第一道防线,主要问题还是出在瓦纳自己身上。瓦纳把埋伏在山外的第一道防线,作为伏击阵地隐藏了起来,而没有象对付山口里的周吉平一样用篝火战术,想来瓦纳还是冀希望于成功伏击可能出现的援兵的。

可谁又能想到率队来援的,偏偏是对恩格洛山谷了如指掌的杜卡。杜卡带人一到恩格洛,就通过环境的细微变化发现了瓦纳的埋伏。接下来,习惯于冷兵器作战的杜卡,带着他的猎队像夜晚捕猎动物那样潜入了鬣狗的防线,杀了鬣狗们一个措手不及。

知道杜卡是利用瓦纳又一次的疏忽而取得胜利的时候,周吉平确实略略安下了心。拥有一个强大的对手是可怕的,而把杜卡这样不太让人放心,而又实力强悍的人放在自己身边,周吉平也会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无法驾驭和控制的感觉,想必这也是历史上历代君王都头疼过的问题吧。

夜深了,恩格洛山口里不时有微光闪动,时不时还会响起一些人声。周吉平知道,那是得到山口之围得解的消息后,各部族已经开始做迁徙的准备工作了。明天,就要回索约了么?

天光大亮,周吉平从沉睡中醒来了。一连几天,除了跑来跑去的救援、交火、偷袭、就是不断的思考下一步该向哪里去的问题。饶是周吉平可以用运行真气的方法恢复体力,但这几天也是感到有些心力交瘁。

裹着达蒙传统的长袍躺在地上,听着周围渐渐有了些动静,周吉平依然有些懒得动弹,只是默默地运行小周天恢复着精力。直到感觉到有人向他这里走过来,他才抬起头看过去,是杜卡。

看到周吉平还未起身,杜卡明显的犹豫了一下,象是准备转身离去。

“有什么事?”周吉平主动叫住了杜卡。

“酋长,恩格洛山里的部族酋长和长老们来见您了,他们是来向您致谢的!还有就是,他们有事找您商量。”说这话的时候,杜卡依然保持了昨晚上谦卑。

“让他们过来吧!”周吉平起身应道。

很快,一大群各部落酋长长老们赶了过来。而远处的恩格洛山口,大批黑乎乎的人群正在等待着,显然各部落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他们已经急不可奈了。

各部落酋长和长老们准备了半宿的谀词刚出口,就被周吉平摆手制止了。周吉平是最烦这些没用的白开水一样的话了,这些话对他来讲,毫无意义。

“有事说事吧!不要说没用的。”周吉平开口提醒道。

见周吉平不接他们的戏码,各部落酋长互相对视了一下。接着玛西族的几个酋长和长老站了出来,其中一个上了些年纪,显得地位颇高的酋长说:“尊敬的大酋长,雨季马上就要来了。玛西人和其他部族已经不可能返回自己的雨季营地了,现在特来肯求大酋长能收留我们,把我们也带去索约吧。希望大酋长能应允,希望达蒙的勇士能够庇护我们。”

老人话一出口,其他部族的酋长长老们也跟着一起出声请求着。

原来是这个!周吉平有些意外。细细一想,他也明白了。

雨季的伊玛拉草原根本没法行走,很多低洼的地方都会被水淹没。而这些部落想要回到自己传统的雨季营地,大多要走上一周到两周。可眼下雨季马上就要开始,他们今年的迁徙之路注定将难上加难。更何况,昨晚鬣狗部落是被击溃,而不是被消灭。这出也让各部落的回迁之旅变得危机重重,无法预料。与其这样冒着风险迁徒,不如跟着大度的达蒙大酋长走,索约镇虽然有些恐怖的传说,但相比起现实的死亡威胁,传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这些期盼的眼神,周吉平也办法拒绝大家的“合理”要求。更何况,他也不想到时候整天奔波在伊玛拉草原上,满世界营救这些部落。把这些人整合到一起,也更利于他的发展大计,更利于他搞出点动静的想法。

“好吧!我代表达蒙部落,欢迎你们。”周吉平终于点头应承了下来,引得眼前的几位酋长长老一片欢腾。

方向定了下来,后续的工作也就可以迅速展开了。各部族酋长长老们迅速回归自己的部落,整顿队伍,约束人马,随时准备离开恩格洛山谷。

周吉平手里还有几个“小事”要处理一下。一是昨晚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楚战场上的情况。现在借着天光大亮,周吉平带着手下的五十多个人,把昨晚的战场又细细地疏理了一遍。很快,最新统计出来的战果,让周吉平吃惊非小。

昨晚那一场简短的乱战,几分种的功夫鬣狗就损失了三四十人,其中竟然有十来个是陷在科里涅河边的半沼地带死掉的。而最为恐怖的是,这些鬣狗中的大部分不是死于沼泽带来的窒息,而是死在了科里涅河的真正土著——鳄鱼嘴里。放眼整个河滩的淤泥里,尽是死去鬣狗的断肢和血污,而那些始作俑者——鳄鱼们,此时正一边张着大嘴让小鸟清除他们牙齿缝隙中的人体残渣,一边正享受着旱季最后的日光浴。一些不知何处飞来的秃鹫,正小心地踩着松软的淤泥,向鳄鱼胡乱弃置的人体残肢靠近着。

远远看去,河滩上没有水,甚至还生长着一些长茅草,看似和平常的土地没什么区别。只有那些陷在里面的尸骸提醒着人们,那里才是真正危险的地带。河滩上,弃置着这些已死鬣狗的武器弹药。这倒让周吉平为难了,怎样才能把那些武器弹药弄过来呢?

脚底绑块木板倒可以增大压强,可那些隐藏在淤泥中的鳄鱼呢?万一在收集武器的时候它们发起突然袭击,那身处淤泥中的部落战士该怎么办?更何况,现在人们手头只有匕首长矛之类的武器,到哪里去寻找木板呢?可如果不能及时把这些枪械拿到手里,雨季的洪水一来,这些武器就要白白葬身于科里涅河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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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退往索约

好象看明白了周吉平的心事,杜卡什么也没说,带着几个人主动向科里涅河边的淤泥地走去。

周吉平刚想制止,就被安卡拦住了。看着向淤泥地带小心翼翼靠近的杜卡,安卡一脸自信的说:“放心吧,酋长,没问题的,杜卡有办法。”

果然,在靠近淤泥地后,杜卡和几个猎手齐齐站定。接着杜卡等人高高地昂扬起手臂,举着手中的长矛挥动着,同时还不断地抖动着身上的腥红色长袍,嘴里也大声吆喝着,驱赶着鳄鱼。

一物降一物,确实不假。杜卡等人这番做派,还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受惊的鳄鱼们纷纷停止了日光浴的享受,转身向科里涅河深处游去。甚至几条之前未被发现的鳄鱼,也被杜卡等人从淤泥中的藏身处赶了出来,躲进了科里涅河河水中。

等鳄鱼离开,杜卡等人一个个弯下腰来,趴伏在淤泥滩上,向着那些散落在淤泥上的枪械弹药爬了过去——不用什么木板儿,只用这样的笨办法,就解决了周吉平眼前的难题。

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周吉平禁不住在内心感叹:这些土著才是伊玛拉真正的主人。在自己看来很麻烦的问题,在他们身上却很容易地就解决了。而自己,却只是这里的过客罢了。看来,自己决意定离开的想法,真的是很必要、很正确的。

看着杜卡等人把武器弹药一件件地送过来,安卡陪在周吉平给周吉平解释着。原来,今天这一幕在部落猎手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尤其在食物缺少的季节,猎手们偶尔还需要从鳄鱼嘴里抢抢食……

很快,散落在淤泥滩上的武器弹药都被收集齐了。细心的杜卡等人还用长矛在淤泥里来回勾了几次,直到确认确实没有什么了,几个人才从淤泥滩上爬起身来,退了回来。

看到满身泥水的杜卡站到自己面前,周吉平脸上露出赞赏的微笑。说实在的,他很满意杜卡这两天的表现,不过在满意的同时,周吉平也本能地有种忌惮心理。至于这种忌惮从哪里来,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还是直觉吧!

有功就要奖!周吉平伸手拍了拍杜卡沾满泥浆的肩膀,然后不露声色地对杜卡说:“很好,等回索约后,我给你授枪!”说完这句话,周吉平自顾自地转过头去,忙着处理别的事情去了。只把杜卡一个人留在原地,继续回味着周吉平的话。

这也是一种心理战术。当一个上位者,比如一位领导要显示自己的高深莫测时,时常会拍着下属的肩膀夸赞对方一二。而关键的是说话人的表情和眼神,却不在受夸赞的人身上,这样受夸赞的人始终会有一种忐忑、无法猜度对方心理的模糊的矛盾感——这就是上位者最需要的。

一件事处理完毕,周吉平又派出弗兰克带十个人去取隐藏起来的德什卡,那可是保护部落大队人马行进的有效保护火力。

时间紧迫,弗兰克一行离开不久,担任部落迁徙大军的尖兵也跟着出发了。再接下来,各部落迁往索约的大军也随之行动了。

杜卡带来的三十人,其中有二十人是带枪的,剩下十个是他自己麾下的猎手。也就是说,除去离开的弗兰克带走的十个人,真正会用枪,而且用过的枪的,仅有三十个人。三十个人保护数千人,并且需要应对随时可以发生的鬣狗部落偷袭,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周吉平在大队人马的前端放了十名尖兵,这些人一边探路一边随时占据制高点观察情况。而周吉平则带领二十人,还有两头驮着德什卡的驴子,小心地先进在部落大队的侧翼——不能再分兵了,否则出现意外,自己这些人根本集结不起来。

另外,周吉平手里还有一支暂时听命于自己的力量——由玛西猎手伊通巴带领的从各部落临时抽调来的“民兵”队伍。这些人的任务是散开来,沿途观察一切可疑的情况,及时向周吉平和部落大队发出预警。

如此大规模的队伍离开,吸引了草原上许多双眼睛的注意。

成群的秃鹫高高地翱翔在天上,观察着部族大队人马行经的方向,它们希望其中能有人或牲畜倒下来,那样他们就可以大快朵颐了。土坡后,灵巧的獴用后足支撑着身体,警惕地看着草原上正在发生的一切。远远的树丛边缘,一个非洲狮子家族,正慵懒地享受着今年旱季最后一天的日光眷顾。

忽然,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下子钻入地下的巢中,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一群狒狒出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近距离从他们脚下通过的部落大军,好像并不害怕似的。接着,一头个体庞大长着灰白色毛发的狒狒,慢慢踱着步向着部落大队靠近了。

灰白色毛发的狒狒,慢慢走到离部落大队仅十几米的一处土丘上,从容地坐了下来。然后认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部落迁徙大军,完全没有一点恐惧的样子,倒仿佛是来送别亲人似的。周吉平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中大奇——它居然不怕人?

周吉平把询问的目光看向身边的杜卡和安卡,却发现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尤其是杜卡,脸上仿佛都结了一层霜——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周吉平注意自己,杜卡转过头假装没看见,而安卡却慢慢凑了过来,低低的声音对周吉平讲:“那是杜卡的兄弟!”

听到这话,周吉平不由得一楞。心想,难道我听错了吗?狒狒怎么可能是杜卡的兄弟?

看周吉平没听明白,安卡把嘴凑到周吉平耳边,压低声音说:“杜卡是个孤儿,是由狒狒养大的,两岁的时候才被他的养父收养。而且这事儿说来奇怪,居然是一个母狒狒主动把杜卡送给他的养父的。那头白毛狒狒,算起来是杜卡的兄弟。”

居然还有这等事?周吉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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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逆事太多,只能两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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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狒狒兄弟

“不过,杜卡很忌讳别人说这件事,他认为那是他的耻辱。小时候有人拿这个讽刺他,结果都被杜卡打伤了。后来杜卡长大了一点,又不知从哪学会了狠辣的长矛技术,就再也没人敢提这件事了。可每年部落来恩格洛时,这头白头狒狒都会来看杜卡。虽然杜卡从来都躲着不见它,可它还是每年都来。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吉瓦约酋长让人给它送一点吃的,然后它就在部落附近的山林里住上几天才肯走。算起来,这头狒狒已经是年纪很大了,估计活不了几年了。”安卡继续在周吉平耳边解释着。

仔细看过去,果然!周吉平看到那头狒狒的确已经是一副老态了。微风徐来,吹拂着白头狒狒额头的灰白长毛。看它执著守候在土丘上的样子,倒真像是一位等待自己亲人归来的暮年老人。

家…亲人…等待…这些字眼儿和眼前的情景,一下子就打动了周吉平的心。

自己不也是时刻想回家吗?自己不也是念着地球那边的亲人吗?自己的家人呢?是不是也正在等待着自己的消息……这一系列的想法,瞬间打动了周吉平的心。这让他那经历了这些天的生死相博,已经开始坚硬起来的心,瞬间就软化掉了。

“给我些食物!”周吉平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杜卡一下子回过头来,眼中带着狐疑,带着一丝失望,甚至还有那么点怒意,但在周吉平面前他又不敢有私毫的不敬和发作。这些——周吉平虽然看在了眼里,却根本不在意。在他心中,现在只有那份天地间至圣至纯的浓浓亲情,那份穿越了民族、种族甚至生物间界限的真情。

双手里捧着战士们凑来的食物,周吉平向土丘走去。距离土丘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他把速度放得极慢,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走了白头狒狒。对他来讲,如果白头狒狒受到惊吓突然离去,那么不啻于带走了他渲泄和释放心中情感的机会,那对他而言才是最痛苦的。

白头狒狒转过头来,认真而又诧异地看着周吉平,黄色的眼睛里满是眼疵和疑惑不解的神色。它认真看着向它一步步靠近的周吉平,却没有一丝担忧和敌视的意思。

这是周吉平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近狒狒,要说他没有任何担心和警惕那是不可能的。,但白头狒狒给周吉平的感觉就是——这它是一头拥有人类感情和头脑的动物,他的智慧不比任何灵长类动物差。

“给!”周吉平把双手举起来,向狒狒示意道。

白头狒狒有些好奇。好奇地看着周吉平,看着周吉平的皮肤,又看看周吉平手中的食物,犹豫着……显然,它没想到会有人类主动和它接触,而且是这样怪模怪样的一个人。但它也能从周吉平的行为中判断得出来,对方对它并无恶意。

周吉平的手已经伸到了白头狒狒面前,他与狒狒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米。如果狒狒在这个距离上发动攻击,连周吉平也没把握是不是能躲开狒狒那尖利的犬齿。

白头狒狒抬起了爪子——或者说是手更为准确,黑色的手指,上面长满了细碎的茸毛。接着,狒狒握住了周吉平手里的一块甘薯。不过,白头狒狒却没有很快取走周吉平手中的甘薯,相反。它却抬起头看着周吉平的眼睛,求证似的看着周吉平;当它看到周吉平的神色如常,这才确认对方是要将手中的食物送给自己,这时白头狒狒才把甘薯拿到手里。

一块食物被取走,周吉平和狒狒一样放松了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就有意思了。送食物的放松,狒狒取食物也是取得坦然。白头狒狒一件件把周吉平手里的食物取走,手里拿不下就叼在嘴里,不一会儿它的两只前爪和嘴里就塞满了食物。

等周吉平手里的食物取完,白头狒狒转过身,向着山坡上的狒狒群走去。它走得很慢,中间还停下来两次,转过头看了看仍旧站在原地的周吉平。

看到白头狒狒爬上山坡,狒狒群纷纷发出吱吱的叫声,好像在迎接它的归来。尤其是当先的几只小狒狒,更是兴奋的上下窜跳,兴奋异常。不过就在这时,几头壮硕的狒狒当先靠了过来,这让周吉平的心揪了起来——狒狒是讲究等级制的动物,这周吉平是知道的,他一度认为这几头大家伙是来硬抢的。

意外的事情没有发生!几头壮硕的狒狒竟然和小狒狒们一样围在白头狒狒身边,等着白头狒狒将带来的食物分发给他们,规矩的就象是几个身体早熟的孩子。

很快,白头狒狒的食物发完了。一头最为壮硕的狒狒走过来,亲热的拍了拍白头狒狒的肩背。它的样子很像白头狒狒,只是它要比白头狒狒明显年轻强壮不少。看来它是这个狒狒群的首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它也许是白头狒狒的后代——周吉平想。

白头狒狒发完了食物,又从山坡上下来,直向刚才它落角的小土丘走来,而此时站在土丘旁边的周吉平手中已经空无一物,这下轮到周吉平有些不知所措了。

白头狒狒一边走,一边看向周吉平。眼神浑浊但无害,看得出它的年纪应该已经很大了,这让周吉平不禁有了一丝感叹。

爬上土丘,白头狒狒盯视着周吉平。过了一会儿,它居然向周吉平抬起了一只“手”,周吉平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了,而狒狒的“手”就那样一直一动不动地等在空中。

反应过来的周吉平也把手伸了过去,一人一兽的手就这样在空中握在了一起……

不可思议,哪怕只是短暂的轻轻一握,周吉平已经从中感悟到了许多:怪不得狒狒可以养大杜卡,怪不得达蒙人一般只驱赶而不杀狒狒,原来狒狒竟然是如此的聪明和通人性。

和周吉平握过手,白头狒狒依然像刚才一样地坐下来,等在小土丘上。看着从身边经过的部族大队,一点没有表现出动物看到如此众多的异类,所应表现出的紧张。而那些滚滚而过的部族队伍,也见怪不怪似的匆匆而过,没有私毫的停留。

周吉平独自一人走了回来,把白头狒狒独自留在了那个土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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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仁者无敌

当周吉平走到杜卡身边时,他注意到杜卡的脸色极不好看,那是即将发怒却又努力控制着不能发作的样子。

站在距杜卡不远的地方,周吉平似乎是在向安卡,又向是对杜卡说道:“在我的家乡有句话,叫做‘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意思是说:不管母亲多么丑,儿子也不该嫌弃她;不管家里多么贫穷,狗也不会离家而去。”说这话的时候,周吉平听见杜卡的呼吸渐渐舒缓了下来,显然是在注意听自己讲话。

像是没有注意到杜卡的表现似的,周吉平继续说:“我离开家乡已经有段时间了,我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我一无所知。我的家乡很穷困,所以我不得不要远离家乡到这里来,我希望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我的命运,改变我家庭的状况。谁想,结果却阴错阳差的进入了达蒙部落。我的家,没有给过我什么,但我依然掂念着家乡的亲人。我只希望,有生之年我能活着回到那里和我的家人团聚。”

“回家?那这里怎么办?达蒙怎么办?你是大酋长,达蒙不能没有你!”安卡有些焦急地问周吉平。

“这里?在我来之前,达蒙不也是很好吗?这里本来和我没有关系的。不过放心,在我走之前,我会尽力让达蒙富裕和强大起来。我希望将来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达蒙人都过上舒适安宁的生活,不再担心什么鬣狗、战争、饥饿……”这是周吉平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会想这里的很多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等我离开的时候,我会掂念他们的,包括死去的朋热……还有那头狒狒……即使在远离这里的地方,我也会祝福他们。我相信一句话,‘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最后这一句,实际是说给杜卡听的。在知道杜卡是狒狒养大的孤儿后,周吉平既有些同情他,也对杜卡有了些不满。

周吉平想像得出一个土著孩子,在失去父母庇佑的环境下成长是多么的艰难。他认为杜卡或许是人格方面出了问题,也许是启萌教育出了问题。比如杜卡的嗜血残暴和由狒狒养大这件事,应该有一定的关系。不过更大的可能,是由于杜卡过份在意这件事,而导致了他的行为偏激。

“其实,老天是最公平的。往往他拿走了你什么,就必然会给你其他的东西做为补偿。比如我,失去了家的消息,却来到了达蒙,遇到了这么多真心待我的朋友。有的人虽然也失去了很多,但是他却从没发现自己实际上得到的更多。”刚小小的指责了一下,周吉平又用规劝的语气说道。

现在,安卡终于听明白周吉平这是在说杜卡了,所以他也没有说话。

杜卡很聪明,他应该是听明白了周吉平的话。当然也有可能他根本没听进去,但却要对如今的大酋长所说的话,做出一番具体的行动表示。找身边的人要了几块食物,杜卡独自向山丘上的白头狒狒走过去。

白头狒狒应该是很老了,以至于耳朵和视力都不太灵敏。刚才周吉平走到距它很近的地方,它才发觉。这次也是一样,直到杜卡走到他身侧的时候,白头狒狒才发现有人靠近它。

不过,白头狒狒看到杜卡时的反应却很强烈。忽地一下,白头狒狒站了起来,一下子转向杜卡的方向。看那速度,好象是准备要攻击杜卡似的。但接下来,狒狒嘴里却发出了与它年龄不相趁的吱吱叫声,那是表示兴奋和喜悦的叫声。

杜卡走到狒狒跟前,蹲下身来,把手里的食物举给狒狒。白头狒狒没有私毫的犹豫,一下子就“抱”住了杜卡的手臂。接着,白头狒狒像刚才从它手里接过食物的小狒狒一样,兴奋地接过杜卡手里的食物,快速地吃了起来。

这与刚才周吉平给它食物时的情景完全不同。刚才白头狒狒只是把食物分给了狒狒群中的同伴,自己几乎什么都没吃。可见同样是食物,由于给予人的不同,狒狒的反应也不尽相同。

灵性!灵物!周吉平轻轻地摇了摇头,在内心赞叹着。

猛然,周吉平看到部族大队已经过去了快一半儿,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职责。有了上次达蒙被中途伏击的经验,他赶忙吩咐安卡带上有枪的三十人,先行赶到部族大队的侧翼去,保护好迁徙部族的安全。而他则和几个自己的贴身保镖,以及埃里克和杜卡的猎队留了下来,等着为部族大队断后。

白头狒狒表现得很兴奋,始终像个孩子似的围着杜卡转,与杜卡亲密的嬉戏着。这一幕被路过的部族大队和周吉平等人看在眼里,却没有人表现出惊异不解的神情,仿佛这一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终于,部族大队过去了,周吉平等人该出发了。

有猎手打了声呼哨,杜卡闻声起身,向周吉平等人走来,而白头狒狒则依依不舍地跟在他的身旁。

走了几步,见狒狒依然跟在身旁。杜卡停了下来,用手拉住狒狒的手爪,轻轻对狒狒说了句什么道别的话,狒狒闻言果然停住了脚步,只是仍旧不舍地目送着杜卡远去。

杜卡走过周吉平身边,周吉平发现杜卡明显是刚刚流过泪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很意外,原以为杜卡会痛恨自己曾为狒狒之子的这段历史,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这也就是说,杜卡并不排斥与白头狒狒之间的情感,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深以这种情感为耻罢了,这让他不得不把这份情感压抑在心底。

看周吉平注目自己,杜卡反倒不再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了,正视着周吉平认真的说道:“谢谢你!”

周吉平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杜卡露出真心的笑容:“祝贺你,你现在是一个真正伟大的战士了。”

“什么?”杜卡有些不理解周吉平的话。

“我的家乡有句话:‘仁者无敌’。意思是说,有爱心的人是不可战胜的。”周吉平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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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零一 重建索约

杜卡有些发楞,想了想才说:“你说的,和祖龙之神说的不太一样。”

“哦,祖龙之神怎么说的?”周吉平饶有兴奋的问,浑然忘了老龙和自己是一体的。

“祖龙之神说:‘顺我者可活,逆我者必死!’”杜卡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

“哈哈哈,其实这话没错儿,不过那是针对单个人而言的。一个真伟大的战士,面对的却不只是单个的敌人。他要依靠更多人的帮助,才能取得更伟大的胜利,这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周吉平耐心的解释着,杜卡若有所思……

弗兰克等人开着油料所剩不多的四轮摩托回来了,他们的出现标志着部族迁徙多了一份安全保证。

鬣狗始终没有出现,不知是被打散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反正他们再没有给迁徙的部族造成任何麻烦。

下午时分,迁徙的部族大队先头,顺利的跨过了索约河。

索约热闹了起来,不是因为正在迁入的几千部族人口,而是已经热闹了好多天了。在吉瓦约酋长的指挥下,达蒙和其他先行进入索约的小部族正在做着部落渡过雨季的必要准备。看到更多的部族又涌入了索约,很快就有人去报告吉瓦约酋长了。而周吉平带来的这些部民,也自然有人安排他们的去处,这些根本不需要周吉平操心。

让周吉平意外的是:吉瓦约酋长不知用什么法子,已经让对废弃的索约镇颇为忌惮的部民们,搬入了破败的索约镇,现在人们正在吉瓦约酋长的指挥下,忙着修复和重建索约镇年久失修的房屋。

虽然不解,但周吉平还是很赞成吉瓦约酋长的英明决定。要知道,索约最繁华时拥有十多万人口。即使镇中那些房屋受到了战火的严重破坏,但只要下点力量稍加整治,整个索约镇就可以为如今总数尚不足两万的各部落提供良好的庇护。在即将到来的雨季里,有了相对更安全、防雨的房屋保护,部族人口的健康和卫生都将得到良好的保证。

很快,周吉平就明白了部民们同意搬入索约的原因。在索约镇与一号高地之间的空场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建起了一座神庙。看来,在部民们心中,有神护佑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地方。

吉瓦约酋长等人来迎接了。实际上,吉瓦约现在已经是达蒙这个一万多人的大部落的大长老,其他几位长老分别是穆索玛、埃加、木马贝几人。在周吉平这个大酋长不在的时候,吉瓦约长老就替代周吉平,成了达蒙索约镇的最高领袖。

吉瓦约长老对周吉平顺利救回其他部落的行动很满意,尤其当他听周吉平对杜卡的评价颇高,并且表示准备重用杜卡的消息时,老人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除了神庙之外,老人还讲了几个事情:索约镇发生过大屠杀,不过那些集体坟坑都在索约镇的下游,朋热死去后也被埋在了那里,老人希望周吉平能。

朋热!听到朋热的名字,周吉平一下子沉默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现在他才意识到,他已经习惯了与朋热一起战斗的日子。可自从朋热那天死后,自己一直忙着处理鬣狗部落的事情,直到现在也没顾得上这个与他最先建立友谊的土著朋友。

周吉平沉重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老酋长的要求。

另外一个事情就是:雨季马上就要到来,吉瓦约长老希望周吉平马上担负起大酋长的责任来,领导部落顺利度过雨季。这一点周吉平也没说的,依然是点头应允。同时,周吉平还提出,他要想办法把废车场移到镇外去,再立根避雷针,不然雨季的雷火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光顾索约。

虽然,吉瓦约长老和其他人都不知避雷针为何物,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周吉平的意思,于是众人齐齐点头表示同意。

再一个吉瓦约长老提醒周吉平:雨季是粮食生产的最佳时节,他要求周吉平带领各部落及时展开生产。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周吉平把达蒙带到这里来,本就是看中了这里原先的农业资源。

这些年来,索约的农田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而且,因为联合国卫生机构在索约投放了驱杀动物的药物,所以索约的农田近些年来一直处于自由生长的状态。在前段时间,周吉平带人第一次进入索约时就发现了这种情况:农田里杂草和薯类以及玉米等作物混合生长着,成熟了也没人采摘。许多地方的粮食作物都是被雷火白白的烧毁了,有的则是多年来的粮食都烂在了地里——这情景看得周吉平等人大叹可惜,颇感心疼。

这些农田的管理和整护可以说是很容易的。只要组织人手把杂草清除一下,把植株之间的距离略略拉大些,再派些人手日常管护就可以了。雨季丰沛的水量,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人力投入,只等雨季过去后,人们就可以得到很好的收成。而那些清除出来的杂草和人类没法食用的陈粮,也正好可以作为牲畜的饲料,可谓一举数得的好事情。

唯一让人别扭的是,索约东部的农田里有很多巨大的坟坑,那里曾经是战争时大屠杀的遗迹。虽然那里土地格外的肥沃,但让比较迷信的土著去那里干活、收获和食用那里产出的食物,恐怕是大多数人都没法接受的。这一点,周吉平只能另想办法解决了。

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就是:与白人的合作问题。这个是最需要细细商量的。几位达蒙的长老,几乎没人同意周吉平与白人合作的事宜。理由就是:白人只会给达蒙带来灾祸,而非其他。况且,这个韦尔夫早在战争时期就来过伊玛拉草原。他和布须曼人以及鬣狗的关系不清不楚,和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引狼入室。

最不能让人容忍的是,白人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祖龙之泪。几位长老都认为,白人的行为是对达蒙和祖龙神的亵渎,这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周吉平预见到了和韦尔夫合作的困难程度,但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受到达蒙长老们如此坚决的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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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力排众议

终于在首页上露脸了,这都是大家长期支持的结果,老犇在这里鞠躬致谢了。

上周聊了位读者,是在立陶宛定居的北京人。一聊起来才发现,在《战争之王》的读者中竟然真是藏龙卧虎,居然把老犇这得如此透彻。

读者的鼓励和鞭策,是老犇继续努力打造精品的动力!老犇将为此奋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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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吉平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明这几个顽固的老头子。周吉平并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自儿时起他就是一个脚踏实地,希望通过不懈的奋斗努力来创造自己的新生活的人。如今需要他来个舌战群老,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好在周吉平的脑子还不算慢,他很快就想出了办法。

周吉平打定了主意,先点点头,然后忽然问吉瓦约长老:“老酋长,达蒙部落这一年内死了多少孩子?”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吉瓦约酋长莫明其妙。

不过老人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大约十四个吧!”

周吉平点点头,又问埃加长老:“埃加长老,这几次与鬣狗部落交战,部落死了多少人?”

这下把埃加长老问住了,周吉平和鬣狗直接冲突时,死的人不算多。但当达蒙迁来索约时,鬣狗中途所放的那场大火,却让达蒙损失惨重。幸好周吉平的应对及时,不然部落死亡人数怕要上千了。

“大约五百多人吧!”埃加长老想了一会儿,才认真的说。

周吉平也被这个数字噎了一下子。五百多?怎么会这么多?其实这也不怪他刚知道,达蒙迁来索约时,火灾只造成了几十人死亡。但后来在受伤的几百人中,却又有一些人因为伤重和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而又白白的丧了命。不过此时,周吉平已经在恩格洛与鬣狗缠战,根本不知道后面事情的变化。

这个数字让几位长老心疼,但却让周吉平心里一喜,因为他找到了说服几人的办法。

“谁能告诉我,鬣狗以后还会不会来?”周吉平目光炯炯地问几位长老。

没人答腔,谁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周吉平又问:“那谁能告诉我,以后达蒙遇到灾难还会不会死更多的人?”回答周吉平的还是沉默,长老们依然没法回答这个刁钻的问题。

“如果最近这些天与鬣狗交战的时候,达蒙没有枪,只用手里的长矛,会是什么结果?”周吉平咄咄逼人的问。

还是没人回答,其实也不用回答,答案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如果我们达蒙人手里有了枪,而且也有了足够的药品,那么这次部落遇袭还会死那么多人吗?”周吉平再问。几位长老互相望着,虽然没说话,但已经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

“你们知道我们手里现在还有多少子弹吗?你们知道我们的子弹还能坚持多久吗?当子弹没有的时候,枪还有什么用?如果那时鬣狗,或者北方军什么的再来打我们,我们该怎么办?请你们给我一个答案!”周吉平有点得理不饶人了。

“请你们再告诉我,如果达蒙人都被杀光了,祖龙之泪留着还有什么用?祖龙之神看到他的子孙这样无能,会怎样想?”周吉平不惜放出了狠话。

“周!”吉瓦约长老大喝一声,制止了周吉平的话。老人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脸色铁青,嘴唇颤抖着几欲发作,高大的身材也在微微发抖,看得出老人实在是气极了。

现在是在室外,吉瓦约酋长等人是在迎接周吉平等人的途中讲上面这段话的。虽然走着走着,众人在神庙前的广场上站住了,身边的随从也把无关的人员赶开了,但不远处的部民们还是听到了吉瓦约酋长的这声吼。一时间,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周吉平和长老们看过来。

埃加、穆索玛等人有些埋怨地看了看周吉平,似在怪他触怒了吉瓦约酋长。毕竟这些年达蒙暗中一直是吉瓦约做主的,周吉平这样讲,岂不是在怪吉瓦约这个前酋长无能?

周吉平也很快醒悟了过来。刚才的话出口,确实是有些莽撞了,完全没有照顾到吉瓦约长老的情绪。毕竟吉瓦约老人是他的前任,也是把大酋长之位传给他的人,更遑论老人还是他的岳丈这层特殊的关系。

可话一出口就无法更改,更何况现在的局面也由不得周吉平退缩,与韦尔夫的合作哪怕是受些损失,就长远来看也是值得的。记得国内某位将军,在研究原子弹的时候就曾说过一句话:“再穷也要有一根打狗棍!”

现在周吉平面临的局面就是如此,如果没有足够的武器保护达蒙和草原各部落,一切一切的资源都将是别人的掌中物。所以,尽管知道刚才的话伤到了吉瓦约长老,但周吉平却仍旧摆出了一副坦然的态度。

吉瓦约长老在打断周吉平的话后,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老人好象终于从思考中醒悟了过来。“唉!”老人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好象一下子就变也了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本就和年龄不符的神态,立时显得更为苍老。

老人抬眼看了看早已平静下来的周吉平,微微的点了点头,脸上的怒意渐渐消失不见。随后,老人像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和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领着众人向神庙中走去。

神庙是由一间大房子改建的。达蒙人造房的技术和中国北方一些乡村倒颇为类似,墙体也是用泥土混和了茅草打成的土坯搭建起来的。房顶则就地取材,用伊玛拉草原上特有的长草扎在树枝上覆顶,倒是显得颇为阴凉。只是房子是近期刚刚修复的,地面和墙壁都是湿漉漉的,透着浓重的潮气。不过这种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了,马上雨季就要到来,到时候不要说房屋恐怕就是人身上也会是浓重的潮湿气。

这间大房子开了两个大窗户,直接把天光放进来,倒也显得颇为宽敞明亮。屋内的陈设则是相当的简单,几根架起来的圆木,上面用泥巴勉强抹平,就算是桌子了。众人坐的地方,却要好很多——竟然是从废旧汽车上拆下的座椅,周吉平估计,这肯定是拉恩的杰作。

现在这间房子既是神庙,也是达蒙及各部族议事的所在。

吉瓦约长老带着众人座了下来,虽然没和周吉平说话,却仍旧把为首的座位指给了周吉平,这无疑是一种善意的表示。

“也许……我们真的老了。”沉默了许久,吉瓦约长老终于开口讲话了。而这句话无疑于默认了周吉平与白人合作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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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事分轻重

我心中,你最重;鲜花送,盖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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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没有讲话,都一直等着吉瓦约长老的下文,屋里本来就潮湿的环境更显得压抑憋闷。

“和白人合作,要小心!”过了好一会儿,吉瓦约长老才又幽幽地开了口。不过只说了一句,老人好象又觉得自己的话是多余的,又讪讪的住了口。老人此时显然已经消了气,他现在的口气倒更像是一位叮嘱儿女的长辈。

“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面对着老酋长的叮咛,周吉平也体会到了老人那份厚重的牵挂与担忧,这是谁也不能无视和拒绝的情感。于是,周吉平也禁不住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了,“和他们合作,只不过是为了达蒙的强大,为了达蒙能保守住自己的财富和权利。这就像是草原上秃鹫和鬣狗的关系,鬣狗可以借秃鹫飞行的方向发现食物,可找到食物后鬣狗和秃鹫还是一对敌人。”

一时间,周吉平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与虎谋皮”“互相利用”这两个词,只好现抓了一个伊玛拉草原上常见的例子,来侧面形容达蒙与白人的合作关系。

“哦……?”听到周吉平的话,吉瓦约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都禁不住楞了一下。仔细一想众人又都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尤其是吉瓦约长老,更是被这个不太恰当的笑话逗得莞尔,黝黑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看到吉瓦约长老笑了,屋内的气氛也总算轻松了一些,众人脸上也都跟着轻松了起来。

“我不指望达蒙恢复几百年前的荣光,只希望达蒙能够保住一百年前与白人达成的协议就好。纳特尼河以南,是达蒙和草原各部落的家园……”说到这里,吉瓦约长老又说不下去了。他觉得把这样重的担子放在这个加入达蒙部落时间不长的年轻酋长身上,是不是不太公平?

“我会努力的。不过我会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比如鬣狗,比如被布须曼人扣住的部民们。”周吉平没有去想太远的事情,也根本没把吉瓦约酋长的远大目标放在心上。他更关注的,是眼下的麻烦和问题——也许当他解决了这些问题时,他已经身在东方的故国了。

但这番话听到吉瓦约长老等人耳朵里,却又变成了新任大酋长周吉平不好高骛远的表现。这令几位部落大佬们暗暗点头,对这位年轻大酋长的未来颇为看好。

话说到这里,几位长老也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刚才他们就被周吉平问了个哑口无言,后来吉瓦约酋长又率先同意了与白人合作的事情。而通过刚才的谈话看,新任大酋长显然把与白人合作的事情考虑得很周全,完全不需要他们来指点。

吉瓦约点点头,用目光询问了一下在场的几人。意思是谁还有话?见众人纷纷摇头,吉瓦约长老这才点头,表示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就在周吉平站起身的那一刻,吉瓦约长老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叫住周吉平说道:“周,还有…那个白人,叫弗朗索瓦的,他没有离开,他和韦尔夫好象有矛盾,很深的矛盾。韦尔夫……他们都姓韦尔夫,你要小心些,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说着这话,老人又摇摇头,一副想不明白烦心事的样子。

“哦?”周吉平也犹疑着点点头,回想着见到弗朗索瓦以来的种种情况,也是有些怪怪的感觉。不过,想不明白的事情干脆就不去想,这是周吉平的一个优点。人就是这样,当你遇到的麻烦事多得数不过来时,那就干脆只想眼前的吧。不然,你会被多得数不过来的麻烦,烦死!

周吉平现在可顾不上和弗朗索瓦去谈合作的问题,他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情要办——避雷针。

根据韦尔夫在电话里的说法,今年的雨季只有一天时间了。想想在勘探队里经历非洲第一个雨季的情景,周吉平就不寒而栗,他可不敢住在与废旧汽车毗邻的索约镇里。一旦打起雷来,方圆几百里的雷电恐怕都会被索约的废旧汽车吸引过来,那时候索约恐怕真的要变成一座恐怖的镇子了。

尽管安装避雷针这样的事情,是他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不过好在原理倒还不难掌握。他要做的就是——尽量把废旧汽车搬得离索约远一点,再在远一些的地方树上一个用来吸引雷电的避雷针。

索约镇附近有几十辆废旧汽车,这些钢铁的庞然大物要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运走,对没有任何先进工具的达蒙人来说,确是项不小的工程。可眼下除了把这些东西运走,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看来只有发动群众了。

对于这些事情吉瓦约酋长等人一窍不通,周吉平可以说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于是在达蒙大酋长周吉平振臂一挥之下,整个索约镇的居民们都被发动了起来,不分男女老少齐上阵了。

部落居民的思想比较单纯,听到大酋长的号召,达蒙几乎是全族动员。除了负责部落安全防卫的一些人员,以及正在修缮房屋、管理牲畜实在腾不出手来的人员之外,光是达蒙部落自己就很快聚齐了三千多人。其他小部落,虽然有的刚到索约,还没来得及安排住宿,但听说是达蒙大酋长的要求,干的还是关系到索约镇安全的事情,因此也都慷慨地派出了人手。很快,一支近五千人的搬迁大军形成了。

几十辆车是不少,可在近五千人的搬迁大军面前,这些车就算不得什么了。

周吉平站在高处,分配和指点着众人的工作——废旧汽车零件,小件的,搬走!扔到指定的地方去。大件的,由拉恩等几个会用工具的部民拆散,然后也一律挪走。

同时,周吉平还发布禁令,禁止部民们随意取拿废旧汽车上的零件和物品。一经发现视为盗窃部落财产,一律处以笞刑。

这也是周吉平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是在其他国家和地方,废旧汽车恐怕除了回炉炼钢以外,就根本没什么用处了,但在这里则不然。一块角铁,砸砸弯弯,恐怕就能变成一把镰刀,或者一根矛尖,不管是捕猎还是生产,都是很好用的工具;一个不起眼的轮辋,在地上挖个坑,把它放上去,就变成了一个钢铁的炉灶;更不要说油底壳、油箱这些东西,简单加工一下,可是烧水、做饭、洗澡无一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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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意外收获

事情还远不止如此。在目前的生产条件下,这些东西能给索约镇带来的变化还有很多。最起码索约的夜晚现在已经亮了起来,尽管只有那么廖廖的几盏灯,便它们带给部民们的却是对新生活的希望。

虽然发动了数千人,看起来乱哄哄的。但在自由军和达蒙战士的管理下,这些顺从和纯朴的部民位倒还算是中规中矩,最起码偷懒的没有一个。

为了提高效率,周吉平把当初被他打坏的三辆步战车中的一部利用了起来。虽然步战车不能开动了,但只要拆掉后部的箱板,再坐上一个人把握方向,这部车就成了简单的“人力手推车”。一些比较粗笨且不易搬运的大件,比如:底盘、发动机、后桥、前桥之类,用它来运输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能把握方向盘的人不多。除了周吉平外,就是最近投降来的四个人了。最终,爱凑热闹的弗兰克坐进了驾驶室。

看着蚂蚁一般的搬运大军,站在高处的周吉平颇有股帝王般的豪气。他心想:也就是在这里,酋长一句话简直抵得上皇帝的圣旨。不要说偷懒,几乎是人人都想为部落、为索约多干上一点。由此可见,原始分配方式下的人们都单纯的很。人们根本没有讲价钱的思想,更没有人问干得多了今晚会不会加餐之类。

人多好办事!大约快到天黑的时候,整个停车场的废旧汽车基本上都被移到了距索约大约近一里半的一个缓坡下,这个地点是周吉平特意选定的。不仅是因为这里到索约镇是一马平川,运输方便,更因为这个土坡是索约镇南部一个重要的制高点。如果在这里安置一道防线,居高临下可以控制索约南部的大片地区,而在这片区域里又没有什么比较好的进攻出发点。鬣狗要是想从这个方向发动进攻,那就将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最后一辆车推过来了,车上载的是一辆变形严重的客货两用小卡。看外形破坏的痕迹,估计是在高速运动中被枪击后,正面又撞在了大型车辆上,造成整个车头和驾驶室都被挤得扁了下去。

看到大功即将告成,人们都显得很兴奋。当最后一拨人顺着大路把步战车推过来,快到缓坡下坡处的时候,已经干完活的人们一拥而上,发泄似的用力把最后一车货物向坡下堆去。很多人一齐发力使劲,又正是下坡的时候,弄得没有动力的步战车骤然加速,引得坐在车里的弗兰克也兴奋的嗷嗷大叫。

车快到坡底,弗兰克看到车后已经没有人跟随,干脆大声吆喝着向右猛打了一把方向,一下把车后平板车厢上拉的小卡甩了下去。哐啷啷一阵巨响,小卡落地翻了个个,引得在场的部民们又是齐声叫好。

小卡落地的瞬间力量很大,原本已经变形锈蚀的后车门一下子被摔开了。变形腐烂的车后座也被摔到了一边,而后车座下的一个铁皮箱子,则赫然显露了出来。

咦——箱子里面是什么?还没离开的众人见状,呼啦一下子围了上去,纷纷凑上前想要看个究竟。这一切,被站在高处的周吉平看了个满眼儿。

周吉平见状,马上指挥自由军战士把围观的众人驱赶开——不管那里面是什么,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好奇的部民们被赶开了。周吉平不紧不慢地从土坡上走下来,径直来到侧向歪倒的小卡跟前。

这是一个涂满防锈漆的,黄绿色铁箱子。只看这个颜色,周吉平就没来由的激动起来了——军品!只有军用物资一般才会用这样的油漆颜色,而且也只有军品的包装才会这样粗笨,油漆才能够在经历了东非多年雨季的潮湿而不腐朽。

用手敲敲,厚实的铁皮发出咚咚的声音。响声很闷,显然里面是有些东西的,看箱子大小估计里面应该是重量不小的大件。

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周吉平很是期待。

“拉恩!把拉恩叫来。”周吉平对随从吩咐着。功夫不大,身材高大的拉恩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对,没错儿。是挤进来的,而且还把周围的几个人挤得东倒西歪。如今的拉恩,可不是过去那个长得象长矛杆似的豆芽菜了,他的体重至少比原来重了三十斤!

自从跟着周吉平干以后,拉恩凭借着一手出色的手工活儿,从过去被认为是个只能浪费粮食的废人,摇身一变成了达蒙部落公认的香饽饽。哪里的事情都少不了他,尤其是从废旧汽车上拆零件做东西,改装汽车发电机为索约镇照明这类的事情上,拉恩更是显示出了他的与众不同和不可替代性。

你可能跑得快,可能会打猎,可能懂得寻迹追踪猎物——但是你却没法学会使用手工工具拆解汽车,也没法做出木质的齿轮,然后用驴子发电——这就是拉恩的不可替代性。相应的,近来拉恩的待遇也被提高了。顿顿吃得好,吃得饱,拉恩不但在身体上与以往大变样,连带着连精神和气质都变化了不少——会别人不会的技术,就是牛!

当然,这种神气劲儿对别人使还行,在周吉平面前拉恩还不敢。因为拉恩非常清楚,他的技术完全是来源于周吉平的,而且如果不是周吉平的提携,他仍旧是一个只会手工活的“贱民”!

在众人的帮助下,锈蚀的小卡车又被放平了,无关的人员仍然被自由军战士远远地阻在一边观望着。连砸带撬,费了好大的劲儿。人们终于赶在天黑下来之前,把铁皮箱子从变形的小卡上弄了下来。

看看天色马上就要彻底黑下来,周吉平赶忙召呼众人把铁皮箱子抬到“步战手推车上”,先运回索约去再说。众人推车热情高,很快,步战车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以前,回到了灯火通明的索约。

把无关的众人都赶去吃饭,周吉平等人把步战车推到神庙前的灯下。

就着明亮的灯光,周吉平细细查看这个怪异的铁箱子。这个箱子应该是特制的,是专门为了隐藏在小卡里运输东西而定制的。箱子长大约一米五,高和厚大约都是四十多公分,呈现出长方体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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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正牌名枪

在它的侧面,也就是面向车头的方向,周吉平找到了一个粗大的对穿弹孔。看口径应该是127mm口径子弹留下的,子弹几乎是贴着箱子的上沿儿打进去,从后面穿出。不过可能由于后期起火的缘故,弹孔又被融化的织物堵塞住了。用手指弄掉织物,一股浓重的油味飘了再来,周吉平心中不由得一喜——枪油味儿。

把箱子放好,从拉恩那里要来工具,周吉平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撬开了一条缝儿。顺着铁箱子打开的缝隙,周吉平把一根细细的草棍探了进去,然后沿着缝隙完全凭借着手指上的触觉探索滑动着。尽管这样沉重的箱子里不一定会安装什么爆炸装置,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在这片大陆上,小心行事付出的恐怕只是一点时间代价,粗心大意的话付出的恐怕就是自己的生命了。

危险排除!周吉平放下工具,一使劲掀开了箱子盖。

安静,彻底的安静。箱盖打开的瞬间,围观的众人一下子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十只支崭崭新的ak47,弹夹朝上交错着两两相对,整齐的摆放在专用夹具里,没有一支因为刚才的箱体翻动和野蛮装卸而掉落出来。枪身上的烤蓝放着幽幽的光采,显示出了这些枪的与众不同。

枪的缝隙里满是散放的子弹,亮晶晶的红铜颜色闪着诱人的光芒——怪不得刚才往手推车上抬时显得那么重,原来是因为这个!

两组枪的中间还放置了三组弹夹,每组十个,共三十个,这等于为每支枪都配了四个弹夹。另外还有两个木质的箱子,其中一个被击穿铁箱的子弹打烂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物品——手雷!

围观的人们楞了足有七八秒钟,这才刚反应过来似的兴奋起来,纷纷为这份意外之喜激动不已。

乍一看到这些崭新的枪,周吉平也无法置身事外的激动了起来,连连咽了好几次唾沫才平静了些。

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周吉平抬头看看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忙又把箱子盖合上,叫上众人把箱子抬进了神庙。

神庙是索约唯一在室内安装了电灯的地方。其他几盏灯都高高的吊在木杆上,当作路灯使用。没办法,现在用驴子发电倒虽然是解决了电源的问题,不过电线却只有那么有限的几条,没有电线有电有灯也是亮不起来。

把箱子放在神庙的桌子上,周吉平没有急着再次打开。而是先把以拉恩为首的几个人“请”了出去,同时要求他们对今晚的事情守口如瓶,看到的事情绝不能泄露出去——实际上,周吉平的心中还存了一点妄想,他想转天天亮时再去废旧汽车堆里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类似的好东西没有发现。另外,周吉平还吩咐人把埃里克叫来,让他也一起看看这些枪械。

箱子再次被打开了,这次屋里只有安卡、弗兰克和几个周吉平的保镖了。用手把子弹拨到一边,周吉平从中取出一支枪。

规矩,极为规矩!这是周吉平把枪拿在手里的第一感觉。

最起码的,这些枪的枪油涂的就很规矩。虽然铁皮箱子被打了一个对穿的洞,但由于枪油在旱季里的蒸发和烧融的织物共同作用下,这两个洞被堵住了。反倒是很好的保护了枪支不被腐蚀,哪怕现在拿枪的周吉平被弄得满手是油。

这些枪都配了刺刀,不过这刺刀并不是国内五六式常用的三棱刺,而是前苏常用的双刃刺刀。诚然,三棱刺有它的傲人之处,比如杀伤功能强大,伤口不易愈合等等;但三棱刺也有坏处,那就是只能刺,除了刺出去外,它就而别无他用了。而眼下这种双刃刺刀却是多功能的,可以开罐头,捕敌割喉,割绳子什么的,这都是三棱刺所无能为力的。

手里拿着枪,翻来覆去的在手里看着,周吉平越看越是爱不释手。

与众不同!周吉平在当时拿着从鬣狗那里缴获来的那些枪射击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现在拿着这支崭新的枪,周吉平又从保镖那里要过一支从鬣狗手里缴获的ak。两相对比,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就更坐实了——这十支ak47的等级和质量,与从鬣狗手里缴获的ak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差距极为明显。

ak47不愧为一代名枪,据说它是二战以来世界上产量最大的一种枪型,产量超过了一亿支。甚至有很多国家的民主革命都与ak47有关,有的国家还把它印在了国旗上。

不过产量虽多,世界上ak47的仿造数量也非常的多。因为ak系列枪械的制造简单、耐用、成本低廉,世界上很多国家,甚至小作坊都生产过。就连喊知识产权喊得最响的老美,也没少仿冒了内销外卖。

算起来,各国生产的ak外形虽然都相近,但品质相差却很多。尤其是一些小厂和作坊式的生产,产品质量更是不稳定。要说质量最好,品质最有保证的,还得说是原苏联的一些军工制造企业。

这一点,周吉平知道的可是最为清楚。比如中国的56式,当初仿制ak的时候,就是因为国内原材料供应成本的问题,结果选用了适合中国国情的合金钢。虽然与原枪相差无几,但在连续打出几百上千发子弹后,枪管的热效应不佳的问题就显露出来了,弹道特性、卡壳率也都明显上升了。再有一个就是56式容易生锈。尤其是在打过以后,如果不及时擦拭,在潮湿的气候下,用不了几天枪管就会生锈。

枪管生锈,虽然暂时不会影响使用,但枪的精度和故障率同样会上升——这一点在79年的越南战场上可是得到了血的印证。

时间不长,埃里克也过来了。埃里克现在也算得上是有点春风得意了。他现在与艾玛公开的住在了一起,虽然在部落里条件差一点,但这对黑白鸳鸯倒还算恩爱,连带着他们对收留他们的周吉平也感激不已。

从周吉平手里接过枪,埃里克很快得出了与周吉平一到的结论。这些枪都是由正规厂家生产的,与从鬣狗手里缴获的枪有着天壤之别。不过埃里克同时还建议,要想知道这些枪到底比鬣狗手里的枪好多少,还是问问弗朗索瓦的好。因为据他和弗兰克所知,弗朗索瓦可是研究枪械的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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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军火家族

专家?周吉平有些不置可否。不过细细地回想,周吉平也觉出了弗朗索瓦的与众不同。首先他并不像是受过专门训练似的,以至于第一次捕获他时,朋热都差点把他勒死。受过专业训练和没受过专业训练有很大的不同,从反应速度、心理承受力,再到眼神都可以看出一二,而弗朗索瓦明显不是这一类人。

其次,弗朗索瓦的身体比较弱。几次跟随部落行动,弗朗索瓦几乎都是被看押他的部民一路背过来的。开始周吉平还以为是弗朗索瓦装蒜,想寻机逃跑罢了。可后来周吉平一看弗朗索瓦脸色苍白的样子,满身是汗的样子,这才知道这不是轻易能装出来的。

好在弗朗索瓦倒不是个多事的人,凡事还是比较能忍耐和适应,而且在达蒙部落里也算行事规矩,从未给看管他的部民制造过什么麻烦。不过把一个没什么用的人关在自己这里,周吉平也觉得无趣,这也是周吉平想让韦尔夫带走弗朗索瓦的原因之一。

现在,周吉平听埃里克说弗朗索瓦是枪械方面的专家,再加上马上就要展开的和韦尔夫的合作问题,周吉平的脑海里本来还有些模糊的想法渐渐成型了。

转头吩咐身边的随从去弄些吃的过来,周吉平招呼弗兰克、安卡等人一起在这里吃饭。虽然埃里克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但周吉平还是把他留了下来。吃饭,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周吉平想了解一下弗朗索瓦的身世和背景。

“弗朗索瓦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们韦尔夫家族又是怎么回事?”一边吃着饭,周吉平一边问埃里克和弗兰克。

弗兰克吃着东西,看了看没事可干的埃里克,示意埃里克先说。埃里克见状也不推辞,点点头开始讲述。

“据我所知,弗朗索瓦是个武器设计师,是韦尔夫家族出钱培养的。在多年以前,弗朗索瓦在枪械和轻武器的设计方面,在欧洲可是有不小的名气的。只是后来韦尔夫家族败落了,这些武器设计也就慢慢的无人问津了。要知道,像弗朗索瓦这样的家族供养的武器设计师,他们的设计作品除了自己的家族,是不会给其他人的。”埃里克讲的很流畅。

“那韦尔夫家族又是怎么回事?”周吉平一边吃一边问。

“哦,韦尔夫家族,这可是个大问题,说来话长了。”埃里克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周吉平点点头,示意埃里克慢慢讲。埃里克继续说道:“这个家族原来是德国的军火商人,据说还是贵族出身。他们在一次大战以后迁居法国,专门经营欧洲和德国的军火生意。后来,据说因为韦尔夫家族不看好希特勒的独裁政策,主动放弃了德国这块大蛋糕。等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韦尔夫家族又运用他们在欧洲的网络,主动支持在法国等国的抵抗势力,赢得了很好的声誉。等二战结束以后,韦尔夫家族又利用冷战,在欧洲得到了迅速的发展。一直到近十几年,韦尔夫家庭不知怎么又败落了下去。”

“我想是因为欧洲的社会主义国家都没了吧!”弗兰克笑嘻嘻的说道。

周吉平看了弗兰克一眼,用目光制止了他的话,然后抬抬下巴示意埃里克继续。

“其实,弗兰克说的对,应该就是因为欧洲冷战结束了吧!韦尔夫家族没生意可做了。然后,克利希?韦尔夫就带着我到了非洲,结果正赶上蒙塔亚的内战,这家伙算是借这次战争发了笔小财。等弗兰克被韦尔夫招到手下的时候,韦尔夫家族已经是欧洲专门向非洲供货的军火商之一了。”埃里克和弗兰克的关系看起来的确不错,埃里克随时不忘为老朋友说句话。

“不过,非洲的军火供应很杂乱,大的军火商比比皆是,生意很难做,韦尔夫家族也是。总的来说,韦尔夫家族还是在走下坡路的。至于弗朗索瓦和克利希的关系,这兄弟两个我们也搞不清楚,好像他们是同父异母。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不过,弗朗索瓦因为是武器设计方面的专家,克利希当然舍不得放弃的。只是搞不懂弗朗索瓦为什么近些年没设计出一件新鲜东西,或者是设计出来了……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埃里克摊开手,表示自己就只知道这些了。

“怎么不说说你和艾玛的事?埃里克?”弗兰克憨憨的笑着,一脸的坏笑。

“混蛋,闭嘴!”埃里克有些生气。

“什么事。”周吉平很好奇,扫了一眼埃里克,埃里克立时就不敢出声了,然后周吉平把目光转向弗兰克。

弗兰克裂开嘴笑了,嘻皮笑脸地看着垂头丧气的埃里克,似乎是要说点埃里克见不得人的话:“我们给韦尔夫工作以后,埃里克遇上了艾玛,可后来艾玛又傍上了克利希那老家伙。她对埃里克说,只打算从克利希身上弄点钱到手,就和埃里克远走高飞……谁知道这次,被韦尔夫发现了……哈哈哈!”弗兰克说得很快,以至于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笑得不行了。

这个周吉平真的没想到。乍一听到弗兰克这话,周吉平瞪大了眼睛,差点被嘴里的薯块噎到。

周吉平没笑,安卡和其他几个保镖却能听懂弗兰克那有点变味儿的土著话,几个人忍受不住,都咧开嘴开怀大笑起来。原来,不是艾玛给韦尔夫戴绿帽子,而是埃里克给自己弄了一顶。他们这一笑,周吉平也忍不住了,整个神庙空荡荡的房间时,满是人们放肆的笑声。

埃里克则窘得恨不得要把脸藏到桌子底下去。

笑了好一会儿,周吉平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终于先停了下来。相比之下,周吉平更喜欢大大咧咧的弗兰克,而埃里克看起来则是一副颇有心计的样子,而艾玛虽然因为埃里克的缘故没受什么限制,但周吉平对她的印象还是不怎么好。这回又知道了这件事,难免周吉平的心里会对两人会抱有成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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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弗朗索瓦

埃里克的确是个很有心计的人,看到周吉平第一个止住了笑容,就已经猜出大酋长对他抱有了成见,于是他赶忙聪明的出来表白了,说话的态度也是一副老实规矩的模样:“我已经见过了韦尔夫,他还不知道艾玛算计他的事情。他说只要我们不回欧洲,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不然我们家里的人就要遭殃了。”

停了停埃里克又对周吉平说:“韦尔夫还说,只要我们跟着大酋长阁下干,他就会每个月都将向我们的家里寄一笔钱,作为我们的报酬。我想,我们只能在这里创业了。弗兰克,你也一样。”

的确有心计!周吉平暗想。一句话,就把该说的都说了。一方面表示自己没退路,只能跟着周吉平混;一方面又交待了韦尔夫让他们做事的内容,还顺便把他和韦尔夫之间的事洗得蛮清!好象他真是受害者似的。

“没关系,我以前就是这里的人,不在乎回到祖先的生活的地盘上再创一次业。”弗兰克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韦尔夫还对你说了些什么?”周吉平继续吃着东西,看也没看埃里克就问道,声音低沉而冷竣。

话一出口,整个屋里立时静了下来。周吉平也没想到,作为上位者,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有这样的效果。不过他目前还不想降低这种效果。于是,他一边继续吃着东西,一边等着埃里克的回答。同时,眼睛却故意不看埃里克。周吉平判断,韦尔夫肯定不只说了这些,埃里克如果有所保留的话,那他自己就危险了。

周吉平判断对了,埃里克真的没有全说出来。看到周吉平猜出了自己隐瞒的事,埃里克一下子慌了。他不知道是周吉平自己猜出来的,还是他的身边有人盯梢自己却没发现,一时间埃里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见此情形,周吉平的几个保镖迅速站起身来,已经准备随时擒拿埃里克了。

“混蛋,你倒是说啊,还有什么没跟大酋长说的?”弗兰克见状急忙催促埃里克,显然他很关心埃里克。

“韦……韦尔夫还说,让我想尽办法一定要让您和他成功合作。”韦尔夫终于咬牙说了出来。

“就这些?”周吉平问到,同时扫视着埃里克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惶恐和恐惧。埃里克整个身体都被周吉平的目光定住了,除了机械的点点头,他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似乎眼前这个正在吃着东西,对自己笑意盈盈的达蒙酋长挥手就可以将他置于死地。

“我想也是。以后不要耍小聪明,这些事情在我面前——瞒不住的。”周吉平咽下一块肉,瞬间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但每个人的心里却不平静了。刚才周吉平那种高深莫测的讲话方式,已经让在场的所有人没了动歪心思的想法。

“你去吧,你们都可以走了。安卡,去把弗朗索瓦叫来。”周吉平示意弗兰克和埃里克可以离开了。

就在两人要走出神庙大厅的时候,周吉平忽然头也不回的又补了一句:“记住,我的事情该怎么办我知道,你们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还有,祝你们在达蒙能够成功的快乐创业。”

弗朗索瓦来了,整个人看起来不是很精神的样子,估计是被安卡从睡梦里叫了起来。

“怎么,弗朗索瓦先生,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身体如何?”周吉平不冷不热的打着招呼。

“我还好,现在平均每天睡十二个小时。只是被从梦里叫起来的滋味不好受。”弗朗索瓦也是不冷不热。

果然是早早睡了,这家伙的心态还真好!周吉平微微一笑,指着桌上的铁箱子对弗朗索瓦说:“天还不算太晚哦,睡得太多对心脏不好吧?我弄到了一点东西,请弗朗索瓦先生来看下。”

本来弗朗索瓦还想说点什么的,但他一进屋就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铁箱子,本来惺忪的睡眼嗖地亮了一下,眨眼之间整个人睡意全无,似乎连周吉平说的话也没听进去。

不至于吧?只不过是几支ak,不是说弗朗索瓦是武器专家吗,怎么会见到这个也激动?周吉平有点怀疑埃里克描述的话了。但接下来,弗朗索瓦的一句话,倒让周吉平吃惊了。

“你到底是不是黄皮虎的人?”弗朗索瓦认真的问。

“你说呢?”现在周吉平倒有些不动声色的本事了。

“你跟黄皮虎联系上了?”弗朗索瓦不能确信,但还是继续问。

“这些枪怎么样?比你哥哥给鬣狗的如何?”既然不知道黄皮虎是何许人也,周吉平就不打算再谈黄皮虎的事情了,他已经决定回头问弗兰克了,所以他干脆换了个话题。

“没法比。一个正牌,一个二手杂牌货。”弗朗索瓦恢复了没精打采的样子。

“你们为什么不能提供这样的武器?”周吉平试探。

“那还用问?提供这样的武器需要很多的钱,赚头也不大。再说你现在都弄到这些了,也不用和克利希合作了。”弗朗索瓦看着铁箱子里的武器说。

“听说你是个武器专家?”周吉平继续问,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这没什么好说的”弗朗索瓦谈兴不高。

“你为什么不跟你哥哥离开?这的生活不适合你。”周吉平有点想明白了,弗朗索瓦和克利希的关系应该是不怎么好,对家族生意似乎也不是很关心,不然怎么会对家族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

“离开?去哪儿?我觉得这儿的生活很好,我很适应。”依然是不肯与周吉平交流。

“这儿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争。”周吉平试探着,想弄明白弗朗索瓦的真正想法。

“哪不危险?哪儿都危险。既然随时都可能死,还不如找一片自由美丽的地方去死。”弗朗索瓦依然故我。

有故事!周吉平判断。这个弗朗索瓦与他的哥哥克利希?韦尔夫不睦是显而易见的,但两个人是因为什么成为这个样子的,却因为弗朗索瓦的拒绝交流而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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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白人牛倌

“看来你很适应这里的生活,哦——本来我还想为你安排个活计,让你不致于太无聊。现在看来,好象不用了!”周吉平感叹着,却无意中说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什么活儿,说来听听!”没想到,这次弗朗索瓦却主动开口了,显然这些日子他也呆烦了。

呵,看来你还不是一块石头,这样就好办了,一切慢慢来吧。

“你想做什么?以你现在的身体条件……当个教官?差点……这样吧,你负责教我们的人枪械维护和修理技术吧?”虽然这个活周吉平也能做一些,但他更希望专业的人士上手干这件事,这样他就可以腾出一定的精力和时间。

“不,我不想摸枪了。”弗朗索瓦一下子把这条路堵死了。

不想摸枪?这是怎么回事?周吉平疑惑了。一个枪械设计方面的专家,不搞专业跑到非洲来就够让人起疑的了,现在连枪也不想摸就太怪异了。就算他的家族近况不佳,支持不了他的设计这或许还说得过去,拒绝摸枪这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那你想做什么?”没有好主意的时候,还不如听听对方的意思。

“哦,我看你们有很多牲畜,我去放牧吧,我喜欢。”弗朗索瓦似乎早就想好了。

放牧?周吉平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一个白人跑到东非来当牛倌,这真够让人看稀奇的了,这让他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事别扭。要知道,弗朗索瓦可是一个武器设计专家啊。

看周吉平被自己的想法弄楞了半天没有开口说话,弗朗索瓦倒不以为意。“怎么,怕我趁机跑掉?”此时的弗朗索瓦倒有了点伶牙俐齿的劲头儿。

呲——周吉平鼻子里边呲地喷出一口气,表示出对弗朗索瓦的不屑。想想也是,即使是周吉平这样的身体条件和素质,不也是差点累死在这片大陆上吗?更何况弗朗索瓦这个书生一般的人物。

“好吧,只要你喜欢,我不在乎你干什么。反正部落里少个吃闲饭的人,也是好事。”周吉平揶揄道。

说这话的时候,周吉平有点放弃弗朗索瓦了。猜一个人的心事是件麻烦事,尤其是当这个人还不想与你沟通的时候。周吉平现在有一大堆的事情顶在脑门上,能少一件就少一件,他才不会冀希望于一个落寞的武器专家能为他干什么。

“谢谢!”弗朗索瓦沉声说道,随即站起身来。

听话听音,周吉平从这一声再寻常不过,客套性质的“谢谢”声中,听到了一个人的落寞与消沉,同时也听到了一个彬彬有礼的人所发出的真诚声音。

周吉平见过的人也不算少了,中国人、外国人、有本事的、没本事的……与人打交道是一种阅历的积累,这是从哪里都学不来的。有些人,见过的人多了就会有一种直觉,一见之下,这个人的性格脾气就会被他了解得**不离十。

而从刚才弗朗索瓦的那一声不带任何伪饰的“谢谢”之中,周吉平感到弗朗索瓦应该是个很有教养的人,或许他还很有爱心……乱事盈门,周吉平没心思继续考虑下去,他只是目送弗朗索瓦离开。

走到门口,弗朗索瓦忽然回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多少生动了些,对周吉平说道:“谢谢你的安排,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这些武器是在俄罗斯生产的,是一家前苏联破产的军工企业。可这家企业现在的老板却是一个中国人,非洲的军火商都叫他黄皮虎。这应该是多年前的武器,对吧?你运气不错。”说完,弗朗索瓦淡然一笑,转身而去。

聪明!即使刚才弗朗索瓦一直心不在焉地和周吉平说着话,但这显然也没妨碍他观察出这些枪械的异常,尽管他根本摸都没摸这些武器一下。估计他是从枪身上均匀得不正常的油脂上,或者是从铁箱上的枪眼上看出的吧?周吉平皱着眉想。

多年前的武器?那就是说这些枪械肯定与九年前的战争有关,只是不知是哪一方的财产。对着弗朗索瓦消失的门口点点头,周吉平先按下了好奇的心思。

安排下人手看护着这些武器,布置了一下夜间防护的力量,周吉平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朋热的墓孤零零的。那是因为周吉平的一句话,朋热是作为部落的功臣下葬的。其他死在达蒙搬迁途中的几百个部民的墓,都离朋热的墓远远的,位置也要远远低于朋热的墓,这也更让朋热的墓显得孤单、萧瑟。

“如果朋热活着,他肯定会不满这种安排的。”站在朋热的墓前,周吉平想。朋热是个开朗的,爱交朋友的人,他怎么会让人把他这样孤单的葬在这里?不过,也许他不会孤单太久的,以后也许会有更很多的人作为部落功臣埋在这里,这样他就不会孤单了。甚至自己,也有可能永远留在这里——面对着朋热的墓,一直把朋热当战友来看待的周吉平,竟然有了一丝沮丧的情绪。

及时甩了甩头,把负面的心理从脑海中抹去,周吉平低低的声音对朋热的墓说:“放心吧,朋热。你的儿子布科现在已经是班长了,和迪迪亚一样都管着好几个人,可威风呢!你的其他子女,部落也会把他们养大,直到18岁。哪怕我将来不在这里,他们也会被当成部落功臣的孩子养大。”过了好一会儿,周吉平才又说了一句:“我会记得你,不管将来我在哪儿。”

祭奠完朋热,周吉平又带着拉恩等人把避雷针装了起来——今天是旱季的最后一天,天空上的云朵已经越来越多了,空气也跟着变得湿润了起来,现在不做好这项工作,再晚就来不及了。

避雷针安放的位置,位于鬣狗们上次隐身的那片树林。周吉平经过观察发现,这里是索约南部通向索约的唯一一个可以做为进攻出发点的地方,如果借雷火烧掉它,就等于为索约一二号高地扫清了射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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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雨季絮曲

将来谁想进攻索约,都要用**面对索约两个高地上的反击火力才行。当然,周吉平也不用担心火会烧到索约来,因为即将到来的雨季,会把索约周边的沟沟坎坎变成一片水乡泽国。

还有一件事让周吉平很失望,那就是废旧汽车里再没找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看来昨天找到的那一箱武器是绝无仅有的了。

不过经过检点,除十支崭新的ak47外,另外还有近两万发子弹,两箱手雷——这批武器已经够让周吉平兴奋一阵子的了。

为此,周吉平还专门下令,在神庙旁边为这些武器腾出了两间屋子,一间作为贮存武器的弹药库,另一间作为维修保养武器的修械所。除了这次发现的武器要存放在这里,周吉平还计划把前几次缴获的武器,在这里分批进行维修和保养,以使这些武器能够顺利度过雨季。

周吉平设想得很好:把这两间屋子安排在神庙附近,就可以接进电灯,这样这里就可以全天工作了。当然,目前这里还只是拉恩等技术工匠工作的地方,以后这里会逐渐演变成部落开会和战士学习技战术的课堂。

弹药库和神庙是达蒙重要的保护目标,这里每天24小时有人站岗。由于它和神庙的房顶都是用兽皮和树枝合制的,雨季无论如何也不会漏雨,这样无疑为枪械的保养维护,创造了一个相对好一些的环境。另外,周吉平干脆就把那辆步战手推车的两个车门拆下了下来,作为窗户给神庙和弹药库安上,这样这两间屋子既可以自然采光,又可以有效防潮了。

雨季终于到来了。

非洲的雨季周吉平是见识过的,上一个雨季他就在勘探队里领教过它的威风,不过那是在非洲靠近欧洲的一侧。现在,当他身在处部落,切实迎接今年在伊玛拉草原的这个雨季时,他对非洲雨季的认识又更深了一层。

在旱季的时候,人们盼雨季等雨季,真正等雨季到了人们又恨不得让它快些过去。因为雨季带给人们人,不仅是赖以维持草原生机的降水,更多的还有无穷无尽的烦恼。

邻国的天气预报很准!就在雨季到来的第一天的早上,太阳刚刚爬上地平线,整个天空还没能亮多久,一片铅黑色的乌云就从东南方向飘了过来。有句古诗叫做:“黑云压城城欲催”,这句诗描**是太确切不过了。由于草原的空旷,滚滚的黑云压过来时,云彩的高度就显得特别的低,仿佛都可以触手可及似的。

墨黑墨黑的云朵,像是巫师孔达拉的黑袍子,给人带来的是巨大的心理压力。从东南到西北,不大会功夫就把天空覆盖得一丝光亮也没有了,刚刚亮起来的天空仿佛重又陷入了夜晚的怀抱。过了不一会儿,粗鲁的天空连个闪电也舍不得打,只草草刮了阵风,比黄豆还要大些雨点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这个时候周吉平正躲在所谓的修械所里。这是周吉平唯一能肯定的不会漏雨的几处房屋之一。他早有先见之明的选择留在了这里,当然名义上是在教拉恩等几个工匠修理和保养枪械。

可以算得上是巨大的雨点,被风夹杂着打在人的身上,那是生疼生疼的。地表的尘土很快就被砸了起来,地面上也很快地形成了径流。一股股污泥浊水,顺着部落提前开挖出来的水槽,向着索约河方向奔流而去。

充斥进耳的,尽是雨点砸在泥水中的哗哗声和打在房顶茅草上的沙沙声,沉闷单调的音节,再加上墨黑的天空,更让人沉沉欲睡。

在这个季节里,任谁也不会愿意呆在露天的野外的。头两天周吉平与吉瓦约长老说到防范鬣狗的问题时,老酋长当时就下过断语,说鬣狗肯定不会在雨季自找麻烦。当时周吉平还以为是鬣狗会因为道路泥泞,才不会发动进攻的。现在,近距离看到了伊玛拉草原的雨季,周吉平明白了,鬣狗如果想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发动进攻,除非他们的军事素质也能达到中国特种兵的水平。

在这样的天候条件下,不要说靶子,就是人离远了都会看不清楚。更别说这样趴在泥坑里,要不了多久,人就会冷得上下牙直打哆嗦,到那时候别说射击,能控制着身体不发抖就是好汉子了。

“越下雨越训练!老狗真疯啦!”有人在队列里小声抱怨着,但报怨归报怨,但却没有一个人退缩,因为他们都自认为是好汉子,谁都不想承认自己不行——这就是人的硬骨头精神。

噗噗——噗——往常清脆的枪声,此时都沉闷了起来。

周吉平还没有扣下扳击,他眯了眯眼,好让睫毛上的雨珠能滚下来,不再影响他的视线。

咔!撞针在枪里一跳,告诉周吉平这支枪的状态还不错,也把他从万里之外的时空里拉了回来——他又想家了,确切的讲,他又想起了在军营中的岁月。

放下枪,周吉平叮嘱了正在维护枪枝的拉恩等人几句,随手拿起一张用来挡雨的兽皮,就只身走进了雨里。看到大酋长走进了雨里,几个保镖稍楞了一下,也赶忙随便抓起些挡雨的东西紧跟了出去。

雨确实很大,砸在兽皮上发出嘭嘭的声音,好像砸在了人的心上。有的雨点贴着兽皮的边缘滑下来,打在周吉平的腿脚上,像是沙粒打在皮肤上,生疼生疼的。

“你懒惰了吗?没有!我还是那个兵,那个需要拼命才能出头的兵。我现在不能懒,只有这样我才能回到自己的家,见到我的家人,我的女儿……”周吉平一边走,一边对自己说着,不断夯实着自己的意志。

穿着拉恩特别为他编制的草鞋,周吉平的脚踩在泥水里,发出啪啪的声音。走了不远,更多的啪啪声响起,他的保镖们纷纷跟了上来。周吉平侧过脸来,对着另一张兽皮下的年轻脸孔微微一笑,就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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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查哨整风

第一百一十章查哨整风

现在,周吉平已经把他的保镖更换成了“卫队”。他把吉瓦约长老派给自己的保镖全都编进了野战排里,每个人都承担起了相应的职务。每天,会有半个班轮换做周吉平的卫队。

这样,周吉平就有机会近距离教导这些达蒙战士一些简单的技战术了。等这些人的技战术娴熟了,他们也和周吉平厮混熟了。周吉平将视这些人对自己的感情和忠心程度,将他们下放到自由军里去任职。到时候,这些天天和自己厮混过的战士,将是他掌控自由军的基础力量。

这时,另外一批自由军的人会被选上来,补充进野战排——这时的野战排与其说是尖兵、卫队,还不如说他们是教导队更为准确。周吉平将利用野战排,为达蒙培训一批能打现代化战争的基层军官。那时,就算他离开了达蒙,离开了伊玛拉草原,其他势力届时想到动达蒙也要对比一下实力。

今天当班的,是以古迪里为副班长的半个班。眼下这些和古迪里一样满脸稚气的年轻人,正跟在周吉平身边疾走。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大酋长这是干什么去,他们只是忠心耿耿的跟着。

周吉平想干什么?他要去查哨!他要大雨中部落战士值守的情况是否令人满意。

周吉平知道,现在还不是他懒惰的时候,鬣狗的危险还没有远离。此时绝不能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何况躲在屋里享受安逸的时光,不管那些在雨中值守的部下,这也不是周吉平干得出来的事情。

这两天,周吉平抽空重新布置了索约镇周围的防护力量,又新设置了一些哨位和火力点。当然他也考虑到了这些点位的防雨需要,为此他还专门抽调了一大批兽皮拨给了这些哨位。这批兽皮的数量是如此的之大,心疼得负责物资发放的木马贝长老眼角一抖一抖的,弄得周吉平一个劲的怀疑营养不怎么好的木马贝,怎么会有中风的前兆?

周吉平的脸色不好看了。连过三个哨位,哨兵不是在打盹,就是等周吉平一行人到了近前,才想起来该问口令。

“把他们的胸牌摘下来!”周吉平向古迪里等人命令道。

胸牌是自由军和野战排战士的通用标志,是用来区别战士地位和身份的标识牌。在达蒙部落,战士也需要依靠这个,才能从部落领取到自己高于普通部民标准的伙食。取下胸牌,那就将意味着当事人犯了错误,必须受到惩罚付出代价后,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标识牌。

几个哨位的战士都慌了。哪怕他们一直没有淋到雨,却也一样像在雨中一样的抖个不停。不过古迪里等人可没什么同情心,他们几乎是以一种愤怒的态度,从这些哨兵的身上取下了胸牌——大酋长多次讲过哨位警惕性是很重要的,也不止抓过一次,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周吉平并未有多少停顿,而是径直向一号高地上的德什卡机枪巢走去。一号高地面积比较大,射界清晰,因此周吉平特意安置了两个机枪巢。其中面南的机枪巢内有机枪,而向北的机枪巢内只有警戒哨。一旦发现有情况,就可以迅速把另一台放置在四轮摩托上的机枪搬运过来。相对位置稍差的二号高地,周吉平只放置了一台德什卡机枪。

这个半地下的机枪巢,是周吉平最为满意的作品。无论是隐蔽性能,外形,安全性,防水性能都被他考虑了个遍。机枪巢的顶部用树干搭成了“人”字型,上面先覆草再覆土,然后是一层防水的兽皮保护,接着又是土和草的混合物。经过这样处理过以后,哪怕雨下得再大,雨水也会先顺着顶子流到通向四方的排水沟里去,而机枪巢里面也会随时保持干燥。

如此厚实的顶篷,即使站上十几个人也不会损坏和变形,甚至周吉平估计,只要对方没有105榴弹炮,就根本不可能催毁这样的机枪堡垒。而周吉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坚实的堡垒,却成为了达蒙战士们睡懒觉的好地方。

当周吉平走进机枪地堡的时候他才发现,右侧的地上躺了五人上睡得正香,六个哨兵中,只有一个趴在机枪后面。

“谁?”周吉平和卫队等人进入机枪巢的声音,惊动了趴在哨位上的哨兵。哨兵回过头来,惊异的发现原来是大酋长冒着大雨来了,一下子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可这一声“谁”之后,地上睡着的几个依然沉浸于梦乡里,居然还没发觉来人了。

目恩!哨兵回过头来,周吉平才发现原来哨兵是目恩。在经过前几次与鬣狗的交战后,虽然目恩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安装加利尔和枪榴弹,算是立下了些功劳。但因为在伏击小个子雅克时,目恩暴露过一次目标,所以功过相抵,目恩又被周吉平打发回了自由军。现在他正作为自由军的战士和几个野战排的所谓“老兵”,一起值守在最为突前的德什卡观察哨上。

周吉平气坏了,这才安定了几天啊,这些家伙就摆起老资格了。

“别睡了,都起来!”周吉平一声大吼,声音一下子盖过了哗哗的雨声。

几个野战排和自由军战士被惊醒了。爬起来一看,这才发现是大酋长正怒气冲冲的瞪视着他们,这几个偷懒的家伙一下子慌神了。赶忙规规矩矩地站好,一个个满脸尽是刚刚醒一来的倦意和紧张的惶恐不安。

周吉平把遮雨的兽皮交给随从,狠狠地瞪了这几个家伙一眼。然后径自踱到德什卡的哨位上,向索约南部的广大地区看去——一片雨雾蒙蒙,天地间几乎被连天的大雨接在了一起,视线极为模糊。也是,这样的天气,不要说行军打仗,恐怕空手走路都是件很吃力的事情。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今天负责部落防务的祖贝听到消息赶来了。

现在跟随周吉平时间最长的安卡和祖贝,还有埃里克和弗兰克被混编成两个组,交替负责部落的安全,今天正好是祖贝的班。

“你,把你的胸牌摘下来,跟他换了。”周吉平指着带头睡觉的野战排班长和唯一没睡的目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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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一章 教育方式

这个野战排战士周吉平认识,他原来是佐玛约手下的一个耕地战士,机缘巧合之下他是最早加入野战排的一批人,也算是个元老了,混到现在已经是个职位不算低的班长。

班长的职位在野战排当然不算低了,要知道跟着周吉平时间最长的安卡和祖贝才混了个正副排长,技战术最好的埃里克和弗兰克也只是有职无权的教官。

“对,就是你,跟他换了。”周吉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旁边的人包括后来赶来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话。

胸牌代表着地位,而这个野战排班长这次睡觉的结果就是,直接把自己这个野战排的班长睡成了自由军的战士,一下子相当于连降两格。

野战排战士的地位高,因为经常有机会随护在周吉平身边,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部民们也都很羡慕他们。另外,野战排的训练和伙食待遇都是达蒙部落最好的,相当于猎手级别的。这样一来,这些野战排战士无疑都成了新近崛起的达蒙“贵族”。

达蒙部落的社会结构可是有着其特殊传统的。获得食物的本领往往就意味着这个人的社会地位,地位越高这个人在各方面就都会受到优待。最起码的,达蒙部落的猎手可以娶三个妻子,这就是其他部民所不被允许的。

而现在野战排的战士伙食等同于猎手,那就等于部落承认他们也可以有娶三个老婆的权利和地位。同时,足够的食物也已经足够他们来供养多娶过来的妻子了。正是因为这个,这些野战排战士在部落婚姻市场上已经是炙手可热了——不过这一点周吉平还不知道。

在几个月前,这些人还大多是部落的牧民和耕地战士,只不过是因为凑巧运气好,才被周吉平纳入了新组建、而且人数又少的野战排里。现在,这些人在好歹经历过几次与鬣狗的战斗后,一步登天了。

吃,吃最好的。手里拿的,是被所有人都羡慕的枪。老婆,排着队等着他挑。往常见着猎手都要客客气气的,现在反过来猎手见到他们都要低声下气的。连说话声音都是最大的,跟人聊天争吵起来都是——你说我说的不对?你不看看我手里拿的什么(晃晃手里的枪,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指指对方的长矛?

什么叫穷人乍富?这就叫穷人乍富!穷人乍富这种情况产生的原因就是——穷人一步登天成为富人后,往往心态与地位和财富的表现完全不搭调,这就造成该人行为方式的异常和性格上的扭曲。比如,有的人是开了好车就不知道交通规则了,有的人是看见斑马线都不知道该减速了。表现在这些野战排战士们身上就是,该值勤的时候他们往往觉得是睡觉的时候到了。

换过胸牌,刚才的班长成了战士,他的威风也一并被换没影了。

“你们几个把胸牌交给古迪里,还有,叫上刚才被摘胸牌的几个,跟我走!祖贝,你先派人替他们的岗,然后你也跟上来。”周吉平的脸黑得像人们头顶上的天空。这一来,几个月来被晒得黑黝黝的脸色,倒和达蒙战士打成一片了。

周吉平的狠劲上来了。他这回连兽皮都不顶着了,直接一头撞进了无边的雨幕中。大酋长都不顶兽皮了,其他人也不敢享受举着兽皮遮雨的自在了,纷纷脚下加紧,跟着冲进了茫茫雨幕中。

一号高地的另一个机枪巢还好些,负责值守的是布科带着的半个班。这些比孩子大不了多少的野战排战士,好歹思想单纯一些,活力也比其他地哨位的要强些。最起码周吉平带着人一接近就被他们发现了,这也是让周吉平唯一心宽的哨位了。

整个哨卡都转了一圈下面,所有的人都被淋得精湿了。周吉平略一检点,总计十九个人,其中野战排十人,九个自由军的人——由此也可以看出,地位相对稍低的自由军相对规矩一些,想必这就是忧患意识了。

“都跟我走!祖贝,还有你”周吉平向这些刚刚被查出来的懒散家伙命令道,然后顶着噼啪砸下的雨点,带头向索约镇压外走去。

周吉平要去哪儿?他要去索约镇压外的墓地,就是埋葬着朋热,和其他几百个死在迁徙途中的部民坟墓那里。他要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给这些开始学会偷懒的战士们上一课。

索约镇的地势比较高,而镇子外的地势就稍差一些了。加上为雨季开始的这场雨格外的大,雨水一时排不出去,索约镇外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积水了。周吉平就是带着这些犯了错误的战士们,一路顶着雨趟着水向墓地走去。

走到墓地,周吉平略略放下了些心。好歹这里的地势稍高一些,不然整个雨季这些刚刚死去的人就都在泡在松软的淤泥中了。其实周吉平这是自欺欺人,他很清楚部落的丧葬方式,死去的人最多裹块草毯就草草的埋葬了。只要几年功夫,这个曾经在草原上生活过的生命,就会完全融入这片大地(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环保的丧葬方式。

站在墓地前,周吉平回过头来,对着眼前犯过错误的众人和自己的随从说道:“好好!这里埋葬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会死?”

停顿了一下,周吉平继续说:“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这次部落迁徙遇袭野战排和自由军只有两个受伤,而没人死掉?那就是因为你们受到了正规的训练。你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可以做到临危不乱,而部落其他的人却做不到这一点。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坚持下去,你们也会变得和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一样。”

平静一下情绪,周吉平继续讲:“你们再好好看看他们,他们也是伊玛拉草原的孩子,他们也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可是,如果作为保护部落的人,我们不能时刻警惕着,哪天鬣狗或者别的什么敌人打来,达蒙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们还会有很多的亲人会和他们一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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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二章 必要惩罚

“今天我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就是要你们记住:事先做好防备,总好过站在墓前忏悔!还有一句话是你们必须记住的:‘平时多谨慎,战时少死人!’”顺口篡改了军营的警训,周吉平没有一点盗版的羞耻感。在他看来,只要能让这些土著理解自己的话,并且产生效果,怎么改都可以。

“看看这些已经死去的人吧!他们曾经是你们的亲人,是你们的朋友、兄弟,可他们现在只能躺在里。当初鬣狗袭击我们的时候,他们是因为慌乱才丧的命。可将来呢?假如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们能用你们手里的枪保护好我们的部落吗?你们能及时发现对部落的威胁吗?就你们今天这个样子,能吗?”周吉平越说越来气。

“你们也和鬣狗不止交战过一次了,为什么还不能警醒些?我们被鬣狗偷袭过,我们也偷袭过鬣狗,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是亲历者。我也不止一次提醒过你们,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我们自己最松懈的时候。任何时候都不要给敌人创造机会,可你们做到了吗?”略沉一沉,周吉平让众人消化一下刚才的讲话。

“你们没能值好勤,这是一个战士的耻辱。这件事有你们的责任,可也有你们指挥官的责任,我,也有的责任!所以现在,我,祖贝,就和你们一起站在这里,对着死去的达蒙兄弟,反醒一下我们的错误,就让雨水洗涮我们的耻辱吧!”最后一周吉平说的斩钉截铁。

说完这些,周吉平带头转向众多的坟墓,立正接受雨水的洗礼。

其他的人,那些被抓到的犯了错误的人,以及周吉平的随从们,还有闻迅赶来的一些其他无关的人,也都默不作声地站在雨里,任大雨洗涮着人们的身体,净化着人们的灵魂。

达蒙人是比较迷信的,但同时思想也是非常单纯的。他们对生命的认识,总是简单与深刻的。对已死的人,他们总是怀着深深的怀念与敬畏。正是今天周吉平的一番话,让这些善良的土著部民们,认为自己确实是对部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这让他们感到由衷的痛苦和难堪。

站在大雨里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虽然这时的气温还不算低,但任雨点由上到下毫无阻隔的洗涮身体的每一部分,短时间内还可忍受,时间长了任谁也会不舒服。不过为了能让犯了错误的战士们引起重视,为了能在部落内部引起震动,为了能打造出一支靠得住的强军,周吉平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还是值得的。

墓地距索约镇的距离并不远,再加上出了这么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很快,部落里人们都得到了消息。

部民们的思想是单纯的,单纯到了不用指挥就主动向墓地汇聚而来。在部民们看来,大酋长的行为不仅是在教训那些犯了错误的战士们,更是对已死之人的追思和祭奠。这让刚刚失去了亲人,心理上急需安慰的人们感到欣慰和满足,这也引得他们主动参与到了今天的事情中来。

周吉平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只感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却不知道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吉瓦约长老过来规劝,周吉平转过身来才发现,身后乌沉沉黑压压站了一片人,几乎半个索约镇的部民们都来了,有的人就那样站在雨水里,静静地追思着逝去的亲人。

“回去吧!战士们都知道错了,一切慢慢来吧。”吉瓦约长老很看重这个接任者,耐心的规劝着。

这本来是个很好的台阶,但周吉平看到此时有这么多人在场,却忽然有点豪气顿生的感觉,偏偏不想下就这么结束了。不过接下来老酋长的一句话,却迅速把周吉平从君临天下的感觉中拔了出来:“这么多人站在雨里,时间长了可会有很多人生病的。还有伊琳,如果她怀孕了,这个时候是不能站在雨里的。”

一提到伊琳,周吉平刚刚鼓起的王霸之气立马泄掉了。略一偏头,他正好看到伊琳期待而又有些哀怨的眼神,周吉平不敢看下去了。伊琳是他心中的一道暗伤,一道他无法正视的伤痕,让他既心疼,又无奈。最无奈的就是,他身上还有那么一个可恶的“老龙”,一想起老龙到了晚上就不消停的样子,周吉平无论如何没有勇气和伊琳聚在一起。

“回吧!”周吉平有点垂头丧气地下令。

人们得到命令,纷纷返回索约镇的住所。吉瓦约酋长也少不了吩咐各部落准备些热水热汤之类,防止一些疾病的出现。

周吉平把犯了错误的人都带回了修械所,表现上看是这件事情还没完,实际上是周吉平不敢再面对伊琳的眼睛。

在修械所,周吉平首先表彰了布科和目恩等人。然后他下达命令,所有犯了错误的人,包括周吉平自己和祖贝在内今晚都不允许回去,都要留置在修械所过一晚。那这一晚上怎么过呢?周吉平讲课!

前一阶段与鬣狗的战斗发生的极为仓促,周吉平和野战排和自由军是匆匆成军,又匆匆上阵,根本没有经过比较系统和正规的培训。现在看来,这一课不补是不成了。为此,周吉平还叫来了安卡、弗兰克、埃里克等人,以及野战排和自由军的所有班排长。周吉平的想法是:这次讲课的所有内容,就要依靠这些人向下传达了。

有些知识,平时看来无用,但关键时刻却可救命,这是什么呢?这就是经验!而在军营之中,这种经验就是用鲜血和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很多知识,都是周吉平从军时听来的,这些故事性的知识能起到很好的教育效果。

比如:有的人恐怕不知道行军时为什么枪口向下?其实道理很简单,那是为了防止枪械走火。枪口向下,走火了最多打脚打**,可如果向上的话,很可能打到自己和战友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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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三章 正规化建设

周吉平曾经对战士们下过死命令:不允许把枪口对准自己人,没有命令子弹不允许上膛,没有命令保险不允许开。其实这也是根据达蒙战士军事素质比较低的情况规定的,现在看来这一规定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不过,周吉平还是讲了一个反面的例子——那是祖国南疆发生反击战之后的事情。

一支从前线归来的部队,晚间正在营房里休息,一切看起来很是正常。

晚间哨兵换岗的时候,照例需要验枪。因为营房当时离南疆较近,敌方特工偷袭的威胁时时都在,所以当时哨兵枪都是满弹的。可就在验枪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因为验枪时动作过大,枪膛中有一发没退下的子弹被触发走火了。

啪的一声枪响,惊动了很多人,值星排长和连长马上就赶了过来。问明是枪走火后,连长马上一边往上报告,一边让各单位自查有没有人受伤。结果一轮查下来,无人受伤!见状,连长把走火的哨兵狠狠地骂了一通,大家就都散去了。

一夜无事。直到第二天出早操时,人们才发现少了一个战士。赶忙派人查看,这才发现战士的头部中弹,人早已经死了多时。可叹,一个战士没有牺牲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却莫明其妙地倒在了自己人一颗走火的子弹下……

[老犇有很多军营故事,以后看机会慢慢讲,都放在这里影响小说的进程和结构]

说是上一晚上的课,其实哪里可能做到呢?这只不过是周吉平的一种说法罢了。

天黑下来以后,周吉平又连续讲了两个多小时的课。当他看到人们已经渐露疲态的样子,就适时的把讲课变也了聊天,谁知这一聊居然聊出了新的内容。

开始的时候,是一些无用的闲聊,后来聊着聊着人们又把话题转到了今天值勤犯错误的人身上。这些犯错误的人见状,一个个忙不迭地站出来表态,诅咒发誓地表白说什么再也不会了之类。就在这个时候,有个野战排班长开玩笑的一句话,引起了周吉平的注意。

“顺吵,你是把你的力量都用在老婆身上了吧?不然为什么总在值勤的时候睡觉?”一个达蒙班长开玩笑地说。

一句话说完,大家轰堂大笑,那个叫顺吵的被免职班长也窘得说不出话来。

周吉平有点莫明其妙,随口向身边的达蒙战士打听。这才知道,原来顺吵成为野战排的班长后,竟然连着娶了两个老婆,最近一个还是到索约以后娶的……

杂牌军,真正的杂牌军!这个情况让近来颇为自信的周吉平,对自己所谓的野战排有了重新的认识。

仔细想想,所谓野战排不过是周吉平在遇到鬣狗袭击后组建的,成员都是当初吉瓦约长老分给他的那些达蒙战士。这些人中,除了朋热带领的那组猎手素质比较高以外,其余全是原先达蒙负责耕地和放牧的战士。

当初周吉平是因为人手紧张,才把这些人纳入野战排的。谁料想,随着野战排连战连捷,以及自己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加入野战排而推出的较好的待遇,竟然成了这些人捞取自己利益的工具!

这样的军队,能有战力吗?简直是个笑话嘛。

如果说今天白天周吉平摘掉不合格哨兵的胸牌,撤掉偷懒的野战排班长的行为是出自一个军人的本能的话。那么现在周吉平的头脑就已经可以做出准确的判断了——不正规,必须改变眼下的局面。

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周吉平就有针对性的向其他人了解起了情况。周吉平知道,这也是一种调研,也算是自己在深入群从了——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周吉平需要把事情弄清楚,才好决策。

很快,事情的脉络变得清晰起来了。

首先是周吉平招进来这些战士良莠不齐,年龄偏大,并不算是达蒙最好的兵源。其次是这些人原先都是部落能力、地位较低的人。等这些人一步登天之后,他们对过去比他们强的一些人又难免有些放肆的言行了,这直接导致野战排在达蒙部落中的声誉并不是很好。

再次,这些人近来可算得上是志得意满了。几乎所有的成年人都娶了第二个妻子,个别的已经娶了两个。在没有什么娱乐的部落里,这些过得倒是滋润,只是他们的训练越来越流于形式了。

以上这些,安卡和祖贝都知道,但他们对这些在一个战壕里滚过的战友狠不下心来,外来的弗兰克和埃里克也不好管。这样一来,野战排和自由军的问题也就越来越严重了——直到这次周吉平临时起意的查哨。

好险!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恐怕事情比现在还要不堪。如果那时再赶上一场大战,恐怕自己怎么败的都不知道。

“好了,天很晚了,都回去吧!”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雨势也稍小了些。好在索约有“路灯”照明,这些自小习惯了黑暗的部民们倒不用担心走错地方。“安卡、祖贝、弗兰克、埃里克留下。”周吉平又补充了一句。

修械所的灯差不多亮了一夜,这一夜索约镇也有很多人无法入睡。有的是因为白天犯了错误,有的正把力量胡乱发泄着——不过他们也轻松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周吉平的正规化建军方案出台了。方案其实很简单:

1在野战排和自由军中展开比武和集训,通过集训淘汰年龄大,体力差的人。

2淘汰下来的人编入索约民兵。索约民兵是配合自由军保卫索约的准军事组织,并且负责培训新兵,以后自由军的兵源都将从民兵中挑选。

3比武和集训合格的战士,除去已经结婚的外,必须在排级的位置干满一年,才可以结婚。而且为了保持战斗力,所有战士不允许娶多个妻子。

4野战排不仅是特战队,更被定位为自由军的训练营和教导队。所有人不论民族、身份,只要忠于草原各部,致力于草原各部落的复兴大业,都有机会进入野战排。

不要小看这个近乎简陋的正规化方案,它却是自由军走向正规化建设的第一步。在蒙塔亚的历史上,它具有非常的历史意义。

雨季的第二天,轰轰烈烈的大比武和集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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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四章 集训比武

雨季第二天,雨稍微小了一些。据吉瓦约长老说,雨季初来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场大雨过往往是几天连绵的小雨,只要过上一周时间,草原上的草就都油绿油绿的了。

原本周吉平认为,在这个季节狩猎是不用搞了,也应该不可能进行了。但在问过吉瓦约长老后,周吉平才知道,雨季又被称做伊玛拉草原的“角马季节”。那是因为角马都在这个季节返回到伊玛拉草原,并且繁衍下一步角马。

这些由北方迁徙来的角马,已经走了几千公里的路。它们经受了干渴的折磨、野兽的追击,漫长的旅程更是让它们的体能到达了极限。因此,当它们渡过科里涅河的时候,往往就会死掉一大批;而到达草原以后,一些身体瘦弱的也将死去;接着,在生育小角马的过程中,又会有一批运气不好的也将死去。每年这个时候,也就是在雨季的头一个半月里,伊玛拉草原的角马肉可是吃不完的。

不过现在角马季节还没有到来,角马们需要等到雨季开始一周左右,才会循着雨水的气味返回伊玛拉草原。到时候,人们几乎不用去捕猎,只要等在科里涅河的险要之处就可以了。

另外需要忙的就是农业。以前在达蒙的雨季营地,雨季是决定农作物产量的主要季节。只要在这个季节及时地种下一些种子,然后整个雨季基本上就不用人管理了,人们只要等着雨季结束后去采摘就可以了。

在索约这里,这种情况似乎要更好一些。本来这里的土壤就比别处肥沃,而且这里的地势也相对稍高,人们也不用担心水涝的问题。而地里这些年又没有受到其他动物和人类的破坏,似乎只要等着雨季结束去收获就可以了。

不过,周吉平可不这么认为。虽然周吉平自己没种过多少地,但作为上过高中的的他,多少还知道植物需要的不仅是水和土地,还需要足够的阳光和空气。现在索约的农田里,各种作物都和杂草挤在一起,这样的地块儿怎么可能实现高产?

尤其是在咨询了吉瓦约长老后,周吉平决定把整个索约镇的人力资源综合起来使用,这样也就会为野战排和自由军的大练兵营造一个最佳的集训氛围。

周吉平首先把索约镇周边的农田进行了简单的分配,达蒙各部落和其他部落按人数进行公平的分配。然后,隶属于达蒙的农田都下放到各个小部落里去,由各部落组织以妇女为主的力量进行耕作。

耕作的主要内容是:剔除不必要的过密的农作物和杂草。同时把那些多余的块茎挖出来,直接充作部落的粮食。至于具体的操作方法,周吉平带着几个经常管理部落耕地的人,下到水还未完全渗尽的田里,亲自给他们示范了一遍。当然,这项工作周吉平可没时间管,他直接把它交给了埃加长老总负责此事。

关于畜牧问题,周吉平玩了点心眼儿。他直接找到了弗朗索瓦,经过一番交涉,已经一心一意想当个牛倌的弗朗索瓦,同意了周吉平改放牧为畜牧的意见。在周吉平的授权下,他把属于达蒙部落的牲畜都集中在了一起,每天安排专门的人员去到草原上割草,用来饲养牲畜。至于其他部落的畜牧方式,周吉平没有强求他们也照此办理,反正有个对比才好说明自己这个大酋长看得高,看得远。

对于即将到来的角马季节,周吉平也打好了算盘。他打算搞一次全民大练兵,并且和角马季节结合起来,争取练兵、生产两不误。不过,现在离角马季节的来临还有几天时间,这几天正好被周吉平用来安排一次全民性质的集训比武。

至于这次集训比武的目的和意义,周吉平也提前向居住在索约的各部落居民说明了。首先是自愿原则——不管是哪个部落的人,都可以参加进来。其次,大比武的目的就是要从现有的部落居民当中选出最优秀、最强悍的战士,并且把他们吸纳进野战排和自由军中来,将来会由他们来保卫索约镇的安全。

周吉平还声明,对于那些表现不好的,暂时不能适应野战排和自由军训练的人,索约将成立民兵。民兵将配合自由军保卫索约的安全,同时这些民兵也还是有机会进入自由军的。

当然,周吉平也没忘记待遇问题——凡经考核达到自由军标准的人,享受猎手待遇;达到野战排标准的,享受猎队长的待遇。而在自由军和野战排担任相当职务的,则将进行统一记录,作为这些人家属将来的功绩。周吉平的目的是,要形成一种积极向上的氛围,吸引更多优秀的部落勇士加入自由军,保卫部落

虽然集训和比武是所有索约居民都可以自愿参加的,但实际上在挑选甄别时,一些年龄偏大,结过婚的人都被排在了后面。更年轻的,体能更好的,领悟力更强的都被排在了优先的位置。

在整个索约镇压选出一千多个人后,周吉平开始了对这些人的基本训练。训练内容简单的很,只不过是新兵训练中一些最基本的科目,比如队列、体能、射击等。当然这里的射击也不是真正的持枪射击,而是用弩进行的五十米三种姿势射击。不过即使是这样,对许多只用过长矛的部民们来说,这样已经是大开眼界了。

集训只进行了短短的三天,第四天,大比武开始了——这也正是周吉平的目的所在,他需要找到学习和领悟能力的人,并且将他们吸收进自由军中来。

大比武的内容其实也很简单。首先是长跑。每一个参加大比武的人,都要在索约镇外一条事先划定的道路上,围着索约镇跑上一大圈,距离大约三公里。不过,要在没有完全渗完水的泥泞路面上跑完这一大圈,可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虽然在此之前周吉平一在强调过分配体能的问题,但到了实际比武的时候,还是有些头脑简单的部民,早早在地耗光了体能被淘汰了出去——没办法,这些不会动脑子的人必须被淘汰了,这也是战争基本要求。

整个比武过程持续了近一天。在经过长跑、掷长矛、射弩、队列等一系列考核后,第一批合格的自由军战士被挑选了出来。而一些年轻有活力,领悟力强的人被吸收进了野战排。像古迪里、布科、目恩等人都是榜上有名。另外,还有一些体格格外强悍的壮年部民也被吸收进了野战排。这其中,杜卡、巴法达,以及在恩格洛山谷和周吉平打过交道的伊通巴也顺利入选。

接下来要忙的事情,就是一年一度的“角马季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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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五章 角马季节

这几章刺激的内容少了些,但又不能不交待,不过快了,精彩的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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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降雨,让伊玛拉草原上的草已经绿了起来。据吉瓦约长老判断,真正的角马季节就要到了。

从吉瓦约长老那里,周吉平了解到每年的角马季节有两次。除了雨季到来后的这几天,还有一次就是旱季到来,角马群北迁的时候。那时结群离开伊玛拉草原的角马群,也会在渡过科里涅河和纳特尼河时大量死亡,体弱者和不适合迁徙的都将死去。

每年这个时候,部落都会派出去足够多的部民去“赶季”。这些派出去的部民如果运气好,及时找到了角民的渡河地,那就会像是去拣肉一样——周吉平初到达蒙部落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些角马肉类,就是部落从科里涅河边角马的渡河处搞到的。

雨季开始后,就是角马回归草原的季节,也是一年中部落可以搞到大量角马肉的最好机会。不过由于每次角马选择渡河的地点都不确定,那么出去“赶季”的部民必须沿科里涅河奔波多日,运气好的才能搞到足量的肉类。如果时间不凑巧,人们去的人晚了些。那就还要和先到的狮子、鬣狗、秃鹫们争抢一番。虽然最后胜利的肯定是人类,但那样到手的肉类就会比较少了,肉的品质也会比较差。

集训和比武后,周吉平给部落留了一天时间筹备“角马季”的行动。同时,周吉平自己也需要腾出时间和精力,安排一下部落的安全问题——他已经准备亲自参加这次“出猎”行动了。

周吉平希望通过这次“赶季”,能够了解一下伊玛拉草原雨季的情况,同时对新组建的野战排和自由军进行一次野营拉练。同时,他还想研究一下鬣狗部落在雨季里偷袭索约镇的可能性。再有一个就是,索约镇必须适应和习惯,在周吉平不在的日子里如何管理和防卫。

这次集训和比武,野战排和自由军被淘汰下来不少人,有的还是有点地位的班排长。本以这些人会成为不安定因素,但令人意外的是,在周吉平和他们之中的一些人谈过话之后,这些人马上就精高采烈的“自愿”担负起了索约镇民兵的角色——这一情况,让为此担心不已的吉瓦约长老非常好奇。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周吉平只不过把部队里政工干事做思想工作的那一手拿出来,小试了一把牛刀而已。他只不过是站在这些人的位置上,设身处地的为他们分析了一通,讲清让他们退下来是考虑到他们的身体和家人孩子的时候,任谁都没有二话了。

何况让这些退下来的人加入到民兵中去,凭这些人的经验和能力,他们大多数还是可以胜任班排长的职务的。而且,这些人的待遇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能守着老婆孩子,地位又高,谁还能有什么怨气?

经过修械所几天的努力,现有的一百五十多支枪都被维修和保养了一遍。除了加利尔和沙漠之鹰口径特殊子弹较少,不宜装备使用外,其他枪械基本上都分发了下去。当然这里说的分发下去,也不过是指明了哪支枪是由谁使用的就罢了。大部分时候这些枪还都在放在修械所,只有哨兵在值勤的时候,才有佩枪的权力。周吉平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枪支不必要的损坏。

真正实现全员配枪的,只有野战排的三十多个人。

这次出猎,周吉平一下子把野战排和自由军带走了一半儿人手。剩下的一半人,则在安卡和祖贝的带领下,配合自由军和民兵,负责拱卫索约镇的安全。

除去野战排和自由军,周吉平还带了几百个要在这次出猎中干活的劳力。考虑到运输问题,索约镇压各部落的牲畜也被周吉平**来一批做运输工具。当然还有一辆经过改装的人力步战车,也被拴上牲畜拉了出来。

几百人的队伍,沿索约河浩浩荡荡地向科里涅河上游出发了。

这时,今年雨季的第一场雨,也在连续下了近一周的时间后停止了。

雨季,并不是一直连绵不断下几个月雨的。大多数时间,雨季只是降水相对集中的季节。

雨季开始后的伊玛拉草原,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景象。生机勃勃中,透着万象更新气质。一周前还见不到的许多动物,已经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快乐的享受着大自然的生机和草原上新生的植物美味。不过,它们还只是这片草原的暂时主人。只有当角马群回归的时候,整个伊玛拉草原才将响彻角马低沉的叫声。

周吉平之所以带这么多人出来赶角马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谁知道现在鬣狗是不是猫在哪个角落里,等着偷袭出来赶季的队伍?大意,是要受到惩罚的。

队伍一出来,就被撒成了散兵队形。弗兰克和埃里克这两个出来欣赏角马季风光的教官,每人带着一个班,分别充做大队人马的尖兵和后卫。而自由军的两个排,则分别护卫在大队人马的两翼,不远不远的保护着中间毫无抵抗能力的队伍。

除了中间的大队人马走的路比较好,其他人所选的路况都比较差。这是迫不得以的,为了能够保护大队的安全,负责拱卫大队安全的野战排和自由军,就必须隐形敛声地走在没人走过的路上。

周吉平不用走路,他现在正在充当人力步战车的司机,完全是一副脚不沾泥的样子。在副驾驶位置上,则是他的助手,原达蒙的首席猎队长——杜卡。

杜卡是个狩猎专家,无论是寻迹追踪,还是持矛猎杀,抑或伏击野兽,这些都难不倒他。本来周吉平就希望这个达蒙部落曾经最强的猎队长能够帮自己一把,再加上又有吉瓦约长老的一再推荐。于是,杜卡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次“赶季”行动的向导和总参谋。

从杜卡那里周吉平了解到:“赶季”可不象赶集那样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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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犇——赶季再不轻松,也比不上老犇码字的困难,尤其是鲜花断顿的时候,肚子里没花,没灵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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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六章 角马大军

杜卡说:运气不好的时候,有可能一路走下去没有遇到一处角马渡河的地方;也有可能赶到了一处地方,却发现角马大队已经过去了一两天,那样跑了上百里的部民们,就只能拣野兽们的残茶剩饭了;最让人郁闷的是,回程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发现,角马居然是在人们身后过去的……

不过这次,周吉平等人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大队人马沿索约河走了一天,到达索约河与科里涅河的交汇处后,众人又沿科里涅河向上游走了一整天。就在天色将晚的时候,杜卡突然叫停了赶季的队伍。

“听,角马群的声音。”杜卡的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神采。

风,是从南边吹来的,而此刻杜卡的手却指着北方。停下了队伍,周吉平尽量做到平心静气,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上听着。可听了好久,耳畔却只有赶季的队伍中牲畜发出的声音。

“你确认?”周吉平自认内功不浅,按理属于六感的听力也应该不弱才是,可为什么什么都听不到呢。

“没错儿,没错儿。”杜卡兴奋的说着,看样子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自信。“大队不能再向前走了,否则惊了角马群,他们会选择新的渡河地点的。角马渡河的时候狮子鬣狗都不能改变他们的渡河地点,可一旦角马群发现了人,就肯定不会从这里渡河了。”杜卡积极地向周吉平建议着,现在的样子完全和以往那个恭谨的杜卡判若两人。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杜卡吧?天然,不带一点伪饰——周吉平暗想。

周吉平下达了命令:命令大队全都停下,所有的人只能在原地活动,没有命令不得四处走动。

命令一经下达,很快负责大队旗语联络的部民,举起了用腥红色长袍做成的旗子。看到旗帜的变化,无论是尖兵还是后卫,包括两翼的自由军和赶季大队都一起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几支人马的主官都聚集到大队中央来了。

周吉平把杜卡发现角马群的消息告诉众人,众人兴奋的直搓手。弗兰克和埃里克这两个等着看新鲜的家伙,更是眉飞色舞。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这两个不敬业的教官,周吉平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宿营和安全保护的事情。

然后,周吉平和杜卡带着几个猎手出身的野战排战士,向远处更靠近河岸的地方搜索过去。而弗兰克、埃里克两人,则被周吉平以“管好赶季大队的安全工作”为由,坚决的拒绝了。

赶季大队走的路,都是路况比较好的地段儿。因此这条路离科里涅河还比较远,很多时候甚至听不到科里涅河今年雨季第一道洪峰的水声。

众人向科里涅河行进着,离科里涅河越近,河水湍急的水声就越清晰。

人们一路走下来,渐渐的,周吉平也发现了一些异常:树上怎么这么多秃鹫?偶尔还看到一些肉食动物,从树丛草丛里闪过,难道,它们也是来赶季的?

杜卡瞅准一个山坡,带着周吉平等人向坡顶登去,而且越到坡顶,杜卡的动作就越小心。周吉平再看看其他人,也是如此。

终于,众人登上了山坡的顶峰。

乍一上来,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吹过峰顶的风也骤然变得大了起来。

杜卡一个劲的打着手势,示意人们身形不要站得太高,要隐蔽一些。周吉平点点头照做了,其他他心里明白——杜卡这手势其实完全是打给自己一个人看的,这些人里边除了自己是菜鸟以外,其余全是狩猎的高手。

山坡下就是湍急的科里涅河。现在的科里涅河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如果说旱季的河水是一匹静静的白练的话,那么现在的科里涅河就是一群奔腾的角马群。而在河的北岸,远远的雾气笼罩着一团黑乎乎的薄雾,正向科里涅河岸边飘过来。

角马!真的是角马群。

对这一幕,周吉平并不陌生。当初在伊玛拉草原上亡命奔逃的时候,他曾经远远地目睹过类似的一幕。谁能想到,半年多以后的今天,这一幕又要在他面前重演了。

杜卡像遇到了敌人似的,表现得很谨慎。他伏在周吉平身边,用手指指耳朵,又指了指南北方向,然后指向了河对岸正远远向科里涅河靠拢过来的角马群,接着做出了一个很小心的表示。

周吉平一时弄不懂杜卡手势的意思,直到杜卡耐心的做完第二遍,他才反应过来——由于南北风向的原因,自己这些人发出的声音,有可能会被角马群发觉,要小心!

周吉平点占头,赞许地向杜卡伸出大拇指,这个手势几乎是全世界通用的。杜卡当然也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向周吉平呲出一口的白牙,无声的笑了起来。

远远的,雾气一样的角马群离科里涅河岸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暗下来了,角马群似乎也没有了继续前进的动力。黑雾一样的角马群就那样停驻在河对岸的田野里,静静地等待着夜色的来临。隐隐约约的,有嗯嗯啊啊的角马叫声传来,给即将到来的草原之夜又添了几分生机。

见角马群一直没有大的动作,几个人又趴在山坡上看了一会儿,最后才在杜卡的示意下从山坡上下来。

下得山坡,杜卡才低声对周吉平说:“今晚角马群是不会渡河了,毕竟夜晚渡河是很危险的事情。明天上午角马会集中渡河,而到那个时候,正是部落赶季的最佳时刻。”

听到杜卡这样讲,周吉平便又把人带回到大队人马宿营的地方。在反复叮嘱了众人之后,整个赶季大军草草吃过了晚饭,便安静无声的休息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赶季大军连饭也没顾上吃,便向角马预定的渡河地点出发了。

还是那个山坡,这次弗兰克、埃里克和其他一些人都如愿登上了山坡,其他人则安静的躲在山坳里,继续安静的等待着。

爬上山坡,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一副极为壮观广阔的景象。几万头黑压压的角马,正密密麻麻的挤战在河边,努力酝酿着渡过科里涅河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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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七章 赶季盛筵

嘈杂的角马叫声淹没了河水的声音,震动着人们的耳鼓,让在山头暗暗观看的人们感到惊心动魄。

向山下望去,一些低矮的山岗上趴伏着各色的肉食动物,它们也是来参加这难得的赶季盛世会的。再看看科里涅河的河水中,一些巨大的爬虫身影已经若隐若现,似乎正随时等着河岸上的角马们主动跳到他们的口里。

再向远远的河对岸望去,一眼望不到边的更远地方,一条黑色的虚线正迤逦而来。让挤站在河边的角马大军队伍变得更加的拥挤不堪。而在角马大队的边缘,一些黄色的身影正慢慢的奔跑着,那些是想趁机占点便宜的狮子们。

渐渐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可角马们仍在河边犹豫着,似乎依旧没有足够的勇气跨过眼前的河流。

不过这个时候,杜卡却表现得很兴奋了。他似乎已经没了什么特别的顾忌,只是适当注意不发出特别大的声音罢了。看周吉平注意自己,杜卡略带兴奋的对周吉平说:“快了,快了,角马们马上就要过河了,它们等不了多久了。”

话音未落,像是印证杜卡刚说过的话似的,一头角马已经从河对岸上落到了河水中。不过看它那狼狈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主动跳到河里去的。落到河里的角马挣扎着,在河水侧向冲击力的作用下吃力的纵跳着,游动着,看样子它想快点登上对岸,好躲开鳄鱼近在咫尺的威胁。

大概是看到后面有的是目标,哪拍第一头角马从口边经过,浮在水里的鳄鱼也没有发动攻击,而是任角马成功的登上了对岸。

成功登岸的角马抖了抖身上的水珠,顾不上研究是哪个同伴把自己挤下来的,趵开四蹄向着南岸的草场里跑了下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看到有同伴成功过河,挤在河边的角马彻底的乱了。许多站在河边的角马被挤到河水里,然而更多的角马则是主动的跃进了科里涅河的急流中……

一时间,角马群的嘶叫声,角马跳入水中所发出的轰鸣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万马奔腾!蔚为壮观!

看到角马真的开始过河了,杜卡和其他的猎手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一个个都兴奋的脸色发紫。原来,角马这种动物就是这样,只要它们开始过河,那么它们的脚步就再也不会停下,也不可能再换另一个渡河地点了。

渡河的角马大军冲进科里涅河,把河水砸得波涛翻滚,浊浪滔天,与此同时,等待以久的食肉动物们的盛筵也宣布开始了。周吉平等人不能再看下去了,他们要也加入到这场盛筵中去了,而且随着他们的加入,许多食肉动物也将面临着退出的命运。

把看得目瞪口呆的弗兰克和埃里克叫起来,周吉平等人从山坡上下来,与赶季大军汇合在一起,绕过山坡向科里涅河边赶过去。

最可怕的动物来了!在岸边等候了很久的食肉动物们失望了。突然出现的人类大军,转瞬间击碎了它们享用美食的计划。动物们都是极为聪明的,仅看这支大军的人数,它们就能看得出不是靠它们的爪子和牙齿就可以对付得了的。

聪明的动物们都选择了主动回避和退却——为几口吃的去冒生命危险,这明显是划不来的。只有河水里的鳄鱼和天空上的秃鹫不以为意,继续守候着他们的美食。在它们看来,不论谁主导这次赶季行动,它们都将是受益者,而不会是输家。

现在参与部落赶季的人们完全听命于杜卡的指挥。人们聚集在离角马渡河点下游几十米外的山丘上,这里既可以让河边的食肉动物看到人类的出现,却又不足以改变角马渡河的行动。更关键的是,一些体力耗尽被冲到下游的角马只要一上岸,就会落入部民们的“虎口”。

角马大军的渡河行动一直持续着,部民们除了把一些个别的体力耗尽,被冲到下游上岸的角马杀死,基本上就是充当一个看客的角色。开始,周吉平还不明白杜卡为什么不来个“半渡而击”,但在看了一会儿之后,周吉平也醒悟了过来——没有必要冒生命危险。

过河的角马此时都陷入了巅狂的状态,如果这个时候挡在它们的前面,哪怕是狮子恐怕也会被它们踩成肉泥,更何况人类了。人们只要等在河边,等角马大军过河之后,那些体力耗尽的,受伤的角马,就足够人们享用不尽的了。

直到下午时分,角马大军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跨越之举后,大部队终于全都踏上了科里涅河的南岸,并且向着伊玛拉草原的深处驰去了。个别落后在河对岸,没有赶上大部队的角马,也只能是呆呆的站在科里涅河对岸,望着这边开始忙碌起来的人类和远去的角马群——作为集群动物,失了群的它们已经没有了渡河的勇气。

部落赶季大军的盛筵开始了!

这哪是赶季?简直是赶集嘛!根本不用周吉平等人上手,他只和杜卡等人远远的站着看着就可以了。

看着几百个人上上下下的,把倒毙后被踩死的,被踩伤无法行动的,陷进岸边的淤泥里……林林总总死法各异的角马逐一补上几刀,然后拽到河岸上,接着就是开膛取出内脏,再剥皮把角马分割成小块儿,最后就是集中在一起准备带走。

浓重的血腥味儿,让周吉平、弗兰克和埃里克等几个头一次见到这个场面的人们几欲作呕。可再看看那些兴高采烈的人们,似乎这浓浓的血腥味儿正是他们兴奋的来源——也难怪!在食物资源匮乏的草原上,这么多的肉代表的就是生命和安全,就代表着饥饿将远离这些人。

不过很快,周吉平注意到一个举动。人们纷纷把角马的内脏取出来,然后远远地扔了开去。一些不死心守候在远处的鬣狗,此时就会有了默契一般很快的冲过来,把人们扔下的内脏带着泥土拖走,然后吃掉。

“干嘛要浪费?”周吉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好奇的问杜卡。

此时的杜卡又恢复了以往的恭谨态度,认真的回复道:“这些东西会给部落带来疾病,不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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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八章 人鳄之争

哦,周吉平猛然醒悟过来,他这才记起野外生存教材上曾经讲过的一句话:野生动物的内脏不但有很多寄生虫,那里更是容易积存各种毒素的地方,弃而不食是明智的选择。

周吉平在心里暗叹,达蒙人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野外生存教材,这肯定是他们用生命和健康所换来的经验。

数万头角马渡河,倒毙在河道里的角马就不下上千头,而科里涅河两岸被角马踩塌的堤岸上,则分别留下了数百具角马尸体,或是一些受伤不能行动的角马。

拥塞在河道里的角马尸体基本上都是鳄鱼和秃鹫的美食了,河对面的那些自然有狮子、鬣狗解决,只有科里涅河南岸的这些,完全被突然出现的人类占据了。

很显然,这次赶季的部民们遇上了一次大丰收。不过,人们的麻烦也来了——死掉的角马太多,所能产出的肉当然也就太多了。如此多的肉,总共来的这几百人再见加上一些牲畜,那是无论如何也带不走多少的。那台以牲畜做动力的步战车也只能装廖廖的十来头而已,否则车体太重,轮胎也会陷进泥地,到时候会更麻烦。

带不走怎么办?扔掉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麻烦被摆在了周吉平的面前。

咨询了杜卡等人周吉平这才知道,以往因为各部落人手少,所以每次出来赶季,人们也没指望能带走多少肉类。往往是看到有角马群经过,不论大群小群就都站在那里死等了。再加上部落人手少,有的时候鬣狗狮子也会连抢带夺的消耗掉一些,因此能落到部民们手里的肉量实在是有限。

可这次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不但赶上了数万头的角马群,而且近四百人的赶季大军,也把鬣狗和狮子吓得退得远远的。把眼前可以享用的角马肉过了一下数,周吉平心里大致有了点数,他知道不叫人来是不行了。

好在这次出来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周吉平把贝律和秃鹫带了出来,这也算是他多做了的一手准备。原先他预想的是:一旦有情况他和部落可以做到彼此呼应。如果鬣狗来攻,到时自己得到消息就可以及时带人杀回去,也算得上的里应外合。

没想到,这次秃鹫却派上了别的用场。周吉平果断决定,派秃鹫向部落求援。

贝律的秃鹫早就吃得饱饱的了,没有人来驱赶和打扰它,估计它的同类也在河对岸诧异的很。很快,周吉平把写好的短信交给贝律,由他捆在秃鹫的脚爪上。接着,在贝律的吆喝下,秃鹫向部落的方向飞了出去。

考虑到路上的安全问题,周吉平这边也安排弗兰克带上一个班的野战排战士和一个排的自由军赶回去,打算在半路上迎一下部落派出的运输队伍。两天的路程,周吉平估计部落那边接到秃鹫的传讯,再集合人手,也要三天后才能到达了。

看来要守着这些肉过一阵子了!

看看这边的情况,周吉平也有些挠头——天上飞的秃鹫,河里的鳄鱼,不远处唧唧歪歪的鬣狗,还有树林边虎视眈眈的狮群,都是自己这几天要对付的麻烦事。

听到大酋长已经让部落来人了,赶季的部民们越发的兴奋。尽管眼下的肉已经是多得运不过来,但从未见过这么多肉的部民们还是一个劲地往岸上拖拽着角马。

一些被踩死或挤死在河边的角马,被部民们大着胆子用棕绳套住角,然后十几个部民一齐发力,硬生生把角马从河边的淤泥里拽了出来。看看河边可用的角马尸体已经不多,一些闲不住的部民又自愿凑成一队,和周吉平打了个招呼就沿河向下游搜索过去了。周吉平见状也不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只好派了十几个自由军战士持枪护卫着他们。

周吉平看得出,部民们是高兴坏了,这就像是一个饿久了的人,乍一见到食物明知自己吃不了,也要抓在手里才安心些。从杜卡和一些猎手那里周吉平了解到,这是达蒙部落几年来运气最好的一次。往常年即使整个部落出动,也顶多带回几十头角马,而这些角马中的大多数还要用来向布须曼人交换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

原来,北方军政府对部落区基本上是禁运的。只有少数胆大包天的商人,才敢于买通北方军的哨卡跑到部落区做些生意。不过这部分人毕竟是太少了,部落区主要生活用品的来源,就是布须曼人那边。这也算是一种形式的垄断了,布须曼人的棕绳,长袍,矛尖,刀具,标价都不算低。好在达蒙也有自己的一个优势——盐。

看看没有被处理的肉已经不多,杜卡开始吩咐大部分开始闲下来的人,把角马肉向一座小山坳里集中。这些肉都将被暂时的晾在一起,然后在附近的山坡上将会准备起起几堆篝火,防止动物们来偷窃。他可不想部民们的辛苦所得,晚上被动物们抢了劳动果实。不过相信这招在动物们眼里,实在是够绝户的。

这边还在忙着,河边却突然乱了起来。周吉平和杜卡赶忙跑过去,只见一头被踩晕的角马,被角上拴着的棕绳拽了起来,此时正四蹄直地站在河边的淤泥里。而一条巨大的鳄鱼正咬着这头幸运未死的角马嘴巴,正用力的想把角马拖进水里。

原来,这是一头说不上是幸运的角马。开始人们以为它死了,当把它的角拴上棕绳往岸上拖时,这头角马却突然借力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一条巨鳄猛地窜起来,一口咬住了角马的口鼻。

岸上的人们想把角马从河边拖上来,而鳄鱼则想把角马拖到水里去,双方就拽着这头角马的脑袋拔起了河。而这头晕头转向的角马,则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对它来说,不管是哪一边得到胜利,对它都是一样的结果。

周吉平对鳄鱼没一点好感。初来草原的时候,他就被鳄鱼来了个下马威,差点被这种水中的巨兽成功伏击。后来还弄得体力耗尽,晕倒在河岸边。要不是伊琳,他肯定是死定。伊琳……是周吉平心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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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九章 冤家路窄

这条鳄鱼体型庞大,与当初袭击周吉平的那条鳄鱼体型接近。现在它身处水中更是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岸上七八个人使劲拽着棕绳都不是它的对手。

棕绳上浸了水,沾了泥,强度也得到了加强,否则周吉平真担心棕绳会断掉,他倒不是非想得到那头角马,而是心疼这条棕绳了。据他刚刚知道的消息,布须曼人卖一条棕绳据然就要用两条角马腿肉来换!

“弩手!弩手!”看两方僵不下,周吉平想出了一个办法。

几个负责警戒的弩手提着弩跑了过来,询问周吉平叫他们干什么。

“装上石头,打鳄鱼的眼睛。”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周吉平这次直接拿来主义了。

石头是现成的,弩手们每人都带着一些,这是他们用来演练掷手雷战术的。另外,弩手们现在还用它们来驱赶舍不得离开的野兽。

几个弩手站在河边,在弩弦的皮托上安放好石头,开始向着鳄鱼发射。打了没几下,右侧的两个弩手停下了,“酋长,它没有左眼!”

嗯?周吉平一楞,没有左眼?难道……冤家路窄?走到几个弩手的射击位置仔细一看,果然,鳄鱼的左眼位置长了个怪异的瘤子,左眼根本找不到。回起上次自己开枪的情形,周吉平不禁起疑,难道真是那条鳄鱼?

“不管它!照着它的眼的位置,还有它的嘴,打!”周吉平命令几个弩手。

听到周吉平非常坚决的下令,几个弩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身上带的石头几乎全打向了鳄鱼。哪怕鳄鱼身上披着厚厚的鳞甲,哪怕鳄鱼始终在移动,哪怕发射石头的弩手打得不是很准,但频繁的发射总还有许多石头击中,并且打疼了鳄鱼。

两相较力之下,弩手的干扰终于起到了作用。鳄鱼稍一分神,角马已经被众人拖拽出了好几米,而不肯放弃的鳄鱼,则咬着角马的嘴巴一并被拖出了水面。

鳄鱼一旦离了水,马上威风大减,在和人们对抗中也立时落在了下风。正在拉绳子的部民们见状,兴头更大了,大家一齐喊着号子把角马连带鳄鱼一齐向岸上拉过来。

“长矛!”周吉平向旁边持矛观看的猎手叫道,示意一个猎手把手矛交给自己。然后,周吉平提着长矛,拣着脚下平坦没的淤泥的土地,向鳄鱼靠了过去。

“酋长!”杜卡本来还没弄明白周吉平想干什么。直到周吉平向鳄鱼靠过去,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出声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见此情形,杜卡从一个猎手手里抢了一支长矛,紧跟着周吉平向鳄鱼走去。

实际上,周吉平的行为是很冒险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送死的行为。要知道,这条鳄鱼有近四米五长。虽然旱季让它的体能损失不少,但刚才在水里能够和七八个人对抗,已经能够说明这个家伙是多么的危险了。不消说被它咬到,就是被它的尾巴扫一下,人也肯定会受伤。即使当时不会死人,但带着淤泥污物的鳄鱼尾巴扫到人身上,伤口肯定会化脓感染。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周吉平对此却一无所知。对这片草原来说,他只是一头出生的牛犊,还不完全知道危险随时存在。

不过好在周吉平近来行事还算小心,再加上他的运气实在不错。

当周吉平小心的从鳄鱼的左侧靠近鳄鱼时,鳄鱼已经感到不自在了。它并不是看到了有人接近,丢了一只眼睛的鳄鱼视觉盲区很大,何况即使他看到了,它也不会觉得不够它身体一半儿长的人类,会对它构成什么威胁。

真正让它感到有威胁的,是它脚下的土地越来越硬了,它已经感到有些发不出力来了。于是鳄鱼使出了它常用的杀招儿:旋转身体——没有撕咬能力的鳄鱼,就是用这种方法把猎物撕碎,然后再吞下肚的。

只可惜,鳄鱼这次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在伊玛拉草原上犯错误的代价往往只有一个——死!

鳄鱼猛的扭转身体,希望用扭转的力量把角马拧倒,但它却不知道周吉平正在它旁边提着长矛虎视眈眈。就在鳄鱼开始扭转身体的时候,持矛寻找战机的周吉平敏锐的发现了鳄鱼的企图。当鳄鱼白白的肚皮朝向天空的瞬间,周吉平的长矛如电般刺了出去。

噗——长矛准确的刺中了鳄鱼的胸脯,巨大的力量竟然把鳄鱼旋转身体的力量都抵消了,就那么硬生生地把鳄鱼给架住了。

站在周吉平身后的杜卡浑身一震,他明显感到了周吉平这一矛的力量与速度。那是和他的发力完全不同的力道和方式,杜卡不敢想象,如果这一矛是刺向他的,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

一矛出手,周吉平想把长矛拔出来再刺,却已经没了机会。鳄鱼吃痛之下,已经张口放开了角马。随着河岸上的众人一齐发力,角马忽地一下被拽了上去。受了伤,没了角马念想的鳄鱼,此刻只想翻身逃跑。

这下,周吉平手里的长矛可就拿不住了。乖乖,这可是条几百公斤的爬行动物所发出的力量,哪怕周吉平练气功,力量速度远胜常人也一样。呜的一声,长矛杆按着鳄鱼转体的方向甩了过去。

长矛杆是脱手了,但鳄鱼也是有痛觉的动物。倒霉的鳄鱼连翻了几次身,却也没办法别断长矛杆,回复肚皮朝下的体位。碍事的长矛杆始终让它无法完成翻身的最后一个动作,可不回到肚皮朝下的体位,它又怎么逃跑?

机不可失!周吉平一回头,看到杜卡正拿着长矛站在自己身后,于是想也不想地把杜卡的长矛抢在了手里。趁鳄鱼还没翻转身体的当儿,拼尽全身力量刺出了一矛——咯吱!周吉平在情急之下这一矛,居然刺穿了鳄鱼的甲胄。

鳄鱼整个身体一阵抽搐,紧跟着晃动得更为剧烈了。不过此时的晃动,却是身体本能的神经反应罢了,这种晃动被称为挣扎才更为恰当。

哦—哦—哦—哦—

看到这一幕,站在河岸上观看这场人鳄之战的部民们都齐声喝起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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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杜卡解鳄

看到鳄鱼死定了,就又有几个持矛的猎手从不同方向靠上前来,一边小心躲避着鳄鱼挣扎可能造成的伤害,一边把矛向鳄鱼腹部柔软的地方刺过去。不大会功夫,鳄鱼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

作为低等动物,鳄鱼的生命力应该是很强悍的。周吉平正想开口提示猎手们一下,但当他看到猎手们一个个还是小心谨慎地和鳄鱼保持着距离的时候,他也就干脆闭了口——看样子,猎手们应该很有这方面的经验。

那头被拖上来的半死不活的角马已经被部民们解决了,有猎手上前把套在角马角上的棕绳取了过来,然后猎手把棕绳结了一个活扣,和另一个猎手一起提着活套,一左一右地向鳄鱼慢慢靠过去。即使鳄鱼现在没什么动静了,但这两个人依然是谨慎小心靠近着。

另两个猎手见他们两个靠过来,两人很默契地把手中的长矛彼此交叠在一起,用力一撬,就把巨大沉重的鳄鱼头撬离了地面。没什么犹豫,两个猎手的绳套准确地套了在鳄鱼的嘴上,接着绳套向下一滑,两人左右交换位置,没几下已经把鳄鱼的嘴捆了个结结实实。

鳄鱼竟然真的没断气!感觉到它的嘴被捆住了,还剩一口气的鳄鱼又拼力挣扎起来。但此时几个猎手已把棕绳掌握在了手里,任它力气再大,挣扎再激烈,那也是无济于是了。最多鳄鱼的挣扎也只是又换来一阵长矛的攒刺而已。

鳄鱼终于彻底的死掉了。

周吉平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走到鳄鱼跟前。用匕首捅了捅鳄鱼,看这家伙确实是死定了,这才用匕首挑开鳄鱼左眼位置上的瘤子。一股黏稠杂乱的组织物,顺着匕首挑开的口子流了出来,周吉平细细看过去——果然这条鳄鱼没有左眼。

记得周吉平当时那一枪打爆了鳄鱼的眼睛,子弹也应该打到鳄鱼的头骨里头去了,真不知这家伙的生命力怎么如此强悍,居然未死。看它的体型,和几个月前的那条相比也比较接近,只是瘦了很多,想必是在这个旱季里没有吃到足够多的东西。不过,这仍然没法确认这就是那条袭击过周吉平的鳄鱼。

接照部落的传统,这条鳄鱼的尸体应该由周吉平来分割。不过,周吉平现在佩的匕首只是一柄ak47的制式刺刀。虽然也算锋利,但要想用来割开坚韧的鳄鱼皮,实在是有些困难。

正在这个时候,杜卡已经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了一柄匕首,讪讪地递到了周吉平的眼前——竟然是那柄m9!记得当初的吉瓦约酋长把这柄m9给了朋热,后来朋热死后周吉平一直忙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根本没想起问m9的下落。

原来,朋热死后吉瓦约长老把朋热的匕首给了杜卡——在达蒙部落,佩戴死去勇士的物品也算是一种无上的荣誉。不过这次,杜卡虽然接受了,去总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原来大酋长的匕首四处招摇。他只好暂时把匕首放在随身的包里,想着找个机会还给周吉平。就这样,m9今天又回到了周吉平手里。

听杜卡讲明事情的经过,周吉平善意地对着杜卡笑了笑。接着,他用m9随意地剖开了鳄鱼的肚子,然后就把手里的m9交还到了杜卡手中。对杜卡来讲,这等于是周吉平承认了m9的归属,把匕首真正送给了他,这也让杜卡很是感动。

周吉平很清楚,在这片草原上比m9更珍贵的东西还有很多。如果能用一柄匕首换来了个真心的朋友,何乐不为?更何况,m9在周吉平手里根本没什么大用,比如眼下肢解这条鳄鱼,周吉平就无能为力。

这可难不倒杜卡,尤其是处于状态下的杜卡。

疱丁解牛,也不过如此吧!看着杜卡灵巧地把鳄鱼切开,分割成大块大块的肉,周吉平不由得惊叹。m9在杜卡手里尤如一柄精准的手术刀,很多时候几乎看不到杜卡怎么用力,一些坚皮硬骨就已经被他卸了开来。

最终,在杜卡的帮助下,周吉平竟然真的在鳄鱼的头骨里找到了那枚锈蚀变形的弹头——冤家路窄,周吉平被袭的仇居然就这样报了。

其实,虽然这事有些偶然,但也不难想明白。首先,周吉平遇袭和赶季是在同一条河边生生的;其次,鳄鱼和索约赶季大军一样,都是冲着角马来的;再者,就是这头鳄鱼因为伤了眼睛,于是它才会在这样一个不应该发动进攻的时候,发起了进攻。而这次进攻,直接导致了它的死亡。

黑夜降临了,篝火点起来了。临时营地上欢声笑语,人们都为这一天的巨大收获而喜悦着。

鳄鱼肉的味道还真挺不错!吃着鳄鱼肉,周吉平禁不住想,如果不是莫明其妙地流落到了非洲,自己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享受不到这些美味的。

篝火熊熊,不时有人向火里添加着木柴,维持着火势的强劲。

在篝火光芒照不到的黑暗之处,各色的眼睛发出幽幽的亮光,显示了草原动物们是如此的不甘。不过,动物们的不甘也只好是不甘了,它们还是不敢赶火线半步的。更何况,穿着腥红色长袍的“猎手”,正手持长矛不断地逡巡在营地的周围。对这样装束的人类,动物们会根深蒂固的认为,这是死亡和恐怖的象征。

实际上,很多猎手都是假的。他们只不过是穿着长袍,拿着长矛做做样子,吓阻野兽们罢了。看到这边无机可乘,动物们只好跑到被丢弃的动物内脏那边,将就填饱肚子了。在生命和美味面前,动物们的要求一点都不高。

这么多的篝火,当然要消耗很多的木柴。这件事放在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但对于现在的达蒙人来说,这却很容易解决,因为他们手里有了新式武器——柴刀。柴刀是周吉平授意拉恩,用旧汽车的钢板弹簧制作的。不过这种方法制作的柴刀虽然锋利,便制作程序却是格外困难,整个部落也不过仅仅四柄而已,毕竟钢板弹簧是很硬的。

夜深了,动物们不甘的叫声依然远远近近的响起,不时会传来动物们间彼此争斗的声音。

索约什么时候能来人?他们准备好怎么处理这些肉食了吗?周吉平望着篝火的光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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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一章 祖龙之秘

虽然现在是雨季,天气相对凉快些。可这么多的肉类堆放在一起,时间长了就算不被动物们抢走,也会很快腐烂变质无法食用的,更别说还有那么多嗡嗡的飞虫暗中做着破坏。

周吉平让秃鹫带过去的信里,只说了大概是多少头角马,让吉瓦约酋长准备人手和东西,具体怎么办周吉平心里也没数,他想吉瓦约长老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不过时间不等人,如果三天内部落还不来人,这么多人为了弄到这些食物所付出的努力,就算白费了。

第二天天亮了不久,就在周吉平还在琢磨对策的时候,贝律的秃鹫扑楞着巨大的翅膀突然从天而降了。秃鹫带来了吉瓦约长老的信,上面只有很短的一句话:“已在路上!”

来得那么快?周吉平好一阵诧异,难道部落不用准备什么东西吗?人手、物资、部落的安全,这些都要布置一下吧?哪怕就是一支军队也需要动员一下吧?可看秃鹫飞来的时间,应该是天刚亮部落就出动了才对。

周吉平猜对了。只是他还不知道食物对索约镇各部落的诱惑力到底有多大。仅仅第二天中午,部落的后援大军就赶到了。这次来的部落人马是由吉瓦约长老带队的,派出去接应的弗兰克也跟着安全返回了。

周吉平一问才知道,在得到赶季大军收获颇丰的消息之后。索约各部落立时就开始连夜准备物资,半夜的时候人手、物资就都准备齐全了。天一亮,在秃鹫被放飞的同时,大队人马就已经上路了。

处理这么多肉食需要什么,时间有多重要,吉瓦约长老自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也是他率人急急赶来的主要原因。由于赶路心切,后援大军的行动非常迅速,人们只用一天半就走完了需要用两天时间才能走完的路,及时地赶到了赶季营地。

后援队伍几乎带上了部落所有的牲畜、草绳,这都是用来驮运食物的。而且人们还随身带来了大量的盐——这可是保持肉类不变质的最佳方式。

后来的人们把角马皮铺在地上,然后把盐洒上去,再把各色肉块放到盐上来回的揉搓——用这种近乎原始的方式腌制角马肉,只要稍加晾晒,基本上就可以保证不变质。唯一不足的是,这种肉的味道——咸了点儿。

看到那些粗粗的大盐粒儿,周吉平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凭着上学时学到的物理知识,只要稍微处理一下,这些粗盐就可以变成相对安全卫生得多的细盐,而且还能把粗盐里容易造**腹泻的芒硝去除掉。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周吉平现在可顾不上,因为吉瓦约长老来找他了。

“周,与白人合作的事情,怎么样了?”看着忙碌的人们,吉瓦约好像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这个老岳丈,终于沉不住气了!周吉平心中暗笑。

看到大酋长和老酋长要谈事情,杜卡本能的想要回避,不过刚要动弹,周吉平却叫住了他。周吉平已经打定主意他要给杜卡一个心腹的地位了,毕竟在此之前杜卡是达蒙内定的酋长人选,凭空得到一份助力,这也是周吉平所希望的。看到周吉平对杜卡态度的热络,老酋长的眉宇间也有些许的欣慰。

周吉平对吉瓦约长老微微笑了笑,说:“这些日子事情很多,一直顾不上想,更何况现在季节也不允许。另外,白人想要东西的,就是祖龙之泪。不过考虑到现在鬣狗瓦纳还在,我想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所谓合作的一切都是空谈。再加上这么个雨季,也没法进行交易,所以我现在已经把这件事放下了,想先看看局势变化再说。还有就是,这时候开口过早对我们也不利。”

怕吉瓦约长老太过敏感,没等老人开口,周吉平又说:“唔,其实还有一个,就是我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如果没有您的大力支持,这件事情我自己是做不好的。虽然上次开会时,你同意了合作的事情,但我想给您多留一些时间考虑一下更好。”

吉瓦约长老听过周吉平的话,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在此之前我一直担心,怕与白人的合作会招来祸害,对部落不利,但现在看来——我可以放心了。你比我预想的还要出色,考虑的也要比我考虑得多。我想过了——达蒙是需要变一变了,总象过去一样过下去,不是个好办法。”

说到最后,吉瓦约长老忽然有些顽皮的问周吉平:“你真不想知道祖龙之泪的所有秘密?”

看着吉瓦约长老突然表现出老顽童的样子,周吉平笑笑说:“我想,该我知道的,您一定会告诉我,不该我知道的,我也不打算问。”

看老人一副释然的样子,周吉平又加上了一句:“其实有些事情,我恐怕知道的不比您少!”

“是吗?怎么会?”听到这话,吉瓦约长老有些意外。他诧异地看了看杜卡,估计他认为是杜卡透露给周吉平的,害的杜卡直郁闷。

“不是杜卡告诉我的,是我从其他地方知道的。”周吉平看出老人的意思,主动解释道。

“你都知道了什么?”吉瓦约酋长问,但表情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了祖龙的真正身份!也知道了达蒙的真正来历。”周吉平打算说出点“内情”考验一下老酋长的神经了。

看吉瓦约长老一副吃惊的样子,周吉平继续说:“祖龙和我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的,你们没发现?除了皮肤颜色有些不同外,其实我们的相貌非常接近吗?还有,六百年前祖龙在的时候,达蒙应该叫“大明”才对。”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吉瓦约和杜卡一下子石化了,这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力。

“真的有祖龙,你就是祖龙吗?”杜卡忽然问,而一边的吉瓦约长老却沉默了。

“我不是祖龙,但祖龙却可以借我的身体说话。”周吉平不得不说点刺激的东西了,“正因为祖龙在我身上,所以我必须自己住在一间屋子里,不然祖龙会因为他人的冒犯而生气的。”这也巧妙的解释了周吉平为什么近来从不与伊琳呆在一起。

“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吉瓦约长老自言自语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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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二章 以何为之

“还有什么?”吉瓦约长老又忽然“回魂”了。

“还有一些,我不能多说。说多了,也许祖龙会生气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祖龙会借我的身体回到东方。祖龙还说过,他会保佑达蒙恢复昔日的强盛,那个时候草原将不再有饥饿和黑暗。”周吉平“借”祖龙之口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再来,为将来的回国提前埋下了伏笔。

“那祖龙将来离开了,还会回来吗?”看来杜卡很关心这个。

“这可不好说,这是祖龙的事情,暂时没法回答你。”周吉平忽悠着两人。

吉瓦约听着周吉平和杜卡的讲话,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感叹道:“没想到这不是传说,而是真的事情。”停了一下,吉瓦约酋长好象神游过去了,“达蒙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祖龙附身的事情,据说那个首领叫恰卡。那时他带领达蒙人征服了无数部落,把整个伊玛拉草原都变也了达蒙的土地。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恰卡与恩格罗山里的布须曼人发生矛盾,原本的兄弟民族变成了死敌。最后,恰卡被他的兄弟杀死,达蒙就再也没有继续征服伊玛拉草原的战争。”

“后来,祖龙神庙被恰卡的兄弟用改变河道的方式沉入了水下。据先辈们传说,不到达蒙最困难的时候,达蒙人是不能下到沉在水下的神庙的,否则会给达蒙带来灾祸的。”吉瓦约长老像是在讲故事,他看着周吉平眼睛说:“祖龙之泪有两个地方有,一个是在水下的祖龙神庙里,一个就在恩格洛南面的深山里。”

周吉平一楞,没想到吉瓦约酋长就这样把达蒙的秘密告诉了自己,而且还当着杜卡的面。转念想想,他又释然了。就算知道大概方位又如何,当初塞维尔也知道东非有石油,不一样也找不到吗?在这片大草原上,如果没有向导领路的话,就是钻石和角马一样大,人们也找不到的。

“不过,”吉瓦约长老继续说着:“淹没在水里的神庙,据说有水鬼守护,不是真正的部落之王,没有完全得到祖龙的力量,是进不到水下的神庙的。”说这话的时候,吉瓦约长老仔细观察着周吉平的神色,似乎想估计一下周吉平的把握。

看从周吉平脸上看不到什么,吉瓦约长老又继续说:“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个麻烦。”

“什么麻烦?”周吉平问。

“你和白人合作,就是用祖龙之泪换武器和粮食喽?”吉瓦约长老问。

“还有药品和生活必需品。”周吉平补充着。

“你想过没有,这些东西怎么过来?北方军和我们的关系不好,一直封锁着我们。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利拉占据恩格罗山区,人口不比伊玛拉草原的人手少。他的优势是有一个小港口,可以通过港口和外界进行交流和通商,所以布须曼人要比达蒙要富的得多。可达蒙和布须曼人的事情还没完,布须曼人会答应白人和我们的合作吗?我估计,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利拉很可能在支持鬣狗瓦纳,这是个麻烦啊——在没有解决掉这些事之前,与白人的合作就只是空谈!”吉瓦约长老对此有些忧心冲冲。

“如果能和利拉搞好关系,换回族人。而且布须曼人能够在商品上放开一些,这样对草原各部很有利,不过,这恐怕很难啊!这个雨季结束,就是布须曼人扣押草原各部落九年的时间了,你现在当了部落之王,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下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利拉,准备要回族人——这些事情,我一直没有想好。”

这确实是个麻烦,而且是个不小的麻烦——听了这一大堆事情,周吉平的脑子都要裂开了。北方、恩格洛山区、扣押、瓦纳……真是乱得可以。

看吉瓦约长老询问的看着自己,周吉平想了一下说:“我想,在解决掉瓦纳的问题之前,一切都悬而未决。而且如何解决瓦纳,又尽量不激怒布须曼人,这也是个问题。”

吉瓦约酋长也点点头:“鬣狗是现实的威胁,达蒙和鬣狗已经势同水火,不彻底解决它,那是肯定不行的。只是怎么解决才能让布须曼人接受,而且放归我们的族人。我也希望能找解决与布须曼人合好,可是,从哪里下手呢?”

‘你在这儿呆了一辈子,都没弄明白,我才来了几天,能弄明白吗?’看吉瓦约酋长的样子,周吉平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他心说:我又不是三国时的说客,口若悬河,有能说敌人来投的本事,既然现在想不明白,那就先静观事态发展呗。

不过话说回来,周吉平也有点不服输的劲头。他相信以自己浸润中华几千年的文化底蕴的知识面,说不定在某个恰当的时候,自己就能想出应对之策的。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几句话在他的脑海里闪了一下:以利诱之,以威服之,以势晓之,以义结之,以情恸之……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从周吉平的脑海里划过,就如同伊玛拉草原上突然燃起的一根火柴,虽然时间短暂,却让人看到了照亮草原的希望。

“这些事情,等我们回去慢慢研究吧。我相信我们会找出解决的办法的。”看吉瓦约酋长的样子,周吉平知道老人只是把问题提给自己,至于解决办法老人肯定也是没有的。

人多好办事,这话不假。仅仅一下午功夫,角马肉就被处理了个七七八八。晚上借着篝火的光亮,人们又是好一阵忙乱,到半夜的时候,所有的肉和兽皮都被初步处理了一遍。

第二天清晨,秃鹫又被放飞了,不过这次它带回索约的是赶季大军即将满载面归的消息。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牲畜和肉类,让周吉平变得格外小心了。他把吉瓦约酋长**来的自由军,排布在部落大军的周围,负责部落的安全防卫工作。而野战排的人却被他集中起来,摆放在部落的右翼,也就是部落的南面——回程的时候,部落大军基本上是贴科里涅河前进的。这样一方面人们的饮水有了保障,同时河对岸有个风吹草动的,河这边的人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发觉。

周吉平很满意自己的配置。更主要的是,他可以在回程的时候,边行军边带野战排借自然地势开展一些演习,可以说是行军练兵两不误——可谁知他这一练兵不要紧,差点也把自己的命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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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三章 潜伏位置

尽管雨季的第一场雨并不算大,但持续多日的降水,还是让一些低洼处积了不少的水。

现在野战排就在周吉平的指挥下,踩着这些积水的水洼,快速穿行在林地和山林之间。

入选野战排的都是强手,身体素质无一例外,都是部落最顶尖的一部分人。尤其是他们的体能体力,周吉平敢肯定,这些人几乎不用怎么练,就可以轻松达到20分钟内负重跑完五公里的成绩。

眼下野战排走的路,几乎都是部落大军侧翼最难走的路。一会儿占领制高点,一会儿跨越几个沟坎,一会儿又淌过一片积水的洼地……不过,野战排的战士们倒都没有什么怨言。相反他们倒对这种游戏似的演习,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赶季大军的回程大概需要两天,满载的队伍当然和刚出来时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天,野战排还是整队行动。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周吉平就把部队分成了四个班,然后四个班就在各班班长的带领下,展开了一场野营拉练的竞赛。最后,就连周吉平和他身边的几个随从也都加入了进去。

草原的地形极为复杂,山林、洼地、丘陵、灌木丛,偶尔还会遇到因为刚刚下雨积水而形成的沼泽。如果不是时不时会有山头出现标明首先到达的旗帜,说不准还真有掉队的。

站在一个高坡上,周吉平看到侧向位置上的赶季大军还在不慌不忙的行进着。转过头来,周吉平对野战排战士抽出了一个新的训练科目:潜伏和搜索。

边走边讲,等战士们都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后,周吉平把自己算到了杜卡带领的那一个班里。任务是:杜卡的这一个班向前行500米,然后在一处两山夹一坳的地方潜伏下来。随后另外的三个班,除一个班担负警戒外,另两个班负责快速通过和搜索。然后各班交换角色,循环进行潜伏和搜索,最后以被搜索出人数最少的一个班为胜。

这个有意思的训练方法对野战排的野小子们,无异于一次捉迷藏的游戏,立时就把众人的兴趣调动起来了。

一声令下,众人翻过山坡,周吉平所在的一班人钻进了山坳的洼地里。

看到有几个战士似乎还想跟着自己,周吉平严厉的喝退了他们,叫他们各自寻找潜伏位置隐蔽下来——作为野战排的缔造者,他可不想被自己的部下搜出来,否则脸往哪儿搁啊。

周吉平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隐蔽点,一处被水淹了的灌木丛。虽然战士们现在脚上都穿了草鞋,腿上也绑了用草编的护腿,淌水时不用担心水里的生物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可在周吉平的观察之下,他发现战士们还都有意无意的躲开了洼地里的积水。

其实,他也能理解战士们的心中所想。草鞋和护腿浸了水后,都会变得沉重起来,人不但走起来累,草绳勒在腿脚上,也让人很不舒服。可这却是一个不好的苗头,如果真的是在战争中,战士们的这个习惯就会招致一场伤亡惨重的败仗。

现在,周吉平给自己选择这么一个位置,正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教育”一下开始变得“懒散”的战士们。惰性就是这样一个东西,谁都会犯,谁都会有。但如果人一旦被惰性掌控,那就不可能会有所作为了。

缩在灌木丛里,周吉平用灌木隐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的大半个身体都浸在了水里,被麻布包裹的m24被他小心的放在灌木丛的水线上方。放眼看去,其他战士也已经在山坳里隐藏好了。功夫不大,负责搜索的两个班已经快速地冲进了山坳里。他们用来搜索的时间也不是很多,这就是要锻炼搜索者快速发现情况,并且迅速通过危险地带的能力。

功夫不大,欢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有隐藏不佳的战士被发现了。对于大部分年轻战士们来讲,这样的潜伏与搜索训练简直是他们的游戏。更何况,这些家伙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双方对彼此的伎俩和招数都熟悉得很,彼此找出对方可以说不用费什么事,除非他们当中也有人能像周吉平一样做。

渐渐的,有脚步声过来了。透过密密的灌木丛,周吉平观察着洼地外来回走动的几条腿。草编的护腿可以像绑腿一样保护人的小腿,在快速趟过草丛时可以避免被草叶割伤,也可以防止被草丛里潜伏的毒虫咬伤。只是现在,这些护腿反倒成了战士们的累赘,让他们看见水洼时缩手缩脚。

“一共搜出了几个?”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声音问。

“七个,大酋长和杜卡都没找到。”周吉平听出来这是古迪里的声音,“只有这片洼地还没搜,可时间已经不多了。”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把大酋长和杜卡搜出来也不好啊。再说我们也没时间了,可不能比大队走得慢。”这是布科的声音。

哗哗的水声向洼地中间走来。“这儿的水很深,真的能藏人。”古迪里的声音近了些,周吉平已经可以看见灌木丛另一边的他。“嘿,出来,我看见你了!”古迪里忽然大叫道。

小东西,跟我用这招儿,不灵!周吉平暗笑古迪里倒是脑子不慢。

“古迪里,山上的旗子动了,时间到了。”布科站在水边说。

又是哗哗的淌水声,古迪里走出了洼地的积水里。接着,一众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机会来了!周吉平从水里缓缓站起身来,他打算从后面跟上去,然后“消灭”这些懒散的小家伙们,接下来再好好的给他们上一课。

刚站起身来,周吉平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一股阴森的寒意骤然从脊梁沟里升起。正要四下查看一下,忽地周吉平右腿一紧,接着双腿、双臂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好快!周吉平心中大骇,是谁?居然能无声地靠近了自己?

周吉平的右臂本能的一抖,他想把对方的手臂甩开,好腾出拿枪的手。谁料,对方居然如影随形,连带着把他的肩膀和整个脖颈都控制住了——糟了,这哪里是人,原来是一条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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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网viewthreadphp?tid=2622589这些话是我说的么?努力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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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四章 蟒口余生

眨眼功夫,周吉平已经被一条突然出现大蟒给盘了个结结实实。

在周吉平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右臂已经被缠住了,他本能的想拿起枪调转枪口,试图用m24给自己帮上点忙,可他的手臂已经被紧紧地缠住了,哪里又动得了分毫?更别说扣扳击把枪打响了。

现在不要说手臂和腿脚,根本连他的脖颈都被缠的死死的,如果不是他迅速把左臂挡在眼前,估计他连呼吸都不可能做到了。可即便如此,蟒蛇巨大的绞杀力还是不断地把他胸腹间的空气给逼出来。

周吉平能听到自己的骨骼被蟒蛇勒得咔咔作响,这声音响得让人毛骨悚然。他本能的浑身运功较力,想对抗大蟒的绞杀力,把手臂或者脖颈解放出来,可哪里又做得到?

蟒的绞杀力是其体重的三倍以上……遇到从林蟒后必须全身放松,双手抱头,让它只能从脚部吞噬,然后就有机会了……周吉平的脑子里回想着在野外生存中学到的东西。可是,眼前这条大蟒,根本不按规矩来,这怎么对付得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勒死的,必须得呼救了。”严峻的形势终于迫得周吉平压下了心中那一点点虚荣,准备换气求救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发力的蟒蛇身体一扭,哗啦一声,周吉平顺着灌木丛的边沿和连同蟒蛇一起沉入了水洼里,连枪也被灌木挂得脱了手。

水洼不深,也就是刚刚没过脚脖子的样子。但这点水淹死一个被蟒蛇紧紧缠住无法反抗的人,已经是足够了。

完了!彻底的完了!口鼻瞬间被水封住,周吉平的心也一下子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什么家,什么故乡,战友,军营……这一切的一切,都将离他远去了。

“胎息!”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周吉平的脑海里响起,这让基本放弃抵抗的周吉平似乎又抓到了什么东西。

“可我从没练过啊?这时候,来得及?”狐疑之间,周吉平的身体已经放松了下来。接着,他控制住口鼻无气流通过,却把意念守在了丹田处,随着几次尝试发动,丹田中的真气竟然真的被激发了——一股温热的能量很快沿小周天循环起来,滋润着他缺氧的大脑,让他的头脑能继续保持着一丝清醒。很快,连肺部的窒息感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有门儿,周吉平心中暗喜,身体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既然硬抗不过,那就换一种方式吧。

蟒蛇也是需要呼吸的,刚才这一番缠斗它也是消耗不少。现在忽然感觉不到了人体的动静,蟒蛇的绞杀力也渐渐的松懈了下来。

周吉平感觉到了蟒蛇的动向,但是他还不能动,他必须坚持着,等待最好的反击机会,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拿枪是来不及了,距离也太远,腰上倒是有一把匕首可用。

终于,机会来了。蟒蛇身体一松,似乎是要察看一下自己的猎物到底怎样了。就在这个当口,周吉平手向下滑,已经悄悄地抽出了匕首。

哧——蟒蛇很敏感,周吉平刚有动作就被它发现了企图,稍销放松下来的身体再度勒紧。不过这已经没关系了,周吉平的右手已经可以进行小范围的活动了。

匕首侧挑,周吉平几乎是用手指的力量把匕首尖刺入了蟒蛇的身体里,效果却是意外的好——唿噜一声,在蟒蛇巨大的绞杀压力下,蟒蛇的内脏竟然被它自己的绞杀力挤出了腹腔!粘乎乎的一团蟒蛇内脏几乎是喷出来的,沿着匕首弄了周吉平满手。

蟒蛇内脏一出,身体立时一松。周吉平瞅准机会右手一推,在胸前的蟒蛇身体上又开了一道口子。这回,更多的蟒蛇内脏透体而出,把周吉平胸前也弄得狼狈不堪。

蟒蛇吃痛,身体骤然扭曲起来,蛇头一转直向周吉平脸上咬来。周吉平本能的抬左手抓住了蟒蛇的脖颈——左手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可以动了。

左手抓住蟒蛇脖子,右手连连在蟒蛇身上割刺下去……几下回合下来,已然坐在水里的周吉平身上,已经是污秽不堪。虽然出了一些血丢了一些内脏,可身上左一道口子右一道伤口的蟒蛇居然还是不肯放松身体。破棉絮一样的蛇身,依旧死死的缠在周吉平身上。

“嗨——”周吉平也被激起了蛮性,暴发出一声喊,右手的匕首已经深深刺进蟒蛇身体,直接刺到了蟒蛇的骨头才停住。骨头?脊髓!周吉平心里一闪,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自己凶险的腰伤。傻呀?割它的肉才能出多少血,还不如割断它的脊髓。

右手尽量转过一些,让匕首是顺着蟒蛇的骨头缝,扁着刺入它的脊椎里。咯吱一声,蟒蛇的下体像条破绳子一样骤然松了下来,周吉平的两条腿立刻被解放了出来。“哈哈!”周吉平痛快的大笑两声,整个人哗地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

“酋长!”水洼外半山坡上忽然传来一声喊,接着一个人已经快速跑了过来。来人几步踏进水洼,啪啪的水花溅起老高。可看他满头满身都是土的样子,周吉平一时竟没认出他是谁。

“是我!”周吉平没认出来人,却从来人已经拔出的匕首认出了对方,m9,是杜卡?

杜卡一把抓住周吉平手里的蟒蛇头,m9恶狠狠地刺进了蟒蛇的脖颈。咔!m9发出一声刺中骨骼的声响,整条蟒蛇彻底的软了下来。

“呵呵呵”周吉平全无一点死中得活的感触,居然看着满头满脸是土的杜卡笑了起来,弄得杜卡拎着蟒蛇不知如何是好。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其实说的应该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到了那种境界——活着都是福,其他的就更是福了。现在的周吉平就是这个样子,在他的眼里,满脸是泥的杜卡看起来居然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你刚才去哪儿了?”周吉平笑嘻嘻的问被他吓得楞楞的杜卡,却全然没把蟒蛇差点勒死自己当回事。

“我刚才藏在土缝里。”杜卡被周吉平的样子吓住了,嗫嚅着回答,“你不是说每一次训练都要按着实战去做吗?”

杜卡这话一出,轮到周吉平发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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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五章 索约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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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网viewthreadphp?tid=2622589鲜花,贵宾,盖章有啥算啥,一点不嫌多啊……

用鲜花养的牛……才会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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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用的,就看听的人是不是有心——刚刚拣回一条命的周吉平,看向杜卡的眼神变了。人,表面上看都是一样的,但实际上却又是千差万别的。

这世上有几种人:一种人是成功者,一种人是失败者,其实在两者中间还有一种人——准备成功的人。有准备的人,为成功做好了准备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当机会或者幸运降临的时候,他才有本领把握住。显然,杜卡就是这样的人。

“不错。”周吉平由衷地赞扬了杜卡一句。接着,他也回过味儿来。看看脏兮兮的身上,周吉平又吩咐杜卡:“把那帮小子叫回来!”

杜卡向远处跑了几步,大声向着山坡上还没走远的人吆喝着,看到众人转身向回跑,他才又踏着水跑回周吉平身边。

就着水洼里的水,周吉平把身上的蟒蛇内脏简单的洗了洗,然后才把m24提在手中,和杜卡一同站在水里,等着返回的野战排战士。

古迪里等人跑到水洼边,全都站在那儿楞住了——没见大酋长这么狼狈过,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后背的一些地方还沾着泥和一些白白的东西。

“下来!”周吉平厉声向他们喝道。

古迪里等人可不敢不听周吉平的话,一阵噼哩啪啦的水声,两个班总共二十个人都站到了水里。

“往前走!”周吉平脸色不愉,继续命令道。

一阵哗哗的趟水声,众人都走到了周吉平和杜卡面前。

“这里面你们搜了吗?”周吉平严厉的盯着古迪里布科等人,古迪里等人摇摇头,一个个低下了头去。

“为什么不搜?”周吉平生气的样子确实有点吓人,“我是怎么要求你们的训练的?”吓傻了的战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杜卡,告诉他们!”周吉平向杜卡命令道。

“要像对待实战那样对待每一次训练。”杜卡的声音很宏亮,想了想杜卡又加上了一句:“平时多谨慎,战时少死人!”

战士们一下子都醒悟了过来。尤其是后面杜卡自作主张加上的那一句,让他们又想起了雨季开始时,索约镇数千人站在朋热等人坟墓前的一幕。

看战士们有了悔意,周吉平脸上的神情这才好转了一些。他拉着杜卡向旁边一让,把身侧倒在水中的死蟒让了出来:“还不抬上走!”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水洼里还躺着这么个大家伙。于是,马上过来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蟒蛇抬起来,扛在肩上,向水洼外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周吉平才得以看清这条蟒蛇的全貌。怪不得!怪不得刚才它的力量那么大,害得周吉平叫足了真气都敌不过它。这条长着深色斑纹的蟒蛇,足足比周吉平的小腿都要粗,长度也至少有个五米的样子。古迪里他们足足用了六个人,采取了“抬”的方式,才能走起来。

“你们这两个班不用训练了,就一直把它抬回索约吧!”想到还没处理这几个懒散的家伙,周吉平干脆把背蟒蛇的任务压在了他们的肩上。

大半天的路程,这两个班都是在轮换着扛蟒蛇的过程中渡过。而另外两个班,则依旧进行着近乎游戏的训练。

天黑之前,赶季大军终于回到了索约。旋即,索约沸腾了。

如此多的,码的像一座山似的角马肉堆,是以往任何部落想都不敢想的。现在这些肉就真实的摆在他们面前,连着众人闻到鼻子里带着腥味的空气都变得新鲜好闻了不少。

在吉瓦约长老和其他几个长老的指挥下,所有的角马肉都被集中存放在几间屋子里——据吉瓦约长老说:马上又有一场雨要来了,如果不赶紧把这些肉放好,之前一切的努力就又都白废了。

今夜,注定是索约的节日;今夜,注定索约无眠。

按草原的规矩,获得大量的食物的那一天,部落可以不按等级平均供应——对于每每徘徊在温饱线上的部民们来说,今晚无论如何都值得他们忘掉一切烦恼,全身心的投入欢庆。

当角马肉的香味飘在索约上空时,这个雨季的第二场雨也落了下来。雨幕之中,达蒙大酋长周吉平带着他的野战排,给负责守卫索约的各个哨卡上的哨兵们,送去了今年赶季的新鲜肉食。

刷——一道闪电击下,紧跟着巨大的轰隆声响起,雷声如此之近,让正在大吃特吃的部民们一下子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黑沉沉的夜色之中,有的人脸上已经明显现出了惊惶的表情。毕竟草原各部落还都是比较迷信的,对待一些自然现象,他们也只有一套唯心的解释来安慰自己。

“没关系,这是被我的避雷针引下来的雷。应该就打在那片碍事的树丛上,如果合适的话,明天这片树林就不在碍事了,我们还能从那里拣不少的木柴。放心的吃吧,那雷不会打到我们这儿的。”正在神庙中和一干部落酋长、长老们用餐的周吉平,安慰着众人道。

刷?轰——闪电和雷声几乎是同时响起,表示这雷声离众人确实不远。听到这巨大的声音,周吉平也暗暗咬牙:早知道这雷这么响,我就把避雷针再安得远一点,照这样下去索约晚上谁也睡不了觉的。

“祖贝,把大酋长的话告诉大家。让大家放心,大酋长已经把雷引到了那片树林上,等那片树林被毁了,大酋长会把雷移到更远的地方去的。”吉瓦约长老面色不变地吩咐着。

周吉平向祖贝点点头,示意祖贝就这么办。现在安卡和祖贝等人听到老酋长的吩咐后,都要先看周吉平一眼。只有在周吉平点头同意以后,他们才会按老酋长的话行事。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挺会办事!

谁知祖贝刚出门,就快速地跑了回来。“起火了!”祖贝的神色的些慌张。

果然,众人从汽车门改装的窗户望出去,远处避雷针所在的那片树林方向,真的起火了。

“没有关系,雨会浇灭它的。草原上也积了水,烧不到索约来。”吉瓦约长老神态自若,似乎除了眼前的烤角马肉,根本没把其它的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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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六章 地狱之火

看到吉瓦约长老这个样子,有几个露出惊慌神色的酋长或长老也都渐渐镇定了下来。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让周吉平暗暗感叹——老酋长处变不惊的本事也真是非凡,看来经历过战争的人还真有那么点山崩于前不变色的心理素质。达蒙有了他,不啻于有了一块定海神铁。

暗暗的严厉瞪了祖贝一眼,周吉平又给祖贝使了个眼色,然后才对他说“去告诉部民们,没事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让他们该吃吃,该喝喝,今晚是索约的节日。”

祖贝也不笨。看到老酋长和周吉平的神情不变,他也立刻醒悟了过来。先是收拾起紧张的情绪,然后转身向外走去。“再顺便问一下,看看我们的蟒蛇汤好了没有?”周吉平在祖贝后面朗声说道。

周吉平最后这句话既是问蟒蛇汤的事,也是在转移屋里众人的注意力,意在缓解人们的紧张情绪。

果然,提起蟒蛇汤,众人的情绪一下子松驰了下来,做蛇汤这种想法是周吉平提议的。虽然周吉平也没喝过正宗的蛇汤,但在吃了那么长日子的烤肉和乱七八糟的肉煮薯块之后,换个吃法的想法早就让他颇为期待了。

这回抬回来的蟒蛇被周吉平分成了数段,最肥美的一段儿当然由周大酋长和这些部落高层享用了,其他的则被分给了野战排和自由军的战士们。其实,这种蛇汤的作法还有另一重意义,那就是可以把蟒蛇身体里的寄生虫充分杀死、消灭,周吉平可不想自己将来带上什么稀奇古怪的病症回国去。

功夫不大,用步战车油底壳煮好的蛇汤端了上来。油底壳是什么?其实就是发动机底下用来盛润滑油的一个锅形的底盖,材料一般是铸钢的,用这个东西煮点什么还是很不错的。周吉平既然把三辆步战车的发动机打废了,当然会把车上有用的东西都利用起来的,只是派人把油底壳上的油清除掉,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与达蒙和草原其他部落做饭的方式不同,周吉平的蛇汤显得清淡了许多。整个“锅”里除了蛇肉外,就是一些简单鲜嫩的野菜,白白的蛇汤配上这些嫩菜,倒也让人赏心悦目。

怎么像给老婆下奶的鱼汤似的?看着白白的蛇汤,周吉平不由得楞了楞,思乡的情绪瞬间就笼罩在他的心头。女儿怎样了?现在应该是满地跑的年纪了,会叫爸爸了吗?

想到这里,周吉平的心瞬间就软化掉了。不久前的征战,与鬣狗的厮杀,赶季、捕猎,一切的一切在这人间真情面前,仿佛都没有了力道……

不过,周吉平毕竟还是知道情绪的负面作用有多大的。他可不想被情绪左右自己,以至失去了灵敏的判断力。

“来,都尝一尝,尝一尝。”与草原各部落吃饭时的冷场不同,周吉平热情的张罗已经成了部落高层聚会时的一道风景。不过周吉平没料到,他这样的举动已经为他赢来了——达蒙大酋长热情宽厚的美誉。

各位部落的大佬们纷纷用吃饭的瓢从锅里舀出蟒肉汤,一边又不甘地用筷子从锅里捞上几块蛇肉。现在,筷子——已经在索约的各部落中流行了开来。部民们也很快发现,这种简单易取的餐具,实在比以前直接用手、用木板卫生管用多了。

味道确实不错!喝了一口肉汤,不管周吉平还是诸位部落大佬,脸上都露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与名部落原先“乱炖”一样的吃法不同,清爽的蛇汤把蛇肉的嫩滑和野菜的鲜嫩都集合在了一起,给食者凭添了一种齿颊留香的感觉。更何况,这道蛇汤是在达蒙大酋长的指导下做成的,不要说现在味道如此好,就是不好,各部落的大佬们谁又能冒着得罪大酋长的危险,说些上不得台面的话?

于是,屋里除了众人喝汤的声音之外,又时不时的多了几句蹩脚的赞美之辞——相比于土著们形容勇士的词语,草原部落形容美食的词汇真是少得可怜。更麻烦的是,周吉平还要逐个向说话的部落大佬们点头致意,不过周吉平的麻烦并没持续多久,渐渐急骤起来的雨点声,让室内众人的说话声渐渐有些听不清楚了。

在刚刚的一通雷声过后,雨季的第二场雨下得大了起来。

众人抬头向窗户外面看去,远处树林的火光已经渐渐止熄了下去,吉瓦约长老的预言实现了。

“大酋长真是厉害,能把这雷火引到索约镇外去,这简直是神迹啊!”看到火熄了,一个放下心来的部落长老出声赞美道。在他身边,几个听清楚他的话的长老和酋长,纷纷点头应和着。

周吉平没听清,或者根本是没想听清。他借雨声太大的由头,假装没听见对面几人的讲话,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眼前的蛇汤上。

看到周吉平没注意他们的讲话,几位部落大佬都有些尴尬。一位靠近周吉平的酋长见了,解嘲似的说了一句:“这火不算大,法林的火比这个大,不管雨季旱季都有。”意思是给几位部落大佬一个台阶下。

“你刚才说什么?”明明听清楚了,但周吉平还要装做没听清楚的样子。不过这位叫尼齐的酋长所说的话,还真是引起了他的兴趣。周吉平在推测,是不是有第二个像索约一样的地方?也有废旧汽车可以利用?

看到这次尼齐的话大酋长也是没有听清楚,几位大佬们确信刚才周吉平确实是没听清他们的话。于是,众人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尼齐的话上。

尼齐见众人询问,忙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又说:“法林那个地方才是真正的地狱之火。那里连草都没有,却还经常起火,连动物们都不愿意进去,你说不是地狱之火又是什么?”

“哦——”一个长老拉着长声说:“法林那个地方我知道,据说那里是通向地狱的大门,死去的灵魂都要从那里回归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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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七章 练兵难题

“你们都去过那里吗?”众人的讲话勾起了周吉平的兴趣,但却没法认同人们地狱之火的论断。

“没有人愿意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不过听说,九年前战争的时候,有一小队北方军进去过,不过他们一个都没有出来。”尼齐酋长说。

“哦?”周吉平疑惑了,莫非那个地方真的有古怪……

索约的节日只能有一天,几百头角马的肉虽然不少,但接下来几个月的连绵雨季,让部落不得不尽可能多地储存一些食物。

索约镇安宁下来了。自从周吉平带人把避雷针移到更远一些的地方之后,索约镇彻底地解除了雷声对部民心理上的威胁与干扰,整个索约镇的生活也随之变得祥和起来。

野战排和自由军的训练没有丝毫的松懈。有了赶季归途中演习的经验,周吉平无时无刻不在以实战的要求训练战士。“平时多谨慎,战时少死人!”这句话渐渐地成为了战士们努力训练的终极口号。

同旱,在周吉平的授意下,杜卡成了野战排和自由军中专唱黑脸的人物。每每进行严格的处罚,或者训练上量的关键时候,杜卡所率领的一个班,始终都能冲在野战排的最前面。

杜卡也确实是一个怪胎。让周吉平最为惊讶的是:杜卡的学习能力极强。尤其对一些知识的理解,更显示出杜卡有着超出常人的悟性。再加上杜卡对训练一丝不苟,而且他又是九年前接触过真正战争的人。因此杜卡对于一些战术动作的理解,比野战排和自由军的任何一个战士都要深刻和细致。

尤其是杜卡的这些优点,都是建立在他超出常人的体能和勇气优势上面,这就更显得杜卡的出色和卓越了。对这一点,周吉平很满意,他甚至想:等自己回国的时候,杜卡应该是能担起达蒙大酋长职位最佳的人选。

为了表彰一些训练出色的单位和个人,周吉平又推出了被称为“草原之狮”的流动红旗评比。每个月自由军和野战排里的先进个人和先进单位,都会得到这项荣誉。不仅如此,获得荣誉的个人和单位,在获得荣誉的当天都将佩戴上表现他们荣誉的旗子,然后耀武扬威地在索约镇里走上一圈,去接受索约居民的欢呼和崇敬的目光。同时,在获得荣誉的当晚,周吉平这个大酋长还将为这些先进单位和个人召开表彰会,改善一下他们的伙食——对于一直处于半饥半饱的部落居民来讲,这的确是个现实的不能再现实的诱惑。

激发战士们的荣誉感——这一招的效果非常不错。在古往今来的很多军队和军事组织中,往往荣誉会被看得很重,有的军队重视荣誉感甚至要超过了他们的生命。不然怎么会在历次战争中发生为了争夺一面象征荣誉的军旗,而拼光整支部队的事情。

最值得称道的是:自“草原之狮”的个人红旗奖励出现以后,杜卡就独占了这项荣誉三个月之久。直到后来周吉平为了激励更多的战士,拒绝杜卡再参加技战术评比为止。当然,周吉平也免不了让拉恩专门给杜卡制作了一块精美的、雕刻着一头雄狮的木牌,以此作为对杜卡的补偿。

只有以上几种督促办法,还不足以打造出一支让周吉平放心的强军。赶季回来不久,周吉平又效仿过去的侦察大队,在索约军中实行了“末位淘汰制”。对于野战排里的战士,训练成绩最差的归入自由军,同时自由军中表现出色的归入野战排;同样,自由军中最落后的几位则随时有可能归入民兵,民兵中成绩好的有权加入自由军。当然,这种淘汰制不仅仅是位置的变动,被淘汰者的各种待遇和地位也将随之被取消。

实际上,末位淘汰制的实施,真正把野战排、自由军和民兵这三者,打造成了一个三级军事组织。而且,借助这个军事组织的代偿能力,一个可以实现独立良性运行的军事体系在索约形成了。

制度的作用是明显的。几个月下来,在杜卡的个人英雄感召、先进团体的示范作用,以及末位淘汰制的共同作用下,伊玛拉草原上的一支现代意义上的强军已经初现端倪。

唯一让周吉平为难和打不开局面的是:射击训练!

现在索约的野战排和自由军总数被控制在两百余人,这其中除去一百二十多人佩枪外,其余都只能用长矛和硬弩将就着训练。另外,余下的一批枪约有三十多支,则交给民兵使用。这些人是自由军的后备军,一旦有战事发生,就要由他们负责保卫索约的安全。

枪是勉强够用了,但子弹却比较让人发愁。周吉平为此计算过,假设每人打10发子弹,那两百多人就要消耗两千多发子弹。而现在周吉平手里满打满算不到三万五千发,哪里禁得起这些部落战士们“造”?更何况每个人打10发子弹,不要说是练出神枪手了,恐怕大多数人靶子在哪还没找到,表尺是什么也没弄清,子弹已经一串儿的打飞了。

作为当家人,周吉平不得不考虑到后面一些无法预见的情况,这些子弹他必须用来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大战。既然子弹不能大量使用,那就要找替代品,光趴在那练瞄准是不成的,可找什么替代呢?

这是个难题!

可令周吉平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难题很快就解决了。解决这个难题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些不受索约欢迎的强盗——野牛和野猪。

世界就是这样奇妙,当人类回归索约时,野生动物也开始出现在索约附近,这与几年前索约是动物们禁地的情况截然相反。至于是联合国的药物完全过期后不再有驱逐动物的作用,还是随着人类返回索约让动物们也对这里的农作物感兴趣了——这就不得而知了。索约居民们知道的是:当田里的作物被雨季的丰沛降水催得茁壮起来的时候,野牛和野猪这些讨人厌的家伙,也开始游荡在索约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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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八章 冷兵之王

紧赶慢赶,赶出了第三更,废话不说了,诸位书友多支持老犇吧,有花的,有钱的……

没花没钱的留句话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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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索约的最高领导人,周吉平当然是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不过那时他根本没把这些情况与练兵当成同一回事儿来看。

既然不受欢迎的家伙们来了,那就想办法驱散它们吧。略一思考,周吉平就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教达蒙的耕地战士们,用石头对付野猪的一幕了。

还用这个法子?不成!索约的土地面积可不同于达蒙的那一小片耕地,曾经生活过几十万人的地方有多少耕地,周吉平用脚都能想像得出来。不要说把自由军和野战排都放进去,就是把索约的居民全算上,也未必能够围上一圈儿。

更何况,石头对付野猪——可以!想对付体重接近一吨的野牛,那纯粹是痴心妄想。不但是妄想,一旦激怒了集群的野牛,恐怕赶野牛的人都要被发狂的野牛踩死。拉恩的父亲当年就是为了保护猎队的其他人,结果却落在了后面,被野牛践踏至死的。

野牛是个难对付的家伙,这些家伙不但体型巨大,而且奔跑起来时速也不慢。周吉平曾经看到过野牛和狮子干仗,最后居然是野牛把堪称草原之王的狮子赶得落荒而逃。

虽然部落猎手偶尔也会猎杀野牛,但那都是因伤因病落单的野牛,不敢想象哪个部落有猎手敢直接拿着长矛去对付野牛群,因为那实在是天方夜谭的事儿。

目前,部落可以直接对付野牛,而且最有效率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枪。可前面说过,周吉平连打靶的子弹都舍不得,何况用来对付野牛了——那不更奢侈了吗?其实,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原因。那就是,野牛也是部落的保护神,达蒙人认为野牛曾经是祖龙神的坐骑,所以除了一些老弱病残外,部落一般不允许猎手滥杀野牛。

野牛是达蒙的难题,是索约所有部族的难题,可它却难不倒周吉平,因为——周吉平算是一个外来的和尚,他有自己的经。

既然只能驱赶,不方便屠杀,那就赶好喽!

周吉平想到了他用来投射手雷的硬弩,连手雷都可以投射出百多米远。如果打出石头的话,不信野牛能当石头是挠痒痒。

聚齐野战排的几个弩手(其实这些人应该叫掷弹兵才更准确些,周吉平吩咐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些石头,然后又带着这个对付野牛的“捣蛋小组”进行了一下针对性的训练。比如得到野牛来的消息以后怎么办?怎么接近?怎么发起袭击?怎么在发起袭击后撤退?一旦野牛发动攻击的时候怎么跑……当然这些问题中的很多不用周吉平操心,杜卡这个出色的猎队长完全可以胜任这项工作。

培训了两天,负责部落警戒的哨兵就传来了消息,科里涅河边的田地上,发现了野牛群。听到消息,周吉平带着被他命名为“捣蛋小组”的战士们,迅速的出发了。

赶到的还算及时,一个二十多头的野牛群正在索约的农田边上大快朵颐。薯类在雨季刚刚长起来的植株,正好是这些大块头嘴里的美味。不过它们的会餐马上就要结束了,“捣蛋小组”已经迅速接近到距它们五六十米的距离内,然后借地形地物隐住了身体。

人在这个距离上,野牛是有安全感的。在野牛的意识里,眼前的人类还是用长矛攻击他们的那些人类。

而在这个距离上,一旦野牛发动突袭,“捣蛋小组”的战士们也有时间从事先看好的退路上迅速撤退。

“打!”看战士们的弩上挂好了石头,周吉平果断发令。

“忽、忽、忽。”几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向着野牛群飞了过去,叭叭叭的声音叠起,倾刻间野牛群已经乱了起来。饶是野牛们皮粗肉厚,可鸡蛋大小的石头,带着几十米的初速打过去,还是让它们忍受不住。

野牛群一阵骚动,不得已停下了抢吃农作物的行动。几头看起来雄壮得很的公牛,疑惑地向着“捣蛋小组”这边警惕的察看着,似乎在思考这些离它们尚远的人类对他们的危险程度有多少。

不退?那别客气,接着打。见野牛群还无退意,周吉平命令“捣蛋小组”继续发射石头。又是一轮石头过去,这回野牛们抗不住了。和野猪们一样,感觉受到了威胁的母野牛和小野牛纷纷先行退去。惹得那些身大力不亏的公野牛只能直眉瞪眼地冲着这边的可疑分子运气,却又没有半点办法。

终于,领头的公牛嗥地叫了一声,众野牛不甘地退去了。

好办法啊?看着野牛退去,周吉平忽然想起了一个办法,一个不用子弹就可以替代打靶的办法。

让杜卡带着“捣蛋小组”继续执行驱赶野牛野猪的任务,周吉平带着一脑子的想法找拉恩去了。

三天后,首批替代枪械的“弩枪”诞生了。

弩枪是在弩和枪的基础上改的。一些损坏的枪被利用了起来,经过周吉平和拉恩的设计加工被改造成了弩的形式。另一些则是用木头做成枪的形状,连操作使用的形式都与枪械很是接近。

这样的枪械所发射的“子弹”也是周吉平废物利用的物品——废旧汽车上拆下的滚珠轴承,那里面的滚珠!这种滚珠的威力,可比沉重但不实用的石头强多了。

试验了一下,周吉平被试验的结果吓了一跳。弩枪的巨大力量,居然可以将滚珠或弩箭射出一百二十米左右。而在50米以内,弩枪射出滚珠的轨迹几乎是条直线!

直线!也就是说弩枪在50米以内,完全可以当作枪械来进行替代性训练。

弩枪的射击训练很快就展开了。当作为试点的野战排战士,把弩枪拿在手里的时候,他们还有些不太信任手里的武器。不过,当他们向他们的目标——偷吃农作物的野猪和野牛发射出第一粒钢珠的时候,他们马上意识到了手中武器的威力。

野牛皮粗肉厚相对还好些,被钢珠打中后立马逃之夭夭就是了。而野猪在挨了钢珠以后的表现,则真把野战排的战士们惊住了——被命中要害的几头野猪在跑了不远之后,竟然倒地死去了。

有好事的,用刀割开被打死的野猪身体——击中头部的,无一例外的被击碎了头骨;击中身体的,钢珠竟然穿透了坚韧的野猪皮,击烂了野猪的肉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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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九章 军法条令

在热兵器出现以前,弓弩无疑是冷兵器时代的霸主,它的身影在这个世界持续了数千年的战场上一直处于远程攻击霸主的地位。即使到了近代,弓弩的身影在反恐、体育竞技领域,依然有着它的一席之地。

刚开始,周吉平提出使用弩的时候,只不过是为了应付一下鬣狗部落随时可能发动的突袭;后来到了索约,则是因为瓦纳冲锋队的巨大威胁,才让周吉平利用废旧汽车零件第二次改进了部落相对落后的弓弩,并且还以此为起点抢得了一些武器,并最终赢得了与鬣狗的小规模战斗。

自从有了枪械以后,周吉平已经把目光逐步放在了热兵器上,弩只被他用于投射手雷的武器使用。如果不是这些偷吃农作物的动物,周吉平说什么也不会把发展这种相对落后的冷兵器提到日程上来。

可是这次,弩枪的试验结果可以说大出周吉平的预料之外,最初他只是尝试性质的试图把弩枪作为射击替代物来使用。如今看到弩枪的表现如此强劲,周吉平的心中又升起了更多的想法。

目前,索约的武器还是奇缺的,如果能用弓弩作为武器列装自由军,也可以适当提高一下索约薄弱的防卫力量。

尤其是在弩臂上包裹了兽皮后,弩臂发出的声音也没掩盖了,发射时只剩下弩弦撕破空气的声音。在实战中,这几乎是很难被发现的,尤其是作为偷袭武器的时候,弩的优势绝对是枪械所无法比拟的。

还有一点,开始让周吉平更多的考虑弩这种冷兵器了。从鬣狗手里缴获来的枪——开始生锈了!尽管雨季来临的时候,周吉平组织人对这些枪械进行过一次维护,集中给这些武器上了一次油。但雨季开始仅一个月后,这些枪还是不同程度的出现了锈斑。现在周吉平明白了,鬣狗使用的武器的确是等级不高的枪械,必须经常擦油和维护才行,尤其是在东非连绵的雨季里,这种情况就更为明显。

这还是在没有进行实弹射击的情况下。如果再进行几次实弹打靶,在火药的侵蚀下,这些武器锈蚀情况将更为严重。现在,被打坏的几辆步战车里的剩余润滑油已经被用上了。不然等锈蚀严重的时候,这些枪械早晚都得出问题。虽然上了战场这些枪或许还能打响,但精度下降、卡壳、炸膛之类的危险肯定也会增加的。

弩枪的出现,可以说正好解决了周吉平眼前的难题。

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替代枪械,进行射击训练。可以把一部分容易出问题的枪械,暂时性的封存起来,等渡过雨季再说。另外,使用弩枪的成本极低,一些材料都是就地取材就可以进行制作,完全不用担心子弹消耗完了没处补的问题。

另外,弩枪还有一个隐性的作用周吉平还不能说出来,那就是可以降低部落战士对枪械的过于信任和依赖。

在周吉平的主持下,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弩枪就在索约普及了。不论是野战排、自由军、还是半民兵半猎手的部落战士们,弩枪的身影渐渐变得随处可见,甚至出现频率已经超过了枪械。同样,弩枪的威力和效果,也很快得到了索约各部落部民们的认同。

随着弩枪的普及,周吉平也调整了自己的训练计划。所有战士都必须先用弩枪进行射击训练,在达到优秀的成绩后,才可以用枪进行射击训练。弩枪的射击训练也不用固定靶,而是协助索约守护耕地的战士,用弩枪驱赶前来糟蹋粮食的动物。

很快,弩枪的威力在动物们身上得到了验证。直接的效果就是本来因为雨季道路泥泞,各部落猎获动物应该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可在弩枪列装并且投入使用后,索约各部落的肉食就从未断过,不管是野猪、小野牛、野兔,甚至是食蚁兽、禽类,简直是应有尽有。这让一直处于半饥半饱的部民们,开始担心吃不了浪费食物的问题了。

开始的时候,野战排和自由军还规规矩矩提着弩枪,跟着守护耕地的部民练枪法。可时间不长索约周围就成了动物们的禁区,要想打到点什么就只能走出索约才行了。

与此同时,部落战士们的枪法大进,本就有射猎基础的战士们,很多人已经可以做到发弩必中的地步了。最令周吉平感叹的时,这些部落战士中枪法最准的居然是杜卡和古迪里。杜卡曾经创下了用钢珠打断野鸡脖子的记录,而古迪里则更为变态,这个喜欢用弩箭的家伙“制造”了不只一头独眼野牛。

以至于多年以后,草原上发现了几只独眼的或者头上长着巨大瘤子的野牛。这时部族的老人们就会说:“这些野牛肯定是在索约练兵时,在索约附近生活过。”更有甚者,甚至一些倒霉就是狮子也有被打中的例子。

练兵练成了娱乐,练兵练成了打猎,这种情况周吉平事先也绝没想到。不过看到部落里的人们吃得越来越好,吉瓦约长老也不再担心角马肉不够支撑到雨季结束的问题,周吉平也跟着放下了心。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是很多军营门口都可以见到的标语,看起来这四个词中的‘严肃’和‘活泼’似乎有些矛盾的,其实不然。就拿索约的野战排和自由军来讲,这些战士们在经历了弩枪“射击+捕猎”的娱乐型训练后,战士们的‘活泼’劲儿,现在远远的超过了他们的‘严肃’性。

物极必反,这话不假。就在雨季的第三个月,意外出现了,几个自由军战士拿着弩枪互相开玩笑,结果上了弦的弩枪滑弦,发射出去的钢珠把一个战士的**打了个洞!

好在钢珠只是侧着打的,人只是流了不少血而已,倒是性命无碍。但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已经足够让周吉平警醒的了。

周吉平意识到:用以约束自由军的军法和条令系统,必须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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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两个故事

队有三大条令,分为纪律条令,队列条令,内务条令。在这之前的训练中,周吉平只是零散的执行了队列和内务部分条令的内容。在雨季的第一场雨时,还执行过一次算得上是降职处分的纪律处分。但随着这次伤人事故的出现,完整的纪律条令也必须被执行了。

“警告”!“禁闭”!这是周吉平对伤人战士所做出的处分。

不过,在第二天宣布处理决定之前,周吉平还要给全体野战排和自由军战士讲清楚执行纪律条令的必要性和意义。面对这些没有什么文化和知识水平的土著战士,周吉平讲了两个故事性的例子来说明。

第一个例子是:为什么不许随便把枪指向人?

在一支部队的弹药库门前,哨兵正在放哨,一只军犬卧在弹药库门前打盹儿。

这时,一位排长着便衣来找他的战友。向哨兵亮明身份后,从哨兵那里得知自己的战友出去了。所以排长一边在弹药门前等,一边和哨兵闲聊着天。这时候,有几个军属的孩子跑到弹药库前玩闹,吵得排长和哨兵的对话都听不清了。

排长有点恼怒,出言斥责那几个孩子,要他们离弹药库远一点。可那几个孩子毕竟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怎么会怕这样一个穿便衣的人?你训你的,无玩我的,根本不理排长的茬儿。

结果一来二去,排长有点生气了。他随手把哨兵的手枪拿了过来,而哨兵碍于排长是自己上司的战友,也没加制止。排长卸下了弹夹,又检查了枪膛,确认枪膛里确实没有子弹。然后,向几个孩子比划了一个出枪的动作,同时对着几个孩子说:“这弹药库重地,是你们玩的地方吗?再不走我开枪了!”说着手还煞有介是的向前伸了一下。

谁料想,在一旁趴伏的军犬突然跳了起来,一口就咬住了排长的手腕儿,速度之快弄得排长根本没来得及躲闪。军犬咬得很重,疼得排长受不住手里的枪都撒了手,可军犬仍旧没有一点放口的架势。

排长见势不妙,喊哨兵开枪打,想打死军犬自己就可以脱身了。可是哨兵却为难的说:“这是一只刚从前线退下来的功勋犬,有军籍的,相当于战友和老兵,不能打的。”

正在乱的时候,排长的战友也回来了。见势不妙赶紧打电话却找部队的军犬引导员,等军犬训导员赶到,在他标准的命令和手势下,军犬终于松了口,可排长的手腕再也动弹不得了。后来经医院检查,排长的伤是腕骨骨折。

事情闹大了,处理结果也令所有人瞠目。排长提前打报告转业,哨兵被退回原籍。

为什么是这么个结果呢?周吉平给部落战士们解释着:排长虽然只是想吓几个孩子一下,但他的行为明显不妥。碍于他的手骨骨折,部队让他提前走人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而军犬则是完全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一个着便衣的人持枪指向孩子,军犬理所当然地把这个行为理解为危险。军犬做出攻击行动也就是必然的了,而且事实证明,这条军犬也是一条合格的军犬……

一个故事讲完,周吉平看到部落战士们眼中尽是好奇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好象是没有理解这个故事的意义似的。

没听懂?周吉平有些无奈,自己已经尽量用最简单平实的话去讲了啊,怎么还没听明白?试着问了几个部落战士,部落战士却都一个个躲闪着周吉平的目光和问话,明显不愿正面回答似的。

“安卡!”周吉平有些生气了,直接把安卡叫起来问话。

听到大酋长叫自己,安卡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站起来回答:“狗,是很小的,怎么能咬断人的手腕儿?”听到安卡的回答,其他部落战士这才求证似的看着周吉平。

原来,伊玛拉草原上的狗体型都很小,一般不会超过人的膝盖,大部分时候这儿的狗是作为一种家畜存在的,最终的命运往往是被人吃掉。而在部落战士们心目中,狗作为军犬使用,还可以咬断人的腕骨,这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敢情是因为这个!周吉平被安卡的话给气乐了。他反问安卡道:“你们只见过伊玛拉草原上的狗,可你们知道其他地方的狗可是比鬣狗还要大的,你们相信吗?那些狗都很聪明,可以帮助人做很多事情,你们更是见都没有见到过。”

部落战士们一阵沉默,以他们的想像力,确实没法想像到伊玛拉草原以外的事情。

“我相信!”杜卡忽然哑着嗓子开口了,“皮格米人就是带着狗打猎的,这个我亲眼见过。被打伤的猎物跑进森林里,要是没有狗根本找不到的,大酋长说的话,我相信!”

有人支持的感觉真好!听杜卡这样说,周吉平不由得也松了口气。

杜卡突然的插话,让有些沉闷的局面顿时缓和了下来。一些有经验有见识的猎手,听到杜卡这样说,也不由得点头承认杜卡说的是实情。住在森林里的矮人部落——皮格米人还真是用小猎狗追踪猎物的,想来大酋长说的那种聪明的,可以帮人工作的狗,也应该是存在的。

第二个例子是:把枪指向别人的恶劣后果!

在训练场休息的时候,两个同乡战士离得老远开玩笑。其中,一个是坦克手,一个是高机弹药手。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不过是吹吹牛,笑骂一阵罢了。后来,两人不知因为什么竟开始贬低对方的兵种,一个说对方是钻在王八的壳里,一个说另一个是整天**的货。

后来,高机弹药手随手把子弹带卸了下来,然后打开保险,把枪口指向坐在坦克炮塔上的坦克手,故意吓唬对方说:“你信不信我打穿了你?”

坦克手看到了对方卸子弹的动作,当然更不怕了:“我不信!”

话音未落,嗵!一声枪响,高机居然打响了。原来弹药手忘了检查枪膛里,那里边还有一发子弹没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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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一章 伊琳有孕

坦克手那边万没想到对方真会开枪,吓得腰一松劲就掉进了坦克里。

这边的弹药手也傻眼了,急急忙忙跑过去一看,幸好,坦克手除了被吓到外,身上并没受伤。

这时部队领导也赶了过来,了解完情况后把两人狠狠的训了一通。

本以为事情不大,谁知仔细一检查才发现,坦克炮塔上居然真的被高机子弹打穿了个洞——这下事情严重了!如果子弹仅是打飞了,事情可能还有转寰的可能,可现在造成了严重的军械损失,那可是谁也不敢隐瞒的了。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两名战士一起被关禁闭一周,然后开除军籍回家——这可是军法中最严厉的处罚,都是要被写进档案的。

第二个故事讲完,部落战士们都不再讲话了,他们也终于都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看向那名开玩笑造成战友伤害的战士的眼神,也由先前的同情变成了无可奈何的神色。

别的处罚他们可能不太懂,但开除出自由军意味着什么他们却是清楚的。近来自由军战士的地位之高,待遇之好,都是各部落历史上所没有的。如果说过去部落战士都盼着加入猎队,猎队只是部落唯一的出人头地的方式的话。现在,加入自由军,保卫索约才是部落最为荣光的事情。

受罚的战士也毫无怨言了,青黄着脸被关进了新建的禁闭室。对性格大多比较外向的部落战士们来讲,三天的禁闭已经够他受了。

事情不可能就此了结的!周吉平知道,表面上这是一次军纪问题,实际上背后还隐藏着战士们越来越旺盛的精力无法发泄的问题。如果自己不想出些办法,自由军还将出现其他的问题,看来自己得在训练办法上出新了。

第二天,周吉平开始对使用弩枪的情况进行综全考核,经过考核达到标准的战士,周吉平将带领他们进行实弹射击,实弹射击的靶子很现实,就是草原上的动物。同时,周吉平也不打算让战士们闲下来,他还将自己的擒敌技术传授了下去。当然野战排倾向于偷袭和捕俘,自由军则在格斗内容方面更多一些。

在此基础上,周吉平还推出了一项由他独创的竞赛——摸哨竞赛。

简单说就是野战排战士利用自己的潜伏偷袭技术,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自由军的哨卡前,下掉自由军战士枪的行动——当然这只是一种演习性质的竞赛而已。

为了保住自己的荣誉,另一方的自由军往往会提起百倍精神,派出一些隐蔽得更好的暗哨,流动哨,甚至是派出诱饵性质的假岗哨,来迷惑和防范野战排的偷袭。

开始的时候,这种竞赛还是间断的、非常态化的。野战排前期的偷袭行动,往往也是顺利得很,成功率颇高。可后来,当自由军开始全面防范、提升防卫手段的时候,野战排的行动就不那么容易了。

同样不甘心失败的野战排,从这时候开始把这种摸哨竞赛渐渐演变成了大范围、常态化、全天候的竞赛。摸哨竞赛无疑就演变变成了自由军与野战排之间的角力竞逐。

对于这种良性的竞争,周吉平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只需要推出一件奖励给胜利一方的标的物,然后当好自己的裁判就可以了。而双方竞赛的标的物,往往只是一个猎物,或者一面象征荣誉的流动红旗。

雨季的雨越来越小了,晴天和多云的天气渐渐多了起来。实际上,东非的天气不是简单的雨季旱季那么简单。严格来讲,雨季是分为大雨季和小雨季的。现在,大雨季已经过去了,小雨季统治了草原。而这个季节,也正是伊玛拉草原动植物最为丰饶的季节。

部落战士的枪法都非常的准,每天**去进行实弹打靶的队伍都颇有收获——这是令周吉平所吃惊的。仔细想想,周吉平也弄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与普通士兵开始时就打死靶不同,部落战士是用弩枪练习过打猎的,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让部落战士们熟悉了提前量、弹道等问题,准确性自不必说。

正因为如此,每天**部落进行实弹打靶的队伍人数都比较少,每个战士被轮到开枪的机会也不多——如果打到的猎物太多,索约居民吃不完,那不是浪费吗?即便如此,部落所有的战士们一轮打靶下来,消耗的子弹也让周吉平有点肉疼。

猎物充裕的结果很明显,原先体型纤瘦的索约居民们一个个都开始胖了起来。到后来,周吉平不得不建议索约全镇的居民实行普遍的军训和体育锻炼——在无聊的雨季里,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得病才怪!

好在吉瓦约长老和索约镇的各位长老大佬们,都非常支持周吉平的工作和建议。人们在吃饱喝足之余,都开始纷纷加入到到体育锻炼中来。

索约几个月来的变化都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食物的充裕,更是让那些原先犹豫着不愿意投靠达蒙,对定居索约有意见的部落放弃了自己的观点。雨季过了一半儿的时候,索约各部落酋长和长老招开了大会。在吉瓦约酋长提议下,各部落酋长和长老都同意把自己的权力完全交给达蒙大酋长。然后,这些过去的部落大佬们都甘愿担任索约的长老,参与索约镇的管理。

不过,有一个人尽管身体胖了,却没人敢让她进行体育锻炼。因为——她是伊琳,因为——她怀孕了!谁的?当然是伟大的达蒙大酋长周吉平的喽!现在,在整个索约镇的居民们进行例行的早操的时候,伊琳就经常挺着不再纤细的腰身,远远地看着指挥众人锻炼的周吉平。那脸上,满是傲然和喜悦的神色。

周吉平现在打着祖龙的幌子,晚上还是不和伊琳住在一起。但在白天,周吉平会却尽量抽出时间陪伊琳一会儿。人们仔细观察的时候会发现,大酋长在其他时候都是扬眉吐气意气风发的,唯独面对他的小妻子伊琳的时候,却老实的像那头整日里发电的小毛驴,一个劲儿的围着伊琳转……

这样悠闲的日子太短。就在一个雨季不多见的晴天里,周吉平正放在修械所充电的卫星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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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二章 合作变数

修械所里只有拉恩等几个忙着做手工的部民。听到卫星电话响铃,这些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动这个会自己叫的东西。最后,只能有人跑去告诉周吉平。等周吉平赶到时,电话已经响了三次了。

来电话的只可能是韦尔夫!周吉平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拿起了电话。

“哦呵——尊敬的大酋长,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一头传来韦尔夫调侃的声音。

“韦尔夫先生,应该感觉到荣幸,庆幸我没有去索约的哨卡那里,不然我得半个小时后才能接电话。”周吉平也不客气:“这个电话三个月来只响了这么一次,我可不想整天把这么个累赘带在身上。”

“嘿嘿嘿……”电话另一头传来韦尔夫有点尴尬的笑声:“大酋长,在非洲的雨季打电话有多危险,你应该能够知道,我可不想被雷劈到!”

“哦——满世界贩卖军火,没被雷劈到你已经很幸运了,韦尔夫!”既然对方不说正文,周吉平也只好和韦尔夫扯闲岔。

“呵呵,这回你可错了我的大酋长!我现在在欧洲,我是看到你那儿的天气预报没问题,才给你打电话的,我可不想我的合作伙伴有点什么意外。”听到周吉平肯和自己闲扯,韦尔夫显然心情不错。这一点,无论在世界的哪里都是这样,肯在一起闲扯的才算得上是合作伙伴。

周吉平有点意外,他没想到韦尔夫现在正在欧洲,也没想到韦尔夫真能为自己考虑得那么周道:“是吗,韦尔夫先生?你恐怕是看在祖龙之泪的面子上吧?”即使这样,周吉平也不想面对这个狡猾的老家伙吃亏。周吉平本能的认为,和这种人合作任何地方都不能示弱。

“好了,大酋长阁下,关于我们合作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韦尔夫那边终于转回了正题。

“基本没什么问题,现在应该考虑的应该是合作的具体细节了。”周吉平也把话题拉了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韦尔夫连说了两个好,可语气中却听不到什么喜气。“不过酋长阁下,这个雨季发生了许多事情,我想我们合作的事情恐怕要有些变化才行。”

“什么变化?”周吉平立刻提高了警惕。

“哦——”韦尔夫沉吟了一下又说:“就是那个瓦纳,他在向利拉大酋长(布须曼人的酋长要枪,这家伙真是疯了。而且这个疯子居然把钻石的事情也告诉了利拉大酋长,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啊。”

“哦?”这个情况还真是挺意外,周吉平一时也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你确定吗?韦尔夫先生?”

“确实是这样,我也是刚得到消息不久,不过利拉大酋长还没有公开的表态,我们必须要尽快想出一些应对的办法才行。”周吉平从电话里听韦尔夫的口气,确实有些焦急的意思,不象是在使什么提前准备好的坏点子。“据我了解到的消息,利拉大酋长现在只是有些意动,还没有做出具体的行动。我分析,利拉毕竟还是有些顾忌的。他要独占钻石就要把达蒙这些草原部落完全解决掉才行,可这样动静难免会很大,他也不希望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我想——现在这种情形倒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大酋长阁下,我想趁利拉犹豫的时候,由你出面,借着雨季还没结束,彻底解决掉鬣狗和瓦纳,这样我们的合作就简单多了。”

“这能管用吗?”周吉平有些疑惑。

“当然管用。”韦尔夫口气非常肯定:“利拉不是个有主见的人,他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你能顺利的除掉瓦纳,然后再找个机会去见利拉,同时还要装作不知利拉与鬣狗的合作关系,如果我们再把伯玛乔的死也推到瓦纳的身上,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略一沉吟,韦尔夫继续说:“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我们最好也要利拉也成为我们的合伙人之一。我仔细考虑过了,毕竟我们还是需要使用恩格罗的港口,而你还需要利拉释放各部落的族人,我们的合作把利拉加进来还是有必要的。”

听了韦尔夫的话,周吉平好半天没有讲话。毕竟他没有商淡这种合作的经验,他只是本能的对韦尔夫这种突然性的变化产生了警惕与不满——会不会被当枪使?会不会上了韦尔夫的当?如果自己真带人去打瓦纳,会不会是对方对自己张网以待?

“韦尔夫先生,你现在讲的和上次我们说过的,变化未免太大了吧?”周吉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狠。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也很为难!”韦尔夫的语气也充满了无奈,“其实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合作方式问题。我想,再象以前那样躲过利拉给瓦纳送武器的机会很难找到了,所以这种三方合作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我们三方可以各取所需,各自都可以得到好处。”韦尔夫尽力解释着。

“我想我们可以这样说服他——祖龙之泪是草原部落先人留后草原部落子民的财富。草原有这样的东西,如果达蒙和布须曼人不联合开发,那就会引发战争,就会被北方军政府抢去,那才是天大的损失。达蒙和布须曼人毕竟是兄弟民族,过去的误会全是由瓦纳贪图祖龙之泪造成的……只要找到机会让达蒙和布须曼人结成联盟,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至于利益分配的事情,你放心,我愿意给达蒙五成,我和利拉大酋长分剩下的部分,你看如何?这个生意其实不好做,后面还有很多麻烦等着我……”

显然,关于合作的事宜韦尔夫是考虑了很久的,他的计划也称得上是周密。而作为一个前军人,汽车修理铺小老板的周吉平,显然没有韦尔夫考虑得那样深远。在听了韦尔夫一席话之后,他已经有些拿不准主意了。此时,周吉平能给韦尔夫的表态就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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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三章 决意出击

其实周吉平做得很对,当你在通电话过程中拿不准主意时,沉默是最好的应对策略。你可以为你自己赢得考虑的时间,同时也给对方造成足够的心理压力——前提是电话那一头的人正有求于你,而不是你的老板。

“酋长?酋长?”听不到周吉平的声音,电话另一头的韦尔夫果然开始着急了。

“我怎么能确认你不会像抛弃瓦纳一样抛弃我?”周吉平考虑了很久,终于出牌了。不过他出了一招臭棋——所谓久思出臭棋就是这个意思。相比起什么合作、利益,周吉平更关心的是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再多的财富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

“哦,我的大酋长,你怎么会这样想?”电话那头的韦尔夫很意外,本来他以为周吉平正在考虑利益分配问题呢。“我曾经说过,我只和强者合作。在这一点上,瓦纳不是,利拉也不是。只不过现在利拉还有些实力,我们的合作很难绕开他。而你,我的大酋长!虽然目前你的实力不够强,但我很看好你。在东非的这片土地上,什么神奇的事情都会上演。我想我挑选你作为合作伙伴,将来所获得的利益比现在眼前的利益要大得多。”

“这样吧,五点五,其中百分之五,我会给你存在瑞士银行里。我和利拉去分那四点五,至于怎么分法,我去想办法,ok?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韦尔夫终于抛出了底牌。

“具体的细节怎么办?”是当也必须上了,周吉平想。何况韦尔夫也不像是在骗自己的样子,否则又干嘛费这么多话谈利益分配的事情,周吉平终于有些放心了。

“这就对了!合作愉快!”韦尔夫的声音立时变得兴高采烈了,声音也马上高了三分,好象一堆闪着光的钻石已经放在了他的面前。不过久经风雨的他还是马上冷静了下来,说:“至于具体细节的事情,等你解决完瓦纳后,你给我电话,然后我就会去找你。咱们把细节的东西再谈一谈,然后再计划后面的事情,毕竟一些东西当面敲定更稳妥一些。”

“哦,我差点忘了,鬣狗的位置你知道吗?我一会儿给你发一张地图过去,就发到电话里。你那电话有卫星定位功能,你可以用它找到鬣狗的老巢。”韦尔夫好像才想起这个问题。

“鬣狗还有多少人枪?”周吉平也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唔,大概还有六十多条枪。人嘛,他们多的是。不过全是从恩格罗外抢的各部落部民,跟瓦纳不是死心蹋的。”韦尔夫仿佛觉得这些人是小问题。

“对了,你提醒我了,韦尔夫。”周吉平考虑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你给鬣狗的都是什么枪?哪弄的?在雨季里锈得厉害,那些枪糊弄瓦纳可以,将来想用那些东西糊弄我可不行!”周吉平的话一点也不客气。

“呵呵呵,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韦尔夫狡辩道,“瓦纳根本没钱,也没打算用这些武器对付土著会遇到什么麻烦,所以这枪当然就……不过,你放心,提供给你的枪一定会是上等货。”

“就象是黄皮虎的那样?”周吉平心里一动,诈了韦尔夫一句。

电话那头韦尔夫的声音明显一滞,显然是受到了刺激。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装作若无其事似的说:“你放心,肯定会是最好的。”

放下电话,周吉平陷入了沉思中。他试图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进去,可无论从哪个角度想,到最后他依旧理不出个头绪。显然,现在周吉平所经历的事情,远超出了他以往的经验和知识领域。

这就像小学生做微积分的试题一样,是不可能算出结果的。看想不出个结果,周吉平狠狠地咬了咬牙,在心里对自己说:既然没的选择,那就继续走下

索约镇的最高管理层被聚齐了,人们听到了一个令他们震惊的消息:大酋长要在雨季里主动进攻鬣狗部落。

主动进攻和被动防御,是两个层面上的应对策略。相对来说,人们在思想上总是更多地依赖防御,而非进攻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谁都知道进攻的难度和危险,这些部落大佬们更知道雨季进攻是多么的麻烦。

有人刚要提出异议,吉瓦约长老就出面制止了。显然周大酋长已经与吉瓦约酋长事先有过沟通,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支持和执行这项决策,而并非考虑应不应通过这项决策。

整个索约镇的日常事务都被交给了吉瓦约长老和穆索玛长老,索约镇的防务则被交给了祖贝和埃里克两人。杜卡、安卡和弗兰克则要随周吉平出征,这是周吉平经过详尽考虑做出的决定——把安全系数相对不高的弗兰克和埃里克分开,这是比较稳妥的主意。

此次参与出击行动的小分队,除野战排的三个班,共三十人外。还有安卡这个野战排的排长和教官弗兰克,再加上负责用秃鹫通信联络的贝律和周吉平本人,总共三十四人。

这三十四个人,除了每人一支ak47外,两支m系列的狙击步枪也分别被周吉平、弗兰克带在了身上。而目恩则是全队唯一例外配备使用加利尔突击步枪的人,因为他还兼着枪榴弹弹药手的职责——这也是周吉平了防备出现意外情况时,野战排缺少攻坚武器所考虑的。尽管此前周吉平的打算是潜入、偷袭,但作为一名指挥官,他又不得不考虑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参加此次出击行动的一半儿人身上都带着弩枪。周吉平不仅仅是因为考虑到了弩枪的巨大威力,适合发动偷袭的优点。还因为小分队一路上也需要用弩这种无声武器,解决一部分口粮问题。不然光靠每人身上背着的十来斤薯块和干肉条,说什么也坚持不了多久的。其实就是这个用薯块和肉干解决粮食问题的主意,也是周吉平从中国历史上抄袭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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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四章 征途艰辛

应该说周吉平的运气还算不错。毕竟在此前的训练中,他已经教授给野战排一些偷袭作战的战法和技巧。并且在随后野战排与自由军的对抗中,野战排的战士们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和实用技能,现在唯一所欠缺的,就是大多数野战排战士还没有真正的见过血、杀过人。

告别了索约镇的亲人,小分队的三十四个人上路了。尽管出发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但当小分队的人马走进雨季积水尚未退去的伊玛拉草原时,周吉平这才真正体会到“雨季无战事”这句话的意义。

最初听吉瓦约酋长讲到这句话的时候,周吉平还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这种情形只应该是在伊玛拉草原没有先进交通工具的情况下才可能出现。他当时想,如果草原上有了越野车、直升飞机、坦克,这些先进的武器和运输工具,雨季开战也未尝不可。

可现在,他知道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草原上几乎到处是水,除了一些地势较高的高岗裸露在地表以外,其他地方一脚踩下去都是水。就算一些地方看起来没有水,但如果人一脚踩一去,脚下的草皮植被就会像是吸满了水的海棉一样被挤出水来。这样的路况,不要说越野车、坦克车,就是直升飞机来了,也是很难降落的。何况,战争最后总是要由人来进行的,在这种生存环境下开战,的确是难度太大。

幸亏拉恩在小分队行动前,用从部落外买回来的尼龙绳给周吉平赶制了一双特制的鞋子。不然凭周吉平原来的草鞋,沾满水后肯定会沉重无比的,走远了路不累得抬不起脚才怪。周吉平有一双特殊的鞋子,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所有的战士都是光着脚走路,这样即轻松也不用担心把草鞋陷在泥里。

所有的人里,只有弗兰克不信邪,依旧穿着他那双威风的靴子。不过,虽然他的靴子是标准的军品,防水排汗功能都算不错,可那也架不住总在浸了水的地方走啊。常在水里走,哪能不灌篓?偶尔遇上水深的地方,弗兰克的靴子就成了灌水的工具。再遇上泥泞的地方,靴子上沾的泥,就都够种地了。结果,在走出两个小时以后,弗兰克的威风终于抖不起来了。

没办法,弗兰克也只好学部落战士们的样子,光着脚走。可这种光着脚走的滋味也不好受,弗兰克的脚上可没有部落战士们长年打赤脚练出来的茧子。最后,还是周吉平给弗兰克出了个主意,走在队伍最后,每一脚都踩在前面人的脚印里——这样,弗兰克面目狰狞的表情才渐渐好看了些。

这还仅是走在路上所遇到的麻烦,其他方面的麻烦就更数不胜数了。

比如晚上宿营,为了防止地上活跃的毒虫侵袭,人们都爬到了树上睡觉;可有些运气不好的人,半夜睡着睡着居然从树上掉了下来;等天亮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树根的泥土被水泡软了,人上去以后,树居然禁不住人的体重而倒掉了。

宿营做饭也遇到了麻烦。因为到处都是湿乎乎的,宿营的时候连几块引火的干木柴都难以找到。原先打算的打猎填饱肚子的想法,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幼稚。

没办法,众人一路上只能靠吃薯块来充饥。好在吉瓦约酋长给准备的都是红薯一类的东西,吃了倒不会闹肚子。周吉平想,如果是那种略带点毒性的甘薯,不煮熟了就吃的话,那别说去打鬣狗了,恐怕半路上战士们就都拉得站不起来了。现在看来,吉瓦约酋长恐怕早就预见到了小分队可能遇到的情况。

连着走出六天以后,小分队才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上笼起了火,人们这才吃到了自离开部落以后的第一顿热饭和第一口热水。不过此时,疲惫的战士们已经没了出去打猎,品尝野味的闲情逸致。

吃饱喝足的战士们都睡下了,只剩下两个无精打采的哨兵在不远处的山梁上站岗着。看他们疲乏的样子,连周吉平也不好意思要求他们强打精神。

卫星电话有两块电池,两块都充满电大概可以坚持十天左右。现在一块电池已经废掉了,小分队已经走出了六天。六天,野战排的战士六天可以走多远呢?周吉平估计,如果是平时正常的路况,凭野战排战士脚下的功夫,那至少是三百公里左右。而如今,野战排才刚刚走出一百公里,不过,这已经够了。

根据卫星地图显示,鬣狗的营地就在二十多里外的几道山坡后。只要半天功夫,小分队就可能进逼到鬣狗的眼前。不过在这之前,野战排的战士们必须得到充分的休息,以恢复体力。

在这些战士里,最轻松的人要算是贝律了。除了身上背的一点吃的东西,贝律身上什么都不用拿——他连供秃鹫休息的木架都早早扔掉了。秃鹫每天早上飞起来,然后基本上就不用管了,连吃食从哪里解决的贝律都不知道。有时候废力赶路的周吉平抬头看着天上的秃鹫想:这样的宠物,养得真值!

不过,秃鹫毕竟不是宠物,现在它的任务来了。

周吉平叫醒正在酣睡的贝律,吩咐他把天上的秃鹫叫下来,该给这头大鸟找点事干了。

考虑到接信的人是贝律的族人,周吉平把炭笔递给贝律,让他给自己的族人写信。可这个要求却把贝律弄傻了——他哪里会写字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阵,还是周吉平拿起炭笔,在皮子上画下了一条被长矛刺穿的鬣狗。至于画的有多难看,周吉平已经顾不上了。谁让他当初就没学过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希望贝律的族人能够看懂,并且把鬣狗部落里的消息传递出来。

秃鹫带着周吉平的设想飞起来了,并且按照贝律所指的方向,高傲地向鬣狗的营地方向飞去。周吉平一直目送秃鹫远着它化为天空中的一个黑点,直到不见踪迹。

它会把消息传递过去吗?贝律的族人会不会看懂那上面的意思?他们怎么把消息传递出来?会不会被瓦纳的人发现?会不会被瓦纳利用传递给自己一个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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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五章 猎狗行动1

雨季二十多里丘陵纵横的土路,对于人来说恐怕要走上大半天,但对拥有一对巨大翅膀的秃鹫来说就算不上什么了。只过了一个多钟头的功夫,就在周吉平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头秃鹫已经抖着在巨大的翅膀盘旋着,准备向临时营地俯冲下来。

看到地面上的贝律发出了信号,秃鹫巨大的翅膀向后一收,庞大的身体带起一股旋风,向着一块空地上落了下来。贝律举着一个临时做成的木架迎上前去,秃鹫则向一个撒娇的孩子一样乍起翅膀,居然任由贝律把它“抱”了木架。很快,贝律从秃鹫脚爪上取下一封信,交给周吉平。

同样是一幅画,用炭笔绘在秃鹫带去的兽皮上,不过画的手法却比周吉平好不少——虽然这仅是一幅地图。算算时间,周吉平估计秃鹫只在鬣狗的营地呆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样子,就升空返回了。这么点时间,肯定不够鬣狗发现和作假的,毕竟来不及的。

出于稳妥的考虑,周吉平还是把贝律叫了过来,让他看看这张图是不是他们卡多撒人自己画的。看到这张熟悉的地图、熟悉的画法,贝律呲着牙笑了起来,显然这幅图让他有了见到亲人的感觉。这下,周吉平也放下了心。

这张图分成两部分。靠后面的部分画出了几座山峰环抱的一个区域,里面简单的画了几座草房;草房顶上挑着一个灯样的物什,用来表现光线的线条罩住了大片的区域;房子的旁边还画了一只正在睡觉的鬣狗来这里是鬣狗部落的营地了。从鬣狗营地的地方引出一条线,拐了两个弯又指向了几座山丘包围的地方。其中最高的一座山丘上,停着一辆说不清是什么车型的四轮车,车上架着一支枪,看情形这应该是一只德什卡才对。从山丘里面引出一条线,圈了两个小图,一个能看出是支ak47在对着一个半身靶,另一个好像是一群人在练队列——难道这里是鬣狗的训练场?

再仔细看,周吉平又在前一部分表示山梁的地方,看到了好几个画好的小圈儿,圈里描画的竟然是抽象的枪!难道这里是火力点,居然有六个之多!

看完图,周吉平沉默了。这张图虽然没有比例尺,看不出具体描绘的是哪一处地方,也不知鬣狗营地到底有多大。但看画画人精细描绘的那几座山的外形,周吉平相信只要自己接近这几座山,应该能从外形上分辨出它们来。

现在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鬣狗部落确实近在眼前,当初自己埋下诺伊吐等人的那招暗棋,应该也没被瓦纳等人发现,不然卡多撒人是不会这么快就给出回应的。可现在麻烦的是,鬣狗部落里居然有电灯!周吉平当然不会认为那是和自己一样用驴发电的玩艺儿,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有了这个东西,野战排成功摸哨的可能性就大大的降低了。

再有,山丘上的那些火力点和最高山丘上的那挺德什卡,设置的位置显然很是厉害,自己这些人摸哨不成,强攻也是更别想的事。

一边沉思着,周吉平一边抬起头来。这时,他这才发现刚刚还睡着的战士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也许是被刚才秃鹫降下的动静弄醒的吧!

一偏头,周吉平看到了目光有些怯生生的目恩正呆呆的望着自己,对啊,怎么把他给忘了?

野战排里现有的战士中,出身自鬣狗部落的人并不多,在野战排选战士时周吉平有意尽量挑那些身家清白的人,一些达蒙部落条件优秀的年轻人被优先收了进来。相比之下,当过鬣狗被收录进野战排的只有目恩等八个人,平均到每个班只有两个。

“目恩!”周吉平出声叫着,同时冲目恩招招手。再看看还有几个前鬣狗部落的战士也醒着,周吉平干脆把他们也一并叫了过来。

把秃鹫送来的地图交给这几个人挨个传看,周吉平开口向这几个战士求证这幅图的准确性。

土著战士一个共通的弱点就是语言表达能力不佳,这和他们平时说话较少,尤其是在正式场合说话较少有关。现在周吉平向这几个土著战士询问鬣狗部落营地的具体情况,几个战士看了一会儿图,几乎都说不出个什么来。

是没看懂图?还是不记得鬣狗营地的样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周吉平有些无奈了。

好在目恩显得机灵许多,当他看到其他人很为难的样子,目恩开口话说了:“大酋长,鬣狗营地管得很严,他们好多人都没有看全过营地的样子。而且有一段时间鬣狗就把抓来的人放在训练场里,营地什么样很多人都不知道。看现在这样子,营地的防卫力量都加强了不少,这样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目恩说得很在理。听到这话,周吉平禁不住有些失望了。不过紧跟着,目恩后面的话给了周吉平一线希望。“原先我被抓住时,因为年龄小,鬣狗们对我比较放心,经常让我帮他们干活,所以我对营地的环境知道应该更清楚些。”

哦,听到这话,周吉平一下子来了兴趣,“好啊,你如果你说得都对,等打完了鬣狗我给你记个大功!”

目恩腼腆的笑笑,随手从地上挖起点土,面朝南方横三竖四地堆起几堆土来……其他的部落战士一下子没弄明白目恩这是干什么,但周吉平却有点惊讶了——自己只是在给班排长们讲课的时候,似模似样地堆过几次沙盘。当时是用来讲解在索约和鬣狗发生第一次冲突时的情况的,谁想居然被这个目恩学会了。这个小家伙的观察模仿能力也太强了点吧?”

由于才下过雨不久,所以堆土堆很是容易。很快,似模似样的沙盘做好了。目恩指着几座山丘围合的一个向西北方向开口的簸箕形区域说:“这里就是鬣狗部落的营地,里面曾经住过两千多人呢!我记得在这个位置,这个位置,还有这里……都曾经设过机枪火力,不过因为从未用过,后来鬣狗就没再派人防守过——现在却又用了,可能是因为害怕大酋长进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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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六章 猎狗行动2

这小子马屁技术高!周吉平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暗赞了一声,点点头示意目恩继续往下说。

目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里和这里,有两盏大灯,比索约的要亮。如果现在晚上还亮着,恐怕打进去不太容易!”说着话,目恩求证似的看了看周吉平。

周吉平点也点头,既算支持了目恩的观点,也在心里暗暗感叹:目恩倒算得上一个人才,有点无师自通的意思。

目恩看周吉平点头,于是继续说道:“从营地里出来,拐两个弯走大约半餐饭的时间可以到达训练场。这个由几座山丘夹起来的训练场很大,里面可以供几千人进行军事训练,瓦纳的鬣狗们曾经在里现练习打靶,这我倒是见过的。山头上有一挺德什卡……”目恩明显顿了一下,显然是在回忆,“以前没有的,估计也是这次瓦纳打败仗回来后的事吧。不过,我感觉这挺德什卡不是对付外面的,倒像是对付自己人的。”

唔?周吉平被目恩的话弄得一楞,忙开口问目恩:“你怎么知道是对付自己人呢?”

“哦,我是这么想。这个位置看着自己人容易,如果是要防卫的话,就应该向北移一个山头,那样才能控制进山的路。所以说,我觉得这挺德什卡是对付自己人的。”目恩又现出了怯意说。

“行啊!”周吉平暗叹,没想到目恩还是个会思考的小家伙。如果他真的有这个头脑,将来培养一下,成为了个将军也未可知啊。

“其他的,我就想不出什么了,具体情况还是到了鬣狗的营地实地看才最清楚。”目恩的话讲完了,连收尾都很象回事儿的样子。

看看时间,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样子,周吉平心思活泛了。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再向前走一走,接近一下鬣狗部落的营地。到晚上或者明天白天能见度好的情况下,对鬣狗的营地和训练场进行一次抵近观察,也确定一下进攻的计划。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前几次与鬣狗的交手,还是把瓦纳给打怕了。从以前放弃使用的火力点现在又被用上了就可以看出来,鬣狗实在是惊魂不定了。即使在雨季这样道路难行的季节,他们似乎也不敢放松警惕性。

这样一来,周吉平和他的野战排就不好办了。靠周吉平现在手里的这些武器装备,如果强攻的话估计门儿也没有。恐怕还没等接近到鬣狗营地跟前,就已经被人家的火力打垮了。就算用上摸哨和偷袭这双重手段,而且是运气好能把营地大门抢先拿下来,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最后不依然要面对鬣狗多个火力点的打击吗?就算最后取胜,那也不过是个惨胜而已,拼到最后自己这三十多个人恐怕也剩不下几个了。

头疼,头疼。周吉平想得脑袋都要炸了,可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至少在他现在看来,鬣狗眼下的防守确是有点无懈可击的样子。

用力摇了摇头,周吉平收拾起纷乱的心情——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去想了。

集合,出发!争取天黑前能靠近鬣狗的营地进行一下实地侦察。

小分队拉开距离,由最熟悉此地地形的目恩带路,前后呼应着向鬣狗营地方向走去。二十多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好在这一段道路的地形比较高,战士们不用再品尝走泥浆路的痛苦了。天黑之前,在目恩的指引下,小分队寻找到了一块适合宿营的地方。据目恩讲,这个地方离鬣狗的营地只隔着几道山丘,再向走就被鬣狗发现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由于这里离鬣狗的营地很近,小心起见野战排的战士们不能再起火了。众人只能把上午做熟的一些干粮拿来充饥,好在葫芦里灌的开水还有些微温,这也让人们在感觉上温暖了不少。

终于,天彻底的黑下来了,周吉平的行动时间也到了。

周吉平把三个班长聚到一起,再加上弗兰克和负责领路的目恩,一共六个人准备参加今晚的侦察行动。而身为野战排排长的安卡则被周吉平留了下来,暂时负责管理野战排剩下的战士。

六个人很快摸黑出发了。由于这几天无雨无云,在月光的照耀下脚下的路倒还算清楚。即使这样,六个人也依旧不敢大意。不断有两人前出侦察着,走在最后的人则在来路上留下标记,为侦察结束后的回程做着准备。

刚转过一个山丘,人们就知道了鬣狗营地的具体方向在哪里。这倒不是因为人们看到了营地,而是人们看到了鬣狗营地所发出的灯光——那灯光,可比索约用汽车雾灯照出的亮度高得多。

循着灯光,人们加快了脚步。只用了还不到半个小时,鬣狗营地已近在眼前。

看看像个簸箕似的鬣狗营地,周吉平犹豫了一下,就带着五个人向鬣狗营地对面靠右侧的山上爬去。周吉平需要一个较好的观察角度,才能准确掌握鬣狗营地的准确情况。

通过m24的瞄准镜,周吉平观察着鬣狗营地的全貌,越看他的心越向下沉无隙可循!

鬣狗部落的营地并不是灯火通明的,相反鬣狗营地深处还是完全处于一片黑暗的阴影当中,真正灯火通明的是鬣狗营地门口那一大片区域。无论是谁,只要靠近鬣狗营地那个簸箕形的营门口,肯定会被守在暗影里的哨兵或枪手发现,迎接他的只会是一堆黑洞洞的枪口。

放下m24,周吉平向弗兰克看过到的却是弗兰克一片茫然的目光。很显然弗兰克也得出了无隙可循的结论,而且最要命的时,鬣狗营地大部分都笼罩在黑暗的阴影里,那里面的营房结构,火力配置什么都看不到。看来今天晚上算是白来了,说不定白天恐怕倒看得更清楚些——众人失望的表情都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今晚没白来!周吉平很清楚这一点。自己今晚带人来,不仅是要看鬣狗营地晚上的防务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周吉平还打算捱到明天早上鬣狗营地白天防务的情况。他可没指望凭着今晚这一趟,就把鬣狗营地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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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七章 猎狗行动3

借着鬣狗部落的灯光,周吉平靠到两名跟随而来的班长身边,低声吩咐了两人几句,两名班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小心的起身摸下山丘不见了。现在,山丘上只剩下了四个人,周吉平、目恩、弗兰克和现在当班长的杜卡。

两名班长被周吉平派回去送信了,周吉平已经打定主意在这个山丘上过夜了,他要捱到转天早上天光大亮的时候,才能把鬣狗营地的情况完全摸清楚。考虑到长时间不回去,安卡那边会担心,周吉平这才把两位班长赶回去送信——毕竟两个人比一个人有些照应。据他估计,再回去得等二十四小时以后了,那里如何对付鬣狗部落,是打是留也会有定案了。

鬣狗营地的灯光依旧白亮亮的,这让适应了草原黑夜的人们眼睛有些不适应,不得不看上一会儿就要把目光转向别处。那情形就像一只夜行的猫被手电照到一样,眼前昏昏然一片,根本看不清物什。

鬣狗的营地很静,静得从周吉平潜伏的位置就可以听到发电机的轰鸣声白亮亮有些晃眼的灯光,周吉平有些动心了:如果能把这套发电设备弄到索约去……也不行,没有燃料,有发电机不也是照样白费吗?

借着月光和灯光的光芒,周吉平四个人寻了一处位置不错的茂密灌木丛,简单伪装了一番,四个人先后钻了进去。周吉平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这个临时侦察小组的安全问题——四个人,两只狙击步枪,一支ak47,一支带枪榴弹的加利尔。一旦遇上了突发情况,不管是打是跑,自己这几个人可不是任谁都能捏一把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别人叫,周吉平就被鬣狗营地里的动静吵醒了。

睁眼一看,天已经微微的亮了。周吉平爬起来扒开灌木丛,向鬣狗营地望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周吉平的心情沮丧极了——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下起雾了!这还怎么侦察啊?周吉平有点气急败坏了。

再细看,怪了,天上没什么雾,只是山丘低矮的山丘位置才有聚而不散的雾气,这是怎么个鬼天气?

见周吉平醒了,负责这一班岗的杜卡凑了过来,简单说了几句他值夜期间的情况。

“这是怎么个天气?”周吉平指着山坡下雾蒙蒙的一片问杜卡。

杜卡呲牙一笑说:“雨季里多山的地方经常这样,水气散不出去就聚成了雾,等天亮以后一起风,也就没有了。”

听了杜卡的讲话,周吉平渐渐清醒过来的大脑也开始工作了。也真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自己的家乡时也会有类似的情况,只不过这种雾气都发生在秋天的雨后,稍不注意很快就消失了。

多好的雾啊,如果这个时候发动突袭,鬣狗的防卫应该是最困难的着眼前白蒙蒙的一片,周吉平遗憾着。

正想着鬣狗营地里的喧哗声更大了,听上去像是在集合的样子。不一会儿功夫,雾气中传来口令的声音,接着大队人马齐步行进的声音向周吉平等人所在的方向靠了过来。听声音,大队人马当先的是一辆汽车,它正引擎轰鸣着从山坡下开了过去。

听到异常动静,还在睡觉的弗兰克和目恩都被惊醒了。紧张的目恩居然还一把抄起加利尔,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打开保险开仗的架势。直到周吉平指了指山下,示意他冷静下来,目恩这才红着眼睛放下枪。

起风了,几乎是随着大队人马的靠近,山丘前后的风大了。雾气被忽轻忽重的风裹胁着,爬上山坡向更远处的山坡滑过去。雾气稍散,山下的队伍渐渐可以看得清楚了,居然是拿着长矛的鬣狗大队!

看着这些排着队从山下走过的鬣狗大军,周吉平忽然有点时光错乱的感觉:好象眼前看到的不是21世纪的鬣狗部落,而是几百年前部落交战时的土著军队。

周吉平暗暗的数着,山下的土著军队居然过了近二十队。以一队为一个连计算,下面居然过去了两千多持矛的鬣狗大军。当然山下的鬣狗大军里也不全是拿着长矛这种冷兵器的家伙,偶尔周吉平还看到了一些提着ak47的鬣狗。不过看样子,那些拿着ak47的都像是军官或者教官的意思,一个个都高傲的走在持矛队伍之外。

他们是去训练?早操?这么早!想起从鬣狗内部传出来的地图,周吉平明白了这些鬣狗们的行动目的。

“跟上去,我们一会儿再回来。”借着不时爬过山丘顶部的一团团浓雾的掩护,周吉平等人远远吊鬣狗大队后面。

果真是转了两个弯!这害得周吉平他们不得不从一座山丘上下来,然后注意不露痕迹地爬上另一座山坡。走了大约一公里的样子,鬣狗大队走进了一个沟壑纵横的山谷。一公里,山道的一公里不同于平地的一公里。就是这短短的一公里,鬣狗大队走了足在二十多分钟。

二十多分钟,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头,山风也已经把山谷里的雾气吹散了大半儿。当周吉平他们爬上山谷旁的山丘时,整个山谷里的情形已经尽收眼底。

这是一座形状不规则的山谷,里面小的山丘沟壑很多,两条弯弯区区的路贯穿其中,构成了一座天然的练兵场。现在,大队的鬣狗正沿着这两条路进行着他们所谓的“训练”。从周吉平几人所处的位置,他们至少可以看到六七百个鬣狗在进行队列、刺杀的训练。再远些的地方则被雾气遮蔽着,看不大清楚。

几个人正看的时候,左侧汽车马达声轰鸣了起来,骇得人们赶紧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不大会儿功夫,汽车马达声停了,就停在离人们一百多米远的山头上。

小心的隐住身体,周吉平等人向左侧的山头上看过去:一辆步战车停在标高最高的一座山顶上,车上装载的德什卡正张扬的摇晃着,指向山下正在训练的鬣狗。

这是训练还是放风?周吉平四人面面相觑。明摆着,这挺德什卡不是在防范外来进攻者,而是盯着山下这些正在训练的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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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八章 猎狗行动4

鬣狗大军的训练持续了大约两个多小时的样子,大约在上午十点左右,训练结束了。山谷里的鬣狗大军开始集合。山头上那辆“看管”鬣狗们训练的步战车也随之启动,缓缓向山下开来是要把人带回营地去。

“回去!”看明白了鬣狗的动向,周吉平带着人趁鬣狗们还没动,率先返回了最初的隐蔽点。

小队比大队快,走山头也比走山下的小路快。再加上周吉平几个都是脚下生风的主儿,等他们几个返回原来的隐蔽点,并且隐蔽好的时候,鬣狗大队连第一个弯道还没转过来。

当、当、当……突然响起的一连串敲击声,把刚刚进入隐蔽位置的周吉平等人吓了一跳。声音是从土山对面的鬣狗营地传来的,是警讯?还是被发现了?一时间,四人都紧张异常。

略一停顿,众人又安静了下来。显然,这不紧不慢的敲击声,应该不是用来示警的,而这声音更像是一种传讯的信号,就像军号的作用一样。

小心翼翼的扒开观察位置上的灌木丛,周吉平向对面的鬣狗营地此时,刚刚还笼罩山坡的雾气已经散去了,周吉平等人所在的隐蔽位置,视线也变得清楚和开阔了起来,对面的鬣狗营地现在是尽收眼底了。

鬣狗营地中间,几十个背着ak47的鬣狗聚集在一起——原来是鬣狗们开饭了!看来刚才的敲击声是鬣狗们开饭的信号。回过头来,周吉平把鬣狗开饭的消息告诉大家。听到这个消息,还在小心戒备着的众人彻底放松下来。条件反射般地,众人的肚子也开始有反应了。

几人先后取出身上携带的干粮,就着葫芦里剩下的一点点水,准备满足一下肚先生的问题——这餐饭只能将就了。几人身上带的干粮还不算少,但水却都不多了,不过因为现在天已经大亮,再下山去找水很有可能和鬣狗遭遇,大家也只能将就着捱到天黑再说。

一边吃着干粮,周吉平一边继续观察鬣狗营地的情况:这是由一座大山丘和两座小山丘所构成的天然簸箕形区域,簸箕口就是鬣狗营地的营门。越往里走,簸箕的宽度越大。沿着山丘的山势坡度,可以看到一些简单的长条形草房——想必那里就是鬣狗大队的营房了。

簸箕的最后面,就是那座目测标高大约在八十米左右的大山丘,两侧的小山丘也分别有四五十米高的样子。在三座山丘上零散的分布着四个火力点:一个位置最高的是德什卡重机枪巢;另两个沙包垒就的掩体里,安放着两挺rpk轻机枪;最靠下的一个火力点,是由几名背ak47的鬣狗组成的压制火力。

目测一下,鬣狗部落营门口距那台位置最高的德什卡,至少有近六百米的距离,两挺rpk轻机枪距营门口的距离也不低于四百米,只有那个ak47组成的火力点最近,到营门口的距离不到两百米的样子。

唔?周吉平纳闷了。秃鹫带回来的地图上不是标着五个火力点吗?这怎么才四个?另一个呢?难道是隐藏着的?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梯次火力加交叉火力——这样的火力体系,不要说没有重武器的野战排,就算来的时候带上朋热冒着生命危险抢回来的那支部落唯一的火箭筒,也根本攻不下来。除非周吉平能弄到可以击毁六百米外德什卡机枪巢的重武器,否则即使把整支自由军都搬来也是无戏可唱。

看来,鬣狗是真的被自己打聪明了,现在的情形根本就是无机可乘!周吉平有些无奈的缩回了头。

前后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去山谷里出早操的鬣狗大队人马渐渐走近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口令声、喧哗声从山下的土路上传来。鬣狗大队进营地的时候,也许会出现一些机会——周吉平不想错过这个可能引起鬣狗营地变化的机会,嘴着叼着一块肉干再次扒开了灌木丛。

此时山下的鬣狗大队离营地大门还有一百来米远,当先开路的仍是那辆载着德什卡的步战车。

猛地,周吉平一下子怔住了,难道,难道,机会……就这样来了?

对面的鬣狗营地里,背着枪吃饭的鬣狗又多了好几个。而山坡上的几个火力点里,大部分此时已经空空如也了——两挺rpk轻机枪架在沙包垒就的掩体里,枪口斜指天空;整座山坡上,只有山头的机枪巢里还有一个鬣狗孤独的坐在德什卡机枪后,悠闲地看着山下发生的一切。

因为吃饭竟然放弃了驻守位置?这真是不可想象的事,周吉平看得是瞠目结舌。

出早操的鬣狗们,在离营门几十米远的地方忽然站住了。接着,有背枪的鬣狗出来给鬣狗们整队,而那辆载着德什卡的步战车却独自开到了营门里。几个鬣狗从步战车上走下来,径直向露天地里正在吃饭的鬣狗们走过去。

很快,在刚下车的几个鬣狗的驱赶下。几个还没吃完饭的鬣狗,端着饭盒上了步战车,接着步战车再次起动,沿着通向山坡上的土路,径直向山坡上开去。直到开到山坡上一处天然的土埂后在,步战车才停了下来,德什卡也随之转过来指向山下——这就是第五个火力点!

周吉平登时兴奋了起来。没想到,机会居然不是找出来的,而是等出来的。

看到步战车就位,最后一个呆在德什卡机构后的鬣狗了也脱离了位置,急匆匆向山坡下正在开饭的鬣狗们那里赶过来这个鬣狗混得不怎么样,不然鬣狗们也不会把他甩在最后面。

就在山下那名鬣狗下山的同时,负责给营门口的鬣狗大队整队的几十个背枪的鬣狗,也向营地里开饭的地方走去。等这些鬣狗们打好了饭,守在营门口的鬣狗才将外面的拿长矛的鬣狗们放进营地。

轰隆一声,营门外的鬣狗们像炸了窝的马蜂似的冲进了营地。这些乱轰轰的鬣狗们随手把手矛扔在一边,齐冲向开饭的地方,随后就是一阵纷乱的争枪。而此时,佩枪的鬣狗们大多已经吃罢早饭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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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九章 猎狗行动5

回过头来,周吉平看到杜卡等人正在各自的位置上观察着鬣狗营地的情况,也就没有打扰他们。自顾自的啃着干肉,默默的想着心事。

不可思议,这就是鬣狗们的早饭?怎么跟一群难民似的?看来鬣狗内部的等级制也很严重,拿枪的鬣狗和不拿枪的鬣狗身份大相径庭,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周吉平等人才有了机会。

不大会儿功夫,杜卡等人也先后回过头来,虽然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各异,但几人或多或少都流露出可笑和无奈的神色。

“怎么样?”周吉平微笑着问三个人,想了想又把自己的目光落到目恩身上,努了努下巴示意目恩先这也算是周吉平的一种测验方式吧,他想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找几个还说得过去的帮手。

“唔,鬣狗…鬣狗完了,他们不行,肯定打不过我们的。”目恩的语言和表现都有点腼腆。

周吉平微微一笑,把眼光又看向杜卡,点点头说,“杜卡,你说呢?”

“有机会!”比起目恩的腼腆,杜卡显得痛快许多:“鬣狗吃饭时,如果我们趁击打进去,可以消灭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而且只要我们动我们就会和鬣狗们混在一起。拿长矛的鬣狗对付不了我们,到时候山上的鬣狗怕伤到自己人也没有开枪的机会,那样我们就能占领整个鬣狗营地。那个时候我们在山坡下,山上的机枪根本打不到我们。”

微微点了点头,周吉平不置可否,转过头又示意弗兰克

“嗨嗨嗨。”弗兰克露出一脸嘻哈的表情说:“周,我知道你的国家,那可是和美国打过仗的国家,好象美国都奈何不了你们。我相信恐怕你已经有了想法了吧?干脆我听你的。”

“你说的是朝鲜!弗兰克,你知道队为什么能用劣质武器敌住美国吗?那是因为队有一整套一弱胜强的办法。其中之一就是在战前开民主总结会,每个参与战斗的人都要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样战斗中的一切细节问题几乎都可以被考虑和发现——你不应该拒绝发表意见。”周吉平认真的对弗兰克说。

看到周吉平说的很认真,弗兰克也收起了嬉哈的表情:“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哦,要我说,我们可以用狙击手解决那个德什卡。不过这个距离,八百多米了,恐怕得你来。这样,我们再打进去的时候就方便多了。至于怎么对付那些鬣狗……我还没想好,毕竟他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营地内,一部分在营地外带着鬣狗大队,一下子解决难度不小。虽然鬣狗大队构不成威胁,可一旦打起来,这些家伙会很难收拢,挺麻烦。”说着,弗兰克耸耸肩,然后认真的看着周吉平,等着他发表意见。

周吉平点了点头。确实,弗兰克的想法是很接近他的想法了,但还不够大胆。

看了看三个等着自己说话的三人,周吉平发着狠慢幽幽的说:“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从山谷那里开始……”

弗兰克等三个人傻了,他们被周吉平大胆,甚至称得上疯狂的想法震惊了。

天,又黑了下来,但却注定了这个夜晚将是不平静的。

第二天一早,鬣狗大队如往常一样开出鬣狗部落,在薄雾的笼罩下向日常训练的山谷走去。

一切没什么不同。鬣狗大队的两千多人,很快形成了以连为单位的小部队,每支部队都在几名佩枪鬣狗的带领下,开始进行与往常同样的训练内容。载着德什卡的步战车也象往常一样停驻在最高的山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训练的鬣狗们。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风,也像往常一样吹了起来,吹得山谷中的雾气一阵阵的滚过山坡,滚过山梁。

忽地,一阵浓浓的雾团滚过德什卡所在的山头,几条纤长的身影在雾气中闪了闪就已不见。等雾气散去的时候,步战车上已经空无一人。

不过,山谷中的鬣狗大军们都在忙着训练,没人注意到山头上的这一变化。即使个别有人看到了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妥,人有三急嘛!这不,不一会儿的功夫,步战车上不又有人了吗。

只是此时步战车上的,已经是人,而不再是鬣狗。那几个真正的鬣狗,已经被野战排的战士们拖到了山背面的灌木丛里。他们的手脚被捆得死死的,嘴里都勒着皮条做成的“嚼子”,弄得几个人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已经说这么多了,你们自己选择吧!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后悔可来不及。”这是周吉平说的最后两句话。眼前的几个都是老牌的鬣狗,仅看他们手上肩上的老茧就可以看出来,那不是握长矛可以磨得出来的。

“从你开始!”周吉平指着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些的鬣狗,狠厉的神色已经爬上了他的眉头,双眼也开始充血,看上去简直是一副杀神附体的模样。

鬣狗不敢看周吉平的眼睛,犹豫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沉默着。

周吉平一挥手,两个战士立刻扑了上来。一个用戴着兽皮护掌手,兜头把鬣狗按倒,另一个二话不说地摁住了鬣狗的上身,当着其他几个鬣狗的面,匕首已经毫不客气地刺了进去。鬣狗的身躯一下子痛苦地弓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神经质的痉挛,再往后就没了动静。

捂嘴的战士抖抖手里的护掌,庆幸了下——幸亏带着这个东西,不然人死前的拼力挣扎,说不定会把他的手咬破。一边的杜卡则把刀拔出来,在死尸身上擦了擦,双眼狼一样的死死盯着其余几个鬣狗,似乎正等着下一个目标来品尝他手中的利刃。

干脆利落!周吉平暗暗赞叹了下。现在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场面,而且还对那句西方名谚:“一具敌人的尸体,总是好闻的。”有了很高的认同感。尤其是在看到那个被鬣狗灭族的小部落的悲惨遭遇后,周吉平已经把鬣狗当成了黑皮肤的松本、杜边、石井之类,心里早早就判了他们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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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猎狗行动6

“你!”周吉平红着眼睛看向下一个鬣狗,口中多一个字也不愿说。此时他的眼睛更红了,连他自己都觉得眼前的景物也透着些诡异的红。

年轻鬣狗一楞,他没想到周吉平能跳过身边的人指向他。但这一楞神的功夫,就决定了他的命运。随着周吉平微微一晃头,早就像狼一样等在旁边的两个战士已经凶狠的扑了上来。依样按倒,捂住口鼻,接着就是利落的一刀直刺心脏——完全相同的程序,完全相同的手段,一点多余的程序也没有。

连周吉平也禁不住感叹,这些部落战士对冷冰器的使用竟然如此高效。不然怎么人人都能像杜卡一样,做到毫不犹豫?

周吉平红着眼睛看向下一个年轻的鬣狗,还没等他出声,那个早就坚持不住的鬣狗已经在忙不迭的点头了。看来他是在担心周吉平错会他哪怕一点意思,怕也像前两个人一样被解决掉。

周吉平冷冷的看着这个年轻的鬣狗,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过了许久,就在那个年轻鬣狗快要撑不住晕倒的时候,他才点了点头,示意把他放开。

看到命保住了,年轻的鬣狗立时松了劲儿,整个人一下子瘫在地上。一旁的两名战士过来提起他,先把他手脚上的皮绳除去,然后拖到一旁。

最后一个最年长的鬣狗看到这一幕也撑不住了,嘴里连连发出唔唔的声音,忙不迭地向周吉平示好。看样子,他好象生怕周吉平一时大意忘掉他。

周吉平回过头来,微笑着看着这个年纪最大的鬣狗——这应该是这几个鬣狗的头儿,所以周吉平刚才看都没看他,他的命运早就定下了。“对不起,已经有人合作了,你没用了!”周吉平微笑着说,那口气就像希尔顿酒店的侍应生,告诉客人客房已满的消息似的。

立时,两个早就等在一旁边的战士毫不迟疑地扑了上来,把最后一个鬣狗往草丛里一拖,几秒钟之内解决完毕——这也是周吉平和杜卡事先商量好的。先由杜卡带头示范,然后剩下的战士挨个手里见见血。

在周吉平的意识里,见过血的战士和没见过血的战士有着质的不同,他希望借今天的机会,让更多的野战排战士经历一下血和死亡的历练。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在听过鬣狗残忍杀灭小部落的事情后,这些年轻的部落战士出手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迟缓和犹豫,似乎他们正在做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像在部落杀死和肢解猎物一样。

看到自己的同伙都被杀掉了,唯一一个被饶恕的年轻鬣狗脸上显出中大奖后的释然神色,显然已经是在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做出了准确选择。

周吉平把这个鬣狗叫到眼前,和颜悦色的向他交待了一番待会的工作内容。和善的态度让鬣狗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只有几个跟随周吉平时间略久一点的战士明白,这个鬣狗活不了多久了。他们的经验是,当大酋长对一个陌生人格外和善时,这个人基本上就死定了。

“索多!立呆系!都分!长官让你们过来,有事情!”被俘获的鬣狗站在不远处,向一队正在训练的鬣狗教官吆喝着。

几个负责训练这一队鬣狗的几个佩枪鬣狗不知有诈,命令众鬣狗们列队等待,然后三人向被俘的年轻鬣狗走去。谁料,刚转过一处山坳,灌木丛中忽地闪出几个人,二话不说就把这三人堵上嘴按倒在地,接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经分别顶在三人的咽喉上。正在被按倒的三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来人已经七手八脚地扒掉了他们的衣服,接着三人的手脚就被死死的捆了个结实。

那些列队等待教官的鬣狗没等多久,很快就有一大群人涌了过来。当先一个看起来高大凶狠的家伙向他们挥舞着手中的ak47,厉声命令道:“把长矛扔掉!趴下,都趴下,谁也不许动,谁也不许出声,动一动出一声马上就得死!”

鬣狗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但在ak47的威逼下,所有的人还是纷纷扔掉了手中的长矛,老老实实地趴在了地上。

看看这些人被搞定了,野战排留下两个人持枪看守,其余的人迅速向下一个连队奔过去。

平均三分钟解决一个!个别两个连队挤在一道山坳里的,会稍微费些事。不过解决完这些连队,半个多小时肯定是足够了——周吉平站在步战车上,观察着山下安卡和杜卡的“联合作战”。

这个山谷的地形实在是太特殊了!两千多在撒开了在里面训练或者扎营谁也见不到谁,站在步战车的位置却可以把山谷里的情况尽收眼底,一挺德什卡就可以封锁整个山谷。这个地形做个战俘营倒是蛮合适,鬣狗把这个地方当成训练场真是个败笔!

转眼功夫,从左路穿进去的安卡势如破竹,已经解决了第七个连队的教官。而从右路杀进山谷的杜卡,却在第六个连队那停住了。好一会儿,才有两个战士看押着一个鬣狗绕向山口向山上爬来。而杜卡,则继续向前推进着。

“诺伊吐!怎么是你?”看到被押上来的鬣狗,周吉平很快认出了来人是谁。

“大酋长,真的是您!我们没想到您能在雨季来救我们!”诺伊吐显得兴奋不已。

“你现在成正牌鬣狗?还佩了枪?”周吉平开玩笑说。

诺伊吐脸上的神情尴尬了一些:“瓦纳的人死了不少,现在跟着他起家的也就三十来个。我们回来后,就一直假装死心塌地跟瓦纳干,瓦纳这才给我们佩了枪。大酋长,不用抓了,刚才被抓的很多人都是我们能够放心的人,我能把他们叫过来。”

“是吗?”周吉平笑笑问:“可是,已经晚了,你看!”

果然,诺伊吐顺着周吉平的手看过去,安卡和杜卡两路人马已经在山谷里会师了,十多个连队的鬣狗已经尽数趴伏在地上。从山顶上看下去,仿佛山谷里正在搞一次行为艺术的大展。

一声尖厉的呼哨,周吉平向山谷里提前完成任务的战士们打了个向内集中的手势。然后转身对诺伊吐说:“走吧,我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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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一章 猎狗行动7

转身吩咐了一句,两名得到命令的战士立刻持枪战到了步战车上,在德什卡旁边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不过他们根本不会用德什卡,他们这样做只是为震慑山谷中一些别的用心的鬣狗做样子的。

一边往山下走,周吉平一边看似随意的对诺伊吐说:“你应该感到幸运,我临时改变了主意,不然你现在看到的都会是倒在地上的尸体了,连你也有可能是其中的一个。”

这句话随随便便的从周吉平口里说出来,传到了诺伊吐耳朵里却是变成了骇然的惊雷。周吉平越是说得这样轻松,诺伊吐就越觉得有股浓浓的杀戮之气从周吉平身上漫延出来,不由得让走在周吉平身边的诺伊吐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周吉平并不是有意恐吓诺伊吐,他说的确实是实情。原来,在干掉了最初的几个鬣狗以后,周吉平忽然升起了让野战排战士练练捕俘技术的心思。而且他估计如果照这样一路杀下去,到最后刀上沾血的恐怕只会少数几个人而已,根本起不到练兵的作用。与其那样,还不如多留下几个鬣狗,给那些没见过血的战士练练胆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种一言定人生死的态度,已经把诺伊吐吓得魂不守舍了。

如果说开始时诺伊吐还对周吉平的话是有些疑问的话,可等这一路走下来,诺伊吐已经是不得不信了。穿行在山坳和灌木丛之间,周吉平等人不时能看到几个运气不好的鬣狗倒毙在路旁,这全是野战排不成熟的捕俘技术的“杰作”。

初上战场的野战排战士,急躁紧张是难免的。如果偶尔再遇上几个不甘心就范的鬣狗反抗,那这个鬣狗被野战排战士直接刺死的可能性就大增了。再加上几个运气不好的——明明是“夹脖”动作却被“夹”断了脖子,持刀威逼直接变成了割喉。这样一路算下来,所谓的捕俘行动,竞然直接挂掉了七个鬣狗,其中还有两个诺伊吐所说的“身在鬣狗心在部落”的潜伏者。

不过现在诺伊吐也顾不上遗憾了,他庆幸还来不及。看到这一路上的情况,诺伊吐也算是想明白了,如果不是刚才他率先认出了杜卡,他恐怕也是被提前解决的一员了,即使杜卡当时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在诺伊吐的指点下,近二十个鬣狗被释放了。这些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一个个青紫着脸,神色颇为不堪,甚至比列队集合的鬣狗大队还要不如。

招手把诺伊吐叫到身边,周吉平开始向他了解鬣狗和瓦纳近期的情况。

原来,自诺伊吐等人上次回到鬣狗部落后,瓦纳还真把这几个“忠心”的鬣狗当成了心腹,直接就把他们几个从长矛兵调整进了高一等的冲锋队。不过后期瓦纳的几次行动,这几个还不大会用枪的人也没被算上,这也恰好给了诺伊吐等人暗中发展力量的机会。

借着驻守营地的机会,诺伊吐与卡多撒人接上了头,把古累老人归顺达蒙部落的消息告诉了他的族人。看到诺伊吐说出只有卡多撒人才能说的话,古累的族人相信了诺伊吐的话,开始暗中准备与古累老人或者贝律的秃鹫联系的事情,直到这次真的用到。

而诺伊吐等人则暗中串联一些信得过的部民,开始筹备反抗鬣狗的行动。瓦纳最近一次在恩格洛山被打得大败而归,竟然只剩下可怜的五个人,再加上原来留守的鬣狗,真正忠于瓦纳的鬣狗已经只剩下三十多个了。这个时候,诺伊吐主动地站出来,在鬣狗大队里为瓦纳物色了几十“忠实可靠”的鬣狗,推荐给瓦纳。

不过,瓦纳也是个经过见过的老狐狸。尽管眼下人手少,但出于安全的本能,他还是只吸收了三十个新人。瓦纳把这些新人都被打散编入了鬣狗大队里,处处受到忠于他的老牌鬣狗的监视。

而且,这些新加入的鬣狗们的地位,也远低于老牌鬣狗们。比如带队出来训练的带枪鬣狗之中,除了每队有一个老牌鬣狗外,其余几乎都是诺伊吐发展出来的人,只有那辆步战车上的四个鬣狗,才是瓦纳真正信得过的心腹。

至于周吉平看到鬣狗营地开饭时的奇异一幕,那也是因为鬣狗部落现在存粮不多,老牌鬣狗和普通鬣狗身份差异悬殊造成的。往往老牌鬣狗们会把好的先吃掉,负责值勤之类脏活累活的诺伊吐等人后吃,然后才是被强抓来的那些拿长矛的鬣狗能吃到的,就只是聊以糊口的一点食物了。比如昨天早上,周吉平看到最后一个从山上下来吃饭的鬣狗,就是后来加入的诺伊吐的人,这些人只能在老牌鬣狗吃好吃饱以后才能吃饭。

连番大败再加上食物稀少,那些被瓦纳强抓来的鬣狗们更是不安定了。雨季刚开始的时候,被强抓来的鬣狗们还进行过一次暴动,结果被早有防备的鬣狗们屠杀了数百人之多。好在当时诺伊吐等人被认为是“叛徒”,暴动的人们根本没有通知他们,这也间接保护了这些人,让他们得以继续潜伏下去。

暴动之后,瓦纳对鬣狗大队的看护更紧了。与其说是整天盯着他们训练,倒不如说是整天控制着这两千多俘虏。本来鬣狗们还可以打些野味,充实一下食谱,可在眼下的局面下,瓦纳连打猎的人手都抽不出来。只能整天叫嚣着恐吓被强抓来的人们说:‘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利拉,马上就要送来人枪和粮食,到时候不顺从他的人,都会被杀死!’

这下好办了!听了诺伊吐讲的情况,周吉平更放心了。

一番布置之后,诺伊吐推荐的几十个“起义”鬣狗,负责看护山谷中的鬣狗大队。周吉平只在山头象征性的留下了两个野战排战士,并且告诉他们一遇意外情况,要立即鸣枪示警。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周吉平让杜卡带上十多个已经换上鬣狗装束的野战排战士,“看押”着几百个自愿做样子的“鬣狗”走出山谷,向鬣狗营地走去。

此时的鬣狗营地,已经成了花的海洋……

书友们也真是,怎么把鲜花送给他们呢——周吉平郁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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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二章 猎狗行动8

周吉平带则着弗兰克和诺伊吐等几个枪法出色的战士返回山顶的步战车那里登车起动。然后由弗兰克驾驶着步战车从山项上开下来,直追已经启程的大队人马。

很快,步战车颠簸着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鬣狗”大队。接着,步战车迅速从大队旁边超了过去,率先向鬣狗营地开了过去。在超越鬣狗大队的同时,周吉平向大队人马中的野战排战士的一挥手,十个没换装的战士迅速跟在了步战车的后面。

拐过一个弯道,周吉平独自下车。然后,他带着十个野战排战士,顺着事先看好山道,向鬣狗营地对面的狙击位置摸过去。步战车则停在原地,等着后面刚刚完成“训练”的鬣狗大队。

顺着山道迅速摸到狙击位置,周吉平等人各自寻找有利地形隐住身体,然后向鬣狗营地里看过去。

此时的鬣狗营地,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山上的四个火力点依然有模有样的戒备着。如果战士们不是事先知道鬣狗营地会在开饭时露出弱点,恐怕他们都会以为他们的大酋长周吉平是真的疯了,居然异想天开地要去攻击这个铁桶一样的营地。

每天两顿饭,是鬣狗营地的几件大事之一,这是绝对不会晚点的。十点二十分刚过,鬣狗营地吃早饭的信号敲响了。只是今天这餐饭,注定将是大多数鬣狗在这世上的最后一餐饭。

一切就象预演的那样——随着吃早饭的信号响起,刚才还在山坡上几个火力点严密戒备的鬣狗们,象得到了命令般纷纷离开自己的哨位。挂着大弹鼓的rpk轻机枪,又像昨天那样仰指向天空,好象在叹息着命运的不公。

只有机构巢里的德什卡后面,还坐着一个百无聊赖的鬣狗。只是这个鬣狗自己还不知道,一支m24的十字瞄准线,已经牢牢的套住了他的胸膛。只要他稍有异动,一颗每秒速度超过八百米的子弹就会贯穿他的胸腔。随后击中他的子弹在人体里的翻转将会造成血气胸和大量失血,他将被自己的血液和破碎的肺泡活活憋死。除非他运气好,周吉平能够在近八百米的距离上一枪命中他的心脏。

就在鬣狗们忙着吃早饭的时候,训练完毕的鬣狗大队“按时”出现了。随着山坡上一声奇怪的鸟鸣,当先开来的步战车和往常一样向营地里开去。在路过营门口的瞬间,车上的一个“鬣狗”向守在门口的鬣狗说了句什么,守门的鬣狗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向营门外跑了几步后躲到了一丛灌木丛后面。

步战车引擎轰鸣着冲进鬣狗营地,这次却没有象往常一样停下来换人,相反竟然加大油门向营地后面的山上冲去。这一异常让几个准备上来换班的鬣狗瞪直了眼,不过当他们看到丛在步战车上的居然是诺伊吐时,他们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一个个开始悄无声息地向隐蔽外退去。

周吉平已经秉住了呼吸,m24的瞄准线已经死死套住了德什卡后面的鬣狗,随时准备解决这个危险的家伙。八十米高的土山,步战车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冲到了德什卡机枪巢旁。接着步战车上跳下一个人来,对着机枪巢内留守的枪手说了句什么。等枪手弄明白了来人的话,整个人一下子就扑倒在机枪巢里,完全把德什卡的使用权让给了步战车上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正在吃饭的鬣狗们再迟钝,他们也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只不过此时为时以晚。转眼功夫,山头上的两挺德什卡枪口已经指向了他们。还没容鬣狗们有所表示,营门口处又传来了子弹上膛和“放下武器”的喝令声。而原先等在营门口的鬣狗大队,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鬣狗们稍一犹豫,山头上机枪巢里的德什卡已经嗵嗵嗵的打响了。子弹嗖嗖嗖地从鬣狗们头上打过去,落在地上溅起一溜火星弹跳着不见了。

“混蛋!”看到开枪的是杜卡,周吉平气得爆出一句粗口。就算鬣狗开饭的地方在营地右侧,进攻营门口的野战排战士埋伏在营们左侧,子弹应该不会误伤自己人。可你杜卡也该知道自己从来没打过德什卡,威吓一下的事情,也应该让弗兰克来干啊!

虽然杜卡这几发子弹打得有些冒失,但效果还是不错的。正在聚集着开饭的鬣狗们立刻辩明了眼前的形势,营门口有ak47,山头上有德什卡和轻机枪,要想逃是不可能了,放下枪兴许倒有一线生机。

很快,有些鬣狗背在身后的枪已经顺着肩膀滑落到了地上。

“放下武器,高举双手,从营门里现走出来!”营门口十多个鬣狗打扮的战士高声喊到,手中的枪也没有一刻放松的意思。

连番大败,鬣狗本就有些气馁,如今面对枪口的直接威胁,大部分鬣狗更是兴不起抵抗意志。更何况,这些鬣狗里面还有好几个潜伏下来的假鬣狗呢。人,都是从众的,只要有几个带头,事情就好办多了。见有人高举着双手向营门外走去,其他鬣狗也照样做了。

带着花岗岩脑袋见上帝的家伙哪儿都有!周吉平已经瞄上了一个。这个家伙看着别人都向营门外走,于是也假意举起手跟着向营门外走。只是他的右手举得非常的低,在他的臂弯里,ak47的枪带正慢慢的晃悠着。这家伙想得很好,借身边的人掩护,营门口和山上的人都不会发现他的企图。只要溜到营门口,跑不远就是山林和灌木丛,到那时候谁也奈何不了他了。可惜他不知道,还有一批人马正在他们头顶上监视着他们。

砰!周吉平的枪响了,这个试图冒险的家伙一头栽倒在地。

“现身!现身!”周吉平继续用m24在鬣狗中搜索着机会主义分子,一边出声提醒着身旁左右的野战排战士。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身边倒下这样一个反面的榜样。

书友们的榜样就是生化迷和扶苏公子等几位慷慨的书友!

希望书友们争当榜样!

老犇窃笑——梆!一位书友扔出的板砖砸在老犇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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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二章 猎狗行动9

隐藏着的野战排战士跳了起来,据枪向山下的鬣狗们瞄准。这个位置,这些武器,鬣狗们不难判断出,只要这些敌兵一个齐射,自己这些人能不受重伤都是幸运的事情了。

随着营门口山坡上的野战排战士们现身,一些抱有侥幸心理的鬣狗彻底放弃了。一个个乖乖的高举双手,顺从地走出营地,按野战排战士的要求趴伏在地上。

“砰!砰!砰”周吉平手里的m24毫无预兆地响了。突然而起的枪声,吓得趴在营门口地上的鬣狗们魂飞天外,也把威逼住他们野战排战士吓得不轻。好在人们很快分辨出周吉平的枪是打向鬣狗营地深处的,有些躁动的鬣狗们这才勉强安定下来。

周吉平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正用最快的射速追射着几个从一栋草房里逃出的几个人。看这些人的服饰和装扮,周吉平不难判断出他们大致的身份——鬣狗的最高领导层,瓦纳恐怕也正在其中。

m24的劣势显现了出来!尽管周吉平的射速达到了极限,但打一发子弹,再顶一发子弹的程序,再加上调整枪口的必要过程,m24只来得及打出三枪。逃出来的那七个人在损失了三个同伙以后,剩下的四个依然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营地深处右侧的灌木丛里。

目标消失!周吉平不甘地向着灌木丛中打了一枪,然后怅然地抬起头——早知道这样,就该用m21了,那样至少可以再消灭三个。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自以为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没考虑到瓦纳等人早就准备了逃跑!而且看那几个鬣狗逃跑的方向,分明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鬣狗营地一下子静了下来,大部分人都不知到出了什么事,很多人也根本没看到。即使和周吉平同样埋伏在山丘上的十个战士看到了,他们也是爱莫能助——那个位置远远超出了他们手中ak47三百米的有效射程。

从营门口到那几个鬣狗出现的地方,至少有近五百米的距离。而且那个位置不但营门口的ak47打不到,山上的机枪巢更是连看也看不到。虽然周吉平所处的位置倒是看到了,没奈何对方出现的时间只有几秒,他也只来得及消灭几个鬣狗而已。

那是鬣狗营地背后的大土山和右侧一个小土山的交接处,应该有一条逃跑的通道。而且那里也的确是一个绝佳的逃跑位置,一旦有人从营门口发动强攻,当鬣狗们抵敌不住时,鬣狗首领就可以从那个地方逃之夭夭。

“下山,追击!”周吉平吩咐一个副班长带着半个班的战士,继续驻守在狙击位置上。自已则带着剩余的战士冲下了小高地,毫不停顿地冲进了鬣狗营地的营门,连趴在营门口地上的鬣狗们都没顾上看一眼。

看到周吉平带着几个人冲进营地,负责指挥营门口攻击行动的安卡,连忙安排一个班负责看守俘虏,自己则带着剩下的战士紧跟了上来。刚才的那一幕他也远远地看到了,他估计下一步大酋长会带人展开追击,可现在周吉平手里的人手毕竟太少了。

不过安卡想错了,周吉平并没有马上展开追击,他还没有莽撞到大脑空白的程度。“弗兰克!诺伊吐!”站在营地中央,周吉平运足中气向土山上的弗兰克和诺伊吐大喊:“下来,下来,快点!”

弗兰克和诺伊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周吉平刚才向着他们所在的山脚下打了几枪而已,具体打的什么,下去干什么,他们一无所知。不过两人还是迅速跳上步战车,发动了就向山下开来。还没走多远,杜卡也扔下了手里的德什卡,紧追几步跳到步战车的车厢里,三人一道向山下开来。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一点不光是对人,对于步战车也是一样的。弗兰克把车从山上开下来所用的时间,比刚才上山用的时间还要多一些。不过就是这样,弗兰克还是有几次差点把步战车从山坡上开下来——毕竟上山的时候路可以看得很清楚,下山的时候有些地方可是看不到的,再加上车子的势能不断催快车不过还好,弗兰克一路颠簸着,还是有惊无险的把车子开到了平地上。

在弗兰克等人开车下山这一段儿,周吉平和安卡也没闲着。十几个野战排战士正分头攥着手雷威吓着,把一些藏在屋子里的残匪逐屋驱赶出来。有几个则把刚才就餐的鬣狗们扔在地上的武器拣拾起来,归拢到一起。

野战排这一战的运气应该说是相当的好!在就餐的时候发起的攻击,正好赶上大部分正牌鬣狗出来抢好吃的时候。结果这些鬣狗被等候多时的周吉平等人一勺烩了。剩下一些躲在屋子里的,要么是被鬣狗抓来干活的,要么是躲起来的鬣狗家属——这些人没有武器,一点威胁都没有。

看到弗兰克等人过来,周吉平劈头就是一句:“诺伊吐,快把你安排的人找出来,维护起这里的安全。”

不知什么时候,周吉平的眼睛又变得血红,再加上他瞪着眼睛和诺伊吐说话的样子,简直像个野兽似的狰狞可怖。

诺伊吐被吓着了,他只是木然地点点头,然后就逃跑似地下去安排了。

“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第一次看到周吉平这个样子的杜卡小心翼翼的问。

“有几个跑了,估计是瓦纳他们。”周吉平回答着,语速变很很快,“得马上组织人追击,可我们人手太少,必须先把这里解决好,不能再出乱子。”

“对了,目恩在哪儿?还有贝律,把他们快点找来,快一点。”周吉平对不远处的安卡大声喊道,安卡闻讯马上跑去营门口叫了。

回过头来,周吉平凝视着弗兰克和杜卡两人,一字一顿的说:“必须抓到瓦纳,不能让他跑到布须曼人那儿去,他给我们造成的麻烦够多了。最好抓活的,我要从他嘴里掏出我想要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两眼血红的周吉平,再配上他恶狠狠的语气,更让人心中升起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感觉。

从营门口跑步过来的目恩和贝律两人正好听到周吉平后面的几句话,也看到了周吉平两眼血红的样子,一时间他们都被周吉平的样子吓住了。

眼红的主要原因:排位太低,鲜花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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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三章 猎狗行动10

看到目恩和贝律赶到,周吉平对他们两个招招手说:“过来!那个地方你们知道吗?通向哪?”周吉平指着刚才几个鬣狗逃跑的方向问。

看看周吉平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目恩和贝律都略略放下了心。两人看了看周吉平所指的方向,贝律先说:“那里原先堆了些杂物,是条死路啊,我没走过。”

周吉平失望了,眼光落到目恩身上。看到大酋长双眼血红地看着自己,目恩有些慌了,嘴里嗫嚅着说:“那里确实是条死路,堆了好多木柴和杂物。”停了一下,目恩的头脑好象清楚了些,口齿也不再象刚才那么笨,又继续补充道:“不过那里几年前是上门,通向营地外,后来被堵上了,不知是不是现在又通开了?”

“安卡,你和诺伊吐留下来指挥善后,如果鬣狗们不服管对他们就别客气。再派人通知训练场那面,告诉他们鬣狗已经被解决了,让他们再耐心等一等,哪也不准去。”周吉平匆匆忙忙的安排着。

转过头周吉平又对杜卡说:“杜卡,带上你的班,跟我走。弗兰克……”说到弗兰克时,周吉平明显犹豫了一下才又说:“你还是留下来吧,回到德什卡那儿,控制好整个营地。”弗兰克点头答应,对这个安排并无异议。其实他并不知道就是从这一刻起,周吉平才算是真正开始放手让弗兰克去做事。

杜卡的班加上周吉平和熟悉地形的目恩,一行十二人的追击小分队形成了。这些人在周吉平的带领下,由目恩指路,向刚才鬣狗逃跑的方向追击过去。

转过几间修建得看起来精致一些的草房,周吉平按着记忆里的位置寻了过去。草房与其后的灌木丛和杂物堆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路,就在这短短的距离上,先后倒着三个被打死的鬣狗,这都是周吉平的杰作。

一行人小心的靠到尸体近前,仔细观察后发现三个鬣狗早已经死去多时。五百米的距离,三个鬣狗几乎都是在后胸同样位置中弹,一枪毙命。这样的准确性也让野战排的战士,对周吉平这个大酋长的枪法钦佩不已。

顾不得收拾这三具尸体,周吉平带人向掩护剩余鬣狗逃脱的灌木从靠过去。

这哪里是灌木丛?这分明是一条专用的逃生通道!靠近了周吉平才发现,所谓的灌木丛其实都是人为栽种的爬藤植物。密密的两垛爬藤被修剪得像两堵墙一样,构成了一条绿色的走廊,而走廊的通道口不过是一个人字形木架所形成的洞。

怪不得他们要从这里跑,看来是早有准备啊!询问身边的目恩,目恩的回答印证了周吉平的看法。这一带原先都是堆放的杂物和用做燃料的木柴,如今显然是经过了改造,开出了这条隐蔽的逃生通道。

众人小心的靠近逃生通道,周吉平看了看这一个班的战士。虽然今天这些战士也算参加了战斗,但他们除了在刚才在训练场诱捕鬣狗时动了动刀子,其他时候他们多是做为威吓力量存在,根本没得到必要的实战锻炼。这样的兵倒不是不可以用,但关键环节上千万不能有疏失,否则就要用血来买教训了。

“现在所有人再检查一遍,把枪膛里的子弹都退下来。待会儿一旦发生遭遇战,没得到命令之前不允许子弹上膛!队形没展开之前不允许子弹上膛!后面的人枪口一律朝向地面,不许抬起来,都明白吗?”周吉平命令道。

“明白!”所有战士们都认真检查了枪膛,把顶在枪膛里的子弹退了下来。周吉平不放心,又让所有人彼此交换了检查。然后,周吉平把自己的m24交给一个战士,拿过了对方的ak47——在这种半山地半草原的地貌条件下,m24根本不如ak47好用。

“好了,杜卡,你野外追踪的能力最强,你在前面,但不要追得太急。目恩,你熟悉附近地形,紧跟着我,明白吗?”看到杜卡和目恩都做出明白的表示,周吉平又向其他确认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所有人一起低声回答。

看到大家都准备好了,周吉平用ak挑开逃生通道的爬藤枝蔓,向里面看过空无一人。两侧厚厚的爬藤密密匝匝的,恐怕钻进去一只蹄兔都难,更别说是人了。

“走!”周吉平冲杜卡一摆头,一行人鱼贯钻入了绿色的逃生通道。

在逃生通道里走了没有十米,仔细察看脚下的杜卡就发现了几滴新鲜的血迹,连忙指给周吉平看。难道有人受伤?看来自己估计提前量打出的那一枪,倒是命中了目标。周吉平心下有些平衡了。

再向前走上一段儿,渐渐增多的血迹淋漓在脚下的草叶上,更显得触目惊心,看来对方伤得不轻啊!此时,众人已经走到两座山丘的中间地带。这里的地形有些渐渐抬高,前方的逃生通道形成了一个带弯角的小高地。

看到这样的一种地形,周吉平本能的拉了走在前面的杜卡一把,想示意他小心一点放慢速度。谁料周吉平刚拉住杜卡的手臂,前方小高地处枪声已经骤起。周吉平手上一使劲,拉着杜卡一头向身边的绿墙里撞了过去,然后两个人倚着爬藤就势伏在了地上,身后的战士们也都迅速隐藏了起来。

“你受伤了没有?”周吉平低声问伏在自己身边的杜卡,生怕说话声招来子弹。

杜卡没说话,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然后又做了个“好险”的表情,周吉平一笑置之。

前面打响的是自动手枪——三十米开外的枪声周吉平分辨得很清楚。

周吉平把ak47贴着杜卡的身边伸出去,指向刚才枪声响起的地方。他的枪膛里是有子弹的,但是对面那个地方同样是一片葱笼,周吉平也没办法找到准确的目标,双方一下僵住了。

在灌木丛中,子弹飞行的距离会大打折扣。这也是当年美国大兵在越战中吃亏的原因,擅长丛林战的越共经常在没看到敌人时,就用ak47向发出异常声响的地方扫射。而穿透力极强的762毫米子弹,让美国兵吃尽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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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三章 猎狗行动11

忽——正僵持间,一道影子忽然从周吉平身边射了过去。

“这是谁,找死!”周吉平暗骂了一句。果然,小高地上的自动手枪又响了。

顾不上看是哪个倒霉蛋冲上去找死,周吉平抓住时机,向着响枪的地方就是两个点射。

打中了,肯定打中了——从自动手枪突然哑掉的声音判断,对面的枪手肯定被打中了,而且伤的应该不轻。

直到这时,周吉平才转过头去看那个“倒”在地上的冒失鬼——竟然只是一件上衣,还是鬣狗的上衣。回头只见目恩正光着膀子伏在自己身后。

“是你扔的?”周吉平问。目恩点点头,眼神楞楞的,分明是有些紧张。

周吉平一笑,用手在目恩的脑袋上拍了拍,说道:“机灵鬼!”

看看对面再没有声息,周吉平就想起身向前察看。不料,却被杜卡紧紧的拉住了手臂。接着,杜卡叫来两个他手下的战士,吩咐他们上去看一下,并且嘱咐两人一定要小心。

周吉平知道杜卡这么做是对的,他也确实不应该处处事事走在前面,不然时间久了,野战排的战士还是上不了台面的生瓜。

两个部落战士把子弹顶上膛,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过了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打出了平安无事的手势,叫众人上前。

周吉平带着众人靠上前去。只见小高地顶端的一丛爬藤后,一个年纪颇大的鬣狗脸上挨了枪,已经死掉了。杜卡让人把这个鬣狗的尸体翻过来检查,果然,在这个家伙的背部有一处新的贯通伤,这应该就是被周吉平打中的第四个鬣狗。这样说来,跑出去的鬣狗只剩下三个了。

周吉平命人把死尸的身上搜拣一遍,发现除了一支贝莱塔自动手枪外,别无一物。“你认识他吗?”周吉平问身边的目恩。

“认识,他是瓦纳的副手,跟瓦纳干很久了。”目恩回答。

“走!”看看没什么别的情况,周吉平带人继续向前追去。

又向前追了几十米,“人造”的逃生通道没有了,众人追进了一片常见的杂驳着灌木丛的草地里。这一下,杜卡高兴了。因为在这种环境下追踪,是他最为擅长的。以前打猎的时候,不管受伤的野兽跑多远,他都可以带着人循迹追到。今天这一幕似乎重演了,所不同的是追踪的对象,由四条腿的野兽变成了两条腿的鬣狗。

众人追击的速度一了起来。这些野战排战士大多都做过部落猎手,打过猎,追踪过猎物。眼下的情形,对他们来讲再熟悉不过了,这也让他们的神经迅速兴奋了起来。这些战士们兴奋的结果就是,整个追击小队的队形是越追越密集,害得周吉平不得不让杜卡把速度控制下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追了没几分钟,在通过一道由两丛灌木构成了嗓子眼路段时,周吉平又一把拉住了杜卡。

这个季节的草地吸足了雨季的雨水,长得又高又密,人一脚踩进去,整条小腿都看不见。在这种情况下,前面人走过的痕迹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追踪似乎变成了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但事情越是这样越透着不正常。任何一个逃命的人,都不会这样不顾隐藏形迹的奔逃,除非他自信自己的逃跑速度无人能及,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事有反常即为妖!这一路上,看似周吉平一直跟在杜卡后面跑,好象除了跑什么都没做似的。但实际上,周吉平始终走在杜卡侧后,这样他就可以把杜卡前面的路况,看得清清楚楚了。

很快,周吉平发现了异常:前方逃命的三人肯定是排成了一条纵队,然后在草丛中趟出了一条明显的深沟——这简直是在故意暴露形迹。而且周吉平还发现,这三个家伙不止一次选择有灌木丛的地方通过,想来这也并不是偶然的事。看到这种情形,周吉平更是夹了百倍的小心,仔细观察着前面路况环境的变化。

果然,就在杜卡要穿过这两丛灌木形成的夹道时,周吉平发现了异常来被趟倒得很明显的草丛,到了两丛灌木之间倒伏得并不严重了,似乎只有一个人在这里走过。

当几个人以同样的速度趟过草丛里,草丛的草叶会产生一个同样方向的弯折,这个弯折的角度大致都是一致的。但如果这个弯折的角度突然变小,或者是消失呢,那就意味着前面的人要么是改变了方向,要么就是突然减了速,要么就是忽然飞上了天。改变方向和飞上天都不可能,那就只可能是减速了。

减速的原因是什么?当然是为了安设陷井了。这一手,对别人使可能会有效,但对经受过侦察训练的周吉平用,可就不太灵了。

小心的把杜卡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示意自己身后所有人原地隐蔽,周吉平小心地靠近了两丛灌木。

果然!没费多大事,周吉平就在草丛里找到了一根细细的尼龙线。循着尼龙线,周吉平在左面的灌木丛离地十多公分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卡在灌木枝上的松发式手雷。手雷的销子已经拔掉了,只要路过的人碰到尼龙线,手雷就会被触发。而正在趟着草丛向前跑的人,往往无法发觉脚上的异常。

又细心的检查了绳子的另一头,周吉平确认没什么其他的花招儿了,这才向手雷伸出了手——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手雷上的一瞬间,周吉平忽然停住了。

按说设诡雷这招是周吉平先用的,在恩格洛山的时候,周吉平的两颗诡雷炸得鬣狗白白死了好几个人。既然瓦纳知道自己这边有人会用诡雷,那他为什么又敢于班门弄斧呢?莫非……

想到这里,周吉平再次细细地观察眼前的诡雷设计。

猛然,周吉平浑身的血都凝住了——好险!原来关窍在这里!

夹住手雷的树枝是一根自然分叉的“y”字形树枝,但是要想把手雷固定住,而且还要抵消握把弹簧的力量,两根树枝必须夹得紧紧的才行。眼下这两根树枝的确夹得紧紧的,可这股力量是从哪儿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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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三章 猎狗行动12

循着其中一根树枝向上在周吉平头顶上方,那根树枝正别在相临的另一根灌木枝条上——那**手雷的力量正是从此而来。而这两根别在一起的树枝,也形成了一个“y”字形,同时“y”字形枝条上方,一团茂密的枝叶显得颇为怪异。

周吉平小心的探出手去,用手指拨开树叶的遮蔽,一枚草绿色的刻着预制破片的铁蛋,正隐身其中。

好险!周吉平暗暗咬了咬牙。对方真是动了脑子,布下了这么废事的机关,看来真是想借这两颗手雷阻止周吉平等人的追击。

看出来这个机关是一回事,破解这个机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两个手雷布置的方式一样,都是靠树枝的弹力夹住两枚拔出了销子的手雷。问题是上面那个手雷,是利用别住另一枚手雷的树枝弹力夹住的。这种方式,布高诡雷的人倒很方便,拆的人就麻烦了,不管先动哪一个,都有可能触发另一个。甚至哪怕来一阵大风,两颗手雷都有可能爆响。

拆解这两颗手雷的确是难题,至少周吉平就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把握怎么办?这也难不倒周吉平,拆不了就引爆呗!反正前面的几个家伙正等着这两声爆炸声呢,让他们乐一乐也挺好。

想到此,周吉平向后面的人挥挥手,让人们都远远的退出去,隐蔽好。等人们都远远的走开后,周吉平选了个十多米远处灌木丛后面的一处大土埂。算了算时间和距离足够,然后他一把扯下拴在下面那颗手雷上的绳子,转身快步跑到土埂后,死死的趴在地上——有一枚算是空爆,不趴好不成啊。

轰!轰!连续两声爆响,划破了山林里的宁静,震得山谷间回音不断,附近山林树丛里栖着的一些鸟类也被惊了起来,忽啦啦地飞去了。

爬起身来,周吉平赶紧低声招呼杜卡等人,检点了一下确认无人受伤,众人又踏上了追击的路。

这回杜卡跑不起来了。他明白,刚才要不是周吉平拉了他那一下,手雷恐怕已经在追击的众人中炸开花了。即使手雷爆炸有延时,他可能死不了,但其他的战士就免不了死伤了。因此杜卡看向周吉平的眼光,已经是佩服中夹了许多的自责。

周吉平没有怪杜卡,毕竟以杜卡的能力这是他无法发现的。何况第二枚手雷,不也一度把周吉平骗过了吗?军事对抗就是这样,双方都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到了极致,目的只有一个——保护自己,致对方于死地。

这个诡雷设置还是e人类的历史——所有的先进技术、科技人才、包括科学发明,乃至聪明才智,大部分都是集中或是率先应用在军事领域的。很多科学技术的出现也不是为了人类的进步,而是为了在战争中取得上风,为了让敌方对自己臣服,为了战争之后的种种利益。

通过了两个诡雷的陷井后,前方逃跑鬣狗留下的痕迹一下子正常起来了。鬣狗们趟倒的草丛也不再那么夸张,毕竟把草丛趟倒成那个样子,也是需要不少体力的,看来这三个家伙还是很相信这个陷井的威力的。

相信就好!周吉平暗忖:如果再加上刚才的两声爆炸,这几个家伙最好松懈一下,这样自己这边就好办了。一边继续向前走着,周吉平一边把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告诉了杜卡。

一言点醒梦中人!杜卡本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自责着,现在听到周吉平这样说,整个人也是豁然开朗,于是在他的带领下,追击的速度又适当地提高了。

可是,那三个鬣狗到底跑出去多远了?还会不会设诡雷?这个谁也说不清。

这种追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往常在电影电视片中,大家看到的往往都是追击的惊险和刺激,实际战争中哪有那样的情况。只要看得见对方,枪早就打响了,还容得着你抢镜头?在战场上抢镜头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被爆头!

这种追击的体力消耗是极大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你在进行的是五十公里急行军,还是五公里越野,更不知该用哪种速度合适。看不到敌人的心理压力,面临陌生环境的紧张感,人身安全不确定的恐惧感,都让追击者和被追击者焦躁压抑。

大多数情况下,追击者往往都是失败者,不然哪会来的那么多的逃犯?尤其是象周吉平带的这些半生的兵,更是如此。因为追到关键时候,这些兵的情绪会紧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走火、乱开枪、大喊大叫、误伤自己人……总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那个时候,追兵们的体力就会迅速下降,最后追捕行动往往不了了之。

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周吉平这次临时组织起来的的追击,也开始显现出本身的问题来了。

到现在为止,野战排所有的人都是空着肚子在追击的,体力损失得不到有效补偿。而且战士们从昨晚就没睡好,到现在就连饮水都没的补充了,大家已经是在靠着意志在强撑了。

身体上的疲累还好些,野战排的战士们所进行过的一些有针对性训练,现在还是起了些作用的。但心理上的疲累,影响就大了——不熟悉的地形地貌,诡雷威胁,远离大部队的紧张……渐渐的,参加追击的野战排战士们的情绪已经有些消沉烦躁了。好在遵循周吉平的命令,他们枪膛里都没有子弹,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的人就会“失手”走火。

就在这个时候,提神的事情来了,前面带队的杜卡忽然发现了一根嚼过的草茎。

这种草茎周吉平也见过。雨季中后期这种东西长得特别快,长到拇指粗细的时候,是它最肥美的时候。这时,拔下一段来就可以像吃甘蔗那样咬着吃,味道虽然远不及甘蔗,但用来填饱肚子已经是不错的了。

杜卡就是拣到了这么一截被人嚼过的草茎,他把鼻子贴到草茎被嚼过的一端,仔细的闻了闻,一直拧着的眉头忽然打开了。

“就在前面不远了,他们刚走不久!”杜卡对周吉平低声说,似乎生怕惊到了近在咫尺的鬣狗。

八月最后一友们支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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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四章 诡异烟味

“大概离我们有多远?”一听杜卡这话,周吉平顿时来了精神。连着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今天一早又饿着肚子追了这么久,饶是周吉平经历过正规训练,也是有些心烦意乱了,何况他手下那些杂兵?

杜卡又嗅了嗅手中的草茎,眼睛像捕捉猎物般盯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山梁,压低声音说:“应该就在那座山梁那面。”

山梁那面?周吉平抬头仔细观察前面的山梁——大约几十米高的样子,林木密集,遍地丛生的植物把整个山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爬这样的山坡平时可能不算什么,但依现在战士们的体力来讲,要想快速、而且没什么动静地冲上去围捕,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猎物近在眼前,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冷静,而不应该是冲动。周吉平拉着杜卡把整个小队聚集到一丛树林边,借树林隐住身体。

当周吉平把残匪就在山梁对面的消息告诉大家时,他明显感觉到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来,这次长时间的追击,已经探到了战士们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底线。估计距离,小半天功夫战士们已经走出了二十多公里的路,中途还耽误了两次,这样的追击速度已经是不慢了。

正说着,旁边已经有战士把从路上采来的草茎递给了周吉平。这和杜卡拣到的草茎,是同样的东西。这种东西虽然不太管饱,也没什么营养,但这个时候能给身体补充点水分填填肚子,感觉还是不错的。

看看战士们手里都有了这种“干粮”,周吉平也就入乡随俗地把草茎放进了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品尝这原生态的“野战干粮”。草茎嫩嫩的,咬在嘴里有点像吃芦根的感觉。也是微微的有点甜味儿,而且好在水份比较多,这让周吉平因为上火而开始干裂的嘴唇舒服了不少。

“现在我们休息一下,恢复一下体力。等会儿大家分成两队,我和杜卡各带一队,争取抢到鬣狗的前面去。瓦纳应该就在前面,不论谁抓到瓦纳,都是大功一件。”大敌在侧,周吉平的声音也压低了下来,沙哑的嗓音也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待会儿遇到鬣狗的时候,尽量采用围捕的方式,能不开枪就不开枪,能抓活的最好。如果鬣狗顽抗的话……”周吉平犹豫了一下:“能不打要害,就不打要害,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战士们都用低声的回答或点头来回答。

“休息十分钟!”周吉平晃晃手腕上的表说。

十分钟是多久?战士们没有具体概念,他们只知道时间不长而已。听到周吉平的话,众人纷纷原地倒下伸个懒腰,或是打个盹儿。

周吉平知道,看现在战士们的状态,十分钟已经是休息的极限了。在这种身心俱疲的状态下,不休息不利于一会儿的行动,休息时间久了战士们又会紧张不起来,对一会儿的行动反倒不利。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到了。

“走吧!”周吉平起身叫起众人,和杜卡各自领了五个人,分成两路继续向前追去。

这的确是一次艰苦的追击,对周吉平等人是如此,对前面三个亡命的逃匪也是如此。现在,缩在一片灌木丛后休息的瓦纳三人,正忙着消灭一小堆路上采来的野果。

雨季就快要过去了,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奔走了一个上午的瓦纳三人,也有点支持不住了。

本来这三个亡命徒还是占据了一点时间优势的。当周吉平带人占领鬣狗营地时,他们三个已经开跑了。等周吉平集合了人手追上来时,又被那个受伤走不了多远的鬣狗阻击了一阵。接着在发现诡雷的地方,追兵又是再度受阻减速。

然而,这三个亡命徒所拥有的优势,却在他们听到两声爆炸声后消失了。周吉平故意引爆手雷的举动成功的麻痹了他们,让他们误以为追兵不慎触发了手雷。虽然两颗手雷没有多少杀伤力,但挫伤追兵的锐气却是足够了。

即使后边的追兵不肯放弃,但被诡雷炸伤后心理受挫的追兵,走在路上肯定会疑神疑鬼,根本没法发挥出什么速度了。心里这样想着,三个亡命徒的速度立刻就降下来了。

再加上这三个家伙都已年纪不小,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奔走了一上午,已经是他们的极限。既然现在追兵的危险已经解除,三个家伙是又累又饿又渴,在灌木丛边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一些野果之后,却无论如何也不想走了。就在这个当口,两路追兵分成两路兜了上来。

不管杜卡还是周吉平,他们都以为三个鬣狗还是在向前行进着。所以,直到两拨人绕了个大圈子翻过山梁,并且爬上另一道山梁的时候,这才居高临下地发现鬣狗居然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后边。让周吉平等人及时发现这个情况的,还不是谁看到了鬣狗们的形迹,而是因为人们都闻到了一种可疑的烟味儿。

现在风正从众人的身后吹过来,可疑的烟味儿当然就应该是从背后的山谷中来的喽!有了这个想法,周吉平和杜卡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追击的脚步,把注意力转向了身后的山谷中。

广袤的非洲大地,各色植物富集,再加上没有工业污染,因此空气分外纯净。在这里,一丝丝与大自然无关的气味,都很容易被人察觉和分辨出来。就连来到这里有段时日的周吉平,也觉得自己的嗅觉比以前灵敏了不少。更何况,眼下这种奇怪的味道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

这是一股烟味儿中隐藏的香甜味儿,浓浓的,粘粘的。在缓缓吹过来的风中,这味道显得极为突兀和不寻常。站在山梁上,周吉平和杜卡互相看不到对方。从山头向山谷中看过去,尽是一片雨季后留下的葱郁。一个人也见不到,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唯有那股奇异的香味儿勾着人的神经。

啾—啾—

两声鸟鸣声打破了山谷里的宁静。接着,在山梁的另一头,另一只鸟也应和地叫了起来。听起来就像是两只快乐的鸟儿在赞美着这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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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五章 顽抗到底

联系上了!周吉平心里一喜,对达蒙部落这种原始而有效的联系方式赞不绝口。听声音,杜卡似乎也发觉了这股奇怪的烟味儿,并且已经摆出了一副准备做点什么的样子。

周吉平向身边的战士打了个“散开”的手势,然后押着这条散兵线,从山梁上向山谷中压了过去。

走了不多远,周吉平就看到山梁的另一头,一根突兀的绿色枝条晃了晃,接着又晃了晃,然后就消失不见——是杜卡的位置!这小子还真聪明,看来是担心误伤,这才主动向周吉平标明了一下位置。从周吉平的角度看到那棵枝条是容易的,可要想从山谷里看到那根枝条,就不大可能了——遍生的灌木和树丛,会严重遮蔽人的视线。

依样向另一头的杜卡标明了位置,周吉平押着散兵向继续向山谷中走去。越向前走,那种浓烈的,粘粘的甜味儿就越来越浓,这到底是什么味儿?

周吉平这边的散兵线拉得虽散,却都彼此可以看得到。众人都是躲开了灌木丛,彼此呼应着向山下搜索着。这也是为了防备一会儿一旦开战,避免互相之间发生不必要的误伤。

可话又说回来,战士目们前根本不可能误伤——因为他们的子弹都还没上膛呢!可即使这样,周吉平也可以从战士们脸上的凝重表情里看出,大家的心理都很紧张。

周吉平想抓活的:可是以战士们现在紧张的精神状态和不太熟练的枪法,一旦开枪的话,估计目标被打成筛子的可能性极大。但是,如果子弹再不上膛,一旦与敌人遭遇,正在搜索的战士们将会很被动。

偏头离周吉平不远处的是目恩,现在他身上背着加利尔,手上却拿着一支弩。

弩!周吉平眼前一亮。侧向走上几步,把目恩的弩拿了过来,然后对着附近的几个战士做了上弦的动作,然后才把弩交还给目恩。战士们见状都会过意来,纷纷停住脚步把枪背好,然后把弩弦挂上,最后取出弩箭卡在箭槽里。

挂弩弦这个动作,不像子弹上膛有可能会弄出声响。而且弩箭只要不射在要害上,一般死不了人。再说,五支弩箭也算是不弱的火力了,何况周吉平手里的ak也不是吃素的。

目标终于出现了!三个,一个也不少。

现在他们正在一丛灌木丛下休息,看上去似乎都睡着了,对正在围拢过来的周吉平等人私毫未觉。

天助我也!周吉平心中大喜,右手打了手势,然后把手指扣在枪栓上,带着战士们成半包围的队形向三个睡梦中鬣狗围了过去。只要情况需要,周吉平可以随时子弹上膛并开始射击。

八十米……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

咯咔一声,不知是谁踩断了一根树枝,正在休息的三人立时惊觉,纷纷转头向周吉平等人的方向看过来。

一见情况有变,周吉平哗啦一声把子弹顶上膛,整个人也随之迅速伏在草丛里,其他战士也迅速隐藏下来。

“不许动!你们跑不了啦!交枪不杀!”周吉平伏在草丛里喝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好像对面根本就没有人似的。

“不许动,交枪不杀!”周吉平再次喝道。

还是没有回音!如果不是刚才明明看到那三个人睡在那儿,周吉平一定会认为这几个人是用什么魔法消失了,不然怎么面对近在咫尺的敌人,这几个家伙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不许动,放下武器!”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杜卡的声音,合围成功了。

可不远处的三个鬣狗还是没有一点动静,简直就像是周吉平等人对着空气在演习。

怎么会这样?周吉平郁闷之极,微微抬起头,周吉平向不远处的三个鬣狗看过去。

吓傻了?僵住了?周吉平非常意外的看到,三个鬣狗正看着自己这个方向,脸上的表情极为怪异。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这是怎么回事?

“啊——”突然间,一个鬣狗猛地叫了一声,站起身来地从腰间拔出一支贝莱塔,对着从草丛中现身的周吉平举枪就射。

不好!周吉平的头皮一阵发紧,与此同时整个人已经条件反射般地侧滚了出去。这么近的距离,仅凭对方手上的动作,周吉平就看得出来对方是个玩枪的老手,枪法极佳,自己不躲不行的。

叭!叭!叭!周吉平刚躲开,连续几发子弹就都打向了刚才他藏身的草丛,真准!

来不及想别的,周吉平侧向翻滚的动作一停,手上的ak47枪口马上就指了过去,食指直指向对方的头颅,哒哒!如此之近的距离,对周吉平的枪法来说简直就是游戏一般,两发子弹直接就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四十米,ak47发射的762毫米子弹带着巨大的冲量打在人脸上,鬣狗的头颅立马就像西红柿一样爆掉了,整个人也像挨了一记重拳似的硬生生向后直倒。

“啊——”刚打倒一个,另一个鬣狗也猛地站了起来,伸手从腰间抽出一只银色的手枪,看来也准备反抗——不过他的戏份也就到此为止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右侧一阵乱七八糟的ak枪声,第二个站起来的鬣狗连枪也未能举起,整个人已经被打得扑倒在地。

活口!活口!完了!完了!周吉平心里一阵发紧,却又无可奈何——你总不能让战士们在对方射击的时候不还击吧!这几个家伙怎么这么顽强,真有点悍不畏死的劲头啊。

“抓活的!抓活的!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周吉平大声喝止着。

随着第二个鬣狗倒地,枪声也停止了下来。山谷里又恢复了平静,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鬣狗了。

“啊——”第三个鬣狗也是大叫一声站起身来。

还真是不怕死啊!周吉平心中暗叹:难道一个活的也抓不到了吗。这样想着,他手中的枪已经死死地指向第三个鬣狗,准备一旦他拔枪射击就结果了对方,总不能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去活捉对方吧?

谁知,第三个鬣狗根本没有拔枪,只是提着一把匕首就向周吉平等人冲了上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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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六章 尘埃落定

“抓……”周吉平刚喊出一个音节,嗖地一声,自己身边的一支弩发射了,接着嗖嗖几声,其余几支弩箭也射了出去。

噗噗几声,几支弩箭毫不留情地射中了最后一个鬣狗,近距离发射的弩箭威力不亚于子弹,瞬息之间已经洞穿了鬣狗的身体,带得鬣狗的身体剧烈的一晃。

完了!彻底了帐!一个活的也没有了,周吉平枪口一仰,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无奈而又带点气愤的看了看身边的几个战士。

谁料想,就在这个时候,让周吉平最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最后一个鬣狗居然未倒下死掉!反倒“啊——”地一声喊,就那么带着身上颤抖着的几支弩箭,一步步地向前走来,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木然。

唔?见鬼了!周吉平心下大奇,是什么力量支持着能让鬣狗如此悍勇?

不过,鬣狗的表演就到此为止了。如果这个鬣狗再向前走,老犇的小说就变成生化危机了。这个鬣狗只向前走了几步,眼中的神彩就已消失不见,整个人吭哧一头栽在地上,气绝而亡。

周吉平看看身边的战士,只见他们还在瞠目结舌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鬣狗,显然他们也被鬣狗最后的表现惊住了。唯有目恩脸上的表情不太一样,那是一种痛苦与伤心的表情。

“目恩,你怎么了?”周吉平发沉出异常,开口询问道。

目恩一惊,反件反射般把手中的空弩指向了周吉平。不过目恩马上就察觉出不对劲,急忙收起了弩枪,平稳了一下呼吸说:“这是瓦纳,他杀了我的父母,我终于为父母报仇了。”说话时,目恩年轻的眼神里,尽是决绝的神色。

原来如此!周吉平走过来拍了拍目恩的肩,安慰了这个还不满十七岁的孩子几句,然后向倒在地上的三个鬣狗走过去。一边走周吉平一边大声说:“好了,好了,完事了。都把子弹退膛,弩也收起来,枪口朝下!”周吉平这也是不得以为之的,他可不想让紧张过度的战士们“误伤”了自己。

三个鬣狗的死相颇为触目惊心,身下的草地都被血染红了大片。

“这个是瓦纳,这个是谁?还有那个?”周吉平用脚指着脚下的尸体问目恩。

现在目恩已经从悲痛中恢复了过来,他走到周吉平身边说:“这个叫帕蓬,那个叫里热里,都是瓦纳的心腹,据说跟瓦纳干好多年了,打九年前的蒙塔亚内战时就在一起。”

“呵,你小子知道的不少啊!”周吉平开了个玩笑。

“我…我原来年纪小,他们就让我伺候他们,所以他们我差不多都认得。我一直想找机会杀了他们,可没想到等了这么久……”说着,目恩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唔,周吉平禁不住在心里高看了目恩几分。一个半大孩子,整日生活在仇人身边,还要一直压下心中的怒火,整天虚与委蛇地伺候着仇人,这的确不是件简单和容易的事情。可见这个目恩的心理素质和观察力,都是很出众的。

正说话的时候,杜卡那边的几个人也收好枪支现了身。

“不错!不错!都干得很好。”周吉平对靠过来的众人说。虽然没能完成当初抓个活口的目标,但现在这个情形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了。毕竟追赶了这大半天下来,一个伤亡都没有,就解决了瓦纳几个,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大事,也就不能求全责备了。

又细细地看了看瓦纳的尸体几眼,周吉平对杜卡等人说:“把他们三个的头割下来,带回”

这样说着,周吉平还是对瓦纳等人临死时的表现有些疑惑,继续对众人吩咐道:“把他们身上的东西搜一下,仔细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有用的就留下来。”说完这话,周吉平就躲到一边享轻闲去了,这些脏活累活现在哪能麻烦周大酋长动手、劳神?

不大功夫,三个血淋淋的人头割了下来。周吉平虽然杀了不止一个,但看见这血乎漓啦的东西还是心里不舒服,挥挥手上几个部落战士拿了下去。倒是瓦纳等人留下的一件东西,引起了周吉平的兴趣。

枪、弹,这都没什么,唯一让周吉平感觉兴趣的是从瓦纳身上找到的一包香烟和几块棕色的条状物。

这是什么?周吉平疑惑着用手捏起一块来,油腻腻的,摸起来表面光滑柔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股奇怪的臭味儿。

这是什么,食物吗?周吉平不解。再仔细看上去,其中一块棕色条状物上面,似乎有刀切过的痕迹,刀?“把瓦纳的刀拿过来。”周吉平向旁边的战士说。

果然,在瓦纳的匕首上,周吉平也找到了这种东西的残渣。看来瓦纳用刀切过这个,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吃的吗?

看到周吉平疑惑的表情,目恩说话了:“这个是用来抽烟用的,我见过他们抽这个。”目恩说着,做了个抽烟的姿势。

抽的?周吉平一楞,马上就醒悟了过来,原来是——鸦片!

怪不得自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烟味儿,怪不得瓦纳他们刚才的表现那样的让人难以理解,原来他们呆在这里吸毒!回想着刚才三人奇怪的表现,周吉平心中的疑惑豁然开朗。

像这样的人,不死等什么?本能的,周吉平对造成了中国百年之耻的鸦片痛恨至极,连带着对瓦纳等人的厌恶也多了几分。

“这个,很好的,据他们说,抽这个很舒服,还可以治病。”目恩又回复了平时怯生生的样子,指着周吉平手里的鸦片膏说。

周吉平恶狠狠地瞪了目恩一眼,冷冰冰的眼神把目恩吓得一凛,赶紧在周吉平的逼视中低下了头去。可目恩心中却在疑惑,只不过说了句抽烟很好的话,不知大酋长为什么这样生气。

“我见过人抽烟,那时我还小,很好玩儿的。”杜卡看着周吉平手里的香烟和鸦片,跃跃欲试。

嗨——周吉平在心里暗叹一声。心想:这也怪不着他们,毕竟他们没接触过这东西,看来自己还要提前给他们打打预防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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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七章 两个麻烦

只是周吉平心里也奇怪,瓦纳手里的鸦是从哪里来的?这东西总得有人供应才对啊,而且看瓦纳面黄肌瘦的样子,分明是个老烟鬼了。莫非这后面,隐藏着什么更大的黑幕?钻石,鬣狗,布须曼人……隐隐的,周吉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却又无法肯定。

没想到,这看似荒蛮落后的非洲,却隐藏着很多故事和隐情。

“这个东西不能碰!谁也不能碰!”周吉平脸上的表情庄重肃穆,对身边的战士解释道:“这个东西是种毒品。开始的时候感觉可能很好,甚至还可以用来治病,但用得时间久了,人就会上瘾,就会离不开这个东西。到最后吸这种东西的人就会面黄肌瘦,浑身无力,最后就死在这上面——就象今天的瓦纳一样。”周吉平指着瓦纳三人的尸体说。

哦!众人脸上呈现出一点了然的神态。

“刚才,他们三个明明被我们用枪逼住,可还不知死的向前冲,那就是因为吸了这个的原故。抽了这个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根本不知道害怕,就是自己走进鳄鱼嘴里,他们也会一直笑着被鳄鱼撕碎。”周吉平继续解释道。

“呵,对了,我知道皮格米人有一种毒,中了这个毒的动物就不知道害怕,傻乎乎的任人抓。这个东西恐怕就是那个东西吧?”有一个战士接过周吉平的话。

其他战士听到这,也纷纷点头应和。至于那种毒是什么毒,周吉平当然不知道,不过他要的就是眼前的效果。

“可是……”杜卡忽然说话了,不过当他看到众人看他,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

“说,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周吉平鼓励道。和以前那个小心翼翼的杜卡相比,眼前这个杜卡说话随意了许多,也开朗了许多。

“可是我见过很多人抽这个,没见他们怎么样啊?”杜卡指着周吉平手里的香烟说。

“呵。”周吉平笑了:“你说的是这个!”周吉平晃晃手里的烟盒,继续耐心的说:“只是抽这个,很长时间里人是没事的,这个毒性极低,几乎毒不死人。不过抽得太久,人一样会咳嗽,跑不动也跑不快。但是这两个加在一起就不行了,那就是有毒的了。”

一阵闲聊过后,众人的情绪和心态都放松了下来,不复刚才的紧张。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大家肚子也饿了,路上得弄点什么吃才是,守着这几个家伙可吃不下去。”周吉平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说。战士们一阵哄笑,收拾起东西走上归程。

心情好,脚下的步子也跟着轻松了起来。就算路上战士们打了一头水鹿烤了吃,耽误了一些时间,但追击分队还是在天黑前赶回了鬣狗部落。

本来安卡等人还在担心周吉平等人的安全问题,而周吉平在归程的路上反过来也在担心鬣狗营地的安全。随着周吉平等人带着瓦纳等人的人头胜利归来,安卡等人的担忧没有了;等周吉平看到鬣狗部落井井有条的情形时,他也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安卡把周吉平等人走之后的情况详细地汇报了一遍,尤其是对诺伊吐赞不绝口。原来,在此次突袭作战中,野战排总共俘虏了七十多个鬣狗。其中真正的有战斗力的鬣狗不过五十多个,剩下的都是鬣狗首领们的家属。安卡把这些人就地看押在鬣狗营地里,不允许他们随意走动和说话,以防止意外发生。

在战斗结束后,周吉平率人去追踪鬣狗的时候,被强掳来的鬣狗大队还被限制在训练用的山谷里。这可让安卡发愁了——这么多的人长时间的被限制在这里,没吃没喝的也不是办法啊。并且这些人一旦闹将起来,他也没法控制局面,总不能真的开枪吧!毕竟大家都曾经是鬣狗的受害者。可以当时野战排的兵力,控制如此之大的局面,还要防范可能发生的意外,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再照管其他方面的问题实在是力不从心。

可要把山谷里的人放出来,让他们自己照顾自己,那也是不安全的。更何况这些对老牌鬣狗充满恨意的人一旦放出来,谁还能控制他们?万一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煸动一下,或者趁机逃跑,或者躲在暗中打黑枪,那周吉平回来安卡等人也不太好交差。

这时,还是诺伊吐给安卡出了主意,由他发动出来诈降鬣狗的一部分人,各自推荐自己信得过的族人或朋友,来为这两千多被掳的人服务。如果这些新推荐出的人出了问题,野战排就会追究推荐者的责任……就是用这个办法,顺利地解决了野战排人手不足的问题。

另外,诺伊吐还让安卡把抓获的鬣狗头目押到练兵场的山头上挨个示众。看到昔日奴役和欺压自己的鬣狗如今被抓,听到瓦纳最后只剩三人落荒而走,而屡败鬣狗的达蒙大酋长已经带人去追击瓦纳的时候,这些被掳来的人们彻底安下了心,都静静地等待着周吉平追击瓦纳的消息。

就这样,在安卡和诺伊吐的配合下,鬣狗和被掳来的人们分别被看押着,一天下来倒也相安无事。如今周吉平带队胜利回归,还带回了瓦纳三人的人头,一切所谓的难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其实,安卡这样为诺伊吐表功,也有在周吉平面前为诺伊吐争取个地位的意思。毕竟诺伊吐原来就是达蒙部族的人,只不过因为当年和伊琳走得太近,这才遭到了杜卡的排挤和打击。现在时过境迁,看着昔日的好友落魄了,安卡也就有了帮他一把的想法。当然,安卡也未尝没有打算在自己手下多收拢些人,提高自己地位的想法。

现在,摆在周吉平面前的事情有两个。一是如何处理这些被强掳来的各部落部民;二是俘虏的那些鬣狗该怎么对待。其实如何对鬣狗的俘虏,周吉平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对这些残杀其他部族的豺狼,周吉平没有一点同情心,只是那些鬣狗首领的家属怎么对待就是个难题了——总不能不分老幼一概杀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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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八章 分开关押

周吉平考虑,今天天色已晚,如果把那些山谷里的部民都放出来,一旦他们真的与被俘的鬣狗发生冲突,杀死那些鬣狗周吉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只是担心一旦乱起来,造成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就不美了。

更何况,谁知道鬣狗有没有后备军?布须曼人会不会正好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援助瓦纳。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保险起见,今晚还是维持原来的状况为好。

打定主意,周吉平让安卡和诺伊吐两人暂时管理起这两千多人,让他们暂且在山谷里将就一晚。同时,周吉平让人把瓦纳等人的人头交给安卡他们,让他们去向山谷中的人们宣布瓦纳已死的消息——想来这个消息一公布,山谷中的人们应该可以安心地渡过这一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做打算。

天彻底黑下来了,在得到瓦纳已死,并且亲眼看到了瓦纳人头的情况下,山谷里的两千多部民的情绪完全安定了下来。那些被推荐出来的服务人员,又给他们送去了足够的木柴和粮食。一堆堆的篝火很快燃了起来,在这个季节里,带着这样的好心情,恐怕在这些人眼里今晚的夜是不会太长的。

尽管累了几天,今天白天又奔波了一整天,周吉平还是无法得到休息。他先是检查了一遍鬣狗营地的防务,确认弗兰克和野战排完全可以称职地承担这项任务以后;他又好奇地去看了那台给鬣狗部落带来光明的小型汽油发电机,不过看的结果让他很失望——即使这台机器的功率不大,但每晚几十升的耗油量还是周吉平没法解决的。除非将来周吉平可以弄到足够的燃料,否则这台发电机还不如驴子发电来得管用。

当这个酋长有什么好的!周吉平在心里报怨着,却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看那些被俘的鬣狗。在这里,他看到了唯一让他不满的安排——安卡和诺伊吐居然把鬣狗和他们的家属关押在一起,这实在是有些不妥。

不过那些鬣狗的家属们,似乎也有意与鬣狗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们大多带着孩子远远的躲在一旁,眼光无神而又畏惧地看着端枪看押着他们的野战排战士。现在鬣狗们都知道了瓦纳身死的消息,因此他们的情绪也都很是低落。见到有人来看他们,大多数人也都只是抬抬眼皮,然后继续低下头萎靡着。

“大酋长,是我,是我,您不要走啊!”周吉平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俘虏却突然开口大喊了起来。尽管负责看守俘虏的战士大声喝斥着那个俘虏,甚至两次把想站起来的俘虏踹了回去,可那个俘虏还是依然故我的爬起来叫喊着,希望引起周吉平的注意。

周吉平摆了摆手,喊住了正要教训一下那个俘虏的战士。他已经认出来喊话的人,原来是在鬣狗训练的山谷最先抓到的那个鬣狗。正是在周吉平的威逼下,他才配合了周吉平等人的行动。

周吉平用手一指,说:“我认识你,你有什么事情,就站在那说!”

简简单单一句话,鬣狗就被定在原地不敢动弹了。但这个家伙分明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继续说道:“大酋长,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为达蒙效过力的啊!要不是我,达蒙怎么能那么快地解决训练场上的事情,您是知道的,您和看守说一声,把我放出我今后一定为达蒙做事……”

“我知道,我记得这件事,不用你提醒。不过今天天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周吉平的声音透着冷淡。

回过头来,周吉平对着负责看管俘虏的战士说了一句:“就让他呆在这儿!”说完,周吉平转身欲走。

“大酋长!”谁料,背后又传来一声喊,接着便是几声长矛杆抽打在人体上的声音。

周吉平已经烦了,他根本没有理身后说话人的意思,继续向回走去,他累坏了,只想睡觉。

“大酋长,大酋长,我会告诉你一些事,做为交换我只求你一件事情。”被打的人还是坚持想说话,而迎接他的依然是看守他的战士们的拳脚。

“大酋长,是关于布须曼人的事情,我只求你放了这些女人和孩子……”被打的俘虏受不住,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知道我们这些人都得死,可他们只是女人和孩子呀,他们是没有罪的。”

周吉平终于停了下来。刚才在考虑处理俘虏的问题上,周吉平甚至设想过实施历史上蒙古部族屠杀的一招——“只留下女人,高过车轮的男人都得死!”

而现在这个俘虏的话说到了周吉平心坎上。尽管刚才他也觉得把女人和孩子与鬣狗们关在一起有点不妥,但身心俱疲的他还是懒得做出什么反应。而眼前这个鬣狗所说的话,却提醒了他。

自己毕竟和鬣狗不一样,鬣狗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是死有余辜的。但杀女人和孩子这样的事情,周吉平还是干不来的。因此他也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该如何处理这些鬣狗的家属。

“你有什么话要说?”周吉平问,口气依然冰冷。

看到周吉平示意放开他,看守俘虏的部落战士把说话的中年鬣狗放了过来。

“求您放了女人和孩子!”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周吉平一抬手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该怎么做,布须曼人怎么回事?”

中年鬣狗无奈,只好先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瓦纳刚从布须曼人那儿回来,据他说利拉大酋长答应了他一些事情。虽然一些条件还没完全谈妥,不过利拉已经答应给瓦纳一些支持了。”

“这些我都知道!”这些事情周吉平从韦尔夫那里知道了一些,所以并不能作为条件打动他。

中年俘虏一楞,他显然没料到周吉平能知道这些。“那,那利拉想在草原上种植罂粟的事情,您也知道。”

“还有其他的吗?”周吉平不动声色的问,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没有了。”俘虏显得垂头丧气。

周吉平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安卡说道:“把他带回去,那女人和孩子**来,分开关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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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九章 杀了他们

表面上周吉平表现得很平静,实际上他内心的震撼只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罂粟!毒品!利拉!

原来他只以为利拉看中的是钻石,谁想现在又发现利拉原来是个毒枭!这种人是自己碰得起的吗?想到毒枭,难免周吉平就想到了金三角,想到了拥有私人武装的毒王坤沙。在部队时,他可没少听到过边境派出边防武警部队缉毒的事情,那是真正的和平年代的战争啊!

尤其是发生在九十年代的平远大缉毒,更是动用了数千正规部队,牺牲了不少警察和战士才完成缉毒任务。甚至军队调动动作之大,连美国人的卫星都看到了,弄得美国人还煞有介事的向世界预警:中国边境将发生一场战争!

这些,周吉平都是通过内部资料所了解到的。在他的记忆里:那一个个牺牲的战士,一栋栋豪华以极的毒枭魔窟,一幅幅被击毙的毒枭枪贩的照片,都显示出这种特殊形式的战争决绝而残酷的性质。

可谁能想到,今天这种事情就摆在周吉平眼前!而在此之前,他还在异想天开地准备与利拉展开合作,并且想靠这种合作给他自己寻找回国的机会。自己有几个脑袋,周吉平痛悔着:就凭眼前现有的这几条破枪?这点土匪不像土匪,军队不像军队一样的人手?这不是自速其死吗?

还有那个该死的韦尔夫,这些事情他一件都没有告诉给自己过。简直是等于让自己挖好了坟墓,然后再骗自己跳进去,这个杂种!

回到自己的住处,周吉平失眠了。钻石、鬣狗这些事情已经够让他发愁的了,现在鬣狗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就又冒出毒品、罂粟、利拉是毒贩这一大串事情——这些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周吉平的思维范畴,凭他自己的思维能力和知识程度,已经是破不开这道难题了。

脑子乱哄哄的,弄得周吉平一晚都没睡成,直到天光大亮他才揉着太阳**爬起来——如果说这是成功的代价,那种种滋味还真不好受。

走出自己的草房前的一瞬间,周吉平还在被这种无力、烦躁、恐惧、担忧的心情缠绕着。

但当他撩开草编的门走到屋外时,东非大地初升的太阳又给了他全新的启示——今天又是个好天气,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周吉平知道,雨季里这样的天气很难得,哪怕是小雨季里也是一样。

就在个时候,周吉平瞬间突破了自己思维的窠臼:这样的阳光其实天天都有啊!只要自己活下去,哪天不是阳光明媚?除非自己死掉,那就一切全无了。可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力量活下去,而不是躲在屋子里发愁!走下去又能怎样?,还能比现在糟吗?大不了还是死而已,人要是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顿时,周吉平心中的狠劲儿,或者说是那么一点点豪情,又随着这阳光的升起暴涨了起来。这就是周吉平。他是那种如果知道自己会被雷劈死,并且躲也躲不开的时候。他就会跟老天爷叫叫板,指着老天爷痛骂一通,然后被暴怒的老天一个雷劈成飞灰——至少他会认为这种死法轰轰烈烈,风风光光。

想到此,周吉平又恢复了平时的常态,他知道还有的是麻烦在他前面等着他呢。

命人押上俘虏的鬣狗,周吉平率队向山谷里走去,那里还有两千多名被从各部落掳来的人等待着,他们将渡过不平凡的一天。

“我知道,你被是被鬣狗掳来的,你们不愿意加入鬣狗部落,这我也很清楚。今天我就来解决这个事情的,鬣狗已经不存在了!瓦纳已经死了!”周吉平站在一处高坡上,对着集中起来的人们讲。

(鼓掌!对不起人那儿不兴这个!周吉平的讲话换来的是人们一阵阵尖利的呼喝声。

等众人声歇,周吉平继续讲道:“你们昨天晚上大概都已经知道了,前些时那些被达蒙抓住的鬣狗并没有被处死,他们现在已经是达蒙自由军的一员,他们已经是正常的部民了。今天,我也给你们两条路:一条是加入索约的自由军,从今以后用你们的生命保卫草原各部落的安全;不愿加入自由军的,雨季过后你们可以回到自己原来的部落。当然,达蒙还会派人告诉你们的部落,你们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其他部落的事情。虽然你们身上被鬣狗纹上了标记,但你们是干净的,想来你们的部落应该不会为难你们的。”

“你们记住,达蒙既然是草原部落公认的王部落,达蒙也会像保护其他人一样保护你们。达蒙不会歧视你们,也不会强制留下你们。愿留者留,愿走者走!好了,现在,想加入自由军的,站到这边来!想回到自己的部落的,站到这边!”周吉平划出了左右两个方向。

人群犹豫了一下,乱轰轰地渐渐分成了两个集团。想加入自由军的大约有六七百人,并不是周吉平原想的那样多,而且其中大部分还是达蒙部落的子民。被掳来的大部分部民还是想回到自己的部落的,他们选择与家人团聚,因为这几年中的经历让他们已经累了。

看人群再次安静下来,周吉平挥手让人带上几十名鬣狗俘虏。同时,已经有人忙着给打算加入自由军的人发放长矛了。

“这些人是谁?”周吉平大声问。

“鬣狗。”零零星星有一些人回答,声音听得周吉平都气馁了下来。

“大声说!难道你们现在还怕他们吗?他们是谁?”周吉平大声再问。

“他们是鬣狗!”周吉平身边的杜卡引导着从人喊,弄得周吉平也禁不住感激地看了杜卡一眼——站在上面讲话的人,其实很希望有人捧!

“对,他们是鬣狗!是谁把你们抓来的?”周吉平再问。

“鬣狗!”众人渐渐主动了起来。

“是谁天天不给你们吃饱,还逼你们训练?”周吉平又问

“鬣狗!”群情激昂。

“当你们当中有人不愿当鬣狗的时候,是谁杀了他们?”周吉平继续。

“鬣狗!”众人想起被杀害的亲人朋友,怒火被渐渐激起。

“对待这些杀了你们亲人的家伙,你们应该怎么对待他们?”时机已到!周吉平暗想。

“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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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以仇练胆

两千多愤怒的人是什么样子?这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面对着他们就象面对着卷起怒涛的大海,任何人也会感到窒息。站在这些愤怒的人们面前,这些被俘的鬣狗们浑身颤抖,脸色灰败。他们知道:这些人不仅仅是要杀了他们,而是要让他们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确实,面对数千人愤怒至极、情绪接近失控的人是件困难的事。同样,想要控制住这些愤怒的人,不让他们的情绪胡乱暴发也是件困难的事。那些预先抽出来服务的人现在都在用力推挡着,不让愤怒的人群冲过来袭击鬣狗,可在数千人的怒涛面前,他们就像海边的礁石似的,随时有被大海淹没的危险。

周吉平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愤怒之源。实际上,鬣狗掳来的人原先有三千出头,就算除去两次被周吉平打败后抓走的几百人外,他们的人数也有近三千人的样子。

后来,得到失败消息的瓦纳认为是这些后来的鬣狗战斗力太差,除了浪费粮食几乎没什么用处。于是,瓦纳就开始以近乎疯狂手段来训练和折磨这些被掳来的可怜人。

饭,吃不饱,训练,能累死人……在瓦纳连下重手之后,这些被掳来的人终于暴发了一次大规模的叛乱。虽然这些使用长矛的人最终被瓦纳残酷的镇压了下来,但在屠杀了数百人之后,瓦纳也沦落进了一个怪圈——两千多人的队伍除了训练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还要用人来看守瓦纳才能放心。

到最后,这些人不但不能做为军队使用,反倒还牵扯了瓦纳很多的力量。这也是后来瓦纳几次出击力量不足的主要原因,所以说这些被掳来的人间接的也是帮了周吉平的忙。

仇恨的种子早就埋了下来!面对这些群情激奋的人们,周吉平早就打定了主意——让他们杀人!

这既是对这些鬣狗们伤天害理的必然惩罚,也是消弥这些被掳来人们心中仇恨的唯一办法。不然的话,这些人的恨意无法排遣,将来也是麻烦。相反现在给他们一个复仇的机会,反倒会让他们对自由军,甚至是对周吉平感恩戴德,从长远来说是有利的。

“对,杀了他们!你们敢不敢?”周吉平推波助澜。

“敢!”两千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一个个也是跃跃欲试。

“好!我现在就给你们这样的机会!”

哦——两千多人一起欢呼,一个个的眼中都充满着嗜血的光芒。

“不过……由于人数太多,只有愿意加入自由军的才有资格来行刑,其他人就算了。如果有人不敢行刑,那就干脆不要加入自由军了!”周吉平把行刑的机会全都给了愿意加入自由军的战士,他也想用这个办法练练这些人的胆。

人群一阵骚动,不过又很快安静了下来。本来嘛,谁也知道这么几个鬣狗轮不到多少人动手,既然达蒙大酋长把行刑的事定下来,站在一边看着就是了。

愿意加入自由军的大致有六百多人,平均起来要八人杀一个。很快,这些准自由军都手持长矛,列队完毕了。

刑场设在山谷西侧的一处地方,那里曾经是鬣狗处死近千被掳来的可怜人的地方。他们被杀的原因多种多样,有的是因为反抗被杀,有的不过是因为不愿当鬣狗而被杀。如今,这个鬣狗给别人设下的刑场,将迎来当初创立它的人——成为鬣狗们自己的坟场。

行刑开始了。刚才还被仇恨激惹的人们,情绪几乎到了失控的边缘。可一旦行刑开始,这些人却又都迅速安静了下来。

第一批赴死的几个鬣狗,被用绳子揽在了树上,绳子在他们身上草草的打了个结,两头则由两名准自由军战士拉得紧紧的。拉紧绳子的人们不是为了控制住鬣狗们的身体防止他们挣扎,而是为了防止身体瘫软的鬣狗们不要倒下去。

从昨天上午被俘起,这些鬣狗们就没有好受过哪怕一会儿。所有能接近他们的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折磨和报复他们。对于这些,负责看押他们的野战排战士即使看到了也是不闻不问,甚至还给给报复雪恨的人创造有利条件——在野战排战士们的心里,周吉平只说过看住鬣狗的话,可没说过不能虐待他们。

所以从昨天开始直到现在,这些鬣狗没吃过一口想样的饭,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他们心里都清楚,凭他们做过的那些事情,除了死之外再没有他路可选。经过这一番折磨,鬣狗们早已经心力交瘁,也完全失去了逃跑的念头。他们都知道,与其这样折磨下去,还不如早点死去还算是种解脱。

第一批负责行刑的准自由军战士列队站了出来,这些眼睛里满是怒火的人们,已经不知恐惧为何物。随着野战排战士喊出的口令,他们出“呀”的一声大吼,攥紧在手中的长矛,毫无章法地向被绳索限制在树上的鬣狗刺过去。

平均八个人刺杀一个鬣狗,这种屠杀似的行刑方式没有一点观赏性而言。很快,整个刑场上只剩下行刑者的吼声和将死者的呻吟声。

杀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哪怕是杀死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对鬣狗的仇恨和几年来承受的苦难,让行刑者有些义无反顾的勇气。可随着行刑进程的延续,愤怒的情绪得到了渲泄,刺杀鬣狗的快感没有了,剩下的只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触目都是血淋淋的场景。

人就是这样,当愤怒溢满胸膛时,行刑者似乎还充满着力量,杀神附体似的做出简单变形的刺杀动作。

可等到眼前的鬣狗真的死掉以后,行刑者才会突然醒来似地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然后整个人就会如虚脱似地坐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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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一章 兑现承诺

说啥呢,还是老一套,求票票,求鲜花,老犇鲜花不够吃了……

这时,自然会有同伴过来,彼此互相扶持着走到队伍后面去。

也有些胆子小坚持不住的角色,遇到这样的货色,周吉平就会一努嘴,得到命令的野战排战士就会把这个胆小的家伙丢到被允许回家的人里面。那意思是:这种软蛋,自由军不要!

这种处置方式的作用是明显的。行刑到后来,一些明显坚持不住的行刑者,不再是靠着仇恨支撑着自己,而是靠着这种不被踢出去,不当软蛋的想法在坚持着。

不过这种行为本身,这也直接刺激了一些不愿当自由军,准备回归自己部落的人。这些人当中也有一些有血性,想杀鬣狗的人主动跑到准自由军这边,想加入行刑的队伍,不过他们无情的被拒绝了。

这是一种暗示,周吉平有意主导的暗示——自由军里只要硬汉,没有软蛋。那些不想当自由军的人,不是他们不想当自由军,而是自由军根本不要他们,是他们根本达不到成为自由军的条件。

说白了,周吉平这招有点毒。一时间那些不愿意加入自由军的人,也都被郁闷地戴上了软蛋、怕死、连报仇都不敢的帽子。可这正是周吉平想要的结果,他正是要用这种暗示,警告了野战排里那些作风偏软的人——软蛋在自由军里没有市场,不合格者早晚会被踢出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屠宰式的行刑的方式不论对将死的鬣狗,还是对行刑的众人都变成了感官神经上的一种折磨。连负责喊口令的野战排战士都换了两个,人们只是机械地执行着一系列程序和命令。

刑场彻底地静了下来。行刑的人也不再吼叫,甚至受刑的鬣狗也没了临死前的挣扎和呻吟。

实际上,观看行刑的,往往比真正动手杀人的还要恐惧。杀人者需要承受的,只是那一瞬间的恐惧而已。过后,因为他们杀的是鬣狗,是欺压和杀害自己族人的仇人,他们连心理上的压力都不需要背负。可对于观看者就不同了,这种程序性的行刑过程只会增加人们的心理压力,让他们许多年以后也会记得这血淋淋的残忍一幕,只会记得这支自由军是从血海里走出来的军队。

血腥气浓重得很,随着风飘来的味道让人都有些窒息。站在高岗上俯视着行刑的现场,周吉平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似乎眼前的事情再正常不过。这样的做派,连站在他身边的杜卡和安卡也自叹不如,毕竟这种场面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

周吉平变了,变得有些阴冷嗜血。

他不得不改变,他是迫不得已。因为他的对手不再是以抢掠为目标的鬣狗和瓦纳,而有可能是用毒品刺激神经,而变得毫无人性的毒枭。对待这样的对手,周吉平别无选择,只能以恶制恶,以暴制暴!他迫切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支军队必须是见过血的,甚至应该是残暴得近乎失去理智的才行。

“大酋长!你饶了那些女人和孩子吧!”静静的刑场上忽然暴出一声喊,把沉浸在杀戮气氛中的人们吓得不轻。

周吉平的眼睛动了动,他认出那个鬣狗正是昨晚告诉他利拉和毒品有关的家伙。

“住手,把他带过来!”周吉平发话了,“给我一支长矛。”周吉平忽然对身边的杜卡说。

鬣狗被带了过来,也许是因为有一点信念支撑着他,这个鬣狗是现在唯一还可以挺直了腰杆讲话的人。

摆手制止了想讲话的鬣狗,周吉平冷冷的说:“放心吧,女人和孩子我是不会杀的,只要他们不胡作非为。因为你昨天那一点善念,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刚说完话,站在高处周吉平手臂猛的一挥,手中的长矛“嗖”的一声如闪电般射下。旁边看押鬣狗的两个战士还没反应过来,那只长矛竞然已经直直地钉透了鬣狗的颅顶,然后又从鬣狗的后腰处穿了出来——几乎等于是竖着穿透整个人!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这一矛出手之快,力量之大让人咋舌,而且难就难在出手之前周吉平一点调整和出手的先兆也没有!周吉平身边的杜卡也被震惊住了,他自忖这一矛自己无论如何是刺不出来的。楞了一下,还是杜卡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吩咐旁边的战士,把钉立在地上的尸体拖走。

周吉平并无杀人立威之意,他确实是想遵守承诺给这个鬣狗一个痛快,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一矛的效果如此之好。实际上,周吉平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这一矛不过是凑巧钉在了鬣狗的颅门上而已,不然以骨骼比花岗岩还要硬三倍的硬度,长矛想钉穿整个人是不可能的。

折磨人的行刑过程终于结束了。一些闻到血腥味儿的鬣狗,也已经开始在众人目力所及的地方窥视了。看到鬣狗,一些对鬣狗部落恨之入骨的人又建议:用鬣狗血诅咒这些鬣狗,让他们来世变成真正的鬣狗,只能永远游荡在伊玛拉草原上,只能拣食别的动物吃剩的腐尸,忍受饥饿,被狮子追赶……

对这个诅咒,周吉平当然不会相信。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地采纳了这个建议,反正自由军战士手里有弩枪,又不浪费子弹。这事,很简单。

结束行刑的队伍走在返回鬣狗营地的路上,一路上众人都默默地走路,没人愿意主动出声说话。刚才的行刑场面还刺激着众人的神经,让所有人都没法自在地泰然处之。

回到鬣狗营地,周吉平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他把鬣狗的家属们带到了那些准备离开的部民们面前。然后周吉平告诉人们:他们可以随意认领这些女人和孩子,但条件是除了没有断奶的母子之外,女人和孩子必须分开,而且认领走以后,也不许因为他们曾经鬣狗的家眷就随意欺压。

在伊玛拉草原,女人和孩子就是财富,尽管这些人曾经是鬣狗的家属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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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二章 尔虞我诈

很快,这些为数不多的女人和孩子就被需求量极大的部民们分了个干净。这些部民们大多有亲人被杀,如今这种分配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当然,母子离别这样的事情也是让人揪心的,但比起刚才刑场上的一幕幕,这些已经引不起人们的注意了。

留下准备加入自由军的是暂时留下了,那些准备离开的人还暂时还不能走。现在还是雨季,谁也不敢只身走进伊玛拉草原的怀抱。雨季里的大草原充满了太多的未知危险——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周吉平带野战排完成的这次突袭,是多么的成功和出人意料。

这么多人的吃用是笔不小的消耗。过去鬣狗给这些掳来的部民们所提供的粮食量,都只有众人需求的一半儿左右,而现在周吉平却“大方”地提供给部民们八成。其余的部分,对不起,只好由部民们结队就近自筹了。

是鬣狗仓库里的粮食储备不够吗?不是的,而是周吉平这个大酋长是有了私心了。当他看到鬣狗仓库里成垛的大米时,周吉平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个词:战略储备。

周吉平知道,以前达蒙之类的部落一般大都是有多少吃多少的,最好的年景也根本没可能留下过季的存粮。现在不行了,时刻准备防范可能发生战争的周吉平必须未雨绸缪,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至于眼下粮食的缺口,周吉平一点也不担心。现在鬣狗的威胁已经消除,暂时居住在鬣狗营地的人们目前有条件安排一些人员出去打猎和挖野菜,以解决一点口粮问题。

更何况野战排是配备了弩枪的,现在打猎对野战排战士们来讲,其实已经是一件很享受的休闲运动了,顺便弄些野味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这样算下来,虽然周吉平提供的粮食只有八成,但加上部民们自筹的部分和野战排不时提供的一些野味,临时住在鬣狗营地的部民们居然已经是能够天天饱食了。而且照眼下这样的吃法,等到草原可以行人的时候,恐怕有很多部民会胖得走不动道儿的。因为这个,后悔当初没有果断加入自由军的人也多了起来。相对的,达蒙和自由军在部民们心中的地位也高了不少。

粮食问题根本不算问题,周吉平根本用不着走心思考虑,他正忙着检点鬣狗留下的物资。

也算小发了一笔啊!看着鬣狗留下的“好东西”,周吉平的心情还算不错。他也顺便明白了一个道理——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和国家都要发动战争,因为这战争的红利实在是诱人。

鬣狗留下的武器不多,但各色子弹却有近三十万发,实在是救了周吉平的急,让他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用再担心训练消耗的问题。

不过总的来说,鬣狗留给周吉平的财富,还不足以震憾周吉平的心。在鬣狗挖在半山干燥处的仓库里,大半是些常规武器,除了一些两挺未开封的轻机枪,就属两架火箭筒能让周吉平兴奋一阵子的了。至于那台汽油发电机,周吉平考虑了很久以后还是放弃了——对目前的索约镇来讲,它太不实用了。

不管是杜卡、安卡,还是新加入进来的诺伊吐,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营地日常的防卫和准自由军的训练工作自然由他们几个安排,根本不用周吉平操心。周吉平就需要定期关注一点,过问一下就足够了。

周吉平已经做好了打算,这次回去以后就给杜卡安排个职位。从这次的出击来看,杜卡确实能够负担更重要的任务。

秃鹫已经被贝律放飞了回去,它将给部落带去胜利的喜讯,同时也将带回周吉平等人将在雨季后回程的消息带了回去。还有一个人也应该通报他一下瓦纳覆灭的消息,不过周吉平一直迟迟没有做,因为那个人就是韦尔夫。

说真的,在知道了利拉与罂粟有关后,周吉平的确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哪怕当初他暗暗定下了摸着石头过河的决心,但事到临头的时候,他还是难免要犹豫。毕竟这关系着自己的性命安危,甚至关系着整个草原的未来。

贩卖钻石,可以!这不算什么。

换点军火,购买一些生活必须品什么的,这也都可以!毕竟这可以改善部落的生活环境,还可以保卫部落。

但如果这种合作是在与种植罂粟的毒枭之间展开的,周吉平就没法不担忧了。不仅仅是因为这合作触犯了他仅剩的道德底线,还因为这种合作将来给自己和索约的部民们带来的,都将是未知的威胁。

考虑了很久,周吉平还是拿起了卫星电话——他别无选择,因为在危险背后往往蕴藏着巨大的机会。正是这些机会的诱惑,让他无法切断与韦尔夫的联系。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韦尔夫粗重的喘息声。

这孙子正干什么呢?周吉平骂着,嘴里却开起了玩笑:“嗨,韦尔夫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给你提提神——我活捉了瓦纳,你要听他说话吗?”

电话那头韦尔夫的喘息声立刻停了下来,周吉平已经是用力忍着才不至于笑出声来。

“你活捉了他?”周吉平可以听得出电话那头的韦尔夫用尽量平稳的腔调压抑着心中的慌张。

“是啊,只要不给他鸦片,他什么都可以说。哦,这个真没想到。”周吉平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这家伙说了你不少坏话,韦尔夫!”

“哦,祝贺你,我已经在恩格罗了。这段时间天气不错,我会很快……尽快赶过去。”韦尔夫的心态明显乱了。

“哦,这么快,你打算在哪儿见呢?我不会在这里久住的。”周吉平还是调侃的语气。

“啊,让我想想,你现在还在鬣狗营地?”韦尔夫的脑子明显不够用了,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会很快回索约的。”周吉平猜想着韦尔夫的表情。

“好,我们就在那儿见!”韦尔夫有些乱了阵脚。

“ok,我期待着我们的……会见!”周吉平故作高深的说,手中已经有了一张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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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三章 索约斗智

秃鹫很快带回了索约镇的消息:一切平安。当然鬣狗被灭的消息传到索约后,索约可以说是一片欢腾,各部族都对大酋长取得的胜利欣喜不已。虽然鬣狗的威胁没有了,但从吉瓦约长老传过来的消息看,索约的安全防卫工作还是坚持了下来。在埃里克和祖贝的努力下,索约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安全区,任何途经这里的人或动物都在自由军的监控之下。

秃鹫传讯是个不错的通讯方式。目前来看,安全、环保,除了要给秃鹫准备一些肉以外,基本上不需要什么其他费用。如果不是国内肉价比移动电话的收费也不低,周吉平将来还真想弄只秃鹫带回国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至少他就不晓得如何与秃鹫沟通,因为卡多撒部族训练鹫鹰的特殊本领是不外传的。

在搞定了鬣狗部落之后,许多卡多撒人原本想离开鬣狗部落,回到他们原来的居住地,继续过他们平凡但还算安宁的生活。但在周吉平的授意下,贝律主动找到他的族人们,一番劝说之后——只有一批年老的族人实在是故土难离,还是愿意回去终老;而其他年轻的卡多撒人早就有了去索约闯一番天地的想法。

毕竟索约、自由军、达蒙,这些词在他们心中是强大和安全象征。几年鬣狗部落里高压下的生活,已经让这些年轻人对命运有了抗争之心,他们已经不在满足于仅靠秃鹫拣拾动物尸骨的生活方式了。其实想想也是,或许这就是年轻人与老年人的不同吧。

在得到贝律传来的这个消息时,周吉平着实郁闷了一阵子。他禁不住想:难道是我老了吗?为什么我总想着回家?是故土难离?还是伊玛拉草原这一方水土吸引不住我?或许是对远在万里之遥的家人的那份牵挂吧。

在鬣狗营地的这些日子里,周吉平除了督促野战排和自由军训练,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打猎了。不要理解为周吉平是在混日子,或者简单的是为了口腹之欲的享受,其实他是为了撤离这里做着最后的准备。因为他需要大量的口袋,而在伊玛拉草原上,除了兽皮可以直接做成口袋,其他的东西还真指望不上。

用口袋装什么?粮食、一些生活必须重要的是——子弹。

虽然周吉平手下现在有六百多人,加上这些人的一部分家属也能有八百多人的样子。可即使一人带两百发子弹,那也是仅仅带走鬣狗现有库存的一半儿。就算加上鬣狗营地现有的汽车,可那也是三部里面只有两部可以开动的,而且这两部还要运送一部分吃不完的粮食。不过好在赶在旱季到来之前,周吉平还是把这些问题统统解决掉了,唯一的问题就是鬣狗营地周边的野生动物很难见到了。

雨季结束后的一个星期,也就是旱季开始后的一个星期,就在周吉平安排众上准备踏上返回索约之路的时候,卫星电话又响了——韦尔夫已经等在索约了。看来,周吉平那虚晃一枪的招数,还真起了些作用。

八百人的大部队,走在尚未完会褪去绿色的草原上,确实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现在是草原最舒服的时候,再等些日子等草原上的草转黄的时候,角马又要向北迁徙而去,那又将是部落一次赶季盛筵的开始。

归程的路好走了许多,第三天下午,远征鬣狗部落的野战排,带着一堆战利品和人口回到了索约。

一靠近索约,天上的秃鹫就发出了预警,这些傻傻的家伙还分不清敌我的区别。好在自由军远远放在索约镇外的暗哨认出了是归来的自己人,立刻把消息传回了索约镇内。接着,就有哨兵主动站出为周吉平一行领路了。

原来,在周吉平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内,索约周围借着雨水渐渐稀少的机会,把整个索约镇外围经营成了一条陷井密布的区域。如果有谁在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贸然闯进来,不负点伤留点血是不可能的。

老远的,周吉平就看到一片黑肤色的迎接的人群里,韦尔夫那张大白脸显得格外突兀。走近了,韦尔夫脸上那强撑出来的假笑更是比哭都难看。勉强打了个招呼,韦尔夫游移的眼神就向周吉平身后的队伍中扫了过去,显然韦尔夫这是在找他的老朋友瓦纳呢。

看着周吉平和索约的众长老把臂言欢了起来没完没了的样子,韦尔夫终于没耐心等下去了。他凑到周吉平耳边问:“瓦纳呢?我没看到他。”

周吉平没理他,只是向后面弗兰克的车上指了指,然后就又和长老们聊上了。

当然,韦尔夫在弗兰克的车上还是没找到瓦纳。直到吉瓦约长老帮着打发走了迎接的人群,周吉平腾出空来,才指着弗兰克车上的一个盒子说:“瞧,瓦纳的命就在这儿。”

韦尔夫狐疑着打开命盒子,里面赫装的是几块鸦片膏。

“我没说错吧?这是不是瓦纳的命?”其实周吉平把鸦片带回来的主要目的是它可以用来治病。

看到没有活的瓦纳,韦尔夫立刻精神了起来,脸上堆着笑问:“怎么,你把他打死了?可惜,我还真想见见这个老朋友。”

“你想见他,他可不想见你!”周吉平说

“怎么?他都说了些什么?”韦尔夫显然还是很关心瓦纳说了什么。

“他可没说你什么好话,韦尔夫。在瓦纳的嘴里,你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周吉平试探着。

“哦,我的大酋长,你可不能相信这个家伙,一个瘾君子的话。”韦尔夫又恢复了些平时的样子。

周吉平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韦尔夫,口气颇冷的讲:“韦尔夫先生,我也是闯荡世界有些年头的人了,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什么,我心里有数的很,用不着别人指手划脚。”

周吉平的话一时让韦尔夫语塞。

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不过,我目前认为——”周吉平拉长了声音,因为他看到韦尔夫的耳朵居然立了起来,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继续拉长音,韦尔夫的耳朵会不会长过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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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四章 索约谈判1

“不过,我目前认为——”周吉平拉长了声音,看了看韦尔夫继续说:“目前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仅是这一句,韦尔夫就如蒙大赦,脸上的笑容立刻像眼下的天气一样,晴空万里!

“就是,就是,瓦纳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临死的时候当然要说一些诋毁别人的话,这样的人……”韦尔夫刚说了一半儿,后面的话就被周吉平的眼神给压了回去。韦尔夫也被周吉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弄蒙了,后面的话没法说出口,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走神庙里谈。”周吉平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当先向神庙里走去,顺便他也把吉瓦约长老也叫了过来。

“韦尔夫先生,我很欣赏你的一句话,你知道是哪一句吗?”边走周吉平边问身侧的韦尔夫。

“哪一句?”韦尔夫此刻的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实力!实力是合作的基础!你说对吗?”周吉平说:“因为实力,你抛弃了瓦纳,转来与我合作。你看中的,不就是索约现在的发展局面,和我有可能带给你的利益吗?”

韦尔夫点点头,显然他非常认同这句话:“确实是这样,大酋长。我想随着我们的合作,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朋友个鬼!’周吉平心里暗骂着,在心说,‘为了利益你韦尔夫恐怕连亲爹都能卖。’不过心里想,周吉平脸上没**来,继续说道:“我希望是这样,韦尔夫先生。”

走进神庙,三个人落座,无关的人都退了下去。

周吉平这才注意到桌上的杯子居然都不再是葫芦和木刻的,而是统一换上了结实的瓷杯。

“这是韦尔夫先生送来的,据说是产自东方的中国。”吉瓦约长老解释着。

中国!周吉平心里的惊涛骇浪一下子翻腾了起来,手也禁不住握住了那个细瓷的杯子。

不过,杯中滚烫的水温马上让周吉平冷静了下来。韦尔夫这是在干什么?他送中国的杯子,想得到些什么?

端起杯子,周吉平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向着韦尔夫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谢谢。”

说话的时候,周吉平看得出韦尔夫正在观察着自己。不过周吉平古井不波的表情,让韦尔夫失望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开始吧,韦尔夫先生,我不喜欢说废话。有些事情你可以对我隐瞒,相对的,有些事情我也会对你隐瞒。不过我想……这种隐瞒应该建立在不影响双方合作的条件下,你说是吗?否则,就不太好了。”说话的时候,周吉平的脸孔硬得像个木雕。自从不久前处死了几十个鬣狗俘虏后,周吉平的心态与以往大相径庭,与人说话交谈时,仅凭一举手一投足就会给人带来极大的压力。

“大酋长说得对,确实是这样,一切有碍我们合作的事情,我都会告诉给您的,以保证我们之前的合作能够长久地持续下去。”听到周吉平的表态,韦尔夫正色的说道。

周吉平和吉瓦约酋长都点点头,示意韦尔夫继续说下去。

“哦,除了上次我们说了分成的事情。这次要解决这么几件事情……”韦尔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显然这家伙是有备而来。“一是,我们要与利拉搞好关系,达成三方的合作;二是,说服利拉,让他释放被扣留的各部族人质;三是,我们要商量一下,如何解决瓦纳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要撒一个谎,一个能让利拉信服,甚至是一个能让利拉下台的谎,我想这是一切的基础。如果我们解决了与布须曼人的矛盾,前面的两个问题不在话下。”看了看周吉平和吉瓦约长老在认真听,韦尔夫继续讲。

“在这之前,布须曼人与达蒙的矛盾就是:九年前伯玛乔大酋长死得不明不白。至于扣押各部落的人质,其实也是因此而起的。我这么说没错吧,吉瓦约长老?”吉瓦约长老点点头,没说话。

韦尔夫继续讲:“布须曼人怀疑伯玛乔大酋长死于达蒙之手,而又没有证据,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瓦纳变成凶手。其实,至于伯玛乔酋长真正的死因……这个并不重要,我们也并没有探究下去的必要。”

听到韦尔夫这样说,周吉平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暗骂:十有**瓦纳和韦尔夫当初是设计好了,把伯玛乔送到达蒙刀下的。估计是从那时起他们就一直掂记着钻石了,不然后来瓦纳干嘛去了欧洲?不过现在既然双方是合作关系,那也用不着说清楚这些事情。

韦尔夫看着笔记本讲道:“当初瓦纳和伯玛乔都知道钻石的事情,而伯玛乔死了,这就足够了——瓦纳脱不了干系。我们只需要把瓦纳这些年组织鬣狗,明里替利拉办事,其实暗地里是一直在找钻石的事情告诉利拉就好了,利拉自然会把一切责任都推到瓦纳头上的——那时达蒙就没事啦!”

“罂粟是怎么回事?”周吉平插了一句。

“哦,这正是瓦纳的狡猾之处。他一直在说配合利拉种植罂粟,还得到了利拉不少的支持,可是他却以此为幌子,把手伸向了伊玛拉草原的钻石,这只会增加利拉对瓦纳的恨意。”韦尔夫避开了周吉平想了解的情况。

“我是在问,利拉毒品生意做得有多大?”周吉平强调。

“应该说,不小!”韦尔夫耸了耸肩,接着又表白似的说:“不过这种生意,你知道……比军火生意还难做。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这东西都是违法的。连我也不愿意碰这东西,虽然它利润很大……可毕竟它太危险。”韦尔夫难得的说了句实话,并不是他不想干,而是经营毒品生意实在是困难太大,大得超过了军火生意。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韦尔夫贪婪的看着周吉平,仿佛周吉平已经变成了一块大钻石:“大酋长你,带上一些钻石去找利拉。然后假意向利拉道歉,说您误杀了瓦纳;但现在愿意与布须曼人共同开发钻石资源,打算用这些东西换回各部族的人质,而且希望能用它们交换一批生活用品,改善与恩格罗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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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五章 索约谈判2

此时,韦尔夫的情绪有些亢奋了:“这个时候,我就会站出来,把瓦纳的事情‘揭露’出来——要知道,九年前瓦纳可是伯玛乔大酋长的心腹,伯玛乔因为什么死的?瓦纳当然有问题。那时,我们一切都好办了。试想,对一个谋害自己的父亲,又蒙蔽了自己那么久的人,谁也会对他恨之入骨。对他的死利拉也会不予追究的。这个时候就是谈合作的时候了……”

“这时候,该轮到我们说服他了——利益,是我们的第一招棋。同时,大酋长你还应该给利拉带点紧俏货物,就算是礼比如角马肉、盐……这个吉瓦约长老都清楚。”看周吉平有些疑问,韦尔夫赶紧把球踢给了吉瓦约长老,看到周吉平看向自己吉瓦约轻轻地点了点头。

盐也算礼品?周吉平刚有些疑惑,忽然想起部落用来腌角马肉的那些粗陋的大盐块儿。难道达蒙人真有获得原盐的手段?

“这就是布须曼人和达蒙合作的基础,互通有无嘛。有了这一步,双方的关系肯定会更近一步的。接下来就是由我来干了,我要说服利拉与达蒙合作的长远意义——因为达蒙是站在布须曼人前面的,达蒙将直接面对北方军政府。北方军政府可是对达蒙和布须曼人都没有好感的,尤其是对布须曼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唔,唇亡齿寒!”周吉平说了一句

韦尔夫一下子楞了,他没听明白这句成语,周吉平只好用白话解释了一遍。

“哦!”韦尔夫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中国文化,伟大的东方古国,将来我一定要一句话就把事情说得这么清楚,我要把这句话对利拉讲!”想了想不妥,韦尔夫又说:“不,还是你来讲,不然会穿帮的。”

“然后就是……历史上达蒙和布须曼人是兄弟之族,是不该有现在这个样子的,这也是说明利拉的办法。不管利拉是不是想做伊玛拉草原之王,但他肯定明白有个强大伙伴是很重要的。”韦尔夫眉飞色舞,好象是钻石已经到手了似的。“还有就是,大酋长先生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你可以在那里展示一下,利拉身边有几个草包一直自命不凡——如果您能展示出您的实力,我想那样也会提高您的地位,利拉会考虑让您成为瓦纳的替代者的。”

替代者?周吉平立时反应了过来:“怎么?替瓦纳在草原上种罂粟吗?”

“哦,这个我也没有想好。其实如果您这样做了也未尝不可,毕竟销售制造环节有利拉那边,您也不用承担什么风险。说不定再过些年,您就是蒙塔亚的坤沙!”韦尔夫脸上换上了一副戏谑的表情,显见他内心是极为轻松的。

呵呵,周吉平淡淡一笑,说:“这个问题我来解决吧,我自有道理。其他的还有吗?”

“哦——其它的,应该没什么了。”韦尔夫翻了翻笔记本说:“其实刚才这些,只要有一两招起作用,后面的事情就都好办了,我的把握还是很大的……哦,对了,我得说说利拉这个人。他是个大学生,曾经在法国上学,伯玛乔死的时候他还在上学。后来他得到伯玛乔的死讯回来以后,很是出了不少奇怪的招数,一些想夺取他位置的家伙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他的手里。也就是那时瓦纳离开了蒙塔亚,其实更多的是担心利拉的手段。”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利拉?”周吉平问。

“利拉?还算是聪明,不过有时他自认为他很聪明。其实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是傻瓜,对吧。他算是受过高等教育,举止还算有教养,有些崇拜上流社会的生活。不过据我所知,他常为自己的肤色自卑。哦,还有,他以情圣自居。搞了不少白人女人,这也算是他自卑的一种发泄方式吧!”说罢,韦尔夫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韦尔夫的话周吉平听懂了,吉瓦约长老却没太听懂,显然他听不明白这些事情。

……

周吉平和韦尔夫以及吉瓦约长老商量了很长时间,尽量考虑了与布须曼人合作的一些细节问题,直到两天后韦尔夫才准备告辞离去。他要去向利拉大酋长报告瓦纳的鬣狗部落被人消灭的消息,这将为周吉平这个达蒙大酋长的出现埋下伏笔。

周吉平的出场方式将是:消灭了瓦纳的达蒙大酋长,在草原上遇到了出来“打猎”的韦尔夫,于是一宗可能的钻石生意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周吉平和韦尔夫认为,这样的开始方式更便于后期的讨价还价,也让周吉平的出场显得不那然突然。

让周吉平没想到的是,直到准备离开的时候,韦尔夫才提到他的兄弟弗朗索瓦:“尊敬的大酋长,我的兄弟弗朗索瓦没给您添什么麻烦吗?”

周吉平有些意外,你韦尔夫比我来得都早,兄弟在这里难道干什么你都不知道吗?不过周吉平还是认真的回答道:“弗朗索瓦先生现在负责部落牲畜的管理工作,他干得很不错,可惜我没有工资开给他。”

韦尔夫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这个兄弟经常做一些莫明其妙的事情,我想他可能是个理想主义者。不过我不反对他在这里找一个土著姑娘,那样也许能让他快活一生。麻烦您照顾他,这是我对您唯一不付报酬的请求。”

“没问题,我会给他创造尽可能好的环境,为了我们合作的长久。”两人相视而笑。不过周吉平还是可以从韦尔夫后面的一句话里体会到,他对他的这个弟弟还是有几分真情在里面的,虽然两人可能有矛盾。

韦尔夫走了,周吉平也要忙起来了。他不用忙马上就要开始的赶季,也不用管即将丰收的农作物,这些事情现在都不用他这个大酋长操心。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将开启一次真正的神秘之旅。就是这次神秘之旅,周吉平不仅会见识到许多以前无法想象的风物,还将面临一次格外特别生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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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六章 热带雨林

韦尔夫走后,周吉平就在和吉瓦约长老研究如何获取钻石的问题上卡住了。显然,吉瓦约长老心里有很多事情,周吉平只能静静的等待着。他知道这个看似憨蛮的老人,其实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粗豪。对很多事情吉瓦约老人实际上看得很清楚,他如果有一些顾虑那肯定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现在这个季节在去辛吉达寻找祖龙之泪肯定来不及了,那得等雨季的水完全退去才行。可如果去水下的神庙里取,就只有让你冒险了,可那是很危险的事情,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吉瓦约显得很担心。

辛吉达是恩格洛南面的一个山谷,那里的辛吉河会从山上冲下一些钻石,达蒙人从祖辈上起,也正是从那里获得钻石的。可吉瓦约酋长说的对,现在再派人去辛吉河里寻找钻石肯定有些来不及。

毕竟钻石不会像索约周围田地里的农作物似的,可以随便收取。万一韦尔夫那边和利拉谈妥,周吉平这边还没筹齐所需要的东西,那就会耽误大事的。

可让周吉平只身去祖龙神庙里取,吉瓦约长老也是很担心的。毕竟在此之前没有人做过,危险的事情,越是未知的,也越是危险的。

“富贵险中求!”周吉平下定了决心,毕竟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不博一下就根本没有机会。

“好吧。”看周吉平下定了决心,吉瓦约长老不再坚持。确实,这次合作对达蒙,对整个草原上的部族都是一次机会,放过实在是可惜。

旱季开始后的第十五天,也就是韦尔夫走后的第五天,一支特殊的队伍离开了索约镇,直向索约的东南方向走去。东南方向一百多公里的地方,那里是一片热带雨林,穿过热带雨林再向东,走过一片地形复杂的山地,就是蔚蓝色的大海——那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东去的队伍可算是庞大,总人数接近五十人,孔达拉、杜卡、祖贝都加入了这支队伍。之所以安排这么多的人数,吉瓦约长老告诉周吉平说,等回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都是必要的。

一行人越向东走,山地越多,林地也越密集,空气也越发带上了些海洋性气候的影子。带着就要发现钻石的兴奋,周吉平在杜卡等人的带领下,第四天就走到了热带雨林的边缘。

十里不同风,草原与雨林的环境完全不同。如果说走在草原上感受到的是非洲旱季典型的酷热的话,一进入热雨林,周吉平感觉到的则完全是热带雨林的潮湿舒爽。

从感觉上,周吉平觉得这里的气候与恩格洛山谷很相近,只是这里更潮湿一些。问起杜卡和孔达拉,周吉平的判断也得到了证实:从这里向北不到三天的路程,就是恩班哥山谷。

“原来伊玛拉草原东部全是这样的森林。”走在雨林里,孔达拉跟周吉平解释着。

“哦,是吗?”周吉平有也好奇,孔达拉的话平时很少的。

“是啊,大概在三百年前,白人来到了这里。他们带走了很多的族人,然后又砍伐和焚毁了大片的森林。接着就是持续了上百年的战争,直到白人发现根本没法完全消灭躲在山林里的达蒙人,他们也没办法适应深入草原可以得上的各种疾病,这才放弃了这片地方。习惯上,以纳特尼河为界。”孔达拉的声音象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似的,颇有历史的沧桑感。

“据老人们讲,当年与白人打仗的时候,白天白人拿着枪进攻。等到夜晚和雨季,那草原就是我们达蒙人的了。白人损失惨重的时候,才不得不退回去。”杜卡主动对周吉平说,显得很放松。

“白人还很卑鄙!他们看打不过我们,就故意送给我们很多礼物,都是些衣服、布料什么的。那些东西就是现也不是很多,当时的部落酋长不知这里有诈,把那些东西收了下来,然后分给族人们用。谁知,疫病很快就在部落间流行开来,部落的人口死了大半儿。就这样达蒙部落的战斗力大减,不然的话,连纳特尼以北的地区白人都占据不了。”一边在雨林里行进着,杜卡的语气里又多了些愤恨。

“怪不得各部落的长老对和白人合作有那么多抵触,原来有这么一段儿。”周吉平明白了,原来白人打早就用过细菌战这种卑鄙的招式。在这样的情况下,要达蒙人和草原各部落相信白人,真是件困难的事情。

“可我们也知道,这次大酋长你和白人合作也是迫不得已,达蒙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冒这次险。”孔达拉主动替周吉平解释道。“更何况,大酋长也对白人充满了警惕。”

“是啊,现在和几百年前不一样了。白人的力量更强大的,如果达蒙再不强大起来,光凭长矛和弓箭是不可能打败白人的了。就是眼前的布须曼人,我们也对付不了。”杜卡也认同地说。

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又跨过一道山岭,眼前的雨林骤然密集了起来。看着前现密密匝匝的森林,周吉平这才知道眼前的才是真正的雨林,刚才走过的地方不过是一片缓冲的林地而已。

真的走进雨林,周吉平才能感觉到这里与草原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空气没有一丝干燥,清凉得似乎可以品出水的香味来。雨林之间也根本没有路,前面开路的人走上一会儿就要换上一次,不然连挥动砍刀开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还是因为部落现在利用废旧汽车上的材料,制作了不少木柄长刀的条件下。不然以过去用长矛开路的方式,众人的行进速度要更慢些才是。

作为侦察兵出身的周吉平,他的观察能力很强。他可以看得出,脚下本来是有路的,只是那些疯长的爬藤植物生长得很快,走过一次的路用不了多长时间,新生的爬藤就会把路给封得死死的。如果不是有杜卡等人带路,外人根本找不到这条进出雨林的通道,想来这条路达蒙人应该走了不止一次。

咚,咚,咚……前方满眼绿色的森林里,忽然传来了持续的敲击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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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七章 矮人部落1

奇怪的敲击声,肯定不是大自然能发出来的。可周吉平看看杜卡和孔达拉等人,他们的表情还是一副平常的样子,丝毫没有被这声音惊动,显然这声音对达蒙人来说是无害的。

“皮格米兄弟,我们来了!”领头的达蒙战士一边挥舞长刀开着路,一边忽然开口喊道。

连续喊了几声,远处的敲击声很快停了下来,接着高高的树林顶端,一个声音喜悦地喊到:“达蒙人来了!达蒙兄弟来了!”声音沙哑,有点公鸭嗓的样子。

皮格米人?对这个称呼周吉平并不陌生,周吉平听其他提到过,皮格米人是生活在雨林里的矮人族,谁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他们了。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眼前的树林忽然一疏,众人面前呈现出一片稀疏的林地,。天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一下子洒了下来,让刚刚走到林地边缘的达蒙战士们不由自主地眯上了眼睛。

这怎么像是一个过渡地带?周吉平心里起疑,本能地感觉这像是一条战场上的封锁线似的设置。不过皮格米人据说是比达蒙都落后的民族,怎么可能懂得设置这样的结构?这样想着,周吉平和众人一样无所谓地走到了林地间的天光下。

远远的对面,一棵树下果然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矮人。目测身高也就在一米三四的样子,大大的脸盘略有点向上翻的鼻孔,正含着笑和开路的达蒙战士说着话,然后一面看着走到天光下的达蒙队伍,那神情就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似的。

“呀!”矮人忽然看到了周吉平,接着他吃惊的叫了一声,接着整个人转过身就蹿进了身后的树林。没错,是蹿,那动作速度,动作姿态,只有用蹿来描述最是接近。

几乎是眨眼功夫,对面的树丛里传来矮人们的喊声。接着,两个身材略显高大的矮人,已经拿着和他们身材相比显得巨大的弓箭出现在树丛后,张弓搭箭直指周吉平,嘴里还不断喊着威吓的土语。

哦?周吉平被弄楞了。刚才还挺友好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变脸了?

杜卡一把拉住周吉平,示意他先暂时站在原地不要动。接着杜卡走上前去,和两个“全部武装”戒备的矮人战士解释着:“这是达蒙的大酋长,我们要去海边取盐,路过这里。大酋长是第一次来,不要误会……”

“达蒙大酋长怎么会是浅色皮肤?”皮格米战士疑惑的问,说话的语气稍缓。这让周吉平也听清楚了矮人的说话声,感觉是有点方言的样子,语言倒和达蒙所讲的语言一般不二。

“大酋长是异族人,但他是我们的祖龙神转世,现在已经是部落之王了。你们不要误会,不然大酋长会生气的。”杜卡大声地对皮格米战士讲,话语中已带着威胁。

听到杜卡这么说,两个皮格米战士的弓箭指向脚下了,但还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让开路。后在他们身后的树林里,又有几个矮人探头探脸的张望着。

“把这个给他们,告诉他们你是他们可以信赖的朋友。”孔达拉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周吉平身边。

周吉平随手接过来,却发现孔达拉居然是从自己随身的小袋子里,取出了一块花生米大小的盐块。这个——能管用?

“大酋长是你们可信赖的朋友,他过来了。”杜卡分明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一边示意周吉平向前走,一边对矮人战士说。

周吉平把盐块托在掌心里,向着两个矮人走过去,嘴里说着:“放心吧,我是你们的朋友……”

看着周吉平托着盐走过来,刚才还戒备心十足的两个矮人战士都呆呆的站着一直未动。直到周吉平走到其中一人的眼前,那个矮人战士才疑惑的扫了周吉平一眼,然后伸手拿起来他手中的盐块,随手就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啊!当糖吃吗?周吉平被矮人战士的举动弄楞了。

接着另一个战士也走了过来,从那个战士手中要了一小块盐,也放到了嘴里。

两个吃着“盐”的部落战士彼此低声商量了一下,弓箭彻底的放了下去。嘴里不知低声说着什么,先后向周吉平伸出了手。依着部落的规矩,周吉平也伸出手和他们先后握在了一起,眼睛则看着自己左侧的地面——这是东非部落握手的规矩,握手时还看着对方的眼睛是不礼貌的,那证明你有袭击对方的企图。

握过了手,两个部落战士慢慢恢复了先前对达蒙的友好态度。只是偶尔看向周吉平的眼神,还流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周吉平估计,他们还是对自己的肤色有些不解。

其实自从来到达蒙以来,周吉平的肤色已经黝黑了许多,现在只比达蒙人略浅一些而已。只是最近从鬣狗部落那弄到了一些香皂和剃须刀,周吉平才借着这些东西给自己搞了搞个人卫生,这才又让他在达蒙战士个“特立独行”起来。

跟着皮格米人走进丛林,杜卡问:“你们又在取蜂蜜吗?”

“是啊。”一个皮格米人回答着,带着众人向刚才发出咚咚响声的地方走去。

一棵大树下,站着几个皮格米人。他们正仰头向树上看着,看到达蒙众人走过来,一些年纪小的立刻退了开来,显然他们也是很讲究规矩和身份的。

这时,树上的咚咚声又响了起来。周吉平抬头向树上好家伙!在离地面至少30米的地方,一个矮人猴子似的附在树上,正用手里的刀砍着树干,然后用脚踩着刚刚砍中的缺口向树顶爬去。他的目标就是他上面的那个蜂巢。

达蒙战士们散了开来,在树下休息着。不大一会儿,树上的皮格米人慢慢从树上爬了下来。这时周吉平才注意到:尽管皮格米人的身材很矮,但他们的手臂都显得格外长,几乎人人可以及膝,显然这是达尔蒙“进化论”的很了例证。

看到等在树下的达蒙众人,刚取下蜂蜜的皮格米人很高兴,直接把刚刚采下的蜜块托了过来,请刚到的达蒙人品尝。只是杜卡示意他先把蜜捧给周吉平时,这个矮人分明也被周吉平的肤色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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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八章 矮人部落2

今天一早起来码字,中午给住院的老爹送饭,下午在网吧赶工,终于赶出了三章,一会儿再去医院送晚饭……

哦——累欧—累欧—累……

请把鲜花送给我!

蜂蜜硬硬的,黏黏的,上面还带着一些蜂巢和爬动的蜜蜂。现在,周吉平也算见识过许多以前从没见过的食物和吃法的人了,随手取下一块放进嘴里,一阵凉丝丝的甜意在口中化了开来。

几首每个达蒙战士都拿了一块蜜,虽然这么多人吃掉了皮格米人采下来的蜜,但这些矮人似乎还更开心了些。他们都和达蒙战士坐在一起聊起了天来,连带着对周吉平的肤色也不那么在意了。

看了看刚才上树的皮格米人身上带的东西,周吉平明白了皮格米人上树的方法。用刀在树上砍出只有大脚趾那么大的缺口,然后用藤条编的绳子把自己的身体环在树上,每向上爬一点,就把绳子向上移一点,然后用绳子揽住自己的身体,再砍下一个豁口……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向树上爬去。如果这个时候绳子忽然断掉,或者爬树人没有踩住,一旦从三十米高的树上掉下来,那结果可想而知。

看到这些,周吉平也觉得这个世界有点怪异——现代人吃喝不愁玩攀岩,当作运动和休闲,可他们还有一整套科学完备的装备;皮格米人冒着生命危险,凭借完全原始的工具爬上几十米高的树,就为了寻点糊口的蜂蜜;这个世界的差距相差竟然如此之大。

拿过爬树人所用的砍刀,周吉平更是禁不住摇头叹息——这哪里还叫做刀?简直就是一块刀状的铁片,看来草原上生产资料奇缺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想了想,周吉平对正在一旁休息的布科说:“布科,把你的刀给我。”

布科一楞,不知就里的把开路刀递给了周吉平,周吉平接过转身把刀送给了刚才爬树的矮人。

现在野战排战士所用的开路刀,都是由索约的工匠们按统一制式打造的,一律是取材于索约的那些废旧汽车上的薄钢板。汽车上的材料钢大部分都是45#钢,虽然不能算得上多么高级,但用来做一把刀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这次出来之前,吉瓦约长老特别吩咐拉恩手下的工匠队,赶制了几把这种为开路设计的刀具。这种半米左右的开路刀,重量约有四五斤,用来劈砍的话甚至可以直接把一条角马腿砍断。

这下轮到爬树的矮人发楞了。对于他来讲,达蒙大酋长这个馈赠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在雨林中,这样一把刀的价值可不是能用多少猎物就可以换到。尤其当他把刀握在手里的时候,沉甸甸的刀身,锋利的刀刃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看到矮人这番表现,周吉平也沉得自己做得很值。实际上,周吉平把刀送给皮格米人并没有什么企图,他只是觉得这些善良好客的皮格米人不容易,担了那么大的风险从树上采的蜜,被自己几十个人的队伍几乎一圈下来就吃了一半儿,实在有些太亏了。

看着皮格米人一个个吃惊发傻的样子,周吉平从皮格米人手中拿过开路刀——那一瞬间,周吉平从几个皮格米人眼中看到了莫大的失望。周吉平呵呵一笑,一抬手开路刀划出一道弧线向一棵树钉了过去……噔的一声,开路刀深深地切进树身至少七八公分,刀把兀自颤抖不已。

“去啊,是你的了。”周吉平向爬树的皮格米人示意着。

爬树的皮格米人看了看周吉平,飞也似的向树上的刀那儿跑去,似乎生怕别人抢似的,惹得达蒙众人呵呵地笑了起来。

周吉平赠刀完全是善意的,没有任何贪图,但他没想到送刀产生了这么好的效果——热情的皮格米人非要把周吉平一行人请到自己的营地。这在部落之间是很少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周吉平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壮年男子。如果他们一旦对皮格米人不利,那么皮格米人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皮格米人的部落热闹起来了,他们今天迎来了尊贵的达蒙大酋长一行。

身材“高大”的皮格米人酋长玛多出面了——其实说他高大,也不过比别人高了十公分而已,大约一米四几的身高,已经是皮格米人里的巨人了。玛多主持了对达蒙大酋长的欢迎仪式——其实就是皮格米部落的所有人聚在一起,跳了一阵别致的草群舞。

看着几十个身材矮小的皮格米人,表情丰富的边歌边舞,不断扭动腰肢摇摆身体,还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既然到了部落,那肯定是要招待晚餐的。不过今晚的晚饭可是皮格米人的一大难题——毕竟他们仅仅几十个人的小部落,招待这么多彪形大汉还真是有些困难。

周吉平可没有把皮格米人吃穷的意思。他在的授意下,几个带弩的达蒙战士和皮格米猎人一起出猎了。有了“先进武器”的支援,几个人只用了一个来小时的功夫就带回了两头小野猪和一头水鹿,肉食是没问题了。

另一头皮格米妇女们也聚集在一起做起了面食:她们用木棍捆扎了尖石头,用来砍砸开一种棕榈树的树干,然后从树干中取出带有淀粉质的块茎。再用这种石凿子把树干中白白的部分砸下来,最后再用大叶子盛了水来冲洗,很快就提炼出了像面粉一样的东西,这些就是原始的淀粉提炼了。

篝火旁,皮格米人和达蒙战士尽情的享受着晚宴。对皮格米人当中的很多人来讲,今天的晚餐都将是他们终生难忘的,因为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今天都有条件吃得很饱。

“你做得很不错!”看周吉平和玛多酋长相谈甚欢的样子,孔达拉巫师在周吉平耳边夸赞了一句。

“哦,怎么说?”周吉平有点不明白孔达拉的意思。

“自打九年前的战争后,达蒙与皮格米人的关系疏远了许多。如果不是每年我们都要去海边取盐,并且用盐来换他们制作的毒药,我们几乎再不往来。”孔达拉解释道。

毒药?周吉平心里一紧,猛然想起自己中毒差点丧命的事情。再看看和皮格米人说笑的杜卡,周吉平想到了某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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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九章 毒物横行

刚刚赶完三章,一起发上来了,让书友久等,抱歉!

在周吉平中毒事件后,吉瓦约长老都部落有可能对周吉平下毒的人全部调查了一遍。可惜的是,下毒的人隐藏得极深,吉瓦约长老想出了全部的办法都没抓到一点蛛丝马迹。怀疑对象倒是有一个,那就是杜卡妻子加利叶的祖父——木马贝长老。

能够有机会给周吉平下毒辣,而且明知下了那样的毒孔达拉可以解,但肯定会让周吉平实力大损的就只有他了。这也就是达蒙搬到索约后,木马贝长老始终是做得闲职,一直得不到重用的原因。

虽然当初周吉平饶过了杜卡,但那可并完全是周吉平的主意,那是血钻中自称是老龙的元神出现,才让周吉平顾不上处置杜卡的事情。后来周吉平看到杜卡对自己态度有很大的转变,也就干脆乐得少造杀孽,多一个臂助。

如今身处皮格米部落的周吉平再次想起下毒的事情,他又变得小心了起来,毕竟一想到达蒙内部随时有人可以置自己于死地,这实在是让人轻松不起来。可又让周吉平有些奈的是,自己曾经冒充祖龙之神和杜卡吹过牛,声称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原谅他了。可如果下毒的是真的与杜卡有关,自己是不是应该惩处一下他呢?即使警告他和他的帮凶一下,也是应该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晨曦刚刚透过皮格米人营地上空稀疏的树垭间洒下来,达蒙一行人就已经准备出发了。

皮格米人的酋长玛多现出一副依依难舍的样子,带着他的族人把达蒙一行送出很远,临了玛多还派出了几个猎手充当达蒙的向导。

开始周吉平以为玛多是多此一举,达蒙自己也是认识路的,何必让皮格米人带路?后来杜卡给周吉平一解释他才知道:尽管达蒙人自己认识路,可热带雨林里的情况几天一变,如果一味照原路走下去会很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可有皮格米人带路就不一样了,以此为家的他们知道雨林里的一切。他们知道哪里倒下的大树可能会挡路,哪里有大象踩出的象道可以利用,有他们带路达蒙一行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更何况,如果在雨林里再遇到其他的部落,有了他们的引荐,达蒙也会勉去不少麻烦。要知道,周吉平这个大酋长、部落之王的身份在伊玛拉草原上吃得开,在相对封闭得多的雨林里可就有些不管用了。

几个身材矮小的皮格米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不时带人们绕过难以发现的沼泽或危险的树丛,然后告诉你哪条象道这几天不会有大象经过,可以放心的走。然后,又忽然告诉你小心不要碰旁边一棵披着铠甲的树,因为那树皮上带有致人死命的巨毒……

而这些,都是拜周吉平昨天送出的那一柄开路刀的作用。

确实,有了皮格米人带路,达蒙一行人的行进速度提高了不少。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在雨林里走路和在草原上可不一样。也许很近的一段距离,就可以让你走上几个小时;也许你顺着原来的道路一路用开路刀劈砍下去,砍着砍着就会突然发现眼前竟然是一道深涧;或者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坦舒心的大道,就在你走得舒心畅快的时候,你会忽然发现前面的同伴却陷入了沼泽——在热带雨林里,一切皆有可能。

一边走着,皮格米猎人的头领帕多,还不时对周吉平讲起在雨林里行进的注意事项,什么注意毒虫毒物啦,小心藏在树丛后的野兽啦,在走看起来平坦的地方一定要注意不要遇上大象或沼泽……周吉平听得津津有味。

象做示范似的,帕多正在讲着的时候,忽然一条斑斓的大蛇从树上垂了下来,阻住了众人的去路。用不着别人讲解,周吉平就知道这是条不好惹的毒蛇那三角的蛇头和突然变小的尾巴就知道了。

帕多谨慎的要众人停下,准备用手中的长矛解决掉这个挡路的家伙。可这时众人却发现了一件很搞笑的事情,帕多的身高加上他那本就不算长的长矛,根本够不太到树上的蛇。

周吉平哈哈一笑,从身后的随从手里接过拉恩亲自为自己设计制作的武器——三尖两刃刀。周吉平以前闲来无事时,曾经给拉恩和耕地战士们讲过关公的故事。等到了索约之后,拉恩就把周吉平描述的过青龙偃月刀设计了出来,拉恩的本意是让周吉平看起来更威风一点。

只是拉恩设计的青龙偃月刀,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柄大号的长矛。用钢板弹簧磨制的刀身三尖两刃可刺可砍,份量也倒是不重。这次出来考虑到有可能用得上,周吉平就让人带了出来。

提着三尖两刃刀上前几步,周吉平借腰力一舞。嗡的一声,带起一声风声的同时,蛇头已经飞落到草丛里去了,而那条蛇的身体却还滴着血垂挂在树上,好半天才掉落下来。

如果说这一下周吉平没有做秀的意思,那肯定是糊说,至少眼前的几个皮格米人就被达蒙大酋长的潇洒与威风劲儿给征服了。

危险解除,众人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不多远,皮格米人的速度忽然降了下来,一个个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难道前面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周吉平疑惑的问身边的杜卡。

杜卡点了点头说:“按距离,应该是到了皮格米人的一支旁系——芳族的地盘上。”

据杜卡讲,芳族是丛林中最擅长用毒和用毒最多的部落。曾经有一个故事,几百年前有一个芳族的女孩子被白人抓住,一群无耻的牲畜一样的白人糟蹋了她。谁料时间不久,这些碰触过这个女孩子的白人全都死掉了,到后来就算有些人只摸过女孩子的脸和手,也依旧不能幸免。最后,无奈的白人只能把女孩儿残忍的活活烧死才算完。

真有这么厉害?周吉平有些半信半疑。

“看,芳族人正在捕鱼呢。”在一条不大的小溪边,帕多指着小溪的上游说道。只见小溪的水面上,几条肚皮翻白的小鱼正从上游顺水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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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女儿部落1

正说着,下游的水面哗啦一响,几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子出现在小溪的水流中。

显然这几个女孩子提前发现了走来的达蒙一行,提前隐藏在小溪岸边的挺水植物丛中,竟然成功的骗过了皮格米人和达蒙两族的猎人。

“秋恩皮——别害怕,是达蒙大酋长来了,他们是去海边采盐的。”帕多对那几个女孩子说道。

几个女孩子没回话,只是低头把小溪中肚皮翻白的鱼拣起来,扔到随身挎着的鱼篓里,显然她们早就判断出达蒙一行人对她们不构成威胁。

这是什么抓鱼方法?周吉平有些好奇。

上游不断有鱼顺水漂下来,最大的至少有半尺长。看周吉平一脸疑惑的样子,帕多主动当起来讲解员——芳族是森林里用毒技术最高超的部落,这一点就连皮格米人都甘拜下风。她们用一种叫欧隆树的树皮汁液毒鱼。

方法是:先把欧隆树的树皮砍下,用木棍捣成碎沫,再用自编的筐在水里摇晃,把树的毒液溶解出来,然后有专门人在下游等着捞鱼就行了。

正说着,几个芳族女孩子竟然真的很快捕到一草筐鱼。见水里的鱼渐渐少了下来,那个叫秋恩皮的女孩子独自上得岸来,远远地靠近达蒙众人,小心的与领头的帕多说着话。

小溪里的水很清澈,一路走来的周吉平身上已经是见汗了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沾的些污垢,周吉平竞自蹲下身,撩起些溪水洗起手来。

达蒙靠近溪边的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在说话的帕多和秋恩皮身上,其他战士则各自找地方休息着。所以直到周吉平洗了好几下手,他的举动才被面向他的芳族女孩儿秋恩皮发现。

“不要,不要洗啊!”秋恩皮冲周吉平喊。

怎么了?洗个手都不行吗?就算是你们的地盘也不至于这么霸道啊!周吉平疑惑着。

这时站在旁边的孔达拉和杜卡才看到正在洗手的周吉平,两人赶紧把周吉平拉了起来,也忙不迭地说道:“不能洗,不能洗。”

看周吉平疑惑的样子,孔达拉只好指着周吉平的手说,“你的手,已经肿了。”

天啊!周吉平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肿了起来,而且肿的速度肉眼可见。只是十几秒的功夫,双手已经肿得像紫红的薯块了。接着,一种越来越清晰的痒感,在他整个手掌上开始串了起来。

这时,帕多和那个秋恩皮的女子已经走了过来,其他部落战士也靠到了近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吉平举着双手问众人,那样子狼狈至极。

帕多无奈地笑笑说:“芳族人正在捕鱼,欧隆树皮的汁水混在溪水里,除了她们自己没事以外,其他人都不能碰这个水的。我们以为你知道的,谁知……你的手要肿几天了。”

转过头来,帕多又对秋恩皮说:“秋恩皮,这是达蒙的大酋长,是草原上公认的部落之王。玛多酋长和周可是很好的朋友,你们有什么办法,别让他的手肿下起码不要让他的手那么痒。”

秋恩皮是个长得很纤巧的女子,眼睛黑黑的大大的,看上去倒有点像是南亚的女子,挺此刻她正面带微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双手越来越痒的周吉平。听帕多说完,秋恩皮笑了笑,说:“办法倒是有,不过要用很多盐。”

“没问题,我们有很多盐的。”旁边一个部落战士插嘴道。

“那你们跟我来吧。”说罢,秋恩皮转身向上游走去,留下几个吃吃笑的女孩子继续在小溪里“守溪待鱼”。

走了不多远,众人来到小溪一处最窄的河面上——原来秋恩皮是让众人从这里跨过小溪,免得再有更多的人受害中毒。众人小心地跨过了河,又随着秋恩皮走了一会儿,便来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这里便是芳族的营地。而秋恩皮,正是这个芳族小部落的酋长。

这个芳族部落,总人数不过十多个,居然清一色的都是女子,而且还都是年轻的女子。不过,现在周大酋长双手痒得要命,根本没注意这些事情。

很快,有女子为周吉平准备了一些溶进了草药的水,端到了周吉平面前。

手痒难耐的周吉平伸手就要进去,却被秋恩皮直接拦了一下来,然后她却笑吟吟的看着周吉平不说话。

“我,洗手,我的手很痒……”周吉平一边比划着,一边和她对付。

旁边几个达蒙战士已经凑了上来,解下了各自身上的盐袋。放到第四袋的时候,秋恩皮才笑着点了点头。

做生意?难道这药水是收费的?周吉平疑惑着。他知道,盐袋是达蒙部落中象征地位的标志,也是很有实用性的生活必须品之一。现在在达蒙部落除了猎手以外,就只有野战排的战士才有资格佩戴盐袋。而盐也是最珍贵的生活必须品之一,其他部落每年都要从达蒙部落手里弄一点盐来用,包括眼前的芳族和皮格米人。就连实力颇强的布须曼人,也需要从达蒙不断买进食盐,这也是达蒙为什么一直占据着部落之王宝座的原因之一,其他部落根本弄不到这种珍贵的资源。

不过这次,周吉平想得交不完全对。

秋恩皮拿起一袋盐来,直接倒进了盛了药水的木碗里——原来盐还是配药?

周吉平想的还是不完全对,剩下的三袋盐被其他芳族女了倒走了,盐袋则还给了部落战士们——也就是说,给周吉平治手的报酬是三袋盐。

“你们可以下去了,木啦,你去安排。”秋恩皮对其他达蒙人说,那个小木啦的女孩子,把达蒙和皮格米的猎人们,都领了开去。

“可以洗了吗?”周吉平实在有点等不及了,他的手已经肿成面包了。

“我来,你别动!”秋恩皮说着伸手拉过周吉平的手,用自己的手沾了刚调制好的药水,细细地在周吉平的手上涂抹着,手指的动作灵巧而又温柔。

很有效!也很舒服。那药水一抹上去,虽然周吉平的手掌还没消肿,但明显已经不怎么痒了。周吉平终于嘘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了下来……只是,只是这个女酋长……怎么感觉有点色迷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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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一章 女儿部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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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感一去,周吉平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这个女酋长给自己治病的动作是不是有点太慢了?动作是不是有点太温柔了?这哪里像是在抹药,简直像是在抚摸嘛!

抬眼向秋恩皮酋长看过去,果然!周吉平的眼睛与秋恩皮含情脉脉的眼神对上了。周吉平被这眼神刺激得一激灵,差点把手从秋恩皮的手中拽回来——糟了,难道真是个女色魔。

周吉平当然不相信这个纤弱的女酋长能把自己怎么样,只是知道了芳族用毒的本领之后,要说周大酋长心理上没点阴影那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只想在不激怒对方的情况下脱身。

“谢谢你,酋长。我感觉好多了,可以了。”周吉平回避着秋恩皮的目光,尽量做到有礼貌的说道。虽然他的手还是肿,但痒感一去感觉确实已经好多了。

秋恩皮酋长大方的笑了笑,把周吉平的两只手直接浸在了药水里,一边慢慢的为周吉平洗着,一边柔柔地对周吉平说:“今晚,芳族会招待你的部落的。你要是想让你的手尽快好起来,晚上就到我的草房里来。”

**裸的讹诈!公然的调戏!瞬间的功夫,周吉平明白了什么叫性骚扰,明白了为什么性骚扰要受到法律的惩处。眼前这个土著女酋长仅仅几句话,就叫周吉平好不郁闷了,这简直是精神上的

“谢谢,明天达蒙还要赶路。晚上就不麻烦酋长了。”周吉平客气的拒绝了女酋长的邀请,故意恰当地表现的强势一点,而又尽量不激怒对方——这个尺度可真难把握。

“晚上你会来的。”秋恩皮自信的说着,任凭周吉平离开脸上依然挂着满意的笑。

芳族的确把达蒙一行照顾得不错,至少从她们端来的饭食上看是这样的。几乎所有的芳族女子都陆续出现在达蒙的临时营地上,微笑着与达蒙战士交谈着,把自己做好的饭食送上,有的还会把一些看起来颇为精致的食物送给一些聊得来的战士。

有些不对劲儿!周吉平本能的感觉到了。几乎所有的达蒙战士都显得很兴奋,一些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一些平时不喜欢说话的战士现在话也特别多。如果要找个恰当的词形容一下,除了用“猫闹春”之外,恐怕没有再恰当的了——这是怎么了?这还是我那支还算训练有素的野战排吗?

杜卡和孔达拉坐在一起,他们吃着自己身上带来的食物,对芳族送来的食物没动分毫。相应的,那些送来食物的芳族女子看到这种情形,也知趣地没有来打搅他们两人。

看到周吉平走过来,杜卡和孔达拉脸上的表情都稍有意外,好象看怪物一般的看了周吉平几眼。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周吉平狐疑着。

看了看杜卡,孔达拉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出来了?”

“出来有什么不对吗?治完了,想出来就出来呗。”周吉平不明白孔达拉的话。

孔达拉又看了看杜卡,然后对周吉平说:“你不知道芳族是怎么回事吧?没人跟你讲过?”

周吉平摇了摇头,然后问两人:“是怎么回事”

孔达拉嘿嘿的一笑,平时总是板着的脸乍一现出这种**的笑容,倒把周吉平骇得不轻。

随后孔达拉讲的事情,真真把周吉平惊住了——芳族,是一个全由女人组成的部落。她们把自己封闭在原始森林中,因为她们出色的用毒本领,没人敢于进攻她们。只要她们标名哪里是她们的领地,就连丛林里最凶猛的豹子也要退避三舍,即使是所向披靡的大象也会绕着走。

可由于芳族独特的用毒本领,男人在芳族根本没法成长和生存。所以等芳族的女人成年以后,芳族就要分化出很多小的部落,比如眼前秋恩皮率领的这个,她们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找男人借种。

啊?周着点被嘴里的肉干噎到。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女儿国吗?《西游记》的吴承恩老爷子难道是来过非洲,不然怎么写的女儿国一段与芳族这么相似?他相信那条小溪就是所谓的祖母河,既然手摸了都要肿,喝下去肚子里面肿也是极有可能的吧?

孔达拉继续讲:每年这个季节的时候,芳族就要做这件事情。她们的领地密布毒物,外来人只有经过她们的允许才能安全进入。而被允许进入的,往往就是被他们选中的夫君,一夜夫妻或多夜夫妻缘份尽后,芳族会退回森林深处她们的大部落去,直到诞下孩子。

如果她们生下的是男孩子,会被她们送还给孩子的生父去抚养,她们只抚养女孩子。如果实在找不到生父,则会交给就近的部落妥善养大。如果不巧找不到托付的人,她们甚至会把男孩子吃掉。

吃掉!周吉平再次被噎。

“我,有可能就是芳族生下的孩子,只是可能我的母亲没那么狠心,她没有吃掉我。”杜卡忽然插话了,语气落寞。

“那个秋恩皮对你很好,她明显是要你的,你为什么不去?”孔达拉问周吉平。

“我不去,你们为什么不去?”周吉平反问道。

孔达拉坏坏的一笑,亮出他很少亮出的白牙:“如果我不是巫师,如果我还年轻,我倒真想去。”

呵呵呵,三个人相视而笑。

夜色降临了。虽然周吉平三人不愿去,其他达蒙战士却不那么想。许多没被芳族女人挑上的达蒙战士甚至还有些落寞的神情。沉沉黑色中传来的一些声音,更是刺激着人们的神经,让这些壮年的汉子没无法安然入睡。

在这片被靡靡之音笼罩的雨林里,不仅仅是他们睡不着,另一个睡不着的人干脆起来了。

秋恩皮像鬼魂一样出现在篝火的光影里,连周吉平都是在她出现之前的那一刻才听到他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到我的草房来?你看不起我?”秋恩皮有些怒意了。孔达拉和杜卡见状,知趣地站起身,把篝火旁的位置让给了两位酋长,然后躲到芳族人指明的“安全区”去了。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相反正是因为我尊重你,所以我不想去。”周吉平解释着,同时压抑着心中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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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二章 女儿部落3

“尊重?尊重是什么,尊重有什么用?”土著语里没有“尊重”这个词,秋恩皮当然搞不明白周吉平的意思。

郁闷,周吉平凭添一种无力感,但他还必须慢慢解释:“在我的家乡,人们一旦相爱,就会终生相守,不离不弃。”说这话时,周吉平有些心虚,自己的家乡现在好象也不时兴他说的这些了。终生相守不知什么年代的事了,反正似乎已经变得很遥远了。

“你不怕我毒死你吗?你这样做我很生气。”秋恩皮还是直接的咄咄逼人。

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周吉平感觉这个秋恩皮这样说更多是在威胁,否则自己早就死定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会毒死他吗?如果因为一个人触怒了你,就动手杀掉他,那你是真的爱他吗?”

秋恩皮楞了,在她的思维逻辑里,显然没有周吉平说的这些问题。

“如果你用威胁毒死我来逼我就范,那还有什么意思?那还叫爱吗?”周吉平再接再励。

秋恩皮语塞了。她没遇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眼前的人让她觉得神秘而新奇,想靠近却又不知该如何接近。“可……可是芳族多少年来,历来是这样做的,也没人说过你这些话……”秋恩皮犹疑着说,态度已经不似刚才的强横。

“没人说过,是因为芳族一直躲在森林深处。我不明白,你们芳族为什么一直呆在森林深处,还用毒物把自己围起来,一直不走出来?”周吉平有些奇怪的问道。

秋恩皮也没想到周吉平能问这个,疑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过了一会儿,她还是犹豫着回答了:“芳族仇恨男人,听老一辈的人讲:男人只是用芳族利用来进行生育的工具,用完了就算了。”

“仇恨!男人是工具!呵——”周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才是真正的答案来嘛——哪有毒物还能区别男女的,分明就是这个部落抵触男性才是,至于为什么这样,目前周大酋长还没兴趣研究这个事儿,他只打算把这个看起来有点发春的酋长糊弄走。

“为什么仇恨男人?”周吉平没话找话儿。

“因为男人不可信啊!”说这话的时候,秋恩皮也显出了不自信,显然她也对自己的话有犹疑。

“男人不可信!那你们又和多少男人接触过?又和男人说过多少话呢?你们和男人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又怎么能说男人不可信呢?”周吉平反问道。

秋恩皮没法回答了。

“什么叫可信呢?你们用这种方式延续部落传承,男女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怎么会有信任,怎么会有感情?没有感情,哪来的信任?这样下去哪里会有人真心的爱你们?即使爱上了,今晚一过马上又要分开……这,这叫什么事情嘛!”周吉平对芳族的作法感到无奈。

秋恩皮更是没法回答了,显然她也隐约想过这些问题。

“还有,你看今晚在一起的这些人。即使她们真住在一起,你们真的爱他们吗,你们只不过只利用他们的身体生育罢了。这就象是一场交易!他们会为你们生育的孩子负责吗?不会,也不可能负责。那你们又能为他们留下的孩子负责吗?恐怕也不能吧?听说你们会把生下来的男孩子还给他的父亲,可实际上有多少人能接回他们的孩子,恐怕不多吧。恐怕不少女人还要把自己的孩子吃掉,恐怕这情形你也看到过吧?”周吉平说着说着有点气愤了。

“就像我们部落的杜卡,他恐怕就是这样的情况。他的母亲没有吃掉他,却把他交给了狒狒,他是被狒狒养大的,你觉得这样对他公平吗?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些?”想到那只白头狒狒,想到以狒狒之子身份成长起来的杜卡,周吉平忽然明白了杜卡为什么喜欢采取暴虐的生存态度,为什么那么喜好用武力手段解决问题。他现在才觉得,原来杜卡是一个如此可怜的人。

“就象今晚的事情这样,如果你们真的爱这些达蒙汉子,那你们将会怎么对待你们一起生下的孩子?你能保证善待他们吗?”现在轮到周吉平咄咄逼人了。

秋恩皮不知该如何时好了,楞楞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异族酋长,脑子里显然已经乱成了一团。

“以前……从没人和我说过这个……”秋恩皮好久才说出这句话:“部落里也确实出过不少吃掉自己孩子的事情,那些母亲痛苦又无奈,她们也没办法,我们的部落一直这样对待男孩。我小时问过母亲,她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芳族安全,免受男人的伤害。’所以我们用毒物来保护自己,没人敢惹我们。”

“谢谢你,谢谢你讲的这些。从你身上,我第一次感觉到男人也是可以信赖的。你说得有道理,我们也许该尝试一下信赖男人。”秋恩皮的态度温和了起来。

“信任是相互的,只有你信任别人,别人才能信任你。”周吉平说出一句富有哲理的话。

“信任是相互的。”秋恩皮重复着周吉平的话,怯怯地看了周吉平一眼:“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话,告诉了我这么多”说着看看笼罩在黑暗中的营地,秋恩皮说“我现在该回去了。”

周吉平点点头,准备目送秋恩皮离去。

“你们还会回来吗?回来时还会路过这里吗?”秋恩皮忽然回头问道。

“不知道!这我说不准。”周吉平实话实说。

“我是第一次带部落出来,能遇到你,我很高兴。达蒙……达蒙离这里远吗?”秋恩皮显露出女孩儿才会有的天真与无邪。

“达蒙离这里不太远,有机会你可以去达蒙”周吉平不想和对方搞得太僵。

秋恩皮展颜一笑,牙齿和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亮晶晶的。

终于走了,周吉平长出一口气。

不一会儿功夫,杜卡和孔达拉又出现在篝火的光影里。

“谢谢你!”杜卡忽然对周吉平郑重的说,篝火在他眼中不断的跳动着。

“哦?”周吉平被杜卡的话弄得一楞,过了一会儿才明白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被杜卡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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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三章 人与海豚

今天只写出了这么多,晚上还要去医院给老爹送饭,抱歉

第二天早晨,达蒙一行起身的时候,芳族有一部分女子来送行她们的“情人”,当然也有确实把男人当工具的女人,只是远远的观望着起身离开的达蒙众人,冷冰冰的毫无表示。

那处秋恩皮酋长倒是没有再找周吉平的麻烦,只是痴痴的把达蒙一行送出好远。临了还嘱咐周吉平等人回来一定还要走这条路,她们希望能从达蒙人那里换得足够的,森林里最为珍贵的资源——盐。

“她是个女孩子。”看看走得远了,孔达拉才对周吉平说。

“哦?”周吉平不明白。

“芳族出来放营的部落,只有第一次出来的女孩儿才是酋长。”孔达拉解释道。

周吉平点点头,不置可否。对于他来讲,此行的目的是盐和钻石,其他都与他无关。

在皮格米猎手熟门熟路的带领下,达蒙一行人还是走得颇快。有些达蒙战士昨晚消耗了许多体力,现在一路走下来倒有些吃不消的样子,弄得那些无精打采筋疲力尽的战士们,一路上净埋怨是身材矮小的皮格米猎手是因为昨晚没被选上,心里嫉妒得紧才故意走这么快。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说着话赶路,倒也不显得枯燥了。中午时分,人们远远地望到了几座秃秃的石头山下——皮格米人也就只能送到这里了。礼貌的挥别了皮格米猎手,在杜卡和孔达拉的带领下,达蒙一行开始了这次远行最艰难的一段,翻越枯石山。

既然叫枯石山,就有叫枯石山的道理。在这几座山上,除了山谷间有一些树木久,大部分山体上只生长着极少的植物。几座光秃秃的山头几乎就是这里的全部。据孔达拉巫师讲,这几座山梁是附近通向大海的唯一通道。更重要的是,只有从这里走,才能找到出产盐的山谷。

直到翻越这几座横亘在面前的大山时,周吉平这才知道为什么其他部族不自己去海边取盐——这里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其他部落还真难以徒手翻越这几座山峰。

山上的石头都很大,达蒙众人必须排成一队上山,前面的人不时把矛杆递给后面的人,后面的人才能借力爬上这样的路,身材矮小的皮格米人要命也别想爬上来。

从杜卡那里周吉平了解道:枯石山坚硬的山石和锋利的石棱,也是让光着脚的部族望山而却步的原因之一。以往达蒙走到这里的时候,都要在脚上裹上兽皮才能开始登山,如今部落有了内衬兽皮的草鞋,走起这样路来,已经比往年轻松了不少。对于这条通向海边的路,达蒙除了对草原部落比较保密外,对雨林里的部落却不用保密,因为雨林里的人种身材都要矮很多,他们的体能和身体条件,根本不能支持他们爬过这段山梁。

一路上,都是孔达拉和杜卡在前面带路。显然他们对这一带是非常熟悉的,从哪里走有可借力的地方,从哪里走更省力,他们都一清二楚。路上不时可以看到倒毙在山石缝隙间的枯骨,那是以前死在这里的人。他们的尸体已经被秃鹫解决了,只留下一些发白的骨头永远躺在这里。

翻越山梁所消耗的体力极大,刚才开聊得开心的野战排战士们渐渐都不说话了,队伍前后只剩下人们粗重的喘息声。

山梁一共是四道。来的时候,走草原和雨林这一段,总共也没用多少时间。但通向海边这四道山梁,却足足用去了达蒙一行人三天的时间。晚上宿在山中时,达蒙战士们还要把长矛插在身边的石缝里,不然晚上只要稍一翻身,就会从凹凸不平的山石上滚下去。

是路就会有尽头的。经历了数天的辛苦跋涉,在几乎耗尽了提前准备下的所有干粮和饮水之后,众人终于登山了最后一座山梁——大海,近在眼前。

站在高高的山梁上,俯视着蔚蓝色的大海,感受着海的胸怀与博大,周吉平忽然有了一种想从山上跳下去的冲动——在大海的那一边,就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家乡啊。

看到大海近在眼前,其他部落战士也都兴奋异常,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今晚不用再睡在坚硬的山石上了,也不用担心晚上的食物问题了。这几天的山路走下来,众人都是疲惫不堪的了。

在离海边几百米的山石间,杜卡带人找到了一眼泉水,这里是人们唯一补充淡水的地方。

当晚,人们就休息在泉眼边。此时人们的食物已经完全消耗光了,不过这不用周吉平担心,杜卡说明天就会有足够的食物补充上来。

第二天清晨,在巫师孔达拉的带领下,人们来到了沙滩上。

看着杜卡指挥着人们织开一张粗糙的大网,准备随时下海捕鱼,周吉平已经石化掉了——用这样的网也能捕鱼?这张网是从部落里带来的,不但网眼粗大,而且还破了好多处。周吉平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靠这样的网能捕鱼,除非鱼愿意自己跳进网里去。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更让周吉平吃惊了——鱼真的跳到了网里。

巫师孔达拉在海边燃起了一堆篝火,然后煞有介事的冲着大海念了一段咒语。然后,几个被孔达拉“摩顶”的部落战士,提着手里的长矛向海水走去。

站在海水中,几个战士举起手中的长矛向海水抽击过去,啪,啪,啪……的抽打声不绝于耳——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把鱼赶跑了吗?

可用了不到十分钟功夫,令周吉平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海面上忽然露出了许多黑色的月牙形背鳍!不一会功夫,这些背鳍的主人就现身了,它们跳出了水面——是海豚!

让周吉平更的惊讶事情还在后面。这些突然出现的海豚根本不怕人,相反好像还和达蒙众人约好了似的,不断的跳出水面打着招呼。接着,更多的海豚开始从大海深处缓缓向达蒙这边的海岸围拢过来。它们不断地上下游动着,不断地跳出水面,砸起水花……

这时,几个部落战士提着那张寒碜的大网下海了。他们在网里坠上了几个小石块,好让网可以始终沉在海底,然后就那么缓缓地走进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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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四章 千年契约

昨晚熬了夜,写了一点,现在略微改一改传下来。老爹的手术下午进行,老犇只能提前一点更新了。

站在浅海里的达蒙战士还在用矛杆击打着水面,似乎是在向海豚标明着位置。海豚也似乎有灵性似的,准确无误地向海边圈过来。当然,它们不是来自投罗网的,海面上激烈翻滚的情形说明——它们把大量的鱼从深水区赶了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孔达拉和杜卡才把骄傲和略带一点炫耀的眼神投向周吉平。

怪不得,怪不得这两个家伙对储备食物消耗光了一点也不着急,怪不得他们说能从这海鸟都不多的地方弄到吃的,原来却是这么个弄法。自打看到海豚帮助达蒙人捕鱼的那一幕起,周吉平张开的嘴巴就再没合上过。确实,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会相信海豚会和人合作捕鱼,谁都会认为这种说法是天方夜谭。

现在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就要周吉平的眼前发生了。

站在深水中的几个部落战士动了,他们已经感觉到了网的重量。几人一起喊着号子,彼此呼应着,慢慢向海边走来。那样子倒不像是捕鱼,反倒更像是从海水中捞到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确实够沉重的!此时,那张寒碜的大网里确实已经装满了鱼。其实何止鱼网里,就连海边的水里面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大量的鱼。甚至鱼已经多到了,站在浅海里的达蒙战士用手随便一捞,就可以捞出鱼来的程度,眼下也确实有些闲散的部落战士是在这么做的。

不过此时更多的人还都是集中到了鱼网附近——鱼网太重了,以至于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把它这个看起来随时会被鱼坠破的网,从海水里推到岸边来。

周吉平也加入到了这怪异的捕鱼劳动中。不时的,鱼网中会有鱼跳到海水中,但没人顾得上这些。网里的鱼实在是够多了,不在乎这一两条。不时的,还有海鱼撞在人们的身上、腿上,尖利的海鱼刺常常把人们刺得生疼,但人们依然顾不上。

终于,大网被众人连拖带拉的弄上了海滩。一片银白的鱼儿在海滩上不断跳跃着,似乎在控诉着达蒙人与海豚联手犯下的罪行。

达蒙战士联手行动,把靠近海水的鱼儿尽可能多的向沙滩深处扔去,打消鱼儿逃回大海的念头。几个体力耗尽的战士则退了下来,其他几个达蒙战士顶替他们抬起大网,再次走进挤满了各种鱼儿的海水中。

一个上午的时间里,达蒙战士们一直在孔达拉和杜卡的指挥下忙着捕鱼,而那些赶来“帮忙”的海豚好象也乐此不疲似的,一直在不断地把大海深处的鱼向岸边赶。

现在周吉平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他在达蒙部落总是可以吃到很多干鱼,原来竟然是用这种方式捕到的,真是有点匪夷所思。

直到下午,在打上第六网鱼的时候,网里的鱼已经明显见少了,众人推网上岸的时候已经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了。这时海豚的驱赶行动也明显放缓了节奏,它们跃出水面的次数也明显降低了。在这种情况下,孔达拉也适当的停止了捕鱼的行动,开始带着众人收拾起一上午的战利品来。

别看只有廖廖的几网,可达蒙的收获也依然是巨大的,堆放在沙滩上的鱼,少说也有数千斤的样子。闲下来的达蒙战士开始把鱼向礁石那儿运过去,有人则拔出刀子把鱼开膛,然后把鱼摊开晾在大石头上。

现在已是旱季,在午后阳光的直接蒸发下,这些鱼要不了几天就会变成新鲜的鱼干。到时候,只要再用海水轻轻一冲,鱼身上的沙子就基本上冲干净了。而且这样的鱼干,基本上没什么重量,将来带走时也颇为省事省力,一点也不妨碍随后的行动。

当然,这些苦活累活自然不需要周吉平去做,他正和孔达拉和杜卡躲在几块大石头的阴凉里,享受着海边略带咸腥味的海风。

这边享受着舒服的午后的时光,那边新鲜的烤鱼、鱼汤已经在制作了,待会儿大家都完活的时候,人们就可以享受今年旱季的第一次海鲜大餐了。

闲聊中,周吉平从孔达拉和杜卡的叙述里,知道了达蒙与海豚合作捕鱼事情的来龙去脉。据孔达拉讲,达蒙与海豚合作捕鱼的起始年代,至少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至于准确年代,这却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了,反正在祖龙之神来到伊玛拉草原的时候,达蒙人就已经掌握了与海豚沟通的技巧。这种捕鱼方式就好象是达蒙与海豚之间一道遵守了上千年的契约,只要达蒙和海豚继续合作,这条契约就会一直存在且有效。

后来反倒是祖龙之神从达蒙这里,学会了与海豚沟通的办法。据孔达拉讲,祖龙之神确是非凡,达蒙的巫师需要念咒语和用矛杆击打海面才能请出海豚助阵。而神龙之神据说只需要下到海水里,就可以召唤来海豚,而且每次祖龙之神召唤来海豚所捕到的鱼,都是最多的。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祖龙之神渐渐被达蒙部落信奉,并最终成为了统治草原各部落的部落之王。

孔达拉的说法不可不信,但周吉平也没有全信。刚才海豚开始帮达蒙捕鱼的时候,周吉平确实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不过后来,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的周吉平细一观察,就得出了他自己的结论:实际上这种人与海豚配合的捕鱼活动,看似是海豚帮助了人类,其实真正的结果是实现了人与海豚之间的双赢。

他发现:来帮助达蒙的这些海豚,至少来自三个不同的种群。它们在帮助达蒙人捕鱼的同时,也通过人与海豚、海豚与海豚之间的配合,圈住了更多的鱼群——这倒有点像是在人的主导下,海豚与人配合打了一次联合战役似的。这样的捕鱼战役,其效果当然远超小群体独立作战的效果。

至于孔达拉那神秘兮兮的咒语,周吉平倒觉得它的作用恐怕还不如达蒙战士用长矛抽打海面的效果好。当然,这个判断周吉平是不会说的,他犯不着打击孔达拉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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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五章 天然盐场

都是熬夜写的,上午一通狂改,错别字恐怕还有,见谅。

新鲜的烤鱼和鱼汤做好了,沁人肺腑的食物香气随着海风飘散开来,让海边上的所有人都垂涎欲滴。和周吉平以前吃过的干鱼不同,刚打捞上来的鱼肉有股自然清香的味道,让所有人禁不住胃口大开。

不过吃着吃着,周吉平也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众人这种吃法维持个一天两天还可以,一旦时间太长,大家的胃口就算不厌倦,但肠道受不了那是肯定的,到最后恐怕大多数人会腹泻和便秘。这里面是有科学道理的,人的身体不仅需要蛋白质和肉类,更需要植物纤微的帮助才能很好的消化。

不过周吉平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当他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孔达拉时。孔达拉笑着告诉周吉平,达蒙一行人顶多只在大海边呆三天。等到人们取到足够的盐之后,众人就会往回走,前后的时间不会太长。

盐,可面对着这片茫茫大海,又要到哪里才能弄到足够的盐呢?

孔达拉看出了周吉平的疑问,他伸手向南方指了指说:“那边再走两餐饭的功夫,就是盐谷。凭达蒙现在的人手和手中的工具,只要半天就可以弄到足够的盐。”

吃过了替代早餐的鱼肉午餐,孔达拉安排了几个部落战士负责晾晒鱼干,其他的部落战士则带好准备用来盛盐的口袋,向南进发了。

果然,在松软的沙滩上走了不到四十分钟,孔达拉口中所说的盐谷——到了。

在达蒙部落,周吉平经常会见到不少新鲜事,但唯有今天是他见到的新鲜事最多,也是最令他震惊的。

盐谷——真是货真价实的盐谷。这里原本是两山夹一沟所形成的山谷而已,本没有什么希奇。可巧就巧在盐谷的入口与海平面很接近,每当雨季海上有大风浪和涨潮的时候,海水就会涌进盐谷。而盐谷里的地势又低于海平面,这样等海水退去时,盐谷里就形成了一座天然的晒盐池,随着海水在这里逐渐被蒸发,大量的海盐从海水里析出来,沉积在谷底,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天然的盐的世界。

盐谷的面积很大,至少有三四个足球场的样子。看得出,自海水涌进这里后,整个盐谷都已经变成了白花花的世界,四周的山坡上也真正是达到了寸草不生的地步。说寸草不生也不尽然正确,许多被海水带上来的海藻就挂在大块的盐晶上,用它们干化的遗迹给年份里描绘出另一种别样的景致。

站在盐谷的一头,周吉平可以一直看到盐谷的另一头,看那边黑压压一片的样子,仿佛是一直通向一片原始森林。问过孔达拉,周吉平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盐谷那头确实是一片原始森林。不过准确的说,那里应该是一片富集盐碱的红树林,下面则是一些森林动物采集盐分的沼泽,人是不可能从那里走过来的。

孔达拉的话是确实的。在盐谷的一段时间里,周吉平远远望见远处红树林的边缘出现过许多动物,滚了一身红泥的河马,大块头的水牛,拣拾食物的狒狒……在盐谷的两头,人类和动物都在为他们生命必须的盐分忙碌着,互不相干——这也确是一道有趣的风景。

在盐谷里,有经验的达蒙战士每一举手,每一迈步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遍地的盐块可不比山石,它的锋面比山石还要锋利上几分。人走在盐谷里,稍一大意就可能碰破手脚上的皮肤,再被这遍地的盐一铩,那滋味就甭提多难受了。

取盐并不是件麻烦事,甚至比和海豚配合捕鱼还容易。达蒙战士只需要用随身带来的工具把大盐块凿下来,砸成稍小些的盐粒,再装进随身的口袋即可。不过每个口袋所装的盐可不能太多,毕竟回去的路还很难走,带着太多的东西登山,也是件困难和危险的事情。

现在战士们用来砸盐的工具都是从索约的废旧汽车上拆解下来的。这些齿轮、连杆之类的工具,砸起盐块来比以前用石头砸盐块,确实快多了。

盐袋很快装满了,达蒙战士背起盐袋,向晒鱼的沙滩走了回来。

细算一下,如果每人带20斤盐,再加上每人几斤鱼干,那么每个达蒙战士的负重至少在25斤以上——这还不包括达蒙战士身上带的枪、刀、水葫芦等物品的重量。如果算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每一名达蒙战士身上的负重,几乎不比国内正规军全部武装急行军的装备轻。

“为什么捕鱼取盐两处不合在一起?这不是白白浪费精力吗?毕竟这么多人背着重物在海边的阳光下走上四十分钟,也会出上不少汗的。”在往回走的路上,和大家一样背着一袋子沉重盐粒的周吉平,问身边的杜卡。

“那是因为这一带的礁石太多,连海豚都不愿意游到盐谷附近来,而且这一带都是那样的地形,只有今天我们捕鱼的那片地方,才算得上是一片水比较深的地方。”杜卡认真的回答着,整个人显得很开朗。

水深?水深就可以走船啊?可没有船工实测,哪里又能知道具体的水文情况?周吉平心里疑问着,没有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

为了防止鱼干在潮湿的季节里会变坏,刚取回来的盐有一部分用来腌制鱼干。晒鱼的达蒙战士忙得执汗直流,周吉平这时却已经舒服地泡在海水中了。刚才一路背着盐袋赶回来,周吉平也和大家一样流了许多汗。

作为一个酋长,能够这样与普通战士同甘共苦,这已经足够感动达蒙战士们的了。接下来的活计,都是些晒鱼、腌鱼的小话儿,根本轮不到周吉平来干。所以在孔达拉的催促下,周吉平和一干闲下来的部落战士来到海边,舒服地泡起了海水浴。

没有时间的限制,不用考虑安全的问题,再加上几天来赶路的劳累,周吉平舒服的躺在一块水下的礁石上,整个人只把头露在水面上,任海水轻轻按摩着全身,身体随着海浪一**的晃动着……他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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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六章 海边酣梦

看到周吉平睡去了,早有几个贴身随从把其他人叫开,好让周吉平能够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中酣睡。

梦境,再次笼罩了周吉平……

这是哪里?这就是在捕鱼的海边啊。咦,那是谁?只见不远处,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在他的身后,一些土著恭敬的侍立着。那个人久久向海面上眺望着,好长时间没有一丝动静。

周吉平想凑过去看清他的面目,几经努力却根本靠不到近前,只能远远的看见那人脸上是模糊的一团,唯有那双眼睛的光芒,却可以透过一团模糊的面庞,现出一抹淡淡的红色。那是什么红,莫非是夕阳?周吉平疑惑着。

倏忽间,那个人的背驼了下去,似乎一下子衰老了许多,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映照着血色的夕阳。

慢慢的,那个驼背的老人——没错,确实是个老人,行动迟缓的老人,从礁石上缓缓滑了下来,把整个身体隐进了海水里。接着,海水里传来一声奇怪的狼嚎声——也没错,是狼嚎,清晰的狼嚎声。只是声音要比狼嚎声清亮许多——哎,周吉平疑惑,自己什么时候也沉到海水里了,难道不用胎息自己也可以沉到海水里吗?

嗥——又是一声狼嚎,这次的声音更是清晰。不对,这不是狼嚎声,狼嚎声怎么会这么悠长,动听?

一个影子出现在周吉平的视线里——啊,是海豚。哦——又是一声奇怪的声音。

原来如此!原来刚才听到的是海豚的叫声,而不是狼的声音,可是我怎么可以听到海豚的叫声?

哦——海豚又发出一声叫声,似乎是在向周吉平打呼,或者……或者是在教自己说话?梦境中的周吉平竟然有种奇怪的直觉——海豚想要和自己说话,想要和自己交流。

哦——海豚又向自己游近了许多。这是一条奇怪的海豚,它的吻部奇短,脑袋长得居然非常像人。它停在离周吉平不远处的海水里,正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看着周吉平。

呵——周吉平试着用嗓子呼气,发出一声“海豚”的叫声,可是他学得一点都不像。

哦——对面的海豚似乎是在笑,但它还是认真地“教”了周吉平一声。嗡的一声,周吉平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直气的波动,一股真气通过自己的人中**,过鹊桥直入任脉。

难道它是这样发出声音的?这海豚居然懂得真气运行的法门?周吉平格外惊讶了,可细想想这世界上让人惊讶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想到这里,梦境中的周吉平试着发动真气,当真气沿督脉通过鹊桥到达任脉时,再轻轻呼出一口气:哦——果然,周吉平也发出了一声海豚的叫声。对面的海豚哦——地应和了一声,摆了摆尾巴便消失不见。

哦——哦——周吉平继续学着海豚的叫声,想唤回那头奇怪的海豚,海水却依然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出现。

天快黑了,夕阳映在海面上,把海面映得一片火红。而海水之下,却已经变成了一片黛色的世界。周吉平仍然浮在海面上,依旧睡得很熟。只是守护在岸边的随从却惊异的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上,又出现了许多月牙形的背鳍——怎么又来了这么多的海豚?一个随从感觉不对,立刻跑去告诉孔达拉巫师。

海面上,周吉平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两只手,一左一右伸在他的面前,分别拿着两块钻石,一块火红得像夕阳,一块黛色的像海底的黑暗。这是谁的手?是我的吗?怎么皮肤这么松驰,倒像是一个垂暮之年老人的手。

忽然,周吉平感觉自己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游进了火红的钻石,一个游进了黛色的钻石,眼前的世界也变成了两个,一个火红,一个黛黑……

哦—哦—

忽然间,一叠声的海豚叫声在海水中响起,可这声音已经不复刚才的舒缓,却分明带着警告的意味,好像危险的事情就在身边似的。

不好,有危险!周吉平的第六感同时察觉到了,他紧张的望着颜色越来越深的,变得有些黛色的海水深处——忽,一条巨大的阴影一闪,仿佛是从海水里冒出来的一样,一张长着锯齿形牙齿的大嘴猛然向周吉平的脸上咬来——

周吉平猛然惊醒,本能的一拳打了出去。嘭,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中了。

“啊”的一声,锯齿形的牙齿不见了,海水不见了,火红和黛黑的颜色都不见了,眼前却是捂着嘴角刚从海水里站起来的杜卡!血正从杜卡的嘴角流出来的头上还顶着几根海草,而杜卡则一脸无辜的望着周吉平。

天已经快黑了,海面上不知为什么又出现了很多的海豚。保险起见,孔达拉让杜卡叫醒周吉平的,免得发生什么意外。谁想杜卡淌着海水来叫周吉平的时候,周吉平竟然在没醒过来的情况下,就结结实实地给了杜卡一记重拳,这一拳直接把杜卡打得倒在了海水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做梦了,梦见我在打鲨鱼呢,谁想到你过来了。”周吉平晃晃头,把自己的思想从梦境里强行拔出来,看着杜卡一脸委屈的样子连忙道歉。

杜卡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周吉平,脸上的表情越发痛苦。隔了一小会儿,杜卡嘴里咕噜噜地叨咕了一下,然后一颗槽牙被杜卡吐到了海水里,啪地溅起一小片水花儿。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杜卡捂着嘴角的手终于放了下来。他抬手向岸上指了指,然后分明想说些什么,可他刚一张嘴整个脸就被疼痛扭曲了。借着夕阳的余光,周吉平从杜卡微张开的嘴里看到,鲜血已经把杜卡的嘴唇染成了血色。

杜卡弯下腰撩起海水好歹洗了洗,然后向岸上指了指,接着咧着已经明显肿起来的腮,独自淌水向岸上走去。周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紧跟了上去。从附近的几块礁石上,传来几声随从嘻嘻的坏笑声。

天终于黑了下来,众人围坐在篝火旁边,享受着第二餐海鲜大宴。一些下午闲下来的达蒙战士,从礁石缝里又捉了不好螃蟹之类的东西,现在这些挥着大钳子的甲壳虫们,正被吊在火上烤着。

人们都很兴奋,除了杜卡,他什么也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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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七章 真气疗伤

杜卡的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他不但掉了一颗牙,相邻的几颗牙也活动了,这滋味有多难受练过拳击的都知道。一旁正在吃饭的达蒙战士看到这一幕,一边在心里边暗暗的讥笑,一边表情夸张放纵的大吃着。虽然没人敢在言语上表露出来,可那递来送去的眼神已经说明了这一切——这都是杜卡在以往的训练中太过于严厉,从来不讲情面积下的恶果。

周吉平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做个梦而已,结果就把杜卡打成这样,无论从哪一方面实在都有些说不过去。而且近来杜卡在野战排里的作用有多大,没人比周吉平更清楚了。野战排本来就是按照特种侦察兵的标准进行训练的,从开始的严格选材,到后来近乎残酷的训练,然后就是一次次考核和不近人情的惩罚,这些当坏人的勾当几乎都被周吉平踢给杜卡去做了。

虽然这种当坏人的角色适合杜卡去唱,就象当初狗队长在侦察大队里总是唱黑脸是一样的。可眼睁睁地看着杜卡替自己背黑锅、落埋怨,如今还挨自己的揍,这无论如何有些说不过去。另外,周吉平也需要当着战士们的面展示一下自己器重杜卡的态度,顺便在战士们面前给杜卡树立一下权威,这样接下来的事情才好顺利的开展下去。

因此,周吉平吃了没几口,就主动坐到了郁郁寡欢的杜卡旁边。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实在不是故意的。”周吉平带着歉意的笑容对杜卡说。

看得出大酋长并不是了揶揄自己的,杜卡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含糊的说了句:“没事儿,不过你的拳真的很重。”

“我来给你也许我能让你快点好起来。”周吉平示意杜卡靠得近一些,言语中透着真诚。

杜卡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周吉平,想了想还是相信了周大神棍也许还真有这个本事。其实杜卡也是不得已,毕竟半边脸肿得连吃东西都吃不了的伤并不是小伤。就连伊玛拉草原上凶猛的狮子被角马踢坏牙齿,也只有活活饿死的份儿。

周吉平并不是吹牛,他确实多多少少懂得一些治疗硬伤的手段和办法。在中国传统武术中,大部分功夫高深的练家子一般都掌握一些医道手段,比如形易拳的老前辈白西园,如今已年届百岁的创立真气运行法的著名中医李少波,都是这样的例子。

周吉平现在想尝试的治疗办法就是——气功。中国气功在大的分类上分为:释,道,儒,医,武。截拳道创始人李小龙也说过,一些高明的医生可以轻松不露痕迹的害人,一些高明的武术家也可以治病救人。医道和武道,这两者在很大程度上是相通的。

运气于掌,周吉平循着杜卡的太阳经推运着。“通则不痛,痛则不通。”这是治疗一般伤患的基本原理,杜卡所受的硬伤也是这种情况。当然,急于疏通气血也是不可取的,现在关键的是要调动杜卡自身散乱的真气,温养受伤的部位,只要有了自身真气的温养,杜卡伤患的治愈速度会变得很快的。

真气,或者叫真元,虽然看不见摸不到,却又是人人都有的东西,只不过强弱有别而已。高明的气功师可以运用自如,普通人则只能守着自身的宝藏而不知如何运用。周吉平现在一方面用自己的真气外放,温养杜卡受伤的部位,一方面又牵引调动着杜卡经络中散乱的真元。希望把它们聚集到杜卡的伤患处,用杜卡自身的真气起到自愈的目的。毕竟人体自己的真气温养效果,要比自己简单的外放真气养护效果要好得多。

“嗯?这是怎么回事?”周吉平把杜卡督脉中的真气聚集起来,可刚把那团真气引到大椎**附近,那团真气却忽然“淘气”的逃掉了,似乎不愿被周吉平操纵似的。再聚,再引,可刚到风池,那团真气好象又有意识似的逃掉了。

第三次,周吉平手上加了些功力,五根手指上仿佛牵上了无数无形的细丝,硬生生把杜卡督脉中的真气强行“拘”了过来。直到把那团真气“拽”杜卡的伤患处,那团真气才好象有灵性似的“看”到了主人的伤势,并且主动的停驻了下来,担负起为杜卡疗伤的职责。

感觉那团真气“规矩”地停在杜卡的伤处经络与**道附近,周吉平这才轻轻收功,不过此时他心中疑问却更深了。杜卡先天的真气竟然如此充足和活跃,就连自己刚才连抓两次都失了手。即使第三次加了把劲儿,可杜卡经络中的那团真元也是不听话地冲撞了自己多次,要不是自己功夫还算精熟,还真有点控制不住那团真气的意思。

真气到底是什么?这是很多人都问了无数遍的问题。佛教中的真如本性,道教中的金丹大道,儒家中的修身养性,医武气功中的吐纳……等等说法,不一而足。即使现在说法不够统一,但真(正气旺,则身体健康,真气不足,则百病从生,这却是不争的自然规律。

杜卡的先天一点真气,虽然散不成形,却已经有了对抗周吉平外气的能力。这说明杜卡不但身体健旺,而且还具有练习气功和内家拳的先天条件——再说白一点,就是杜卡是个练内家功夫的好胚子。

这种先天条件是求不来的,这就像周吉平具有第六感一样是可遇不可。这也让周吉平明白了为什么九年前杜卡只是看了几眼血钻,就从中悟到了血钻中老龙枪术的原因。如果说真气是一种能量的话,那这种能量似乎可以发生共鸣,这也许就是能量的谐振……至于老龙可以依附在自己身上,这似乎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条件适合。假如,杜卡也适合呢?老龙会不会换到杜卡身上?

最近,老龙似乎“乖”了不少,一般周吉平不召唤他,他很少主动出来与周吉平讲话。虽然这个家伙不出来麻烦自己了,可周吉平却更没底了。他总是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老龙始终像个长在自己身体里的瘤子似的,恐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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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八章 选材传功

真气挥了疗伤的作用,更何况这真气还是杜卡自身的真气,效果比周吉平发放外气疗伤的效果还要明显。虽然挨打的部位还是肿着,但杜卡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下来。

看到大酋长为杜卡疗伤,其他部落战士也明白了杜卡在周吉平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再想想周吉平曾经说过的要团结友爱的话,几个老诚些战士主动为杜卡挑了些软一些的鱼肉,盛在贝壳做成的碗里递给杜卡,杜卡开始慢慢用一边牙齿吃东西了。

杜卡没什么事了,另一边周吉平的心思却闲不下来了。在此之前,他只教给野战排战士们一些捕俘和格斗技术,却从未考虑过教给他们气功。周吉平想,既然杜卡有这么好的条件,现在可不可以尝试一下呢?

而更重要的是,周吉平考虑到了一个可能,老龙是不是只能依附到会气功的人身上?当初杜卡见到血钻就领悟到了老龙的枪术,别人却不能。是不是就是因为杜卡先天拥有练气功的条件才这样的?

等老龙遇到自己时,因为自己正在练气功,所以老龙成功的把自己当成了宿主。而且随着自己气功功力的加深,老龙似乎也得到了加强和释放,甚至经过一段时间以后竟然想谋夺自己的身体。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内功修炼的缘故?

宿主这个词来源于寄生虫的依附,现在老龙就像个寄生虫似的呆在自己身上。如果其他人可以成为老龙的宿主,那么是不是可以把老龙引到其他人身上,免去自己的麻烦?想到这里,周吉平动了再给老龙找个宿主的心思。

真气或者真元到底是什么,虽然现在还不能准确定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们都是生命的原始能量。也许老龙就是利用这种原始能量,实现了元神的离体,并且最终存储在了血钻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当自己把血钻交给别人的时候,老龙会就离自己而去了?

当然,老龙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宿主,也可能不仅是自己在练气功的缘故,也有可能和人种相同有些关系。但周吉平反过来再想,也未必!老龙曾经说过,达蒙部落融合了很多当年中国船员的血脉,按理这些人的血脉传承更直接,甚至直接是老龙后代的可能也不是没有,那样这些人不比自己更适合吗?这样想来,练气功的原因应该是更大些才对。看来自己有必要传授其他人一些气功修炼方法,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老龙引到其他人身上。

如果真可以成功,那样是不是说明练气功的人身体就是相当于一台机器,那枚血钻只是一种媒介,或者说是一种存储媒介,就像光盘,u盘一样。等到血钻遇到对它合适的人,就等于遇到了合适的电脑,接下来就可以进行存取操作了。而这个时候到底是电脑里有老龙,还是老龙依然存在于血钻里?可就不得而知了。

假如以上这些假设真的存在,那老龙可以依附到人体上的前提条件就是,宿主也在练气功。老龙作为原始能量的存在,可以引起宿主体内真元能量的共振——也就是附体成功。

如果是因为这个,老龙确实有可能成功地转移到别人身上?那个时候周吉平或许就可以摆脱这个麻烦了。当然,把老龙引到别人身上,可能有点不太道德。不过,要是将来自己离开这里时,把地位、荣誉、财富什么的也给他呢?这算不算是一种补偿?周吉平越起越觉得这个事情有可能。

当然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血钻是代表着达蒙大酋长传承的信物。如果自己把血钻交出去,那就意味着领受人是未来的大酋长,这也是个麻烦的问题。不过,杜卡如果真的能够……

此时,众人已经差不多吃罢了晚饭。见状,周吉平干脆把野战排的战士都集中起来,自己挨个用外气去探查战士们经络中的真气。结果令周吉平惊讶至极——几乎所有战士的经络中,竟然都有些真气存在,只是未经锻炼而显得散乱不堪,估计稍加指点就可以练出些本事。

这个结果不禁让周吉平想起一句话:“学业日进,道业日远”。很多来自于现代社会的人,整天忙于声色地位,贪嗔痴爱,哪有半分放弃这一切,安心练气功心思?就连自己不也是因为流落到了东非,暂时回不去,为了保命才想起练气功吗?而这些土生土长的土著,他们未曾受到物质世界的熏染,只安心于眼前的生活环境,再加上恶劣的生存环境,他们自然也就继承了远古人类本就拥有的能力。只不过未经人指点,不懂得习练和使用的方法而已。

在这些战士中,有几个人的基础最为雄厚,他们是:杜卡、目恩、古迪里、布科四个人。当周吉平用外气去试探他们的经络里,明显感到了这几个人经络中的真气“自主”性的反抗力量。

有机会就要去尝试!

周吉平作为一个实干主义者,特别推崇行动主义的作风。反正晚上人们又没有事情可做,除了聊天就是睡觉而已,于是他开始教授野战排战士们习练气功。

至于习练的方法,很简单——盘腿而坐,注意将呼气引至下丹田即可。周吉平认为,这些土著战士天赋固然不错,便理解能力却不敢让人恭维。习练方法太过复杂繁琐,也不易于他们的理解和掌握,好在还有周吉平这个大师级的人物在场,他自然有办法让这些人的气功修炼一日千里。

来回游走在战士们周边,周吉平巡视着每个人的意守入静程度。意念是个看不着摸不到的东西,用意过重容易出偏,用意过轻又容易落于昏沉,似有似无的程度最好,却又像要把一枚鸡蛋立在碗边上,偏左或偏右都是为难。

周吉平看得出这些战士意守的效果,他能够感应到战士们身上气场的强弱变化,一旦有人路数不对,他马上就可以或捧或喝,把他们引到正确的路上来。

(棒喝——禅宗修行法门之一,后被引申为指点、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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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九章 集体通关

呆会儿还去医院!别的老犇就不说了。

先天优势,加上后天有周吉平这样有深厚内功基础的人在旁边坐镇,这些土著战士的内功修行之路从开始就注定了不凡。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有血钻里老龙的元神帮助,周吉平也没法在内功修为上达到如今的程度,甚至连保命都是一种奢望。不过现在周吉平想的,却不是如何回报老龙,而是如何想办法甩掉这个可恶的寄生虫。

战士们安心意守半个小时之后,有几个状态较好的战士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气功态,周吉平从他们身上不断发出的气场变化中,可以感觉出这种细微的变化——这其中,就有周吉平看好的杜卡、目恩等四个人。

周吉平最先走到杜卡身后,他觉得毕竟杜卡年龄比较大一些,人生阅历和所经历的事情也比较多,最先引导他打通小周天应该是比较容易些。

周吉平双手发放外气,吸住杜卡刚刚聚拢在丹田中还不甚充足的元气,然后在耳边轻声告诉杜卡不要担心,自己将帮他打通小周天;然后周吉平引导杜卡的真气,使它们从丹田向下过会阴,走命门,直过夹脊、玉枕、鹊桥,直入任脉,再归气海。

顺利!异乎寻常的顺利,这让初次帮人打通小周天的周吉平本来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嘱咐杜卡不要停下来,继续意守丹田,任真气在小周天里运行不要管它,只要略略关注着它的运行就好。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周吉平帮战士们打通小周天的手法也变得熟门熟路了起来。很快,连续有五六个人在周吉平的引导下通了小周天,这些战士今后只要持之以恒的练下去,功夫境界自然会一日千里,他们自然要比那些自己苦修苦练的人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周吉平的这种帮助通小周天的举动,在武林中是常见的。唯一不常见的是象周吉平这样连续、多人、集体性质的通小周天。如果周吉平的行径被一些武学大师看到,恐怕就要骂周吉平不懂规矩,胡作非为了。

却原来,传统武术有门内第子,门外第子,记名第子之分。记名第子地位最低,一般连学功夫都得由门内师史教授,恐怕一年到头也得不到师傅的指点,只有那些根器好,悟性强的,才会有机会更进一步。门外第子的待遇稍好些,毕竟师傅是承认他们的,也会经常指点他们,但门派内的核心内容,他们一样也没缘份窥见。

而门内第子就不同了,他们基本上有机会见识师傅的全部本领——只要他们的师傅不是欺世盗名之辈。其中一些条件好,悟性强,人品上佳的,才会得到师傅的格外照顾。当然,能进入师傅法眼的,整个门派也没几个。这样的幸运儿大部分都是基础不错的,个别卡在某一个境界的,师傅稍加点拨也就过关了,哪会像周吉平这样批发性的通关。

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周吉平已经让七个人通了关。剩下的其他人,丹田内真气尚无聚集,境界实在离得太远,强行通关对他们恐怕也是拔苗助长,周吉平干脆作罢。只有在给目恩通关时,周吉平遇到了些麻烦。

目恩的情况非常怪。本来真气聚集得挺好挺快,但周吉平一拘他的真气,目恩的真气却会很快散掉,弄得周吉平两次抓了个空,显然是目恩想得太多走神的缘故。可就在周吉平要放弃的时候,目恩往往又可以很快的再次聚气。周吉平见状再抓,却又抓了个空。

这样重复了两次,直到第三次的时候,周吉平干脆按住了目恩的百会,强令他不得分神,这才帮助他把小周吉平打通。周吉平分析,这可能是因为目恩为人胆怯,不自信的原因作怪。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父母早亡,人格有些不健全,自控能力稍差所致。

大约晚上十一点左右,周吉平宣布传功结束,又告诉了众人一点气功的常识后,就让战士们各自休息去了。

谁料,见到了甜头的几个人却不愿意停下来。尤其是杜卡,他才练了两个小时的功,脸上被周吉平打伤的地方居然就好了七七八八了,这让他感觉非常神奇和振奋,禁不住问周吉平可不可以继续练下去。

“当然可以啊!”见今天通了小周天的几人非常积极,周吉平也乐意让他们再巩固一下。于是,在嘱咐了几句让他们不要太累的话之后,周吉平就休息去了。

谁料第二天起来一看,海滩上还盘坐的七人着实把周吉平吓了一跳:通关的七人居然都没睡觉,就这样一直盘坐了一宿!

原来,这七个人是各有各的心思。杜卡是见到了气功的实效,想继续尝试一下。而其他人有的是想坚持一下看看效果,有的是看到周吉平给自己通小周天,认为这是大酋长对自己的赞赏,更是舍不得去休息了。

看到这个情景,周吉平严厉的呵斥了几人几句,告诉他们功夫的境界在慢慢温养,一曝十寒,过于追求都会适得其反,这样几个人才退到阴凉处休息。好在这几天主要的工作都完成了,众人只要等着海鱼晒成鱼干后,就可以踏上返程了。

沙滩、礁石、拍击沙滩的海浪,初升的朝阳……这一切合成了舒缓的韵律,让周吉平不由得心旷神怡,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周吉平干脆在沙滩上散起步来。

走着走着,忽然身后脚步声响,周吉平回头一看却是杜卡跟了上来。

“你不去休息吗?”周吉平不愿破坏沙滩上安祥的气氛,口气没了刚才的严厉。

“我……”杜卡顿了一下,说:“我是来说谢谢您的。我的伤好了,这都是您教我功夫的缘故。”

“呵呵,可是我打掉了你一颗牙,它再也长不出来了。你还谢我?”周吉平心情不错,故意与杜卡开着玩笑。

“没,没关系。我知道,您教我的功夫很厉害。以前这样重的伤,好几天吃不下东西的大有人在。也有的因为发烧死掉的,这也不是没有先例。”杜卡眼睛亮亮的,完全不是一夜未睡的样子。“有了这个本事,以后再有什么伤病,就全不在乎了。”

附:新书奖感言

逆天大大来信——你获奖了!

老犇惊喜异常——什么奖啊!

军史版新书奖——500rmb啊!

老犇乐晕——不少,还真不少啊!

犇太太我电话该换了。

老犇惊问上满意的了吗?

犇太太挑了个便宜的,一千八……

呵呵,以上笑谈,老犇最近逆事太多,只好自我调剂一下。

新书获奖固然是好事,但这只是老犇的一个新起点,老犇会牢记编辑大大的教诲,牢记书友筒子们的意见,牢记建国60年来祖国先辈们的鞭策,下一个目标——

算了,还是不说了。慢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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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真真假假

聪明,周吉平心里暗赞,杜卡确实是有些悟性,很快就察觉出了这种本领的用处。

“而且我一晚上没睡,却不感觉累,精神还是很好,而且头脑也特别清楚。还有……”杜卡脸上一脸的神秘:“昨晚,我又见到祖龙神了。”

“哦,他说了什么?”看他神秘的样子,周吉平也起了好奇心,难道那家伙已经主动离开自己了?

“他没说什么,他只是在练长矛,我以前看到过的都练过了。”杜卡显得异常兴奋。“我想问,您教我们的这种本领,是祖龙之神的神技吗?”

原来是杜卡误会了,这下周吉平却犹豫了。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周吉平还可以打打马虎眼,撒撒谎,这都是无所谓的,但关于气功却不能。因为修练者一旦过分执著于某种境界,将把自己陷入歧路,最终会走火入魔,最后无药可救。

“是,也不是。”周吉平看着杜卡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他想反正早晚都要告诉杜卡,既然有了这方面的想法,那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一部分,给他一个酝酿的时间和过程。

“你们都退开些,有些话我要单独和杜卡谈。”周吉平对跟在身边的几个随从说。

等几人退开,周吉平才继续对杜卡说:“杜卡,你知道祖龙之神是什么吗?”

“祖龙神,他是庇护我们的神啊!”杜卡被周吉平的话弄晕了,“他现在不就在您身上吗?你们应该是一体的,您的话就代表祖龙神。”

“并不完全是这样。”周吉平认真的样子让杜卡有些魂不守舍,毕竟知道自己信奉的神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任谁都有些难以接受。

“祖龙之神在几百年前是个人,是和你我一样的人。而且,他就来自于我来的家乡,他和我一样流落到这里,再也不能回家,所以他很伤心。”周吉平的话,让杜卡的眼神变得直直的。“不过,祖龙之神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就会我教给你们的那种功夫,不过我的功夫可不是他教的,在我的家乡很多人都会这个的。后来,祖龙之神凭借他的本领当上了达蒙的酋长,然后又率领达蒙四处征战,收服了很多小部落——这些你都是听说过,对吧?”

杜卡茫然的点点头,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祖龙为什么要领军四处征战吗?”周吉平问杜卡,杜卡摇了摇头,脸上依旧茫然着。“他征战的目的只有一个,他希望从陆地上找到回家乡的路。可人总有老的时候,祖龙之神也一样。等他老的时候,他的想法仍旧没能实现,他很绝望。可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经过气功修炼后他的灵魂可以离体,而且当他的灵魂附在血钻里时,他会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土著语里没有元神这个词,周吉平只好用灵魂代表。说着话,周吉平拿出血钻向杜卡示意着:“就这样,死亡以后的祖龙之神把自己的灵魂附在了血钻上。同时为了能够实现回家乡的理想,祖龙还要求达蒙的后人保护好血钻,这样他总会有机会返回家乡。”

“在过去的几百年里,祖龙神不止一次帮助过他的子孙。至于帮助的方法,就是用你亲身体验过的方式——梦境!你说我说的对吗?你的枪术是在梦中从祖龙神那儿学的,对吗?”周吉平大胆判断着。

杜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认周吉平说的是对的。

“可你知道为什么你可以得到祖龙的暗示吗,而别人却不能吗?”杜卡摇头表示自己的不解:“那是因为你有很好的练习气功的基础,所以你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祖龙之神的暗示——直到我出现以后。”

“因为我本身就会气功,所以在我遇到祖龙的灵魂后,祖龙就主动附到了我的身上,然后祖龙的全部本领就被我一点一点的掌握了——这也是我能够在比武中战胜你的原因。虽然那次我中了毒,但你也看到了,在祖龙之神的帮助下,我恢复得很快。”后面这些话,周吉平开始撒谎了,他适当地加入了许多引诱性的话。

此时的杜卡,已经是瞠目结舌了。周吉平并不理会杜卡的神情,他现在急需把杜卡忽悠得晕掉,只有这样杜卡才会按他的计划走。

“我把随从赶走,其实不仅要告诉你这些,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周吉平神情庄重肃穆。“其实,我和祖龙都是一个类型的人。我们都不属于这片草原,我将来注定会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家乡。”

“你走?可你走了,达蒙怎么办?谁做大酋长?如果再发生战争呢?”杜卡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第一句话问的是达蒙,我很欣慰(咦友又起哄!,这证明你是爱达蒙的。你放心,只要你爱达蒙,有决心担负起保护达蒙的重任。在我离开之前,我会把我的全部知识都教给你,如果你再把祖龙的本领学到,那么你就会成为真正受人敬仰的部落之王的。假如有一天我回来看你们的时候,只希望你不要赶我走就好。”周吉平开了个玩笑。

可杜卡却笑不起来,相反神情还有些落寞:“为什么选择我?你很相信我吗?”

“你没发现吗?其实你很出色,现在野战排里最出色的不是安卡和祖贝,而是你。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安卡和祖贝和情绪,为了保持野战排的人员稳定,我早就让你当成野战排的排长了。”周吉平接着忽悠。

“可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杜卡似乎被周吉平打动了。

“我知道,其实那没什么,我突然出现抢走了你原有的一切。如果换做我是你,也许我也会那样做。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我只希望你记住,我早晚会离开伊玛拉草原的,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够成为合格的部落之王。”周吉平继续说。“也许,再过几百年,你也会成为后人眼中的祖龙神。”

“那,祖龙神还算是神吗?”杜卡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关乎到了部落的信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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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一章 去意?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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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严格来讲,应该不算。他应该只是一个灵魂存在了很多年的人而已,当然他的本领很高,值得人们顶礼膜拜。所以我说,如果你继续努力,几百年后的祖龙之神恐怕就是你了”周吉平揣测着回答,心里也对自己说出的话有些恶心。

“那,现在祖龙神在哪儿?是在你身上,还是在血钻里?”杜卡的思想已经跟着周吉平跑了。

“他现在应该是在我身上,但如果我把血钻交给其他人的时候,尤其是交给一个会气功的人时,祖龙应该会转到那个人身上。”周吉平继续诱惑着杜卡。

杜卡好半天没有说话,显然是在消化周吉平说的匪夷所思的故事,推测自己应该采取的方式。

“那伊琳呢?你带他走吗?还有你们的孩子怎么办?”杜卡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唉,周吉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在我的国家,一个男人只允许娶一个妻子,我在故乡是有妻子的,所以我恐怕不能带她走。她现在有了我的孩子,我也许会把孩子带走,或者……我经常回来看她们。不过我更想在我走后,把伊琳和我的孩子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说到伊琳和他们的孩子,周吉平的心里满是愧疚。

接着,周吉平把自己和伊琳结婚,起初没有任何夫妻之实,只是一心想找机会回家乡的情况全都告诉了杜卡。包括后来他在中毒拣回一条命以后,这才在认为自己性命不保的情况下,与伊琳有了夫妻之实……

听到这些,杜卡的脸上满是懊悔和痛苦的神情。

“你还爱她,对吗?”周吉平直截了当的问。

“爱,我一直爱她,就算她不是酋长的女儿我也爱她,从我小的时候从狒狒那里被带回来的时候就开始了。那个时候没人愿意理我,只有她关心我,愿意陪我说话……”刚强的杜卡居然真的落泪了。

“如果我走了,希望你待她好,我也不希望你太暴躁了,你能答应我吗?”周吉平也被杜卡的悲惨身世打动了。

“我向祖龙神发誓!”杜卡忽然面向周吉平庄重的跪了下来,神情一丝不苟。

周吉平有些放心了,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所有的后路都安排好了。虽然用的时间长了点,但好在一切还算顺利。不过在这个时候,周吉平只顾忽悠杜卡了,可他却没注意到,杜卡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少挽留他的意思。而且不但杜卡没有挽留周吉平,相反他还连伊琳的未来都考虑到了。

这样的情况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就会认为杜卡有问题,早就不能容忍了。可眼下周吉平却没注意到这一点,或者他注意到了却不愿意往那边想。在他心目中,尽管他觉得自己有些亏欠伊琳,但更多的,他还是认为达蒙和伊琳是他的麻烦和累赘,而不是属于他生活中的必须。

“起来吧,”周吉平把杜卡从沙滩上拉了起来,对他说:“你继续努力的去做你要努力学习军事方面的知识,等你真能完全负担达蒙大酋长的重任时,我就会告诉吉瓦约长老,把达蒙大酋长之位传给你。还有,如果你想从祖龙神那里学到有用的东西,你就要练好气功,到时候我一样会把血钻传给你。”

“嗯,今天晚上你可以试一试,我会把血钻交给你,你带着它练功你有什么反应。不过不要让人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将来要离开达蒙的消息也要保密,知道吗?”周吉平打算用杜卡做一次试验老龙附身的情况是不是需要依托血钻才能进行。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杜卡几句,“等将来你可以担负起达蒙的担子了,那时我要离开这里也就顺理成章了,也就不会有人再阻挡了。”

实际上,看似周吉平解决了他未来的麻烦,其实他是用地位爱情等条件诱惑住了杜卡。表面上是他安排好了后路,实际周吉平却是把未来进行了一次危险的抵押。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什么后果都看不出来的,人们唯一可以看得出来的是,杜卡对大酋长显得更加忠心耿耿了。

周吉平高兴得很!在晚上的实验中,脱离了血钻的周吉瓦约根本唤不出老龙——这证明老龙的元神果然是需要血钻的帮助才可能实现“附身”。这下周吉平轻松了,至于老龙托周吉平带他回家乡的约定,周吉平根本就没当回事。在他看来,现在的麻烦少一样是一样,哪里顾得了太多。

第四天,达蒙一行人带好鱼干和盐,如期踏上了归途。

到启程的时候,打通小周天的共有十二个人,其他一些人尽管没打通小周天,但练功入静的效果他们还是见到了。这样,经过充分休息的众人,脚下也比以往快了不少。往常三天的路,这回才用两天半,众人就已经翻越了枯石山,再次踏入了莽莽的森林。

沿着来时的路,众人走在一条据说是废弃的象道上,行进速度颇为不慢。

周吉平心情大好,连带着走路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少。他知道,只要再过几天,这趟差使就算结束了。而这几天他给自己将来定下的规划,已经落实了一大部分,可以说隐忧已经不见。

心情好,一切都美好。可周吉平是心情好,耳朵特别好。这不,走着走着,他忽然听到象道一侧,象墙一样密实的爬藤后面,似乎有什么响动。

也许是什么独特的猎物?这样想着,周吉平从身后的布科手里接过自己三尖两刃的大号长矛,随意挑开了爬藤的一丛枝叶——天啊!瞬间,周吉平像被雷劈掉一般的傻了,竟然是一群藏在爬藤植物里的大象。

唿哧到了贸然挑开爬藤的周吉平,为首的大象不满地呼出一口气,接着嗷啦一声巨吼,挥动大鼻子就要攻击。见势不秒,周吉平赶紧冲野战排的战士们招呼一声,众人迅速散了开来,纷纷向树林深处跑去。

大象力量巨大,堪称是丛林中的绝对巨无霸,但过高的身形也使它们在丛林间的穿行变得很费力。这也是它们为什么总是踩出象道,而且大部分时候都专走象道的原因。

利用大象的这个缺陷,周吉平一行人迅速地钻进了丛林之中,灵活快速的奔跑着,躲避着大象的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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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二章 神庙故事

大象有些恼羞成怒了。本来它们躲在爬藤的后面,就是为了避免与人类的冲突,给突然出现的人类让路的。谁料想这些不知好歹的人类居然胆敢骚扰象群,那还有不攻击之理?

大象跑得不算慢,而且它们跑动的惊天气势和穷追不舍的劲头,实在是令达蒙一行人惊惧不已。不断有粗大的树枝被奔跑中的大象挂断,身后也不断响起大象震耳的咆哮声,整个森林中似乎也全是大象沉重的脚步声。

周吉平和一干野战排战士动作麻利,他们暂时是没有危险的,但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年老体衰的孔达拉,即使身边有两个人拽着,可他依然是被大象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象道倒是平坦,可那地方大象跑得也快;从林里大象跑不起来,可孔达拉这样年纪的人也一样跑不起来。

怎么办?打?有的战士边跑边建议着。但他的建议立刻被周吉平否定了,周吉平想得明白,要知道这可是一群大象,仅凭自己手中的那些不多的枪和子弹,对付一般情况还可以,对付大象恐怕就差了许多,搞不好还会更加激怒整个象群。

正在踌躇的时候,忽然人人发出“啊呀”一声喊,树丛后转出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子。只见她快速地从身上取出一个用棕榈叶包的小包,猛地朝达蒙众人身后紧追的大象们扔来也怪,这个小包刚一扔到地上,整个象群就忽地散乱了开来,追击的步伐也很快停止了,接着一股刺激难闻的气味让众人的呼吸都不自然了。

是秋恩皮!达蒙众人很快认出了她。紧接着,树丛后,草洼里,许多芳族女人的身影显现了出来。她们一齐喊着号子,先后朝还处在愤怒中的象群掷出了几个小包。随着小包落地,象群追击不下去了,大象们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似的,愤怒的吼叫了一阵,就转过身去向着来路的森林中退走了。

好险!周吉平和达蒙众人感叹着,对芳族的拔刀相助也是感激不尽。

“我们要回去了。”芳族酋长秋恩皮见到周吉平后,第一句话竟然是告别。

周吉平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可就免除了不少的麻烦。

“我们每个旱季出来的时间都不长,如果不是因为想从你们那里交换些盐,我们根本不会等这么久。”说这话的时候,秋恩皮的眼波却出卖了她。

不过,秋恩皮说的倒是实情。一般情况下,达蒙部落取得盐和鱼干以后,沿途会向许多部落进行交换。森林里特有的蘑菇、蜂蜜、草药、甚至毒药,都是达蒙人所需要的。

这次交换,达蒙人很大方。毕竟对方是芳族,她们当中的大多数都和一些达蒙战士有过一夜的夫妻情分,更何况刚刚遭遇大象的凶险一幕,如果不是芳族及时相救,达蒙众人出现伤亡也未可知。

芳族用一些特殊的毒物交换了达蒙的盐,然后就由秋恩皮带队离开了。不过让周吉平意外的是,秋恩皮离开时几乎看都没看周吉平一眼。

“明年这个时候,达蒙得派人过来。”孔达拉看着芳族众人消失的方向说。“明年她就不能作为酋长出来了,恐怕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回头看看周吉平还在看着芳族消失的方向,巫师难得的开了个玩笑:“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看看脸色还有些发白的巫师,周吉平无奈的笑了笑,带领着众人继续向雨林外走去。

沿途又和两个皮格米人部落进行过交易后,达蒙一行四十多人,终于一个未少地走出了热带雨林。

不过,索约镇是不用回了——刚出雨林不远,吉瓦约酋长就带队迎了上来。巫师和一部分人将会直接回索约,而周吉平却要跟着吉瓦约酋长去一个神秘的所在——祖龙神庙。

这次周吉平倒不用承受赶路的痛苦,因为吉瓦约酋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众人将乘木筏顺流而下,他们的目的地是靠近大海的罗兹维峡湾里。

木筏总共只有两个,每个木筏的乘员也只能有六个。这次被选上的十二个人都算得上是部落最放心的人了,毕竟这次的行动关系着达蒙的秘密,关系着将来和白人合作成功与否的事情,吉瓦约长老在选择人手上也是慎之又慎。

路上,吉瓦约向周吉平讲述了神庙的故事,这次老人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在达蒙的历史上,在祖龙之神神化后,还出现过一位杰出的人物,恰卡。他性格坚强,作战勇猛,胆略过人,被认为是继承祖龙之神本领的唯一一人。他成为部落之王后,发动大军向北攻下了现在纳特尼河沿岸的广大地区,最多的时候臣服于达蒙的部落人口多达上百万。

美中不足的是,恰卡虽然是位出色的统帅,却不是一位合格的酋长。他的性格过于暴虐好战,他在任部落之王期间,达蒙几乎每年都要发动战争。连年的征战让达蒙和草原其他部落,死于战争的人数多到无法计算的程度。渐渐的,许多部落开始无法承受这么大的损失,而向恰卡提出异义。

谁料,刚愎自用的恰卡此时已经听不进别人的话,相反还对劝慰他的人处极刑。最终,达蒙发生了内乱,恰卡被他的亲兄弟刺死,随后恰卡的兄弟登上了部落之王的宝座。

恰卡的兄弟登上部落之王的宝座后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引海水进入峡湾,把建在罗兹维的达蒙神庙沉入了水下。恰卡的兄弟因为杀死了自己的兄弟,所以死的时候连个名字都没能留下。相反他说的一句话却留了下来,这句话至今都被遵守着——祖龙之泪的杀气太重,只有将来达蒙到了迫不得已的境地,才可以由部落之王亲自下水,取得祖龙之泪。而且用毕一定要将祖龙之泪放归神庙,否则会给部落带来灾祸的。

“可现在我们手中不是有祖龙之泪吗?”周吉平不解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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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三章 退无可退

老酋长面色凝重的停顿了一下,重重呼出一口气后才说:“我想,这是恰卡的兄弟临去世前说的话,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传说有些变了样子。据我知道,祖龙之泪有很多,并不稀奇。但其中有两块是一对的,最为有名,分别被称为祖龙之血和祖龙之眼。”

看周吉平皱了皱眉头,吉瓦约长老继续解释道:“祖龙之血就是你手上那块,历来由达蒙保存,据说它象征着战斗。而祖龙之眼原来却是由布须曼人保管,据说它象征着计谋。而这两颗据说有神力的钻石,分别由达蒙与布须曼人保管,恰恰证明了达蒙与布须曼人是兄弟民族的关系。”

周吉平点了点头,却又对老酋长的话不太感冒——这些事情和自己有关系吗?

看周吉平没说话,吉瓦约长老继续了下去:“我听安卡说,在前几次战斗的时候,你的眼睛有几次变得血红,有这个事情吗?”

“眼睛变红?没觉得啊!”话刚出口,周吉平忽然想起了那次在恩格洛山破坏鬣狗防线时,与敌人意外遭遇的情形。当时回来的时候安卡就说过自己的眼情红,只不过那时就是认为是休息太少眼睛累的缘故。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异常。

还有那晚自己杀掉那个鬣狗之后与老龙的对话——

“是你在作怪吗?”——周吉平。

“呵呵呵,可没我的事情,只是你我很相近而已。”——老龙。

“相近?什么意思?”周吉平继续问。

“天快亮了。”老龙的最后一句话。

……

“你在想什么?”老酋长发觉了周吉平的异常。

“我想起来了,好象是有寻么一次。”周吉平把当初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酋长。

老酋长的面色越发凝重了,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恐怕这种情形还要早一些吧,只是我们可能不知道罢了。至于以后会怎么样,我也说不准,只是你一定要小心才是。”

“哦。”周吉平点头称是:“不过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对?”

“传说恰卡性格极为残暴,尤其喜欢以杀人为乐,特别是在他被杀死之前,他几乎每天都要杀人。每当他想杀人,或者要发动战争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发红……”吉瓦约酋长越说越慢,说到最后更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周吉平。

周吉平的身体微微一抖,老酋长的话提醒了他,或者说是点醒了他,让他忽然感觉出了自己近来的变化。如果说最初与鬣狗交战的时候,周吉平还有些心慈手软的话。那么最近几次经历死亡时,他却早已经过了心如止水的境界,已经变得有些残忍和嗜杀了。

回头看看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从最初伏击科塔斯和雅克时,自己不到万不得以不愿杀人;到后来毫无顾忌的杀死所有鬣狗俘虏,连一点生存的机会都不给他们,这前后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些。以前,周吉平可以用鬣狗杀灭部落和毒品威胁来当做自己杀人的借口。但现在经老酋长这么一说,周吉平才赫然发现:自己在杀人时竟然还有些享受般的快感,不然也不会在处死鬣狗的时候他亲手用长矛钉死一个鬣狗首领的事了。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周吉平虽然没学过心理学,可他好歹也从老兵那里了解过一点军人战场心理的变化规律。对比自己他就可以发现,自己的成熟速度未免太快了,快得让他自己都感觉到了恐惧。尤其是那次在恩格洛山扼死突然出现的鬣狗那一幕,更是让他感觉到诧异——自己在那一刻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用了完全没必要的血腥方式去杀掉了那个鬣狗,而在那一瞬间,自己居然感觉到时一种释放的快感。

“这也是我不想与白人交易的原因之一,我担心传说中的一些事情是真的。”老酋长很善于察颜观色,他从周吉平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就猜到了许多,但他显然不愿意让周吉平感觉到这一点,他觉得只要能提醒周吉平就足够了。“你现在决定了吗?如果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没人会笑话你,毕竟你前现的路实在太凶险。”

退?还有退路吗?周吉平大脑迅速转动着,考虑着来达蒙以后所发生的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自己还有退路吗?如果退,韦尔夫会答应吗?自己杀了瓦纳,他的后台,那个毒贩子利拉会善罢甘休吗?不会!他们既然可以扶植起一个瓦纳,就可以扶植起一个比瓦纳还要厉害得多家伙。

就算他们真的拿自己没办法,他们也还可以把达蒙的土地上有钻石消息放出去,那个时候自己将面对的,是比瓦纳凶险一万倍的威胁。那个时候达蒙就像个拿着钻石满大街招摇的孩子——不但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甚至打了抢了也不会有人出来为达蒙说句公道话。顶多会有几百年后,政府在某个闲得没事干的专家诘问下,给早已化成飞灰的达蒙部落道个歉、认个错,就像对待北美的印第安人和大洋洲土著的后代一样。

富贵险中求!机会只能由自己把握,我命在我不在天!

关键时刻,周吉平自小历经苦难磨炼出的的那点光棍劲头,又被激发了出来。宁肯被雷劈死,也不原被打雷的声音吓死!周吉平打定主意,横下了一条心。

“父亲,我知道我前面的路非常凶险。”这是周吉平第一次主动称呼吉瓦约为父亲,这让吉瓦约长老很意外:“可现在,我,还有达蒙,还有退路吗?没有!我只能选择迎上去……”

“如果我死掉了,希望您照顾好伊琳和孩子。告诉她,我对不住她,让她给自己安排好一个归宿,不要亏待了自己和孩子。”周吉平知道达蒙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如果一个男人是为部落而死的,他的妻子将受到整个部落的尊敬,终生也不会有人再娶她,所以周吉平向吉瓦约长老说出了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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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四章 生死相托

这已经相当于遗言的话,让两架靠得很近的木筏上的人都的到了。一时间,周围只剩下水声和两岸虫鸣猿啼的声音,好半天没人再发出一点声音,众人的心在周吉平做出决定的那一刻,都沉了下去。

“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老酋长吉瓦约表现得还是很镇定,只是在听到周吉平交待要善待伊琳时,老人才显出一点为人父的慈祥。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在想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老人忽然点了点头,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转过头来,认真的看向周吉平说:“你说的对,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说罢,老人一挥手,一个随从马上把一个皮囊递了过来。

老人把皮囊递给周吉平说:“这些东西一会儿你可能用得着。”说着看了看四周的景物,说:“就快要到了,你准备一下吧。”

打开皮囊,周吉平看到了几件特殊的东西。一支装在兽皮口袋里的沙漠之鹰,里面只顶了两发子弹;一根一尺半长的钢钎,握把经过了处理,似乎是为了在水下使用准备的;另外还有一只兽皮口袋头上不知用什么粘了块玻璃,后面敞开关着,伸进手去才发现,居然是自己当初被没收的强光手电。

看到周吉平有些疑问,吉瓦约长老挨样拿过这些东西讲解着:钢钎是准备给周吉平在水下探路和自卫时用的;强光手电是拉恩用树胶把玻璃和兽皮沾在一起的,虽然不能长时间防水,但短时间内使用还是没问题的;至于手枪,吉瓦约告诉周吉平说,传说罗兹维水下有护卫神庙的水妖,不知是真是假,但用兽皮包裹的沙漠之鹰关键时刻放两枪救个急还是可以的。

终于,罗兹维峡湾到了。

罗兹维峡湾的景色很美,完全可以用山明水秀来形容。一道高高的葱郁山梁横在众人面前,与身侧身后的几座山形成了一个包围,众山之间的水面部分就构成了峡湾。峡湾里的水是海水,但这里却没有大海的波涛汹涌,反而更多了几分处子的宁静与神秘。顺着面前的山梁向右一拐,就是浩瀚的大海,现里则是另一番天地。

把据吉瓦约长老讲,由于当年恰卡的弟弟带领十数万人进行开凿,这座挡在众人面前的山梁被硬生生的凿开了一道山口。海水涌了进来,罗兹维神庙就被沉入了水下。这么多年来,达蒙的祭祀活动一直是在恩格洛山进行,很少有人知道真正的达蒙神庙在罗兹维峡湾的水下。

吉瓦约长老告诉周吉平,神庙在水线以下大约一棵树高的地方。不过这里所说的一棵树,可不是寻常的树高,而是罗兹维山上那种高大的热带树木。周吉平目测了一下,至少三十米!乖乖,幸亏自己有胎息的本事,不然,用不着什么水妖什么的,憋也把自己给憋死了。

一切交待停当,周吉平活动了一下四肢热了热身,然后准备下水了。

他脱光了衣服,只穿了一件蟒皮做的泳衣——这是周吉平和吉瓦约长老商量之后,由索约针线活儿最好的人制作的。这种衣服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防止人在水下被莫名的水生植物挂住,或者被水下的利石割伤。

两个木筏上的达蒙战士都来与周吉平告别,送上各自的祝福。只是他们一个个脸上神情肃穆,仿佛周吉平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似的。

看着准备下水的周吉平,吉瓦约长老又嘱咐了一句:“周,你一定要小心,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吧。”

看到老人担忧的表情,周吉平意识到现在和自己说话的,不再是老酋长和现任部落长老,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回过头去顺着木筏边沿滑入了水中。

如果有“专业”人士在,恐怕会说周吉平的入水姿势一点也不好看,一点难度系数都没有。实际上,周吉平这种入水姿势才是最专业的,这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做得出来的。毕竟这里是水下暗礁众多的峡湾,而不是有许多安全措施的跳水馆。如果周吉平摆个pose,然后从木筏上来个转体360度入水,说不定过会儿漂上来的就是一个头上撞了个洞的尸体。

很冷!这是周吉平下水后的第一感觉。罗兹维峡湾的水温和他头几天他在海豚海岸游泳时的水温,完全是两个概念。那里是让人温暖舒服,这里则让人恨不得跳到木筏上再裹上件棉衣才好。

也许这是因为这里是在大山可能是因为山体遮蔽了阳光,所以水温才这么低。周吉平忍住冷得吸气的冲动,努力放松着身体。

人体是很奇妙的——当人骤然进入冰冷的环境,人就会本能的用力吸气,这是人体自然反应的结果。大量吸气后的人体,血压会迅速升高,血流量也会加大,这样人体的温度就会很快上升,以对抗寒冷的环境。可有时这种反应也不太好,比如当人跳入冰冷的水中时,突然吸气的本能有可能让人吸入的是冰冷的水……泰坦尼克号上很多人就是因此早早丧命的。

周吉平有这方面的经验,在野外训练时他不止一次遇上过这种情况。因此下到水里的周吉平一边努力活动着身体,抵御着寒冷。另一边不断把头在水里浮上浮下,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虽然有胎息的办法,但那种方法是极耗真元的保命方法,能不用的时候还是尽量不用,能少用就尽量少用。

看到周吉平一沉一浮的调整着呼吸,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周吉平的一举一动,周吉平也在水里看着木筏上的众人。

就在众人以为周吉平准备开始下潜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一手扒住木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着木筏上的吉瓦约老人和杜卡说:“如果,我回不来,就把血钻交给杜卡吧。”接着,周吉平把脸转向杜卡:“你一定要负起责任来,记住那天早上在海滩上说过的话,照顾好她们,不要太暴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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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五章 水下魅影

晕,前面的木筏都写成了“木伐”,真丢人啊。书友原谅吧,老犇这两天睡眠少,除了上医院,还要搬家……

好在老犇的读者们都是善解人衣滴~~鲜花支持吧。

听到周吉平说这些话,众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杜卡更是僵在了当场,周吉平刚才说的话等于是把他指定为了下任的达蒙酋长。

咔!杜卡硬生生地跪在了木筏上,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周吉平对众人笑了笑,一转头潜入了水下。其实周吉平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却没法说出来——他还想让人照顾他远在国内的妻子女儿,还想问问母亲身体怎样?家乡的路修好了没有……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静态下周吉平可以屏住呼吸三分钟,但在向下潜游的时候,他秉住呼吸的时间就大打折扣了。也就三十秒左右,周吉平按着吉瓦约长老指示的地方潜游了不到十几米,就感觉呼吸不够用了。现在还不是用胎息的时候,那个是关键时候留着保命用的。想到这里,周吉平翻转身体,又向着水面上浮了起来。

木筏上的众人眼看着水面上的波纹消失。可不大会儿功夫,却又见周吉平从水里冒了出来,于是众人纷纷围拢过来询问水下的情况。

“后退,后退,再往前就掉下来了。”一把抹掉脸上的水,周吉平喘息着出声提醒着木筏上的众人。

“怎么样?能潜到吗?”吉瓦约长老问道。众人已经退到了木筏的另一边,只剩下下吉瓦约和杜卡两人贴得比较近。

周吉平摇了摇头,说:“不行,根本没潜够距离,差得太远。潜水太废力气,到一定深度气都不够用了。”

“那……不行就上来吧!”杜卡犹豫着说道,看得出此刻他话完全是出自真诚。

周吉平摇了摇头,喘息了一会说:“休息一下,我再想个办法试试。”

“要不,把这些拿上试试?”吉瓦约长老指着几件“寒酸”的潜水装备说。

下水的时候,周吉平就做好了不能一次成功的准备。毕竟水下的情况一无所知,吉瓦约酋长也是靠着岸边几块特殊石头的指示大致指明的方向。这几件粗劣的潜水装备只能在关键时刻顶一顶,如果在没找着祖龙洞入口时就贸然使用,关键时候没得用可就糟了。

周吉平依然摇了摇头,然后把视线转向了岸上。

岸边离木筏停驻的位置三十多米远,就是用来标示祖龙神庙方位的大石堆。尽管石头堆哪里都有,可是每一块相似大小的几百块石头堆在一起,任谁也会知道这是用来标示什么的。据吉瓦约长老讲,这个石头堆也是达蒙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达蒙每年都要有人来这里祭祀,祭祀的仪式简单得很,就是添上一块石头。

石头!对了,石头。周吉平猛然醒悟了,自己怎么才想明白?说不定这就是达蒙祖先的暗示啊。

“杜卡,有没有绳子?那种足够长的绳子。”周吉平问道。

“有,有。”旁边木筏上的战士答道,随即从一个大皮囊里抽出一条尼龙绳子。对于达蒙来说,这样的尼龙绳可是至宝,这是要用许多角马肉和盐才能换来的。

“去几个人,从那里找块石头绑上,再拿过来。”周吉平指着大石堆说。听到周吉平的吩咐,另一架木筏上的达蒙战士立刻向岸边划了过去。周吉平则顺势攀上木筏,休息着等待。

不一会儿,石头被捆好了搬上木筏,然后达蒙战士慢慢地把木筏划了过来。石头约有二十多斤,算是不大不小正合适。

招呼着战士们把石头紧紧地捆在木筏上,周吉平又吩咐几个战士说:“等会我在水下,连拽两下是往下放,猛拽一下是往上提,连续拽好几下是停,如果是一下接一下的,那是我正在上浮……你们一定要配合好我,听明白了没有?”

“我来!”杜卡一步就跳到了另一个木筏上,沉重的脚步把木筏砸得猛晃了几晃,害得一个没防备的战士被晃到了水里,弄得其余几人赶忙打捞。

周吉平笑着指了指杜卡,不过他也明白杜卡这是好意,没法责备的。

手在绳子上拽了两下,周吉平借着石头的重力,向水下沉去。

果然省力,果然速度快。不消半分钟功夫,周吉平估计已经潜下了二十多米。

此时,水下已经是漆黑一团,只剩下头顶还有些微光——毕竟是中午了,近乎直射的太阳还是在水下投射下了一点微光。

周吉平的眼睛已经是近乎全盲了,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他现在只等着待会儿石头接触到水底的时候,定好位置,再浮到水面上取了装备再下来了。毕竟在三十米的深度下找一个沉在水下的神庙,一两次是不可能找到的。

正想着,周吉平的手一顿,石头碰到底了,真的是三十多米的样子呵。

连续拽了几下绳子,绳子不再往下放了。周吉平往下滑了一下,用手抱住了石头,然后手脚并用地在石头周围探了探……淤泥、石头、一些水底的植物。只有十几秒的功夫,周吉平已经大致辩明,身下这一平方米左右的地方,是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这和吉瓦约酋长说过的,神庙前面是一个空场的说法比较吻合。

气用得差不多了,该上浮了。这样想着,周吉平抬起头,向同样是黑沉沉的水面看了一眼。然后一下一下的拉着绳子,向水面上浮去。

有了绳子的帮助,周吉平上浮的很快,也很省力。只几秒钟的功夫,水面上投下来的光线,已经让他能够看到水下一些东西了——流动的鱼,浮游的生物,飘在水里的水藻……

忽然,一股诡异的水流从周吉平右侧滑了过去。是什么?周吉平本能的一偏头,一个模糊的黑影在灰暗的水里一闪,就完全隐入了黑暗之中。

鱼?还是——真的有什么水妖、水鬼之类的?一边向水面上浮着,周吉平一边用心体会着水中的细微变化。无奈现在周吉平是在水里,他身上的那些只适应陆地的感官完全没有用处。

哗啦一声,周吉平钻出了水面。

“怎么样?”众人再次涌了上来。

“后退!”晚了,周吉平话音未落,几个负责拉绳子的战士已经掉到了水里。

“赶紧捞啊,书友大大送了这么多鲜花贵宾票,都让你们给弄水里了。”老犇站在岸边大骂周吉平等人。

友们,鲜花掉水里了,再来一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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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六章 诡水幽灵

真没用!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的人是蠢人!周吉平的心里已经骂了起来,刚才他已经提醒过了众人一次,可这次众人怎么又往前靠?而且这次还掉得这么彻底,木筏上的六个人一下子全都掉了下来,一个也没剩下。

好在另一架木筏离得很近,见这边的几个人同时落水,立刻也展开了营救。落水的几个人还没来得及下沉,这边的长矛也好,冲锋枪也罢,已经伸到了落水者身边。周吉平见状,也把就近的一个推上了木筏,然后自己也顺势坐到了木筏上。

这次来的人大多都会水,再加上达蒙战士身手都还算得上麻利,功夫不大就都被救了上来。杜卡最是夸张,他掉到水里时,手中抓着捆扎石头的尼龙绳就一直没松手,现还没等人救,他自己就抓着绳子抓上了木筏。

检点众人携带的物品。还好,重要的东西早就被固定在了木筏上,都没有落水。战士们落水的时候身上倒是没什么东西,只是手里拿着枪或者长矛。好在人掉在水里的时候,会本能地紧握住手中的东西,再加上救护及时,一支枪也没有落到水里去。有的人则是枪带一直背在身上,算是一支枪都没有损失。

杜卡倒是没背枪,他的枪还在另一架木筏上。他手中一直攥着捆扎石头的尼龙绳,哪怕落水的时候喝了几口水他也没松手。可见杜卡这个家伙,还真是有股子狠劲。

什么都没少吗?不是!

很快人们就发现,救上来的人是五个,落水的却是六个,也就是少了一个人!连落水人身上的枪都一起不见了。这下糟了,木筏的上人开始四下搜寻,可水面上平静异常,哪里有人的影子。

不对劲,人们很快就感觉出了不正常。刚才几个人落水的时候,都是先向水下沉了一下,接着落水的人就靠踩水露出头来,然后马上就被木筏上的人救了上来,前后总共没有十几秒的时间。而那个落水失踪的叫伊木的战士,掉到水里后根本没有露出头来。好像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这个人就从世界上消失了,就好像木筏上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个人。

被枪坠到水下去了?不可能,为什么别人没有立即沉下去,只有他一个?

腿抽筋了?即使是腿抽筋,在水面上冒一下头的机会总是有的,怎么会?

周吉平越想越觉得不正常。忽然,他想起刚才上浮过程中遇到的那团黑影,难道跟那个东西有关?这样一想,周吉平又回想起刚才木筏翻掉时的情景——不对,确实有蹊跷!

周吉平记起,刚才他从水面上露出头来的那一刻,虽然当时脸上的水还在向下流,但周吉平仍然看见木筏上的六个战士确实向自己靠了一下。不过当时众人显然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并没有都靠得太靠前,按理木筏就算翻,也不应该翻得那么快,那么彻底才是——除非是木筏是在外力的作用上翻掉的。

这样一想,周吉平又回想起一个细节:刚才他在水面上探出头的一刹那,他感到自己脚下水的流速好像骤然一急。水的流速甚至给他带来了一股向上的推力,让他整个胸口都露出了水面,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是为什么,木筏就已经翻了。

再仔细想,周吉平明白了。原因肯定是来自水下——在木筏倾覆的一刹那,他仿佛听到了木筏下面发出了“咔”的一声响……

周吉平想明白了,木筏上的其他人更是觉出了事情的诡异。他们中间的好几个人,脸色已经是黑里透青,显然是被吓坏了。想来他们刚才在木筏上,应该更清楚是什么原因使木筏倾覆掉的。

坐在木筏边上的周吉平,返身从固定在木筏上的皮囊里取出钢钎,他准备带齐潜水工具再次下水。杜卡却一步跨过来,一把抓住周吉平的手臂,脸上带着惶急的神色说:“不要去了,没的那个伊木,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水性很好,怎么可能……?下面一定是有水妖,你不要去,这不值得。”

周吉平侧过头来看着杜卡,杜卡眼里的闪着忧虑与恐惧的光,但那劝慰的眼神倒是充满了真诚。

周吉平定定的看着杜卡,摇了摇头说:“子弹出膛了,还可以回头吗?再说,如果真的是有水妖,我要为伊木报仇。”

说着,他把钢钎交到左手,右手想去拿那个装强光手电的袋子,他想让杜卡帮他把袋子系到手腕上,只有这样袋子才会起到暂时防水的作用……

可就在周吉平的手刚碰到袋子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脚踝上一紧,接着一股大力从腿上传来,周吉平硬生生地被从木筏上拖进了水里。

扑嗵一声,毫无防备的周吉平完全陷入了冰冷的水世界中。周吉平来不及吸气,他只好马上秉住了呼吸,紧紧的憋住一口气。脚上传来的拉力很大,大到能够让周吉平以极快的速度下沉,甚至比刚才他下潜时的度还要快得多。

这肯定不是伊木,他要命也没有这个本事——周吉平在心里想,“这样的速度简直是条鱼精!”

这样想着,周吉平本能的用力一蹬。这一脚,周吉平几乎用上了自己剪踢的最大力度,如果这一脚踢在人身上,那肯定是要骨断筋折的。

周吉平想错了。他断筋折骨的一蹬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相反他发出去的力量竟然被对方轻易化解了。对方甚至还把周吉平拽得在水里翻了个跟头,惹得一股水流呛进了他的鼻腔。

高手,绝对的高手!居然把自己的力量轻而易举的就化掉了——周吉平心思如电的想。

妈的,屁的高手。水里是这东西的家,它当然什么都不怕了——周吉平心里骂着,胸腹间的氧气已经不够用了。

胎息!鼻腔一锁,真气开始在小周天运行开来,胸腹间的急迫的呼吸压力骤然减轻。与此同时,周吉平一收腿,整个身体弓成了虾米状,手中的钢钎也已经贴着脚踝狠狠地刺了出去。

管你是什么东西,也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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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七章 水猴传说

吱——的一声,抓住自己脚踝的那只“手”立刻松开了。

刺中了!周吉平手中的钢钎很锋利,从钢钎上传来刺中东西的钝感。确实是刺到了东西,也肯定是个活物,但绝对不是人体,那刺中的感觉倒像是刺破了坚硬的皮革。

刚一放松,又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周吉平的大腿,显然对方不想这样放弃。这次周吉平早有准备了,他手中的钢钎已经撤回,就等着随时刺出的时机了。

那只“手”刚贴上周吉平腿,蜷缩着身体的周吉平左手已经迅速贴了上去。一贴一拉,周吉平化掉了对方想要抓自己的力,同时右手的钢钎已经如毒刺般的刺了出去,这一刺又快又狠!

扎——水中传来一声清晰的叫声,骇得周吉平一惊。自己怎么能在水下听到叫声?还有,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那晚梦中听到的海豚叫声?唯一的曲别是今天这叫声是明显的惨叫。

用胎息的时候,消耗得是身体中的真元。没事的时候周吉平曾经试过,如果是在打坐的情况下用胎息,那反倒是身体积存真元的过程,而且练功的效果也极佳,那个时候人体实际上还是有和外界的气体交换的。但如果是在运动的条件下用胎息,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把练功几天积存的真元消耗光,人也疲惫得很快。

要以静制动,不能把真元消耗得太周吉平提醒着自己冷静下来,平静下来,整个人也已经缩成了紧紧的一团。左手随时准备拨水准备调整身体姿态,右手的钢钎则缩在右肋下,随时准备向其他几个方向刺出。

虽然现在四周漆黑一片,但周吉平感觉得到,自己身边左右正巡游着其他几个“东西”。它们带起的水波,让周吉平知道它们是不怀好意的,它们随时可能对自己发动袭击。

可越是这样的危急时刻,周吉平的精神就越专注,精力也越能高度集中。这种精神的高度集中就像练气功的境界一样,唯有集中精力于一点,方能实现境界的突破。现在周吉平眼看不见,听觉也基本上等于没有,现在他只剩下了身体的感觉。

在家乡的时候,周吉平听到过一个传离家百多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大水库,那是给临近的城市供水用的。据说在那水库里有种叫“水猴儿”的动物,月黑星高的时候常会出来唱歌,如果小孩子在没有成年人陪伴的情况下独自下水库游泳,常会被“水猴儿”拉下水去吃掉。

这事儿开始只是传说,从来也没人去考证和研究事情的真实性,也没人见过水猴儿到底长什么样。六十年代的时候,有一个时期连续几年都有孩子在游泳的时候死在水库里,这传说立刻就越传越广了。

要知道库区的孩子是在水边长大的,几乎都是好水性的,淹死一两个有可能,连年淹死人就不太正常了。而且库区周边还有很多人是靠着从水库里打鱼为生,让人不下水游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此时还没人想出相应的对策,这件事情也只能是停留在老百姓的传说上。

后来,出了一件事,事情闹大了。一个库区民兵连长的儿子和几个小伙伴下水游泳,结果一下子失踪了三个。当时民兵连长的权利可是很大的,一声令下,库区所有民兵和渔民都被调动起来了。当然,这其中有的人是想趁这个机会证实一下传说,也有很多人也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加入进来的。

人多好办事,很快第一具尸体就打捞了下来。可一看到这具尸体,孩子的家长就晕了过太惨了。孩子的脸都被水下的动物吃了大半,如果不是身上的胎记,根本认不出来是谁。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孩子的脚踝上,有一片乌黑的印记,看起来像一个手印儿。

水鬼!水库里有水鬼!这个谣言像风一样在库区周围的村落里流传了开来。

第二天,民兵连长的儿子也被捞了上来,尸体被破坏得比第一个孩子的尸体还要惨,脚踝上也有一个黑手印儿。民兵连长是个在外从军多年的汉子,性格刚毅果断。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弄成这样,眼睛都红了。再加上四乡流传的谣言,民兵连长一怒之下跑到了武装部,要求从就近的驻军调抽水机,调蛙人,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

当时,正是文化大革命时期,从上到下防范阶级敌人破坏的意识很强,这种“水鬼”的传说当然要被压制和消灭。因此,民兵连长的要求得到了上级和当地驻军的大力配合,出动千余人参与行动。

恰值当时正赶上枯水期,水库里的水排出后不愁没地方放。结果,一个星期之后水库见底了。

上千驻地解放军、民兵和当地老百姓,在水库底的淤泥里进行了拉网式搜索。结果,除了抓到不少大大小小的鱼之外,人们还找到了很多零散不齐的尸骸。最后,人们在水库最深的地方找到了两大一小,三具怪鱼的尸体。

这三条让人奇怪的怪鱼只有后半截象鱼,前半截倒有些像爬行动物,而且是有爪子的。只是当时它们已经死掉了,尸体则被县中学的生物老师用福尔马林药水保护了起来,等着上级派相关“专家”来鉴定。

很快,“专家”来了。但人们也很快发现,这个专家的政治素质要比他的专业素质高得多。在领着众人喊了一痛口号后,这个“专家”一口咬定这三条鱼就是变了种的鲇鱼。

没几个人相信这个专家,但人们也没法不信,事情搞到这个地步,动用了数千人力,花了无数钱财,事情总得有个结果吧。当地政府也疲累了,干脆把“专家”的话说公布了出去,这事就算盖棺定论了,“水鬼”、“水猴儿”的传说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些零散的遗骨,最后被失去亲人的人们合葬了。值得欣慰的是,水库里再没发生莫明其妙的溺毙事件。民兵连长也因及时解决了这件事,获得了上面的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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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八章 丑陋水怪

今日封推,感谢支持

而那三条怪鱼的尸体则在县中学里躺了几年,后来在文革中被造反的“小将”毁坏了。只是后来据县中学的生物老师讲,与“专家”同来的一个给专家提行李的老头儿曾经说,那三条鱼有点像是肺鱼,算是珍贵的活化石。当然,这种异端邪说很快就被专家“否定”了,那老头儿也很快与专家“统一”了认识。

现在在附近围攻周吉平的这些家伙是什么?周吉平已经顾不上研究太多了,他只能锁闭了身体上的大多数感官,静静感受周围的变化。

游过泳的人都知道,当你在水底一动不动秉住呼吸时,人体会慢慢浮到水面上,这是因为人体的比重要比水略轻的原因。现在,周吉平团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时候,他也开始慢慢向水面浮动了。

嗯—嗯—连续响起的声音让周吉平心里一动,真像在海边梦中海豚发出的声音。他感觉周围的这些动物正在“说话”,好像正在研究该不该发起进攻,看来它们不想把周吉平放走。只是这声音不像是自己用耳朵“听”到的,而像是自己用小周天的任督二脉感觉到的。

以前听人说过,练内功达到一定程度的人,通身是“眼”,难道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一度的,周吉平也想象梦中那样发出声音,与这些水下的“东西”交流一下,但他还是忍住了。现在这种局面,交流只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而对方未必会放过自己。相反,自己却可以通过与对方交流所发出的声音,判断出对方的大致方位。

嗯——这次的声音很长,而且是从周吉平背后传来的,声音中透着决绝与狠厉。

它们要进攻了!而且是从自己的背后。周吉平全身骤然绷紧,随时准备对抗对方的突袭。一道“气息”迅速从周吉平背后袭来,倒很像是发放外气的感觉啊——这种感觉让周吉平清晰地判断出了对方的意图,它是向着自己的后颈部来的。

一直蜷着身体的周吉平忽然动了。他左手猛向外一拔,脚忽然向下一蹬,整个身体迅速地向右上移了一个身位,将将闪开了背后“东西”的进攻点。

背后的“东西”也没料到周吉平会拿捏得这么准。半天不动,一动就闪开了致命的一击。那东西停不住自己的去势,就想贴着周吉平的左肋滑过去,可周吉平哪会让到手的机会再失去。

周吉平猛的半转体,左膝重重地撞在了那东西的下巴上。然后左手臂回落,和身体一下子就死死地卡住了那东西的头颈部位。接着,周吉平右手圈转,右手的钢钎朝着右腋下的那东西就要刺过去。

嗯,嗯,嗯……那东西在周吉平的挟持下惊慌失措,拼命想从周吉平的手肘中挣脱出来。可这个时候周吉平又怎么肯放走它?手臂加力,已经是不计真元消耗的死死压住了对方。钢钎已经马上就刺中了……

嗯,嗯——对方忽然停止了挣扎,好象是讨饶似的发出了一短一长两声叫声。

智慧生物?

周吉平心里一惊,这东西能判明形势?看它能发出和海豚类似的声音,难道是海豚的远亲?莫不成也是一种海豚似的哺乳动物?

鬼使神差的,周吉平的钢钎也没有刺下去,反倒顶在了那东西的头颈上。他心想:假如你们真够聪明,那你就该知道怎么办了。嗯——周吉平试着发出了一声“叫”声:当真气通过鹊桥的时候,呼出一口气,果然发出了声音,不过他的声音里满带威胁的意味。

水下先是一静,接着四周嗯,嗯,嗯……一片应和声响起,同时水流搅动的感觉也没有了,显然那些“东西”不再游动了。

嗯——周吉平又发出了一声命令,此时他想说的话是:向上游!周吉平没指望那东西能听懂,可那东西恰恰听懂了。果真带着周吉平向水面游了上比周吉平哪次上浮的速度都要快。

只几秒钟的功夫,阳光已经刺得周吉平睁不开眼睛了。

等周吉平的眼睛适应了水面的光线后,他看到的是:离他不远处的两个木筏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嗯——周吉平再次发出命令,这次他想说的是:靠过去。奇迹再次发生了,拱在自己肋下的动物再次游动起来,真的向木筏游了过去。

直到靠近木筏,周吉平这才发现木筏上赫然躺着一个人——是失踪了有一会儿的伊木!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靠在木筏边上,周吉平右肘挂住木筏,左手把肋下的“那东西”向上翻,他想看看和自己打了半天的东西倒底是什么?到底水鬼长什么样?到底是什么动物居然这么聪明?

看到了,周吉平和木筏上的所有人都傻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

小眼睛,长了一张类似于猿猴的脸,没有鼻子和脖子,满口极不整齐的小牙,脸上尽是粗陋的皱皮,让人极不舒服。而这张丑陋的脸,此时正和周吉平四目相对。

周吉平被近在咫尺的丑脸看得身上发寒,再加上身体挂在木筏边上,腰上使不上劲,冷不防被这怪物瞅准机会挣脱了去。

啪啦一声,水花一起。那怪物猛地摆脱了周吉平的挟制,尾巴一甩已经钻入了水下,消失不见。

周吉平后悔的一咬牙,一个翻身爬上了木筏,随手把手里的钢钎钉在木筏上,嘴里连声的喊道:“开枪,开枪。”

可这个时候,达蒙战士们一个个还楞楞的看着水面,正在不知所措。周吉平顾不得抹脸上的水,一把抢过一个战士手中的枪。一拉枪机顶弹上膛,打开保险,对着水里就是一串点射。射击位置打得全是木筏边上,水怪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周吉平是担心水怪再冲上来掀翻木筏,那样的话就算自己能自保,其他人也难逃活命。至于伊木是怎么上来的,周吉平还顾不上想。

连打了十几发,弹夹打空了(周吉平规定弹夹一律只上一半儿子弹,前面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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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九章 传音方式

鲜花不少,贵宾票也不少,只缺盖章了,貌似一个都不能少!

这时其他战士也醒悟了过来,纷纷开始持枪向水里射击。哒哒哒的枪声响成了一片,子弹打在水面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儿。

“省着点,看见目标再打!”周吉平大声提醒着,一边丢下枪去看躺在木筏上,死人一样的伊木。

“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看着伊木没有血色的脸,周吉平问其他人。

“就在刚才您上来之前一小会儿。应该是几个怪物送上来的,没等我们开枪它们就溜了,我们怕伤到伊木,所以就没开枪……”说话的战士声音越来越小。

周吉平知道,战士们肯定是被水怪惊住了,根本就是忘了开枪,哪里是怕伤到伊木。不过这些水怪也真有点意思,居然无师自通的明白交换人质这一说。还好伊木被送上来的及时,不然再晚一会儿的话,一点救都没有。

叙述这段事情用的笔墨很多,其实时间间隔并不算长。从伊木掉下水,到周吉平被拖下水,大战一番再返回木筏,前后总共时间过去了不到三分钟的样子。

应该还有救!周吉平自己的头也昏昏的,也是有些缺氧。从胎息转换为正常呼吸需要一个过程,可现在周吉平根本没有这个空余时间。他把伊木大头朝下的拎起来,架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用力给他控水。

经过周吉平提醒,已经有了些战术素养的战士们也就不再乱打枪了。他们迅速分好了工,每架木筏上有两个人持枪警戒,另几个人负责上子弹和加固木筏。这次战士们上的可是三十发的足量子弹,现在算是战时,人们根本不用考虑弹夹里机簧金属疲劳问题。

伊木吐出了很多水,但人还是青黑的脸色,始终没有什么反应。

控了一会水,周吉平把伊木平放在木筏上,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一边做人工呼吸,一边有节奏地在伊木的胸腔上用力的按几下,力量大到木筏都咯吱吱直响,害得负责警戒的达蒙战士一个劲担心。

终于,在周吉平的心脏按摩和人工呼吸的双重帮助下,伊森终于有了反应。先是肢体的一阵不自主抽搐,接着就是连续的咳嗽,这证明伊木身体的应激反应已经起了作用,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排出积存在肺部的水份。

看到伊木醒了过来,守在木筏边的达蒙战士略略放下了些心,但还是警惕地观察着水面的动静,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咳嗽了几声,伊木勉强翻了个身,伏在木筏上抖着肩膀吐了起来。人体自主的呕吐,可比外力控水要管用得多。一会功夫,伊木就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他就一头栽倒在木筏上,再也不愿意动弹了。

看到伊木没事了,周吉平把目光转向啊水面。峡湾的水面平静无波,似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哪里看得出有什么水怪什么的与人为害?

接下来该怎么办?除了负责警卫的战士,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周吉平,等着他做出决定。

还能怎么办?周吉平无奈的冲吉瓦约长老笑笑,一**坐在木筏上,提起了装潜装具的皮囊。至少刚才跟那些水怪交过一次手了,至少现在大致知道它们是和海豚有些类似的水生动物了,既然已经冒了一次险,为什么不能再试一次?至少现在周吉平已经有了一些把握。

“你还要下去?”杜卡凑过来问周吉平。

周吉平冲杜卡点点头,没有说话,反倒把装着强光手电和沙漠之鹰的皮囊套在手上,递到杜卡眼前。杜卡也没有话好讲,无声地帮着周吉平在皮囊上系了两道绳索。然后他看了看周吉平的眼睛,重重地点他点了点头。

周吉平左手强光手电,右手沙漠之鹰,左小腿绑着那根钢钎,右小腿则绑着一柄匕首。一切准备停当,周吉平一挺身就从木筏上站了起来,脸上尽是从容赴死的决然。本来不高的身材,在以“长人”著称的达蒙众人中间,反倒显得很是高大,让人不由得不仰望。

走到木筏边沿,周吉平准备下水,两条小腿网浸在水里,他就“听”到了水下的声音——

哦——咦——喂——

三声不同的“声音”交杂着从水里传来,的确很像海豚发出的那种声音。但令人奇怪的是,现在这三种声音并不是在周吉平的耳边响起的——那就怪了,声音是怎么传进自己耳朵的?

三个声音拉得很长,听起来也很柔和,至少没有刚才在水下发动进攻时的凶悍之气,倒是多了几分见到老朋友似的友好与平和。

试着把腿从水里拿出来,“声音”立刻消失不见了。再把手臂浸到水里,周吉平立刻又可以听到那三个声音了。难道是通过自己的身体听到的?周吉平猜出度着。可为什么刚才自己第一次下水时听不见这个声音?直到与那些水怪交手的时候才听到?难道是真气的缘故?

胎息!周吉平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刚才爬到木筏上之后就向着水里可疑的地方开了枪,接着便是救治伊木,根本没来得及收功。难道说这种“声音”是通过经络传播的?

想到这里,周吉平再把腿垂到了水里,接着缓缓收功于丹田,停止运行小周天——果然,在收功的同时,就好象有两个无形的手指堵住了耳朵一般,周吉平慢慢地什么也听不到了。

内气、真气、真元这三者真的是一种能量,而且这种种能量竟然能通过声波的方式传播和共振!那是不是说自己也能用这种方式与水下的水怪“交流”一番?这种奇怪的发声方式与自己在海边的那个梦,是不是有些关系?

想到这里,周吉平行气于小周天。很快,“喂——”的一声,水下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周吉平的脑海。

旁边的战士们都楞楞地看着周吉平,只见他一会上来,一会把腿伸下去,反来覆去的折腾了好几回。就在众人认为周吉平是打退堂鼓的时候,周吉平已经“哗啦”一声,顺着木筏边缘就滑进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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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聪明水怪

在入水的瞬间,周吉平听到水下的水怪们之间“嘈杂”了一阵,似乎有七八个声音彼此之间在传递着周吉平下水的消息。等周吉平开始顺着绳子向下潜的时候,那些水怪们彼此间才不再说什么“话”,似乎只是静静地在暗处关注着周吉平的一举一动。

周吉平一狠心:既然你不来理我,我也就干脆我行我素了。

于是,他秉住一口气,用双手夹着绳索向下快速潜了下去。实际上,这次周吉平下潜的速度并不比上次快,因为他双手都套着防水的皮囊,那里面分别有强光手电和手枪,确实有些碍事。

随着下潜深度的加深,周吉平目力所及的范围越来越小,到最后眼前干脆就只是漆黑一团,只能是顺着绳子摸索着下潜。

哦——近处有一个声音响起。在漆黑的水中,一个悠长的声音与你对话,没有谁能不毛骨悚然,周吉平也一样。敢于下来是一回事,察觉到异常还能不当回事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吉平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左手手指在手电的按键上一按,唰,一道亮光划破了水底的黑幕。

在手电光亮起的一瞬间,周吉平一口水好悬没呛进肺里,右手的皮囊也差点就砸了过迎面,几乎只离周吉平不到两尺远的地方,一个丑陋的水怪正悬在周吉平面前……

不过,周吉平被吓到了,水怪也被吓得不轻。突然亮起的手电光,刺得水怪发出吱——的一声唤,向着黑沉沉的深水处就蹿游了出去。

m的,这儿根我玩鬼片了!周吉平恨恨的骂着,好不容易才平稳住咚咚的心跳。不过这么一来,他在水面上秉住的那一口气,也所剩无几了。

运转小周天,让真气通过鹊桥,周吉平发出“哼”的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满与愤怒。他猜想,这种从未见过的水生动物,也许应该可以弄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此不来烦我吧!

事与愿违!就在周吉平准备浮到水面上换一口气,准备再行来过的时候,一条灰影又出现在了强光手电的光影里。

讨厌的家伙!

在水下,强光手电无论如何也强不起来了,现在它的照明范围也就是三米左右的一小片区域。

不过让周吉平意外的是,那个刚游过来的水怪好像故意把自己置于周吉平的灯下似的,始终追着强光手电的光晕走,同时还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它是要干什么?周吉平不得已,在开始运行胎息给自己争取时间。

看周吉平看着自己,水怪来了精神。它继续在水里巡游着,一边发出有些善意的悠长叫声,同时还慢慢地向周吉平靠近着,似乎准备与这个水下的陌生客人交流一下。

周吉平进退两难,他不得不停下来,仔细地观察着这种奇怪的水生动物。

像海豚!周吉平判断着。在他看来,这个家伙与海豚至少有三分相像。不过仔细似乎又与海豹有些近似,只是那两只小眼睛实在太小了。

这个怪物头颈是连在一起的,从头后部就长起了一道像鱼鳍似的东西。两个胸鳍格外的短,胸鳍的末端竟然长着长长的爪子——那爪子长得格外修长,怪不得刚才抓住周吉平的脚踝时,这样长的爪子一量抓住什么,的确很难被甩脱。

唯一长得与海豚一般不二的,就是这家伙的尾巴。与所有水生哺乳类动物一样,这个家伙的尾鳍也是横长着,这说明了这种动物的前身还真是生活在陆地上的。

哦到周吉平在看它,这个动物也显得兴奋了些。先是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叫声,接着又小心的向前靠了靠。

这回,它离周吉平更近了。这样近的距离,也让周吉平在手电光的照耀下,看清楚了水怪的全貌——它不是没有鼻子,而是鼻子长在头顶上,这倒有点像海豹了。

忽然,水怪在水中翻了个身,向下潜游了一点,然后又返回身来,继续停在周吉平对面,定定地看着这个闯入者。

这是干什么?周吉平不解。

见周吉平不明白,水怪接着又翻了个身,还是向下潜游一点,接着还是回到周吉平对面,停在手电的光晕里看着周吉平。

难道?它是相对我表示什么?周吉平猜测着,可是怎么能确定它是善意的呢?

哦——水怪见周吉平没反应,又发出了催促似的一声,接着又把刚才的动作演示了一遍。

周吉平有点明白了。以前看过一些国外的军事资料,那上面说海豚的智商相当高,甚至连灵长类都不是它的对手。国外的一些海军还对海豚进行专项训练,训练它们进行水下爆炸物的搜索和排除,结果海豚的智商令军事科学家大跌眼镜。很多动作,海豚只用两三遍就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还绝不会错,比人们常用于陆上搜索任务的狗不知强了多少倍。

当科学家对海豚进行一些抽象的思维测试时,海豚的表现更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它们的智商竟然在200上下,比人类还要高得多!这一结果甚至让一些科学家预言:未来超越人类的智慧生物,必将诞生在大海之中。

哦——周吉平模仿着水怪的声音,和水怪“交流”了一句,然后举起套着皮囊的手电向深水处晃了晃。他的意思是:你能带我下潜,是吗?

胡!水怪兴奋了,在水里连打了几个转,表现出孩子般的天真无邪。

哦——周吉平抑制住心里的惊讶,先是发出一声赞许的声音。接着他把声音的尾音加重,威胁似的哼了一声,然后举起右手皮囊里的沙漠之鹰,向着黑漆漆的水下“砰”地开了一枪。

什么叫外强中干?周吉平现在就是。他知道,手枪在水下顶多开一枪,等第二枪枪里进了水以后,不炸膛才怪。而他现在,就要用这唯一的一枪警告这个水怪:“不要和我耍花招,不然后果是严重的。”

后果确实是严重的。突然响起的枪声,不但把水怪吓到了黑暗处;沙漠之鹰那巨大的后座力,也把在水中四六不靠的周吉平整个带得翻了个身,手肘差点没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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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一章 诡异山洞

等周吉平好不容易稳定住身体,连带着也把手电光稳定住的时候,水怪已经不见了。

隐隐的,周吉平禁不住有些郁闷了。早知道这样,吓唬人家干什么?毕竟这一亩三分地是人家的领地,人家可比自己要熟悉得多。如果得到了这些水怪的帮助,那不和达蒙和海豚配合一起捕鱼不是一个道理吗?

现在倒好,还得自己慢慢往下潜,手枪也不能再用了,自己这威风抖得,得不偿失。

这样想着,周吉平把小腿上的钢钎拔了下来,交到右手里。任沙漠之鹰自己荡在皮囊里,不再去管它。

就在周吉平准备上去换口气,放弃这次下潜的偿试时,被枪声吓跑的水怪又小心地出现在手电的光晕里,周吉平见状心下大喜。

嘟——水中传来一声类似于哨子的声音,显然是水怪有些不满了。这次它一边叫着,一边围着周吉平连续转了好几圈儿,似乎在发泄内心的不满。与此同时,在周吉平目力不及的黑暗之处,也传来了杂七杂八的声音,似乎都在责备周吉平的“粗鲁”。

这回周吉平没有立威的心思了,他及时地发出了一声柔和的“道歉”声,同时随时准备上浮。毕竟他已经用了好一会儿胎息了,他耗不起。

就在周吉平一边准备上浮,一边与水怪“交流”的时候,冷不防间,黑暗之中又冒出了一个水怪,直向周吉平的面门冲来。周吉平本能的一举手中的钢钎,谁想右手忽然一晃——手中的钢钎已经被另一只候在旁边的水怪夺了去。

水怪抢得了钢钎,却并没有用来攻击周吉平或者逃远,相反它们纷纷聚拢到了一起。还故意凑到周吉平手电光可以照到的地方,互相争抢着,把玩着。像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得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似的。

声东击西!这些水怪好聪明。周吉平这回可有点傻了,他手里除了右小腿的匕首,就再也没有任何可用的武器了,这回不上浮是不可能了。

哦——吱!一声独特的声音,几个聚在一起的水怪迅速退了开来。刚才那只主动与周吉平搭讪的水怪出现在周吉平手电的光晕里,它的地位显然比其他水怪要高些,属于这个水怪族群头领,只见它独自抢过了钢钎,缓缓地向周吉平游了过来。

要干什么?周吉平蜷缩身体,做好了应储一切意外的准备。

哦——近在咫尺的时候,水怪停了下来,然后它把手(爪中的钢钎向周吉平递了过去。

还给我?周吉平伸手握住了钢钎的尖儿……

哪知道,水怪根本没有把钢钎还给周吉平的意思,等周吉平握住了钢钎,水怪竟然就向着水底潜游了下去。

它要带我下水?周吉平既意外,又恐惧。很是担心水怪会不会把自己带到水下去吃掉。

由不得周吉平多想了。水怪开始游速还不算快,可后来它的游速就越来越快了,到最后快到了周吉平只看到手电光下一块块礁石在身边快速闪过。让周吉平很是担心自己的头以这样快的速度撞到礁石以后,会是什么结果。

这是去哪儿?就在周吉平准备放开手浮上水面的时候,水怪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接着,周吉平的手电光下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五左右的大洞。

哦——举,水怪发出了这样两个声音。接着它放开了钢钎的一头,然后转过身,向着黑漆漆的水底游去了,很快就没了踪影。

这是什么?这不是神庙的入口啊,这里至少离吉瓦约长老标出的地方有近两百米的距离。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现在周吉平比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莱特还要矛盾,哈姆莱特考虑生与死的时候,还有足够的时间,而周吉平现在已经感觉到体内的真元报警了,真元可不是用之不竭的!

周吉平敢于冒险,但冒险却不等于大意到直接去送死的地步。这个大洞不算大,谁知道是通向哪里的,万一呆会的时间里自己得不到空气,那自己可就死定了。

正犹豫间,周吉平已经凑到了水下山洞的洞口。往山洞里面随意一瞥,周吉平立刻就被吸引住了——山洞里居然有亮光!再回过头去,不知什么时候水面上的光线已经可以穿过水面射下来了。原来,这里的比吉瓦约长老经标明的神庙入口要浅得多。而山洞里有光线的可能就是,山洞与陆地相连,也就是说这个山洞可以直通水面。

想到这里,周吉平闪身钻进山洞。

山洞里的水确实不深,周吉平用手里的钢钎探着路,向着发出亮光的地方浮了上去。功夫不大,哗啦一声,周吉平已经把头探出了水面。

周吉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努力让有些缺氧而有些头晕的大脑恢复清醒。

“你终于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骇得正在努力喘息的周吉平激灵一下从水里站起身来。

“我都等了你几百年了,总算把你等来了!”又是一句,声音口气像极了老龙。

可让周吉平震惊的不仅仅是这个,他更为惊讶的是,他可以“听”到这个“人”声音,却又感觉对方并没发出声音。这种感觉很怪,好像对方的声音是直接送入自己大脑的,而不是通过音波方式传到周吉平耳朵里的——传说中的腹语?千里传音?

“你是谁?”周吉平有些气喘吁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找的这个躯壳,不错!”对方说话的声音很傲慢。

“什么躯壳?我不明白!”周吉平提高了警惕,握紧了手中的钢钎。

呼——一团气息袭来,周吉平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一团外气,强劲的外气。如果这个发放外气的人突然暴起进攻他的话,周吉平百分之百肯定自己顶不住。

但是,周吉平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那团外气只是围着周吉平转了几圈,就嗖的不见了。接着,周吉平感应到一种奇特的情绪波动,剧烈而清晰。好象在他前面不远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而且对方正满脸惊诧和慌张的看着周吉平,可那里明明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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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二章 双魂一体

这个时候周吉平才发现,这里的光线并不是天光,而是由几块镶嵌在岩壁上的石头发出的森冷幽光,夜光石?

“那枚红钻石呢?你怎么没有带来?”虽然对方口气软化了些,但依然生硬、冰冷、狐疑。

“我为什么要带来?”周吉平反问道。

“你不错,真的很不错。”对方楞了一会儿,才幽幽的说:“怪不得……”对方欲言又止。“把那枚红钻石拿来,迷底就会解开了。”

“我为什么要去拿它,你到底是谁?”周吉平发觉对方的话令人起疑。

“去拿它,然后再来见我,你就会成为世人敬仰的人啦,你的名字将光照千载。”躲在暗处的“人”半命令,半诱惑地说。依旧是没有发出声音,感觉却能送到周吉平的脑海里。

“我不想光照千载,我只想活得像个人样子。”周吉平毫不让步,“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小东西,你的话实在太多了。”对方有些不耐烦了。

小东西?周吉平一下子醒悟了,在这片土地上,能叫自己小东西的就只有一个是明正言顺的,那就是藏在血钻里的老龙。海边那个奇怪的梦又浮上自己的心头——两只手,一左一右伸在他的面前,分别拿着两块钻石,一块火红得像夕阳,一块黛色的像海底的黑暗……

难道?周吉平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者说是设想。既然血钻里可以藏进一个人的元神,那传说中的另一枚钻石里怎么就不能再藏进一个?这两个会不会本是一个人的,只是分成了两部分?

还有,达蒙的祖先——那个恰卡的弟弟为什么要杀死恰卡,然后不惜动用巨大的人力把神庙沉入水下?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让达蒙和布须曼人畏惧的东西,让他们不得不用这种办法解决它?

想到这里,周吉平遍体生寒。他感觉到自己无限接近到了一个迷底,却又没办一下破解开结果。

“小东西,在想什么?还不快去拿那快红钻石,我将给你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后面的话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神棍告诉周吉平‘你可以白日飞升’的语气。

对方的“声音”震得周吉平大脑都在发颤,可耳朵偏偏又听不到什么,这真是种让人恐惧的诡异感觉

“你就是达蒙人传说中的祖龙?对吧?”周吉平试探着。

对方一下子语塞了。紧接着,对方忽然暴起的哈哈笑声,震得周吉平的浑身的经脉似乎都在颤抖。

真气!这似乎是一种能量的感应。

对方的真元强大到了能感应和影响自己,并且引发自己体内的真元共振的强度——想到这里,周吉平努力安定心神,运转真元,抵御着对方真元所发动的“进攻”。果然,真元一启,周吉平立时就觉得轻松多了,最起码自己整个身体再不会随着对方“说话”而震动了。

“我就说嘛,你这个小家伙的确聪明,是个非常合适的家伙。”对方又躲回暗处幽幽的说。

“这么说你承认了?”周吉平问道。

“承认了又怎么样,我都在这里呆了几百年了,外面的世界不知是什么样子了。那块红钻石在哪里?它肯定在你手里对吧?”对方的话绕了个圈子,马上又绕到了血钻身上,看来对方真的很关心血钻的情况。

“你怎么能肯定它在我的手里?你是怎么知道的?”周吉平也很警觉。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身上带着它的“味道”。你和它已经高度融合了,这证明你带着它的时间不短了。”从对方的话音之中,周吉平听得出对方的肯定。

周吉平拼命抑制着心里的震惊,自己已经和老龙融合了?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老龙近来的话越来越少?怪不得自己的杀性越来越强,而且有时脾气也有些难以控制,怪不得自己杀人时眼睛会变得血红!

周吉平也一下子想起了刚才来的路上,老酋长吉瓦约和自己讲的关于神庙被沉入水下的事情。难道是因为恰卡与血钻中的老龙高度融合,这才出现了那些滥杀无辜的事情,因此他的兄弟不得不杀死他。而达蒙人把神庙沉入水下,难道就是为了限制另一枚钻石中的这个“人”,是防止它再出来害人?难道两块钻石遇到一起的话,后果会更严重?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你需要那块红钻石,然后你们就可以合为一体了是吧?”周吉平决定赌上一把:“还有,你和那枚血钻本就是一个人,你们分成了两部分,分别藏在两块钻石里,对不对?”

周吉平一边大胆测着,其实他自己也被这个设想骇得吃惊。血钻里老龙的本事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这样,那怪不得达蒙先辈会动用几十万人力,不惜开山引来海水,把祖龙神庙沉到水下。

“你们,你们想抢占我的身体,是不是?”周吉平说出了自己最担心,也是最怕见到的局面。

“呵呵呵……”对方冷冷的笑了笑,笑声中透着阴狠。“你猜对了,小东西,你真的很聪明。不过你现在明白已经晚了,你和它已经高度融合了。除非你杀了你自己,否则等你和它完全融合的时候,我照样可以和你合体。那个时候,世界上就会有一个武功盖世,智计过人的人出现。而且他还了解你所知道的一切知识和本领,那个时候,我将无往不胜。只可惜,那个时候老祖我得换成你的名字,这个倒是老祖有些吃亏了。”

对方显然胜券在握,他的话让周吉平不同得浑身发寒:“据我看,你还不笨,不然那一半也不会和你融合在一起,你要是和那些土人一样,那还真没什么意思。不过放心,我即使占据了你的身体,你还是一个人。你还可以做你想做的事。而且因为有了我的帮助,你将可以随心所欲。只不过因为我的存在,你变得更厉害了。”

“骗子,你占据了我的身体,我还能活着?你这个阴毒的怪物。”周吉平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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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三章 恐怖幻境

来晚了,一气三更

“你说我是怪物!”那道气息开始大发脾气,忽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周吉平身边,围着周吉平打着转,叫嚣着。强大的真元震动,震得周吉平不得不拼命运转真元,才保持住不被对方的真气激荡荡击倒。

对方虽然不能直接对周吉平的身体构成伤害,但他却可以震荡周吉平的真元,那种感觉比直接动手伤人还要难受百倍。而最关键的是,周吉平根本无法对对方进行防守和反击,只能运转真元进行被动的承受。而周吉平自己那点真元和对方相比本来就很差,再加上他刚刚使用胎息损失了不少真元,现在和对方一碰面,简直是无法抵挡。

可就在周吉平感觉抵挡不住,就要昏倒的时候,那道气息却忽然远离了他,又躲到了幽暗之处。

它怎么走了?难道它不能给我带来实质的伤害?或者说,他不敢?周吉平猜度着……明白了,它当然不敢伤害自己,它还希望用自己的身体“还魂”。一旦自己出了问题,那它也就不能有所作为了。

“你觉得自己不是怪物吗?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不是怪物,又是什么?”周吉平大着胆子试图激怒对方。

“你这个小鬼崽子,纯粹是在找死。”那团气息说着,又朝周吉平扑了过来。

“我是在找死!”周吉平大着胆子,根本就没运转真元,反倒站在那里任对方来攻。

“你为什么不运功抵抗?”那道气息只在周吉平身边转了一瞬,略一发威就又忽然的远离了。

“你不说我找死吗?我就是在找死。你不是要杀我吗?那来吧?”周吉平知道自己的蒙对了。

“哼,小子,先别嘴硬,等红钻石的那部分完全和你融合了,你照样会自己来乖乖地来找老祖合体,你痛快不了几天了。”对方显然暂进还拿周吉平没办法。

周吉平的心一凉,完了,看来自己是真的完了。原来是血钻里的那家伙骗了自己,什么只要能回家就成,明明是强取自己的身体办不到,找了个借口慢慢地和自己合为一体。那天晚上把血钻放在杜卡身上的试验,根本就是无效的试验。

周吉平沉默了,对方却显然不想就此罢休。

“怎么样,小东西,还是乖乖地把那块红钻石拿来吧。到时老祖自然会想办法给你找个好躯壳,那时候你自然也就有归宿了,而且老祖可以考虑把练化元神的功法传给你。你小子运气不错,这可是几百年都没处学的本事,练成了可就真正长生不死了!”看周吉平沉默,对方自以为得计。

不对!沉默中的周吉平敏锐地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漏洞。如果自己早晚能与血钻里的幽魂融合成一体,那么他又干嘛急着把红钻石拿到手里?既然他已经等了几百年,再等个几年又如何?

何况在后面,这个家伙开出的条件可是太想诱惑自己了,如果没有必要干嘛要许给自己那些?舍得下饵的,必是钓鱼人!既然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干嘛不博上一次?

“哼,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吗?没有那块血钻,你能合体成功?我才不信。”周吉平已经没有底牌了,但他赌得就是猜中了对方的底牌:“逼急了,我可以毁了那钻石。那个时候,就让你在自己的那块钻石里住着吧。你不是长生不死吗?你就一直在那个小小的监狱里呆着吧!”

“小兔崽子,很好,很好,你够狠。可惜老祖早就有准备,那血钻是达蒙人传承了几百年的信物,他们会任你毁掉吗?再说金刚钻这东西最是坚硬了,老祖就不相信你能毁掉它。”

“不信吗?不信就试试看,钻石最怕高温了,我可以用高温炼化它,然后它就变也了一团空气,到时候看你附在哪里?”周吉平和对方斗起了嘴,可就在说出“高温”这个词的一瞬间,周吉平忽然想起老龙怕光的事。既然老龙都只能在晚上出来,看现在这个东西的样子,分明也是怕光的,而此时自己手里的强光手电……

心思如电,周吉平刚想到这里,左手的强光手电已经向阴影里的“对方”照射了过去……

啊——对方果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显然是受到了重创,而且此时对方发出的“声波”根本不具有攻击力。

一击得手,周吉平兴奋起来了。看来自己并不是没有对付对方的手段,只是自己还没想好罢了,如果把血钻也这样照上一照呢?是不是会起到一定效果?

这样想着,对方却已经逃离了强光手电的光晕。而周吉平的眼睛从光晕上移开后,却一时也没法看到其他的东西,眼前始终只留有一团淡绿色的光影。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天空骤然一亮,周吉平眼前的山洞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山谷。好冷,好久没有看到下雪时的景象了。这是哪儿?怎么这么熟悉?周吉平诧异着。

啊,原来是这儿,是自己和战友们经常训练的山谷。自己就是在前面的山崖那里摔坏了一节腰椎,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失去了军营、军校……和自己所有关于军营的梦……

“走啊,楞什么楞!”身后忽然有人推周吉平。周吉平回头一看,居然是小龙!

“小龙,是你!你还好吗?我怎么在这儿?”周吉平兴奋地对小龙讲。

小龙定定地看着周吉平,忽然咧嘴一笑,嘴角的虎牙都呲了再来……不对,他的虎牙怎么这么大……转眼功夫,眼前的小龙竟然变成了一只豹子,一只两眼血红的豹子。

豹子一下扑到周吉平身上,把他整个从山崖上扑了下来。

啊——周吉平重重地从山上摔了下来,砰地一声,他又摔在了地上,腰椎一阵钻心的剧痛。

来不及起身,身边的景物忽然又变了——怎么又变成了家乡的山村,那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往左边走,不一会儿就能到家。

哒哒哒……一连串的枪声,是ak47的枪声,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一个面来狠厉的黑人土著出现在躺倒在地的周吉平面前,对着他就是几枪。子弹穿身的痛苦是如此的真实,却周吉平无论如何却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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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三章 大功告成?

“爸爸,救命!”一个稚嫩的童音在哭喊着,是女儿!

周吉平翻过声来,循声向不远处只见女儿正在向自己跑来,后面紧追着一个端着ak47的高大黑人——是瓦纳!

说是迟,那是快,瓦纳手里的冲锋枪刺刀已经刺穿了女儿的身体……

啊!周吉平痛苦的大叫,可身体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动弹。

不,不对,这不是真的,这是幻境,这是那个鬼东西用来对付自己的,不能上当,这不是真的……周吉平攥紧了拳头,拼命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能落入这幻境当可山村燃烧的景象,尸体被焚的焦糊味儿却是那么清晰。

“吉平!”一个女人痛苦的声音,周吉平想不却又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是亚茹!她现在已经是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碎片……一个鬣狗冲锋队的黑人正把一桶汽油向她头上泼下,接着一根火把扔到了她的身边,一团烈焰腾空而起……

周吉平的牙咬得咯吱吱的响,双手不停地抓握着,心里一个劲地对自己说:幻境,这是幻境,这是那鬼东西的幻境。瓦纳怎么会跑到自己的家乡去?他已经死了,他根本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又一串人被驱赶出来了,居然有男有女,有中国人也有非洲土著……瓦纳正把他们一个个地拉出来,就当着周吉平的面枪杀。吉瓦约、朋热、伊琳、木马贝……

砰!一声巨大的枪声,周吉平眼前的幻象瞬间消失。

清醒过来的周吉平感觉右手腕木然一片,痛感正由手掌传上来——原来迷蒙之间,他竟然触发了皮囊中的沙漠之鹰,已经进水的沙漠之鹰居然碰巧被他打响。巨大的后座力把他毫无准备的手掌撞得生疼,但也正是这关键的一枪,才把周吉平从梦境里拽了回来。

用力晃了晃头,周吉平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无一处不疼,显然在幻境的迷惑之下,已经受了些伤。

“哼!”黑暗中,一声冰冷的哼声彻底唤醒了周吉平,危险仍在。

周吉平一把撕下了蒙在强光手电外边的皮囊,失去了皮囊遮蔽的强光手电光晕范围骤然大了一些。周吉平一边快速把光圈调大,一边向背后的墙上靠过去。只有这样,手电的照耀范围才会最大。

与此同时,周吉平还不时的把手电晃来晃去,不让山洞里有任何一个死角。果然,一团气息刚靠过来,就被强光手电的光芒吓退了。可这样下去,强光手电也支撑不了多久啊!周吉平焦急万分。

正在这个时候,右上方的什么东西忽然闪了一下,吸引了周吉平的注意。

周吉平一狠心,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左手真接把强光手电举在了自己的头上,让光晕把自己完全笼罩了起来——假如它真的只是真气一类的东西,怕光线,那么他不靠近自己也是不能发挥较大作用的。

周吉平赌对了。当他这样向右边的陡坡上爬去的时候,那个躲藏在暗处的家伙真的拿他没办法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似的消失了踪影。

举着一只手爬坡并不容易,好在这个陡坡并不长,周吉平还是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当他靠近印象中的闪光处时,他终于看清了反光物的真面目——一个香炉样的器皿里,一小堆钻石堆上,一颗大枣一样的深黛色钻石,正折射着诡异的光线。

就是它!一切幻境的始作俑者都是它,周吉平直接把手电光完全聚集在了它的身上。

黛色的钻石,不甚规则的剖面,象某个史前巨兽不的眼睛一样,闪烁着凶暴阴毒的目光。

“我看你还能怎么办?”周吉平恨恨的骂着,斜了手电,一边照着黛色钻石,一边把光线聚向香炉样的器皿——大约有一百多颗钻石的样子。这些钻石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的颜色也各不相同。

顾不上多想,周吉平把手电咬在嘴里,把右手的皮囊连沙漠之鹰一起脱下。原来扎在手腕的绳子被当做扎口袋底的绳子,牢牢的系住。从另一头沙漠之鹰刚打出的两个洞里,周吉平一股脑把钻石都塞了进去。然后随手把无处放的沙漠之鹰,别在了泳衣的胸前。

大功告成!用手攥住口袋口,周吉平转身欲走,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这块黛黑色的钻石怎么办?还把它放在这里吗?它始终是自己的一块心病。自己可不想真的有一天,自己被老龙控制,然后迷迷糊糊地再下来,让它们合体成功,然后利用自己的身体为所欲为。

干脆!不管老龙能不能控制我,先把它们两个彻底分开再说,免得夜长梦多。至少让这里面的邪魂出去来个日光浴,相信效果也不错。就这样办!

想到这里,周吉平把黛色钻石按在强光手电灯头上,走到刚才自己上岸的水边,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一头扎进了通向水底洞口的水中。

他必需用最快的时间上到岸上,他必需要在强光手电失效以前走到阳光下。

从山洞里钻出,这里离水面已经不远,从水底周吉平就可以隐约看到水面上的天光。双腿一弹,周吉平向水面上浮去,眼睛却看到水深处几个黑影闪动——是那些水怪?

手电还是进水了,灯头的光线很快暗淡了下来。当周吉平在水面上冒出头的那一刻,手电终于不亮了。周吉平呼吸着水面上的新鲜空气,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出身上有了浓浓的暖意,相比下面的阴冷潮湿,没有人不愿意呆在阳光下。

四下观察着,周吉平分辨了一下位置。自己应该在原来下水地点右侧的一个山凹处,在这里根本看不到那两架木筏。这里离岸虽然不远,但岸上嶙峋的怪石和虬结的灌木却告诉周吉平,这不是个很好的登陆点。

辩明方向,周吉平向左侧一个看起来好些的位置游了过去。那里不但可以容身,说不定还可以看到木筏,让他们来接自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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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四章 两击不中

三下两下游到岸边,周吉平抓着岸边的树枝站起身来。可就在他起身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杀气迎面扑来,不好!周吉平本能地向后倒了下去,扑通一声,人倒回水里的同时,一颗子弹已经击中了他的胸口。

周吉平被击中了吗?被击中了,确实被击中了,而且打得结结实实,但是他却没死。恐怕有读者大大会问,子弹打在胸口还死不了吗?他周吉平是铁做的吗?当然不是。前面已经说过,周吉平下水之前,把沙漠之鹰随手别在了胸前,就是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让周吉平活了下来。

周吉平出身贫穷,他有所有穷人都有的一种“穷人思想”。沙漠之鹰虽然不太适合日常使用,但从鬣狗那里缴获的这种枪有近二十支,近千发子弹。随手扔掉周吉平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他才有了随手把枪别在胸口的动作,谁能知道就是周吉平这么个“小气”的举动,反倒救了他一条命来有的时候,小气也是有好处的。

当然,关键时刻救命的不仅是沙漠之鹰,还有在周吉平上岸的同时突然示警的第六感。至于第六感是什么,这恐怕没人能说清。或者是杀手的杀气太过浓烈,反而帮了周吉平;或者是周吉平上岸的同时发现刚才还在鸟叫虫鸣的山梁上现变得一点声息也无,就是这些异常触动了他的第六感,这才发出警讯。

不过就算这样,周吉平也不好受。因为他不是倒下去的,确切的讲他是被一颗子弹“砸”到水里的。被一颗口径762毫米,每秒钟速度超过八百米的子弹打在胸口上,那感觉无异于十八磅的铁锤打在胸口上。即使有沙漠之鹰垫了一下,但那巨大的力量仍然是人体无法承受的。

好在关键时刻周吉平及时发觉,身体已经在向后倒了;好在沙漠之鹰个头够大,够结实,替周吉平暴废掉了;好在子弹打中沙漠之鹰时,周吉平的身体已经倾斜,子弹的入射角已经不再是直角,大部分子弹的冲击力被及时的卸掉了。不然的话,即使子弹打在沙漠之鹰上,周吉平的肋骨也肯定要被撞断几根,最后也肯定逃不掉肺部受到重创,伤重而死的命运。

现在的情况比伤重而死稍好一些,周吉平倒在水里的同时还能保持头脑的清醒。他的胸口像挨了一记超重的重拳,连喘口大气都疼得厉害,整个人的头脑也昏昏的,意识也有些模糊。

不过他知道那个想杀自己的枪手就在山梁的左侧,应该是早就守在自己下水的位置了。他选的位置相当不错,视野宽,射界清晰。只是谁也没想到,周吉平能从偏离下水地点很远的地方浮上来。再加上周吉平浮出水面的地点是一个山凹处,如果不是周吉平游过来想等木筏来接自己,对方根本不会发现他。

倒在水里以后,周吉平借着后倒的力量,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偏转身体,双腿连打了几下水,仰躺在水面上,滑到了生长在水边的灌木丛下——这里是唯一能保护他不再受枪击的地方,这也是隐藏在山头上枪手的射击死角。

周吉平心里很郁闷,他大致猜得出来枪手是谁。自己得罪过的人总共没几个,唯一能对自己构成威胁的瓦纳也被自己解决掉了。其实就算瓦纳活着,周吉平也相信,凭瓦纳那两下子也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地跟在众人后面,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藏在山梁上面。能办到这些,而且还阴魂不散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皮埃尔!

周吉平是郁闷的,潜伏在山头上的狙击手心里更郁闷。周吉平猜出得不错,向他开枪的就是向他挑战的皮埃尔。让皮埃尔郁闷的是,他看到了一个令他匪夷所思的情景——在子弹击中周吉平的瞬间,他看到那发本该要了周吉平命的子弹,居然在目标胸口上弹跳了起来,象个没头的蚱蜢似的,闪着光向半空飞起了百来米高——这家伙的身体是铁做的吗?

皮埃尔当然不知道周吉平胸口上别着沙漠之鹰。雨季刚一结束,皮埃尔就潜到了索约附近,不过他来得晚了点,当时周吉平已经去海边的盐谷了。当他发现周吉平不在索约,而吉瓦约长老又带队行动时,他就远远地跟了下来。

等他好不容易隐藏形迹赶到罗兹维峡湾,躲到了山梁上选择了一个上佳的伏击位置。手中的枪牢牢的锁定了两架木阀的时候,周吉平已经下水去了。直到周吉平从水下出来,游到一个山梁的突出部位准备等木筏的时候,皮埃尔才发现。

周吉平当时的位置还算不错,距离也刚够三百米,皮埃尔完全有把握一击命中。稳妥起见皮埃尔还瞄的是周吉平的胸部,可谁又能知道那斑驳的蟒皮泳衣下,竟然藏着一支手枪?

皮埃尔也算是杀人无数了,不过他还没遇到过象周吉平这样难以对付的目标,这反倒激起了他的战斗欲。

在上次开枪的时候,周吉平忽然侧向翻滚,将将躲开了他的子弹。皮埃尔只能认为是周吉平运气够好,恰好躲过了自己的致命一击。但这次就有点奇怪了,皮埃尔怀疑周吉平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自己?那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抑或是着急射击暴露了目标?难道这个黄皮肤的小个子所受的专业训练水准比自己还要高?

皮埃尔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动摇。连续两次行动的失败—对他这样一个原阿尔法成员,前苏联解体后当过雇佣兵,后来又专做职业杀手的人,简直是无法承受的耻辱。要知道死在皮埃尔枪下的目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其中不乏一些国家的政要、黑手党党魁、政治领袖、财团老板等等。

这些人哪个不是保镖前呼后拥,整日一级戒备,闲人难以近身,可到头来不都倒在他的枪下了吗?唯独眼前伏击的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家伙,居然连续两次躲过了自己的追杀。眼见着自己出道以来提出的三击不中既放弃的承诺,只剩下一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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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五章 枪下余生

皮埃尔已经累了,他已经杀了太多的人,也以此赚到了足够养老的钱,他已经不想再干下去了。

就在他准备金盆洗手的时候,他和科塔斯在南美旅游期间,因为科塔斯与人争风吃醋而误杀了一个人。事后他们才知道,对方竟然是南美缉毒组织的缉毒头子。当缉毒组织知道他们的上司,居然是被皮埃尔这个超级职业杀手干掉的时候,有谁会相信那是一次误杀?

于是,整个南美的缉毒组织都行动了起来,全球性的缉捕皮埃尔。正在这个时候,韦尔夫通过线人的引荐下找到了他,想出高价聘请他当一年的保镖。看在钱的份儿上在蒙塔亚是个良好避难地的份儿上,皮埃尔同意了,皮埃尔带着科塔斯来到了蒙塔亚。哪知这一次,他在这个名声不显的东非小国蒙塔亚,吃到了出道以来的第一次瘪。

上次与周吉平遭遇,不仅自己要保护的主子被人家轻易的抓到,连自己也被人家打昏抓了个活的。至于自己那个没出息的,整天就知道搞同性恋的兄弟科塔斯,也把一条命丢在了索约。这让出道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在黑道名气颇显,要价颇高,傲气颇足的皮埃尔,深感无脸见人。于是,这才出现皮埃尔在望远镜里与周吉平“叫板”的一幕。

后来,韦尔夫抛弃瓦纳转而与周吉平合作。也就“大度”地不再计较皮埃尔失职的过失,还大方地给了科塔斯家人一笔不菲的抚恤金。但这个时候,要皮埃尔放弃与周吉平的对决已经是不可能了。

皮埃尔这次的伏击又失败了,枪声和跳弹已经吸引了木筏上达蒙战士们的注意力,也让他们看到了浮在远处水面上的周吉平。这时人们再也顾不上水中的水怪了,有几个达蒙战士干脆跳到水中向山梁游过去,有的则直接蹲踞在木筏上,把刚才准备留给水怪的子弹射向山梁上枪手有可能的潜伏位置。

皮埃尔一枪未发,收好枪转身就走。他不是不能解决掉水面上这些达蒙战士,就算这些人经过了还算系统的训练,也一样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没那么做,一是感觉这次行动已经宣告失败,完全没必要再杀人,二是皮埃尔恪守着一个杀手的“职业道德”——不杀与目标无关的人。既然他已经在望远镜里和周吉平定下了生死挑战,那就要规规矩矩地执行下去,完全没有必要把其他人拉进来。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使皮埃尔选择转身就走——动了枪毕竟不是好玩儿的,如果他皮埃尔再被个拿枪没几天的土著打到,那他还不如扎到索约河里,直接被鳄鱼撕吃了算了。

借着山上林林的掩护下得山去,皮埃尔从隐蔽处抱出一个小型推进器。来的时候皮埃尔就穿着潜水服,伏击的时候他也没顾上换,这个时候倒是省了事了。他把推进器放到水面上起动了,然后上半身伏在推进器上,一加油门,整个人飞快的滑水而去。

这种小型水面推进器的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12海里以上,是专供间谍偷渡,特种兵长距离水上行动准备的。上面除了配备汽油马达外,还可以用高能蓄电池的电力行驶五公里。这让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可以在几乎完全静默的条件下,通过和到达大部分危险区域。不过现在,皮埃尔在用它逃跑的时候有绝对的速度优势,根本不用操心隐藏行迹的事。

山梁另一侧的达蒙战士只听到一阵轻微的马达声,等再循声寻找的时候,就只能看到来路上一条白色的水线已经远远的去了。

躺在水边的周吉平也听到了这轻微的马达声,听到这个声音他知道自己安全了。直到这个时候,胸口的疼痛感觉才越发的清晰起来。周吉平扶着水边的灌木,在胸口疼痛的位置摸了一把,把替自己中了一枪的沙漠之鹰取了出来。

也幸好是沙漠之鹰这样的大尺寸手枪!周吉平看到,27公分长的枪身上已经被打瘪了一大块,如果换成是其他别的什么枪械,估计变形的就不是手枪,而是周吉平自己的胸口了。

子弹是被折射出去了,但吸能的却是周吉平的胸口。用手一摸,周吉平的胸口已经肿起了老高的一块,青紫青紫的,就像是肉里长了个大号的李子。

皮外伤还算不得什么,最要命的是现在一用力呼吸胸口就会疼,周吉平不知道自己的胸骨是不是出问题了。如果问题严重,断骨伤到到肺部,自己来个血气胸,那就全完了。想到这些,周吉平一动不敢动,只能费力地抓着水边的灌木枝条,努力地控制着身体不沉到水里去。

正在这个时候,躺在水边的周吉平身下一动,一对小眼睛从水面上露了出来——是一只水怪。

水怪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吉平,眼神之中满是天真与善良。接着周吉平身下又一动,然后周吉平的身体居然在水面上移动了起来——原来竟然是两只水怪正合力把周吉平向木筏推过去。

好聪明的小家伙!周吉平心里不禁暗赞了一句。现在凭周吉平的体力,游到木筏那儿根本是办不到的;就是等木筏来接自己,周吉平也要揪着水边的灌木枝废上半天力。眼下有这些通人性的小东西护送,周吉平心里一时也是百感交集。

这些看似丑陋的小动物应该不具有什么攻击性,它们刚才的举动无外乎保护自己的领地罢了。说到底,还是周吉平他们这些“闯入者”,破坏了人家领地的安宁,这才发生了些误会。可一旦它们与周吉平实现了沟通,误会解除,这些貌似丑陋的小动物竟然主动来帮助人类,这实在是让人感叹世界的神奇。

看这种动物的发声方式,周吉平觉得它们应该也是水生哺乳类动物,再加上这里是海水环境,想来它们应该是海豚的远亲。这样想着,水怪已经把周吉平送到了木筏附近。

木筏上的人都傻了,没想到这种丑陋的动物居然能把周吉平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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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六章 两权相较

第一百八六章两权相较

直到吉瓦约长老提醒,楞在当场的人们才想起把周吉平从水里架到木筏上。

一下木筏,周吉平就倒了下来,胸口的剧烈疼痛让他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实际上这也是很正常的,不要说隔着沙漠之鹰,就是隔着新型陶瓷防弹衣挨上一枪,中枪的人也会不好受好一阵。既然连那种专门设计的防弹衣都承受不了,像周吉平这种意外逃得一命的,如果还跟没事人似的,那就真没天理了。

在实际的战场上,尤其是最近的中东战场,有一部分战死的士兵并不是死于枪弹直接造成的外伤,而是死于子弹动能施加到防弹衣上以后,对人体冲击产生的波所导致的内伤。

看周吉平脸色白里发青的样子,吉瓦约长老一干人等马上围了上来,关切地询问着周吉平的病情。周吉平制止了土著们莽撞的摇憾动作,指着胸口中的伤处告诉了众人事情的经过。

见到周吉平胸上被手枪掂出的伤痕,饶是见多识广的吉瓦约长老也连说运气。这种情况在战场上虽然有,但发生的机率可就太小了,没人愿意把生命寄托在这种可能上。

随后,周吉平把从水下神庙取出的钻石交给吉瓦约长老,让老人先替自己收着。开始吉瓦约还有些疑问,但当周吉平告诉他,他并不准备把这些钻石全交给布须曼人时,吉瓦约长老马上露出了一脸了然的神情。

接着,周吉平又从吉瓦约长老那里要来了血钻,他要用血钻给自己疗伤。虽然用血钻疗伤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现在周吉平已经顾不上了。他先是在下潜的时候耗费了大量的真元,然后在遇到另一个钻石里的幽魂时经脉又受到了震动,最后刚从水面上露出头来又挨了皮埃尔一枪。

另外,这里的水实在太凉了,周吉平身体的热能几乎全被这冷得刺骨的水吸走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暖意。现在周吉平感觉自己只能呼气不能吸气,整个胸廓疼得要命。他自己感觉如果不赶快救治,自己肯定难过这一关。至于血钻带来的其他后果,他已经顾不上了。

周吉平握着血钻运功疗伤,其他人则撑起了木筏,沿着岸边的浅水区,一路逆水行去。这样一路逆流而上,速度当然慢得可以,好在现在已是枯水期,水流还算平稳,不然众人就只有弃筏登岸的份了。

有撑木筏的,有警戒的,只剩下吉瓦约长老和杜卡闲了一来。两人小心地取出周吉平从水下取得的钻石,认真的在手里看着。

这些钻石都不算大,但这种大小的考量却是和那枚黛黑色的钻石比较的。这些钻石中任何一颗拿到国际市场上,也肯定是价值不菲,而这些钻石合起来则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些细小的钻石当然不及那枚黛黑色的钻石吸引人,杜卡看了看正躺在木筏上闭目运功的周吉平,小心地把黛钻拿了起来。

这枚钻石实际上并不是黑色的,而且更深的蓝黑色,每个一个剖面都闪烁着璀灿的光芒,好像是一枚黛色的眼睛,闪着媚惑的眼神。

阳光实在是太强了!杜卡禁不住把黛钻捂在手心里,闭了左眼,只用右眼向手心中的钻石看去……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看!”正在这个时候,周吉平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出言提示着杜卡,声音依然有些虚弱。血钻的确神奇,周吉平握着血钻运功时间不长,就感觉好一些了。他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杜卡正在用这样的方式看那枚钻石,不禁出言阻止。他知道这枚钻石的诡异,也知道杜卡可以被血钻里的老龙影响到,他几乎敢肯定这块钻石也会有同样的功效,他可不相横生枝节了。

杜卡尴尬的点点头,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赶紧把钻石交还给吉瓦约长老。

“周,这个你打算怎么办?”看周吉平睁开了眼睛,吉瓦约长老开口问道。

“我打算把它还给布须曼人,您不是说血钻和这枚钻石是达蒙和布须曼人兄弟部落的证明吗?现在把它给布须曼人,相信能够打动那个叫利拉的大酋长,毕竟这块钻石的价值不是个小数。而我们想要的,只是我们的族人和和平的发展环境。”周吉平对老酋长讲。

“他们会不会把这个卖掉?”吉瓦约酋长看着黛钻说。

“应该不会吧?毕竟这是布须曼人祖先传承下来的圣物。再说,这样的钻石价值难以估量,一旦露出去说不定还会给布须曼人招来麻烦,我想他们应该没那么蠢的,而且将来见到利拉我也会和他讲。”周吉平说着。其实他把钻石给布须曼人的主要原因是他想先把这两枚钻石分开,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当然,周吉平这也是有点驼鸟心态。他既然知道血钻和黛钻是一对儿,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毁掉其中一个,而不是把它们两个都留在这个世界上,给它们创造聚合在一起的机会。

不过周吉平去知道,眼下自己最大的麻烦还不是这黛钻,毕竟把两块钻石分开应该还可以控制一下局面。眼下周吉平最担心的是,自己和血钻里的老龙到底是不是真的融合了。如果是真的融合了,那又融合到了什么程度,能不能消灭它对自己的影响?

现在周吉平和血钻的关系,就像是一个人对待毒品的态度。想离开它,却又很依赖它,毕竟在关键时刻血钻可以救自己一命,比如刚才。如果没有命在,一切对于周吉平来讲就都是空谈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周吉平打算“两害相较取其轻”,决定把黛钻送给布须曼人,也许这还能给部落换来更多的利益。而如果自己真的解决不了血钻的麻烦,等自己变成了杀人狂魔,那就一切都完了。

到那个时候,除了安排某个值得放心的人杀了自己,恐怕别无他法了不定当年恰卡的弟弟,也是在恰卡的授意下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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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七章 血钻囚魂

不好意思,今天只有两更

今天我父亲又是手术,本来定好下午做的,结果医院的ct室排得太满,只好推到晚上。

今天原本老犇是准备三更的,但一下午一直泡在医院,疲惫至极,现在才得空把上午就写好的两章发出来,各位书友见谅。

顺便说一句,天津肿瘤医院介入科的主任郭志和大夫李保国都是很不错的,医德,医术都很好——当然这条信息希望大家用不上。

下午时分,一行人被周吉平分成了两队,开始上岸前行。这时周吉平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周吉平觉得,与其这样在水面上慢腾腾的逆流回去,还不如在岸上走安全些。毕竟在宽阔的河面上,一点遮蔽也没有,即使皮埃尔杀个回马枪的概率不大,但防着点总比亮着漏洞等人家来拣要好得多。

黛钻被周吉平交给了吉瓦约长老,实际上这也是周吉平分兵两路的一个主要原因。他可不想在夜晚来临时,两个残魂在他的身上聚合在一起。

两队人马前后拉开了距离,周吉平杜卡带人在前,吉瓦约长老带人远远的跟着。后面的人凭前面的人留下的痕迹跟上,即使到天黑的时候两队人马也会是分开宿营,这样才能把所有有可能的危险降到最低。

一路走来,周吉平一直攥着血钻在疗伤,心里却在打算着自己应该采取什么对策。血钻的确是个用来疗法好东西,似乎里面有种神奇的魔力,可以激发人体内真气的聚集和运行。如果不是血钻还有另人恐怖的力量,周吉平简直舍不得放下它。

是不是该做个实验?周吉平揣度着。现在关于整个事情的一切想法,都是自己的主观臆测,血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无法证实。既然现在事情还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干嘛不趁这个时机研究一下,也好做对恰当的应对措施。

晚上宿营的时候,周吉平这一组人还是宿营的老办法——找片树林,然后上树休息。在非洲这片大陆上,地面上的威胁无处不在。大的猛兽倒不怕,反正众人手里都有武器防身。却是那些看起来个头不大,却毒性不小的爬虫,才是对人威胁最大的。只有爬到树上,情况才会稍好些。

周吉平坐在一个用树枝临时搭成的树窝里,身下是用背包带扎成的床,这是其他达蒙战士暂时没有的待遇。

靠在树床里,周吉平默默运功,一边轻声的呼唤老龙出来。可千呼万唤,老龙却始终不露面,这情况弄得周吉平心里一阵焦躁,难道这家伙真的已经和自己的身体融合了?

叹了一口气,周吉平停止了运功,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老龙出现了。

“你刚才叫我了?”老龙蔫蔫的问。

“是啊,你怎么才出来?”周吉平问道。

“你刚才在运功,我出不来。”老龙回答道。

运功,出不来?周吉平心里一喜,难道自己运功时能阻止他出现?怪不得以前很多次召唤他都没动静,那时自己多半在运动过程中。假如运功真的可以阻止他,那这岂不是个控制老龙的好办法?和那个黛钻里的家伙接触的时候,不也是运功就会好一些吗?

“有事吗?”老龙问

“哦——哎,为什么我运功时你出不来啊?”周吉平继续求证。

“你运功时,你周天经络里有股吸力,那时我的元神会被吸住。就像你第一次通周天的情形一样,你的经络就是借我的力量通开的,明白了吗?”老龙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融合成了一体,是吗?”周吉平刚刚高兴一些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不是,我们没法融合成一体,我只不过是激发了你体内的潜能。就像替你打开了一个箱子,那里面的东西你就可以任意取用了。”老龙讲。

“骗子!”周吉平禁不住大声了起来。害得不远处几棵树上的达蒙战士都警醒了起来,周吉平只好翻个身,装做是说梦话似的呓语了一阵。

“我没骗你啊!我只能呆在这块钻石里,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老龙显得很委屈。

“那你怎么解释当初想强占我身体的事?”周吉平忿忿道。

“呵呵,你知道,我在这里面关了几百年,实在是呆闷了,就想试试。可最后却发现,我根本没那个本事,如果想要强占,自己还会受伤。我想,一个人的本命真元应该是很强大的。你放心,我以后也不会这么做了,得不偿失,我现在只想借你的身体回家乡”老龙憨憨地解释道,口气像是在认错。

“可在那次比武时,你不也占了我身体一会儿吗?”周吉平寸步不让。

“嗨,别说那次了,得不偿失啊。那次根本就是你放弃了,本来你还运着功,我的元神都化在你的经络里。可一转眼你又不运功了,我的元神自然还在你的经络里,那时才发现居然可以控制你的身体了。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的元神受伤不浅。打那儿我才知道,强行控制别人的身体,只会受到对方本命真元的攻击。无论外来的元神多强大也一样,毕竟我是外来的。”老龙感叹着。

“排异反应!”周吉平有些微微吃惊。

“你还是骗我?”周吉平再接再厉,继续试探着。“你占据了恰卡的身体,把它变成了一个杀人狂魔!这你怎么解释?”

“恰卡是谁?我不知道,真不知道。”老龙显得有些冤枉。“我只有在进到钻石之前的一点记忆,然后就知道外面风云变幻,知道大致过了多少年。在遇到你以后才能跟你说说话,然后借你的眼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否则我看到的世界都是红色的,我就像是被关在一个红色的监狱里一样。”

“活该!”周吉平心里暗骂着,不管老龙说的是真是假,他听到这些确实有些开心。

“你在骂我?”老龙居然感应到了周吉平心里的话。“是,我也是该骂,早知道元神离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当初死了的好,只是故土难离啊,我就是想回家”

“你刚才说,你不知道恰卡?”周吉平继续刚才的问话,但这次却是尝试着用心语交流。

“我不知道,只知道当初有一个和你类似的人,也可以和我交流,后来的事我就记不得了。我想他应该练出了不错的功夫吧?”老龙果然可以“听”到周吉平心里的话,居然也用心语和周吉平交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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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八章 照见本性

“你这不是知道吗?还骗我说不知道?”周吉平有些恼了。

“我真的只知道这些!”老龙仍显得很冤枉。“这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就像和你一样,我现在和你交流时,你叫什么我都知道,你问我的话我也记得。等你不和我交流时,你说过的话,你叫什么我就全不记得了。好象我的元神不能记住东西似的。只有你不运功,而且呼唤我时我才能知道这些,好象我的记忆其实都存在你的身体里。”

“啊?真是相当一个光盘!还是那种不可擦写的。只有在特殊的人身上才有用,这个特殊的人就相当于能够读取光盘信息的电脑。原来老龙真的不过只是血钻中的一个囚徒。”周吉平难掩心里的惊讶。

“你心里想的东西,我都不明白,什么是光盘?”老龙怯怯的问:“以前也有很多词,我搞不明白。”

“慢慢你就明白了。”周吉平对付着。“那我再问你个事情,就算你不知道恰卡,可他最后因为把你带在身上,变成了一个杀人狂魔,这你知道吗?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知道。杀人又不是我杀的,与我无关啊。老龙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这你不知道?”周吉平又有些恼了,一到关键时候老龙就一推二六五。“可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这些日子我越来越好杀吧?为什么我觉得我的脾气越来越大,杀性越来越强?那个杜卡就是因为太好杀,最后逼得人家兄弟相残!这不都是因为你?”

“这个……这个我实在是冤枉!”老龙继续嘴硬:“要知道,我的元神不过就是一团真元,和你的真元只有强弱之分,并不能让你干些什么,顶多帮你疏通经络而已。至于你会做什么,那都是你的事情。与其说杀性是我的,不如说是你自己的更准确。只是我帮你释放出来了——我想可能是这样吧!”

“杀性是我的?”周吉平疑惑着。

“是呀,与其说是我的杀性,不如说是你自己的杀性。是,当年我在世时也是征战四方,杀人无数。不过,从那次你掐死那个人(鬣狗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确是相似,本性都是好杀的,所以说我们是一类人。你只不过是通过我,照见了你自己。”老龙的话有些让周吉平难以理解,但又似乎抓住了什么。

“我不明白。”周吉平真有些糊涂。

“唉!”老龙叹了口气,似乎在和一个白痴讲话:“明心见性——你总明白了吧?你不会没听过这个词?”

“听过,是佛教里的一句话。”周吉平说。

“佛陀教人证悟自己的本性本心,这也是功夫里的极高境界啊。我想应该是你在我的帮助下有了功夫以后,你的本性完全暴露出来了,不过这实在不能怪到我的头上,我只是一团真元。”老龙这次推得彻底,却又推得让周吉平无话可说。

“打个比方:这就像是三岁的孩子,他可能也想杀人,只是因为他太弱小,办不到而已。但等他长大了有能力杀人的时候呢?他再杀人难道还关别人的事?”老龙的话让周吉平无语,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真不关他人了。

“我刚才说过,是我帮你打开了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有的都是你的宝藏。但可能里面也有些别的东西,可能也有毒药,或者杀人的钢刀,可这不能怪在我的头上吧?”老龙得理不让人。

“箱子?宝藏?”周吉平真的钝住了。

“这都不明白,你见过癫痫之人吧?那些癫人力气奇大,不逊武林高手。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他们癫狂之后,内心的本性全露出来了。有的好打,有的好杀,全无顾忌,因为他们不知该如何克制自己的本性。我辈练武之人说白了也是在打开封闭在本性上的那道门,把先天本领全都用了起来。但是本性中的那一点私心、杀性什么的,当然也要一起表露出来。至于能不能克制,实在是练武之人自己的事,不关旁人。”现在的老龙像个出色的哲人,说出来的话颇值得玩味。

“我替你解开了身上的桎梏,你的一切问题,人性上的弱点也都暴露了,这可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你本来就有的过去的那些人,那些英雄豪杰,迁客骚人,哪个不是一身的毛病?哈哈哈!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说到这儿,老龙又像个超脱出世外的高人。

“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周吉平开始受不了老龙的絮叨了。

“别啊,我们好不容易聊这么久,让我再就当是放风……”老龙立刻没了高人的风范,反倒摆出一副厚脸皮的姿态。可随着周吉平缓缓运功,老龙消失了。

事情基本搞清楚了,血钻对周吉平本身的威胁并不大。但周吉平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老龙的话警醒了他,让他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来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贫家子弟,用吃苦耐劳来打拼自己的一片天地。谁想到随着血钻的出现,让周吉平知道原来自己的本性中:好杀,贪婪,狡诈,这些令人不耻的毛病一样存在。

在韦尔夫向自己提出的分配计划中,特别提到了要给自己好处的事情,自己明明可以再给达蒙争来一些利益的,可自己呢?“笑纳”了韦尔夫给自己的贿赂。这证明,自己也不过是个贪婪的小人而已,这才是真实的自己。什么穷人的孩子,人穷志不短……

另外,自己对达蒙实际也根本没什么感情。他们只是自己想要回家的工具,而且将来如何利用钻石资源,他心中也打好了主意——一个卑鄙的主意。包括对伊琳,对死去的朋热……更多的时候,自己对他们只不过是当作工具来利用,哪里有多少真感情?

周吉平消沉了许久。实际上,周吉平这种消沉反倒是一种积极的反应。这比那些明知自己的自私与狭隘,却仍死死抱着那点见不光的情绪,不肯醒来的人要强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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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九章 法林部落

人,都是这样具有两面性的,对于那些想成就大事的人来讲,重要的就是照见自己的本性,克服人性的弱点。

周吉平有点明白血钻的功能了,它就好象是一个存储了电脑软件的载体。老龙的元神就是这个特殊的软件,他可能增强像自己这样特定人的能力。但同时也可以让这个特定人的“系统”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甚至最终走向崩溃。不管怎么说,血钻都更像是一个工具,至于这个工具带来的问题,却应该由使用这个软件的人自己去解决,而不应怪罪在这个软件上。

周吉平很赞同老龙的话,尤其是三岁孩子的那个比喻。

佛教禅宗里曾经有一则公案:一位大文豪向一位禅师问法,怎样才能实现禅的意义?

禅师说:“诸恶莫作,诸善奉行。”

大文豪有些不屑的说:“这个三岁的孩子都知道。”

禅师说:“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可八十岁的老翁未必做得到。”

周吉平可以猜想到:达蒙历史上的那个恰卡如果真的掌握了老龙的武功,那肯定会以为自己是个经天纬地的帝王,行事哪里会有禁忌。这样式人最终走向崩溃,众叛亲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不仅是蒙塔亚的历史上有,世界各国历史也不乏其例,就在当代这种事情也不少。

那些满心是认为自己出色出众高人一头的人,行事张狂不羁的还少吗时下的富人、明星、大腕们,吸毒被抓的,酒驾惹祸的,为富不仁的,什么样的情况没有?现在周吉平要做的,就是克制自己的私心杂念,不让自己本性中的那一点狭隘与自私毁了自己。

想了就要去做,这是周吉平最大的优点。作为一个行动主义者,周吉平更习惯在日常生活中改变自己,而不是坐下用空想和说大话来解决问题。

随后,周吉平又做了几项实验:他试着把血钻放在离身体远一些的地方,再尝试呼唤老龙——没有反应;他把血钻移近一些再试,还是没有反应;再近些,还是没有。直到周吉平把血钻放到贴身几乎能感觉到自己体温的地方,老龙才再次出现。

这下周吉平放心了,血钻确实只是一个存储器。只有像自己这样会气功或正在练气功的人带着它,人体的体温或者体表的生物电才能激发它。像杜卡这样有一定练功天赋的人,有时也可以得到它的暗示。

现在看来,那个黛钻里的幽魂所希望的与血钻里老龙合体的事,和血钻可以激发个人潜能应该是两码事。

也许真的可以发生两枚钻石中的幽魂能够合体的事情,但那至少需要两枚钻石遇到一起时才能发生。这从在水下神庙黛钻里封存的幽魂围着自己转一圈就无功而返,就说明了问题。

看得出,那个黛钻里的幽魂比老龙的功能强大得多。也许它们两者合体之后真的可以强大到夺走自己的魂魄,但至少在它们两个相遇之前这是不可能的。在白天或者在强光灯下这恐怕也是不行的,估计用这一招周吉平就可以限制它。

等回到索约,就把它置于灯光之下。等把它送给利拉后,也可以让他把黛钻置于灯光下,这样就不担心那里面的家伙出来惹祸的事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周吉平等人起身继续赶路。

一路上,吉瓦约长老一行留下的标记都清晰可辨,这证明他们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于是,周吉平一行人也拉开了搜索队形,适当的加快了行进速度。一路无话,直到第四下午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

当周吉平等人走到一座山梁上时,负责开路的尖兵远远的看到山谷下方聚集着一些土著,看人数大约有三四十人的样子,好像是逃难的难民。看到这个情况,尖兵迅速向身后打了个有情况的手势,一行人迅速停了下来。

周吉平和杜卡来到山梁上,隐身在草丛中向山谷山谷中老老小小的聚集着一个部落,人数少得可怜,看样子是准备迁移走的,几乎所有的牲畜和物品都被带在身上了。从山梁上远远的看过去,现在这些人正聚集在一起,围着中间的几个看起来重要一些的人物正在说着什么。

“是法林部落,火神的邻居。”杜卡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部落的身份。

法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好像在哪听说过?可周吉平实在想不起来。

看周吉平疑惑的样子,杜卡又解释了一句:“那里经常起火,尼齐酋长曾经提到过那儿,那次我们赶季回来的时候……”

周吉平一下子恍然,那次尼齐看到索约镇外的雷火,特别说了一句“法林的火比这儿大”的就是这个法林。

“据说法林的山里面住着火神,火神经常会点起火来。所以这一带连猛兽都不敢来,只有法林部落世代居住在这里,倒也不用担心野兽的威胁。只是没有野兽威胁的部落,也根本不会出什么勇敢的猎手。”看周吉平想起了尼齐提到过的法林,杜卡继续解释着,脸上却流露出了对法林部落的鄙视。

这个杜卡,有时也真有意思,随口说那么一句,还真有点哲理:没有野兽威胁的部落,也根本不会出什么勇敢的猎手——这句话倒蛮符合达尔文的进化论:适者生存!

“我们下那里面的是吉瓦约长老他们。”周吉平冲山谷中法林部落围着的几个人努了努嘴,然后起身向山谷中走去。

杜卡倒是一楞,距离太远,他根本没看清是吉瓦约一行人,周吉平是怎么看到的呢?

周吉平当然不是神眼,他也没看清。只不过他看见了被法林部落围在中间的几个人身上背着的东西,发出了只有ak47枪身上烤蓝才能折射出的光,这可是长矛所没法做到的。而在这片草原上,原来只有鬣狗的部落有这东西,现在就只剩下了达蒙自由军了。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在东非同样适用。远远看到时了法林部落的众人,可等周吉平一行人走过去,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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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鬣狗余孽?

看到周吉平一行人摆成战斗队形从山梁上下来,法林部落的酋长左曼带着人迎了上来。行至近前,左曼和其他几个长老模样的人,一下子在周吉平等人面前跪了下来,这让周吉平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尊敬的达蒙大酋长,求您救救我们,鬣狗盯上了法林,他们来报复法林了。可我们法林不要说猎手,现在连壮年的男人都没有几个,照这样下去法林部落早晚就要死光了。”左曼上来就没头没脑的肯求着,显然是被吓坏了。可他连事情的经过都没顾上说清,也根本不管周吉平听不听得明白。只是自顾自的摆出一副可怜相,好象只要周吉平点头,法林部落就得救了似的。

“起来,起来,什么事情,先说清楚,鬣狗怎么又出现了?”周吉平对“鬣狗”两个字可是颇为敏感的。

这时,吉瓦约长老也走了过来,老人和周吉平一道儿把左曼等人扶了起来,这才细细给周吉平讲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个身材瘦小的左曼,周吉平是见过的。只不过上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鬣狗营地,那时左曼等人还是鬣狗的俘虏,被强塞进鬣狗部落逼着他们进行军事训练的。再加上法林人身材瘦小的与皮格米人有得一拼,周吉平当然记不得他们。

按部落食物来源上分类,法林应该算是靠采集、养殖和种植为生的部落。这个部落的人口身体条件,比其他如达蒙、玛西这样,相当一部分食物是依靠打猎而来的部落,居民身体素质要差上许多,在性格和意志品质上也都要差一些。相比起来,如果说达蒙、玛西都是原始渔猎部落,那么法林则更像一个农耕部落。

借着法林一年两季都会燃起的怪火,倒也没有什么野兽敢来这里肆虐,直到他们被鬣狗部落发现。几年前,鬣狗部落从法林部落抓走了不少居民。侥幸逃过一劫人都躲到了火神肆虐的山谷里,鬣狗部落也害怕传说中的火魔。于是就以抓到的老幼为人质,要求法林部落的壮年男子加入鬣狗部落。

左曼无奈,只好率领一部分部落壮年男子自当人质,替回了被抓的人,加入了鬣狗部落。可以由法林人体质和性格的原因,鬣狗们的训练让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自觉吃不消。几年下来,当初回入鬣狗部落的几十个人,只剩下了左曼等不足十人。就在左曼等人以为自己这些人再也不能活着回法林的时候,周吉平带领着野战排出现了。

获救后的左曼等人直接选择了回到自己的部落,毕竟那里只剩下了些女人和老弱,他们也实在是适应不了做军人的生活。就这样,雨季刚一结束,左曼带着幸存的几个法林部落部民就回到了法林山区。

谁知道,祸不单行。左曼他们一回来就得知,雨季刚结束的时候,部落的人口就开始莫明其妙的丢失。到现在,前前后后已经丢失了几十口人了,再加上被鬣狗害死的那些法林青壮,法林的人口就只剩下眼前这些人了。

法林部落开始也曾怀疑是野兽干的,可法林从来就没有受过野兽侵犯的记录,也没有野兽敢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于是深受鬣狗之害的法林部落,把假想敌集中到了已经被消灭了的鬣狗部落身上。他们认为,可能是漏网的鬣狗部落余孽,偷袭了无力自保的法林人。可同时,谁也无法解释鬣狗部落究竟把人弄到哪去了,以有鬣狗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活要见人,死怎么也要见尸吧。

可就在昨天早晨,法林部落的人们相信了这一切是鬣狗所为的判断——部落派出去的两个取水的青壮被人杀死在了溪边。相比于以前丢失的是妇女和孩子,这一次一定是因为青壮的反抗才让鬣狗杀害了他们。这下,整个法林部落彻底慌了。

至于鬣狗部落的余孽有多少?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法林部落现在有了自己的判断的。他们有理由相信,鬣狗部落一定有一支人数不多的小队伍在附近,正在一点点的蚕食着法林部落的人口,他们一定是看中了法林闲杂人等不敢靠近的环境,才想夺得这片地方。

等到法林人口足够少时,鬣狗部落的人就会突然出现,或者占据法林部落的土地,或把法林部落整个征服,并且作为奴隶来役使。有这样的推断在心里,法林部落呆不下去了。

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对策就是:求援。他们打算派人去索约,向达蒙的大酋长求援。可现在法林部落总共没有多少人,青壮更是少得可怜。万一派出去的人,再被鬣狗抓走或者杀害呢?法林部落已经承受不起这个损失了。

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剩下唯一的一条路了:搬迁。放弃法林人生活了多年的土地,去索约寻找庇护。这个办法一经提出,整个部落的部民们几乎都毫不犹豫地表示了赞同。

就这样,经过了简单的准备后,法林部落在第二天中午踏上了他们的搬迁之路。

谁想,法林部落的老老小小们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从此路过的吉瓦约酋长一行。开始,法林部落的人还以为是鬣狗部落出现了,青壮们都纷纷拿起武器准备上去拼命了。

等靠近了,发现来人手里拿的是ak47,这些人就一下子没了抵抗的劲头。接下来,等几个当过鬣狗的人认出来人中有野战排的战士,这才知道是索约长老来了,也解除了误会。就在法林部落的众人向吉瓦约陈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周吉平一行人也到了。

听完左曼等人的叙述,周吉平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一个小部落,又没什么自保能力,实在是可怜得紧。在和吉瓦约长老简单交换了意见后,当下周吉平就点头同意了法林部落加入索约的请求。

不过对于有鬣狗余孽的事情,周吉平却持保留意见。毕竟当初突袭鬣狗营地,能漏网的可谓少之又少。就是有,也不会跑掉法林这里用这种方式作案啊,恐怕应该早就猫在哪里老老实实做人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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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一章 噬人诡狮

“那两具尸体在哪里?带我”周吉平对左曼说,他很怀疑那两人的死因。

作为法林部落的救命恩人,索约大酋长周吉平的话现在就是圣旨,左曼赶紧带着众人来到了埋葬两名死者的地方。

好在两具尸体埋葬的时间不算长,埋得也够深。除了尸体的肚子已经开始涨气以外,整体还没有呈现非常严重的**现象。忍着已经开始散发出的尸臭,周吉平蹲下身来撩开包裹尸体的草席,仔细查看两具尸体的样貌。

原来如此!由于事先已经问过两名青壮受伤的地方,所以顶着尸臭的周吉平干脆也没看其他地方,直接观察两具尸体的脖子——都是一刀致命,都是左侧大血管被准确的横切开,准确得像是用尺子比着割开的。

这样的伤口可不是瓦纳手下那些乌合之众,能够干得出来的。能有这样手段的还有谁?难道这个世界上的杀人高手都跑到非洲来了吗?当然不会。周吉平知道,除了先行一步的皮埃尔,估计这片土地上也就只有他自己可以做出这样漂亮的割喉伤了。

算算时间,皮埃尔就算有推进设备,那东西毕竟也是喝油的,走上几十公里油料估计也就用到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登上岸来,然后再加上皮埃尔探路的时间,正好应该是比周吉平他们早一天多经过这里。

估计是皮埃尔在这条小溪边取水的时候,杀掉了两个偶遇的法林部落青壮。而且看做完这一切后,皮埃尔连形迹都没有一点隐藏的意思,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他早已经离开这里了。也就是说,除了这两个青壮应该记在皮埃尔的帐上,其他在此之前死在这里的人,都另有谋害之人。

想到这里,周吉平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众人。杜卡和其他野战排战士看过后,都点头同意周吉平的判断,只是法林部落的人还皱着眉头,看来还是有点不太相信的样子。

“其他人失踪的地方吧。”周吉平不想多说,让左曼等人继续带路其他失踪者生前最后走过的道路。

据左曼等人说,其他失踪的人有一大半儿是在去溪边取水时死掉的,也有一部分是在附近的山林间采集野菜野果时失踪的。不管是哪种失踪情况,法林部落的青壮们事后都仔细的搜索过,基本排除了野兽所为的情形。这里面不但有法林从没有过大型野兽的先例,更是因为人们在附近没有发现任何野兽出现的痕迹。

周吉平没有接左曼等人的话茬,只是告诉杜卡和跟随而来的布科和古迪里等人,要认真察看周围的一切,不要放过一丝一蛛丝马迹。

周吉平有一种本能的感觉,这事儿十有**是野兽做的。一是鬣狗部落的手段周吉平再清楚不过,他相信鬣狗们没有本事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就把事情干得这样漂亮。更何况失踪事件最早可以追溯到鬣狗部落覆灭以前,那时鬣狗绝对不会在雨季里跑出来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的。

而且,听法林部落人们的说法,失踪情况几乎第两天发生一次。这样规律的作案时间,除了大型食肉动物,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至于左曼等人拍胸脯打保票说的:‘肯定不是野兽做的’那些话,周吉平嗤之以鼻——法林连个像样的猎手都没有,又怎么能发现野兽偷袭的痕迹?

他估计,其实左曼等人说那些话的目的,大半儿还是被吓坏了,是他们急于迁居到索约的心理在做怪。

专业猎手和业余猎手的差别是明显的,用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杜卡就率先在小溪边发现了异常。得到杜卡的消息,分散寻找痕迹的人们纷纷聚拢了过来。

在小溪边一丛灌木旁边的硬地上,由于土地过于坚硬,只长了不多的一些短草。从表面上看,常人没法发现任何问题,但杜卡却从这块地上草茎的不正常生长进度和倒伏痕迹得出了自己的判断——是狮子。只有体重巨大的狮子长时间趴伏在这里准备伏击,才能导致这块草皮的异常生长。

只有这一处痕迹,还不足以说服胆战心惊,而且还有点执拗的法林部落众人。

很快,古迪里和布科也先后找到了一些痕迹。在法林人打水的必经之地,有一处草丛边上留下了狮子发力扑咬的痕迹。这头狮子也的确不凡——它居然在法林派出两个人去打水的情况下,以极快的速度连杀两人,然后快速把尸体拖走。

只是杜卡等人也奇怪,按说狮子把人拖走应该留下痕迹才是,可为什么找了这么久,居然就是找不到?这也正是法林部落,怀疑达蒙猎手判断的一个主要理由。不过,迷底很快被周吉平揭开了。

答案就在小溪里!

经过观察,周吉平发现,这条小溪的底部水草极少,这是很不正常的事。再仔细观察就找到答案了,狮子居然是在杀死猎物之后,通过小溪借助小溪水流的浮力把人拖走的。

由于法林部落经常在这里打水,经常走的路比较硬,难以留下痕迹。狮子再把人扔到水里,即使狮子不下到浅浅的小溪里,尸体也会顺着水流向下游漂走。至于狮子是怎么学会这么诡诈的一招的,那就只好去请教狮子先生了。

众人沿着小溪向下游走了一个小时,在一处河湾水流较缓的地方,人们终于找到了大量的狮子足迹——周吉平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所有的人,包括杜卡,都向周吉平投去了崇敬的眼神。这是连杜卡这样的猎手都没法看出的问题,却居然被周吉平边个没怎么打过猎的人看出了端倪。

周吉平面无表情,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其实人们不知道,周吉平只是偶尔想到了侦察兵隐藏形迹的一招——“沿水流转移不会留下痕迹”,他偶然一试一下之下,谁知竟然还真被他蒙对了。

在河湾处不远的草丛里,众人看到了令人惨不忍睹的事情。杂乱的骸骨零乱的散放一片,许多上面还有狮子牙齿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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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二章 出手与否

答案揭晓,狮子就是在把捕到的人咬死弄到这里以后,才放心地拖到草丛里享用的。而且这里距离法林部落的营地也够远,早已被想象中“隐藏的鬣狗”吓破了胆的法林居民,根本不敢走出这么多远来搜索。至于这头狮子是怎么学会用水的浮力“运送”尸体和隐藏形迹,那就不得而知了。

即使现在和拿着枪的周吉平等人过来,左曼和法林部落的几个人也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等到他们看到草丛中杂乱的尸骨时,几个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抽抽咽咽的哭了起来。

面对着这些堆积在一起的恐怖白骨,周吉平和野战排的战士们早就具有了免疫力,可跟随而来的法林部落众青壮可就没那么强的心理承受力。这些人之中,算是见过世面最多的酋长左曼,也不过在鬣狗营地里当过几天不太合格的大头兵。

起初,周吉平还出于礼貌劝慰了他们几句。尽管周吉平对这些有些近乎窝囊的部落青壮也有些看不起,但他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尊重这些人人格的方式。可后来看这些人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周吉平也有点厌恶了,索性不再去理他们。

周吉平采取了不理不睬的态度,杜卡却是个刚**躁的性格,看到这些“大”男人不住的哭泣,登时大声的吼了起来。几声毫不客气的怒骂,凶神恶煞一般的姿态,反倒立刻让法林部落的众人住了口。

少了这些女人一般性格的家伙们聒噪,周吉平和杜卡等人这才能静下心来研究应对措施。

“必须要杀死这头狮子了。”杜卡说,“因为吃过人肉的狮子会更多的选择以人为食。如果这次不杀死它,以后它还将猎捕更多的人,早晚成为部落的大麻烦。更何况这里离索约并不算远,一头饥饿的狮子游荡的范围可不小。”对于杜卡说的这一点,即使对草原和动物了解不多的周吉平也是认同的。

在自然界中,狮子是畏惧人类的,这来自于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基因传承。在人类进化的过程中,聪明的善于团结协作和使用武器的人类,始终处在食物链的顶端。所有动物,包括狮子这样的大型肉食动物,代代相传的对人类的提防和恐惧,早就刻入了它们的基因序列里。

这就像周吉平初次走到伊玛拉草原上时看到的那样,一看到身穿腥红色长袍的达蒙猎手,再厉害的猛兽也要立刻远远的逃遁。这种对人类与生俱来的恐惧和敬而远之,已经成为了动物们一种天生的本能。

但是,一旦有个别动物尝到了成功捕猎人类的滋味,它就会像迷上了鸦片一样难以自拔。毕竟,草原上像人类这样容易猎获和足够多的食物来源只此一种。相对于动辄能够跑出七十公里,甚至九十公里时速的食草动物来说,人类平均四十公里的逃命速度,在食肉动物面前实在是不够瞧。

这就像当初潜入达蒙部落的那只豹子一样,食物短缺让它铤而走险。但当它尝到了人肉滋味的时候,它就会想尽办法再潜入部落以获取更多的捕猎机会。即使它也清楚人类并不是好惹的,但他还是难以遏止它对食物的渴求。

“可是……”杜卡犹豫着没有说下去,反倒看着周吉平。

“可是什么杜卡你可不是法林人,别像他们一样吞吞吐吐的。”周吉平和杜卡开了个玩笑,让他继续说下去。

听到周吉平和自己开玩笑,杜卡咧嘴一笑,脸上显出少有的顽皮神色。接着杜卡神色一转,正色说到:“可是你看看那些软蛋,他们行吗?”杜卡向一个个正瘪着嘴伤心的法林人努了努嘴。

周吉平看了看左曼他们,也是无奈的叹口气,摇了摇头,等着杜卡的下文。

“他们不行,那就只能靠我们。可如果靠我们出手,那就需要一个时间问题。狮子之类的食肉动物都是很聪明的,它们会尽一切力量本能地隐藏自己的形迹。达蒙战士想要猎到这些狮子,也许需要五天,也许需要十天,甚至更长的时间。可咱们后面的事情还有不少,这次回到索约以后,你就要筹备恩格罗山之行了。可旱季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去恩格罗山一来一回还需要很长时间。如果不在这个旱季里和利拉大酋长实现联盟,那今年达蒙和草原各部落的余部,就放不出来了,那就只能等明年了。为了他们,值得吗?”

听到这里,周吉平不禁也点了点头,杜卡考虑的问题确实是周吉平没想到的。草原上的时间看起来挺长,但没有现代交通工具的人们,想要去远离部落的地方干点什么时,那是相当的浪费时间。与一个小小的法林部落相比,达蒙和其他部落的几十万人的自由,这才是更大的事情。

“你想得很周到。”周吉平禁不住赞叹了一句:“以后有些事情我想不到的时候,你要多提醒我。”

周吉平这话一出,杜卡也是一楞,他没想到自己的话被周吉平这样重视,再想到周吉平在海滩上说过的话,禁不住豪气顿生。在他眼里,整个伊玛拉草原又不同以往了。

杜卡是这样,其他野战排战士心里则有些凛然。他们无奈的心想:杜卡这个凶神以后更可以冲他们大喊大叫了。大酋长什么都好,只是为什么总这么信任这个曾经污辱过他的人?也许这就是大酋长的特殊之处吧!

几个人正凑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左曼对几个他法林部落的属下说了几句什么,就又独自来到周吉平面前,其他的法林族人都远远的看着,看得出他们一个个是忧心忡忡。

走到周吉平近前,左曼忽然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下去。而看惯了法林部落的哭哭啼啼的周吉平,这次和杜卡一样只是冷冷的看着左曼的举动,没有任何客气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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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三章 双狮做案

来晚了,不解释了,就是事儿多,累

“尊敬的大酋长,我知道我们法林部落的人很无能,您是看不上我们的,可您是部落之王,达蒙也是草原最受人尊敬的王部落,请您救救法林部落的部民们吧!”左曼的眼泪又下来了,这让周吉平心里有些暗气渐生。

周吉平看不起流泪的人,尤其是看不起流泪的男人。在他看来,男人流泪要么是另人不耻的软弱,要么就是狡诈至极的虚伪。前者不必说,后者可是他从家里那唯一的一本藏《三国演义》中领会到的,三国里那个最会哭的刘备,就是虚伪至极的代表。

左曼可并不知周吉平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继续哭丧着脸对周吉平说:“法林就只有这些人了,如果再没有人来管我们,法林部落的人就会全死光了。我知道我这个酋长很不合格,可您也知道法林的部众们没有战斗力。在达蒙勇士的眼里,我们实在是些没用的人。可我在这里肯求您,收留我们吧!这次是狮子吃人,下次再来点什么灾难,法林就完了。我愿意率全族投入索约,我也愿意放弃酋长之位,甘愿到索约做一个最低贱的部民,只求能让法林的这些人能活下去。求您了!”说着,左曼整个人已经趴伏在地,泪流不止。

“站起来!”毫无预兆的周吉平发火了,突然暴出的怒喝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男人膝下有黄金,你懂不懂?

左曼摇头,他当然不懂。但他还是按周吉平要求的站了起来。

“天生我材必有用,你明白吗?”周吉平换了个说法。

左曼还是摇头,他仍然不懂。

周吉平鼻子差点气歪了,偏头看到古迪里和布科正在身边,周吉平一抬手把两人叫了过来,对左曼说:“你站过来,你和他们两个比比,你比他们矮吗?你比他们瘦吗?你再你比他们两个大多少?可是你知道吗?去年旱季的时候,他已经靠自己的力量杀了一个鬣狗酋长了,可他今年才刚十三岁。”周吉平指着古迪里说,害得古迪里强摆出一副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姿态。

“你再看看你,再看看你们!白活这么大年纪!”说这话的时候,一股怒气已经弥漫了出来,骇得几个法林部落的人战战兢兢的。

“你再看看他,今年也才十五,可已经和鬣狗打了好几次仗了,把你们解救出来的也有他。”周吉平指着布科说,语气中的怒火稍息:“求别人,你能求到什么时候?做人都要靠别人救?靠别人帮助吗?你们有难来求达蒙?达蒙有难去求谁?你们光知道达蒙是王部落,受草原各部落的尊重。可这尊重是怎么换来的?是靠达蒙所有的战士流血流汗换来的。就是因为达蒙部落里,没有随随便便就向别人下跪的人。”

“我是达蒙的酋长,可你好歹也是个酋长,连自己的族人都救不了,只知道跪下求别人,你早干什么去了?你这个酋长当的合格吗?还要放弃你的酋长之位,你用不着放弃,因为你根本就不佩!”无意之间,周吉平并没发现自己变得强悍了起来。一年前,他顶多算得上是一个不服输、有闯劲的人。但现在他已经真的有了些铁血的性格,也许正是这一年来的所见所闻,让他有了这军营中都不曾迎来的改变。

周吉平这番话的效果是明显的,在严厉责备了左曼等人的情况下,也让他身边的几个野战排战士扬眉吐气。

“我可以收留你们,但如果你们以后如果还是这个样子,看不起你们的就不只是我一个了,整个伊玛拉草原上的人都会看不起你们。那时就算你们活着,你们的后代也会以你们这些父母为耻!”说归说,骂归骂,周吉平还是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打定了主意:“你们部落的老弱妇孺,今天跟着吉瓦约长老去索约,现在就动身。留下两个胆子大的当我们的向导,但是我们最多只有五天的时间来猎获这头吃人的狮子。五天以后如果没有猎到的话,那我们就要离开,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话一说完,周吉平就不再理左曼,而是开始和杜卡等人商量起猎捕狮子的事情。

“我打算让老酋长带这些人先走,顺便提前回去筹备一下去恩格罗山的事情。然后,再给他们加一个人一条枪。这样他们七个人,六条枪,应该能够保护好这几十个人。然后我们留下来,五个人,五天——只用五天的时间对付这头狮子,如果五天内抓不到,我们就回去。你们看怎么样?”周吉平习惯性的发扬着在部队里内养成的民主作风,全然没有一点大酋长的架子。

虽然周吉平在发挥民主,但其他战士可不敢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毕竟这是大酋长说的话,做的决定,就算是杜卡,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相左的意见。

“可是,这好像不是一只狮子。”等了一会儿,杜卡说出了自己的新观点。

“哦?”周吉平也有些意外:“怎么?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现在看来只有是两头狮子的情况下,才能在同时杀死两个人的时候,做到不让被杀的人发出一点声音。”

从杜卡接下来的话里,周吉平明白了杜卡这个判断的根据。

据杜卡说,只有落单、受伤、或年老的狮子才会把爪子伸向人类。而让杜卡产生怀疑的是,这头狮子开始的时候是一天捕食一次,每次失踪一个人;后来法林部落总是派两个人去取水的时候,狮子就成了两天捕食一次的,但每次就都是两个人,甚至更多。而两个人的尸体所提供的肉至少可以供狮子吃四天,这显然不是一头狮子能够吃得完的。

有了这个怀疑,杜卡在刚才的勘察中进行了认真的观察。他发现遗留在尸骨现场的脚印有两种,有一个大一些的脚印,另一个侧稍小些稍瘦些——正是这个,让杜卡做出了这是两头狮子联手做案的判断。

写到这里了,顺便说一句《三国演义》中的内容。罗贯中那真是一代大家,仅凭下面不多的几句话,就把刘备的虚伪骂了个体无完肤——玄德酒酣,顾庞统曰:"今日之会,可为乐乎?"庞统曰:"伐人之国而以为乐,非仁者之兵也。"玄德曰:"吾闻昔日武王伐纣,作乐象功,此亦非仁者之兵欤?汝言何不合道理?可速退!"庞统大笑而起……玄德曰:"昨日之言,惟吾有失。"庞统曰:"君臣俱失,何独主公?"玄德亦大笑,其乐如初。

只是有些所谓大家还说《三国演义》是推崇刘姓正统,倒是让老犇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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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四章 引狮出洞

一般情况下,狮子是集群动物。而两头聚在一起的狮子,有可能是刚刚从狮群中被赶出的刚成年雄狮兄弟,也有可能是两头被打败的原狮群头领。但从现场发现的脚印深度来脚印的这头狮子的体重却不起来更像是一头怀孕的母狮,这却是让杜卡想不明白的了。

想不明白是一回事,但这并不影响周吉平等人做出伏击狮子的预案。

既然昨天早晨杀人的是皮埃尔,那么说今天就应该是狮子现身狩猎的日子,但显然因为法林部落的意外集结和吉瓦约长老率领的几名达蒙战士的到来,狮子今天的捕猎计划破产了。那么在今天晚上,或者是在明天,狮子都应该继续它的捕食行动,不然它就要饿肚子了。

狮子可不比周吉平猎杀的那只豹子,豹子依靠自己的灵敏和速度,好歹捉点什么糊口都可以维持生命,但狮子却必须找到足够多的食物才能生存下去。这是狮子和老虎之类大型食肉动物的致命缺陷,相比于中型猛兽,它们对食物的要求实在是太多了。环境稍微变化食物一旦不能保证,它们将很快受到影响。这也是自然界里狮子和老虎都是濒危动物的主要原因之一。

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周吉平和杜卡等人就定下了伏击食人狮的计划。除周吉平和杜卡之外,古迪里和布科四个人留下来伏击狮子。另外在罗兹维被水怪拖到水里灌了一肚子水,叫伊木的那个战士也被留了下来。伊木头几天被水呛的够狠,这几天体力明显跟不上众人,在法林这里休息几天也好。

至于其他六个人,周吉平给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吉瓦约长老身上的祖龙之泪和法林部众,尽快返回索约。听到周吉平的布置,其他六个人明显不情不愿的,显然他们都想留下来参与一下猎狮的行动。在他们眼里,以前手里仅是长矛都不怕的狮子,现在手里有了ak47那更是不用担心了。

不但他们这么想,其实周吉平也同样是这样的想法。之所以他只留下了五个人,四条枪(周吉平的狙击枪因为不方便,没**来,沙漠之鹰也被皮埃尔报废了,而且五个中除伊木这个伤兵外,另外的两个古迪里和布科,一个十三一个十五,绝对算是童子军。因为在他心目中也认为——在ak47面前,狮子的尖牙利齿根本算不得什么。可他却想错了,并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除去周吉平五人外,法林部落的酋长左曼和另一名青壮留了下来,也就是说法林部落这里只留下了七个人。周吉平和吉瓦约长老简单交待了一下回索约后急需办理的事情,老酋长就带着法林部民们一行上路了。目送老酋长和法林部众一行走远,周吉平命令剩下的这几个人‘除留下放哨的人之外,其他人原地休息——睡觉’。

睡觉,看来是一项很简单的事情。但在不同的时候,却是衡量一名战士合格与否的关键标准。一个战士如果在大战之前睡不着,那肯定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他的心已经被紧张、兴奋和激动攫住了。等到真的轮到这样的兵上战场了,这样的兵只会瞪着一双无神的兔眼,迷迷糊糊地提枪上阵。

如果这个兵顺利经历了战争的第一天,而且幸运地没有死,他这才会渐渐成为一个成熟的老兵。对世界各国的部队来讲,这一经历是哪个国家的新兵都要经历,却又都没什么好办法好解决的麻烦。

实际上前不久,周吉平也刚刚经历自己的新兵战。就在那一战里,他带着一群比他更“新”的兵,打败了由一群杂兵组成的鬣狗部落。在那之前,他也是一样的睡不着……

说白了,这种情况就是两个字:心理!再多说三个字,就是:心理承受力。

现在,睡不着的可不是周吉平几人。左曼和那名法林部民充当起了哨兵的角色,而周吉平几人则各自找好了自己的窝,沉沉的睡去了。他们这几个人都算是经过了一些大场面的洗礼,对于伏击食人狮的事虽然也是有点兴奋,但还远没有达到影响众人心情和睡眠的地步。

从下午睡到天黑,再从天黑睡到天亮。除了中间周吉平等人起来吃了一次东西外,基本上五人都是处在睡眠状态。而左曼两人却是瞪着眼睛提心吊胆地熬了一夜,真的变成了两只兔子。这两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也不时的看着这些蒙头大睡的达蒙战士,彼此交换着眼神——他们怎么能睡得着?

天亮的时候,周吉平等人起来了,多日的疲惫经过这十多个小时的睡眠,众人都休息得不错。问过守夜的左曼两人,两人的回答是:没有任何异常!

可很快,杜卡就把两人的回答定性为愚蠢。在离几人休息的地方百来米远的一处草丛那里,杜卡发现了新鲜的动物行动痕迹——草丛有几处草叶的露水被狮子碰落了。

听到这些,左曼两人的眼睛都直了,周吉平也是在心里暗赞了两声。杜卡说:昨天下午自己算是初来乍到,只能根据地上的痕迹分析狮子的行动规律。但通过昨天下午那一通观察,他已经基本熟悉了法林周围的环境和情况,一些细微的变化很难再逃过他的眼睛了。

狮子来过,却没发动攻击,证明这两头狮子还是贼心不死的。只是可能发现左曼两人一直没放松警惕,觉得无机可乘才放弃了。

你不出来,我就引你出来!

周吉平安排左曼两人装做去取水的样子向小溪走去,自己这五个人则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保护着。

看关左曼两人咬着牙,战战兢兢地在前面走着,周吉平倒和杜卡聊起了天:“你想打这两头狮子吗?”

“当然想!猎到狮子可是达蒙人最荣耀的事,尤其是猎到吃过人的狮子。”杜卡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

“是不是因为吃过人肉的狮子也有了人类的智慧?”周吉平想起了那头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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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五章 木头诱饵

“是啊,尤其是这些年来,因为战争的缘故,草原上的狮子比以前少了不少,想猎到狮子也就越来越难了。”杜卡露出一副非常遗憾的表情。这一阶段,杜卡和周吉平的关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如果说以前两人是冤家对头,后来杜卡被收服后只是一个忠心的奴隶。现在他们才是在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之中,又加入了许多朋友的成份,而这种关系确是让周吉平感到舒服的关系,连带着连聊天说话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没意思,我觉得没意思!”周吉平摇摇头卖了个关子。

“没意思?”杜卡有点不解。

“是啊,你看我们现在有长枪,猎到狮子不是很容易吗?离得老远——“砰”,搞定了。你恐怕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吧?”周吉平声情并茂的说着,手上也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杜卡皱了皱眉头,然后也无奈地点点头说:“是啊,确是不喜欢,要是用长矛或者这个,才痛快。”杜卡晃了晃手里的大号长矛,那是拉恩给周吉平制作的那柄看起来更像是大刀似的大号长矛。“以前部落里有人猎到狮子,那猎手的名字都会被邻近的好几个部落传送,那简直是部落的骄傲。可现在,我们不但有硬弩,还有枪,恐怕是十来岁的孩子都能轻松地把狮子杀死。”

“所以说嘛,如果不是这头狮子吃了人,我还真不想用这种方式猎杀它,用这种方式说出去可太丢人了。另外,咱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枪就是为了快捷省事的解决问题,毕竟救回我们的族人才是正经事。”周吉平说绕回正题。

杜卡感觉周吉平后面有话,所以也就没再说话,只是认真听着周吉平的下文。

“我想这次,干脆你我都别上手了,让他们三个干吧,也算给他们点精神奖励,你说呢?”周吉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虽然杜卡有些不情不愿,但想想周吉平的话也在理,杜卡也就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同意了周吉平的意见。

离取水的小溪近了,周吉平等人不再说话。几人子弹上膛,慢慢拉开散兵线,借草丛隐蔽住身体。一边看着左曼两人的背影,一边把目光投向任何狮子可以藏身的所在。可一时间,整个山谷中除了风吹蒿草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响起……

周吉平现在的真气修炼已经到了耳聪目明的地步,这一路走来,他几乎是竖着耳朵一路“听”过来的。可让他失望的是,除了风声虫鸣,山谷中就只有越来越清晰的小溪声,其他异常的声音一丝也没有——难道狮子今天不会来了?

前面的左曼两人走得越来越慢,似乎他们身上都背了极重的东西,每迈出一步都是非常沉重的。其实左曼两人的心里很苦很怕。对他们两个人来讲,如果不是昨天周吉平的那番话,他们要命也不敢自当诱饵走上取水的路。即使知道后面不远处有几支枪保护着他们,可他们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两个人的四支耳朵正直直的竖着,谛听着身前身后草丛里的每一丝异常响动。

“忽忽”几声风响,正当他们快要走到溪水边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的几声异常响动,把两人骇得直接滚倒在了旁边的草丛里……

“开枪!开枪!狮子来了!”两个滚倒在草丛里,惊恐地大声喊着。

“开什么枪?狮子在哪儿?”听到两人的喊声,两人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一声问话。

看到想象中的狮子没有出现,左曼两人这才战战兢兢地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向来路一看,两人窘得无地自容了——不知什么时候,周吉平等人已经无声地走近了他们。刚才那几声风响,就是达蒙战士的布袍发出的风声。

“真没用!”看了看两个吓得脸色蜡黄、浑身微微颤抖的两个法林“勇士”,周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个人能主动留下来,并且按周吉平的要求当诱饵,已经是了不得的胆色了,自己也实在不好苛求他们。不过看看比他们几乎小上一半儿的古迪里、布科一副不屑的样子,周吉平也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达蒙的五个人围在一边,看着左曼两人狼狈地从草丛里站起来。各人面上的表情各异。有的是轻蔑,有的是鄙视,有的是直接把两人过滤掉了,而周吉平看向他们则是有些同情和无奈。

到底是环境造就了人的坚强,还是坚强的人造就了更好的环境,这实在是许多民族都回避不了的发展命题。有的时候,周吉平也禁不住庆幸自己生在那个穷苦的山沟里,庆幸自己遇到了那么多的磨难。否则自己的人生说不定也会像这些法林人一样,一点精彩和有胆色的戏码也看不到,那样没有波澜的人生恐怕才是最没有意思的。

“狮子不会来了。”周吉平对左曼两人讲,语气平和得和他身后的杜卡表情完全一样,看来两人的判断和观点完全相同。

“为……为什么?”左曼有些尴尬的问周吉平。

周吉平定定地看着左曼两人,眼光中竟然有了一丝颇有玩味的同情。过了好一会儿,周吉平轻轻的叹了口气才说:“你们那种走路样子,像两个成精的木头人。狮子离得老远就会看出异常,它才不会来吃木头人的。”

“哈哈哈……”周吉平的冷幽默一出口,四个达蒙战士都毫不掩饰的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满是善意的取笑。

左曼两人则羞得低下了头去,头颅似乎忽然有了千斤重量。

笑过之后,山谷里显得有了些人气,也变得热闹了些。周吉平几人索性不再隐藏踪迹,一起走到小溪边饮水,洗脸……

小溪一般都们于山谷的最低处,如果想顺着小溪往山上爬,那里往往都是最陡峭和难走的路。因为水流走的一般都是落差最大,最近的路。

溪水很凉,拍在脸上很提神。周吉平在水边洗过了脸,饮过水,这才站起身来细细打量这片山谷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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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六章 山梁?出击

一般人都有这个经验,当脸上有水的时候,你的脸可以更准确的感觉到风向和风速,经过训练的特种兵更是如此。有许多狙击手在没有测风仪的时候,常常会把手指在嘴里吮一下,然后举到空中感觉风速。这种方法虽然不一定适合所有人,但对有经验的狙击手来说,这却是估计网速风向的一个常用手段。

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很热,所以脸上沾着水的周吉平很准确的感知了风向和风东南风。可以说,东非大陆清晨的风,是最让人觉得心旷情怡的了。这样想着,周吉平把脸转向风的来向,贪婪地呼吸着清晨纯净的空气。自然而然地舌顶上腭,把吸入的气息引入丹田……

风是从侧背后的山梁上吹过来的,很柔和,很清凉,但却好像比平时多了些什么……

猛吸了几口气,周吉平忽然睁了开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眼睛里精光直射,死死地拘在了一里多地外的山梁上——有情况!

他嗅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弥散在风中,已经稀薄到不可察之境的气味儿。如果不是他连续进行吐呐导引式的呼吸,如果不是他直接向着风的来向,如果不是因为清晨的空气实在太过纯净,他几乎完全没法发现空气中的这一丝异常。

这是一丝淡淡的臊味儿,一丝动物尿液里才会有的臊味儿。虽然以前部落牲畜也会发出很大的臊味,但眼这下股气味的穿透边明显要比那味道强烈得多,尽管它已经是几不可闻的。

“杜卡,你来!”周吉平低声叫过杜卡,同时侧过身体不再直面东南方向的山梁——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他就不能总是把脸朝向那个方向。动物都是多疑的,何况它们还和周吉平一样,都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保本能。

“你闻闻,这是什么味儿?”周吉平侧身示意刚刚走过来的杜卡注意东南方向。

杜卡疑惑地向东南方向提起鼻子嗅了嗅,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渐渐地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是有点不对劲儿,可一转眼就没有了。”杜卡低声对周吉平说道,显然他也发现了什么。

“左曼,你也来!”周吉平又把左曼叫了过来,然后自然而然的一转身,背对着那道山梁。“那边是什么地方,你们上过那道山梁吗?你现在看看那里有什么异常吗?”

“翻过那道路山梁再走一会儿,就是火神的地盘了。那里是法林人崇拜的圣地,我们很少上去。只是每年有两次上去祭奠火神,保佑法林部落……”左曼如实回答着。

“你们一般都在哪里放牧?还有,那离小溪的下游是不是比较近?”周吉平想到了什么,立刻追问道。

“我们从那里走,从山梁下面过去,再向东,那时的草非常好。一般放牧都去那里,那也是小溪的下游,不会影响部落的饮水。”左曼指着周吉平背后的山梁下面说。

“放牧时丢失人口的时候,是在哪里发生的吗?”周吉平忽然插话道。

“是,有两次是在那里……”左曼也从周吉平的问话里感觉到了什么,眼光越过周吉平的肩,抛向远处的山梁。“还有,绕过两道山梁,就是昨天发现尸骨的小溪下游……”左曼的话越来越接近周吉平心中的猜想,声音也越来越小。

周吉平心中恍然,与杜卡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一瞬间他从杜卡眼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两个人都明白对方心中都有了同样的假设。

假如说狮子是从山梁上下来的,那么一切袭击的发生就都容易成立了。首先是,袭击一般都发生在部落居民取水归来的途中。土著们一般习惯把取水的器皿顶在头上,这个时候动物如果攻击人们,人们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动作。

其次是,如果狮子每次袭击的时候,先在山梁上进行观察,那么方圆十几平方公里的区域都在狮子的眼皮底下。法林部落的人采取什么措施,都会被它及时发现和识破。就连今天早上这次诱捕行动,也有可能是因此破产的。

再者是,狮子显然占据了一个进退自如的通道。它既可以从山梁左侧迂回过来沿小溪逆流而上发动攻击,也可以直接从山梁上扑下进行攻击。一击得手之后,狮子只要把尸体拖到水里,然后抄近路赶到两道山梁后的小溪下游,等着猎物“流”到嘴里就可以了。哪怕偷袭失败,狮子也只需要向河下游逃走即可,根本不用担心法林人的追击。而到目前为止,狮子的猎捕行动竟然一次都没有失“手”过。

另外,狮子还可以卡住山梁下的路上,等待放牧的人通过,那样它一样可以顺利的捕到自己想要的“猎物”。

想明白了这些,周吉平若无其事地在小溪边散起了步。然后挨个靠近其他几名达蒙战士:“活动一下身体……随时准备出击……子弹上膛……散兵队形……目标东南方向的山梁……”

很快,其余三名达蒙战士都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看看面色紧张的左曼两人,周吉平微笑着和他们开玩笑说:“一会行动的时候,你们一定要跟上。万一落后了,被狮子抄了后路,我可救不了你们!”

左曼紧张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把周吉平话中的取笑当回事:“山梁对过,草很少,火神烧光了那里,狮子没法隐藏。”

左曼紧张之的这条信息,弄得周吉平一楞:如果是这样,那还等什么?冲!

命令一下,周吉平五个人立刻拉开了队形,端着枪向山梁上快速搜索而去。侧向拉开队形,是为了待会开枪的时候不误伤自己人。所谓快速搜索,一般是保持每分钟两百米左右的速度,这样的速度既可以保持体力。又可以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快接近山梁,不放走那头诡诈的食人狮。

周吉平等五个人,其他三人是端着枪的,子弹也上了膛。杜卡则是身上背着ak47,手中还拿着周吉平的三尖两刃刀,俨然一副大酋长跟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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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七章 噬人狂狮

此时,达蒙众人中,唯有周吉平是空着手的。

“来,给我一件。”周吉平向杜卡伸出了手,这在队中是非常正常和平常的事情,但在达蒙部落中却显得有些特别,大酋长空着手走路才是正常的事。

杜卡犹豫了一下,随手把身上的ak47递给了周吉平。

这样,五个人当先向山梁上走去,左曼两人则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搜索山梁的速度要比在平地上稍慢一些。但一里多的路,周吉平等人也只用了七八分钟的时间就登上了山梁顶端。果然像左曼说的那样,山那头的景色与绿意盎然的山这边——迥异!

山梁另一头的草比山这面几乎矮了一半儿,而且没有长草的焦土和山石更是随处可见。如果把山梁这头的草地比喻为美女的头发,那山梁另一头的草地简直就是阿q的瘌痢头!站在山梁顶端,众人的视线一下子扩大了许多。

“看!脚印,它来过这儿!”杜卡忽然指着脚下的一片土地说。

周吉平等几个人迅速聚集到杜卡身边。果然,一片松软的土地上,留下了狮子典型的梅花型脚印,只是这个大梅花的始作俑者,却没有一点四君子的雅致境界,地面上一股浓浓的腥臊气,证明了杜卡的话是正确的。

杜卡蹲下身,把手按在一块明显是狮子蹲伏过的地方试了一会儿。很快,他抬起了头,略带兴奋地对周吉平等人说:“刚走,它在这儿呆了好一会儿。”

“走,追!”周吉平冲杜卡一摆手,示意杜卡带路,众人继续拉开侧距,摆开散兵队形追了下去。

脚下的地显然是经常起火的,很多地方都有烧过的草屑和灰土,所以狮子走过的痕迹根本没法瞒住杜卡这位达蒙杰出猎手的眼睛。开始众人还是在快走,可后来随着山梁这边的草越来越少,杜卡辨识狮子痕迹的难度越来越小,众人简直是在跟着杜卡在往前飞跑了。

就在周吉平准备出声提醒杜卡不要太快,免得众人体力不支的时候,杜卡却毫无预兆的停下了脚步,定定地望着一处被烧过的灌木丛不动了,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那里。

那是一片长在几块石头缝隙中的的灌木丛。可能是因为位置长得比较好,周围的山石、土地比较硬,没有别的什么其他草的生长。所以当山梁这边失火时,这片灌木没法被其他失火的草丛串连,得以比较完整的保留了下来,未受火灾的影响。在这附近几百平方米的地域里,这处唯一被火神“放过”的地方显得格外显眼。

就在这显眼的灌木丛后面,几绺不寻常的“草”,正被风吹得向人们这边倒伏过来,连带着一股腥臊气也清晰地灌进了人们的鼻腔。

是聪明?还是愚蠢?周吉平没法判断。从以前的情形看,周吉平以为这头狮子应该是头经验丰富的老狮子,没准还是哪个狮群“退居二线”的狮王。要不怎么会选择这么好的进攻出发地,怎么会懂得有水的浮力运送猎物的法子?

可眼下,周吉平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这片山坡基本上都是光秃秃一片,唯有那么一处可以隐蔽的地方,但这处个别的地方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更何况,以这头雄狮那硕大的长着长长鬃毛的脑袋,又哪里隐蔽得住?这,简直是在掩耳盗铃嘛。

啾——周吉平打了个呼哨,冲持枪的古迪里、布科、伊木三人打了个手势,然后就和站到他身边的杜卡摆出了一副看戏的姿态。

距离,一百五十米左右;风速,几乎忽略不计;目标,隐藏在生养着灌木丛的山石后,小半个脑袋和**可见。

古迪里三人迅速做好了射击准备,姿势标准,几乎无懈可击。但久久的,枪声却没有响起。

嗯?周吉平感觉很意外,扭头看向三人,这才发现这三个家伙正端着枪看着自己——原来他们三个正等着自己下达射击的命令!

周吉平鼻子都气歪了。这叫什么事儿?在战场上犹豫就等于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老天爷!现在狮子就在眼前,开枪的时机稍显即逝,再楞一会儿,狮子就跑啦!

“开枪!”周吉平被三人的举动弄得没了脾气,怒冲冲的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哒,哒,哒……灌木丛后面的狮子一下子现出身来,身体和爪子在剧烈的抖动着,它肯定是被击中了!

哒、哒的枪声还在响着——掌握良好的点射,每次只打出一发子弹——三个枪手的手指控制得都非常好!可这样哪里打得死狮子

周吉平快被三个人的射击方式气疯了,这几个家伙怎么了?怎么不知道变通?这是狮子,不是练习射击时候打的食草动物!ak17的762毫米子弹打人可以,打动物,尤其是这样大块头的猛兽,一发一发的哪里有效!

果然,说是迟,那是快,在连续挨了古迪里三人几枪后,土丘后的狮子终于知道自己藏不住了,食肉动物的野性在受伤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只见它原地转了几个圈,疯狂的低声嘶吼了几声,一眼看到高高站着的周吉平和杜卡。强健的后腿力,只连续几蹬,庞大的身体就已经风一样地向着周吉平和杜卡两人冲了过来,那已经充血的眼中的狂暴煞气,让人离得老远就感觉得到。

古迪里三人没料到狮子有这么强悍,ak47在他们心目中可一直是无坚不摧的代表。直到狮子向周吉平和杜卡扑来时,这三人才开始打起连这回倒好,连点射都打不出来了。

“别打了!”周吉平命令着古迪里三人,再打可就要打到自己了。与此同时,周吉平好整以暇的打开保险,准备射击。

周吉平根本没把这当回事,这样的扑击根本不能给自己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自己手里有ak47,自己只要据枪抬手,冲着向自己正面冲来的狮子用食指一指,目标就是那硕大的狮子脑袋,中指一扣扳机,连瞄准都不需要,最多两个点射,狮子就肯定报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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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八章 人狮交战

周吉平打算用自己漂亮的击杀方式,给古迪里这三个只知闷头打单发,却不知变通的家伙上一课。

运动中的目标不好打!但这对周吉平来讲是个例外。因为这头雄狮是向着周吉平冲来的,那长满鬃毛的巨头就像是一张快速放大的照片,直扑周吉平面前。

周吉平呢,用好整以暇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是最为恰当的。从一个角度说他现在是悠然自得,根本没把冲过来的狮子放在心上;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就是周吉平在无谓地浪费时间,他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却还不自知。很快,他就能体会什么叫做“阴沟里翻船。”

狮子奔跑的时速在七十公里以上。速度概念清晰的人都知道,这样的速度等于每秒二十米。一百多米远的距离它只需要几秒钟就完成,更何况这还是一头受了伤有些发狂的狮子。

从狮子开始冲击,到周吉平命令古迪里三人停手。自己再开保险顶子弹,狮子已经飞也似的窜出了几十米,和周吉平及杜卡的距离已经近到了八十米左右。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只要周吉平的枪一响,狮子倒地是无疑的,正面命中头部的狮子不可能活下去。

周吉平的ak47始终被夹在肋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射击方式。只见他左手一托护木,右手中指已经扣动了扳机——没响!哑火了,臭弹?

周吉平心里一动,一丝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不过他的动作却没停,左手迅速从护木上移下,从左面拉动枪机,想把枪膛里的臭弹退下来——可居然没退动!居然就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最要命的时候,ak47卡壳了!

猛抬头,狮子那张**像片似的大脑袋,正在周吉平的视线里迅速扩大。只是两三秒的功夫,狮子已经跑到距周吉平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了,危险!

怎么办?跑吗?

跑是跑不过的。饶是周吉平真气充盈到了一定程度,身轻如燕,那也只是“如”燕而已,并不是他真能练到“是”燕子的境界。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像狮子一样,把自己的速度瞬间提到每秒二十米以上,可达不到这个速度就意味着,他不可能逃离狮子的利爪。

更何况这个时候也根本不能跑,跑就意味着狮子可以更方便的把你扑倒,那时你连最起码的闪避机会都没有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刃交锋不须避”,古往今来很多经典的话语都描述得是此刻的境界。这个时候的周吉平已经没了别的选择,他只能选择迎着狮子的冲击,等待最佳的躲避时机。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在狮子的凶猛扑击中死中得活。

周吉平的狠劲儿上来了,他的腿没有丝毫的动摇,就那样稳稳的面向狮子站著。他甚至感觉到时间已经停滞了下来,自己的双脚已经深深地扎入了大地周吉平不仅有面对困难的勇气,更有敢于负起责任不愿逃避的狂莽之气——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跑,自己的身后还有杜卡。

周吉平能做出这种举动是很不容易的。在这种情况下的时候,更多的人是即使明知逃跑结果是死,也会禁不住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而选择转身逃跑。毕竟与一头体重接近奥尼尔,速度却比博尔特还要快上一倍的狮子面对,是需要通天的勇气的。

而这个时候,周吉平的眼睛死盯着狮子,甩手就把关键时刻摆了自己一道的ak47扔了出去。半转身的瞬间,他一眼看到右侧身后的杜卡正端着那柄长大的三尖两刃刀,大瞪着开始充血的双两眼直冲着狮子——他怎么还傻站在这儿?怎么还不躲?

周吉平不知道,杜卡已经从周吉平手中ak47哑火的突发情况中率先反应了过来,已经准备用手里的三尖两刃刀和狮子肉博了。

“躲开,给我!”周吉平大喝一声,一把就攥住了三尖两刃刀的刀杆,往前一拽,想要从杜卡手里夺过来,可谁想杜卡也攥得挺紧——没法不紧,关键时刻的保命武器,谁能不使劲擤着?

一把没抢过来,左侧狮子奔雷般的气势已经压得周吉平浑身汗毛直竖了。时间来不及了!

“我来!你躲开!撒手!”周吉平急得大声吼了起来,声音之大连自己的耳鼓也被震得嗡嗡直响。与此同时,他一边用力往怀里拽刀杆一边抬起右脚,照着杜卡的肚子就蹬了一脚。

周吉平的个子比杜卡矮,力气却比杜卡大,重心也比杜卡低;再加上他少了一节腰椎后,倒更显得手臂长了许多。这一切的因素加在一起,结果就是:杜卡被周吉平这一脚蹬出去好几米,仰面朝天地摔了出去。

踹倒杜卡,周吉平刚转回头来,狮子已经扑至离他面前仅仅几米远的地方,狮子身上的腥臊气已经率先扑上了周吉平。勇敢是一回事,看到狮子扑过来还傻乎乎把脸伸过去让狮子品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电光石火的瞬间,周吉平本能地借着蹬开杜卡那一脚的反作用力向左一闪,身体也用力向下一伏,双手握持的三尖两刃刀,自然而然的扬了起来。

对,是自然而然,而不是周吉平有意把三尖两刃刀砍向狮子的。这是人主动向左侧倒伏时,必然会采取的一个身体联动姿势。于是,三尖两刃刀在狮子扑到的那一瞬间,替周吉平挡在了狮子的通路上……

当啷啷周吉平手中的刀发出一声巨响,周吉平避开了狮子,发狂的狮子却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闪避动作,就以全速状态一头撞在了周手中的刀上——狮子哪里知道三尖两刃刀的利害。

即使是这样,周吉平也不好受。近两百公斤的体重,每秒二十米的速度,这样大的撞击力作用在三尖两刃刀上,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周吉平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凌空带了起来,先是来了一个金格尔空翻,接着一个倒趴虎连接,然后就是**向下的平沙落雁式。然后整个人四脚朝天的落在了地上,被摔得晕头转向。本来双手握着的三尖两刃刀,只剩左手还能勉强的握着,右手已经完全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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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九章 濒死咆哮

躺在地上,周吉平半身不遂了足有三秒多钟。

相撞的瞬间,周吉平感觉不是一个**的狮子撞在了刀上,而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撞在了刀杆上。一股巨大的力量沿刀杆传过来。像电击般感觉,让他整个右侧身体都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的他,大脑一片空白,短时间内竟然没法想起现在自己身在何处,也没法记起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在这个时候,狮子也远远的冲了出去,没能及时的扑过来。

仰躺在地上的周吉平本能的摇了摇头,耳畔传来不远处狮子的吼声,让他记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一骨碌身爬起来,这才感觉右手,右臂,右胸大肌,包括右肩背,已经是木然一片,显然刚才的撞击让他受伤不浅。

顾不得研究身上的伤势,周吉平左手提着刀向背后的吼声处看去……此时古迪里三人,正托着枪口朝天的ak47向这边跑过来。

狮子在哪儿?狮子就在周吉平身后。

周吉平看到:在身后大约十多米的距离外,那头雄狮正满头是血的在挣扎咆哮,显然它也已经受了伤,而且伤势还挺重。不过受了伤的狮子显然狂性更盛,它正狂吼着向逐渐靠近的人咆哮着发威。那威势比刚才冲击周吉平那一下,有过之无不及。

只是现在狮子的威势更多的是雷声大雨点小,每次狮子都似乎要向一个方向突击,但奇怪的是,它除了后腿把地上蹬得地上尘土飞扬外,移动的范围却不大。而且看它的动作已经是歪歪斜斜,身体站都不能完全站起,显然是腿上受了重伤,已经行动不便了。

周吉平定了定神,努力让还还嗡嗡做响的大脑清醒起来。想用右手去托刀杆,这时才发现整个右手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手掌也像不是自己的似的,根本没法握住刀杆。

无奈,周吉平勉强用右掌托在刀杆下,仅凭左手的力量把三尖两刃刀举了起来。然后和围上来的古迪里三人一起向狮子靠了过去。

一旁被周吉平踹倒的杜卡也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情景楞了好一会儿。等周吉平等人向受伤的狮子聚集过去,他这才想起把周吉平扔在地上的枪拣起来。用力把枪膛里那颗的臭弹退下来,然后才端着枪闷闷不乐地向狮子靠过去。周吉平此刻根本没注意到杜卡的表情,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狮子身上。

离近了,周吉平才大致看清狮子的伤势。刚才狮子对自己那一扑,固然让自己受伤不浅,但直接撞到刀口上的狮子更惨!

虽然周吉平刚才不是把刀砍到狮子身上的,但在那种情况下,狮子以极速扑到刀上“自残”的效果,和周吉平举刀砍过去的区别已经不大。就在这一刀的作用下,狮子损失惨重——狮子的下颌被砍开了,吼声伴着血沫从伤口里喷出来,溅得地面上血污一片;狮子的右前爪则正好撞在刀口上,周吉平感觉到的撞击力,大半就是从这次撞击中感觉到的。可这样大的撞击力也几乎把狮子的前爪齐根砍下,现在狮子右前爪只有一块薄薄的毛皮还连着,血正从断肢的伤口里涌出来。

狮子的后腿部位明显也受了伤。但具体是什么样的伤,是枪伤还是刀伤,因为狮子正卧在地上,周吉平也没法看到,只是看到血正从狮腹下渗出来,能够推测出这样一个结果。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看到狮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周吉平心里也多少有了些底。这头雄狮死定了,只要自己这些人小心些,应该不会再被狮子伤到了。

“你们站到它的前面,吸引它的注意力,小心别被它伤到。”周吉平对古迪里三人,和刚刚靠过来的杜卡说着,自己悄悄地绕到了狮子后面。

四个人准确的执行了周吉平的命令,古迪里三人脸上的神色还是颇为紧张,杜卡则是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

受伤严重的狮子看到众人围拢过来,竭尽全力地发出巨大的嘶吼声,警告着假意靠近它的人们。尽管它的前腿后腿都有伤,但它仍然做出了几次像样的扑击动物——尽管每次扑击的距离都不超过半米,每次扑击也都以下颌流出的血涂满更多的地面而告终。

借正面几人吸引住狮子注意力的机会,周吉平用右手扶持着,用左手举起了三尖两刃刀。他的右手现在仍旧没法握持刀杆,只能用左手把刀竖起来,然后在刀落下的时候,右手掌用力按一下刀杆,给刀的下落下一点速度和力量而已。

刷——三尖两刃刀劈落下来,带起一道寒光。狮子知道周吉平隐藏在自己身后,但因为面前的几个人而无法顾忌,就在周吉平的刀落下的当儿,狮子用力扭过了头来……

ak47卡壳算是周吉平运气不好,可现在狮子这一回头,却又好死不死的把机会给了周吉平——咔,一声轻响,下劈力道并不大的三尖两刃刀,恰巧砍进进了狮子的颈部。只见狮子身体猛地向前一窜,然后整个狮子的硕大身体都瘫软了下来。

这一刀竟然恰好切断了狮子的脊椎!尽管狮子此时还有口气,但它也只能趴在地上发出本能的低吼,却一点反抗的招数都使不出来了。

危险彻底解决了!周吉平这才觉得右半边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似的,前几天胸口被皮埃尔打的那一枪本来就没有好利索,现在则是真正的雪上加霜了。他感觉整个右半边身体已经没法动弹了,胸口也闷闷的,有种好像再说几句话就会吐血的感觉。

抬头看到杜卡有些闷闷不乐,周吉平也顾不上多想,叫了声:“杜卡!”随手就把三尖两刃刀扔给了他,然后周吉平一**坐了下来对杜卡说:“全交给你了。我不行了,早知道把它让给你!刚才那一脚你没事吧?”

杜卡犹疑着接过刀,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周吉平,他也没多说什么。猛地举起刀来用力劈下,几乎一刀就斩断了狮子的脖颈狮子确实死定了,杜卡这才把刀放在一边,主动向周吉平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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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狩猎经验

“你刚才很勇敢,可你做的不对。”杜卡对周吉平说,口气有些生硬。

“哦?怎么说?哪里不对?”周吉平顾不上考虑杜卡的口气,现在他身上的伤让他什么事都不想放在心上。

“狮子冲过来的力量很大的,你不能直接用刀砍。一般部落猎手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把长矛放在身体侧面,一定要放到身体侧面。那样才能在野兽冲到身体之,前让野兽自己撞到长矛上。然后撞上来的同时,猎手要借力迅速闪开,还要及时放开手,不然倒霉的可是猎手自己。长矛要是放在胸腹前那死的也不仅仅是野兽,连猎手自己也会被反撞回来的长矛戳死。”杜卡认真的解释着,看得出他的确狩猎经验丰富。

“啊?!”听杜卡这么说,周吉平脸上满是无奈:“你要早和我说有多好,早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的规矩我就让你打了,我早躲一边去了。你看现在。”周吉平伸出还在颤抖的右手,右手的颤抖不但还在继续,整条手臂也都肿了起来。“哎!怎么不早告诉我?害得我受这么重的伤。”周吉平摇头叹息着。

“不是不早告诉你,这些知识是战士进到猎队里以后,老猎手才会教给他的。现在部落猎手们都不吃香了,这些战士们哪里懂得这些,当然更没人和你讲了。”杜卡觉得理所当然。

“嗨,隔行如隔山啊。”周吉平感叹了一句,然后把嘴贴到杜卡耳朵边说:“你还说我砍,我那哪里是砍?其实就是为了躲开狮子那一扑,顺便把刀放在狮子面前,让狮子撞上去的,就这样还差点要了我的命。可别和别人说啊,说出去可就太丢人了。我大酋长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听到周吉平这近乎顽皮的说法,杜卡也禁不住笑了。实际上,周吉平心情不错,不管好赖自己毕竟凭自己的力量杀死了一头狮子。这在当代可是不多见的,就算你有那么大本事,也未必有这样的机会。

“你没事吧?刚才我踢了你一脚。”周吉平又问杜卡。

听周吉平这样说,杜卡笑了笑,说:“没事,刚才我故意脚下没使力,就等着狮子撞过来的,谁想却被你撞开了。”

“呵呵,就冲你刚才教我对付狮子的那一招,再加上我欠你一脚,这头狮子算你帐上,更何况它本来就该让你杀的。对吧?我是真不行了,身上又累又疼,真想睡一觉。”周吉平直接倒在了地上,似乎真想睡去。

“可是还有一头狮子啊!”杜卡提醒周吉平说,“你现在还不能睡。”

“吼,还有一头,算了,你带着人抓吧。我在后面跟着看着,给我一支能打响的ak就好。”周吉平放弃了,把后面的事全交给了杜卡。在周吉平看来,杜卡更像是他的战友而不像是他的下属。在刚才的危急时刻,杜卡和他一样也选择了勇敢的面对狮子的狂猛进攻,而非后退——这让周吉平更感觉杜卡和自己有些相像和亲切,这是一同经历生死后才会产生的感觉,更何况周吉平也习惯了军营中平等的人际关系。

周吉平和杜卡正在说话的时候,古迪里和布科、伊木三人已经把狮子的头砍了下来,两人揪着狮子头上的鬃毛把狮头提了过来——“是头小狮子!”布科说。

小狮子?周吉平和杜卡都是一楞,禁不住凑到跟前仔细察看。果然,从狮子嘴里刚长成不久,还雪白雪白没有任何磨损的犬齿来看,这还真是一头刚成年的小狮子。

怎么会?周吉平和杜卡对了一下眼神,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懂了对方对这件事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本来在看到这头狮子捕猎人类的行动方式后,周吉平和杜卡已经统一了认识,他们都认为这是一头老得成了精的老狮子所为。否则年轻的狮子怎么会采取这么狡猾的进攻位置和进攻方式?可眼前的结果,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眼前的情况是事实。

想到这里,两人又先后起身,来到倒在地上的狮子尸体旁边。现在狮子已经被翻了过来,人们这才可以完整地看到狮子腹部的伤势情况。

几个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出是典型的ak47所致:打入是一个不大的枪眼,穿出时却**了一块拳头大小的血洞。看得出古迪里三人最初的几枪倒都是命中了狮子,也狮子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只可惜这些伤口都不是致命伤,反倒激起了狮子的狂性,导致了狮子直接扑向了周吉平。

“你们两个过来!”杜卡向远远望向这里的左曼两人喊道。

左曼两人过来了,他们刚才在高处目睹了达蒙战士对付狮子那一幕,对达蒙战士的强悍更是有了直接的认识。尤其是对达蒙大酋长的悍勇,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他们可不知道周吉平的这种捕猎方式,是为达蒙猎手所不屑的。

“你们是看着这头狮子的尸体,还是跟着我们?”杜卡的话真接了当。

“看着它干什么?”左曼不解的问。

“我们要取走狮子的肉和牙齿,可现在还要去找另一头狮子,不能带着这些,一会被秃鹫毁了怎么办?”杜卡说道。

“不会的,秃鹫不会来这个地方的。这地方除了法林人,基本上就没什么动物,尤其是这一片山坡更是如此。”左曼说着但看那紧张的神情,倒更像是怕被周吉平等人扔在这里。

“好吧,那我们要去找那头狮子了。你们要是愿意跟着,就随你们!”杜卡对左曼两人的态度冷冷的。

另一边,周吉平却已经在用左手检查那支刚才卡壳的ak和臭弹了。

“哎?这只肯定是那个吃人的?要不要剖开它的肚子”周吉平忽然想起要鉴别一下的问题。

杜卡闻言点了点头,指着左曼两人道:“你们两个,剖开它!”接着,把腰里的刀子扔给了两人。

左曼两人无奈,硬着头皮剖开了狮子的肚子,寻找着自己族人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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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火神领地

周吉平并没有阻止杜卡的越权指挥,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相反他也觉得让左曼两人弄一手血,总比得自己这些人手上沾了血的好,否则一会自己开枪都不方便。他现在什么也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愿意做,因为他感觉肩背上的疼痛实在是太厉害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强自咬牙才能忍受。

左曼两人没剥过狮子皮,可他们好歹剥过部落自己饲养的牲畜皮。所以两人的手脚还算利索,很快就剖开了狮子的肚子,然后就挑开了狮子的胃。狮子的胃里没什么东西,看来这头狮子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食了。没办法,左曼两人只好把狮子的肠子拉出来,继续在臊气熏天的狮子大肠里面寻找着。

根据周吉平以前积累的知识,食物进行人体后大约将需要12个小时左右才能完全消化。虽然人与狮子有些不同,但哺乳类的基本规则还是相近的。不过现在看来,这头狮子不止饿了一两天,因为左曼两人在狮子的大肠里,也没找到什么能证明狮子是杀人者的证据。

想到众人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杀了这头狮子的。周吉平的郁闷倒和美军打了伊拉克一样,感觉自己有点下不来台的尴尬。好在当初狮子是张牙舞爪地冲向自己的,不然自己连个自卫的借口都没有。

“你们把狮子的肠子拉出来,用脚踩踩看。”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讲,找不到证据是无所谓的事情,但对周吉平这却是不可原谅的。毕竟他的头脑里还受过现代文明社会的熏陶,知道保护动物的重要性,所以周吉平对左曼两人提出了这样一个“非分”的要求。

狮子的肠道里有什么?那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杜卡让左曼两人在里面一通翻找已经够瞧的了,如今周吉平还让左曼两人用脚去踩,这个要求就算是以杜卡的角度来看,都是有些过分了。

别看杜卡和古迪里等人都把脸扭了过去,左曼两人却没有丝毫怨言的执行了周吉平的命令。毕竟被害的人是他们自己部落的部众,他们也非常想证明凶案到底是不是眼前这头狮子做下的。

狮子的肠子被拉出了十来米长,腥臊气味变得更加恶劣和难闻,熏得人的脑仁都隐隐做痛,旁边的达蒙战士也都禁不住皱起眉头后退了几步。这时人们才发现,周吉平早就坐在了上风头的一个小土丘上,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

左曼两人的光脚板,从狮子肠子的两头一步步的踩过去,两人脸上的神情认真而又仔细。终于有发现了!搜索到一大半儿的时候,左曼两人的表情先后起了变化。

取过刀子,挑开肠皮,几枚硬硬的像是骨头一样的东西被找了出来——这是什么?看着被狮子粪便沾污的东西,达蒙战士谁也不愿先下手。倒是左曼两人放得开,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捏起那东西就在土地上蹭起来。

几下下来,这几枚骨头的真面貌露了出来——那是几枚人类特有的臼齿,一切疑问全被这几枚牙齿证实了!

其他动物没有这样的牙齿——食肉动物长不出这样的牙,而食草动物的牙体积更大,只有人类的牙齿才能是这个样子。周吉平在县中上学时,曾经在一个废品收购站里干过一段儿,他从收来的一堆旧杂志里看到过一本叫《化石》的杂志。那里面介绍过很多和考古相关的知识,所以周吉平知道:人类的臼齿是区别于其他动物的存在。就连北京人头骨化石,也需要用这个来佐证。

周吉平是用知识进行了推断,左曼等人虽然并不掌握这些知识,但这也丝毫不妨碍他们对事情的判断。事实证明:这头狮子正是法林部落人口失踪案的制造者,它死的不冤。

关键问题是它还有一个同伙,那个和它一同做案的同伙在哪里?说不定它已经发觉了同伴的死亡,说不定已经躲藏了起来,这才是个大麻烦。

狮子虽然不像鬣狗,每天为了获得食物要走上上百里的路。可狮子的活动范围一样有上百平方公里大小,在这样大的区域内寻找一头独自躲藏的狮子,对交通基本靠走的周吉平一行人来说,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更何况,周吉平等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他们还要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总耗在这里逮狮子玩儿。

好在脚下这片土地的植被不多,狮子行动的痕迹清晰可辨,在杜卡和布曼两人的带领下,“搜狮”行动开始了。几个人走在前面,周吉平独自用左手提着刚才那支卡壳的ak跟在后面,现在他的右手已经不能动了,就连手中的血钻都是用绳子直接缠在手腕上的。

周吉平明白,如果狮子一旦再次冲自己扑过来,自己这次将不会有反抗的机会了。半边身体动转不灵的他,用左手射击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之所以现在还勉强用左手提着一支枪,那不过是为了装装样子而已。装样子给谁看?当然不是给人,那是给狮子看的。因为周吉平知道,动物都有种近乎直觉的判断,手里有武器,至少可以让狮子难以判断出自己是个伤兵。

一路沿着狮子走过的印迹走下去,众人身边的景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始的时候,山坡谷地间还有些许生长的草苗,也可以不时看到些许被烧焦的灌木丛。可到后来众人走过的路,简直就成了一片戈壁一样的山岗,连草都不生长地方,看起来和电影《星球大战》中荒凉的外星景色有的一比。周吉平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片绿色巨毯一样的东非大陆上,居然还有这样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荒凉?”周吉平忍着肩背上的疼痛,紧走了几步问左曼道。

“这里是火神的领地,所以这里什么都不长。一会儿前面就是火神谷了,我们到了那里就不能走了,触怒了火神,这里可是要变成地狱的,到那个时候我们谁都走不出这里!”左曼解释着,话语中已经透出些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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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暮年雌狮

本书的题材国人流落非洲的故事是从我父亲那儿听来的,是个真实的故事。

今天中午去医院给我父亲送饭时聊起来,父亲说这个事儿是发生在七十年代的,周吉平的原型是一个打伤了英国工头而逃亡非洲的中国人。这个人至今在不在世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非洲的医疗条件不好……

“就是那个让很多北方军士兵有去无回的地方?”周吉平想起那晚在索约时,尼齐酋长说过的话。

“是,就是这里。这里是很危险的,不到万不得以没人愿意去那里。当年那些来进攻我们的北方军,就是被前任酋长引进火神谷的。后来那里就燃起了大火,没有任何人能够活着走出来。”左曼说话的时候,满脸都是庄重与肃穆。

周吉平点点头,对左曼的话不置可否。他不能完全确定这个地球上到底还有多少难以想象的事,在经历过血钻幽魂、海豚帮助达蒙人捕鱼这一系列事情后,他也对自己置身的这片大草原产生了一些神秘感。

忽地,周吉平脑海里跳出了一个词,难道……不可能,怎么会是这里?周吉平否定了自己的假设,摇了摇头继续跟着从人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越往前走,狮子的脚印越多,越杂蹋,显然这一带是狮子经常出没的区域。在很多地方,经验丰富的杜卡找到和指出了很多狮子活动的踪迹。包括狮子脱落的毛、粪便——显然杜卡已经带着大家逐渐靠近了狮子的老巢了。

周吉平忍着伤痛靠近了与前面几个人的距离,毕竟这里的路太难走了,与别人拉大距离,那就意味着增大自己的危险。靠近了众人,周吉平从左曼和杜卡的对话里听到一些内容:众人寻着狮子留下的印迹,居然兜了个弧形的圈子,绕过了火神的领地,正在走向火神山谷的上风口。

也就是说,狮子似乎也在回避着火神的领地——难道火神真的存在?周吉平一边走,一边疑惑着。

“左曼!”周吉平招呼着,让左曼停下等等自己,然后坚持着脸上不**受伤的痛苦神色走上前去,问:“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在火神领地的正北方,对吗?”

“对!”左曼点点头,不知周吉平打算问什么。

“你们的营地平时在哪边?”周吉平再问。

“我们一般住在火神领地东北方的山谷里。”左曼答。

“你们为什么住在那个方向?一年到头都住在那里吗?”周吉平继续问。

“不是,我们雨季来时住在火神领地的东南方,旱季来临时才搬到这里来住。因为火神领地的味道很大,我们一定要住在上风口才安全,也不会被火烧到。”左曼规规矩矩的答道。

“火神领地的味道?那是什么味道?”周吉平疑惑着,感觉自己正在接近着一个猜想。

“传说中火神是狮子化身的,他用自己的气味标出自己的领地。所以他的领地有很强烈的味道,有时那味道飘到哪里就会烧起火来。只要不进入它的领地,就是安全的。”左曼回答着。

“那是什么味道?”周吉平有些激动,他感觉迷底离自己不远了。

“火神领地的味道是多变的,有时候是臭味儿,有时是呛人的味道,有时熏得人睁不开眼睛。所以尽管法林人连打猎都不会,可住在这里多年来,因为有了火神的庇护,法林人从来没有受到过动物的滋扰。可能因为这次吃人的是狮子,火神也是狮子化身的吧?要么就是可能因为有法林人触怒了火神,火神派下了狮子来惩罚法林人了……”左曼后面的话音越来越后几不可闻。

“所以你当初想率族人离开,你根本就没想寻找部落人口失踪的真正原因是吧?恐怕你知道是狮子干的吧?”周吉平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判断。

左曼犹豫了一下,然后沉重的点了点头,说:“法林人加入了鬣狗,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火神派狮子来惩罚我们了。以后火神也不会来护佑法林人了,所以我们打算搬走。”

唉,周吉平无奈的摇摇头,谁能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可是你为什么同意让达蒙人打狮子呢?你不是说狮子是火神派来吗?”

左曼眼神变幻不定,明显是有些尴尬了:“达蒙人是祖龙护佑的,达蒙人是没做过错事的,火神是不会伤害达蒙人的。我也想给族人报仇,毕竟被杀的人大部分都是妇女和孩子,她们没加入过鬣狗,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说不定是火神错了……”

“看,狮子!”左曼的话被杜卡打断了,周吉平和左曼顺杜卡的手向不远处的山腰果然,三百多米远的山腰处,一头雌狮正在顺着山坡攀爬着。远远狮子的嘴里似乎还叼着什么东西。

“那狮子嘴里叼的什么?不会是人吧?”周吉平问前面的杜卡。

“像是一头小狮子!”说话间,杜卡已经带着三名达蒙战士散成扇形,从不同方向朝狮子包抄过去了。

“跟上!”周吉平招呼了左曼两人一声,忍着右肩的疼痛把左手中的ak子弹顶上膛,打开保险,然后三人紧紧地跟了上去。

那头母狮子显然也发现了正在靠近的达蒙战士,它也已经加快了自己的攀爬速度,似乎是想迅速逃离人们正在逐渐形成的包围圈。但达蒙战士们处在山梁高处,下山要比上山省力得多;狮子却在山石嶙峋的半山腰,嘴里还叼着一头小狮子,无论如何它的速度也快不起来。

有几次狮子急得跳过了几块大石,却不慎把嘴里的幼崽掉落了下来。弄得它不得不退回去,花更多的时间从山石缝间再把小狮子找到,再叼回来。这样一来,狮子的速度大打折扣,与达蒙战士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相对于身体纤瘦,动作敏捷的达蒙战士,这头狮子的登山的动作显然是太笨拙了。等人们靠近了一些,人们这才清晰地看到了这头雌狮的样貌,也知道了它动作迟缓的原因——原来这是一头已近暮年的老雌狮,从它腋下已经有些发白的毛色上看,它已经到了垂暮之年。

慢不得!看到这些,走在最前面的杜卡也不忘回头看看动作慢吞吞的周吉平,用眼光和周吉平交流了一下。原来如此!双方都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然后相视一笑。

这也算是狮群里的一个不伦之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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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诡异母爱

晕,标题错别字,真是太菜了!

这也算是狮群里的一个不伦之恋吧!

刚成年的雄狮居然傍上了捕猎经验丰富的老雌狮,两头狮子甚至同时背叛了自己的狮群,躲到了这个荒僻的地方做起了恩爱夫妻。只是它们在这里没法捕到赖以生存的猎物,只好把爪子伸向了他们的邻居——可怜的法林人。

所以命中注定的,这对恩爱夫妻最终的命运将是悲惨的。

看看达蒙战士越来越近,雌狮放下了嘴里的小狮子,开始嘶吼着,向逐渐靠近的达蒙战士发出威胁的吼叫声。那意思再明确不过:“要靠近!否则对你们不客气!”可它显然不知道,手里有ak47的达蒙战士根本不需要靠近它,就可以轻松地解决掉它。

在离狮子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杜卡等人停下了。现在他们四人呈半月形包围了雌狮,狮子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看看人类不再靠近,叼着幼崽爬了好一会儿山的雌狮也不再吼叫了,而是警惕的盯视着围困着它的人们,急促呼吸着恢复着体力,似乎准备随时突围。狮子停止了吼叫,达蒙战士也已经进入了射击位置,人和动物双方谁都不再动作,山谷里立时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头极为聪明的狮子。可能刚才周吉平等人猎杀雄狮的枪声它已经听到了,所以它才急急忙忙地把幼崽叼出来,想换个藏身之处的。可它没料到达蒙猎手来得这么快,根本不给它转移的机会。

它是很聪明,可它不该找了一头笨笨的雄狮当情人。结果在它怀孕生崽的时候,它的小丈夫已经因为经验不足命丧黄泉。而刚刚当上母亲的它,也注定要和它的幼崽们阴阳两隔了。

“杜卡,不要杀幼崽,留着有用!”想到可怜的狮崽,周吉平猛然想到了一个用处,忙向还没来得及开枪的杜卡喊道。不远处的杜卡挥了挥手,表示听到了。

哒哒,哒哒哒……枪声再次划破了山谷暂时的宁静,古迪里三人手中的ak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有了经验的古迪里三人打出了精准的短点射和长点射,头一轮射击就把雌狮打了个跟头,瞬间就重创了这头雌狮。

受到重创的雌狮拼力的扭动身体,口中发出威胁的吼叫声,爪子用力的挥击着空气中看不见的敌人。打在狮子身边,或者穿过狮子身体的子弹,还有被狮爪带起来的尘土,几乎瞬间就把它的身体遮蔽了起来,让开枪射击的人们只能看到尘土中间一个蒙笼的影子。

目标不清,三名达蒙战士立时停止了射击。刚才一轮的射击,平均每个人至少打出了十发子弹。雌狮肯定已经受到了重创,并且失去了攻击的能力,没有必要为它再浪费子弹。

山风起处,尘埃难存。很快狮子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但这次没有人再开枪射击,因为实在没必要对一只已经倒下的狮子开枪。三个持枪的达蒙战士开始谨慎地向狮子靠过去,枪口却始终指向倒地不起的狮子。

哦、哦……几声细小的叫声,一头尚不能完全站立的小狮子,四肢哆嗦着向雌狮爬来。

倒在地上但尚有些呼吸的雌狮的猛的动了一下,硕大的头颅一摆居然扬了起来。正在靠近的古迪里等人立时站住,各自屏住呼吸准备再次射击,枪声却久久不能响起。

雌狮伤得很重!它已经站不起来到了。很明显,它的脊椎已经受到了重创,它只能勉强用前爪支撑着上半身,两条后腿刚无力地瘫在地上。但即使是这样,它依然用两个前爪扒着地,努力地向小狮子爬过去……

这个情景下,达蒙战士更是没法开枪了。

达蒙有一个传统,应该说是一种流传了很多年而且还很科学的传统——打猎时不许打幼兽和怀孕、带崽的母兽。在达蒙人朴实的意识世界里,母性是最伟大的,伤害幼兽和母兽都是不道德的事情。且不论达蒙这种思想的正确与否,至少这种传统规矩的约束力,保证了草原物种能够很好的传承和延续。

母狮挣扎着爬到狮崽跟着,无力地扑倒在地,然后伸出它粉红的舌头,爱怜地舔着狮崽的身体,任狮崽向自己腹部爬去,尽管那里已经满是血污……

现在,在人们面前一头伤重将死的母兽,正拖着被打了几十处弹洞的身体,努力向着它的孩子爬过去。即使这头母兽是吃了许多人,绝对不可饶恕的野兽,但触景生情之下,谁也不能不为这个场景而动容。古迪里三人手中的枪,缓缓放下了。

母狮旁若无人地舔着身下的幼崽,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人类的存在,忘记了周围的几个人是来取自己性命的,居然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给自己的幼崽喂起奶来……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周吉平等人不禁看得痴了,也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好,只能楞楞的看着这天地间最简单纯洁的情景,不忍荼毒。

风云突变!幼崽刚在母狮腹下吃了没吃口奶,母狮忽然行动了。它一反刚才受伤后的迟缓,猛地向身下一弯身,一口叼起了自己的幼崽……咯吱一声,虽然众人离得比较远,但人们还是听到了母狮咬碎狮崽骨头的声音。

吱——狮崽在母狮口中发出了无力的嘶叫声,这显然不是在撒娇!

刚刚被温馨一幕定住身形的人们,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完全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只能看着母狮废力地把狮崽按在地上,像撕咬寻常食物一样用力撕扯着,像是要把自己的孩子完全吞下肚去。只是从雌狮偶尔望过来的眼神中,人们才能从中读到一丝只有高智慧生物才有的怨毒和不忿……甚至还有——恶毒的诅咒!

“呀!”杜卡率先反应了过来,扔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一把从身边的伊木手中夺过ak47来,枪口前指一边小步跃进一边瞄准——哒,哒哒哒……

几声枪响过后,母狮轰然栽倒。但杜卡似乎不解气,继续向母狮射击着。再打了没几枪,周吉平听到了杜卡手中枪空仓挂机的声音,没子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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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幼崽在哪?

尽管母狮已经栽倒,但是杜卡显然还是不死心。他依然连续地扣动着扳机,直到确认手中的枪真的再也不能打响的时候,这才盯视着已经倒下去的母狮,讪讪地停住了脚步。

虽然杜卡的动作很标准,枪也打得很准,但母狮却还是没有死。ak47的子弹对一头重达一百五十公斤的狮子来讲,作用效果确实不尽如人意,这倒怪不得杜卡。

周吉平曾用皮埃尔的m24打过一头体型庞大的水鹿,那头鹿在跑出了500米后才倒地毙命。周吉平赶到的时候,鹿胸腔的伤口已经无血可流了。翻看鹿身上的伤口,击中胸部的子弹射入口不大,射出伤口却大得有个海碗大小。可见子弹头在鹿体内的翻滚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可即使是这样的伤仍旧让这头鹿跑出了几百米。

动物受到致命伤后,仍可以挣扎生存好一会儿,那是因为它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受的伤有多严重。而人受到同样严重的伤害时,大部分人只有倒地等死的份。有的个别死亡的速度还特别快,究其原因,恐怕先被吓死的可能性更大些才是。

当然,在战场上也有一些勇敢的战士,或者一些悍不畏死的亡命徒,在受到极严重的伤害时,仍旧可以做出许多动作,这都是在强大意志力作用下发生的非常正常的事情。对这样的战士,人们只能用伟大来形容。而对这样的悍匪,尤其是控制着人质或爆炸物的家伙,只能用狗队长当年说过的方法对付他们——击毁其中枢神经!

所以说,不管是做伟大的战士,还是做亡命的悍匪,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奉劝那些喜欢做梦的朋友,还是做和谐社会的和谐公民吧!

在挨了足以打死三头狮子的子弹后,这头强悍的母狮还是没有死。在众人的注视下,满头是血的母狮勉强地移动头颅,挣扎着咬住同样在挣扎求生的狮崽……几声细微绝望的叫声从它的嘴里传来,母狮用最后的力量把狮崽吞进了嘴里……

杜卡快被气疯了。他不管有可能面对的危险,提着ak大步跑过去,举起枪就要朝已经不再动弹的母狮头上砸去。周吉平敢肯定,如果这几下子砸下去,狮子的脑袋未必会怎么样,那支ak当场报销的可能性却是很大。

“杜卡!”周吉平运上了真气抖丹田喊了一声。这一声震得整个山谷都嗡嗡回响,震得众人的耳鼓吱吱直叫,也震得周吉平自己肩背上的伤处隐隐作痛,好在杜卡也被这一声巨喝震得停了下来。

忍着肩背的疼痛,周吉平跳过几块大石,快步走向杜卡。

“你怎么了?”走近了,周吉平才心惊的注意到杜卡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完全是一副嗜血疯狂的模样。周吉平禁不住心里一动,自己当初也是这个样子吗?也是这样一副失去了理智,完全被情绪控制的样子?难道同样的情况也在杜卡的身上发生了?

杜卡的眼睛有点发直,但看起来思维还算正常。“它太可恶了,居然要吃掉自己的幼崽。”杜卡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再说,我答应你要保住幼崽的。”

周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暗叹杜卡这种粗直的性子,然后用尽量轻松的口气说道:“放松,放松,这不怪你,也不怪它,这可能是它的天性吧。再说它可能不光这一只幼崽的,你又何必动怒呢?想要做大事的人,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看老酋长(吉瓦约什么时候发那么大的脾气?失去理智的时候,人是最容易犯错误的。”

周吉平劝导的效果不错,几句话下来杜卡的眼睛不再发直了,大脑显然也开始转了起来:“也是啊!它应该还有别的幼崽的。我倒是听说过鬣狗有吃自己幼崽的,狮子还没听说过,谁想到今天看到了。”

“狮子毕竟比鬣狗少啊!况且达蒙又不杀带崽的动物,要不是碰上这么只吃人的,你我恐怕都看不到这一幕,是吧!”周吉平和杜卡聊着天,眼看着杜卡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自己的心里却忍不住波澜掀动。如果自己也是这个样子,那还是真够怕人的了。看来借助血钻的力量练气功的负作用确实可怕,如果自己不能克制这种负面情绪的释放,早晚恐怕还要受制于这种狂暴的情绪。

杜卡笑了,眼里还有些红色,但已经不再骇人:“是啊,我今天也开了眼了,回去跟老猎手们讲一讲,恐怕他们也没看到过。哎,对了,酋长,你要幼崽干什么?”

“我们不是要去布须曼人那里吗?除了钻石我们还能给他们带什么礼物呢?寻常的东西没意思,我听人说布须曼人不擅长打猎,我想不如把这头狮子的幼崽送给他们,他们一定会感觉很新鲜的。”周吉平说到。

“哦,”杜卡点了点头:“那一会儿我们沿着狮子的来路找找也许它还有幼崽。”

正说着话,古迪里几人也走到了近前。杜卡把枪交给赶上来的伊木,用三尖两刃刀在倒地不动的母狮身上谨慎的试了试,这才和周吉平一起蹲下身仔细察看已经死去多时的母狮。

母狮确实已经死定了!它的身上遍布着几十个弹洞,尤其是最后被杜卡打到头上那几枪,更是直接要了它的命。母狮半张着嘴,那头被咬碎骨头的幼崽还在它的口中抽搐着。

“看,它的**很多都被吮过,肯定不只一头幼崽。”杜卡指着母狮肚子上的**说。

周吉平看了看母狮半睁的眼睛,那眼中还闪烁着濒死时的恶毒和绝望。虽然周吉平不明白母狮为什么在临死时要咬死自己的幼崽,但周吉平却可以猜测到那应该是母狮独特的爱子方式。暗暗感叹着,周吉平在心中对已死的母狮说:“放心吧,至少我不会伤害你的幼崽,也许它们会因祸得福的。”

“走吧!我们”周吉平对杜卡点头示意,由杜卡带着众人沿狮子走过的痕迹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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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狮穴?地气

狮子是从山上下来的,杜卡带着众人一路向山顶走去。

大自然的规律是这么的严酷。有草的地方就会有土,没有草的地方,水土流失就会很严重。眼下众人的脚下所走的,就是水土流失非常严重的地方。脚下已经没路了,到处是黑乎乎的岩石和细碎的沙粒,好像很早以前被烧过似的。但没有引火之物,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也许这里以前是有植被的?

功夫不大,众人循着狮子的足迹走到了山梁最高处。正要再向山梁那边走的时候,左曼却出言叫住了大家,语气中满是慌张之意:“大酋长,不能走了,不能再走了。山那边就是火神的领地了,再往前走侵入了火神的领地,火神会发怒的。”

火神领地?周吉平四下里望了望,山谷中的环境和自己一路走来的环境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石块堆积,一样的没有一点绿色和生气。

“你怎么知道这是火神的领地?”周吉平问左曼道。

“火神的领地有股味道,现在我已经闻到了。我曾经说过,火神是狮子变的,所以他的味道很重。我们已经到了火神领地的边缘了,不能再走了。”左曼的慌张表情证明了他没有撒谎。

味道?周吉平提鼻子一闻。确实,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儿,不注意还真的闻不到。只是因为现在是顺风,如果自己站在眼前这座山谷的下风口,很可能早就闻到了这股味道,而不是需要经人提醒才能闻到。

硫磺!周吉平心中有了计较。再看看这里寸草不生的模样,他肯定自己一定是靠近了某种矿藏,至于火神的说法,周吉平嗤之以鼻。而那两头狮子在这里出现也能证明,至少眼前的山谷是安全的。估计也是狮子看中了这里其他动物不敢来的优势,把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成了自己的领地。毕竟凭这对老妻少夫的狮子,也无力与其他狮群争夺好的领地。

“火神领地?好啊!我正想火神的,怎么样杜卡,和我一起”周吉平和站在最前面的杜卡开着玩笑。

杜卡稍一犹豫,立刻重重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放心吧,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而且我又是达蒙的大酋长,未来草原各部落公认的部落之王,我想火神会欢迎我们的。更何况我们是来和他算帐的,他纵容自己养的狮子行凶害人,该他理亏才是。”周吉平安慰着吓得战战兢兢的左曼,和杜卡向山谷里走去。

沿着狮子的足迹,周吉平和杜卡很顺利地找到了狮子的巢**。

没法不顺利!四下里安静异常的山谷中,不断响起的狮崽叫声老远就吸引了周吉平和杜卡两人的注意。两人循声而至,在两块大石头的夹缝里他们找到了狮子的巢**。

周吉平还是很小心的。他手里的ak始终只瞄着发出叫声的地方,眼睛也不断瞄着附近可以藏身的大石头。虽然杜卡说只有两头狮子的足迹,但万一再跳出来一头呢,自己可不想拿自己的拿赌杜卡的判断力。好在,杜卡是对的,一切意外情况都没出现。

“嗷——嗷——”小狮子的叫声,倒像是幼年的猫所发出的声音。

听到外面有动静,巢**里的两只幼崽越发起劲的叫起来。它们以为自己呼唤的是自己的母亲,却全然不知他们这次唤来的,却是刚刚杀死它们父母的凶手。

两只小崽看来是刚睁眼不久,一副连敌我都分不清的样子。看到有人接近,两个长得如可爱小猫一样的小家伙,软腿软脚地从巢**里爬出来,争先恐后地向蹲伏在巢**前的两个人爬过来。在它们的意识领域里,危险是何物它们根本不知道,它们只知道前面有甘甜的母乳。

看见小狮崽爬出来,杜卡伸手要去拿,周吉平却一把拉住了他:“走,我们先火神。”

“火神?”杜卡一下子石化掉了。可看看周吉平的样子,他确认周吉平并不是在开玩笑,只好带着一肚子狐疑的神色站起身来。

如果刚才站的地方是上风口,那另一头就是下风口,中间就应该是“火神领地”了。周吉平带着杜卡向自己认定的方向一直走了下去,却把站在山梁上观看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左曼吓坏了,害得左曼不停着向心目中的火神祈祷着。走过一道山梁,周吉平和杜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越向前走,闻到的异味越浓,周吉平敢肯定自己已经走到了这种矿藏的最核心处。至于这种矿藏是什么,是不是浅表型的,好不好发掘,有没有发掘的价值,周吉平也完全没有把握。

又走了一会儿,周吉平也警惕起来了。他知道虽然火神不会跑出来把自己和杜卡解决掉,但有毒的矿藏却可以轻松地要了自己两个的命。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咬着牙向前走,周吉平的速度越发的慢了,那种异味越来越明显了,以至于他感觉那气味的源头就在身边左近不远处。是继续走下去,还是就此徒劳无功的退回去?周吉平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噗——前面几十米远的地面上,忽然吹出的一团气体发出如人吹气般的轻微声音。尽管这声音不大,可却把身处火神领地内的两人吓了一跳。

周吉平把眼光转向杜卡,杜卡此时已经有些慌了。毕竟他还是在笃信神灵的部落中长大的,虽然大着胆子和周吉平下到了山谷里,说他不怕、不担心,恐怕就太高看他了。而且这“噗”的一声,像极了一个人生气发怒时的吹气声,这更让杜卡产生了无尽的联想。可当杜卡把目光投向周吉平时,他却看到周吉平依旧是一副谈定与从容。

周吉平正在思考,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来证明,可四下都是石头和焦土,遍寻不着一物。最后,周吉平把目光落在了杜卡的长袍上,那是象征达蒙猎手身份的长袍。

刺啦!一块长袍的布条被周吉平撕到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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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天然财富

周吉平把布条绑在一块小石头上,然后用打火机把布条点着。猎手的长袍,尤其是边角都脏污了,而且在吃饭或打猎的时候都沾了不少油污,这让布条很容易被点燃,点燃后也能很烧上好一阵子。

“放心,我会赔你一条新长袍的。”周吉平向杜卡一笑,怪异的举动把杜卡弄得楞楞的。

布条越烧越旺,周吉平却提着烧着的石块向刚才冒气的地方走去,这次杜卡根本没跟上来——他不是怕了,但确实是有点担心。

噗——又是一团气从地下喷了出来,这次周吉平看清了喷气的那条石缝。

周吉平一甩手,手中的小火团准确而迅速地向那条石缝飞了过去。火团飞到的同时,石缝中的气体还在喷涌……

扑——猛然间,一团红蓝相间的火团在石缝处燃起!火团细细长长,足有一人多高!接着,红色的火头渐渐褪去,火头逐渐矮了下去,颜色也变成了淡淡的蓝色……

果然,果然是自己预想的那样!看到这团预料之中的火,周吉平完全没有一点激动的神情。相反脸上却露出了痛惜的表情——自己是为它而远渡重洋的,没想到现在自己却以这样的方式找到了它,自己为了找到它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这是什么?会引得周吉平如此想?聪明睿智的书友们恐怕早猜出来了,回答正确:天然气!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天然气和石油是伴生资源,有天然气的地方大都有石油资源,只是两都储量可能差异很大。但无论如何周吉平都可以肯定,自己找到了当初塞维尔的勘探队遍寻东非,而寻找不到的石油资源了。

“大酋长,那是什么?我们还是走吧!你看,火神把我们包围了,再不走恐怕会被烧死的,那个北方军死在法林的故事恐怕是真的……”周吉平是淡定的,可杜卡却没有这份从容的劲头儿。他已经被周围地面上不断冒出的小火团吓坏了,在他看来他和周吉平现在已经是身处地狱了。

周吉平回过头了,看到身边周围的景象,他也无奈地笑了。自己这个点火的举动的确是冒失了点,现在他和杜卡两人周边的土地上,已经像雨后春笋般地冒出了许多谈蓝色的小火苗。甚至杜卡脚边的一团火苗,已经把他的长袍点燃了,可慌乱的杜卡却仍旧不觉……

“想什么呢,杜卡,快把你的长袍脱了!”周吉平大声提醒着,杜卡这才发觉已经火上身了,忙把长袍撕扯下来,扔在地上。

无巧不巧的,杜卡的长袍正好扔在另一团火苗上,他的长袍烧得更快了。

“完了,完了,我们要死了!”杜卡的脸已经白了,露出了一副绝望的表情。

“别瞎说,跟着我走!”周吉平还是一副平和的表情感染了杜卡,让他多少镇静了些。

绕过几团火苗,两人向来路走去。背后地上的火苗随着两人的离开,也越来越弱,似乎真的有一个火神控制着火苗,在驱离打扰他的闯入者。

周吉平知道,那只不过是因为气体燃烧带动了空气的上升,地下的一部分可燃气体被提前“抽”出来了的缘故。而且他也能肯定,如果真的有北方军闯入火神领地的事情,那还真的有全军覆没的可能。只要来人马虎大意地走进山谷深入,正好那一天又不像今天这样有风,只要闯入者一点火——嘭的一声,不管是什么人都被死于爆炸和爆炸后的空气稀薄。

“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也不要问这是什么,好吗?”周吉平对身后光着膀子的杜卡说。

“好,好。”看周吉平神态自若的样子,杜卡也醒悟了一些。自从跟着周吉平鞍前马后一通跑,他也知道了一些科学知识和理念。刚才他是被满地的火苗吓住了,脑子也不够用了。现在冷静下来以后,自然也多少模糊地明白了一些——既然自己和大酋长可以全身而退,那这些东西应该就不是火神的怒火了。

“那是什么?”杜卡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周吉平猛地站住了,脸上已经挂上了冷峻的笑意:“不是说了不要问吗?你还是没忍住。”

看看杜卡一脸的歉然,周吉平想了想又说:“我不说是为了达蒙好,我不希望这给达蒙带来灾祸。你只要知道那是一笔财富,一笔不弱于钻石的财富就好。可你要知道,以现在达蒙的实力,说出这笔财富的结果就是——你、我、老酋长、伊琳,所有所有的人,都得死。”

看到周吉平严峻的表情和冷酷的声音,杜卡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向祖龙之神启誓!”想了想又觉不妥,杜卡又想跪下启誓,却被周吉平一把拉住了。

“行动比起誓重要!记住我的话。”随后周吉平狮子的巢**走去。

看到周吉平和杜卡出现在视线里,站在山头的左曼等人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们注意到了杜卡的形象问题,但没人觉得这么会功夫会发生什么事,会有什么不妥。

很快,周吉平和杜卡一人抱着一头小狮子回到了众人身边。

周吉平和杜卡两人都很小心,因为小狮子能从气味上分辨出抱着它们的不是自己的“亲狮”,所以两个小家伙尖利的爪子没少往两人身上招呼。好在两头小狮子年幼无力,只能给周吉平两人造成些麻烦,却留不下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任由两个小家伙始终咆哮着,撕咬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最后还是周吉平聪明,一手抓住了小狮子颈项里的皮毛,模仿母狮叼着它们的样子。别说,这招还真管用,这个部位正是猫科动物的软肋。周吉平一抓住这里,小狮子立刻变成了温驯的小猫儿。

周吉平和杜卡分别把手中的小狮子交给古迪里和布科。然后周吉平再把自己掌握的“诀窍”告诉了两人,一行人向来路返了回去。

路过母狮尸体的时候,周吉平要杜卡放过了这个有些悲惨的母狮。等到了那个刚成年的雄狮那里,周吉平却没再制止杜卡和伊木取下狮子肉、鬃毛和牙齿的行动——毕竟这是达蒙猎人的最高荣誉和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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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狮崽奶妈

应该说猎捕狮子的行动还是成功的,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了原先预计五天才能完成的猎捕任务,美中不足的是周吉平在这次猎捕行动中受了并不算轻的伤。虽然周吉平估计自己骨头并无大碍,但大面积的软组织挫伤是少不了的,说不定一些肌肉群还伴随着严重的撕裂伤。

天色将晚,既然已经按预定时间提前完成了任务,众人也就干脆不急于赶路了。一行人先返回了法林人的营地,准备好好地休息一晚再说。而周吉平也正打算借这个时机恢复一下伤势,至少不能让自己的两处伤势在接下来的长途跋涉中给自己惹麻烦。

伤势是麻烦,周吉平自己躲到一边慢慢解决去了。可周吉平给其他人找的麻烦,一个大麻烦,却需要所有的人一起承当。这两头小狮崽还处在哺乳期,用捏着颈皮的办法可以让它们老实一点,可谁也不能总那样捏着它们呀。只要人们一放手,两头饥肠辘辘的小狮崽就开始嚎上了,也不知它们那么点的大的身体哪来那么大力量,叫声几乎一直也不停歇。

为了防止两个小家伙爬来爬去的受点什么意外之伤,杜卡让左曼两人给狮崽暂时设计了一个囚笼——也就是用一捆削尖的木棍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露天的小“监狱”,两个小家伙只能在这里面不断的冲撞和叫唤。

越来越凄厉叫声让人们没有片刻的安静,而这个麻烦又是周吉平这个大酋长准备送给布须曼人的“礼品”。所以不管怎么不耐烦,人们还得装做没事儿似的忍着。而周吉平这个麻烦的始作俑者也是骑虎难下,既然已经把这两个小生灵带上了,那就只有这样走下去了。

那叫声凄厉而伤感,仿佛是在呼唤它们的母亲,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停过。害得第二天准备上路的时候,在篝火旁宿了一夜的人们个个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但是不管是有没有精神,这一行人都必须走了,哪怕周吉平自己的伤势也只好了一小半儿,也是一样要带病上路了。真气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毕,用真气疗伤更多的是依赖于人体自身存储的真气作用,血钻里的真气能量只能起到帮助和引导作用。等周吉平自体积累的真气大多都用来疗伤之后,没有了真气的补充和滋养,周吉平伤势好转的速度立刻降了下来。

可是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带伤上路了,那两头饥饿的小狮崽,这几天将面临它们生来从未遇到过的困难——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它们只能靠喝水来维持生命,一旦它们的身体承受不住,它们就会很快死去。

尽管它们的父母犯下了杀人吃人的恶行,但周吉平一行七人,无论谁都没法对这两个看起来像小猫一样温顺可爱的小家伙下毒手。甚至连左曼这样的直接受害者,也不愿意对两个小家伙实施一点虐待,毕竟这是两个象征着活力的小生命。

对这两个小家伙是否能活着到达索约,众人都觉得没把握,但周吉平却是一副显得很有信心的样子。周吉平早算计好了,只要能尽快赶到索约,凭他的“道行”两个狮崽完全有把握活下去。

返回索约的路,一行七人走得颇快。毕竟他们几个人都是轻装前进的,路上的吃饭问题也靠沿途“搜刮”一点就解决了。唯一让达蒙战士们遗憾的是,在到达索约之前他们就把那头雄狮的肉解决了。没办法,身上没有足够的盐,这些肉即使是带回索约也是臭掉,还不如自己先享受掉。

一路走来,周吉平也从左曼两个法林人的身上看出了他们的优点。他们就像是中国的农民似的,极为任劳任怨,同时还不怕脏不怕累。这在当时从难狮的肚肠中找到几颗法林族人牙齿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到。到现在,这两头狮崽也一直是他们两个带着,两个活泼好动的小家伙没少给他们两个惹麻烦,也给左曼两人手上身上白白添了不少的抓伤。但即使是这样,左曼两人一路走下来楞是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一直默默的坚持着。如果不是周吉平目光严厉的瞪了想把枪交给左曼两人扛的古迪里一眼,恐怕现在连达蒙战士不多的几件负重也会在他们两个身上。

这样的情景也不禁让周吉平感怀,这个世界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左曼两人就是相当于两个蓝领工人,没什么拿的出的本领,但却是哪里都需要的。这就象整个社会的缩影,没有蓝领光有白领的社会也是不完整的。

第三天下午,就在周吉平一行离索约不远的时候,周吉平一行追上了提前一天上路的吉瓦约长老一行。实际算起来,周吉平等人出发的时候,老酋长吉瓦约等人也只提前了一天,再加上他们的这一队人中大多是携家带口的法林人,走起来颇为的缓慢。

听到杀害部民的狮子已经被杀死的消息,压抑了多日的法林部落部民们,终于放松了下来,压在人们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尽去。在好消息的刺激下,两队人马合成一队,在天黑前顺利抵达索约。

周吉平到索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吉瓦约酋长一起把从神庙取来的黛钻存到了索约神庙里面。那里每到晚上就会彻夜亮起灯光,也会有专人持枪守护着。相信把黛钻放在那里,其中的暗魂也就没有机会蛊惑人心了。至于其他一百多枚钻石,那自然由吉瓦约长老去处理,根本不需要周吉平操心。

周吉平要忙的第二件事就是——给狮崽找奶妈。

到索约的时候,两头狮崽已经饿得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个时候如果它们还吃不上奶,那它们可就真没有几天好活了。可是,要给它们找个什么样的奶妈呢?牛、驴这样的大牲畜肯定是不成的。不过,周吉平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狗奶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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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索约暗流

自从周吉平讲过了一个关于军犬的故事后,索约以自由军为主的一班人就开始养狗。只是这次,这些狗已经不再是作为食物资源储备了,而是作为自由军预警助手的形象存在着。因为周吉平的一个故事,狗们的命运得以改变,它们将不再做为一种家畜存在,也不会在食物缺少时丧命了。

尽管眼下自由军饲养的这种狗的体形太过迷你,但聊胜于无。至少在自由军和野战排展开的历次演习中,狗们的表现还算中规中矩。

开始,自由军战士用这些狗们来防范野战排的偷袭进攻。这样一来,狗们就变得极为敏感,有点风吹草动就是一阵狂叫。最初的时候,这些狗还真给野战排造成了不少麻烦。可后来,野战排聪明地使用“狼来了”的办法,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惹得狗们不停的乱叫,这让自由军战士不胜其烦。就在自由军战士们警惕性有所降低,开始麻痹放松的时候,野战排才真的下手。

随着几次野战排摸哨行动的成功,自由军上下又开始不相信军犬了,杀狗的意见又有些抬头。这回还是多亏了周吉平及时“揭穿”了野战排的诡计,这才让狗们又得以继续生存下来。

接着,周吉平又把卡多撒人驯养鹫鹰的例子举了出来。证明只有经过训练的动物,才真正的具有使用价值。从这个时候起,索约的“军犬”训练才渐渐地展开了。只是这个时候索约的狗实在太少,能够被用做“军犬”的,更是一条也够不上。

军犬算不上,挑一条刚生完狗崽的奶妈倒完全可以。现在两头狮崽都是一副蔫巴巴的模样,它们已经饿了好几天,几乎奄奄一息了。除了每天能喝点水维持着不死,完全没有任何的食物补充。

周吉平先让人找来了一条最为肥壮的,刚生完小狗的母狗。然后他又吩咐几个自由军战士给狗喂水,直到接到狗的尿。好不容易做完这些,周吉平又很“懒惰”地让人用狗尿给给小狮子洗澡——也就是擦到狗身上。动物大都是靠气味来分别自己的幼崽的,让狮崽拥有狗妈的尿味儿,这样它们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看着已经饿极地小狮崽拼命钻到狗奶妈肚子下面吃奶,而狗奶妈也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时,周吉平放心了。

动物母乳的营养价值极高,是任何工业品都无法替代的,更何况在伊玛拉草原上周吉平也没法找到其他的替代办法。另外还有一个关键作用也是人类没法替代的,那就是母兽会用舌头添幼崽的**。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幼崽才会排便,否则幼崽会被活活的憋死。

在这次回来的路上,周吉平除了不断的运功疗伤之外,他还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猎手们的地位和待遇问题。之所以他想起这个问题,还是因为在他“刀劈”狮子受伤后,在杜卡的提示下才注意到的。在以往的自由军选材时,更多年轻的部落战士入选了,而一些年纪大些的,经验丰富的猎手却落选了。相应的,达蒙及其他部落猎手们的地位和待遇也有了隐隐的了降低。

原来达蒙和其他的草原部落,生产方式是最为原始的农业、采集和狩猎。在这几个工种里面,负责狩猎的猎手技术含量最高,难度最大,也最担风险,所以相应的这些猎手们的社会地位也最高。一些部落长老和酋长的人选,也是从这里选出的。可这一切自从周吉平和自由军出现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大量年轻、体力好、学习能力强的部落战士被吸收进了自由军和野战排。而随着自由军和野战排的正规化建设,随着硬弩和枪械的普及使用,整个索约镇以长矛狩猎方式来获取食物的现象大幅度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战士们在射击训练过程中,直接用弩和枪猎杀到的动物越来越多。后来,这部分食物多到部落吃都吃不了的程度,部落又怎么会再派出猎队冒着生命危险用长矛捕猎?实际上,从这个时候开始,各部落的猎手们都统一“下岗”了,而这次下岗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周吉平。

更何况,随着索约农业和牧业的发展,索约开始吃喝不愁了。打猎变成了一项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渐渐人们也不在关注打到猎物的猎手了,更不会再向用长矛捕到猎物的猎手投去羡慕的目光。

猎手——这个原先在草原部落最受尊敬的阳光职业,在很短的时间内忽然都变成了没用的闲人。没用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关注,少了崇敬的目光和地位。尽管这些骄傲的猎手们眼下还是不愁吃喝的,但没有给部落做出贡献的人,地位怎么会有保证?

渐渐地,原先各部落中地位最高的猎手们,开始有些不满情绪了。尤其是后来的自由军征兵,这种不满情绪更是到达了顶峰。当时没有关注到这个问题的周吉平,一概以年龄、体能、学习能力为考核目标。许多年龄大、体力差的,却想给部落做些事的猎手们,也被他无情地刷了下来。无形之中,周吉平给自己树立了很多的敌人。

从这个时候开始,一股隐隐的暗流已经开始在索约镇涌动了。只是这个时候这股暗流还很弱,也没有强有力的支持,而索约的百姓们此刻也过上了安定的、有吃有喝的日子,人心思定。大势所趋之下,这股暗流根本无法对周吉平和索约领导层构成实质威胁。

另外,老酋长吉瓦约对周吉平的大力支持,也是这股暗流无法强大起来的主要原因。在吉瓦约的带动下,原酋长穆索玛也不遗余力地支持周吉平。而其他部落的人,或是鉴于吉瓦约对周吉平的支持,或是鉴于索约可以提供一个强有力的安全环境,所以他们也不遗余力的支持周吉平,这道暗流就此被死死地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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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全体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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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这似乎不是个问题,但仔细分析就可以知道,这股暗流的力量却不容小视。毕竟这些猎手曾经都是各部落地位最高的一些人,他们对各部落上层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如今这些人又闲得无事可做,所谓无事生非,慢慢的这些不满情绪就会转化为影响索约安定的因素。

这些问题都是周吉平所不知道和未曾发觉的。充其量,周吉平只是一个比较能吃苦耐劳的人,一个在部队里呆过几年却没上过战场的大头兵而已。这些问题对他还来讲,还是略显高深了一些,还是他的思想意识中所考虑不到的范畴。说白了,这些事情离他还太远。

眼下,周吉平虽然注意到了这些“下岗”猎手的事情,却并未注意到这些人有可能主导索约的这股暗流。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在索约有这么多的人闲下来,实在是人力资源上的浪费,也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最起码让他不舒服的是:这次来迎接自己归来的一些熟人,雨季过后已经胖出了一圈。看得出这段时间索约居民的生活质量都很不错,可这样下去至少对他们的身体没有什么好处。

宪法上讲,劳动是权利,同时也是义务。人需要劳动!如果有一天人的劳动停止了,那生活的乐趣恐怕反而会少了。去问问那些下岗者,他们一定会支持这句话。至于那些寄生者,都是些人格变态的家伙,不提也罢!

在此之前,周吉平一直是在野战排和自由军上倾注了很大力量。对他来讲,把索约打造成铁桶一样的镇子,对他才是有意义的。至于部落的事情,他则更多地交给老酋长吉瓦约和长老会去做,他只是在有些重要环节上加入他的意见,再由长老会的人研究实施下去。其实他也一直这样认为:有些事交给这些“地头蛇”去做,总比自己手伸得太长惹人烦的好。

所以说,周吉平这个大酋长实际上是很不合格的。除了军事方面,对于索约其他的事情他关注得很少。他只是本能的实行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句话。尽量不给自己树敌,同时让更多的人在索约的发展上受益。“天下熙熙,为利所趋,天下攘攘,为利所往”对这句话,周吉平的理解还是蛮深刻的。

但是现在,周吉平不打算再躲避了,因为他发现索约还可以变得更好,还有很多事情值得自己去做。而且有些事情一旦自己做了,索约说不定还会更安全和稳定。

马上就要离开索约去恩格罗山了,这次恩格罗山之行结果到底如何周吉平难以预料,说是龙潭虎**并不为过。但是自己还不能不去,否则仅凭自己杀死布须曼人暗地里支持的瓦纳鬣狗部落一事,布须曼人就有理由对自己暗下杀手。而如果索约的军事力量足够强大,说不定就会给自己提供相当的帮助和支持。

在与老酋长吉瓦约商量过以后,索约召开了一次全体居民大会,所有的部落和所有家庭都被要求派人参加。

这是索约第一次召开这么大规模的会议,索约的居民们都很好奇。他们以前只是听说过大酋长做过什么,如何了不起等等……虽然通过电灯、农业改变、鬣狗部落被消灭一些事情,可以看到一些大酋长的本领,但他们还从未有这样直接面对周吉平的机会。

所以会议的消息一传出,很多人就都聚集到了自由军的练兵场上,早早坐下等待着。等到开会的时间到来的时候,会场上已经聚集了一万多人,除了放牧和守卫索约的一些人,整个索约能来的几乎都来了。人们都很好奇,大酋长能对我们说什么呢?

“部民们,你们来到索约已经半年了,你们生活的怎么样?”周吉平站在土木结构的阅兵台上,对着全体索约部民们开始了自己的讲话。

遗憾的是,台下应者廖廖,周吉平只好自己打圆场。“我看你们生活得都不错!旱季才刚一个月,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胖了不少!”

“呵呵呵……”台下的人群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大部分人对周吉平还是有好感的,也对现在索约的生活状态比较满意。毕竟没了鬣狗和饥饿威胁的人们,现在生活的很安心。

“你们这些人当中有多少人是猎手?站起来给我”周吉平直奔正题,毕竟这个场合说别的也没意义。

忽啦啦,站起来一些人没有两千也有一千五,周吉平点了点头。

“你们当中感觉自己发胖的举起手来!”几乎所有的猎手们都把手举了起来。

“手放下!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发胖吗?”周吉平明知故问。

“这还用问!整天吃饭,也不用去打猎,哪还能不胖!”一个性格莽撞的猎手大胆些,直接大声说了出来。看得出他对现在的生活已经有些怨气了。

“呵呵呵……”人群中又发出一阵哄笑,大部分人还是善意地理解这个猎手的话——这样的生活不错啊!只是那个猎手旁边的另一个人推了那个猎手一把,明显是要制止这个猎手有可能触怒大酋长的讲话。

“是啊,很多人都胖了,胖了好吗?”周吉平装做没看见,继续问台下。

“胖了当然好啊!我以前两条腿瘦得像长矛杆,站都站不稳。”拉恩站出来给周吉平捧场了,他绝对是周吉平的铁杆支持者之一。

“呵呵呵……”人们又被拉恩的话逗笑了,大部分对这个话题感觉很轻松。

“你不算,你以前是太瘦了。”周吉平无奈拉恩的搅局,继续说道:“谁胖了好不好?你说。”周吉平指了指刚才第一个讲话的猎手。

那个猎手也是达蒙部落的,只不过是穆索玛那边所属的。刚才他大着胆子说话,旁边的同伴已经在下面埋怨他了,他也有些后悔。毕竟现在大酋长把索约经营的很好,部落也没了鬣狗的威胁。这样的生活虽然不像过去那样自由和有意思,但至少不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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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劳动价值

昨日偶然写了一篇缩句诗,玩笑之作,写上来:

宏篇巨作百万言,

乾坤跃指尖,

看几章,

……

啊呸!

当然,老犇也希望把那个“呸”字给换掉,不过却是读者的事了。

可正在这个时候,周吉平又指明了让他说话,这回他倒犹豫着说不出话来了。

全场的人都看着他,没有一人说话。台上的周吉平也希望这个猎手能够说话,这样的效果毕竟比他一个人唱独角戏要强很多。

看看实在躲不下去,那个猎手只好在周吉平的示意下大着胆子站了起来,这样全场的人都能够看清他了。

“胖了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们现在生活得很舒服,很快乐,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整天忙着找吃的,打猎……更不用担心孩子们吃不饱了……”猎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周吉平看得出来,显然这个猎手现在说的并不是真心话,而且从来没有在上万人面前讲话经历的他,在众人注目之下乍一起身,舌头都有些不好使了。

“这不是你想说的!”周吉平大声打断了猎手的话:“我看得出来,这不是你想说的话。你自己想说什么就说出来,达蒙人说话应该直来直去,不兜圈子。达蒙是草原上最受尊敬的部落,那是因为他们的强悍,因为他们有本领保护自己和其他的部落,而不是因为达蒙人只会耍嘴皮子。”

请将莫如激将!周吉平这一招激将法还真管用。如果说索约这些各个部落的猎手们都充满了傲气的话,那么达蒙猎手的傲气,就是高高飞翔在草原上空的鹰一样,从来都是俯瞰他人的。

被周吉平的话一刺激,这个猎手神情一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变了。只见他咬了咬牙,明显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胖了不好,这样整天呆着,什么事也不做,混身难受!”此话一出,整个会场上的人们都禁不住秉住了一口气。

这是索约第一次开各部落的全体会,这也是各部落到达索约后的第一个旱季。雨季刚刚过去之后,索约各部落分到的田地,都取得了难以想象的大丰收,收获的各类粮食两三年恐怕也吃不完。可现在却居然有人公开站出来质疑这种生活了,这个猎手真是不知好歹,真是不知足。他怎么不想想半年前各部落被鬣狗部落赶来赶去,朝不保夕的日子。现在他这样说话,大酋长一定会治他的罪,等着挨笞刑吧!

听到这个猎手这样说,台下只是略一沉吟的功夫,就有一些因为可以吃上饱饭,对现在生活满意程度比较高的人站出来反对了。有的人开始指责这个猎手不知好歹,过上了好日子还不满足;有的人则指责猎手忘记了被鬣狗部落屠杀的人,不珍惜现在好生活;更有人指责猎手对不住死去的朋热等人,是那些部落勇士用生活换来了如今的生活……

一时间,群情激动,指责声此起彼伏。面对周围人们的指责,这个猎手也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了。

周吉平注意到,出言指责的这些人多是原先部落最底层的人。比如照管耕地的,放牧牲畜的。在以前各自的部落中,他们这些人可都是常常吃不上饱饭的,如今他们能过上不愁温饱的日子,理所当然就成了周吉平的最有力支持者。

出言指责这个猎手的人当中,情绪最激烈,说话声音最大的是新产生的一类人:像拉恩一样的部落工匠们。这些原先各部落地位最卑贱的人们,更是周吉平所推行各项政策的最直接受益者。他们正是在索约建设过程中,用自己的技术成了部落先“富”起来的一群人,生活水准甚至逼近了以前的猎手们,他们当然是大酋长的铁杆支持者了。

但在众人的指责声中,周吉平也同时注意到一些各部落原先的上层:比如猎手、长老、地位较高的战士等等。他们都对猎手的话保持了沉默,或不表态的态度。显然,这些人和这个猎手有着相同,或相近的观点,同时他们也是因为周吉平的各项新举措,地位稍显不稳的一群人。

周吉平用力挥了挥手,制止了台下人们乱哄哄的指责声,然后他指了指那个已经略显慌张的猎手说:“你接着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达蒙的猎手敢于面对狮子,难道就不敢面对别人的指责吗?”

周吉平的话显然给这个猎手壮了壮胆,猎手天生的傲气又占据了上风:“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天天吃饱饭,也不用干什么,开始还觉得挺高兴。可后来看到除了天天吃饭,我们什么都不做,这样的生活太没意思了。当初在草原上打猎的时候,就算经常挨饿,可我们也不觉得那有多痛苦。可现在即使天天吃饱了就睡,却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说到这儿,猎手面上现出了痛苦的神色:“大酋长,还是让我们去打猎吧。哪怕让我们少打一点,别让自由军的人打那么多猎物了。这样的生活很没意思的,我喜欢奔跑在草原上的感觉,我们都怀念以前的生活。至少……至少让我们自己养活自己,我们从前可都是最勇敢的达蒙勇士啊!”

说到最后,猎手已经是一种乞求的口气了。看得出,他是真的情真意切的在恳求周吉平了。

猎手的话刚一说完,会场上就忽然静了下来,刚才还指责猎手的人们都不再说话了,他们实在不好指责猎手什么。自己想养活自己,不想当闲人——这确实没什么错啊!而其他部落的猎手们则眼巴巴的看着周吉平,希望看到周吉平做出他们希望看到的表示。

劳动,不仅仅是宪法中规定的权利与义务,更是人的一种需要。人们需要通过劳动来体现自己的价值,并且由此获得快乐——这也正是当代有些人生活富足了去感觉不到快乐的原因。生活没了波涛和不可预测,哪还有什么快乐可言?人毕竟是高等动物,并不是靠吃饲料活着,等养肥了再杀掉的牲畜。

该轮到周吉平表态了,现在他的态度格外关键。

“你说的很好!你说的这番话,证明了你是个合格的达蒙猎手,有责任心的达蒙人,是个勤劳的达蒙人。值得表扬!值得索约所有部落的人效仿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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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一章 忧患意识

周吉平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上面这番话的。此话一出,整个会场上的气氛为之一松,几乎所有人都呼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大酋长没有发怒,这已经很不错了。

“你能想到这些,我很高兴。知道为什么吗?”不等台下的人回答,周吉平继续讲:“因为我很高兴看到我们索约有这样的猎手,这样不甘于平淡的和温饱生活的猎手。”

略一停顿,周吉平继续说:“大家恐怕都看到了,也听听说了。这次我们出去的时候,在法林部落那里遇到了吃人的狮子,并且把吃人的两头狮子都杀掉了。可你们大家知道过程是什么样的吗?虽然是我砍伤了其中一头狮子,最后却是杜卡杀了它。”

周吉平说到这里的时候,坐在台下近处的杜卡不由得一凛,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周吉平。虽然现实情况确实是杜卡最后杀了那头雄狮,不过那却是在周吉平斩断了狮子的脊椎之后。伤成那样的狮子,不要说是杜卡,就连一个小孩子都可以杀死它。现在周吉平却把杀死狮子的荣誉白白的送给了杜卡,这让杜卡疑惑不已。

台上的周吉平继续说着:“大家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我不知该怎么对抗这样大的,迎面向自己冲来的野兽。我只知道本能的用刀去砍,结果弄得我受了伤,到现在右肩和手臂的伤都没好,这对我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后来杜卡告诉我说,我做的不对。我应该是持矛迎上它,然后在它扑到我跟前刺中它,再借力闪开……可我当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我受了伤,很重的伤。后来我又问了别的战士,野战排的自由军的都有,我发现只有那些当过猎手的战士才知道这个。由此我才知道,我犯了一个错误。”

台下的人们静极了,不知周吉平下面想说什么。只听周吉平继续说道:“是,索约现在有了军队,也有了枪。我们不用再端着长矛去和野兽拼命了,我们的猎手也不用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去捕猎猎物了。但猎手们积累下来的知识,却对达蒙、对索约有着很多好处的。虽然现在鬣狗部落没有了,但谁能保证以后没有其他人对我们构成威胁?

假如有一天,索约人都胖到了不能走路的地步。就算鬣狗不会来,可如果再来个什么狮子部落,什么鳄鱼部落,我们又怎么对付它们呢?那时的索约人还有体力、还有本领对抗他们吗?恐怕跑都跑不动了吧!

自从雨季里除掉鬣狗部落以后,我大部分时间一直在索约镇外忙。这次回来我才发现,不仅很多人都变胖了,而且很多人也开始置办家当的,看来是要把日子过得很舒服才行。我不是说把生活过好一点有什么不对,我是想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所有的人如果已经安于这种生活了,再有强大的敌人打过来,我们怎么办?当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真的胖得走不动的时候,我们怎么办?”

看了看台下众人的反应,周吉平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所以说,人不能活得太舒服,太舒服了就要出问题。”(貌似这句话是许三多说的

“对于部落来讲,过去猎手都是很重要的人。可现在他们却闲得无事可做,只能天天呆在部落里养胖自己,这是不对的,这个错误责任在我。”周吉平此话一出,几乎所有猎手们的表情都轻松了下来。

“最勇敢的猎手应该在草原上奔跑,而不是整天窝在部落里无事可做。而且你们应该把你们的经验,你们对付各种野兽的经验,你们对草原了解的知识,如何在草原上生存,草原上哪里的地形对我们有利,如果有人来袭哪里适合做防卫,这都是需要教给年轻一代的。

这就像以前朋热活着的时候教我的那样:‘撒尿的时候不能对着草丛、灌木丛和树,不然会有一条会“比高”(其实就是眼镜蛇,眼镜蛇每次攻击前都站立起来,仿佛是要和人比身高似的的蛇跳出来咬你的小弟弟。’如果不是当初朋热告诉我这个,恐怕我活不到今天。”

“呵呵……”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台下的猎手们都笑了起来。

周吉平说的这一幕,对他们来讲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们带新猎手们去捕猎时,都要交待的知识。如今周吉平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让他们听起来也倍感亲切。

周吉平继续自己的演讲:“我想,如果索约的年轻一代有了上一代的全部知识,再加上年轻一代手里的枪,索约将变成真正安全的地方,我们将真正成为伊玛拉草原的主人!大家记住,要想获得安宁的,有保障的生活,索约人就要不断地锻炼和战斗下去,而不能沉沦在安逸中享福,那样迟早会出问题的。”

实际上,周吉平上面这堆话只要八个字就可以解释清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当然,这八个字索约的土著们是不可能理解的。

“所以我宣布——从今天起,根据自愿原则,吸收原来的猎手们加入自由军,同时降低原来的征兵标准。只要体能还说的过去,狩猎的经验够丰富,不论是哪个部落的猎手,都可以进入自由军,或者野战排。差一点的可以进入民兵。年纪太大实在不能跟上训练的老猎手们,只要你们愿意,而且狩猎经验够丰富,那也可以加入索约狩猎教练班。把你们的狩猎经验传下来,教会这些年轻的战士们如何在草原上生存的本领。”

确实,正是与狮子那一次较量,让周吉平忽然明白了草原土著们的巨大优势。自己按现代军事思想组织和训练自由军和野战排虽然没什么问题,但却缺少了伊玛拉草原上具有自己特质的东西。而现在一旦把这些在草原上捕猎和生存的知识和本领吸纳进来,完全可以大幅度提高自由军和野战排的野外生存能力。如果同时再开展一些野外生存的训练和演习,索约的军事力量就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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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二章 各司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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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讲话中,周吉平还提出了一些设想:不定期地举行狩猎大赛,经常性地举行各种身体素质比赛,以提高部落居民的身体素质。同时他还提倡索约居民,要不论男女老幼经常性的参加诸如长跑,摔跤,徒手格斗之类的锻炼,也都要学一点野外生存的知识技巧。将来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人们可以坚强的活下去。

周吉平所要求的这些,从最初的角度看只是为了让索约的居民们不再浑浑噩噩地过下去,让他们有些事做,总好过闲来生事。至于将来会走到哪一步,会不会真的发生他所说的战争征状况,这一点他也说不好。他只是本能的觉得:有生存能力的部落,有准备的人,在乱世中生存下去的可能总比怠懒的要强得多。最重要的是:按这种思想训练出来的军队,是一支真正了解草原,熟悉草原风物的强军,这一点对周吉平很重要。

索约大会开到最后,整个广场上的人们都兴奋起来了。草原部落的人们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如今在索约定居的生活虽然安定了,但平时枯燥、无聊的日子确实让他们觉得索然无味。

现在大酋长给他们安排了很多事,让他们闲暇时有了很多事情可做。不管具体要去做什么,索约居民们都是兴奋的。而对于那些早就闲怕了猎手们来讲,达蒙大酋长这样通“情理”,也是他们事先没想到的。虽然让他们加入自由军有些“自降”身份,但好歹他们也有机会摸摸那些能射死野牛的硬弩和自动步枪了。而且他们还有机会做那些年轻战士们的老师,自己正好趁机教训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让他们知道在草原上闯荡还有很多知识是他们不知道的。

总之,这次索约大会开到后来算是取得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实际上,索约的这些闲人正是索约未来的不安定因素,但周吉平却通过与狮子对决的那一刀,了解了各部落闲下来的这批猎手们的优势所在。他又从积极的角度出发,解决了这些闲人的闲事,也就在无意和无形之中,消灭了这个未来的隐患。同时由于经验丰富的猎手们的加入,索约的军事力量变得更具有草原特色,变成了一支具有现代军事特征而又草原化的部队,这样的一支军队,其战斗力无疑是巨大的,其战斗方式也是适合草原环境的。

周吉平的出现,率先改变和加快了索约各部落的社会结构,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社会变革,导致了一些人的社会地位发生了变化,这直接埋下不稳定的因素。闲人和暗流,这是一个一而二,又二而一的问题。

当周吉平无意中解决了闲人的问题时,那么暗流的环境也就被他破坏了,索约又向着正常的轨道发展了。相反,如果周吉平是个懒惰的人,不经常思考和观察的人,恐怕他就不会及时发现、思考和解决这个问题,也就会失去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

所以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个人,如果想要生活的好,不断取得发展,那么他就要不断地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只有这样,成功的大门才能始终对你敞开。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周吉平组织原先索约的猎手们进行了一次大考核,一些出色的、经验丰富的猎手们被选了出来。他们将被派到野战排和自由军主要作用是教授狩猎和野外生存的知识。他们的知识将和索约现有军事思想结合,并且不断完善成自己的思想体系,形成自己的战术方法。

另一些有特长的猎手们也被编成了特殊的一队,他们将加入民兵,担负起保卫索约的生活的任务;同时他们还可以顺便教教索约居民锻炼身体和野外生存的知识,他们将起到类似于健身教练的作用。

虽然这一队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但周吉平在看到这些还算“年富力强”的猎手们之后,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如果随后的恩格罗之行成功,布须曼人释放出来的草原各部落人数将会有几十万人,这些人当然不可能都涌向索约。

这个时候,这些熟悉索约模式的人就可以被派出去,担负起“复制”更多的索约的任务。届时,这些人将成为一些下层的管理人员,在新的环境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所以,周吉平给这一队人还规定了明确的学习任务,这也让这一批人表现得更为积极。

至于那些老得快要跑不动的猎手们,周吉平也想到了他们用处。如果说原来的各部落酋长自降身份,组成了索约的长老会的话,那现在这些老猎手完全可以组成“下议院”,继续在索约的建设中发挥自己的作用。

这些原先在各部落颇有人气的老猎手们,处事经验都比较丰富,也算德高望重了,在索约说起话来也有一定力度。如果让这些人搞搞调解、出出主意、参与一下索约的管理,不管怎么看都是有益无害的事情。这样,索约的第一个“居委会”和“民间裁判法庭”就此诞生了。

这些琐碎的事情一做完,周吉平开始考虑自己的恩格罗山之行了。

他和韦尔夫的碰面时间定在旱季开始后的一个半月之后,现在这个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届时,周吉平将以“请罪”的姿态出现,顺便携带诱人的“礼品”,去拜会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利拉,而军火商韦尔夫将是他的引荐人。

韦尔夫是个守时的人,约定的时间一到,卫星电话就适时的响了起来。这个时候,达蒙大酋长要给布须曼大酋长带的礼物,已经准备齐备了。

电话那头传来韦尔夫略带兴奋的语音,表明了他在布须曼人那儿一切顺利——韦尔夫在“打猎”时遇到达蒙大酋长之后,了解了瓦纳背着利拉大酋长做的那些事,也从一个侧面证实了瓦纳是害死利拉父亲的直接凶手。当韦尔夫把这些事情告诉利拉大酋长之后,利拉大酋长表现出了对以往误解达蒙部落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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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取名弗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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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韦尔夫在电话里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周吉平此次的恩格罗山之行应该会比较顺利。不过最后,韦尔夫还一再嘱咐周吉平一定不要带卫星电话,不要透露出他们之间通过电话的事,否则他们之间的事情可是会穿帮的。

即便如此,周吉平这边仍旧准备了一些必要的礼物。除了双方合作的标的物钻石外,那两头正在吃奶的小狮子也和做它们的奶妈那条狗,也一同被带上了路。周吉平的这个送狮子的主意,也得到了老酋长吉瓦约的支持。不管怎么说,狮子到哪都是稀罕物,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就搞弄到的。这一点在战争结束后,草原动物资源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就越发的明显了。

另外,达蒙和玛西还把几根存了多年的象牙也拿了出来,这些东西对达蒙都不算什么,但对能和外界沟通的布须曼人来讲,这都是实际的财富。此外,索约的其他部落也多多少少的凑了一些赶季得来的角马肉、皮之类的东西,算是丰富一下礼单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礼物当中还有几个精致的罐子,里边装的是精制的像白雪一样的细盐。这是周吉平抽时间提纯的,只是现在产量还太少,几天下来也只得到这些盐而已。

不过,随着周吉平把盐的提纯技术传授给了工匠们,索约的手工业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一些有兴趣的人,包括一些无事可做的妇女们也加入了进来,索约的社会化分工又有了一次飞跃性的变革。不仅如此,粗盐的提纯还可以把原盐中那可可以致人拉肚子的芒硝分离出来,让食盐更安全了。至于那些芒硝,将来也有大用处。

参加这次恩格罗山之行的一共有三十多个人。其中野战排的战士有两个班,共二十人。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警戒、搜索和战斗,主要负责保护大酋长和那些能为部落换来珍贵资源的钻石。另外,还有十个自由军的战士,毕竟驱赶牲畜、宿营、做饭之类的活总得有人干。此外,诺伊吐和克兰加这两个刚从恩格罗山出来时间不长的人算是向导,负责带领大家一路向南。

安卡和祖贝两人都被留在了索约,他们两人将在周吉平走后全面担负起索约的安全防务和督促自由军开展训练的工作。杜卡则作为周吉平的助手,一同南去。

索约镇的南口,送行的人挤满了路口和两侧已经枯黄的农田。周吉平这一行人,承载了草原各部落所有的希望,那些被扣押多年的族人们能否被放回,布须曼人对草原部落的各种禁令是否会解除,钻石交易能不能给各部落带来可见的利益,这都是人们所关心的。

但同时,也有人在担心着周吉平这一行人的安全问题。毕竟这一去路途遥远,布须曼人又曾经和草原各部落翻过脸,做过对。至于这次他们的大酋长利拉会不会再变脸,那可是说不准的事情。抱有这种担忧心情的人不少,伊琳就是其中的一个。

伊琳怀孕已经七个多月了。由于近半年来索约食物充足,再加上她又是大酋长的女人,老酋长的女儿,所以自她怀孕以来,她受到了整个索约镇的关注和爱护。尤其一些想和大酋长搞好关系的部落长老们,或真心或假意地给她送来了不少滋补的东西和礼物,其中不乏一些草原上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几个有经验的妇女也早早被长老们派到她的身边,整天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几乎一点事情也不让她做。在这种特别的照顾和优待之下,伊琳与怀孕之前相比简直胖成了另外一个人。在索约其他的妇女眼里,伊琳绝对是幸福的,因为在索约除了伊琳,哪个女人怀孕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可又有谁知道,即使是受到了这样的优待,伊琳还是不开心。

一直以来,伊琳和周吉平一直是聚少离多。尤其是在周吉平与杜卡的比武之后,周吉平以家乡有“不能和怀孕的妻子同住一室”的规矩为借口,一直和伊琳分房而居。即使偶尔和伊琳见见面,或者周吉平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这个怀孕的女孩儿,身边也总是有外人在场。而且,往往说不上几句话,周吉平就又被前来“请示”的人叫走了,弄得这对年轻的夫妻根本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更何况这几次周吉平离开部落出去办事,不是剿灭鬣狗残余,就是下水斗水怪,要么就是和狮子pk。哪件不是经历了死中求生的惊险?而这次周吉平又要去布须曼人的领地,深入虎**去要回被扣押多年族人。难道真的会像周吉平转述韦尔夫的话那样,会比较顺利?白人可信吗?正因这个,伊琳深深的忧虑着。

看着伊琳渐渐隆起的小腹,变得胖胖的脸蛋,周吉平满怀的愧疚。

“你这次又要走很久,恐怕在你回来之前,孩子就已经生下来了,给孩子起个名儿吧!”四目相对,过了好久伊琳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根据周吉平了解到的说法,去恩格罗山这一趟,自己这一行人来回恐怕要走近一个月。如果再算上在恩格罗山与布须曼人大酋长见面、谈判的时间,就算是一切顺利的话,再准备回程的各项物资,等自己回来的时候恐怕要时间要过上一个半月了。更不要说如果有些麻烦的话,这个时间也根本不够用。算算时间,那时伊琳恐怕真的已经生完孩子了。

听完伊琳的话,周吉平无言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小女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知道,这一次见面有可能是他们之间的诀别。

就算自己这次恩格罗山之行基本上是安全的,但伊琳可就说不定了。也许在部落里难产的情况并不多见,但一旦遇上就是必死的结果。可眼下的情况是,自己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沉默了好一阵,周吉平终于把自己的思想从思绪里拽出来,缓缓地开口说到:“叫弗莱吧,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儿。”

话一出口,周吉平立刻有些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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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路向南

弗莱就是英语“fly”的意思。而伊琳是懂英语的,这不等于是摆明了自己的意思吗?虽然这确实是两人之间最后的结果,可在这个时候,在伊琳即将生产之前告诉她,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果然,听到周吉平给孩子起的名字,伊琳黑葡萄一样的眼里立刻就有了泪光。在看到伊琳泪眼的一瞬间,周吉平彻底地败下了阵来。自己和伊琳的相遇,是一个并不美丽的错误,两人都没有必要承担这个错误的责任,可又不得不面对。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孩子,这是他们没法回避的问题。

伸出手,轻轻地把伊琳揽入了怀里,任伊琳伏在自己的肩头轻轻的抽泣,周吉平轻声安慰着这个才刚刚十八岁的,即将成为自己孩子母亲的女孩儿。

周吉平的心里很矛盾,这一切都是怎么造成的,这是我的责任吗?我到底是不是个伪君子吗?周吉平自己没法回答。他唯一可以回答的就是,自己确实不爱伊琳。而他也看得出,伊琳也不爱自己,当初伊琳嫁给自己,只是为了救自己一命,顺便为了躲开已经变得有些疯狂的杜卡而已。说到底,他们两个只是一片漂在水面的树叶上的两只小蚂蚁……

伊琳的肚子已经隆起得很大了,周吉平不得不顾忌着微微的躬着身。送行的人们都自觉地把头偏过去,装作没看到大酋长和他的小妻子亲热,除了杜卡。

杜卡和加利叶在一起,眼睛却看向周吉平和伊琳,那眼神痴痴的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其实并不是杜卡不知道回避,而是他根本忘了该回避,忘记了这时候盯着还是大酋长的周吉平搂着还是酋长夫人的伊琳是很不礼貌的。

周吉平能看出杜卡的心思,他也能看得出杜卡真的很喜欢伊琳,甚至他也准备好了当自己离开的时候,把伊琳母子交给杜卡照顾。但那并不意味现在杜卡看着他和伊琳亲热,而不知道回避的情况下周吉平还能不恼怒。相反,不管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满意杜卡的举动的,周吉平也一样。

周吉平的眼光落到了杜卡的身上,心中的不满渐渐升起。而杜卡还傻乎乎的看着周吉平怀里的伊琳,眼神眨也不眨,对周吉平的怒意浑然不觉。这回周吉平可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怒意自心头升起,庞大的意念迅速笼罩了杜卡。直到这个时候,杜卡才发觉周吉平的怒意,慌得他立时转回头到面前的加利叶,杜卡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

杜卡回过了头去,周吉平心中的怒意也渐渐消退了。他从杜卡以前说过的话中可以了解到,作为狒狒收养的孩子,小时候的杜卡没有伙伴,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陪他玩。只有善良的伊琳愿意接近他,所以他发誓一定要娶伊琳,一定要出人头地。周吉平估计,杜卡这种有些扭曲的人格恐怕和他幼时的经历不无关系。说起来,这个杜卡也是一个可怜人。

而同时,正是生长在这种苦难的环境当中,杜卡的优点也很明显。比如坚韧、能吃苦、直率等等。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杜卡的内功进境颇快,形意拳也被他学得有模有样。打拳时已经开始做到的意气相随,内息与外动配合境地,打通大周天估计是迟早的事了。要知道,这些都是杜卡在忙碌之余自己苦修的结果。而起点和他相近的几个人虽然不如杜卡忙碌,此时却已经远远的赶不上他了,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杜卡的勤奋。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周吉平一行人终于上路了。

自由军战士赶着牲畜,两侧是野战排战士持枪成战斗队形守卫着,尖兵已经早早的派了出去。众人的脚下将是十多天的艰苦路程,而且据诺伊吐说越靠近恩格罗山路越不好走,众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牲畜身上驮着的物品并不都是给布须曼大酋长的礼物,很大一部分是周吉平等人一路上的给养。不然的话,又要打猎找吃的,又要赶路,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恩格罗。

一路向南,地形的起伏变化越来越明显了。头几天周围还是丘陵地貌,后来干脆就都是山区地形了。一路走来,负责领路的诺伊吐和克兰加,不时的为周吉平讲解周边的地形和环境,这也是周吉平特别要求他们做的。

虽然韦尔夫说此行将会比较顺利,但周吉平却不能不做两手准备。一旦与布须曼人翻脸,自己到时候怎么逃出来,逃出来以后怎么走,这都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不然的话,等麻烦到了眼前再想办法,估计自己就没有机会了。

在诺伊吐和克兰加的介绍里,周吉平了解到自己这一行人现在走的路是唯一一条通向恩格罗山的大路,同时这条路也是当年北方军进攻恩格罗山的进攻通道。只是最后北方军根本没能攻进重兵布防的恩格罗山,反倒在草原各部落的抵抗下落得个损兵折将,后来也就不得不在瘟疫发生后狼狈地退了回去。

一路走来,周吉平看到了不少当年战争过后的遗迹。有被战火毁坏的小村镇,残垣断壁之间诉说着战争的惊人破坏力;也有废弃的战壕与工事,一片片被战火熏黑焦土也表明了当年战事的惨烈。

在走出十一天后,周吉平一行完全进入了山区。据诺伊吐说,他们还有三天的路要走,而就是这最后三天的路,将是最难走的。

果然,诺伊吐的话很快得到了印证。山路崎岖,有时人们不得不顺着山势绕上好一段时间才走出一小段儿。而有时明明只是不长的一小段路,人们却要耗上一整天。而这时人们还要注意保护牲畜,不能发生牲畜摔伤或者断腿的情况,不然回程的时候就只能用人来背给养了。

屈指一算,周吉平感觉自己这次出来总共走出近300公里的路。除了最初几天路还算好走,每天都可以走出四十公里的样子。进入山区后速度就立时慢了下来,最后这几天甚至降到了每天20里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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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亡门坎

周吉平看的战争遗迹越多,就越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条路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看到如此好的地理优势,周吉平禁不住把自己摆在北方军的角度上去思考。如果是自己率军进攻恩格罗山,那自己将怎么通过这条路?在观察和思考了许久之后,周吉平得出了一个令自己悲哀的结论:除非有至少一万人以上实施常态训练的正规军,配备全套现代化武器装备,摩托化,或者至少半摩托化,并且拥有足敷使用的山地炮,每个班都配备rpg或者无后坐力炮,然后步步为营……

第十四天的时候,周吉平等人远远地望到一座山口。据诺伊吐和克兰加说,这道山口的名字就叫“门坎”而后来北方军把这里叫做“死亡门坎儿”,可见北方军在这里是吃了大亏的。

“死亡门坎儿”——的确是很形象的名字啊。只见这左右两道山梁之间夹着一道五六十米宽的山道,而两侧的山梁标高至少四百多米,壁立千仞,高不可攀。

这样的一道山口,这样的地势,不要说一万人,再来两万也未必能攻得下来啊!怪不得当年布须曼人狂,敢于扣留草原各部落的人口;也怪不得北方军被拖在这里,直到瘟疫流行也想不出办法。看到这副景象,周吉平的心里禁不住一凉。

其实,周吉平心凉也并不是为自己虚拟的进攻计划失算而惋惜。他是担心一旦此行不顺,自己这些人逃都没法从这道山口里逃出来。除非自己手下这些战士都能像自己当年的战友们一样,有依靠绳索攀援绝壁的本事。否则,只要进了这道山口,就任人宰割算了。

心凉是一回事,但周吉平一行人还要继续向前走,他们没有退路可走。

望山跑死马,自看到“门坎儿”开始,等到众人好不容易走到跟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远远的,周吉平就看到韦尔夫满面春风地正等在山口外。

这山头上一定有望远镜之类的东西,不然这老小子可不会把自己到来的时间掐得这么准。而且这老小子必须装成和自己是第二次见面的样子,不然也不会嘱咐自己千万不要把卫星电话带来。韦尔夫身边还有几个穿着比较得体的土著,看样子应该是一起来迎接自己的布须曼人头面人物。看这些人的气质和模样,周吉平估计这里面应该没有那个利拉大酋长。

远远的,韦尔夫一行主动迎了上来。

“啊,尊敬的大酋长,很高兴您能如约到恩格罗来。”韦尔夫的话不冷不热,确实像是和周吉平第二次见面,算不上太亲密的样子。

“你好韦尔夫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就是在您的提议下才到这里来的,怎么样?利拉大酋长是什么态度?”周吉平也装作很关心利拉大酋长态度的样子。

“利拉大酋长也很欢迎你的到来。这位就是大酋长派出的布须曼的管事——木巴长老,代他来迎接你,我和木巴先生已经等了你好久啦。”韦尔夫客气的介绍着身边穿白袍的老者。

木巴长老是位身材高大消瘦的老人。虽然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老人腰杆挺直,眼神晶亮,显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周吉平和木巴长老以土著部落的规矩见礼,然后在韦尔夫的张罗下,向门坎山口里走去。

一进山口,周吉平禁不住又暗暗咬了咬牙。原来从山口外只能看到山口里是一片坦途,但进了山口后他才会发现:两道大山梁的侧后,靠近山口以内的方向,有两座相距三百米左右,高度不足百米的小山。这两座小山之间,就是通向山里的大道。

也就是说,这两个小山又形成了一个“门坎儿”。而这个门坎儿,简直是进攻者的又一道鬼门关。所有冒失突入门坎儿山口的人,都会迎面遭到两座小山上的火力急袭,而这个时候进攻者连展开和掩蔽的位置都没有。

进“门坎儿”之前的时候,周吉平曾想看看山头上的布须曼军队是怎样布置防线的,但让他失望的是,山头上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好象什么也没有似的。显然布须曼人也是隐蔽行迹的行家里手,这道防线绝对算得上是难啃的硬骨头。

进了门坎以后,山口内的布防情况就看得比较清楚了。除了来迎接自己的一些人之外,近处还零零散散的聚集着一些肩背ak47的士兵。看他们的服饰统一,精神面貌也不错。虽然看到周吉平一行人进来,但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就罢了,没有坐立不一,姿势各异的现象,更没有交头接耳和大惊小怪的表现。即使是看到了那一对小狮子被从牲畜上的筐里抱出来,他们也顶多是有些好奇而已。从这些表现上,周吉平看得出至少这支部落的纪律性和精神面貌还是不错的,平时也应该有一定的训练基础。

山口内内除了廖廖几座士兵的营房外,就是不远处那两座小山上的永备工事了。虽然距离隔得有些远,但周吉平还是一眼看清了那两座小山上用钢筋混凝土修建的地堡和火力点。看那外型周吉平就估计得出,如果没有105毫米以上的榴弹炮直接命中,那些工事无疑是进攻者的恶梦。可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山势地形,105榴弹炮又怎么能运上来,运上来又怎么躲过山体的保护直接命中目标?

山口以内的道路明显是经过修葺的,虽然是不显眼儿的碎石路,也看得出是经常有人维护的。平坦宽阔的碎石路就通过两座小山之间的开阔地,一直向南延伸了下去。而靠近山口内侧的路边,正停着一大一小两辆吉普车。

周吉平和杜卡被让上了前面的吉普车,韦尔夫和木巴长老也上到第一辆车上相陪,其余带来的人都上了后面的大吉普。虽然有些挤,但比起用脚走路来说,这实在是比较舒服的待遇了。至于众人带来的牲畜,自然有布须曼士兵带走照顾,不用周吉平等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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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呕吐?试探

吉普车启动了,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沿碎石路向南开去。路过两座小山的时候,周吉平的余光看到了山上机枪巢里有什么一闪,那应该是瞄准镜或望远镜之类的反光,显然有人正在里面关注着自己这一行人。

周吉平敢肯定,如果没有木巴或韦尔夫带队,自己这些人绝对通不过这道死亡门坎。

开在碎石路上,吉普车不住的颠簸着,所以速度并不是太也就维持在四十公里上下。不过,这已经是大多数部落战士们生来第一次坐上这么快的交通工具了。

车开了没五分钟,后面的吉普车里就传来了呕吐的声音。坐在前车的几个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有些部落战士受不了吉普车的颠簸,已经开始晕车了。坐在小吉普车前排的木巴长老对开车的土著司机说了句什么,吉普车的车速立刻降了下来。

但是这样颠簸的路面,即使车速降下来车上的部落战士也依然还是适应不了,还是照吐不误。相反由于车速的降低,车辆上下颠簸的幅度倒更大了些,本来一些部落战士还是可以强自忍住的,如今他们完全克制不住了,也开始哇哇的大吐特吐起来。

看看呕吐的人数几乎占部落战士总人数的一半儿左右,两辆吉普车不得不停下了。车一停下,几个部落战士迅速的从车上翻下,连手里的枪都顾不上拿。一个个伏在在地上,肩膀上下起伏着,吐了个昏天黑地。

这些战士以前只坐过索约那几辆拆掉了发动机的“步战手推车”,哪里享受过坐真正汽车的待遇。更何况,他们以前鼻子里闻到的都是伊玛拉草原纯净的空气,又哪里闻过燃油和机油的混合气味儿,眼下他们这种不适的反应其实也是非常正常的。

这下轮到木巴长老皱眉头,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到这种情况,周吉平主动对木巴长老解围道:“要不,我们还是下车走过前面还有多远?这些部落战士走路倒不怕的。”尽管这里的路是碎石路,但周吉平看得出铺碎石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雨季过多的降水积在路面上,最终造成路面毁坏。可这种碎石路车走在上面倒没什么,顶多颠簸一点而已,但人走在上面速度可就大打折扣了,可那也比这些战士们吐得连枪都拿不住要强。

“不行啊,已经向大酋长报告了你们到来的消息。就算今天有点晚,但最起码也要把你们安置在恩格罗山里才好。”木巴长老为难地说道,连带着额头上的皱纹都堆积在了一起。“至于今天大酋长会不会召见你们,那得看大酋长的意思。”

“现在这儿不是恩格罗山吗?怎么我们还没到?”周吉平好奇的问道。

“呵呵,恩格罗离这儿还远着呢,恩格罗山其实是一座山谷,这里只是恩格罗山的外围,刚才我们过来的地方叫卡帕,北方军叫死亡门坎。从这里到恩格罗山还要走好远呢。如果走过去的话,估计天黑了都走不到。”木巴长老解释着,看得出他很为难。

“要不,我们先过去?让这些部落战士在后面慢慢走?”韦尔夫提议道

木巴长老没说话,相反把目光投向周吉平,那意思在征求周吉平的意见。周吉平有心不同意,心说这不是轻轻松松的就把自己人给拆散了吗?那哪行。

可转念一想,周吉平又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是干什么来的?更何况面对布须曼人这边的铁桶一样的防卫措施和环境,自己就是带着这些人打,就能打出去吗?肯定不可能。既然如此那还如见机行事。

同样,周吉平也没表态,相反他把目光投向了杜卡:“怎么样杜卡,你还行吗?”

周吉平看得出杜卡也不好受,他这样问也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管怎么说名正言顺的和大部队留在这里,总好过自己单独行动。

“没事。”杜卡让周吉平失望了,他的脸色虽然有点不好看,但看得出他还能忍得住。

吉普车再次开了起来,速度保持在三十公里左右,这个速度是在现在这种路况下比较舒服的速度。

“酋长先生,你看刚才过来的地方怎么样?”车开了不多远,木巴长老回头问周吉平,脸上则带着和煦的笑容。“听韦尔夫讲,阁下对军事非常有研究?您的眼光一定非常专业。”

“哦,什么?哪儿?”周吉平装做没听清木巴的问话,打着马虎眼,给自己留出了充分的思考时间。

“就是卡帕,也叫死亡门坎的地方。”木巴长老补充道。

“哦,那儿很好。”周吉平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那地势很不错,不管谁来进攻,恐怕都是一场恶梦。”

“如果是大酋长你,带多少人来进攻才能把那里攻下来?”木巴长老继续追问,脸上依然挂着招牌似的微笑,但那笑容却别的意味。

“我,带人进攻?”周吉平的脑子迅速转动着,同时在心里猜测着木巴长老的意思。“我怎么会带人来进攻?达蒙和布须曼人可是有几百年兄弟关系的部落,我这次来是和布须曼族重修旧好的,怎么会带人来进攻?再说,刚才看到那个地方,啊——天啊,简直是太棒了,只要防线的士兵有足够的子弹,那儿简直是所有进攻者的恶梦。所以我非常庆幸我是以达蒙部落酋长的身份来的,不然的话,我可进不来。”一边用太极推手式的回答把木巴长老的问话回了过去,一边周吉平还不忘恭维了布须曼人一句。

“呵呵……”韦尔夫捧场似的笑着,点着头。

木巴长老显然在认真观察着周吉平的说话语气和表情,但他失望了。从周吉平的脸上和话语里,他什么也没得到。但周吉平后面那句类似夸赞的话,还是让他比较认同。

他点了点头,有些自豪的说到:“是啊,那儿之所以被北方军称为死亡门坎,是在九年前的恩格罗山保卫战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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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异样盆地

“那一战,啧啧,北方军扔在那儿的尸体有近五千具,整个山口内外全被铺满了。到后来北方军完全没法进攻了,因为地面上都是被打死的北方军尸体,地面流了一层滑腻腻的血,比雨季草原上的路都滑……”

遍体生寒!周吉平从木巴长老的话里隐隐地听出了一种炫耀加示威的意思,但他还是跟着附和道:“啧啧,五千人,天啊!那北方军的损失可太大了。”

“这不算多。”木巴长老的语气平缓之极,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在卡帕以外的地方,布须曼人还杀死了至少三千人。加在一起,北方军在恩格罗山一战,损失不低于一万。这还只是我们看到的尸体,至于那些被抬回去救治不了的,就更没法算了。反正战争结束后,恩格罗山出动了数万人,解决那些开始发臭的尸体,那真是地狱一样的景象。”

饶是见过几次阵仗,但听了木巴长老的描述,周吉平还是为自己想象出的地狱般场景感叹:“我想经此一战,不会再有人来进攻那里了。整个草原上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应该是那里了吧。”

“但愿,布须曼人是热爱和平的,但如果有人来进攻,我们决不客气。”话锋一转,木巴长老又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吉平说:“我听说酋长先生杀了瓦纳,我还以为阁下也是位出色的军事专家,所以想向你咨询一下对卡帕地形的看法。要知道当初瓦纳还是位很厉害的将领。阁下肯定比他要厉害得多喽?”

“我哪里是什么军事专家,我不过能带着几个人搞搞偷袭而已。而且瓦纳那家伙以前怎么样我不知道,后来我见到的却是一个瘾君子,连跑都跑不动。过完了毒瘾居然冲着我的枪口向上冲,我只好开枪了。”周吉平耸耸肩,自己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可惜啊,毒品这东西,害人不浅。”木巴长老摇头叹息了一阵,仿佛他和瓦纳当初有些交情的样子。周吉平想,如果真是这样,也就容易解释他对自己的戒意了。

“怎么?木巴长老和瓦纳以前很熟?如果是那样,我深表遗憾。我们也是不得已,瓦纳杀了……”周吉平正想解释,木巴长老却摇了摇手,说:“不是的,我和瓦纳不熟悉,只是感叹毒品这东西怎么能够把人弄成那种样子。”

木巴长老用手指了指韦尔夫说:“听韦尔夫先生说,瓦纳屠杀了几个小部落?”

“是的,很惨,烧、杀、奸、淫,什么都干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不得不……”周吉平没有说下去。

“多灾多难的草原!”木巴长老感叹了一下。“其他的事去和我们的大酋长谈吧。不过,另外听韦尔夫先生说你还杀了几个他手下的白人?真的吗?”

“哦——”周吉平做出一副遗憾的态度,“有这事儿,不过那是误会。后来在我解决了瓦纳的问题之后,我又遇到了韦尔夫先生,我们之间达成了谅解。”

“所以我要和他做生意,好把我的损失补回来。”韦尔夫适时的插上了一句话。

“韦尔夫先生也算是军事专家了,卡帕的防卫就有韦尔夫先生的功劳,我们还曾经聘请过一些军事专家看过,他们的评价很高。怎么……难道酋长先生很厉害?本领在韦尔夫先生之上?”显然木巴长老很关心这个问题。

“韦尔夫先生的军事素养远在我之上,也很正规。只是我采用的方式并不是军事手段,我只善于偷袭。恰好韦尔夫先生不熟悉我这一套,所以一开头受了些损失。”周吉平无意中把自己解释得像个恐怖分子。

木巴长老点点头,似乎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回过头去不再讲话。

坐在后排的周吉平、韦尔夫、杜卡三人也没有再说话,周吉平更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路两边的景物上。

这条路是在几座山之间穿过的,路边和目力所及的山间都可以看到一些民房,偶尔可以在路上遇到闲逛的居民。看这些居民的气色,周吉平就猜得出来恩格罗山的这些居民生活的不错,至少他没有看到像当初的拉恩那样瘦得不像样子的人。

而且周吉平看到,这里不少居民的身体微胖,神情放松。看样子这里的百姓比过去草原上的部落居民们的生活好上了不止一点半点。就算现在的索约富足了一些,但不养个三五年的话,居民们的精神状态也达不到这里的状态。

同时,这里和草原部落最主要的一点区别是:这里的居民大多有衣服和鞋子穿。而不会像草原部落那样,大多数人只穿着半身长袍,能穿上整身长袍的都是猎手或者部落的贵人了。就是到了现在,索约大部分人还都是光着脚,能穿上草鞋的人也是不多,当然这和以拉恩为首的那些家伙,垄断了编制草鞋的技术有关。

正想着,车子已经向几座山峰之间的山鞍部开了过去,周吉平忽然觉得周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四下观望,周吉平这才发现:车子现在行驶的地方是在一块由众多山梁围护的巨大盆地之中。盆地中的地势虽然也有一定的起伏,但要相对平坦得多。从车子里向外看出去,可以看到盆地中种植着许多玉米、薯类、豆类、蔬菜之类的农作物。但因为车子所处的道路地势不高,所以他只能看到道路两边的青纱帐。只有偶尔道路地势较高时,才可以看到多一些的地方。

看着看着,周吉平忽然醒悟了过来,原来自己感觉到的那种异样就来自于这里的地形——这个盆地让自己没有一点安全感。

盆地之中那些高高低低的山丘都可以作为防御工事使用,无论哪座上丘上安置一挺机枪,自己走在这条路上都不会轻松。而这些山丘与山丘之间,又恰好形成了互相呼应的态势,无论是哪座山丘受到攻击,临近的山丘都可以提供侧向火力支援。

这哪里是一座盆地,简直是一座巨大的,易守难攻的防御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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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五行八卦阵

五行八卦都出来了,朋友们,鲜花呐??………

远远望过去,盆地上空雾气缭绕,远处的景物根本就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近处一片绿意葱笼的景色。显然,这里的空气湿度比较大,这和草原上已经开始枯黄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也证明,即使现在是旱季,这里的土壤也依然充满了水份,一样可以种植作物和获得丰收。

怪不得这里的居民气色那么好,恐怕这里一年两季都可以种植作物吧?周吉平在心里猜测着。

车子继续在盆地里前行,不远处的雾气中突然现出了几座高大错落的山峰。山上高大的林木茂密的生长着,几座山峰看几来几乎一模一样。周吉平猛然醒悟,回头再向来路上看到过的几个土丘望过去:一样!一样的林木富集,一样被茂密的植被覆盖——这,这简直是人为的!

周吉平强忍着心中的震撼,对眼前看到的一切有些不敢置信,很明显这里的山山水水都是人为修饰过的。而且看这里的形势,分明是一座具有防御作用的迷宫。即使有敌人能够突破刚才来路上的死亡门坎,但到了这座盆地的时候,也依然要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可这得多大的工程量?得花多少力气才能做成这样?

惊叹,周吉平的心里除了惊叹,便是震憾。

正想着,吉普已经驶近了远处那几座高大错落的山峰,正向穿过两座山峰之间鞍部的那条道路驶进去。

“这里才是真正的恩格罗山!”木巴长老忽然回头对周吉平说。

这里才是?周吉平暗自讶异。他扭动扶在车门上的手,暗暗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超过五十分钟!除去绕来绕去浪费的时间,也就是说从死亡门坎到这里居然走了近二十公里远!

如果说死亡门坎是第一道防线的话,刚才过来的盆地和青纱帐的广大阻击区域,则形成了第二道防线,其杀伤力不比第一道防线差。那么,接下来呢?布须曼人,恩格罗山,会再给自己一些什么意外的情景呢?

这次周吉平没有等多久。汽车从山脚开到两山之间的山鞍部,只用了三四分钟的时间。当汽车由爬坡状态变成平驶状态时,周吉平果然看到了再次令自己震惊的场面。

似乎知道眼前的场景会让来宾震惊似的,木巴长老让司机停下了车子。“你们可以下车”木巴长老脸上带着笑意说着。任由已经有些瞠目结舌的周吉平和杜卡随意欣赏。实际上,他们两个和韦尔夫也在欣赏,不过他们欣赏的却是周吉平和杜卡那种惊骇的表情。

周吉平和杜卡走下车来。

两道山鞍之间形成的平坦路段并不长,只有六七十米的样子。从两山之间看过大更震慑的场景尽数展现在眼前——五座分布均匀,高度相差无几的大山围护着又一片呈圆形的盆地。五座山峰虽然高度都在四百多米左右,但它们均匀分布在这片圆形盆地的四周,给人一种五根擎天巨柱托起了头顶蓝天的感觉。

而中央的圆形盆地直径在20里左右,仅凭目力再加上盆地上空稀薄的雾气,周吉平仅能看清近处零散分布的村落和盆地中央是一座规模不算小的城镇。

盆地中道路交错,河流成线,树木成行,村落成片,构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场景,尤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可这里却隐隐透出了一浓重的番杀气——这才是真正震惊周吉平的原因。因为周吉平发现,自己俯瞰的这个圆形盆地中,林木、河流、村落、道路、田地,隐隐形成了一座巨大而且规则的迷宫!

从山鞍处看下去,周吉平很容易发现盆地中的道路宽窄相近。也就是说,人一旦置身其中,很容易会因道路景致的相近而迷失方向。尤其是初次来此的人,恐怕不经人带领根本不可能到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那个时候,这个盆地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的陷井!

一个面积在上百平方公里的杀人陷井!周吉平想想都觉得自己的头皮发乍。这是什么人做的?为什么要做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下这么大功夫?

扭头向来路一样!从高处看,来路的情景和恩格罗山里的情景类似。如果硬要分辨它们的不同,那就是恩格罗山里的场景做的更精心,也更复杂。但不管是恩格罗山里,还是来路的盆地,都一样构成了巨大的防御阵形。这样巨大的防御阵形,如果能在战争中发挥出效用,将是无数人的坟场。

“欢迎你们来到恩格罗山!你们是多年来第一批能进入恩格罗山的草原居民。”木巴长老换上了一副导游或外交人员的口气。“即使是在九年前的战争中,草原部落也只能住在恩格罗山谷之外。”言语之中,木巴长老的自豪与傲气溢于言表。

“恩格罗山和草原上的恩格洛山,被称为伊玛拉草原的太阳山谷和月亮山谷。”木巴长老继续像个导游似的解释着:“恩格洛是达蒙人的,而恩格罗山则是布须曼人的家园。”

“你们看,这五座山峰围护着恩格罗山谷,让我们的家园无比的安全。任何敌人想要进攻这里,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实际上,自从祖龙神的传说之后,这里就再没有放进过一个敌人。”木巴长老指着圆形盆地四周的五座山峰说。

“瞧,那是金山,那是木山,那是水山……”木巴长老一个个的介绍着,一点也不嫌自己絮叨。

“那个就应该是火山和土山喽?”有点受不了木巴长老自傲态度的周吉平心里一动,大声打断了木巴长老的话。

这下轮到木巴长老震惊了,“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居然真的蒙上了!实际上周吉平心里的震惊不亚于木巴长老。他现在有些明白了,这个巨大的盆地居然是一座巨大的阵法,或者可以把它叫做“五行八卦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地方肯定和祖龙有关,布须曼人和达蒙的关系,也还真脱不开兄弟的部族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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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炎黄后裔

本周一直是军史榜点击第三位,感谢诸位书友支持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了解这里的情况?要知道,当初吉瓦约他们也没来过这里,更不可能知道火山和土山的名字!”木巴长老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了,语气也没了导游的轻松。

“韦尔夫没告诉过你我是从哪里来的吗?”周吉平扫了韦尔夫一眼,继续看着风景。

“韦尔夫说过,你是从东方来的。”木巴长老看了看韦尔夫说道,口气依然不善。

“呵呵呵……”周吉平笑了:“东方太大了,他没说是哪个国家?”再看一眼尴尬的韦尔夫,周吉平知道韦尔夫为了说明自己和周吉平不熟悉,根本没说自己是中国人。实际上严格来讲,周吉平到底是哪国人他也没和韦尔夫说过,韦尔夫也只是猜测着得出了结论,周吉平没反驳而已。

“我是中国人,和你说的祖龙神来自同一个国度!”周吉平沉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国籍,“而恩格罗山,就是祖龙在几百年前,按中国的五行八卦阵所设计的,所以我可以认出它。”

“中国?祖龙?你和祖龙……?你是说,你们是同一个国家的人?你说,祖龙确有其人?”木巴长老问出了一堆问号,震惊的表情比刚才周吉平的表情还要过分。

“恩格罗山这个地方,明显是一座大阵,糨是可以困囚敌人的迷宫。任何不受欢迎的敌人闯进去,都难逃败亡的命运。而那座城镇是整个大阵的阵眼,一旦敌人成功突破到那里,这个阵才算失败。”周吉平没有回答木巴长老的问话,指着山下的盆地继续以肯定的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座大阵是借恩格罗山的天然地形,经过人工修饰设置的。这四周的五座山就是五行,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八卦分别是:乾、坎、艮、震……而这座大阵又考虑到了太阳的升与落。人置身在这里,很容易就会失去方向感,而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说白了,这座大阵就是一座迷惑进攻者的迷宫,任何敌人攻进这里,都会因为道路不熟悉而彼此分散。最后在隐藏在各处力量打击下,变得溃不成军,失去建制乱成一团,最终大败。请问木巴长老,我说的对吗?”现在周吉平和表情和刚才木巴长老的傲气完全调了个个,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木巴长老嘴唇嗫嚅着,半天没说出话来,看得出老人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如果不是他看起来比较瘦,那周吉平完全有理由怀疑他随时中风的可能。

“你是中国人?祖龙也是,那是不是说我们也是中国人的后代?”过了好一会儿,木巴长老居然问起了这样一个问题。

“现在看,是这样的。”周吉平不知他为什么关心这个:“达蒙和布须曼人严格说起来,都是中国人的后裔,也应该算是炎黄子孙了。所以说,我们是一家人。”说到这里,周吉平脸上露出一副见到阶级兄弟的和蔼可亲表情。

“那祖龙是怎么到这里的?”木巴长老有些茫然,不知所言的问了一句。

“他应该是在六百年前,坐船来到这里的。”周吉平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长老的问话。

木巴长老猛然抬起头来,眼睛比刚才还要亮,显然情绪十分激动。“你认识这个阵,那你能带我们走进去吗?”说完后,老人就直直地盯着周吉平,希望得到周吉平肯定的答复。

周吉平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我可以试一下,不过阵法可是不确定完全一样的,我也许会走错。”

听到周吉平应了下来,木巴长老立时兴奋了起来,他兴冲冲地把人们让上吉普车,然后由周吉平指路,向恩格罗山谷里开去。

周吉平懂阵法?周吉平了解五行八卦?屁!他只不过是从一些历史书和文献里了解过一些阵法的知识而已。所谓阵法,最大的作用还是它能够迷惑进攻者,让战争中攻阵的一方失去明确的进攻目标和方向感而已。等到敌人陷入四面皆敌,疲于应付,茫然不知所措的境地。这个时候布阵的一方以逸待劳再行出击,攻阵者哪能不败?至于一些书籍里把阵法神化,甚至与鬼神之类的牵扯到一起,那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

那周吉平怎么敢答应木巴长老带着车往里走?其实周吉平想得很清楚,阵法最关键的一点迷惑作用在于时间和方位的变化。也就是说,在过去落后的交通方式下,等你从某一点走到另一点的时候,太阳的位置发生了较大的变化。这个时候身处大阵中的人,很容易失去原先的参照物,也就很容易迷失方向,从而走入岐路。

但现在周吉平可是坐在车上走,所耗的时间要比步行或骑马短得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他记清自己的位置,再加上他曾经在山上俯视了好一会儿,只要按照头脑中的方向走,即使偶尔走错路,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更不会差得太多。毕竟周吉平在部队里进行过侦察兵的专业训练,而侦察兵的专业技能之一就是侦察和作图作业,刚才周吉平已经把山下的道路看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他脑海里模糊的“地图”已基本成形,他才敢于一试。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周吉平发现木巴长老很期待自己能用行动证实他刚才说的话。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周吉平的直觉告诉他,这样尝试一次百利而无一害。

从山下下来时,周吉平还在心里念叨着自己要走的方向,担心自己不要太过出丑。谁想下得山来才发现,自己接下的这个考题根本没什么难度。

车从山鞍上开下来的时候,原先的碎石路已经变成了由大石块砌成的不甚平坦的“石板”路。车子在第一个岔路口减速等待周吉平指路时,细心的周吉平就发现了路面的不同:往左拐的路上石板参差不齐,而且凹凸得比较厉害,而往右拐的路面虽然也是石板,但石板缝隙显然比左边小得多,明显是经常走重型车辆辗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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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绿色迷宫

答案就这么简单?周吉平有种看到监考老师后背上贴着标准答案般的作弊感觉,这简直是开卷考试嘛。很显然,车子是经常往右边拐的。在恩格罗山,谁有资格经常使用汽车?当然是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利拉了。

而往左拐,周吉平估计那边只是普通土著住的地方,地面因为没有受到过重型车辆的辗轧,也以才凹凸不平——这样的事情怎么瞒得过周吉平这双侦察兵的眼睛?

车至路口,周吉平装做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又假模假式的辨别了一下方向,最后才相当“肯定”地给出了右拐口令。

坐在前排的木巴长老侧着身坐着,一动不动的,但周吉平已经可以从他的侧影里看出老人的震惊和惊诧,但老人神态里流露更多的,则似乎是种惊喜。

坐在周吉平旁边的韦尔夫眉毛挑了挑,显然他也对周吉平的“本领”感到很惊讶。本来他还准备在周吉平无法分辨的时候暗示一下他,毕竟他也感觉得出来,周吉平表现好一些对他们三方合作的顺利达成有百利而无一害。但如今看到周吉平的表现,显然是真的对这个迷宫有所研究。

很快,吉普车又开到了另一个路口。这次周吉平根据上次的经验再次发出了右拐的指令,这时吉普车已经向相反的方向在走了。很快,在一个不起眼的路口,周吉平“果断”命令左拐,等车再向前开了一会儿,他又再次指示再次左拐。这样,车又回到了直入恩格罗山中心的方向上。

一边观察着路面上重型车辆走过的痕迹,周吉平同时观察着恩格罗山谷里的环境。看得出,路周边的树丛完全是人工种植的。它们或成列或成行,在下面的灌木丛和爬藤的配合下,形成了一道道密密匝匝的绿色城墙。行人走在路上,视线完全被这些绿色城墙遮蔽住了,一条条道路之间也被隔裂了开来。很是让人有种“两下声相闻,见面难上难”的感觉,显然这就是当初的构建者要营造出的迷惑敌人的效果。

在这些绿色城墙上,往往不起眼的地方会留有几个小豁口。尽管这些小豁口后面也是绿色嫣然,但周吉平能从地上人们常年行走踩出的土路或特意铺就的碎石路上看得出,那后面便是恩格罗居民们的住所和耕地。不过要不是事先在山鞍上停车观察过,周吉平是说什么也不会猜出那绿色城墙后面的景物的。

那密密匝匝的绿色城墙由各色的植物构成,东非常见的金合欢树、非洲槐、椰子、芒果……还有一些连周吉平也认不清的杂七杂八的树种。沉甸甸的果实挂在枝头,再加上其下灌木和爬藤上各色的花朵,潮湿宜人的空气中弥漫着绿色植物的清香和花朵果实的甜香,让置身其中的人禁不住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

可周吉平也敢肯定,一旦这里有战事发生,这些绿色城墙后面肯定就会射出夺命的子弹。问题是,什么样强悍的敌人可以攻破外围的死亡门坎和大盆地两道关口,最终到达这里?

偶尔,路旁会出现几个当地居民。当这些衣着得体、气定神闲、神情放松的人看到吉普车开近,他们会忙不迭的向着吉普车行礼。周吉平看得出,在这些人的心目中,能够坐上吉普车的肯定是恩格罗的贵人,值得他们尊敬。另外,周吉平也可以从这些人的举指上看得出来,恩格罗山的人们生活的很是悠闲和安祥,让他很有点置身桃花源中的错觉。

一边观察着,周吉平也一边在脑海里构着图。他在想,如果没有发现重型车辆辗轧过的痕迹,自己是不是可以凭借自己的方向感确定位置,并且确定下一步的走向?所以,周吉平不断尝试着在车子到达下一个路口之前,按刚在在山头上看到的情景,暗暗描绘出下一步的走向。但让他失望的是,他这种尝试的结果很让他难堪——十有七八都是错的。最后,周吉平不得不在心里悲哀的承认,如果仅凭自己的力量,他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进出恩格罗山的路。

车子不断前行,周吉平不断指示着车子行驶的方向。随着车子向恩格罗山中心的靠近,周吉平着发出指令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而此时,车上几人的表情也是大相径庭:木巴长老是越来越兴奋,脸上的褶似乎都写上了满意的笑;韦尔夫则是一脸的困惑,显然他对周吉平能有这个本事感到非常的惊讶;至于杜卡倒是没什么表情,在他看来,他的这个大酋长给他们带来的意外实在是够多的,不在乎再来点什么传奇的事情。所以在车上的几人中,唯有他没事人似的四下扫视着,观察着恩格罗山谷里的环境。

但是,常变戏法总会有露马脚的时候。

就在吉普车一路顺风顺水向恩格罗中心驶去时,突然出现的一个十字路口一下子难住了周吉平。除了自己来向的路口外,另三个路口中有两个路口都明显修缮过。两个路口的路面的石块都是新铺就的,外貌完全一样,一个左拐,一个直行。

新修缮过的路口,肯定是磨损较大的路口,下一步的方向肯定是二选一的结果。

可哪个是正确选择?周吉平拿不定主意了。他禁不住微微侧身,从吉普车上探出些身来,认真观察着路面的磨损情况,想从中看出些端倪来。可惜,他失望了。

这一路开来,司机顺风顺水的车速颇快。可在这个路口周吉平却久久没有发出改变行驶方向的指令,司机不得已踩了脚刹车,然后看似随意地向右带了把方向,颇有点靠边停车的样子,然后等着周吉平的指令。

正是司机这个细微的动作救了周吉平。左,肯定是向左!周吉平连忙装作刚才走神忘记了发出指令似的,恍然醒悟般的说:“左,向左拐。”

司机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他向右打了把方向的动作是在为向左拐做好了准备,这个瞒不住驾驶技术精湛的周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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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粮食危机

韦尔夫笑了,他看向周吉平的眼光里透出一种了然的神色。他一直在疑惑周吉平怎么能够在这座巨大的迷宫里来去自如,要知道他可是背了多少次口诀后,才能做到自己置身在恩格罗山谷里不迷路的。

所以在来的路上,他一直观察着周吉平的一举一动。直到刚才的路口周吉平侧身探出头去的时候,他才明白周吉平居然就是用这样简单的方法,破解了这道他认为是极难解开的难题。

虽然周吉平破解这道难题的手法过于简单,但韦尔夫也没法不佩服周吉平的观察能力,这样的观察能力和急智显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不过,韦尔夫还是禁不住把带着丝调侃和玩味的眼神投向了周吉平——能看透魔术师戏法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周吉平看到了韦尔夫的表情,他当然知道韦尔夫不会揭穿自己,相反他还干脆以一种示威似的表情看了回去。那意思是: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同时,周吉平还做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似乎在等着看韦尔夫的笑话。

韦尔夫被周吉平的神情弄懵了,在他的印象里,周吉平一直是严肃有余幽默不足,如今这个表情……

答案很快揭晓。一直没减速的车子在经过路面上的一个坑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而此时正斜倚在敞篷吉普车门上的韦尔夫,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右侧的肋骨上……

“哦,我的上帝。”韦尔夫惨呼一声,显然被硌得不轻。而同时,周吉平嘴里却悠闲地发出了一声呼哨,害得杜卡和木巴长老都把好奇的目光看向了他,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车子再次拐过一个弯,迎面是一条宽阔笔直的大道——恩格罗山的核心,布须曼人经营多年的恩格罗镇,就在眼前。

吉普车的引擎轰鸣着,速度一了起来,沿着这条大道直奔镇子的最中心驶去。

与刚来来路上用绿色城墙组成的迷宫不同,恩格罗镇是用一排排外形相似的民房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同心圆迷宫。而据木巴长老介绍,这座迷宫的中心就是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利拉的城堡和宫殿。

利拉的城堡占地约有近百亩的样子,周围全是四米多高石头院墙。从近处看,院墙上设置着一些射击和瞭望孔。显然,这是恩格罗山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城堡外围,是一条宽阔的沿围墙铺就的环形路。吉普车载着周吉平几人,沿着这条环形路向城堡的正门开去。

围墙对面的路边,有一些做生意的土著或蹲或站,他们的眼前摆着各式各样的小商品。但据周吉平观察,这些人眼前摆的东西以农作物和水果居多。日用手工艺品也有一些,但数量相对就少得多了。

而那些小贩背后的房子显然是用做商业经营的门面,现在这些商铺正人进人出的颇为热闹,显然这些商家不仅有实力,所经营的商品也是非常的有市场,至少比外面这些乏人问津的小贩们要强得多。

沿着环形路,经常会看到三三两两持枪或矛杆的人。看他们服装统一,身形剽悍,表情严肃的样貌,周吉平判断这些人应该是城堡的守卫,或者是布须曼人的土著警察。不然为什么围墙脚下没有小贩呢?当然叫他们这些人是城管也不是不可以。

很快,城堡正门到了。

此刻,城堡前的广场正聚集了许多男男女女。他们正在围着圈跳舞,舞步单调重复,和周吉平见过的达蒙舞蹈有些类似。几个赤膊的汉子则坐在圈中央,满头是汗地拍击着夹在**的长鼓。随着鼓点的变化,这些跳舞人的歌声亦时而激越时而低沉,时而又像在委婉地诉说着什么,听起来倒有点说唱音乐的样子。

由于这些人围在城堡门前,吉普车没法再向里开了,只好远远的停了下来。

“这些麻烦的拉加人!”看到这个情况,木巴长老不满地咕弄了一句,率先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下得车去,木巴长老又觉得不妥,回身向司机交待了句什么。然后又满脸歉意地走到周吉平面前,挡住周吉平要下车的举动,请周吉平等人稍待会再下车。

看着木巴长老穿过跳舞的人群,走到城堡前的守卫那里说着什么,周吉平好奇的问韦尔夫:“这是些什么人,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哦,这是拉加人,也是草原部落之一,只是他们光知道找利拉酋长要东西。”韦尔夫看着这些跳舞跳得汗流浃背的土著用英语对周吉平说:“这些年布须曼人的粮食有些紧张,所以……哦,我的肋骨。”

周吉平没理韦尔夫抱怨的眼神,也改用英语问道:“粮食紧张跑这儿来干什么?”

“他们是在向伟大的利拉大酋长请求赐予食物的,土地都用来种那个了,哪还有足够的食物。布须曼人自己还好说,原来的草原部落可就很可怜了。他们唱的歌就是要东西的内容,利拉大酋长如果没有一点表示,那他们会无休止地在城堡门前跳下去唱下去。当然,善良仁慈的利拉大酋长是不会那样的。”看周吉平没搭理自己抱怨的眼神,韦尔夫也只好收拾起一副可怜相。

“不过,达蒙和玛西族从来没来过这里,只有这个厚脸皮的拉加人。其实利拉打心眼里希望达蒙人能来向他要食物,可惜达蒙人很……强悍。”说到最后,韦尔夫想了一下才用强悍来形容达蒙人的性格。“另外,这么多年了,利拉也没心思逼迫达蒙人了。再加上粮食紧张,他恐怕早就想把草原部落的几十万人放走了,你来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合适的下台借口而已,所以我说成功率很高。”

坐在吉普车上,四周围满是好奇的目光。不过人们好奇的目光并不是看向韦尔夫的,而大多是集中在周吉平和杜卡的身上,显然人们对韦尔夫早就是很熟悉了。穿着从鬣狗那里缴获的迷彩t恤,周吉平和杜卡的打扮的确显得有些“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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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置身城堡

远远的,周吉平看见木巴长老和城堡门前的守卫说着些什么。一个像是守卫首领的佩手枪土著则恭敬的听着。很快,木巴长老说完了,那名守卫首领则转身大声招呼着自己的手下。接着,十几名守卫应声而出,开始挥舞着手中的矛杆和枪托,驱散聚集在城堡门口的舞蹈者。

“木巴长老怎么样?在布须曼人里是什么地位?”周吉平看着城堡门口的一幕,用英语问韦尔夫。

舞蹈者们似乎很有经验,一点都没表现出慌乱来。他们一边继续舞蹈着、唱着,一边收拾起自己的家当,从城堡门口移到了门口对面的街道上。然后把自己的行头放好,继续开始自己的乞讨表演。那神态,像极了国内那些以乞讨为生的“职业乞丐”们。

“他是跟着伯玛乔干过多年的老人了,可以说是看着利拉长起来的。这老头表面上看起来和气,却是个不好惹的家伙。当年要不是他的支持,利拉根本没机会回来当上大酋长。现在他在利拉面前的话还是比较管用的,只是在鸦片种植问题上,他和利拉总是唱反调。人上年纪了,有点犟,利拉也有点烦他。可是象这么忠心耿耿的人现在可不多见了,利拉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不过我看这老头对你很有好感,你刚才那一手,啧、啧!”韦尔夫赞叹着没再说下去。

拦路的人被赶走了,木巴长老向吉普车走了过来。

“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也不想知道你原先是做什么的,但我知道你肯定是个不简单的角色。这一点,利拉也一样。表现出一点你的本领,如果你表现得足够强,那一切就都好办了。”看到木巴长老走近,韦尔夫突然凑近周吉平用英语说道,脸上却挂着与他所讲的话内容完全不同的笑容。

“是啊,这些人跳的舞蹈很有意思。”周吉平以同样的笑容对韦尔夫说。

“很抱歉,让大酋长久等了,这些拉加人的确很讨厌。”木巴长老一边对周吉平陪着笑脸,一边上得车来。自从在周吉平的指挥下进入恩格罗,木巴长老对周吉平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变。

“不要紧,能看他们跳舞,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周吉平很大度的说。

看看周吉平的意思不像是在说反话,木巴长老莫明其妙的说了一句:“以后有你烦的。”

听到木巴长老的话,周吉平一下没转弯过来。等车开进城堡的时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趟来的目的难道已经成功了一半儿?

车一进城堡,周吉平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同。

首先是地面忽然一下子平整了,连带着自己已经有些习惯的颠簸感也没有了。仔细一看,城堡内的地面竟然都是用水泥预制板铺就的。一块块现代工业文明的产物,在这里显得格外醒目。

城堡内的院落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风格了,只是从布局上还能看出些中式建筑的中正对称。迎面的是一座高大的平层建筑,在四周密植的树木掩映下,显得颇为神秘。从房顶向后可以看到后院有几座钢筋水泥的多层建筑。房子前面是一座直径四五米的喷泉水池,里面生长着一些挺水植物,看起来很能调节气氛的样子。在那座高大的平层建筑两侧,林木掩映之下还有一些低矮的,但还算整齐的小房子,周吉平估计那是城堡守卫住的地方。

吉普车径直驶到那座高大的平层建筑前停下,两名身着白袍的高大侍者主动走过来替周吉平等人打开车门,然后引众人走出房间内。守在门位的两个佩枪的战士看了看周吉平和杜卡身上带的枪,又看了看一脸笑容陪着他们的木巴长老,一句话没说地把众人放了过去。

走进房子,周吉平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座面积颇大的大厅。高有五米,面积足有近两千平米大小的大厅内,陈设极尽奢华,吊灯、沙发、吧台……各种现代化的物品一应俱台后的酒柜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洋酒,看上去倒似乎是进入了一座尚未营业的舞厅。

从外面看,这座大厅是平层的,但进来以后周吉平才发现,大厅正门对面和靠两侧的地方实际上是双层的。两架木质的欧式旋转楼梯,让这座看起来有些怪异的建筑有了些欧洲皇家建筑的尊贵与气派。不过这个时候,整个大厅内没有点亮任何照明装置,大厅仅靠着墙壁上的高大落地窗采光。在室外的各色植物掩映下,大厅内更像是提前到了黄昏一般,透露出几分神秘的压抑感。

大厅两侧的一层,分布着几间类似于会客室似的小房间。在木巴长老的引领下,众人走进一间会客室,侍者很快为众人端上了咖啡。

咖啡,这种本应引起周吉平注意的饮料,现在却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了。原因是这间足有三十多平米的“小”会客室,已经让他的双眼有些应接不暇了。头上是欧式吊灯,脚下是厚重的地毯,沙发是真皮的,茶几是雕花玻璃的,墙上的油画、天鹅绒窗帘……这一切的一切让周吉平没法感觉到这里是在东非的群山之中,倒好像是到了欧洲的某个地方。看来这个利拉大酋长不仅很富有,还很会享受。

“我去通报大酋长,看大酋长什么时候见你们。这是胡安,有什么事情吩咐他就可以。想必两位都没有吃东西,一会儿就会给各位把晚餐送来。”木巴长老指着身边的一个侍者说道,那个穿白袍的侍者恭敬的向周吉平等人行礼致意。

招待以毕,木巴长老告辞走出了会客室。那名叫胡安的侍者则规规矩矩地站在门侧,低眉顺眼地等着服侍众人,看那样子倒有些五星级酒店待应生的样子。

周吉平等人谁也没有说话,会客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城堡院中不时传来的几声鸟鸣声,让周吉平不禁有种时空错乱了的感觉。隐隐约约的,周吉平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声音,那是木巴长老在吩咐城堡前院吩咐守卫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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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隔墙有耳

周吉平可以听到木巴长老说的:“准备……更多的人……晚餐……安置……武器”等词语。

“酋长,我想去草地里。”杜卡忽然对周吉平低声说。“去草地里。”其实就是达蒙人要去方便的意思,算是种相对文明的说法。

哦?听杜卡这样说,周吉平也才感觉出自己也好长时间没嘘嘘了。

“你好,胡安,洗手间在哪里?”周吉平用土著话问侍者。

听到周吉平问话,胡安点头指着会客室尽头的一个雕花木门说到:“就在那里,您请。”

周吉平向杜卡示意了一下,杜卡却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显然他还不习惯在屋里嘘嘘。周吉平只好拍了拍杜卡的肩,示意他跟自己来。

洗手间里有抽水马桶这不令周吉平意外,意外的是居然还有烘干机和电动擦鞋器!面对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杜卡瞠目结舌了半天。最后还是在周吉平的言传身教下,才知道该如何做。

走出洗生间,周吉平发现胡安已经没了踪影。

“我把他打发出去了。”没等周吉平问,韦尔夫主动说道。然后他又做了个古怪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这个会客室,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周吉平略一思忖,明白了,原来韦尔夫是说这间会客室内有窃听器!

把侍者打发出去,又告诉周吉平有窃听器,显然韦尔夫是准备和周吉平演一场戏的!至于韦尔夫是怎么知道这间房子里的窃听器的,那并不重要,反正周吉平相信韦尔夫是有这个本事的。

接下来,周吉平和韦尔夫开始用英语聊了起来。当然,这也是经过韦尔夫示意的,周吉平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位利拉大酋长还是会英语的。

两人聊天的内容基本上是周吉平在问,韦尔夫在答。谈话内容基本上是周吉平在了解布须曼人的情况,周吉平的表现倒像极了一个对合作忧心忡忡的商人样子。当然,在周吉平问起利拉大酋长如何的时候,韦尔夫没少说赞美的话。不过周吉平却可以通过韦尔夫的手势知道他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只是应付之辞。

说着说着话题一转,韦尔夫开始问起达蒙和布须曼人的关系上来了。

“达蒙和布须曼人真的是中国人的后裔?”看韦尔夫关心的样子,显然这个疑问他存在了很久了。

“我想应该是的。”周吉平看着韦尔夫的眼睛说道,告诉他自己的话确是实真话。“在这之前,我也只是听达蒙的人说‘达蒙和布须曼人是兄弟民族,都是祖龙的子孙。’但这次到了这里,看到恩格罗山谷的布局,我才相信了达蒙和布须曼人都是中国人后裔的说法。”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中国人来过非洲!这真挺有意思。”韦尔夫继续问。

“应该是六百多年前吧!”周吉平说:“那时有个叫郑和的人,领着中国的皇家船队来过。”

“六百年前?那岂不是比哥伦布都要早?”韦尔夫的声音骤然加大,显然对周吉平的话感到意外。“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中国现在……反正不够强大?要知道那些航海业发展比较发达的国家,现在都算是老牌的强国了。”

“确实是这样。我想,可能是中国人的侵略性差一点国人不喜欢奴役别的民族。从历史上看,就是这样的。”周吉平斟酌着解释着。

“侵略性差?中国人曾经占领过整个欧亚大陆,这你怎么解释?我可不相信中国人的侵略性差。”韦尔夫脸上带着笑意,调侃着说“还有在朝鲜,历史上美国第一次在没有战胜的情况下签定停战协定,那一战可是让中国闻名世界啊。还有越战,也有中国的影子。另外,现在世界上军火出口前几位,中国也是一个。这可是我的本行,这个周先生怎么解释?”

“呵呵,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大!”周吉平一边说着,却注意到韦尔夫做了一个说下去的表示,难道这是故意说给“那边”听的?

“占领欧亚大陆的不是中国人,应该说是蒙古人。现在中国有蒙古族,但蒙古却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至于朝鲜,在那个停战协定上签字的最后一任美军指挥官克拉克说过:‘美国是在一个错误的地方,和一个错误的对手,打了一场完全错误的战争。’所以说朝鲜战争只是美国人自己的错误而已;至于越战,那更是朝鲜战争的延续。至于军火生意——韦尔夫先生,谁也没说不许做啊?再说输出军火,可比输出战争要强得多吧?”

“嘿嘿,我的大酋长,你现在都跑到非洲了,就不要总想着维护你的祖国了。你的祖国现在可帮不了你什么,你什么都要靠自己才是。”韦尔夫显然不满意周吉平的回答,笑得两腮的胖肉一抖一抖的。

“是啊,现在很多事情就只能靠自己了。可是我毕竟曾经在那个国家长大,不仅我的肤色是中国式的,我的语言、文字,甚至思维方式都来自于那里。同样,我的行为方式和习惯也来自于那里。我能否成功,在某种程度上恐怕不仅仅取决于我,更取决于中国的文化。这就象有一位美国总统说过的:‘一个人一旦是美国人了,到哪里都是美国人’。你说对吗,韦尔夫先生?”

“哈哈哈,大酋长先生,我看你不仅仅在军事上是很厉害的,你更应该去当一个政客!”韦尔夫哈哈大笑,同时对周吉平扬起了大拇指,显然他对周吉平说给“那边”的话很满意。

虽然说了这一大套,可周吉平依然不明白韦尔夫为什么要引自己说这个,难道那个大酋长利拉喜欢听这种论调?正想着,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了,胡安引着几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

和其他土著喜欢用头顶着东西一样,这几位高挑的女孩儿头上也都顶着半球形的器皿。等她们把头上的器皿放下然后依次打开,周吉平才发现——原来她们是来给自己这几人送晚饭来的。

盒子打开,鲜花,贵宾票,月票……

呀,都是老犇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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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晋见利拉

先祝大家国庆,中秋两节快乐,顺便讨鲜花,月票啊。

大家过节,老牛还要继续努力呢,可怜啊

这种欧式的半球形的食盒,周吉平只在电视上才见过。只见几个姑娘从大食盒里取出大大小小的盘子和其他餐具,摆放在几人面前的桌子上。盘子里面:面包、烧鱼、牛排、沙拉、烤红薯……分明都是刚刚做好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甚至一位女孩儿还取出了一打罐装啤酒,摆在几人眼前。

餐桌上的东西一摆好,几位女孩儿站起身来,向周吉平三个款款行礼,然后非常礼貌的退了出后由守在门外的胡安轻轻的关上了门。

“我就说嘛,利拉大酋长是个慷慨的人。来吧,大酋长,我们一起举杯……”韦尔夫夸张的说着,举起了一罐啤酒。在周吉平的帮助下,杜卡也学着韦尔夫和周吉平的样儿,举起了一罐啤酒……

就在三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木巴长老终于回来了。前前后后,木巴长老这次通报居然用去了一个小时。不是这城堡太大,还是利拉大酋长正在干什么要紧的事儿。

看到木巴长老进来,韦尔夫和周吉平赶忙招呼老人坐下,韦尔夫还煞有介事的问老人要不要一起吃点,木巴长老摇着手拒绝了。周吉平从木巴长老嘴唇上还没来得及擦太干净的油渍上看,长老比自己这几人吃得肯定不差。

“一会儿吃过了东西,我们去见利拉大酋长。”说这话的时候,木巴长老脸上笑咪咪的,显然很开心。“大酋长说:虽然有点晚,但是既然这么远来了,就先见一见。失礼之处,还望达蒙大酋长不要见怪。另外,酋长也已经吩咐了下去。明天要在城堡广场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到时候凡在恩格罗山的尊贵客人都会来参加——这可是恩格罗山多年以来未有的盛事了。”

听到这些,周吉平和韦尔夫一边继续吃着,一边和木巴长老客气着,免不了又说了几句露骨的客气话,弄得周吉平自己都有些作呕的感觉。

在木巴长老的等待下,心里有事的三人谁吃不下,晚餐草草结束了。木巴长老吩咐胡安送上干净的毛巾,几人简单擦洗一下后,随着木巴长老起身向城堡后院走去。此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天空,天色暗了下来。

一路上,偶尔遇到一些和胡安一样穿白袍的侍者,他们会立即退到路边向木巴长老和周吉平一行躬身施礼,显然木巴长老在这里的地位颇高。

从大厅的侧门出去,穿过一座花园和一道围墙,众人来到一栋有两名守卫看守的两层建筑跟前。在门前,周吉平等人被拦住了,看守要求周吉平等人把身上的武器交出来。

杜卡犹豫着把目光看向周吉平,周吉平却发现木巴长老偷偷地把头转了过去,显然也不想让周吉平等人坏了规矩。

冲杜卡点了点头,周吉平率先把身上的贝莱塔和一柄匕首交给了看守,随后杜卡也把匕首和ak交了出去。交了武器,周吉平一行才获准进入。一名侍者走在最前面,把木巴长老和周吉平等人向二楼的一间房门前领去。

周吉平注意到:这栋简约的欧式小楼里,每层都站有一名佩刀警卫。看他们一脸悚容的样子,谁也不会怀疑遇到危险时他们会不替他们的酋长挡子弹。

引路的侍者把众人带到一间雕花木门前,先轻轻地敲了几下门。等到屋内有人打开门,这才领着众人走进去。

本以为进得门来就可以看到利拉大酋长了,谁知周吉平进来后才发现,原来这里不过是个套间的外间。那名侍者只是把自己这一众人带到这里,就完成使命返回了。

外间负责接待周吉平一行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生的身材高大,体型健美;女的身材妖娆,楚楚动人;尽管这两个人是黑皮肤的本地人,但周吉平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即使去巴黎,仅凭他们的身材和外貌也可以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身材高大的男侍者仔细核对了周吉平等人的身份后,直接请周吉平和韦尔夫在他们身边的沙发上落座,然后把杜卡非常客气的“请”到了隔壁的另一间中屋子里。周吉平知道杜卡这是被请到一边去“休息”了,看来利拉酋长是不准备见太多的人的。

直到看着男侍者做完这一切,那个女侍者才带着木巴长老敲响了他们侧背后的门。得到门内的回应后,木巴长老独自走了进去。

这次,木巴长老出来得很快,他示意周吉平和韦尔夫跟他进去。

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办公室。迎面高约1尺高的平台上摆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身穿白色长袍的瘦瘦的年青人。

看到周吉平等人进来,年青人面带微笑站了起来,一边走下平台一边向周吉平伸出了手——他就是利拉,布须曼人的大酋长。

利拉站起来的时候,周吉平才发现他的身材很高。大约接近一米八五的样子,几乎和杜卡差不多,但感觉利拉却要比杜卡瘦得多。

“莫如,莫如!”利拉用法语对周吉平说,韦尔夫忙在旁边充当起了翻译的角色。周吉平赶忙用英语回答着,心中却在犹疑:韦尔夫刚才不是说利拉会讲英语吗?

两手相握,木巴长老在一旁以非常正式的语气为双方彼此介绍着。周吉平却感觉到利拉的手软软的,湿湿的,简直像是女人的手一般柔软。

介绍完毕,双方分宾主落座。利拉又加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他的身高本来就很高,这样他就更显得居高临下了。

简单寒暄了几句,利拉直接转回了正题:“你的来意韦尔夫先生和木巴长老都和我说了,我本人也非常感兴趣。”利拉的语速很慢,给人以久居上位的优越感。而且不知怎么,周吉平还感觉利拉身上有种演员,或者搞艺术的人才有的特殊气质。

周吉平当然没有直接接触过这两类人,但他却在部队见过那些来搞慰问演出的演员们,一个个的端着架子,高昂着下巴,好象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来到木巴大酋长“宫殿”的门口,只见大门,一位体形魁梧、身穿白色长袍、戴着黑色阔边眼镜的长者端坐正中。见我们进来,向前欠起身,伸出手,我握住这双大手,连说:“莫如,莫如!”(法语“你好”的意思)长者亦连声回道:并示意我与李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我环顾四周,大厅中除长者外空无一人,这位长者肯定就是木巴大酋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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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少说废话

对这种作派,周吉平很反感。在他看来,那是一种生在富贵之家所养成的,高高在上的作派和感觉,或者说是时下很多人正在追求的所谓优雅和格调。但对贫民出身的周吉平来讲,他自小也没有机会接触和尝试过这种生活,本能的他也对这种近乎“矫情”的生活方式有些反感。

可这个时候却不是周吉平可以流露反感的时候,他只能尽力按捺住心里的不适,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态度,听着利拉那有点“唱诗班”节奏的讲话。

“今晚的会见,只是怕达蒙大酋长等得着急,所以才临时安排的。至于合作的事情,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不过我认为,这件事情是件大事,我不能专断。我已经把事情通报给了恩格罗山的高层管理人士,我们双方也会选定时间和地点召开谈判会议。然后在尽量短的时间内研究出个结果,到时候一定尽快给达蒙大酋长一个交待。这一点,请您放心。”听利拉这么说,周吉平的心里禁不住一凉。,就这么点屁大的事儿,还用谈判?你利拉不是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吗?这么点事还做不得主?

“而且达蒙大酋长远道而来,从来都是讲究理数的布须曼人不能亏待了大酋长。明天,恩格罗山的头面人物都会应邀出席‘欢迎大酋长光临恩格罗’的正式欢迎仪式。仪式结束的当晚,城堡还将举行一个盛大的招待酒会。我的一些朋友,一些来自文明世界的高贵朋友,也将参加明天为您举行的正式欢迎仪式,届时达蒙大酋长将看到布须曼人的诚意。”利拉这番话是用法语说的,周吉平对法语一窍不通,只好静下心来听韦尔夫的翻译。这样一来二去,时间浪费了不少。

放着自己的母语不用,用国外的语言。会英语也不讲,却用自己曾经留学的国家语言,好象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在法国上过学似的。周吉平表面上认真的听着利拉的讲话,心里却对这个利拉极为不满。

装x!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装x!周吉平已经在心里骂了起来。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军营时听到的一句骂人话:莫装x,装x遭雷劈!

可最令人无奈的是,周吉平此刻能做的,就是和利拉采取一样的姿态——也端着架子,像两个大国之间进行外交谈判似的,认真倾听。

“在明天的欢迎仪式后,木巴长老和韦尔夫先生……”说到木巴和韦尔夫的时候,利拉面带微笑,摆出了两个优雅的手势指向两人。只最除了韦尔夫配合着利拉做出一副笑容外,木巴长老的脸则像是一块木雕一丝表情也没有。

“他们将陪同阁下在恩格罗山里四处观光和游览,你将看到恩格罗山的自然美景和人文景观。至于谈判的事情,后天将正式开始,我方将提交一份参与谈判的人员名单……”

周吉平快要暴走骂街了,心想:这个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国家元首啊?不过是非洲弹丸之地的一个土皇帝罢了。这哪里像是见过世界的人,倒像是靠倒买紧俏物资暴发的小人嘴脸。

终于,利拉冗长的表态结束了。别看他这么罗里罗嗦地说了半天,其实无非就是交待明天干什么,后天干什么那么点事儿。可前前后后,利拉居然自己就讲了一刻钟,再加上韦尔夫的翻译,最后侍者竟然进来送了两次咖啡——可见浪费的时间之长。

轮到周吉平讲话了,周吉平的讲话采取了与利拉完全相左的方式。

“大酋长先生,我们一行几十人来到恩格罗山,就是为了表达与布须曼部落重修兄弟部落友好的目的而来。我们特意带来了一些礼物,既然明天欢迎有仪式,那么我们将在明天的欢迎仪式上呈送给大酋长。至于谈判人人数……”周吉平沉吟了一下说“:很抱歉,只有我一个。我希望布须曼部落参与谈判的人员也不要太多,个人以为,只要有几个能做得了主的参加就可以了。”

周吉平的话可谓是绵里针,反正话里话外把利拉损得不轻。礼物,你不是搞仪式吗?那甭管带血丝的,还是皮的,还是喘气的。明天老子当着众人的面儿,一起往上送,管你情调不情调。至于谈判,弄那么多凑数的家伙有什么用,除了扯皮他们还干什么?反正我这边就我一个,你看着办!

“可是,有个关键问题我需要说一下,我们这次来带了一件特别珍贵的礼品。有句话叫夜长梦多,本来我想尽快呈送给利拉阁下,但现在听说阁下说到明天的仪式,我有些为难。有心把这个东西放在我这里一个晚上吧,可这个东西毕竟引发了达蒙与布须曼的误会,可以算得上关系重大。而且毕竟这个东西价值连城,放在我们这里就需要有战士整夜佩枪守护。可这里又是恩格罗,是布须曼人的领地,让达蒙战士佩枪值守显然是不妥当的,也是对布须曼的不敬。一旦发生意外事情,出现一些不该发生的意外,达蒙人在这里做出一些不礼貌的事,就会破坏达蒙与布须曼的现在关系——却是我不希望看到的。所以这让我很为难。所以想问问大酋长有什么主意没有?”这次周吉平用的干脆就是土著话,而且说的速度特别快,根本连翻译的时间都没给留。

话一说完,周吉平注意到利拉的手指快速的搓动了几下,显然是听懂了周吉平话的意思,并且被他的话打动了。

“是什么东西?”利拉开口用土著话问了出来,显然他被周吉平说得这么严肃的话吊起来胃口,有些沉不住气了,连带着也顾不上说法语了。只是话一出口,利拉显然有些后悔的样子。

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周吉平心里暗笑。等我把东西拿出来,保管你更沉不住气。

“就是这个!”周吉平根本不打算给利拉充裕的考虑的时间,他伸手从皮囊里取出了黛钻,大大方方地托在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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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美丽圣物

“哦——”

“噢,我的上帝!”

木巴长老和韦尔夫分别发出了一声赞叹,木巴长老甚至一改木雕般的表情,激动的站起了身来。韦尔夫的眼睛却从没显得这么大过,大瞪着的眼睛里正在星光连闪。看得出他恨不得眼睛里长出一个钩子,把钻石钩到自己手中仔细欣赏。

唯有利拉还算沉得住气,他只是暗暗地咽了几口唾沫,身体略略移动了一下而已,总体上还继续保持着刚才的优雅姿态。不过,在这枚大而独特的钻石跟前,谁也当不成圣人。

“这,这是传说中布须曼的圣物吧?”木巴长老激动得不能自制,说话时嘴唇都在抖。

“是的。”周吉平肯定的说到:“这枚黛钻是从瓦纳身上找到的!它和那枚血钻一起,是达蒙和布须曼人兄弟部落的证明。九年前,布须曼人帮助了达蒙人。作为酬谢,吉瓦约酋长牺牲了好几个达蒙最勇敢的勇士,才从水下的神庙那里找到了它。并且是达蒙大酋长吉瓦约亲手把它交给了伯玛乔大酋长的,可谁知后来我们却在瓦纳身上发现了这个……”

周吉平把黛钻托在手心里向众人展示着,嘴里同时滔滔不绝的讲着话,此时他说的话,已经早超过了利拉的废话。可这时候屋里的几个人,谁也没有哪怕一丝责怪他喧宾夺主的意思。

利拉又暗暗地咽了两口唾沫,显然他已经激动到了一定程度。

“你是说,这个是布须曼人的……圣物?”利拉完全顾不上说法语了,又顺口说出了自己的母语。

“是的。”回答完利拉的话,周吉平忽然把头转向了韦尔夫,他有意要淡这位利拉一下:“对不起,韦尔夫先生,这件事是达蒙和布须曼两个部落之间的事情,没有告诉你,还请你能够原谅。”

韦尔夫两个眼睛是直的,根本没听出周吉平对他说什么,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那枚折射着幽暗光芒的“大枣”。他的这种状态,直到木巴长老推了推他的肩才醒悟过来。接着,木巴长老把刚才周吉平的话转告给了韦尔夫。

听完木巴长老转述的话,韦尔夫马上回答道:“我理解,我完全理解……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不过,它确实太美了……”韦尔夫嘴上说着,但却显得有些不高兴。周吉平知道这个老人精有一部分不满的表情是装出来的,那只是为了哄利拉而已。不过周吉平也知道,这个表情真实成分恐怕也不少,可这正是周吉平想要的。

只有这样,才能表示周吉平更看重达蒙和布须曼人关系;另一方面则说明周吉平和韦尔夫关系并不深,而且还不很信任,当然,彼此之间认识时间肯定也不长;最后一点就是:瓦纳,是整个事情的罪魁祸首。周吉平相信,以利拉的头脑应该能够想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的。

确实,利拉注意到了。在韦尔夫说话的时候,周吉平看到利拉的那双手女人般纤细修长的手握紧了,显然他的内心很是紧张。

在侦察兵的必修课里,有捕俘和审俘一节。其中在审讯俘虏时,对俘虏表情、肢体动作的观察,就是确定俘虏是在说真话或者假话的一个标尺。这是人的一个本能反应,一个人的紧张,胆怯,狡猾,都可能通过人手的反应表达出来。要想控制这种本能动作,除非是经过了极为严格系统的训练才行。

“我,可以看看它吗?”利拉终于忍受不住钻石的诱惑,主动向周吉平开口了。

“哦,我想应该……可是……怎么说呢?我不知应该不应该进行一个仪式。毕竟我加入达蒙的时间还不是太长,对草原的规矩还不太懂……可我想,这毕竟本来就是布须曼人的圣物……既然——那好吧。”周吉平手里托着黛钻,连卖关子,又绕圈子,惹得利拉和木巴长老差点一起翻白眼。不过最后,周吉平还是恰到好处地把托着钻石的手伸了出去。

利拉几乎直接就要站起来接,但木巴长老离周吉平毕竟要更近些。老人悚容起身,向着周吉平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土著齐胸礼,然后用双手恭敬地把钻石接了过去,转身向利拉递了过去。利拉见状,这才忍住了起身的冲动。

一老一少两人凑在利拉的办公桌前,就着头顶的吊灯灯光,仔细欣赏这块对他们来讲一直是存在于传说中的钻石,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屋里还有两位客人存在。坐在一旁的韦尔夫此刻则如坐针毡,看着利拉和木巴长老仔细端详着黛钻,弄得他好几次都想起身凑过去一起欣赏。

看了一会儿,利拉忽然抬起头来,眼光在周吉平和韦尔夫身上转了一圈。就在周吉平和韦尔夫以为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利拉忽然伸手在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钮上按了一下。接着利拉随手抄起挡在了黛钻前面。

很快,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刚才为周吉平等人通禀的那个女子探进了身来。

“把放大镜拿来。”利拉对她吩咐道,然后利拉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事决定不下来。那个女子也就很乖巧地站在门口没有动。利拉的眼光落到了韦尔夫身上,那是询问的目光。

“你看……要不要请奥利弗先生来看一下?”利拉的语气很是客气。

韦尔夫连忙点头同意,然后借势站了起来。

“那请奥利弗先生来!”利拉对着等在门口的女子吩咐道,那女子点头称是,然后关好门去了。

“我可以一起看看吗?”那女子一走,已经站着等在那里的韦尔夫,用手虚指着藏在书后的钻石问道。

“哦,当然可以。”略一沉吟,利拉“友好”地招呼韦尔夫上了他所在的高人一头的平台。这时利拉好像才觉出把周吉平晾在一边有些不妥。连忙转过头来,以略存优雅的话音向周吉平招呼道:“不好意思,失礼,失礼。”

“没关系,请自便”容等周吉平回答了这句话之后,利拉就又埋下头去,和另外两人一起钻进钻石的世界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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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非洲之眼

又过了一会儿,三人才满足地抬起头来,脸上都写着赞叹和激动的神情。

还是利拉最先回过神来,他的目光落在周吉平身上,又恢复了刚才优雅的讲话方式:“感谢达蒙大酋长把布须曼人的圣物送回来,布须曼人将永远记着达蒙部落的兄弟情谊。”只是这一次说话的时候,利拉也没再用法语。一边的木巴长老也附和着点头,脸上现出与他的年纪极不相符的潮红,久久不能褪去。

“一看就不还了?”周吉平心里腹诽着。虽然利拉这话说得有点厚脸皮,但周吉平还是从利拉这句礼节性的话语里,多少听出利拉动了些“真情”。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要把黛钻送还给布须曼人的,利拉能领情周吉平的目的也就自然达到了。

冷场!

利拉的话说完,屋里四人忽然都相对无言了,谁都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好。

“唔!”许久,木巴长老才最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提示性地对利拉做出了一个表示。

“哦,”得到暗示的利拉点了点头,认真地看向周吉平说:“布须曼人和达蒙有着多年的兄弟情谊,以前是因为瓦纳的卑鄙手段,让我父亲的死成了疑案。如今事情解决了,布须曼人和达蒙的兄弟情谊,将继续传承下去。至于草原各部落居住在恩格罗山附的人口,只要这些人想离开,布须曼人绝不阻拦。而且,每离开一个人,布须曼人都将赠送给每人一年的口粮,作为回到草原生活的补偿。”

这就是钻石的力量!钻石一出,利拉都顾不上研究伯玛乔之死到底是不是瓦纳做的了,瞬间就把责任都归到了瓦纳头上。至于后面的放人政策,更是欲盖弥彰——愿意离开的不阻拦。好象恩格罗山的生活很好,别人都不想走似的,一下子把囚禁草原部落人口的事,变成了是草原部落赖上了他们。后面又不愿意说是自己粮食紧张的事,还提出离开一个送一个人粮食,这分明是早就盼着卸下这个包袱了。

“另外,还希望大酋长给原来的达蒙酋长吉瓦约先生带去我的歉意。请他在合适时候来恩格罗山作客,以弥补多年来他所承受的不白之冤。”利拉许下了一个愿,也算是有点良心了。

正在这时,门被轻轻的敲响了,利拉迅速拿起一本书盖在黛钻上面。

然后,利拉在桌上的那人按钮上按了一下,门被推开了。那个侍女探进身来,说:“大酋长,放大镜拿来了,奥利弗先生也请来了。”

利拉优雅地点了点头,那架势、那派头简直是中世纪欧洲贵族的样子:“请他进来吧。”

门被推开,那个男侍者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中等身材的面色苍白的五十多岁白人。

“你好,奥利弗先生,请坐!”韦尔夫满脸带笑,显然和进来的白人比较熟络。

哼!白人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身坐在周吉平斜对面,然后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一脸的忧郁之色。

男侍者把盘子放在利拉的桌子上,把盘子里的放大镜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躬身退了出规矩真大!周吉平看到这个男侍者的样子,就能猜出利拉平时一定是个多事的家伙。

“晚上好奥利弗先生,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打扰你。”利拉继续用法语以优雅的口气说道,贵族气派十足。

“不要说这些了,你们把我绑架来,还不是一切都要听你们的,想要什么说就是了。”奥利弗看都没看屋里人一眼,看着天花板用英语说。

绑来的?周吉平意外地看了韦尔夫一眼,韦尔夫则做出了一副“好戏在后头”的表情。

“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下人们招待的还让你满意吗?”利拉不为奥利弗话语中的不满而动,继续客气地说着。

“没有自由,生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奥利弗还是看也不看利拉。

“其实这次来,是请您鉴定一件东西。我们请您您不来,我们只好出此下策了。”利拉还是固执的用着法语。

“军火商、毒品贩子,有什么好鉴定的。你们很清楚我的身份,如果我出了问题,欧洲很多皇室成员都是要过问的。”奥利弗的话软中带硬。

“就是这件东西,不知奥利弗先生有没有兴趣?”利拉终于掀开了盖在钻石上的那

奥利弗满不在乎的瞟了一眼,可就这一眼,就把他的眼睛死死地吸住了:“噢,我的上帝!”

噢,噢,噢……

接下来,奥利弗似乎变成了一只闹春的猫,嘴里接连“噢”着站了起来,屋里的几人都含笑看着奥利弗失态的样子,全然忘记了不久之前他们看到黛钻时的反应,并不比时下的奥利弗先生的样子好多少。

前后仅仅几秒钟的功夫,奥利弗的态度大变。与刚才和利拉冷言相对时的表情相比,现在的奥利弗眼中异彩连连,简直就是一副见到了活生生的天使模样。

“我,我可以看看吗?”奥利弗前倨后恭,眼睛盯着钻石问到。

“可以,请吧!”利拉像位优雅的君主,潇洒地向奥利弗做了个请的手势。

奥利弗几步就抢到了办公桌前,双手捧起黛钻上上下下地仔细观察着,众人看到他的双手在微微地抖着。看了一会儿,奥利弗又抓起桌子上的放大镜,把钻石举起来对着头顶的吊灯仔细地看着。过了一会又打开桌子上的台灯,继续借着灯火用放大镜看着,久久也舍不得放下。

“奥利弗先生,我这个军火商没骗你吧?”韦尔夫在一旁笑着开言了。

奥利弗百忙之中看了看韦尔夫,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笑而不答。

“奥利弗先生,这块石头怎么样?值多少钱?”利拉故意调侃着问奥利弗。

“石头?值多少钱?”奥利弗完全不在意利拉的口气:“这块钻石……是无价的,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等级这么高的异色钻石,他叫什么?”看看众人无语,奥利弗马上又说到:“它应该有个名字,像这样能够轰动世界的钻石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

“非洲之眼!”周吉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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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鉴定估价

怀念秀才李六更!

明天是国庆,在这里老犇讲一个小故事,以老犇的方式为各位书友庆祝国庆吧!

这件事是发生在天津,甲午海战结束后的老天津城里。

有一天上午,人们听到了一阵特殊的梆子声,梆、梆、梆……仔细一听,人们不禁都奇怪了,怎么打的是六更啊?

这时,打更的人已经走到了大街上,人们这才看到,打更的是个衣着破落的穷秀才。有些好奇的人不禁开口问道:秀才,你打得这是什么更啊?哪来的六更?

秀才答:国人们,六更天了,天亮了,不要再睡了!

围观的众人晒笑:这个疯秀才,胡说什么,这大白天的,谁还睡觉?有几个想欺负老实人的甚至开始撺掇:揍他,揍他……

秀才又说:没睡?甲午海战输了,刘公岛完了,北洋水师完了,可这大街上的人却没人知道,不是在睡觉是在干什么?

围观的人们一下子没人说话了,有的人已经明白了秀才的意思。那个年代,百姓不许谈论朝政……

这秀才叫什么?人们互相问着。

没人知道,只是有人说他姓李,于是李六更的名字就传扬了开来。

自鸦片战争开始,有多少国人为了中国民族的复兴付出了力量,不管他们是什么信仰,不管他们用什么方式,他们都是可敬的!

——老犇向先辈致敬

“非洲之眼?好名字,好名字,黑色的非洲,黑色的皮肤,黑色的眼睛,这名字太好了!利拉大酋长,这钻石有故事没有?你要知道很多著名的珠宝都是有着自己的故事的,比如有的据传说有灵异的现象发生;有的一氧化碳宝可以杀人;有的和王室的秘产有关……”奥利弗象打开了话匣子,神色也和刚才进屋时的颓丧表情完全不同,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它有很多故事,它的故事正在发生着,而且将越来越精彩。”利拉这回有资格把自己的优雅姿态摆足了,如果不看肤色,他的做派像极了一位出没于欧洲上流社会的绅士。

“奥利弗先生是做什么的?”周吉平转头问韦尔夫,他估计这个据称是被绑来的奥利弗,应该是个珠宝鉴定方面的专家,没准是来为这次合作的钻石来估价的。

“奥利弗先生是瑞典著名的雅利克珠宝行的股东之一。珠宝钻石鉴定专家,著名钻石饰品设计师,欧洲多国皇室特聘珠宝设计师,多次时尚珠宝设计获奖者。如果不是他只带了两个保镖去私会自己二十岁的小情人儿,我可没机会把他请过来。”韦尔夫看着情绪高昂的奥利弗揶揄着。

“韦尔夫先生,做为一位时尚珠宝设计师,我必须时刻保持着我的青春与活力。众所周知,在性方面的释放可以让人的活力一直保持下去。像一些著名画家,艺术大师,文学巨匠,往往他们都是这样的,很多人临终还是死在自己的情人怀里的……”奥利弗此刻已经是大言不惭了。

显然,黛钻的出现让奥利弗像见到了一位绝世美女,一下子放开了不少:“请问这位先生,这枚“非洲之眼”有什么故事?您可以讲给我听吗?”

“可以!“周吉平不冷不热的看着兴奋的奥利弗。此刻的奥利弗像一条发情的小狗,称得上是活力无限。“这块钻石里封印着一个邪恶的灵魂,只要你看它的时间足够长,他就可以借你的身体重生。”周吉平的话语恐怕而又阴森,骇得认真听周吉平讲话的奥利弗没来由的一哆嗦。

“真的吗?怪不得我刚才看它的时候,觉得那里面好象有一只眼睛,不怀好意思的盯着我,说不定……说不定您说的是真的。”奥利弗无奈的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请问大酋长,你是否愿意出售这块钻石?如果您愿意,我保证会让这枚钻石卖一个好价钱。”奥利弗此刻倒成了屋中的主角。

利拉看了看等待他回答的奥利弗,又看了看屋中的众人,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对奥利弗说:“奥利弗先生,如果我打算出售,请问,你认为这枚钻石值多少钱?”

“唔——不会低于五千万美金。您知道,像这样的钻石一般是有市无价的。如果遇上中东的富豪,或者皇家贵族,价格的变数恐怕会很大。另外如果把这枚钻石交给我,我让它在欧洲搞一次专场巡回展出一下,再给它编几个故事,那这枚钻石定然会引来无数的关注,那可时候再给它找个有实力的买家,价格恐怕还会更高,突破一亿的可能也未必没有。利拉大酋长,我郑重的建议您:考虑一下。我奥利弗可是认识不少有实力的富商和皇室成员,说不定他们会对这枚奇异的钻石感兴趣的。”奥利弗现在完全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他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媚惑的姿态,手也配合着鼓动的话语夸张的比划着,这种情绪与其说是激动,倒不如称做颠狂更合适一些。

“哼。”周吉平心里暗骂着。现在的奥利弗情绪很亢奋,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这不禁让周吉平想起了一句名言:奥利弗是耗子给猫当三陪,要钱不要命。

周吉平对面的木巴长老已经攥紧了拳头,脸上也渐渐有了怒意,好象随时要打到奥利弗头上似的。而此时的奥利弗却浑然不觉,也完全不把自己是被眼前的几个人绑架来的事放在心上。在他的眼里,只有那枚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黛色钻石。

“对不起,奥利弗先生,我并不准备出手这枚珍贵的钻石。我们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想鉴定一下。你放心,随后我会按照国际惯例支付您鉴定费的。最后也会派人把你送回到你的小情人那里,您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刚才利拉对奥利弗说话时,吃了奥利弗好几次白眼儿,现在利拉连本带利都还了回来。

“哦,那真遗憾了。”奥利弗吃了个瘪,却根本不往心里去。“利拉大酋长,像这样绝美的钻石,只有通过我这样大师级的设计手段和推广,才能卖个好价钱。既然您选中我来鉴定这块钻石,这证明了您是非常很有眼光的。我愿意免费为这枚钻石估价,并将我将亲自为这枚钻石操刀设计,相信在我的手中它肯定将大放异彩!”

“对了,奥利弗先生。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就很不礼貌的打断了,这很不绅士啊。请你记住,这枚钻石的事情不得向任何人声张。否则,以我们的手段,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珠宝设计大师,你就是哪个国家的王储,我们都可以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的消失,我会为我的话负责的。”利拉冷冷的看着奥利弗,威胁之意尽显。

奥利弗浑身骤然一震,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好象刚刚想起自己只不过是个阶下囚。周围的几个人不是军火商,就是毒贩子,自己一个不慎就会永远留在这片蛮荒大陆。

珠宝鉴定专家?周吉平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看着这个忽然兴奋起来,又忽然老实下来的奥利弗,周吉平总感觉他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简单。

“奥利弗先生,请你鉴定钻石怎么收费?”周吉平开口问道,看似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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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反客为主

各位书友,您的就是对老犇的最大支持!

“一般如果是公司鉴定的话,是按钻石的重量计费的,这个国际上都是有标准的,不会多收。如果请我个人鉴定,而且要出具我署名的鉴定书的话,价格就会相应高一些。”奥利弗老实了许多,看上去真像一个凭手艺吃饭的老实人。

“我这里还有几块钻石,麻烦你给估个价。”说话的同时,周吉平已经把装钻石的皮囊拿了出来。韦尔夫和利拉明显都有想阻挡的意思,但已经来不及。

奥利弗的眼睛亮了一下,显然他以为周吉平拿出的是和黛钻一个级别的东西。但他的眼睛很快又黯淡了下来,他看得出周吉平手里的小皮囊瘪瘪的,是不可能装着和黛钻一个级别的钻石的。

不过当周吉平打开皮囊,把里面的十几枚钻石倒在手心里的时候,奥利弗的眼皮还是不争气的跳了跳。虽然隔的距离远,但以奥利弗的专业眼光,他还是一眼看出这个亚洲人手中的这些钻石,颗颗都算得上是精品。

在这些钻石大的比黄豆还要大些,小的也有小玉米粒那样大,而且有好几枚钻石色彩斑斓,显然是不多见的彩钻。如果这些彩钻都是天然形成的,那这些钻石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可是不菲。

奥利弗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伸手把周吉平手中的钻石和皮囊一起接过,在手里挨个的翻看着,检视着,在心里估算着价值。

看到这一幕,韦尔夫脸上挂上了若有所思的笑意,而利拉脸上却带上了些不满的神色,只有木巴长老依然面无表情,目光在屋里众人的脸上扫来扫去。

许久,奥利弗抬起头来,看着周吉平认真的说:“这位先生,这些钻石的等级还可以,但是品质和价值都远远比不上刚才那枚钻石。不过这么多的钻石也算价值不菲了,我估计总价在四百万美金上下。”

“是么?”周吉平面无表情地看着奥利弗,等奥利弗把话说完,周吉平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令人胆寒。

奥利弗被这个精壮汉子的笑容吓着了,在他看来眼前这个表面上笑咪咪的亚洲人一身充满煞气,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解决掉自己的性命似的,他禁不住后靠了靠。

周吉平继续笑着,一言不发的伸出了手。奥利弗见状,忙把手中的钻石装回皮囊里,然后递给周吉平。

“啊呀!”奥利弗忽然发出一声惨呼。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等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时,奥利弗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周吉平脚下。周吉平一手扭着奥利弗刚才拿钻石皮囊的手,一脚已经踩在了奥利弗的脖子上。庞然的杀意已经无休无止地从周吉平身上漫延开来,骇得屋里的几个人都悚然而起。

“哼哼,胆大包天的东西,你这简直是在与虎谋皮啊。我虽然不是专家,但这些钻石的大概价值,我心里还是有数的。我带来的这些钻石几乎颗颗都是精品,你竟然敢如此贬低这些钻石的价值。我看你根本就是别有用的心,看来你真是不知死是何物啊。”周吉平咬牙切齿地说道。

接着,周吉平抬起头来,对已经傻楞在当场的利拉说:“大酋长阁下,这家伙是从哪来的我不知道,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绝对是别有用心的。别看他刚才答应的好,等他一活着离开这里,他肯定会把我们的事情传出去,那样对我们之间的合作影响可就太不利了。不如我们现在就结果了他,也免去了将来的麻烦。”

说这番话的时候,周吉平气沉丹田,有意把自己的杀气释放了出来。他要来个杀鸡给猴看,吓唬一下在场的利拉、韦尔夫等人,他要让他们几个知道自己也是不好惹的。

周吉平虽然不是钻石专家,但是他却知道——几百年前的流落在这里的中国船员和他们遗留在这里的达蒙子孙,既然能把它们供单位奉在祖龙神庙里,那品质肯定是不会太差的。更何况,这些钻石是出自同一个山谷矿脉——辛吉达的。在没有现代工业模式的大规模开采下,钻石矿脉没有经过破坏,所出产的钻石品质是不会相差太多的。

这个奥利弗如此贬低这些钻石的价格,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而且奥利弗前后的表现相差实在太多,这也有些不合常理——任何一个人,在他的生命威胁没解除前,哪怕他见到再美好的、再值钱的东西,他也不会像奥利弗表现得那样夸张。除非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是绝对有保障的。

周吉平怀疑,奥利弗是刚才这番作为是在演戏。恐怕这早就是和韦尔夫或者利拉串通好了的,说不定是和他们两个都串通好了的。他们目的就在于贬低这些钻石的价格,好在将来的钻石交易中谋取更大的利益。至于到奥利弗背后的主谋是谁,周吉平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他只要展露出自己的强悍就可以了。

周吉平这番做派,果然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周吉平说话的时候,利拉已经被周吉平身上的杀气骇得扎煞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的脸上满是惊讶与惶恐……甚至连利拉的目光中还透露出了那么点恐惧——确实,确实是恐惧,周吉平能确认那是胆怯的恐惧。他还在意外:难道利拉胆子真的那么小?或者幕后指使人是他?

“大酋长,救命啊!你说过不杀我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活着离开就可以。求求你了大酋长。韦尔夫先生,你说句话啊!我们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了,作为朋友你把我弄到这里来,难道真要看着我死掉吗?”奥利弗被周吉平踩得踹不过气来,一时间也顾不上许多了,直接向利拉和韦尔夫求饶。看来,他们之间还真的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大酋长先生,大酋长先生,请息怒,请息怒!”韦尔夫微笑着站了出来,“奥利弗先生是我多年的朋友,虽然这次来的时候不太配合,可也毕竟是我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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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无价之宝

看周吉平是在听着自己的话,韦尔夫继续说了下去:我们不能杀死他的。至于保密问题,我敢以我的人格担保,奥利弗先生是不会说出去的,对吗,奥利弗先生?”

“对对对,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我承认:我刚才别有用心,我在估价上动了歪心思。我重新估价,我重新估价!如果这次说的不对,大酋长先生再杀我不迟。”奥利弗在周吉平的脚上喘息着说,两只手已经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周吉平穿着草鞋的脚,用力的向上抬着,希望那上面的力量能够小一些。

“你不能杀他!”已经站起身来的木巴长老,看了看已经被凶神恶煞般的周吉平吓得面色苍白的利拉后。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一脸严肃的对周吉平说道。

周吉平立时把眼睛盯上了木巴长老。不知什么时候,周吉平的眼睛又开始充血。血红的眸子死死的盯在木巴长老身上,饶是木巴长老见多识广,也被周吉平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微微退了一小步。

但木巴长老还是迅速地调整了过来,继续昂然迎向周吉平的目光,然后坚定的说:“你不能杀他,这里是恩格罗,这里是布须曼人的领地,他是布须曼人请来的客人,你杀他就是对布须曼人的污辱!”老人的目光坚定而执著。好象周吉平如果真的敢杀人,他就会不计后果地冲上来与周吉平拼命。

“是啊,是啊,周先生,我们的合作就是为了赚钱,可不能还没开始合作就杀人,那样对我们的合作可是颇为不利的。木巴长老可是为了我们三方今后的合作考虑的,更何况我们今天谈得还是很好的,几十万的草原部族不是已经被释放了吗?千万不要动怒。”说着,韦尔夫把目光频频看向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利拉,暗示他该说点什么了。可利拉还是青白着脸楞在那里,显见是被周吉平刚才的凶悍模样吓着了。

周吉平根本就不想杀人,他现在等的就是利拉的一句话,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台阶而已。可利拉居然半天没说出话来,这让他有点骑虎难下了。

另一方面,周吉平也感觉出了血钻激发自己潜能的负面效果。他眼前现在是血雾迷蒙的一片,一阵阵不知来自于何处的怒意,没来由的一些血腥场景,正不断地从他的脑海里跳出来,让他越来越没法自制。这股怒意似乎正在催促着他脚下发力,踩死正在不断讨饶的奥利弗。他不得不努力保持着头脑的清明,才能控制着让自己的脚不踩下去。

周吉平僵在那里不动,见多识广的韦尔夫和木巴长老也看出周吉平根本是没有杀人的意思了。木巴长老的口气也从刚才的急迫转为了循循善诱:“达蒙大酋长,不要忘了你是来重修布须曼人和达蒙人传承了几百年的兄弟情谊的。如果你这一脚踩下去,一切辛苦可就白废了。”

一边说着话,木巴长老和韦尔夫两人先后把目光投向呆坐在那里的利拉,鼓励着、或示意利拉开口说话。

在木巴长老和韦尔夫的暗示下,利拉也终于醒悟了过来,知道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达蒙大酋长阁下,你不能杀他……他是我们请来的,将来如果合作的话,也许我们还要用得着他。”勉勉强强一句话说完,利拉的头上已经见了汗。在他的话语里,已经感觉不到一点优雅和傲慢,却尽是劝导和说情的口气,甚至还有那么点乞求的意味。

听到利拉说出这样一句话,木巴长老失神地暗叹了一声——这样一句话,几乎就把利拉与奥利弗之间有交易的事情完全确认了下来。连一旁的韦尔夫,脸上鄙夷的表情也是一闪即逝。

银样蜡枪头不中用的东西!周吉平心中暗骂了利拉一句。终于在韦尔夫和木巴长老的借势劝导下抬起了脚。周吉平的脚一抬起来,众人的心都放松了下来。倒在地上的奥利弗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一下子颓然地倒在地上。

可谁也没料到,周吉平的脚抬起来不假,却在抬起后又看似随意的用右脚往外一趟,嘴里说了声:“一边去!”这下,倒在地上的奥利弗乐子可大了,整个人立时像条死狗一样被踢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出好几米,撞得沉重的雕花木椅都翻倒了两个才停了下来。这一下,奥利弗也被撞得不轻,呲牙咧嘴的捂着被撞疼的腰,一个劲的低声呻吟。

“说!”周吉平扬了扬手中的皮囊,目光灼灼地盯着奥利弗,一点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被晒得黑黝黝的皮肤,再加上脸上用匕首刮得并不干净的胡茬,显得比美国西部片里的土匪还要凶恶几分。

见此情景,木巴长老等人也有些无奈。好歹周吉平已经放开了奥利弗,不准备杀人了,几人也只好任周吉平继续发威。

“价值在七百五十万到八百万美元之间,如果后期切割和设计制作跟得上,还会更高一些。”奥利弗忍住了疼,老老实实地说。在他的肩井和脖子连接处,一个紫红的脚印让人们知道周吉平刚才那一脚绝非儿戏。

“那个哪?”周吉平不依不饶,中气十足的继续发问道。

“那个?”奥利弗楞了一楞,然后脑袋彻底垂了下去,无奈的说道:“那枚钻石是无价的。迄今为止,只在南非发现过一枚蓝钻可以和它相提并论。所以说,这枚黑色的钻石根本没法估价。而且像这样的钻石,对外展出一次就要几十万美金,一般没人愿意卖的……”

奥利弗此话一出,包括周吉平在内,屋里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又旋即释然。看来这次奥利弗是真的说了实话。

“奥利弗先生,达蒙大酋长对你的教训真是及时啊!如果不是顾念我们这间的交情,我也会支持大酋长踩断你的脖子。毕竟我还真没有看到过用这种办法弄死的人。”韦尔夫阴沉着脸说着,显然他也对奥利弗火中取栗的作法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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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针锋相对

今天国庆,上午光看电视,下午光拼命码字,老犇写晕了都

奥利弗低眉顺眼的,没有回答韦尔夫的话。显然他很担心他的话会触怒别人,让自己小命不保。

“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的欢迎仪式也免了利拉大酋长还愿不愿意放回我的族人,如果大酋长现在收回成命,那我也没办法,我只好选择离开。”周吉平站起身来,冷冷的说到,然后作势要走。他现在已经全然不管什么合作的问题了,因为他能够感到,自己已经紧紧的抓住了利拉的七寸,他已经有资格和布须曼人讨价还价了。

“不不不,达蒙大酋长,达蒙大酋长,请不要走,请不要走,这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请你看在达蒙和布须曼人延续了数百年的友谊份上,我们再研究一下,再研究一下,好不好?”木巴长老站起来紧走几步,拉住了周吉平的手臂。

其实以木巴长老的经验和阅历,他自然看得出周吉平这种作派的真实目的。但看得明白是一回事,要不要出面阻拦不阻拦又是另一回事了。现在就算他明知周吉平是假意要走,却也不得不出面阻挡,因为他没的选择。现在屋里这之个人之中,以他的身份出面拦阻是最合适的。更何况以现在恩格罗山的局势,只有与达蒙合作,才能给布须曼开创新的局面。

误会?友谊?哪那么多误会?友谊又是什么?周吉平对斯大林说过的那句话很是认同: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现在他和利拉、韦尔夫三者之间就是这样的情况。利拉摆明了是使了见不得人的招数,至于韦尔夫,恐怕也不清白——这也是只有木巴长老这个可怜的老头出来打圆场的原因。

有木巴长老在前,韦尔夫也适时的站了出来:“大酋长阁下,我们前期还是进行过很多努力的,不要因为一件小事,就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要知道我们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确实是不容易的,请再三考虑一下吧。”一边说着,韦尔夫一边和木巴长老给利拉递过去眼神,希望利拉能及时地出来说句话。哪怕是句可有可无的费话,也可以让他们之间的合作免于陷入困境。

木巴长老和韦尔夫的眼神利拉看到了。他犹豫了好久,终于说话了:“你除了和我合作,还能和谁合作?我有港口,而你们达蒙人却没有。我已经很大度的放了几十万草原部族,你不应该给布须曼人回报些什么吗?如果大酋长阁下想离开,布须曼人绝不阻挡。”谁也没想到,利拉犹豫了半天,却扔出了这么几句砸锅的话。

听到利拉的这几句话,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楞住了,显然利拉的话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木巴长老和韦尔夫更是直了眼,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利拉用这种蹩脚的方式给自己解围。

这是一个典型的砸锅匠!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里的家伙!一个完全没有处世经验的狂生!

除此之外,恐怕再没有恰当的语言来描述利拉这个人了——周吉平心里感叹着。显然利拉在刚才的角逐中输了一阵有些不服报气,居然有些孩子气的想通过这样一种办法扳回来。可他哪里知道,这种近乎乌龙的话,只会让他和韦尔夫陷入更深的麻烦当中。

“是吗?我听说蒙塔亚的北方也有港口;我还听说北方军的几个将军很贪财,只要给他们一些钱,什么货物都可以运过来,就连马苏阿里那家伙也是一样。而且我还知道,北方军中的一些人,一直想报九年前那场战争中的战败之辱,也许达蒙都不用付出什么,就可以获得他们的帮助。更何况,达蒙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既然达蒙南北两个方向都很强硬,达蒙就选择倒向其中一方喽!”果然,周吉平抓住这个机会,出招了。

“你是达蒙大酋长,你怎么能和北方军合作?”木巴长老被周吉平的话震惊了,像个长辈一样出言阻止周吉平道。

“哈哈哈,木巴长老,我是达蒙大酋长不假,可我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达蒙人。对我来说,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如果北方军能让我赚到钱,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合作?至于说服达蒙人的问题,既然我可以用外来人的身份当上达蒙大酋长,我就一定可以让达蒙人接受与北方军和合作。相比起来,以兄弟部族的身份扣留几十万草原部落九年这件事情,比北方军屠杀达蒙部族的人口一样令人难以接受。既然现在达蒙很弱,那不如干脆借其中一方的力量干掉另一方好了。”周吉平既然已经开口,就万万没有回头的可能。

“那你就别想走出恩格罗山了!我要让你好好享受一下九年前北方军享受到的待遇!”利拉疯狂了,不管不顾地说出了他自以为得计的话。

“哦?呵呵呵,利拉大酋长,你的威胁多吓人啊!我好害怕啊!可你忘记了我是什么人,在武器不充足的情况下,我都可以不废吹灰之力拿下瓦纳。我可不是那些愚蠢的北方军,我才不会傻到硬冲出去。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你以为就凭你的恩格罗山就可以困住我吗?我既然有本事进来,就有本事自己走出去。等我再来的时候,恐怕阁下就不能和我这样坐着讲话了。”话说到最后,周吉平威胁之意尽显。

利拉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疯狂的叫嚣了起来,连木巴长老想阻拦他讲话都没有成功:“那么好吧,你现在就不要走了,你带来的人也都不要走了。”利拉伸手向桌上的按钮。

“好啊!利拉酋长阁下,那你就试试吧!”周吉平伸手抄起一把雕花木椅,面上杀气再现,好像随时要扔到利拉头上似的:“我既然可以只身来的草原,我就不会在乎我身边人的死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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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徒有其表

“除了自己之外,也从来不用担心身边人的安全问题。他们从来只是用来保证我的安全而已。就算你留下我身边的人,你也留不住我,不信你就试试。”周吉平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虽然手里没有枪,但他根本不把眼前的几个人放在眼里。“在你之前,也一些自以为厉害的人认为可以留住我,可我不还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非洲大陆吗?不信你可以问问韦尔夫的手下,那个叫皮埃尔的家伙,他两次把枪口指向了我,可又能把我如何?”

周吉平已经看出来了,利拉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别看他现在闹得欢,那只不过是阴谋败露后气急败坏情绪的流露而已。恐怕等会他冷静下来了,利拉就会为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后悔。但现在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周吉平要做的就是把利拉逼到无处可退的绝境,这样才能对接下来的谈判中谋求更大的利益。

周吉平基本上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他一方面可以肯定韦尔夫是不会让自己的安全出问题的。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就算利拉把事情闹僵,自己也绝对有把握在利拉碰到那个按钮之前,就把他控制在手里。

可实际上,周吉平却是高估了利拉的胆量。

就在利拉的手作势要碰到那个按钮的时候,听到周吉平说到皮埃尔,利拉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手也停在了半途——很显然利拉是知道皮埃尔的厉害的。利拉向韦尔夫投去了求证的一瞥,韦尔夫则轻轻地点他点了点头证实了周吉平的话。这一来,利拉的手只能悬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现在还需要一根稻草!最后一根把利拉的意志力完全击毁的稻草!

周吉平运气于臂,双臂暗暗较力,力到气到,气到神发,咔嚓一声!好个周吉平!他手里的雕花木椅竟然硬生生的被周吉平压碎了!那可是一把欧式硬木椅啊!足可以撑起半吨的重量!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在场的几个人都被周吉平的举动骇住了。他们明白周吉平这是在向利拉示威,可用这种办法示威却是常人做不到的。那毕竟是欧洲买来的硬木椅,不是哄人的纸糊玩艺儿。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周吉平可不是完全用傻力气把椅子压垮的,周吉平还没有疯狂到认为自己有霸王项羽一样的力量。他只不过是在按压椅子的同时,膝盖上用上了点技巧而已。

可眼下的情况屋里的几个人都看得明白:如果周吉平想要拿下利拉,那简直是唾手可得的。别看那个按钮近在咫尺,但在利拉按下那个按钮的一刻,也就等于利拉自己选择了危险的方式——这一点就连利拉自己也清楚。

利拉彻底僵住了,现在轮到他明白什么是骑虎难下了。由于他的任性胡言,事情已经被他搞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唉!木巴长老无言的长叹了一声,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与伤感。他主动走到利拉跟前,像是安慰自己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利拉悬在空中的手。这一来,利拉的手就势就落在了桌子上,此刻的那只手苍白而无力,和利拉茫然的眼神如出一辙。

“利拉,你错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布须曼的兄弟部落呢?过去瓦纳杀害了你的父亲,欺骗了我们,让我们一直把兄弟部落当成可能的敌人。如今真相已经明了,正是我们弥补过去错误的时候,我们怎么能对达蒙兄弟恶语相向,动不动就威胁呢?”木巴长老适时地站出来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了。

“你想采取这种不正当手段获取利益,本来就不光彩。既然已经被达蒙大酋长发现,就应该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不是继续固执的错下去。我知道你是为恩格罗山考虑,希望早点让恩格罗山富强起来,改变恩格罗山的面貌。可你知道吗?达蒙和其他草原部落比我们的生活还要差,他们更急需得到外界的帮助。”

转过身来,木巴长老又以一位长辈的口气对周吉平说:“达蒙大酋长,你们不应该这样争执啊!虽然你并不是达蒙人,可是这是上天的旨意让你到了这里,并且让你当上了达蒙大酋长,你要为达蒙负责啊。更何况达蒙和布须曼人都是中国人的后裔,刚才你能够指引车子顺利进入恩格罗山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是数百年来第一个认识这种阵形的人。既然你和我们之间有如此近的血缘关系,我们就是你的兄弟部族,你怎么能说出与我们共同的敌人合作的话呢?祖龙之神在天有知,是会为你的话伤心的。”

面对周吉平,木巴长老说出了一番合情但不合理的话。可正是这话语中对周吉平的无条件信任,再加上木巴长老是站在一位老人,一位长辈的立场上讲这番话的,这让周吉平没法以强硬的态度对待老人。

这就像是一个善良天真的孩子对一个凶恶的强盗说:“你是一个好人”时,只要强盗心中有一丝尚未泯灭的良知,强盗也会被这句话打动,也是难以对这个孩子采取恶劣行径的。

木巴长老继续说:“请你原谅利拉吧。近些年来恩格罗山已经是徒有其表了!战争过后,为了让利拉获得军人们的支持,我迫不得已许给了他们很多的利益。可这样一来,布须曼大酋长的权力被无可避免的分散了。再加上这些年部落受瓦纳所欺骗,一直扣押着草原的几十万部民。不但让自己背上了沉重包袱,连带着恩格罗山的粮食也入不敷出了。再加上,由于草原人口的减少和北方军的限制,布须曼人吃盐的成本也越来越高了,恩格罗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周吉平也没想到,木巴长老居然就在这个时候,把恩格罗山的实际情况都给自己交了底。木巴长老把这些本应是谈判底牌的东西都亮了出来,或者可以说是服输,或者可以认为是对周吉平的无条件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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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利益分配

示弱也罢,诚意也好,总之木巴长老是在用这种方式赌周吉平并未对合作的事情彻底放弃。

“利拉虽然是名义上的布须曼大酋长,可实际上他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权利。被逼无奈,利拉才想出了种植罂粟的办法。虽然我并不支持他这样做,但为了能让恩格罗山继续兴旺下去,还是默许了他的做法。现在有了钻石的发现,利拉很高兴,也很着急,他希望尽快地改变恩格罗山的局面,所以他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老人指了指奥利弗,然后继续说:“其实这是一个并不光彩的办法。虽然事先我知道,也知道有可能会败露,但出于对他的关心,对布须曼人部落的关切,我没有阻止他。这是我的错误,请达蒙大酋长能够原谅。”

说着,木巴长老站起身来。以土著最庄重的礼节向周吉平跪了下去,他要用吻脚礼乞求周吉平的原谅!看到这一幕,利拉的头颓然的垂了下去。

周吉平哪能接受木巴长老这个年龄与自己父亲相当的老人对自己行吻脚礼!他立刻站起了身来,拦住了木巴长老的举动,说:“请不要这样,木巴长老。其实刚才的话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我哪能会和北方军合作?我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其实我也知道,这次来谈合作,不过是互相之间的讨价还价。我们和布须曼人一样,都希望通过这次合作改善部落的环境,让部落强盛起来,这一点我们的想法完全相同。刚才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谈判能够继续进行下去,能够为达蒙争得自己应得的一份利益而已。”

话一出口,周吉平又有点后悔。无意之间,自己把自己的想法也亮了出去。好在木巴长老的请罪和陪礼,确实看得出是发自真心的。可老人这么一来也恰恰击中了自己心不够狠的软肋,让自己失去了施展的空间。

这招以退为进,用的确实高明。看似是木巴长老受了委屈,担了责任。但实际上却让达蒙与布须曼之间的谈判重新回到了谈判桌前,这远比利拉那吓不住人的威胁来得管用得多。

在木巴长老的劝导下,众人重新落座。

下一步该做什么?众人久久的沉默着,相对无言。经刚才那一乱,众人不是失去了明确的方向,就是情绪不稳需要舒缓一下紧张的气氛。一时间屋里没了声息,人们都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看也不用等什么正式的谈判了,更何况其他的人我也信不过。”木巴长老俨然成了谈判的主持人。“依我看,干脆我们接下来就进行谈判,商讨一下三方合作的问题。至于奥利弗先生,由于你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你还是先退出吧!”

说着,老人也没去按利拉桌上的按钮,而是直接打开门把奥利弗交给了门外的侍者。同时,老人始终没脱离周吉平的视线,显见是很注意用自己的行为给周吉平一个定心丸。

回到屋里,老人继续开口说道:“下面还是由我来说。这次合作是以达蒙和布须曼人的合作为主体的,韦尔夫先生做为在中间起到了重要作用的人,也将负责提供给达蒙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武器采购、运输等等。合作的第一项,就是钻石销售的利益分成问题。第二项,就是达蒙和布须曼人之间相互开放,鼓励双方部民之间贸易的事情。哦,刚才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希望大家能够平心静气的谈一谈。”说完,老人左右等着众人开口。

“我先”周吉平带着气开了口,他必须借这个时机提出一些“不合理”要求,只有在刚才矛盾的掩护下,他的要求才是合理的。“至于钻石利润分配的的,我先说我的意思——三七开,布须曼人和韦尔夫先生拿三,达蒙占七成。至于你们之间怎么分配,达蒙不去过问。”周吉平狮子大开口,完全突破了原先韦尔夫和他在电话中达成的私下交易。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韦尔夫脸上的肥肉禁不住抖了抖,禁不住为周吉平的心狠手黑感叹。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刚才那么闹,他和利拉都弄了个灰头土脸。现在即使不满,也不好再说出不恰当的话来,否则再惹周吉平发飚可就不妙了。因此,韦尔夫的眼睛看向了木巴长老。

他这么想,利拉也和他是一样的想法。现在的利拉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切完全唯木巴长老是从了。

“哦——”木巴长老沉吟了一下,说:“达蒙现在过得很困难,要得多些本也无可厚非。可恩格罗山在这次交易中要承担的任务也不少。比如将来的海上运输、大量货物的转运、另外为了能够让钻石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我们还要打通一些环节。而且为了获得公平的价格,我们还要派出专门的代表常驻欧洲,这都是要付出成本的。所以……希望达蒙大酋长再让一些。”

说完这些话,木巴长老和其他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周吉平身上。

“常驻欧洲?”周吉平被这四个字打动了,自己有没有机会去欧洲?如果是这样,自己就有机会和国内联系上了。仔细想想他又觉得不可能,自己现在是黑人一个,在非洲也没有合法手续啊。真到了欧洲,那时利拉只要给当地的移民局打个电话,自己回国的免费机票倒是可能有了,但达蒙这边的刚刚开始的良好局面可就全毁了,自己实在是不甘心这样。

“大酋长,大酋长?”木巴长老在一边提醒着周吉平,态度极为谦恭。

“好吧,再让百分之五,不过这是最后的价格!”周吉平语气里充满着斩钉截铁的意思。

“哦,好吧!”木巴长老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不方便”说话的人,自作主张的答应了周吉平的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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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庞杂局面

“虽然这方面的价格低了点,但对于布须曼人此次的失礼,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木巴长老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利拉和韦尔夫,言语中充满了责备之意。

就这样定了?百分之六十五?木巴长老的话不禁让周吉平大大的惊喜了一下。明明刚才走神了,谁知等自己反应过来时,价格却已经敲定了。虽然周吉平有些奇怪木巴长老为什么可以越俎代庖,但他也不禁为自己的谈判“能力”自满了一阵——这比在电话里和韦尔夫约定的价码要高了整整一成啊。

至于韦尔夫答应那百分之五,周吉平已经不去想了。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他已经开始注意约束自己的行为了,他可不打算让血钻完全激发自己心中的贪欲和恶念。

“只是,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请求大酋长……”木巴长老继续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周吉平:“希望达蒙和草原各部落在稳定和恢复了实力之后,能为恩格罗山区提供足够多的肉类和食盐。近些年恩格罗靠畜牧出产的肉类很少,食盐更是只能靠进口,这让恩格罗山的生活水准直线下降了,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想想索约这个雨季的丰厚产出,周吉平点点头答应了:“这没有什么,可以。不过盐倒还好说,只是我并不打算完全依靠打猎来满足肉食的获取。毕竟所有草原部落的人口,再加上恩格罗的人口,恐怕也有近百万人之多吧。如果光靠打猎,恐怕早晚有一天草原上的动物就被我们打光了。所以,我想在草原上大力发展畜牧业。只是您知道,牲畜繁衍也是需要时间的。”

虽然周吉平并不是个完全的环保主义者,但他毕竟来到伊玛拉草原一年有余了。他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片多姿多彩的美丽草原,不忍破坏它已经很是脆弱的生态资源。更何况草原资源的恢复,也意味着草原居民将会有更多的谋生方式。

“哦,你说的也对。”沉吟了一下,木巴长老在这件问题上并没有坚持:“在战争以前,草原上的动物数量还是很多的。可战争之后,草原上的动物数量虽然有些恢复,但却比较慢,这些我们也是知道的。如果现在一味开展打猎,也确实对恢复草原动物数量不利。哦……适量吧,适量吧。”

“所以,我也希望布须曼部落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牲畜,尤其是能够生育的母畜和一些尚未长成的幼畜。我们可以从钻石交易的份额里,专门划出一部分费用,用来支付购买牲畜的那部分。如果我们自己的牲畜数量不足的话,我们也从周边一些国家购买一部分……”周吉平引导着木巴长老的思维。

“这个我知道,以前恩格罗山也这么做过。只是,恩格罗山适合放牧的地方很少,而且现在这些地方都在种植罂粟。”说着话,木巴长老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利拉一眼,然后又接着说:“我相信,等草原部落带着足够的牲畜回到草原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草原丰美的牧草就会把这些牲畜养得又肥又壮。”

“韦尔夫先生,”木巴长老把脸转向了韦尔夫说:“我们之间如何分配的事情也要确定一下了。我们现在有百分之三十五的利润,我的意思是布须曼人占百分之二十,你个人占百分之十五,你看如何?毕竟你还要经手运输一些货物,尤其是军火的部分,你会有的赚的。”

木巴长老说话的语气虽然不温不火,但言语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容更改的意思。听到这话,韦尔夫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苦着脸表示同意。这次利拉的失态,让他和布须曼人一齐受了损失。

不过,仅从这头一次的钻石交易就接近千万美元的局面来看,长期下去这样的交易还是比较赚钱的。毕竟没有战争的时候,军火需求量并不是很大。现在只要监督一下钻石的销售和贸易公司的采买运输,就可以有百分之十五的赚头,也是一件相当不错的生意。

合作的基本框架敲定,其他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虽然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利拉的话一直比较少,但在木巴长老的协调和代表下,三方的合作细节还是渐渐的疏理成形了。三方决定:共同派代表监督钻石的估价和货物的换购过程。首次交易的价格就按刚才奥利弗第二次估计的七百五十万美元计算。钻石折换成美元或欧元后,由三方代表共同委托专业的贸易公司和运输公司,负责购买和运输所需要的货物。

由于货物的运输成本比较高,所以三方决定今后货物的运输费用按实际发生的计算。也就是说不管需要货物的是布须曼人,还是周吉平所代表的草原部落,货物到达后需要支付的将是到岸价格。这样,虽然成本高了一些,但至少运输过程中的损失双方是不需要承担了。

另外,周吉平还和木巴长老商定,在索约和恩格罗山之间要修一条简易的公路。由于这条路的受益人是草原部落和布须曼人双方,所以双方决定由两方共同投资,各负责一半儿的筑路工程量。

合同基本谈妥,下面需要的就是周吉平这边报出的所需货物清单。等这个货物清单提出后,将由三方人士共同确认这些货物的具体数量和价格。在变卖钻石之后,再由专业的贸易公司进行采购。

不过这个货物清单,周吉平还需要今晚回去后仔细思考以后才能决定。原先来的时候,周吉平只打算用这些钻石换一些武器装备,然后再换购一些日用品,或者生活必须品就可以了。可事到眼前周吉平才发现,原来自己面临的是这样一个繁杂的局面——周吉平的头都有些大了。

表面上看,这次交易达蒙所赚不少。七百五十万美元按百分之六十五分成,几乎是近五百万美金,绝对算是一笔巨款了。可这些东西核到具体的货物上,能买到的东西就实在是有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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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毒枭理想

眼下周吉平最需要的就是武器装备了。如果按普通单兵装备购买的话,依韦尔夫给出的价格,一套像样的步兵装备最少也要近千美元,一千套这样的装备就需要近百万美元之多。

而这样的一千套装备也仅够装备索约现有的武装力量,还不要说即将回到草原上的几十万部民们。如果再扩充自由军,达到至少能够进行自保要求的数量,那就还需要再购买数千套这样的装备。

这还不包括这批武器的运费和新兵训练所要消耗的大量子弹。如果再想购买一些像点样的强力武器的话,比如重机枪、步战车、山地炮等等,那价格可就更没准了——这样算下来,单是武器一项,眼下这几百万美元根本就不够花的。

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人要做军火生意,真是销金窟啊!周吉平无奈的感叹着。

现在合作基本条款已经成形,所差的就是周吉平一方何时派出代表和确认需要购买的货物清单。清单周吉平确定可以在今晚理出来,而确认并且派出代表一事,对他来讲就有些为难了。

现在搜遍整个索约,受过一点教育的人无外乎也就自己、埃里克、弗兰克、艾玛、弗朗索瓦那么几个。除周吉平自己不能去之外,在这些人中有经营头脑而且完全信得过的人——一个也没有!这件事完全让周吉平卡壳了。可不派出代表去,怎么约束其余两方?在此之前,利拉和韦尔夫已经动手脚了,谁能肯定他们以后不动手脚?

想到这些,周吉平开始头疼了。

天色已晚,今天的谈判能谈到这里已经是很不错了。三方开始闹了些矛盾,到后来基本上可以说是消除了分歧,就合作的基本内容达成了认识,算是为后期的合作奠定了基础。

在木巴长老的吩咐下,侍者送来了祝贺的香槟酒。

“祝我们合作成功!”直到这个时候,端着高脚杯的利拉才恢复了些优雅的做派。只是看向周吉平的眼光还是闪烁不定的,显然他有些怕了周吉平。这一幕被木巴长老看在眼里,老人禁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两杯酒下去以后,利拉又渐渐有些兴奋了起来。

好不容易壮了壮胆儿,利拉鼓了鼓劲儿对周吉平和韦尔夫说:“其实我们还有其他的合作机会,不知达蒙大酋长和韦尔夫先生,你们感不感兴趣?”

周吉平淡淡的看了看兴奋的利拉一眼,再转眼看看已经有些了然神色的韦尔夫,周吉平大致猜出了利拉下面话的内容。不说出于修复和利拉关系的目的,周吉平还是略略做出一副饶有兴奋的样子问:“什么合”

听到周吉平这样回复,利拉更显得兴奋了。他对在坐几人神秘的一笑,挑了挑眉毛说到:“海洛因!”

在利拉向周吉平卖关子的时候,木巴长老已经在轻轻的摇头了,显然他很不满意利拉的作为,但利拉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他实在是不好不让利拉开口。他只能把眼光落到周吉平身上,冀希望于周吉平能够客气地回绝利拉,而又尽量不影响刚刚达成的合作关系。

你还真是个标准的砸锅匠!周吉平注意到了木巴长老那近乎乞求的目光,同时在心里暗暗的鄙视着利拉。能够在最不恰当的时候,说出最不恰当的话来,这个利拉的火候拿捏得还真是不一般的准。

“你知道坤沙吗?”周吉平不动声色的问,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知道,知道!”利拉听到周吉平这样说,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我就是要做东非的坤沙,手下数千人马,占据世界近三分之一的毒品产量——我们这里离欧洲很近,毒品生产出来以后,漫长的海岸线我们都可以利用。等有了足够的钱,我们再购买大量的武器,训练大批的军队——到那个时候,就连国际社会都拿我没办法!”利拉说着,手又张扬的挥了起来,仿佛他已经是令世界瞩目的大毒枭了。

坐在周吉平对面的木巴长老已经把头低了下去,似乎整个人都萎靡了。

周吉平淡淡一笑,对利拉说:“你难道想把这里变成金三角吗?你觉得以现在恩格罗的实力,比那个坤沙如何?”

利拉能够听得出来周吉平话里的意思好象并不怎么支持他,可他还是犹疑说:“现在我手下还有不到两千人马……可是我的恩格罗山易守难攻,当初北方军政府几万人来了,不也是在死亡门坎那里碰了个头破血流吗?”

周吉平向利拉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他刚才的话有部分正确,然后他接着说:“坤沙武装近万人马,纵横金三角几十年,当年也是占据了那么个山高林密的地方,可是到头来怎么样呢?不还是落得个向政府军缴械投降的结果吗?我不知道你的毒品生意做得有多大,但是我能够推测出来的是,凭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应该是还没有引起国际社会的注意,或者还没有到引起国际社会注意的程度。可你要知道,东非离欧洲不远,这是我们的优势,也是我们劣势。一旦你的生意引起了国际社会的注意,那就等于是在引火烧身。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后果也将是相当严重的。”周吉平想说明的是搞毒品的危害,而这些话在利拉等人听来,倒像周吉平是一个犯了重案的人,正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行踪,担心被旁人发现似的。

“更何况,北方军政府恐怕也不甘心于多年前的失败,他们正寻找着恰当的进攻理由呢。一旦被他们抓住了借口——在现代化的立体攻击火力面前,死亡门坎什么都不是。”周吉平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几句话说罢,利拉已经张口结舌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利拉简直是个棒槌!周吉平心里暗叹了一声。但眼下,三方合作的局面已成,周吉平也不愿意让利拉太过难堪:“不过,利拉大酋长。虽然大规模的毒品生意做不得,但小规模的生意我倒是不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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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陈旧地

“只要你的毒品产量始终没有达到触及国际禁毒组织的底线,他们恐怕也不愿意费事来找你的麻烦。”看利拉听到自己后面这几句话后表情放松了些,周吉平继续说道:“更何况……几百年前白人的祖先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掠夺,你用这种方式掠夺他们的后代,这也算是义举!我代表全世界的有色人种,向您表示由衷的敬意!”

说话的时候,周吉平的眼睛却看向了几人中的唯一的白人——韦尔夫。韦尔夫的反应很快,他听到周吉平这番话,马上就明白了周吉平的用意。只见他的眉毛向上一扬,换上一副夸张的表情说道:“如果是这样话,我宁愿站到有色人种的一边!”

“哈哈哈!”屋里的几个人都被周吉平的糊涂逻辑和韦尔夫的表演逗笑了,一时间气氛也轻松了起来。

“利拉大酋长,刚才的玩笑算是为我们今晚开始的那段不愉快做个了结。希望从今以后达蒙和布须曼人能够齐心协力,共同发展,把伊玛拉草原变成自由的天堂。只要我们发展了,强大了,我们就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这里就是我们的伊甸园!干杯!”说着,周吉平端起香槟一饮而尽。

周吉平的一席话,让在场的其他几人,尤其令韦尔夫和木巴长老佩服不已。明明刚才的矛盾是利拉有错在先,后来却是周吉平最先出言用这种方式了解,这实在是让人说不出什么别的。韦尔夫和木巴长老暗暗点头,不由得对周吉平又高看了一眼。当然,利拉除外。

其实他们不知道,虽然周吉平没上过什么酒桌,但中国的“酒文化”是如何的博大精深?就算没经过,但周吉平至少还是见过的。更何况,周吉平对“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理解得还是颇为深刻的。解决这点小矛盾,当然不在话下了。

“不过……”放下酒杯,周吉平又忽然卖了个关子,把人们的注意力又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利拉大酋长刚才的话倒提醒了我,虽然我们不能依靠违犯国际法的生意生财,但我们却可以开发另外一项生意。”说完这句话,周吉平住了口,等着被调动起兴趣的三人来主动问他。

“什么生意!”果然,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利拉,看来这个利拉还真是个阅历不足的人。

看看三个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周吉平觉得火候已到:“旅游!”接着周吉平解释道:“我们这里远离发达地区,但是却有着很多自然生态美景,巨大的生物动物资源,还有生活在原始状态的部落,这些都是其他地方所看不到的。我们可以尝试进行深度旅游项目——可以打猎,可以观光,可以体验原始部落的生活,这些对那些来自欧洲的游客都很新鲜。”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利拉忽然把周吉平的话接了过来:“我曾经邀请了很多朋友来这里,他们都对我的恩格罗山很感兴趣。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凭自己的力量走出去,这里,恩格罗,也可以成为一个景点。只可惜恩格罗山附近都是大山,虽然这里很美,可是毕竟这里的路太难走了。

如果能让他们到伊玛拉草原上去,他们可以看到非洲象、狮子、猎豹、角马、羚羊……他们还可以亲手尝尝打死凶悍的狮子和陆地上最大的动物非洲大象的滋味儿,如果他们想尝尝原始部落的女人滋味,那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利拉一兴奋起来又开始手舞足蹈,只是前面说得还像人话,后面又让人不耻了。

混蛋!什么东西!周吉平在心里暗骂着,他看到一边的木巴长老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长老也对利拉的表现非常失望。

“不不不,利拉大酋长,你要小心一些。那些白人,那些肮脏的白人,会把艾滋病带到这里来。那对这片美丽的土地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这次打断利拉话的却是韦尔夫,显然他也对利拉的口无遮拦不满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们的合作事宜里完全可以加上这么一条,你说呢,韦尔夫先生?”木巴长老接着说:“我们不是要派三方代表去卖掉钻石和采买货物吗?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让他们在欧洲或者其他地方宣传我们这里。那样,我们这里会慢慢的有名的。”

“而且,等旅游者渐渐多起来的时候,恐怕我们还可以吸纳到一些投资。那个时候伊玛拉草原的影响将会越来越大,即使北方军虎视眈眈,他们也不得不担心国际舆论。未来伊玛拉草原和恩格罗会变得更安全,纳特尼方案将牢不可破。”韦尔夫也禁不住畅想将来了。

“有地图吗?拿地图来我们脚下的土地还能给我们些什么样的惊喜。”周吉平说:“自从我到这里之后,还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地图呢?包括我们的路需要怎么修……”以旅游开头,最终引出自己想要看的地图,这才是周吉平的真正目的。他心里始终有一个迷,塞维尔当初给自己指明的逃亡方向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侍者送来了一份陈旧的地图。

一边展开地图,利拉一边主动解释着:“地图这个东西,我们也很需要的。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有十多年前的版本。可最近这些年的战争,蒙塔亚的地图变化很大,很多地图上标着的村镇都消失了……”

当周吉平把眼前的地图弄明白时,他禁不住重重的呼出了几口气。

眼前的这版地图的比例,要比塞维尔手中那版地图的比例大得多,也更清楚了一些。但两者最明显的不同是,这份地图绿色的地方被标名了是部落区,甚至有达蒙和布须曼的拼写,而塞维尔手里那份则什么也没有标注。

看周吉平看得格外认真,木巴长老开始给周吉平解释着地图:“最早的蒙塔亚地图是西班牙人和法国人绘制的,那还是殖民时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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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殖民地

细细看下去,周吉平能从眼前这幅地图上,对比出与塞维尔手中的那幅地图的更多不同之处。从这幅图上看,周吉平当初逃亡时所经过的第一条大河,也就是有很多鸟在红土崖上筑巢的河,应该就是纳特尼河。这样一来,也解释了为什么当初土著警察追到河边就停下不追的原因。

现在想想,当时土著警察隔着河对周吉平喊的那些话,估计也是“你一定会死在部落猎手的长矛下”之类的诅咒。

记忆当中,塞维尔手中那幅地图似乎很古老。虽然也标着几条河,但那上面写的都是西班牙文,周吉平一个也不认识,只是河流的走向与眼前这幅图上有相近之处。

而从色块上区分,那幅图的绿**域应该是从科里涅河划起,往南直到邻国坦桑尼亚结束。可眼前这幅图所标明的部落区,却是从纳特尼河开始直到邻国,图中绿色的面积明显比那幅图的绿色面积大很多,这又是怎么回事?

“蒙塔亚地图最近的一次测绘也是在五十年代,那还是蒙塔亚独立以前,也由前殖民政府绘制的。蒙塔亚独立以后的几十年里,地图只是在原图的基础上改一改而已。”看周吉平很认真的看着地图,木巴长老放慢了语速讲解着。

“为什么只是在原图基础上改?几十年的时间,最起码要有一次精确点的测绘吧?”周吉平并没有太注意木巴长老的讲话。

“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独立革命。”利拉忽然开口道,脸上满是怨忿之色。

“该死的——独立革命?”周吉平听惯了利拉的胡言乱语,这次也把利拉的话当成了口无遮拦的乱说。谁料木巴长老却附合似的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说:“独立?呵呵,不过是新势力替代旧势力而已。”

莫明其妙!对周吉平来说,“独立”——脱离殖民统治应该是一件好事的,可为什么木巴长老和利拉他们都对独立革命有看法?这个念头只是在周吉平心头一闪即逝,他还是更关心眼前这幅地图的事情。

周吉平没有接着木巴长老的话往下问,而是指着地图说道:“我以前见过一幅类似的地图,但它的绿**域是从这里……”周吉平用手指着科里涅河的位置,一直划到坦桑尼亚:“是从这里开始——到这里结束的,为什么和这幅图不一样?两者相差很多啊?”

“哦?”你见过那样的地图?木巴长老认真的看着周吉平问:“那幅地图是不是年代比较久远的?还应该是西班牙文的吧?”

“对,对,那是西班牙文的吧?木巴长老见过?”周吉平装做不动声色的问道。

“见到是见过,不过那样的地图恐怕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木巴长老思索着说:“那应该是最早的西班牙殖民者画的,那个时候部落区只剩下这么点……”木巴长老的手指在了科里涅河以南的部分:“可后来达蒙人带着草原各部落,一直把殖民者打回了纳特尼河,再后来就有了《纳特尼(河妥协方案》。你应该听说过《纳特尼(河妥协方案》吧?不仅仅是达蒙人,甚至整个草原都以此自豪的。”

“听说过。”周吉平从达蒙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和木巴长老的话对上了。原来塞维尔手里那幅老地图是这么回事,看来当实塞维尔确实不是有意拿着那么份旧地图骗自己。

嗯?转念一想,周吉平忽然醒悟过来。法林!塞维尔拿着那份地图要找的地方正是法林。但那份地图实在是太粗糙了,连科里涅河的几个支流都没有标清楚,哪里又找得找法林地区?看来塞维尔和原来的西班牙殖民者应该有一些关联,说不定还是殖民者的后裔。

“大酋长,大酋长?”木巴长老连叫了两声,才把周吉平从沉思中唤回来:“你看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为您准备的欢迎仪式,你看是不是早些休息?”

“哦,好!”周吉平点头答应,然后他看着手里的地图说:“木巴长老,这份地图能不能送给我?将来不管是修路还是安置草原部落,有份地图恐怕才方便。”

“当然可以,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再送你几份。”利拉抢着接过话来,“啊——”最后他却非常不够绅士的打了个哈欠,显见已经是累得不行了。

“那就谢谢了。”周吉平礼貌的道谢,随手把地图折起来拿上,准备离开。

“大酋长,请您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和利拉大酋长说。然后我去安置您和您的卫队,今晚我会一直在客房陪着您!”木巴长老对准备离开的周吉平讲,眼光与周吉平的视线碰在了一起。

好聪明的老头儿!周吉平心里由衷地赞叹着,向木巴长老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和韦尔夫一起走出了利拉的办公室。

木巴长老明确表示要和周吉平以及他在卫队在一起,表明了是要打消周吉平对自己安全问题的担心。

虽然今天三方达成了一个合作协议,但实际上开头的不愉快会不会成为将来矛盾的预告,这谁也说不准。尤其是当布须曼处在利拉这样一个有点神经质的酋长控制之下,什么事也难保不会发生。现在木巴长老这样做,已经是摆明他的诚意和对周吉平的信任。同时,周吉平也看得出来,木巴长老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长老。看利拉对他说话的神色,以及木巴长老对利拉的循循善诱和充满关爱的责备,利拉简直把木巴长老当成了他父亲似的。

其实就是木巴长老不主动做出这番表示,周吉平也会以一种半强硬的态度“要求”利拉“陪”自己一晚的。现在的周吉平可不会轻易的相信别人——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总不如一直由自己把握在手里放心。

现在既然木巴长老甘愿做人质,倒省得周吉平出面说出影响双方友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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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军事素质

“木巴长老到底是什么人?他在布须曼人里面是什么地位?”在办公室外间,周吉平低声用英语问韦尔夫。

“哦,这个老人——怎么说呢?他很不错,如果没有他,利拉恐怕什么也不是。有些事情,只要他说做,整个恩格罗山的人都会支持他。”韦尔夫同样低声用英语回复着。看他小心的样子周吉平估计,旁边的两个侍者可能懂一点英语。所以接下来周吉平也就没再说话,只是把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周吉平和韦尔夫在外间等了不到十分钟,木巴长老就推门走了出来。他礼貌的向周吉平和韦尔夫告了个罪,然后带着他们走出这栋用来办公的小楼,向城堡的前院走去。

在离开办公楼的时候,杜卡已经背着枪站在楼外等了,周吉平的贝莱塔也早被杜卡拿在了手上。看到杜卡正在等着,木巴长老也客气地对杜卡笑笑,礼貌的道了声“抱歉”。

客房在前院。

但是,当周吉平等人来到前院的时候,院子里负责城堡守卫的布须曼卫兵们,正乱轰轰的拿着行李在整队,一副准备要开拔的样子——这是在干什么?周吉平疑心顿起。

见状,木巴长老主动对周吉平解释道:“由于大酋长带来的人比较多,专供客人居住的房间数量不够。所以我在和利拉大酋长商量之后,准备把城堡守卫的营房腾出来,暂时作为周吉平随从们的临时住处。”

原来,在周吉平等人过来之前,利拉的命令就已经传了过来,现在城堡守卫正忙着腾房呢。

“今晚城堡前门的防务,恐怕就需要麻烦达蒙大酋长的随从们了!”木巴长老谦恭的说道。

木巴长老看得出来,尽管周吉平和杜卡都没在,但达蒙战士们还是在班排长的带领下,整齐的排成了三排,安静的等待着。相比那些拿着大包小包,乱轰轰半天整不齐队,嘴里的抱怨、牢骚一直没完没了的城堡守卫们,这些默不作声的达蒙战士自有一股凛然的杀气。木巴长老不用怎么费事就可以很容易判断出两支队伍的高下。

这是军人还是平民?看着拿着大包小包像搬家似的城堡守卫们,周吉平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虽然这些守卫们的着装和武器都还算不错,可仅从整队一项上,周吉平就判断出这支队伍的组织纪律、包括军人素质都是极为低下的。

而且他还看到不少守卫居然用ak47的枪身当扁担,挑着自己多得拿不了的行李。这就像当年北洋水师的士兵在300毫米的大炮炮管上晾衣服一样,完全不是一个军人应有的行为。

更何况,军人就应该有军人的样子,没事置备一些乱七八糟的家当干什么?这么多家当是老百姓过日子用得着,还是打仗时用得上?

周吉平心里暗叹一声,转头客气地对木巴长老说:“谢谢木巴长老的好意,我看城堡守卫今晚就不用换地方了,我的战士们自己就可以解决宿营问题。”然后,周吉平转向自己的战士们问:“今天谁值星?”

“报告!是我!”布科跑了过来,年轻的脸上洋溢着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与肃穆。

“整队!”周吉平厉声命令道。

“是!”布科立正敬礼回答,然后转向跑向队伍前面。

“全体都有……立正!”布科站在队伍前,直着脖子吼了起来:“向右向前看,稍息,立正,报数……”

“一、二、三、四……”报数声叠声响起。

一连串短促有力的口令声,立刻吸引了正在整队的城堡守卫们,城堡前院刚才还杂乱不息的声音立刻消失了。野战排和自由军的战士们这个时候达成了高度的一致,虽然他们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亮出这样的姿态,但在看过了城堡守卫那乱哄哄的队伍时,他们心里面确实早就憋了一股气。这个时候的整队正好可以让这些家伙们什么叫真正的强军!

整队完毕,布科小跑几步来到周吉平面前,立正敬礼后大声报告道:“报告诉酋长!野战排临时编队,应到三十人,实到三十人。现已整队完毕,请您训话!”年轻稚嫩的嗓音划破了城堡的黑夜,让院子里变得鸦雀无声。聚集在碘钨灯下的城堡守卫们,被野战排的战士们吸引了注意力,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支整齐得有点不象话的队伍。

周吉平和布科互相敬礼,布科小跑入列站好,周吉平和杜卡一前一后来到队列前站定。

“临时编队的战士们!”哗队战士们悚然立正。“稍息,在路上走了两星期,你们累不累?”

“不累!”战士们轰然回答,骤然暴出的一声吼,似乎连天上的月亮都跟着抖擞了一下精神。说不累是假的,但作为一支能战的军队,精神胜利法也好,加油鼓劲也罢,学会坚韧都是必须有的内容。

“好,我们自由军战士的口号是什么?”周吉平继续问。

“保卫索约!保卫自由!”整齐划一的回答,三十个人的队伍却如同千军万马。

“好,很好!本来木巴长老想让城堡守卫给我们让出营房,这是木巴长老的好意。可我们远来是客,我们能占据城堡守卫的营房,让布须曼的兄弟没地方睡吗?”周吉平引导着战士们。

“不能!”战士们继续齐声回答。

“好,这才像个草原强兵的样子!现在我命令:执行野战宿营条例,一切由值星班长布科确认。”接着周吉平又转向布科:“记著给我留个铺位,执行吧!”

“是!”布科立正回答。他有些奇怪,这都到了布须曼大酋长的地盘了,怎么还要执行野战宿营条例?不过这些他可不敢问,他只能按照周吉平的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

很快,也就是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战士们已经在围墙和树丛的隐蔽处打好了地铺,不一会儿就有鼾声响了起来——战士们实际上已经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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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利拉故事

老犇这两天很不开心,很无奈,算了,先不说了,今天是中秋节,不给书友们添堵

而另一边的城堡守卫们,则心怀惴惴的看着这生的一幕,他们没法理解,怎么这些人打地铺睡觉用的时间,比自己这些人整队都要快?

该睡的睡下了,有些人却还不能睡。明哨、暗哨、流动哨已经开始执勤,而此时傻站在碘钨灯下的城堡守卫们倒显得碍事了。

“木巴长老,让守卫们回今晚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我的人远来是客,今天晚上由他们来值勤。另外,请您把院子里厕所方位告诉一下。我好交待下去,要不然他们可是很没规矩的,把院子弄脏了可就不好了。”周吉平笑咪咪的对木巴长老说,大大咧咧的把城堡的防卫任务接了下来。

这个时候没必要推让,与其两边谁也不信谁的互相提防着,还不如由自己这边先接下来。反正凭自己这点人,布须曼人也不用担心会对他们的大酋长不利。

木巴长老羡慕地看了看已经在暗处睡下的达蒙战士们,再看看仍旧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站在灯下等待的城堡守卫们。良久,老人无奈的点了点头,向等待自己发令的守卫头领挥了挥手,解散了这伙到现在都没整好队的人马。

可能是相形见拙,也或许是自惭形秽,反正城堡守卫们接下来的动作都是轻手轻脚的,仿佛是怕影响了已经睡了下去的达蒙战士们似的。

“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想和大酋长如果大酋长还有时间……”木巴长老一脸歉然地看着周吉平。

“哦,好哪儿?”周吉平知道老人这是有话要说。

“就那儿吧!”木巴长老指着门口亮着灯的警卫室说到。

杜卡站在周吉平的背后,犹豫着是跟着周吉平还是去睡觉。周吉平向警卫室走了两步,回头看见杜卡的样子,笑着问到:“杜卡,你累吗?”

出于这些日子训练养成的习惯,杜卡悚容回答道:“不累!”

周吉平微微一偏头,示意杜卡跟上。

“请你原谅刚才利拉大酋长的不恰当言语。”刚一落座,木巴长老就说出了自己憋了很久的话。

“呵呵,”周吉平无所谓的一笑说:“没事的,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这点事还算不得什么。只是希望他以后不要在大事上走错了方向,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就好。”

一句话,既没有驳木巴长老的面子,又警告了木巴长老。周吉平的言外之意是:让他管好这个有点神经质的大男孩儿。如果将来一旦出事,周吉平再采取什么行动也算是有理有据了。

木巴长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当年伯玛乔大酋长死后,恩格罗山陷入了混乱,一些带兵的军官有意篡位。瓦纳也是其中的一个,现在看来当初伯玛乔大酋长之死,他是蓄谋已久的了。”

周吉平禁不住替瓦纳悲哀了一下,心说瓦纳这个黑锅算是背定了。但转念一想周吉平又觉得不对:凭木巴长老这么聪明的人,难道真的相信一个有胆量杀死酋长的人,怎么会没找准成功篡位的机会?这不合逻辑啊。

这样想着,周吉平的眼睛看向目光平静的木巴长老——平静、睿智、甚至可以说是老谋深算……木巴长老的眼中透露出的神采,让周吉平心里一动,他迅速否定了前面的假设。

从木巴长老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周吉平可以判断出:木巴长老恐怕早已猜出伯玛乔之死的幕后元凶是谁。但老人显然看得更远,他不愿意揭露这个看起来还算严密的骗局,只是为了能够让达蒙和布须曼两部落,能够在这个骗局的基础上达成谅解;能够让恩格罗在这个骗局所形成的环境下,通过与达蒙的合作得以繁荣起来——木巴长老真是用心良苦啊。想到这里,周吉平不禁对木巴长老有些肃然起敬了。

人家对达蒙当初杀死他们酋长的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自己又何必拽着利拉几句错话较劲儿?这样一想,周吉平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松驰了下来。

看到周吉平的表现,木巴长老有些苍老的脸孔浮上了一丝笑容。他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到:“后来,我为了能够让利拉继任。我假意安抚住了这几个军官,然后又挑动他们之间的争斗。等到他们彼此争得实力大损的时候,我已经把利拉从法国接了回来。这样,利拉才得以登上了大酋长之位,可是恩格罗山的军事力量,也因此大损。”

木巴长老停顿了一下,然后悠悠地叹了口气:“利拉是伯玛乔的大儿子,也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他小的时候,聪明、善良、好学,我当年也很看好他。可等他回来接任大酋长以后我才发现,利拉和小时候那个淳朴有朝气的酋长继任者完全不同了。他变得有些神经质,有些暴躁易怒,有的时候表现得非常的不自信,有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这样?”

“后来我才知道,是环境!”木巴长老看到周吉平在认真地听着自己讲话,就又讲下去:“利拉从小就是被当做酋长继任者培养的,所以他有些自满,认为自己是生来的王者。可等他到了国外,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野蛮部落的穷小子,这时他的自信全毁了。他开始自惭形秽,他以自己是劣等民族的人为耻。他羡慕那些拥有高贵血统的人,开始模仿他们的生活方式、说话方式,甚至连讲话都要**语……”

讲到这里,木巴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怪不得一直觉得利拉怪怪的。周吉平无奈皱了皱眉头,也对利拉脆弱的心理承受力遗憾了一下。可木巴长老为什么要对自己讲这个?

“还有一个我想不到的,利拉在法国时爱上了一个白人女孩儿。后来我强行把他接回来继任酋长之位时,他就和那个女孩子中断了联系。等他的酋长之位稳固,他再派人回去找那个女孩儿时,那个女孩儿已经和一个有钱的白人结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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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中国印迹

“自从这件事发生了以后,利拉性格大变,变得有些乖戾无常。他没事就会跑到欧洲去,摆出一个非洲有钱大酋长的样子,想尽办法出入于上流社会圈子,经常会带会一些白种女人来。可他却从没打算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结婚,往往过不了多久这个女人又会被送回去。到现在他身边的女人总是不停的换来换去,都快三十岁了却还没有结过婚,更不要说有个一男半女了。”木巴长老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这些好象和我没关系啊!周吉平对木巴长老对自己说这番话的目的有些奇怪。

“可是,利拉这种生活方式花费可是很多的,他让整个恩格罗都败落下来了。再加上战后恩格罗的军事力量受损极大,一些有野心的军官都被我用计除掉了。所以,表面上看恩格罗还是铁板一块实力犹存,实际上这仅仅是假象罢了。”木巴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自顾自的说:“这些利拉是不可能知道的,他也不会关注。我想,如果现在北方军再从死亡门坎进攻,并且还像当年一样投入进攻力量的话。我估计,我们最多可以顶上三天。”

木巴长老无神的看着警卫室窗外,悠悠的说:“好在北方军也被那一战打怕了,这一战现在已经为蒙塔亚换来了九年的和平。上百万条人命换来的啊……谁知道还会和平多久?”

尽管旱季的夜晚还是有些热,但当周吉平听到木巴长老说起这些,他还是能从老人的话语中听出萧索之意。他不想打断木巴长老的讲述,他也想听听木巴长老到底想要和自己说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

“后来利拉开始在恩格罗种植罂粟,生产海洛因。我虽然反对,但当我看到毒品给恩格罗山带来的巨大利益,毒品换来的钱可以买到大量粮食和盐,可以养活众多的人口时,我就没有再坚持。就像你开玩笑说的,这一切都是拜那些白人所赐,是该让他们的子孙加倍偿还的时候了。”老人坦然地看了周吉平一眼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恩格罗也只能算是勉强维持。尤其是恩格罗的军事力量,因为缺乏专门的人才,恩格罗的军队素质越来越差了,今天晚上城堡守卫的表现你也看到了——除了能够种植罂粟,我想不出他们还能干什么。直到你出现……”说着,木巴长老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吉平说。

周吉平一言不发,他打定了主意,倒要看持这个木巴长老的独角戏怎么演下去。

“当我听说:你,一个中国人,居然成为了达蒙的大酋长。然后还带人杀死了瓦纳的时候,我非常吃惊。瓦纳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能够杀死他的人一定够厉害。从刚才你手下人的整队来看,我猜对了。”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恩格罗需要你的帮助。也许你能改变的,不只是达蒙和草原各部落。更何况你是一个中国人!”木巴长老的话语里透着一丝择不清的意思。“当今天你告诉我,达蒙和布须曼人都是中国人的后裔的时候,我就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尤其当你指挥着车辆开进恩格罗,证明了你的话是正确的时候,我更是确认了这个想法——也许达蒙和布须曼面临着新的合作机会。”

不管周吉平是否听得进去,木巴长老继续自顾自的讲着:“历史上达蒙和布须曼人的关系最近。据前辈老人们讲:达蒙是专门用来征战的民族;而布须曼的意思,就是不需要征战的民族。我们共同的祖先的意思就是:一旦达蒙在外征战不利,可以退回到恩格罗山里休养生息。”

布须曼!不需……战?周吉平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了一个想法。布须曼难道和“达蒙”是“大明”的谐音是同一个意思的?那么布须曼,就应该是“不许战”,或者“不需战”的意思。如果这个假设是正确的,那当年遗留在这里的中国船员的本意,应该是指恩格罗只是一个根据地,一个具有超强防卫力的不需要进行征战的生产基地!

木巴长老转过头来看着周吉平的眼睛,继续讲着:“也许布须曼和达蒙应该再进行一次紧密的合作,不仅仅因为我们有着近似的血统。更重要的是,只有我们共同携起手来,才能共同对付可能发生的战争威胁。”

战争威胁?有这么严重?周吉平有些莫明其妙地看着木巴长老,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他非常想看看木巴长老的葫芦时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木巴长老看得出周吉平心里的疑问,老人继续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看过一些书,一些马列主义的书,包括《资本论》和《论持久战》……”

当这两本书的名字,尤其是《论持久战》这四个字怪模怪样地从木巴长老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周吉平禁不住瞪大了眼睛,脸上尽是吃惊的表情——这个老头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到周吉平露出惊讶的表情,木巴长老自得的一笑说:“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吧?你恐怕不会想到,我曾经见过周恩来总理!”

这时的木巴长老脸上,忽然现出了神秘的表情:“当初周恩来总理率团访问过蒙塔亚,我接待过中国政府代表团。那个时候,蒙塔亚南北双方还是很团结的。”

听到木巴长老说出这话,周吉平猛地激凌了一下,差点跳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当初达蒙部落很多人听说自己姓周时,率先喊出来的居然是“周恩来!”

木巴长老很满意自己的话能起到这种效果:“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看了很多的书,了解了一些马克思主义思想。我还看过**的书,知道他是一位伟大的军事家。”说这话的时候,周吉平看到了一个神采奕奕的木巴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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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紧密协作

紧接着,刚刚精神起来的老人又迅速萎靡了下去,老人说道:“本来中国政府是要帮助蒙塔亚修建几条公路的,其中就有我们今天想要修建的——沟通索约和恩格罗的公路。可由于当初蒙塔亚政府中的一些亲西方势力的阻挠,蒙塔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坦赞铁路开通。”

“后来蒙塔亚发生了内乱,又经历了南北战争,南北方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现在北方军政府麻烦不断——政治经济萎靡,财政赤字越来越大,各派势力互相争权夺利严重……

现在北方军政府中的一些愚蠢的政客,只承认台湾,不承认中国。想以此来换取台湾空口许下的所谓援助,当然这也是因为经济上的原因。“木巴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其实哪有什么援助,那根本是没法兑现的空头支票罢了。”

“根据我掌握的知识和情况分析——”木巴长老的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北方军政府很有可能采取战争的方式输出经济危机和社会矛盾,他们对南方部落区发动战争的可能依然存在!”

警卫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周吉平可以听到坐在侧后方的杜卡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显然木巴长老的话引起了杜卡的高度关注。

“不要说我们现在有了钻石资源,即使他们不知道这些,南方草原的肥沃的草场、野生动物资源、森林木材、出产丰富的耕地,都是解决北方政府危机的急需物资。如果不是九年前那场惨烈的战争影响实在太大,大到了至今很多人还无法承受的程度,恐怕北方军早就打过来了。可这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等到北方的局面恶化到无法承受的地步,严重到了让他们忘记那场战争的程度,他们就会发动新的战争。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发现钻石的消息一传出去,或者他们发现我们突然富余了起来,正忙着大搞基础建设,他们就会毫不迟疑的打过来。我们该怎么办?”说到这里,木巴长老目光灼灼的盯着周吉平,似乎周吉平的脸上写着该如何应对的答案。

周吉平被木巴长老这一系列的推论噎住了。不能不说,依木巴长老现在所讲的情况,战争确实是种潜在的威胁。但头脑里骤然涌进这么多信息,而且还有不少让周吉平意外的信息,这让他的大脑暂时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木巴长老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老人继续讲道:“既然战争迟早都有可能发生,我们就必须要时刻做好准备。可是现在恩格罗山的局面,布须曼人是无法单独面对北方军的。只要北方军卡住海面,布须曼人需要的粮食和食盐将无法运进来。到时连军事上的进攻都不用,粮食上不能满足自给自足的布须曼人除了投降一途,别无他法。更何况现在北方军有些新式武器,已经可以克制恩格罗山的地形优势了。”

周吉平已经有些猜到木巴长老的用意了。果然,老人继续说道:“可是,你的出现却是一个契机。一个让南方部落区继续享有自由的机会。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你以前做过什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可能给南方部落区带来变革的人,这至少是一个希望。”

这话怎么听都和韦尔夫在城堡门前未下车时的那番论调有些相似?周吉平暗忖道。

在经过一番长篇大论后,木巴长老抛出了自己最终要说的话:“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以达蒙为主的草原各部落,能够和布须曼人形成紧密的协作关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发展起来,强大起来,并且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协作?怎么协作呢?”周吉平不动声色的问道,他始终担心这是木巴长老精心布置的一个陷井。

“我们最好秘密鉴定一个紧密合作协议。”木巴长老手脚并用的比划着:“由布须曼出人、出枪、出钱、出粮食,由达蒙部落为布须曼人训练出一支有战斗力的近卫军;同时,布须曼人会在钻石交易中,把所获利润的百分之十,以粮食、武器,或基础建设的形式,返还给草原各部落;而且布须曼人还会承诺:一旦战事再起,以达蒙为首的草原各部,可以将恩格罗山外围作为自己的战略大后方来使用(这里所指的恩格罗山外围,指的是死亡门坎以内,恩格罗山谷以外的广大区域;另外,一旦遇到战时,恩格罗山的几个大型仓库将随时支援以达蒙为首的草原名部落需要。此外,以往布须曼人对草原部落的种种不合理限制,都将彻底取消。”

听起来似乎不错。但陷井在哪里?周吉平谨慎的思索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一旦发生战争,首当其冲的还是达蒙和草原各部落,好象布须曼并没有什么付出啊?”周吉平发现了木巴长老话语中的一个漏洞。“而且从长老刚才说的合作内容里,布须曼好象只提供物资和回旋空间,并没有双方军事合作的内容啊?”

“这也是我想说的另一个问题。”木巴长老低眉顺眼的开口了,显然下面的内容使他打不起精神:“现在恩格罗的军事力量主要是两部分,分别掌握在丁吉拉和本萨手里。这两个人手里都有几百人,都是驻扎在恩格罗外围的地方种植着罂粟。这两个人能力虽然不足,但还算可靠。可是一旦发生战事,凭这两个人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这两个人靠不住,所以我想把驻守在恩格罗山谷的一千人分批交给你进行轮训。将来一旦发生战事,这些人也将交给你,以南方部落联军的名义作战。”木巴长老靠近周吉平说。

“分批交给我?军权还是不在我这里,真要是打起仗来一切还都是未定的。”周吉平笑嘻嘻地说道。“力量最强的一批人由我轮训。练成强兵后挟制两名只会种植罂粟的两名军官后的结果当然是顺利收权了?看来木巴长老真是算计得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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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血统之殇

木巴长老尴尬的笑了笑,转眼神色却又恢复了正常:“你说的对,我确实是这样计算的。可我们请你练兵付出了整个交易的百分之十,所消耗的物资也是由布须曼人自己出的,达蒙酋长已经是有利可图了。何况等这些人培训完成后,这些由你练出来的人必然会对达蒙,会对大酋长阁下有感情。虽然不一定会听大酋长的命令,但至少也不会选择与大酋长为敌的。”

“而且利拉收权之后,达蒙与布须曼的合作关系必然会紧密起来。虽然一旦发生战争,达蒙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可在达蒙受害之后,布须曼人也会受损失,这个道理布须曼人还是清楚的,所以布须曼人绝不会坐视不管。”木巴长老努力想要说服周吉平。“更何况,有一个盟友,总要好过有一个敌人。”

一个盟友,总好过有一个敌人!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尽管木巴长老的承诺多是些空头支票,但好歹在轮训的问题上,对方还是付出了百分之十的利润。而且这些轮训的物资消耗还是由布须曼人自己承受的,自己这边看来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损失。

再者,战争到底发生不发生还都是不一定的事情,也许等自己有了足够的强军,仅凭武力威摄就可以避免战争的出现,那不更是皆大欢喜了?即使将来发生战争,布须曼人想必也会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就算他们那个时候真的坐视不管,周吉平未必没有办法来对付他们。

想到这里,周吉平看看正等着自己开口的木巴长老说:“加两条。一、如果战争是布须曼人的毒品引起的,恕草原部落不参与;二、海上的威胁由布须曼人自己解决,如果布须曼人不能保证草原各部落海上货物的利益,草原部落有权向布须曼人要求赔偿。”

“可以,可以!”这两条也算应有之意,木巴长老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今天晚上我就开始草拟协议明天下午大酋长就可以看到协议草案。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就可以尽快签署付诸实施了。”

今晚?周吉平禁不住感叹了一句。现在已经快半夜了,木巴长老再去草拟协议,今晚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另外,还请大酋长对我们之间的协作保密,包括那个韦尔夫先生也不要告诉。”木巴长老又想起了一件事,又出言提醒道。周吉平看看老人关切的眼神,对木巴长老报以淡淡的一笑,老人旋即释然了。

“哦,还有一件协作条款之外的请求,希望大酋长能够帮忙。”木巴长老又开口了。

“还什么事?”周吉平提高了警惕,节外生枝都是这样来的。

“利拉对自己的人种很悲观,他一直对自己身为黑人而无奈。他总是觉得,如果他是一个白人,那他遭遇的一切事情恐怕就不会是这样了,一切麻烦也就都不存在了——这也是我今天在知道我们是中国人的后裔以后,特别高兴的原因……”木巴长老接下来的话令周吉平很意外。

“毕竟中国在世界上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尤其是近些年。可当我把布须曼人是中国人后裔的话告诉利拉之后,他只高兴了没多久就高兴不起来了。他说:‘中国还是太差。这个世界还是白人为主的世界,全世界还要看西方的脸色行事,何况是中国人。’”木巴长老转述着利拉的话,让周吉平更为意外。

“本来我想借我们血统上的亲近感,让利拉主动提出这次合作的。可最后,还是需要我替他说出来,他只是表示了赞同而已。所以我希望大酋长在以后与利拉的接触中,表现出一点对本民族的自信来,这样也许会让利拉对我们的合作充满信心。”木巴长老现在说话的表情,就像一个父亲在为自己惹祸的孩子道歉。

周吉平由衷的替木巴长老无奈了一下,他现在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出木巴长老对利拉的宠溺之情。怪不得韦尔夫对木巴长老的评价那么高,原来老人的实际身份是这样的。

可自己又不是心理专家,对这种习惯怨天尤人的人,也是没有什么应对之策。最起码自己从小长到大,就算遇到了解不开的愁烦,也从来没有把责任归咎到别的什么事情上。

“木巴长老,如果一个人习惯了悲观,那他就会为自己的一切失败和不如意找借口。关键的问题在这个人身上,而不是外在的什么因素。我现在看得出来你对利拉的重要性,但您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利拉失去了您……”后面的话周吉平说不出来了,因为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再是一个谈判对手,而是一位善良的父亲。

“如果利拉有你这样一个兄长……”木巴长老感叹了一句,随即老人马上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遂不再讲下去。“对了,你的货物清单怎么样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一句话,正好戳在周吉平为难的地方,周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对未来所需物资的种类、数量,没有一点概念,更不知该从何做起。

木巴长老见状哈哈一笑,说:“你应该带一个这方面的助手来!”

周吉平也报以自我解嘲的一笑,说:“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本以为会经历一些波折的,顶多顺利的修复两方的关系就不错了。”

“作为草原众部落尊奉的大酋长,部落之王,你应该考虑到一切可能。”木巴长老的眼睛看着周吉平,严肃的“教训”了他一句。那神情像一位严师,也更像一位慈父,让周吉平没理由拒绝他的批评。

看到周吉平有些尴尬的神情,老人哈哈一笑,随手取过纸笔,伏在桌子上一样一样地列起清单来。

“武器不需要太多,先购买一部分,够用就可以。现在最需要马上解决的就是几十万人的口粮放在哪儿?如何储存和运输?”以前这些问题都是由各小部落自己解决,等到了索约后则是由吉瓦约长老解决,周吉平从未操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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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采购清单

可这回周吉平还能躲过去吗?

“你知道现在该先做什么吗?哪项工作最重要?”木巴长老意味深长的看着周吉平,似乎在考校他。

“哦,当然是粮食,食物最重要了,中国有句话:叫‘民以食为天’”周吉平斟酌着回答。

“民以食为天。”木巴长老小声的咕弄了两句,点点头说:“这几句话说的很好。可是你应该知道,只有食物,没有吃食物的人,粮食还有用吗?”

听到木巴长老这样反问自己,周吉平老脸一红,但他明白木巴长老好像是在教导自己,所以也就厚着脸皮一笑,说:“确实,长老说的对,不会您看怎么解决才好?”

看到周吉平很谦虚的向自己请教,木巴长老满意的笑笑,认真的对周吉平解释道:“第一位的是人,第二位的是粮食,第三位的是路。人带着足够的粮食,才能修筑将来为我们长久使用的路。”

看到周吉平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木巴长老继续解释道:“布须曼人会给回归草原的部族一年的粮食,他们可以先带一批返回草原。这个时候大酋长你就要组织专门的筑路大军了,这些回归草原的部落,至少在第一年是不会饿肚子的。可你要想好如何安排他们,包括粮食储存问题。”

“这么多的粮食,你打算怎么存储?”看周吉平刚有些轻松的表情,木巴长老又扔出一个问题把周吉平砸晕。

这个问题还真把周吉平砸晕了。以往各部落都是自己存储粮食的,薯类大大多是晒干保存,肉类是用盐腌成肉干,其他大多分给部民们各自保存。如今大量的粮食如何在潮湿的雨季保存住,而且做到不变质就是件麻烦事了。

看着周吉平发愁,木巴长老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挖洞!在山上朝阳的一面挖洞。恩格罗山周围的五座山上,都有这样的仓库。”

哦?周吉平先是被长老的提示感到惊讶,接着又忽然明白过来——木巴长老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自己的信任,连仓库的位置这样重要的消息都告诉了自己,看来木巴长老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留够了筑路的人数,接着回到草原的部落就要这样一站一站的走过去;回归的部落大军吃掉筑路大军多少粮食,后面的部落就要给筑路大军补多少。这样既不会浪费,也会在后面的路途上节省下很多人力。”木巴长老认真的解释着:“然后就是工具了,给筑路工人的工具,给各部落准备的生产工具,再接下来才是日用品……”

直到这时周吉平才发现,自己的部落真的是一穷二白,什么都需要购买。大到铁锨铁镐,小到针头线脑肥皂牙膏——草原部落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

周吉平有些头大,眼前的事情太多,一时间自己的脑袋也乱轰轰的,分不清哪件事更重要。如果不是木巴长老一番讲解,自己恐怕还要想上一夜才能理出头绪。而现在经木巴长老一讲,自己的头脑也变得清晰起来了。

据木巴长老讲,供应草原的首批货物一定要在雨季前两个月里运过来。不然的话,到了雨季这几十万人的生计可就有周吉平愁得了。这个时期是草原基础建设最为集中的时期,要在这一阶段里解决几十万人的住所问题——这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这些人在草原上找个立足安家之所比较容易,但找个交通相对便捷,离索约不能太远,雨季不被淹,旱季水源有保证的生活地,就不太容易了。

应了国内那句话:要想富,先修路。可三百公里的路,即使周吉平这边只修一半儿,凭着草原部落眼下的生产水平,怎么能在短期里修得了三百里的路?哪怕即使这路只是最简易的土石路面。

好在木巴长老给周吉平先出了个主意:首批筑路大军向索约进发时,沿途选择合适地点落脚,然后开始先粗修,然后进货物;等修筑道路的工具到齐后,再进行细致的修筑工作,这样修路、进货才能同步进行。也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利用时间,在雨季前给草原部落运进足够多的物资。

至于首次货物,就按奥利弗第二次的估价计算,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百分之七十五,草原部落将得到近六百万美元的货物。不过,不要以为这笔货物有多少。实际算下来,购买武器、生活必须品之后,这些钱真是所剩无几。

在木巴长老的帮助下,周吉平很快理出了这次钻石交易需要交换的物资清单。达蒙首次购买的货物,除部分武器外,还有粮食(筑路工人用,餐具,家畜、日用品,药品,布料,农具,铁丝,铁钉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另外还有专门用于运输的,越野性能较好的货运汽车两辆,小型油罐车一辆。

为什么买三辆?这个答案还不简单。现在整个索约能开车的只有三个人,周吉平、弗兰克、埃里克。当然艾玛和弗朗索瓦也许也会开车,但周吉平现在还没想着把他们算进来。

除此之外,在木巴长老的劝慰下——工程机械、发电设备、无线电通讯设备、可以无线上网的电脑——这些贵而不实用的东西,都被长老否决了。当然木巴长老也答应“送”一部卫星电话给周吉平,作为草原与恩格罗山直线联系的工具。

在木巴长老眼里,工程机械之类的东西都算是奢侈品,大而无用。远不如在安顿好草原部落后,把大笔的资金购买大批可以用来保命的军火重要。至于其他草原需要的物资,反正双方之间有钻石交易为保证,只要周吉平派人把追加的清单送过来,布须曼人可以先行订货。等钻石变现后,双方再确认消帐即可。这样一来,也能够节省最为宝贵的时间成本。

在木巴长老的帮助下,周吉平很快把所需的货物清单列了出来时间,此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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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欢迎仪式

这两个月老犇都更新了十八万字,不算多,可也不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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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木巴长老帮忙,估计周吉平自己弄这清单的话,恐怕非要弄到天亮不可了。看来回去以后要给自己找个助手了。想到人手,周吉平又开始发愁了。

除了吉瓦约长老,那就只有穆索玛长老一类的人物才能干得了的。可让这些部落大佬来给自己当秘书是否妥当,周吉平可说不好。要是算上外来人,那整个部落就只有艾玛一人了。除非弗朗索瓦先生愿意放弃牛倌的职业,转而投入更光明的白领行业。

想想木巴长老还要连夜起草双方合作协议的周吉平也感觉有些对不住这位花甲之年的老人。

对于这些,木巴长老倒是颇为看得开,他叮嘱周吉平早早休息。然后他干脆连警卫室的门都没有出,直接就在警卫室的桌子上草拟起协议来。

周吉平离开之前,也没忘记把自己早已精心编好的所谓“传说”告诉木巴长老,并要他转告利拉:黛钻必须在晚上供奉在灯光下,白天有阳光直射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给部落带来永久的安宁和吉祥。在周吉平离开的时候,木巴长老用桌子上的电话把周吉平这番话转告了利拉。至于利拉会不会按周吉平的话做,那就不是周吉平的事了。

周吉平没有在警卫室的床上休息,他和杜卡返回了达蒙战士们的宿营地,在战士们为他们准备好的地铺上躺了下来。周吉平这样做,一是要向达蒙战士表现出自己这个大酋长和他们同甘共苦的作风。二是给草拟协议的木巴长老留下一个宽松的环境。

防人之心不可无!周吉平已经告诉负责值勤的战士看好木巴长老。如果木巴长老离开的话,一定要马上叫醒自己。虽然周吉平不打算让木巴长老离开,但他也告诉值勤的战士:如果有人来找木巴长老,则不用打扰他们,让他们忙去好了。

人在极为疲累的情况下,会睡得很香。周吉平自小到大都是这样——白天用尽力量拚命的忙,到了晚上沾枕即眠。所以他根本体会不到那些失眠的人,为什么会为睡不着这样无聊的事发愁。

所以老犇要在这里对书友们说:凡是失眠的人,大多是躺下了还有精力想心事,患得患失的人。而对付失眠的最好办法就是——给自己造成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疲惫,等到你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失眠就会自然远离你——这个办法一般人老犇不告诉他。

夜绵绵,夜深深……

第二天早晨,周吉平是被负责值勤的哨兵奥旺多叫醒的,奥旺多告诉他:“木巴长老刚走。”

伸手看了看手表,七点二十。周吉平问奥旺多:“木巴长老一夜都在干什么?有没有人来?”

奥旺多摇了摇头,对周吉平说:“木巴长老在屋里写了一夜,问了前几班战士,一直也没有人来。直到刚才长老离开的时候,还叮嘱我。要我告诉您一声,说欢迎仪式是上午十点,您可以多睡会儿,他一会儿会让人送早餐来。

这倒是个很光明磊落的老人!周吉平感叹了一下,想想离欢迎仪式还早,于是又倒头睡了下去。

过了不多会儿,周吉平又被人叫醒了。原来是送早餐的人来了,他们还遵照木巴长老的嘱咐,顺便给周吉平带来了一件礼物——一只装在精美包装盒里的精致的电动剃须刀,盒上的塑料包装都没有被撕掉。只是让周吉平别扭的是:虽然包装盒底标着“madeinchina”,可在盒子的六个面上,居然一个方块字都找不到。

打开包装,看了全部是英文的说明书,周吉平知道这是一只可以在汽车或者220伏电源上充电的剃须刀。

一年多来,这是周吉平第一次把下巴剃得干干净净。在此之前,周吉平只能用匕首剃胡子,下巴上浓密的胡茬也确实让他更像一个土著部落的酋长。后来虽然在鬣狗营地缴获了一些剃须刀片,但周吉平对这些瘾君子用过的东西很是担心。就算那些刀片之类的东西被他吩咐人用开水煮过,应该不会传染疾病,但周吉平还是在心里上别扭,后来干脆都交给拉恩他们做工具刀用了。

看着酋长手里有一个嗡嗡叫着的东西,再过一会儿周吉平下巴上密密的胡茬就全都不见了的时候,战士们一个个都好奇的看直了眼。想到不能在一会儿的欢迎仪式上太难看,周吉平又把剃须刀递给身边和自己刚才一样胡子拉茬的杜卡,让他也利索一下。

很快,学会了使用剃须刀的杜卡又把剃刀传给了第三个人,接着是第四个,第五个……

好景不长,在包括古迪里这些嘴唇上根毛都没有的战士们的争抢下,剃须刀掉到了地上……

连浮电还没用完,剃须刀就已经报销掉了。看着被摔得面目全非的剃须刀,周吉平恶狠狠的盯着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战士们,恨不能大叫一声:败家子啊!

看来自己就是满脸胡茬子,一副土匪相的命。

大约上午九点多,木巴长老又亲自送来了几件土著风格的长袍,帮助周吉平和拉恩都换上了新装,准备参加一会儿的欢迎仪式。看木巴长老神采奕奕的样子,周吉平真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位忙了一夜未休息片刻的花甲老人。

上午十点,两排手持老式步枪的布须曼士兵肃立在城堡门前的广场上。随着一声令下,二十多支步枪还算整齐地朝天连续鸣响。枪声共持续了二十一响,也算给了周吉平一个最高规格的礼遇。

接着,一支土著鼓乐队在广场上敲起了鼓,一大队土著男女则边唱边跳地,跳起了欢迎嘉宾的舞蹈。这次周吉平看到的舞姿热烈而奔放,歌声欢乐而喜庆,与昨天他看到的拉加人找利拉要粮食的调子完全不同。

歌舞声稍歇,在木巴长老的引导下,周吉平带着杜卡和几名已经刮过胡子的战士,站到了城堡前的广场上。一阵鼓乐声过后,恩格罗山最尊贵的人,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头上顶着公鸡一样头饰的利拉,终于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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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亚洲面孔

本书上架两个月了,读者也积累了一批,只是最近老犇有些难过——

也许是老犇确实写得不好,让读者觉得花钱读老犇的书有些不值吧?

不过老犇还是要对一直坚持付费看老犇写书的读者说一声,谢谢!

至于看盗版书的读者,老犇要说,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怎么的也捧个人场吧!

利拉的闪亮登场并未能引起周吉平多少注意。相反,周吉平的眼光已经越过了利拉,落到了他身后那些服色各异的来宾们身上——黄种人,白人,黑人,各色人种都到齐了。而且这些人一个个各具特色,仅从外形上就很能吸引人的眼球,至少比他们前面的主角利拉要更吸引人一些。

在利拉身后的这些白人中,周吉平最熟悉的当然非韦尔夫莫属。另外这些人中,还有那个昨天晚上差点被周吉平踩死的奥利弗,其他的几个白人男子就是周吉平从来都没见过的了。

除去这些白人男子,还有一些身材高挑,外形靓丽,肤色抢眼的白种女人最为引人注目。不过凭周吉平的眼光,他看得出来这些白种女人不过是些花瓶似人物,顶多算是些活动的背景板,还不如离她们远远的那几个亚洲人显得有些神秘和有吸引力。

那几个亚洲人确实很特别,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敦实、脸色绛紫的中年汉子,他身边的两个精壮的年轻人,看起来是他的保镖。之所以这三个人能吸引周吉平的注意,是源于在他们身上有种周吉平很熟悉的气质,或者说是感觉。

什么感觉呢?军人!而且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军人才能给人的那种感觉。这一点,周吉平从三人腰杆挺直的做派,浑身聚而不散的杀气中就可以判断出来。

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大约不到五十的年纪,身材不高却长得极为剽壮。厚厚的嘴唇,圆圆的脸形,一看就是南亚一带的人种。在他左侧的那个年轻人,也是东南亚的人种。虽然这个人比前者瘦削些,但看上去却更为健壮,而且身上有种和杜卡类似的,像豹子般的敏捷感。同样,这个长着东南亚人常见的厚嘴唇的家伙,嘴唇抿的紧紧的。一举手一投足中,都显出一股狠厉的杀气。而在那汉子的右侧,刚是一个更瘦削、更黑一些的东南亚人。表现上看,这个人颧骨高高的,身材瘦瘦的,似乎对人不具有什么威胁。但实际上,周吉平从他微微眯缝着,不时流溢出的寒芒的眼光里看出,这是一个反应极为敏捷的枪手,而且绝对是个使枪的行家。

周吉平在注意这三个人,这三个人同样也在注意周吉平。周吉平身上所具有的和他们类似的气质,这三个人也同样清晰的感觉到了。

一开始三个人的眼光都是颇为好奇,很显然他们没料到非洲土著的大酋长居然是个黄皮肤的亚洲人!但随后三个人的表情就各不相同了。为首的汉子面上现出颇为玩味的神色,欣赏的注视着周吉平;而他身后的两个人,则更多的表现出几分戒备姿态。

一时间,周围的乱蓬蓬的众人仿佛都是不存在的,四个人就这样彼此远远的对望着,足有十多秒种。直到木巴长老提醒周吉平——是该让人向利拉大酋长送上礼品的时候了,周吉平才回到现实中来。

吩咐随从献上礼物,自然有利拉的侍从们逐一报上礼物名字,然后由专人接过去。至于那枚黛钻和其他钻石的交易,那都是属于达蒙和布须曼的秘密交易,自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在这个空当里,周吉平又忙里偷闲地向那三个亚洲人看过到三个人还在注意着自己,周吉平也示威似的把目光定格在了这三个人的身上。

人和人之间的这种对视,有的时候是传达友谊,有的时候是表达信任,有的时候可以升华感情,有的时候却可以视做示威与挑战的意味。这个时候,周吉平和对方三个人的眼光中,挑战的意味已经越来越多了。慢慢的,几个人互相之间的目光之中,火药味儿越来越浓了。

忽然,正在颇为严肃的看着对方的周吉平,出人意料的对那三个亚洲人挤了挤眼儿。接着他似乎又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又满脸肃穆的把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欢迎仪式上来。

周吉平忽然的眼神变化,让为首的中年人先是一楞,接着他就憨憨的笑了起来,向周吉平微笑着友好地点了点头。跟着的另两个人的神情,也都一下子松驰了下来。

周吉平这个举动几乎是全世界军队队列训练中,很多战士们都干过的事儿。在百无聊赖的军姿训练中,忽然背着军官给战友一个鬼脸儿,挤挤眼儿,传递的是一种亲切和友好的情绪。

这种情绪的传递让同样曾为军人的这几个人感觉很亲切,很熟悉。同时,这也是周吉平示好的一种意思,言外之意是:我对你们无害。既然周吉平做出了这番表示,对方当然没了用眼神对抗的必要,否则反倒落了下乘,让人看不起。

其他礼品还好些,角马皮毛和象牙在这里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东西。但狮子和盐都带给在场的布须曼人以足够的震撼。尤其是由一只母狗喂养着的两头狮子,和那一袋经过提纯白得像雪一样的精盐,已经让在场子的布须曼人议论纷纷了。

“你们也可以做出这样的盐?”木巴长老回过头来问周吉平,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可以是可以,只是产量太小。”周吉平实话实说。

“没有关系,只要能提供一部分这样的盐就可以,大部分部民们只要能吃到普通的盐块就不错了。”木巴长老低声对周吉平讲。

此时,身着白袍,戴着土著酋长大帽子的利拉,正像模像样地用法语讲着话。那些话的意思周吉平不用别人翻译也能猜出个大概——除了费话就是费话。

正在百无聊赖中等待利冗长讲话的时候,周吉平忽然感觉周围有些异常,第六感的本能又在警告他了——有危险?!周吉平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做好了随时准备躲闪或出击的准备,右手已经准备去摸腰间的贝莱塔了。可是危险是从哪里来的?周吉平警惕的四下察看着。

答案很快揭晓:堵在城堡大门口的那一大堆人侧面,身材瘦高的皮埃尔,慢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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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不受欢迎

今天家里有事,忙着照顾闺女了,只赶出了两更

周吉平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皮埃尔,而此时的皮埃尔还没意识到自己寻找了许久的目标就在近在咫尺的眼前。他莫明其妙地看着举行欢迎仪式的人群,脸上带着些无聊的神色。不过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不再是无聊了,他整个人迅速从懒洋洋的状态中转换了过来,因为他已经发现了作为嘉宾之首的周吉平。

不知什么时候,笑容浮上了周吉平的脸庞,他的眼睛已经牢牢的锁定了皮埃尔。皮埃尔的眼睛也锁定了周吉平,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吉平,那情形像极了一头正要发起攻击的狮子——可惜他的目标并不是狮子可以轻松猎获的角马,而是一头让他无可奈何的大象。

不知何时,利拉的讲话结束了。木巴长老请周吉平上前致辞,可此时的周吉平却充耳不闻。他只是不断的在笑,看着不远处狮子一样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皮埃尔温和的笑着——那笑容淡淡的,像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那笑容是如此的真诚,见不到一点伪饰和做作。

皮埃尔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从未想到过会在如此的情形下见到自己的目标,而且自己要击杀的目标还一直在对着自己笑!

以前皮埃尔是作为韦尔夫的随从来到这里的,最近他却已经成为了恩格罗山最不受欢迎的人。

自从和韦尔夫闹翻后,皮埃尔已经得不到布须曼人的礼遇了。就算他这次成功的跟踪韦尔夫,尾随着他的船来到恩格罗,并且在上岸的时候也没有受到阻拦——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土著居民们都得到了关照,没有一个人理会皮埃尔。仿佛他皮埃尔是个透明的人,别人根本看不见他似的。其实就是有人愿意理他也没用,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懂外语,而他也不懂土著语言。皮埃尔根本没机会和这里的人套近乎,或者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情况。

雨季刚刚结束时,皮埃尔完全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了索约,然后又跟踪吉瓦约酋长到了罗兹维峡湾。接着,当他看到自己的目标在岸边出现时,他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可是,当跳弹径直向远处飞去时,皮埃尔知道自己又失手了。这已经是他对待同一个目标的第二次失手,这也创下了他狙杀目标的最差纪录,可他却只能像只老鼠似的选择逃离。

在返回恩格罗的路上,皮埃尔想了很多。他有点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一直杀下去,凭他的本领,他自信那几个土著士兵根本不能把自己如何。自己就这样逃走未免有些太便宜那些土著了,用这样绅士的办法对付那些野蛮的土著,有必要吗?

转念一想,皮埃尔又有些释然。虽然他不知那颗子弹为什么会在对方的胸膛上弹跳起来,但皮埃尔至少能肯定:目标虽然没有被自己直接狙杀,但对方肯定也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被m24的子弹在胸口上砸上一家伙,就算那目标穿了防弹衣也没用。说不定现在目标内陷的肋骨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或者肺叶,目标十有**是死定了。即使目标不马上死掉,但胸部受到重击的人除非马上送医院,否则也会很快在并发症的作用下死在这片土地上,这一枪的效果与直接击杀目标的区别并不太大。

回到恩格罗,再次见到了韦尔夫的皮埃尔依旧面色沉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他的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却让韦尔夫揪心不已。韦尔夫不担心别的,他只担心周吉平被皮埃尔干掉,那样他的钻石生意就泡汤了。

一再追问之下,皮埃尔却什么也没有和韦尔夫透露,这弄得韦尔夫提心吊胆了好久。直到他和周吉平再次通了电话,确认周吉平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钻石生意也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的时候,韦尔夫终于放下心来。

说真的,韦尔夫还真有点怕皮埃尔。毕竟这是个大大有名的杀神,他也后悔自己当初怎么鬼迷了心窍,非把这个家伙弄到身边来,到现在倒弄了个请神容易送神难。

好在这次皮埃尔倒显得比较配合,没有再提要去草原上狙杀周吉平的事情,相反却表示再在恩格罗山休养一段时间就自行离开,并且以后与韦尔夫之间两不相欠——这个消息让韦尔夫欣喜不已。

当然,韦尔夫可不是为周吉平解决了一个麻烦而高兴,他是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皮埃尔这个杀神而高兴,为他的钻石生意可以不受影响的开展下去而兴奋。可他哪里知道,皮埃尔休养的目的其实是在等周吉平伤重而亡的消息。

在韦尔夫和皮埃尔闹翻以后,在利拉大酋长的“关照”下,继续耗在恩格罗山的皮埃尔虽然没有受到布须曼人驱逐和有意阻挠,但在布须曼人对皮埃尔“不配合”的命令下,皮埃尔在恩格罗的日子可以说是举步为艰。

食物,没有;饮水,没有;休息,恕不招待……这一切不配合的措施,只为在不激怒皮埃尔的前提下把他挤走。虽然皮埃尔手里有不少美金欧元,但在恩格罗实行的是粮食配给制,交易实行的是以物易物,人们都需要为大酋长利拉工作来换取食物。除非皮埃尔愿意把自己的最后一支狙击步枪用来交换,否则没人愿意给皮埃尔提供足够的食物。

皮埃尔很厉害这不假,但再厉害他也只是个狙击手,而狙击手再厉害也只是个人,而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怪物。皮埃尔可不像是某些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牛,牛到了哪怕吃不上饭,喝不到水,也一样可以继续坚强的牛下去的程度。

在第二次狙击周吉平之前,皮埃尔亲身体会到了做土著的滋味。他只能游走在恩格罗周边的山林里,整天靠打猎和采集野果为生。当然,如果他皮埃尔愿意用一支威力超强的m24去抢劫的话,他也可能会马上结束这种郁闷到了极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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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明争暗斗

可皮埃尔也不傻,他知道只要自己敢这么干,布须曼人的枪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指向他。那个时候他皮埃尔就将是史上第一个用m24从土著手里抢食物的,自己将成为声名卑鄙到极点的枪手。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皮埃尔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到目标伤重而亡的消息,然后他就可以顺顺当当的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既然看到自己的事情不受影响,韦尔夫他也不想过分激怒皮埃尔。在他有意的关照下,皮埃尔终于可以得到“正常”的供应了,开始正常人的生活了。

这些日子可以说是皮埃尔在恩格罗最惬意的日子,难得轻松的他几乎逛遍了这里的山山水水。神奇的东非大陆这次带给皮埃尔的,是完全不同以住的生**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持续到他看到周吉平还活着为止……

皮埃尔定定的看着周吉平,看着自己的目标对自己肆无忌惮的微笑,那笑容简直是对他全欧顶尖杀手的最大耻辱。就这样,周吉平和皮埃尔两人对视着,用目光一次又一次的交锋着,完全把欢迎仪式上的所有人都视为无物,欢迎仪式不得不停了下来。

“皮埃尔,你到底要做什么?”看到皮埃尔的举动,韦尔夫又惊又怒又怕。但他还是壮起胆子靠上前来提醒着。可他只向前走了几步,就被皮埃尔刀子一样的看过来的目光吓了回去,再没有一点向前的勇气了。

周吉平依然在笑着,那笑容像和煦的阳光能温暖人心。

在周吉平笑容的“鼓励”下,皮埃尔向周吉平走了过来,他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只是那笑容冷冷的,透着阴狠。欢迎仪式彻底的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两个似乎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身上,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宁静。

“你还活着?”皮埃尔冷冷的阴笑着说。

“不好意思,还活着,让你失望了。”周吉平微笑着作答。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一枪……”皮埃尔微微摇了摇头,笑容中透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开枪的是个笨蛋,只报废了我的一支沙漠之鹰!下次要他赔。”周吉平的笑容还是淡淡的,眼中却流露出耻笑。

“你运气不错。”皮埃尔咧着嘴强笑着。

“谢谢!我运气一直还好,不过更应该说是有些人运气太差。”周吉平善意的笑容中,隐隐藏着杀机。“你还有一次机会,好好把握。”周吉平继续笑着说到,仿佛是上司在鼓励下属做好工作似的。

“放心,我会珍惜的。”皮埃尔脸上的笑容层次分明了起来。

周吉平对皮埃尔点点头:“不过你也要小心,我最擅长打野猪,而且乐此不疲。”

皮埃尔的嘴角抖了抖:“你想激怒我?”

确实,周吉平确实想激怒皮埃尔。尽管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但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击杀皮埃尔,他还是蛮有把握的——这个距离的格斗,周吉平可有的是一招必杀的绝技。

“你知道吗?狗熊被激怒的时候,是猎人最好的猎杀机会——因为这个时候狗熊的胆汁分泌得特别多,正是最划算的时候。”周吉平尝试着皮埃尔的忍耐力,同时做好了一招制敌的准备。

“呵呵呵……”皮埃尔忽然放肆的笑了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惜我是个狙击手,自然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忍耐——是我赖以为生的手段。”

“是吗?什么时候北极熊变成海龟了?”周吉平继续刺激着皮埃尔。

“我会证明我是什么。”皮埃尔眼里流露出狡黠的神采,他忽然向周吉平伸出一只手:“比赛前的握手,不介意吧?”

“当然不。”周吉平眉毛一挑,随即缓缓地伸出了右手。其实他知道这是皮埃尔在试探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受伤。可这个时候,自己没有退缩的余地,哪怕自己右肩的伤根本不是皮埃尔造成的。

周吉平伸出的右手上已经暗暗运上了气,他必须小心提防皮埃尔的突然袭击,并且保护自己的伤处。

两只手,一只白色,一只微黑,慢慢的握在了一起。意外的是,皮埃尔没有用力,这大出周吉平意料之外。

两手握在一起,周吉平与皮埃尔四目相对,皮埃尔眼中的狡黠之色更浓。皮埃尔已经判断了出来,自己这一枪确实给对方造成了很重的伤势。从周吉平小心翼翼的握手动他就可以判断得出来。当然,他不知道周吉平的伤,是在后来的猎狮动作中加重了。

“宋猜,黎文林,你们不过来见见达蒙大酋长吗?”两手分开,皮埃尔忽然转身向身后的欢迎人群中大声说道。“达蒙大酋长可是人出身,世界上最伟大的军队出来的。不管是擒拿格斗,还是各种枪械的射击,都是极为出色的。”

说着皮埃尔转过头来侧着脸看着周吉平,脸上的戏谑之色更浓:“你们一个自诩是泰拳高手,一个自称神枪无敌,难道不想和达蒙大酋长切磋一下吗?”

原来这小子是安的这个心!周吉平一下子醒悟过来。

自己想激怒对方,然后想趁对方失态时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麻烦,谁想皮埃尔居然想出了这么个应对的法子。虽然这个法子算不上高明,也不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有伤在身的周吉平无论是和人交手,还是比试枪法,都会对他的伤势造成一些不利影响。

而如果一旦在交手中告负,不管周吉平会不会受伤,至少他的声誉会受到一定的损失。更不要说万一出现周吉平身受重伤的结果——如果是那样的话,皮埃尔的机会可就更多了。

“对啊,对啊!早就听说达蒙大酋长很是神勇,凭借不多的人手就歼灭了瓦纳的鬣狗部落。”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利拉忽然开口了:“今天这个欢迎仪式太平常了,我正想着来点什么样的创意才会让各位觉得有意思呢?中国功夫对泰拳!中国和越南的军中枪王的射击对抗,哦——简直比奥运会的比赛都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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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你来我往

不好意思,今天还是两更

“先生们,你们说是这样吗?”利拉转过头对左右的人们说道。

“哦——”听得法语的人都哄了起来,在场的土著们却还一个个面面相觑着,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吉平当然也没听懂,但是他从木巴长老黑得发青的脸上看得出来,利拉又给自己和这次合作找麻烦了。

“大酋长!达蒙大酋长刚到恩格罗,连欢迎仪式还没进行完就要和人动手比赛,您这么做是不是太失礼了?皮埃尔是个不懂规矩的外来人,您为什么也这么做?”木巴长老用土著语言大声的说了出来。老人中气十足,脸上也是愤愤然的神色,显然他被利拉这番举动气坏了。

听到木巴长老的诘问,利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把头偏到了一边去,连看也不敢看木巴长老一眼。

“木巴长老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利拉大酋长可是布须曼历史上最伟大的酋长。他从文明世界走来,带来了很多先进的文化和思想。要不是他锐意改革,布须曼人又怎么能在他的带领下过上这样富足的生活。”看事情要往自己所希望的相反方向发展,皮埃尔一反平时懒散的姿态,像个伶牙俐齿的政客一样侃侃而谈。

“传统的欢迎仪式太过时了,利拉大酋长倡导改革创新,当然不能总是按老一套办法来干。更何况达蒙大酋长是那么神勇,今天借这个机会正好展示一下。更何况,不管是达蒙大酋长,还是大酋长的客人宋猜,黎文林,他们可都是大酋长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能人,也都是文明世界的精英。他们都代表着昔日各自国家或者军队的荣誉,今天在这里见了面却不敢公开较量一下,以后传出去恐怕没人知道是什么欢迎仪式的缘故,还以为这些人都是喜欢把脑袋缩进壳里的乌龟呢!”

皮埃尔是用英语讲上面这番话的。因为他知道除了在场的大多数白人外,宋猜、黎文林以及他们的老板多诺亚都能听得懂英语,只有这样他的这番话才能起到效果。

激将法!这是最简单、最常用,却又是最有效的老套招式。因为在很多时候,任何一个珍视荣誉的人,都没法在这种极为常见的诡计面前保持着一颗平静的心。

尽管前面利拉的法语周吉平没听懂,但从后面木巴长老和皮埃尔的那番话,他已经把眼前的情况搞清楚了。不过周吉平却一点怒意也没有,脸上反倒挂上了着招牌式的笑容,若无其事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听到皮埃尔的这番话,那三个刚才注意过周吉平的东南亚人中,为首的中年汉子脸上已经笑开了花。他一边咧着嘴无声地笑着,一边微微转过头去,对身后两个像保镖一样的年轻汉子说了些什么。等他回过头来时,另两个年轻人看向皮埃尔的眼神中,也多了份冷冷的笑意。

“呵呵……我多诺亚走过大半个世界了,自以为见过的人很多。刚认识皮埃尔先生的时候,我以为从前苏联特种部队阿尔发出来的皮埃尔先生一定是很厉害的,心中难免对他有份崇敬之情。可谁知道,今天才看出来,皮埃尔先生竟然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货色。啧啧……军队里都是这样的人,怪不得前苏会解体。”三个东南亚人中,那个为首自称多诺亚的中年人开口了。只轻描谈写的一句话,就把皮埃尔脸上的狡黠笑意给打了个无影无踪。

先说大名顶顶的阿尔发,再指责你的无能,中年人的嘴上功夫显然比皮埃尔要强上不少。转过头来,多诺亚脸上又挂着温和和笑容,对周吉平说:“很荣幸地发现达蒙大酋长居然是亚洲人,作同一片大陆走出来的人,多诺亚倍感亲切!”多诺亚说着微微欠身向,周吉平合十行了个礼。周吉平见状赶忙起身,右手抚胸躬身还了个礼。

两人落座以后,多诺亚继续说道:“我想——我们都是因为一个相同的目的走到一起来的,大家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不过,既然皮埃尔先生没有见过世界上最伟大的拳术和最伟大军队的军人本领,我们双方不妨联手展示一下,免得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说三道四。”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多诺亚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在眉宇之间,眼光刀子一样瞥向了皮埃尔的方向。

虽然这眼光不可能吓住皮埃尔,更不能把皮埃尔怎么样,但多诺亚这番话已经让皮埃尔的鬼伎俩无所遁形了。你不是挑唆着两方动手吗?好,我们如你的意。但我们是和平交流,你也用不着打坏主意了。

与此同时,多诺亚这番话在周吉平听来又是有着别样味道了。因为那句——因为一个相同目的走到一起来的……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讲实在是熟悉了。这句出自**的名言,不仅影响了中国,连东南亚甚至非洲的很多国家都耳熟能详。

只要了解队建军思想的人,几乎都知道这句话,显然多诺亚也是如此。通过这句话,多诺亚已经在暗地里与周吉平拉近了关系。再加上之前周吉平那近乎顽皮的挤眼举动,双方私底下的默契已经形成了。

又打又拉,明里的刀子,暗里的锤子——显然这个多诺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想必他身后的就是宋猜和黎文林了。周吉平暗暗想道,眯缝着眼睛满脸笑意地看着多诺亚三人。

一番话讲完,多诺亚对身后的宋猜和黎文林低声吩咐了句什么。只见两人点头答应,然后从多诺亚身后走出,向周吉平走了几步后,正庄重地行了个军礼。礼尚往来!周吉平见状连忙起身,同样以军礼还之。

城堡门前参加欢迎仪式的人们,都被这几个亚洲人的奇怪举动弄楞了,搞不清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这是他们的事……不干我的事……”利拉忽然换成了土著语言,歪着脸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声说。在他侧面的木巴长老则重重的呼出了几口气,显然极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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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各有所长

“宋猜,擅长泰拳,获得过泰拳六十八公斤级全国亚军,曾在泰国特种部队服役!”宋猜大声向周吉平自我介绍着,他的英语显得很生硬。

“黎文林,越南人民军上尉,曾执行过二十余次实战任务。”相比于威风凛凛的宋猜,黎文林讲话的声音和气势要弱得多。但周吉平却知道,黎文林这种性格才是一个出色的枪手所必须具备的。

“周吉平……曾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服役。”周吉平介绍到自己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自己算什么?侦察兵还是特种兵?汽车兵还是……伤兵?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越是这样,在别人的眼里就越显得高深莫测。

“谁先来?”既然躲不开,周吉平也就不再谦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主动向二人开口问道。宋猜和黎文林彼此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人也没想好下面该怎么办。

“还是先切磋一下射击吧!格斗过后人的手容易发抖,那就不公平了。”多诺亚主动开口说道,然后他转头对利拉说道:“大酋长,让您的卫队帮忙准备一下吧。”

听到多诺亚的话,利位像做贼似的看了木巴长老一眼。看到木巴长老并没有什么表态,这才对自己的随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排。

很快,距城堡正门一百米外立起了两个半身靶,靶子靠在后面的几个大沙包上,这样射穿靶子的子弹就不会乱飞伤人了。毕竟这里是恩格罗镇的中心,也算是人口稠密了。如果不是有大酋长利拉的命令,恐怕谁也不能在这里比赛打靶。

“每人十发子弹,一分钟**击完成!”多诺亚成了比赛的临时裁判,他大声宣布着比赛规则,脸上始终洋溢着笑意。

“你先来吧!”周吉平右手持枪,枪口指天对黎文林说。现在他和黎文林每人一支ak47,两条枪都是临时从城堡守卫那里借来的,只有这样才能在显出公平的同时,表现出双方枪手对枪的适应能力。

黎文林也不谦让,向周吉平略略点头示意。哗啦一下推弹上膛,然后打开保险,指向天空的枪口缓缓下滑,脸上则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状态。

哒!一声枪响,黎文林第一发子弹射出了枪口。

垃圾!周吉平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他并不是骂黎文林,而是骂利拉手下的城堡卫队。从他们给黎文林的这支八成新的ak47上,周吉平就可以看出城堡卫队训练实在差劲。因为他实在没法相信,操枪如此沉稳的黎文林只能在100米的距离上打出七环的糟糕成绩。

黎文林也皱了一下眉,显然也是对手里这支中看不中用的枪有些厌恶。但他只是枪口下垂,略略思考了一下,就再次瞄准扣响了扳机。

哒!十环!

看到百米外靶子的红心上跳动了一下,周吉平心里也不禁为黎文林的调整能力赞叹了一下。很显然这个黎文林确实是玩枪玩老了的人物,仅凭感觉就在极短的时间里修正了他手中枪的误差。

接下来,黎文林的手更稳,扣动扳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好,十一秒!”十枪过后,多诺亚大声喊了一声,原来这个家伙已经开始计时了。

一个城堡卫队的士兵快步跑过去,把黎文林的靶子拔下来,扛在肩上跑了回来。九十七环!除了第一枪打了个七环以外,后面的几枪无一失误,枪枪命中十环,靶子的红心都已经被他打烂了。

成绩一报出来,围观的人们纷纷喝起采来。不过看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

下面该是周吉平的了。

看了看手中的枪,周吉平在心中暗忖:如果自己和黎文林打得一样,那也根本等于自己输了。因为自己右肩伤势,根本不可能经受连续十枪的后坐力撞击。否则在接下来的格斗之中,自己的右手就会成为摆设。该怎么打?

哗啦一下推弹上膛,周吉平打开保险,右手食指贴在枪身上,中指轻压扳击,准星牢牢的套在靶子的红心上……

哒!右偏,才六环!自己根本不可能超过黎文林了,周吉平甚至听到黎文林在自己身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周吉平手中的枪身一滑,食指指向了子弹在靶纸上的弹着点,枪感瞬间形成。这次他已经不用再看准星,而是只凭自己的枪感就把枪口指向了靶心……

略一犹豫,周吉平手里的枪猛的一沉。哒!一声枪响,靶杆“咔”地一声,断了!半身靶晃了一下,倒在地上,只剩下靶杆还呆立在地上。

哒!又是一枪,靶杆齐根断掉,碎掉的木屑落在后面的沙袋上。

“给利拉酋长省几发子弹吧!”周吉平抬起枪口,关保险,退子弹。

人们根本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楞楞的看着。可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皮埃尔、黎文林和多诺亚等人怎么能看不明白。几人忍住心中的惊骇,楞楞的看看周吉平,又看看空无一物的目标区——他们实在不能想像,一个人的枪法竟然可以精确到这种程度!

靶中央的红心比拳头都要大,练枪练到一定程度命中十环并不太难,难的就是如何缩小未经校准的枪械那第一枪的误差。而这恰恰是周吉平的弱项,他根本没能预判出手中枪的误差能有这么大。可瑕不掩瑜,第一枪打出了六环又如何?谁能连续两枪命中靶杆?那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多诺亚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只楞了一小儿,就恢复了从容的神态。他微笑着收起手中的手表,准备报出比赛的胜负。

“各有所长,我们打平了。”周吉平抢在多诺亚之前说,随即向黎文林伸出右手。

周吉平和黎文林的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两人相视淡淡一笑,谁也没有说什么。

“该我们了!”周吉平转头向等在一边的宋猜说。

宋猜咧嘴一笑,露出口中整齐的白牙,眼中尽是好斗之人渴望战斗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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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一掌之间

抱歉得很,今天还是只有两更,明天老父又住院,到了这个阶段,基本上是拿钱买命了。

宋猜的眼睛死死盯着周吉平,缓缓脱下了自己的t恤,露出上半身结实的、古铜色的腱子肉,嘴角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那神情就像是一只抓到了老鼠的猫,正准备把猎物置于自己的爪牙之下,好好的玩乐一番。

比武并没有马上进行。泰拳手每次斗拳前都要进行一番冗长的祭拜仪式,现在宋猜正循规蹈矩的进行着自己的虔诚祭拜,而周吉平也正好借这个时机盘算着,准备着一会儿的比斗。

此刻的周吉平却是有苦说不出。他右肩的伤势本来基本上快好了,可刚才那连续的三枪,自己所用的折叠枪托的ak47就像连续的三记重拳似的,狠狠地砸在他肩膀上的伤处。现在他的右手已经渐渐麻木,显见已经不能应付接下来的格斗了。

更何况,泰拳是世界上最凶悍的拳种之一,据说泰拳手从幼年就开始参加专业师傅的训练了。在拳法上泰拳讲究硬接硬打,拳风上更接近中国的外家拳。而且在泰拳手的日常训练中,拳手会经常用一些特殊的药水洗泡身体和重要关节,提高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和肌肉的力度,强化打击效果。经过这样的一系列训练,当一个拳手练成后,他的身体将会拥有超人的防御力,而他的双拳将无坚不摧,成为无数对手的恶梦。

怎么办,认输吗?周吉平沉思着。刚才的射击就算是个略占上风。可如果在接下来的格斗中自己不能取胜,落了自己和达蒙部落的面子是小事,将来和利拉,或者韦尔夫这两个势利眼的家伙再合作起来就不好讲了。

既然当初他们能甩掉瓦纳,改为选择自己,那将来他们也很有可能故伎重施,再来个选择别人放弃自己——这都是很难讲的事。一偏头,周吉平看到了皮埃尔正对着自己露出一副恶毒的笑容——这家伙现在正在为自己的鬼伎俩得逞而偷笑着。

皮埃尔恶毒的笑容深深地刺激到了周吉平——打,一定要打。不但要打,还一定要打胜,并且还一定要胜得漂亮。周吉平暗暗下定了决心,绝不能让皮埃尔这小子看自己的笑话。

不过凭现在的身体情况,周吉平自知自己可是拖不起的。他必须速战速决,以巧取胜,而且还要在尽量不伤害宋猜身体的情况下,骇住宋猜,让他知难而退。

渐渐的,周吉平有了主意。趁着宋猜“跳大神”尚未结束,他也忽然开始踩着均匀细碎的小步子,前后左右地转了起来。那步伐轻灵而又圆滑,飘忽而又坚实……

“天下武功无不破,唯快不破。”既然泰拳强在“硬”,周吉平就要在“快”上做这就是周吉平所打定的主意。而他正在走的步法,正是内家拳里有名的缠丝步。与从前从向师傅那儿只学到这套步法的“形”不同,现在周吉平的脚下却更重“意”。他已经暗暗把气行于双腿的经络,沉气于涌泉**,双脚已经似乎离开了地面,像踩在油上一般在凹凸不平的石板地面上滑动着。

于是,城堡门前的空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宋猜在裸着背祭拜着,而周吉平则闲庭信步般踩着小步遛跶着。

终于,比斗正式开始了。周吉平和宋猜两人相对而立,多诺亚则成了两人的临时裁判。

宋猜拉开了架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缓缓绕着步子试探着周吉平的反应。而此刻的周吉平却不紧不慢起来,他的双手始终“自然”地垂在小腹前,两脚只略略站开半步,整个人沉肩虚腋坠肘,看起来极为轻松随意,根本不像与人准备恶斗一场的样子。

可周吉平越是这样,宋猜就越谨慎。经验丰富的宋猜也明白“事有反常即为妖”的道理,眼前这个来自中国的非洲部落酋长怪异得很。且不说他能够在蛮荒的东非大陆成为以勇猛善战著称的达蒙大酋长,光是他刚才两枪命中靶杆的本事,就是一个值得重视和尊敬的对手。

别看现在周吉平脚下的步子似乎是很随意的一站,似乎别人推上一把他就会摔倒似的。可宋猜试探之下才发觉:不管自己怎样走,从哪个角度进行试探,对方的脚步似乎都随时可以从容的进攻和闪躲,自己根本找不到什么进攻的机会,而这种怪异的步法自己以往从没见过。这样一来,宋猜更加的谨慎了。

周吉平和宋猜两人,像是相面般对视着,谁也不先发动进攻。慢慢的,周围围观的人们不耐烦了,有些急性的人开始鼓燥了起来,有些好事的甚至给场中的两人起起了哄。在这种情形下,周吉平还没什么,性格直率的宋猜开始有些忍受不住了。

宋猜多次与人交手比斗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憋气过。他心想:顶多不就是个输嘛,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胆小怕事了?想到此,宋猜脚步错动,准备先行进攻。

“你准备好了吗?”看到宋猜眼中精光一闪,周吉平就明白了对方的心理变化,他忽然开口问道。

宋猜一楞,心里大为诧异,哪有比斗还带说话的?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那你要小心了。”话音未落,趁宋猜刚才只移了半步,恰好被自己的问话“锁”住身形的时候,周吉平突然出击了。

宋猜惊骇的发现:对方竟然在脚下基本没迈步的情况下,整个人却已经迎面冲了过来。那速度快得人都出现了残影,迅捷得像头凶猛的豹子……而此时他已经拉开了步子,想大步移动根本不大可能。

见势不妙,宋猜本能的右拳迎击。他心想,来吧!就算你速度再快,也会自己撞到我的铁拳上。

可他想错了。眨眼功夫,周吉平已经从宋猜的中路滑到了他的左路,宋猜一拳击空。

还没等宋猜反应过来,他眼前的周吉平已经“消失”了。接着,宋猜左胸挨了重重的一掌。一阵天旋地转,宋猜居然被周吉平一掌掀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几个围观的城堡守卫身上,几个城堡守卫躲避不及,一下子被砸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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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半步崩拳

周吉平击倒宋猜用的是形意拳名家郭云深赖以成名的拳法:半步崩拳!

动手之初,周吉平就在进行着调身、调气、调息。等到和宋猜对阵的时候,他已经运功准备完毕,脚下借着气息的催动,站出了形意拳的蛇行步和猴蹲身,这也正是宋猜觉得周吉平步法别扭的原因。

等到他发现宋猜准备进攻的时候,周吉平“卑鄙”的用话拦住了宋猜的进攻,锁住了宋猜正准备发动进攻的步伐。接着,周吉平用蛇行步发动进攻,两腿一错就扑到了宋猜面前。等宋猜出拳迎击周吉平时,周吉平一个恰到好处的猴蹲身,让过了宋猜的拦击拳,一掌就把宋猜掀翻了出去。

不要小看周吉平这击飞宋猜的一拳,这一招里可是包涵了形意拳的多项基本技术精华。在身法上,周吉平运气行气多时,再加上他本来就功力深厚。一旦发动进攻,他的身法已经达到了“神变”(并非老犇杜撰,历史上确实有人做到过的境界,宋猜根本就是防不胜防的。

在步法上,形意拳讲究力从腰胯而出,不管是练三体式,还是走拳路,都讲究的是这个。周吉平动手时力从腰胯传下,大腿一拧,小腿几乎未动,人就已经到了宋猜面前,宋猜哪见过这种步法,结果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

另外,周吉平原来的身高是一米七六的身高,少了一节脊椎骨后,他的身高变成了一米七二。但他的臂展还是原来那么大,这样一来,就相当于他的臂展超过同样身高的人了。反观宋猜,刚够一米七的身材本来臂展就吃着亏,再加上被周吉平算计得死死的,再不吃亏就不正常了

不过在击飞宋猜的手法上,周吉平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内家拳伤人讲究几重境界,分别是:电、刺、斩、击、弹。这里边对人体伤害最大的是电、刺、斩,往往都会对被击者发生严重的内伤。而境界相对低一些的则是击,几乎初入门的都会这种手法,哪怕连三体式都不会站,只要有把子力气也成。而这些手法里,境界最高的莫过于弹,击人而不致伤,这种手法的难度无疑是最大的。

周吉平的形意拳虽然有了一定造诣,但要说把弹劲练出来,那还远远不够。好在周吉平有了不伤宋猜的意思,再加上宋猜皮坚肉厚,虽然他被周吉平打出几米开外,但除了个别地方留下了几处擦伤外,基本上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倒在地上的宋猜一骨碌身站了起来,握紧拳头眼睛死死的瞪着周吉平,准备随时冲上来再战。

而周吉平却是一脸的轻松,他背着手,对宋猜露出一个阳光般的微笑说道:“怎么?还要打吗?如果是在战场上,还要必要进行下去吗?”

一句话,宋猜立刻瘪了下去。是啊,如果是在战场上,自己早已经死定了,哪还有必要再打几个回合?更何况,宋猜也觉出周吉平给自己那一掌上留了情。不然,能把自己打飞的一掌,怎么会打不断自己的肋骨?这样一想,宋猜捏着拳头怔住了,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宋猜楞了,一旁的多诺亚可没楞。他不知道周吉平是怎么把宋猜打倒的,但他却知道一个人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打倒人,而不让自己看清,这就已经够恐怖的了。再想到韦尔夫提到他们曾经与周吉平遭遇,并且在误会之下损失了几个人的情况,多诺亚没法不为自己的两个铁杆手下担心了。

败了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那个和达蒙酋长有仇的皮埃尔挑起的,自己替皮埃尔那小子出血,可就太不值了。想到这里,多诺亚前进两步,抢到宋猜和周吉平之间说:“太精彩了,太精彩了,达蒙大酋长赢了,宋猜你输了。”说着话,多诺亚还冲宋猜使了个眼色。

虽然宋猜觉得很没面子,也很想和周吉平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但说他不害怕周吉平的速度和那种奇怪的步伐,那也是不可能的。他也担心再打下去,万一再再被击倒的话,那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摔一下就算了。现在他的老板多诺亚这样阻止他再动手,已经表明了老板的意思,自己没必要费力不讨好。

宋猜一咬牙,索性对周吉平行了个军礼,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我输了!佩服!”随即转身欲走。

“宋猜先生,”周吉平忽然开口叫住了宋猜,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浓浓的笑意:“我和皮埃尔先生交过两次手,皮埃尔先生可是阿尔法出来的,格斗的本事了得啊。你为什么不和皮埃尔先生试试?”说着话,周吉平还冲宋猜挤了挤眼,眼中尽是促狭之意。

宋猜一楞,旋即明白了过来:今天这个事儿本来就是皮埃尔造成的,自己根本也和这个达蒙大酋长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不是皮埃尔那番话,自己也不会和周吉平动手,也就根本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多诺亚的反应他黑红的脸膛上笑容一展,随即对着利拉大声说到:“利拉大酋长,你交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朋友啊,达蒙大酋长真是极为出色的。不过可能大家都没看够吧,不如再让宋猜与皮埃尔先生这个阿尔发的精英比试一下,众位以为如何?”

“好主意,我同意。”让人意外的是,没容利拉开口,一向沉稳的木巴长老竟然是最先开口讲话的。

“哦——我相信这是一场值得期待的交锋,你们说对吗?先生们!”这次说话的是冷着脸的韦尔夫,显然他对皮埃尔的举动非常不满。

见韦尔夫和木巴长老都表示同意,利拉也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看着楞在一旁的皮埃尔说:“皮埃尔先生,你不想试试吗?你来自于大名鼎鼎的阿尔发,是我们布须曼人最受欢迎的客人,现在正是向布须曼人展示一下的机会了,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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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皮埃装死

利拉话音刚落,宋猜已经狞笑着向皮埃尔走去。皮埃尔有心想退,谁料木巴长老一个手势,几个手持长矛和木棒的城堡士兵已经堵在了他的退路上。大有皮埃尔再退,就棍棒伺候的架势。

皮埃尔眼中精光连闪,两眼四下快速地观察着——周围一个愿意帮自己忙的人都没有,包括和他最为熟悉的韦尔夫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来他对自己已经失去了兴趣。而其他和自己有过节的几个人,都忿忿然地看着自己,脸上尽是报仇雪恨的神色。

至于周围的看客们,他们本来就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刚才周吉平和宋猜的交手人们又大多没看太清楚,现在听到宋猜又要再打一场,众人的精神头也已经提起来了。

“大酋长,我毕竟是恩格罗的客人,这么对客人不礼貌吧?您可一直是位优雅的绅士啊。更何况我这些日子没休息好,换个时间总可以吧。”皮埃尔转向利拉说道,把自己的后背完全卖给了宋猜。

“小心!”看到宋猜继续向皮埃尔接近着,周吉平心里一动,忽然开口提醒宋猜道。

果然,话音未落,面对利拉正在讨饶的皮埃尔忽然向后一跃。眼睛看也不向后看,右手如电光般地劈向了从身后靠近自己的宋猜。

宋猜显然早有防备,只见他迅速向右一闪,肩膀一端,脖子猛的一缩。“叭”的一声,皮埃尔的手掌重重的砸在了宋猜的肩膀上。

宋猜和皮埃尔几乎同时咧了一下嘴,显然两人都体验到了**的痛苦。不过这一下已经高下立判了,这可是皮埃尔的手掌砸宋猜的肩膀啊。

一击不中,皮埃尔马上扭转身体,向左侧猛闪,显然他早就准备好这么做了。就在他刚刚躲开的当口,宋猜的一记铁腿,已经带着风声从他的后腰处划了过去。好险!

在后面观战的周吉平暗暗点头,这个宋猜确实手段不凡。这样重的一记腿攻,就是自己迎上这一腿十有**也只能选择躲避。如果不是刚才自己虚实结合给了他一下,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也未必会占多少便宜,尤其现在自己老伤未愈,缠斗得久了自己不吃大亏才怪。

不过看这情形也不错,至少皮埃尔这顿揍是免不了的了。想到这儿,周吉平有点幸灾乐祸。

周吉平判断的不错,皮埃尔根本不是宋猜的对手。他是阿尔发出来的不假,可对于皮埃尔来讲,他的主要本领还是在于对枪械的使用,对狙击目标进行精确射击的把握上。而他的擒拿格斗本领,只限于一些阴狠的偷袭和猎杀招数。对上以硬打硬接著称的泰拳手,他那两下子根本不够瞧。这就像是萄京的保镖对上中国散打高手一样,胜负绝对是没有悬念的。

在城堡卫队的限制下,皮埃尔根本没有多大的活动空间,他只能在一个极小的范围里躲避着宋猜的凌厉攻势。坚持了不到一分钟,他就再也挺不住了。一个没留神,刚刚格挡开宋猜的铁拳,肚子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宋猜的一记铁腿。

“嘭”的一声闷响,皮埃尔痛苦的弯下了腰去,瘦高的身体弓成了一只大虾米。还没等他直起身来,得理不让人的宋猜又紧接着一记膝击,接着又是一记重拳猛砸在皮埃尔的后背上。这下皮埃尔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转眼功夫,皮埃尔苍白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看来刚才那一记膝击让他受伤不轻,似乎整个人的意识都不清楚了。看着他四仰大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副动弹不得的样子,围观的人们有的喝采,有的惊叹宋猜的厉害,也有人感叹皮埃尔竟是如此的不济。

“站起来,站起来!”宋猜站在皮埃尔面前叫喊着。皮埃尔这么快就倒下了,显然他打得并不过瘾。他非常希望皮埃尔能站起来接着和他打,这样他才会从刚才完败给周吉平的恼怒中解脱出来。

皮埃尔的腿动了动,似乎无力站起似的蜷了一下,就又伸直不动了,好象真的被打得失去了意识和行动能力。皮埃尔倒在地上不动,时刻准备着等他站起,然后想再次把他击倒在地的宋猜也有些失望了,两条钢铁般的手臂也随意的垂了下来。

他不会站起来的!周吉平在心里说着,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一次了。那次皮埃尔成功的骗过了周吉平,也在逃走的时候带走了两名达蒙战士的生命。虽然这次他遇到了宋猜,宋猜的拳头也足够硬,但这么快就失去抵抗里说什么周吉平也是不相信的。而关键的时候,宋猜有些过于守规矩了,对倒在地上的对手他似乎根本不屑于进攻——这就让皮埃尔有了可乘之机。

刚想开口提醒宋猜,转念一想周吉平却又停住了。说什么呢?说对方是假装的,你宋猜应该冲上去通打落水狗,往死里打就行。可那把宋猜置于何地呢?宋猜恐怕只会感到周吉平是在污辱他。

正犹豫间,木巴长老忽然说话了:“来人,把皮埃尔先生送出恩格罗,以后恩格罗不欢迎皮埃尔先生。以后再看到他踏上恩格罗的土地,杀无赦!如果有谁敢让他踏上恩格罗的土地,杀无赦!”

按理,这条命令应该由利拉大酋长来发布,可现在木巴长老这番越俎代庖的作为却并没引起利拉的私毫不满,好象木巴长老这么做是理所当然似的。

几名城堡卫队士兵走过来,把动弹不得的皮埃尔拖了起来,径直向城堡内的一辆吉普车走去。他将被扔进吉普,然后会被卫队士兵送到码头上,接着他会被利拉酋长的忠实士兵送到邻国的海岸上……

希望他能消停一阵儿!周吉平暗暗思忖着。

在这一系列插曲的干扰下,欢迎达蒙大酋长的仪式草草结束了。不过利拉大酋长当众表示,他今晚还将举行盛大的酒会,届时将邀请所有来宾参加。

参加欢迎仪式的人们散去了,周吉平却被木巴长老请上了利拉的吉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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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不肯放弃

今天还是两章,继续抱歉!

木巴长老告诉周吉平要带他去个地方,但至于具体要去哪里,木巴长老却没有说。

木巴长老请周吉平在车上稍等,而他却把利拉叫到了城堡大门口的偏僻处,神情激动地和利拉在说着什么。老人的语速非常到了凭周吉平不错的耳音也是听不清什么的程度。不过从木巴长老面对利拉挺直的腰杆和利拉有些弯曲的后背来看,木巴长老在责备着利拉。

一个长老在责备部落的大酋长——这看起来有些不合常理。不过,从利拉像犯了错的孩子般的表情上,周吉平可以感觉到他对木巴长老的畏惧和尊重。而且周吉平注意到: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布须曼侍者和城堡守卫都有意的把目光回避了开来,显然这种情况对布须曼人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等待木巴长老和利拉的时候,多诺亚带着宋猜和黎文林来到周吉平的车前。他抬手阻止了周吉平要下车的举动,仰着脸对周吉平说:“来自中国的朋友,我该怎么称呼你?”说话的同时,他黝黑的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

“我叫周吉平,好象我刚才说过了。”周吉平脸上带着笑容靠过来,向多诺亚伸出手。和他握过手之后,又分别和宋猜和黎文林握了手,只不过由于他坐在吉普的左侧,他理所当然的伸了左手,就像是个左撇子。

“不,我是说以后我们怎么称呼你?”多诺亚的笑容里别有一番深意。

“兄弟,当然是兄弟。”周吉平凝视着多诺亚,他明白多诺亚是来干什么的。是盟友还是潜在的敌人,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多诺亚需要了解周吉平对自己是不是有威胁,他需要周吉平亲口做出回答,哪怕这个回答是假话,他也必须试探一下。

“我和利拉大酋长之间将展开一次合作,嗯……算是很大的生意,不过能不能成功我可说不准。”周吉平有意向多诺亚透露了一些此行的目的,至于具体内容,让多诺亚自己去打听好了。“等过一段时间,欢迎你们去达蒙那里,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还有你们!到时候我们好好的交流一下,你刚才打皮埃尔那两下真漂亮!”周吉平的目光超越了多诺亚,望向宋猜和黎文林。

“好了,好象我该走了。”周吉平看到木巴长老和利拉正向这边走来,向多诺亚三人挥手告别。

“好象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见面,有酒会哟!”多诺亚轻松的笑着和周吉平告别,和走过来的木巴长老和利拉礼貌的打过招呼后,带着宋猜和黎文林走了。

“周,他来干什么?”木巴长老看着多诺亚的背影问道,老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哦,来打个招呼。毕竟刚刚交过手,多个朋友多条路。”周吉平随意的说道。

“尽量不要和这种人来往!”木巴长老看了周吉平一眼说道,神色似乎有些不愉。

“哦,怎么?”周吉平继续以随意的口气问道,其实他很想知道这个多诺亚是干什么的。

“不过一群毒贩子而已!”木巴长老看着多诺亚三人远去的背影忿忿的说道,末了还瞟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的利拉。

原来如此!周吉平明白了。看来木巴长老始终对利拉的毒品政策不满,连带着对周吉平和多诺亚等人讲话也有些不满意。

车子发动了,一个四辆车组成的车队,向恩格罗东面开了出去。

周吉平、利拉和木巴长老同乘第二辆车,杜卡和几个野战排战士,以及利拉的几个卫兵则分乘其他三辆车。四辆车子在恩格罗并不算宽阔的大街上很是威风,就算根本没有人或车子挡在前面,可最前面开道的吉普车却还是不断地摁响喇叭。

车子在恩格罗的道路上颠簸着,一路绝尘向东。沿涂遇到的一些布须曼居民,都在听到喇叭声后,早早躲到了路边,冲着四辆车上的贵人们恭敬的行礼……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周吉平问坐在前排的木巴长老。

木巴长老回过头来却没有回答周吉平的话,只是把眼睛直看着与周吉平同排的利拉,似乎在等着利拉告诉周吉平的此行的目的地。

“哦——”看木巴长老看着自己,利拉赶忙开口了:“我们是去一处遗迹。”

“遗迹?”尽管周吉平不太愿意和利拉说话,可利拉的回答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是的,”利拉点头称是,看到木巴长老一直看着自己,他的话又多了起来:“那是我们布须曼人和达蒙人的共同秘密,恐怕只有两个部落最尊贵的人才有资格参观。”

嘀,嘀,嘀——开道车连续的几声喇叭打断了利拉的话,也吸引了周吉平的注意。

抬头一看,前面的路上走着一辆吉普,司机在听到开道车的喇叭声后,已经忙不迭的靠边了。

这是唯一一次算得上“有必要”的喇叭声——不过周吉平感到很好奇,难道这里除了布须曼大酋长的车,还有别人的吗?

迷底很快揭开!这辆车的身份被车上的几个人证明了——这就是那辆准备把皮埃尔送走的车。

由于车速不算快,当车队靠近这辆已经停在路边的吉普车的时候,周吉平看到满脸是血的皮埃尔正在向自己看过来,那张有些变形的脸上——满是笑容。

周吉平也笑了,他并不是笑皮埃尔的惨相,而是发出了无奈的笑容——这个皮埃尔还真是有些特别。是认死理,是坚韧,还是……变态?

周吉平向皮埃尔竖起了右手的食指,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见到周吉平的动作,皮埃尔笑得更欢了,只是这次他的笑容扯动了脸上的伤,让他不由自主地咧了一下嘴。但皮埃尔很快就收拾起脸上的惨相,硬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然后像第一次一样对周吉平行了一个美式军礼。

吉普车开了过去,把皮埃尔的车远远落在了后面。

“达蒙大酋长,要不要解决掉他?这件事我让人去办好了。”利拉忽然主动对周吉平说道。“黑拉!”不等周吉平说话,利拉就扭过头对后面一辆车上的人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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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美丽海港

今天经过努力,终于写够了六千字,三更

说这番话的时候,利拉难得的用上了土著语言。当然,他是在木巴长老威严的目光下改过来的,显然他深深的畏惧着这位庄重的老人。

听到利拉召唤,后面一辆吉普车骤然加贴到了周吉平他们这辆吉普的侧后方,驶近了靠近利拉的一侧。车上的几个布须曼士兵手里都举着ak47,眼睛直盯着他们的大酋长利拉,等着他的吩咐。

“不,不,不,谢谢大酋长的好意。可这毕竟是我的事情,还是不麻烦大酋长了。”周吉平微笑着委婉的拒绝了。他也明白这是利拉在有意向自己示好,不过他更知道,凭利拉手下那几个人,送走皮埃尔是可以的,杀死他却是办不到的。周吉平可没有傻到相信皮埃尔真的被宋猜打得到了不能动弹的地步。

再有一点就是,周吉平总认为他与皮埃尔之间的仇恨是建立在君子协定上的,是一种公平的挑战。既然皮埃尔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那还不如大大方方地等。等皮埃尔再次败给自己时,那个时候自己才算是彻底甩掉这个包袱。周吉平相信,皮埃尔尽管危险,但他还远没有厉害到可以真正到威胁自己生命的地步。就象他前两次偷袭自己那样,还不是被自己早早发觉,并且成功的躲避开来了吗?他相信,第三次也还将是这样的结果。

被周吉平拒绝,利拉并没有什么尴尬的表情。他只是挥了挥手,让驶近他的吉普车退下,然后就冲正在回头看着自己的木巴长老耸了耸肩,做出一副“人家不领情,我也没办法”的表情。这一切都被周吉平看在了眼里。

木巴长老并没有表态,老人默默的回过头去,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周吉平知道木巴长老的意思,老人很想促成达蒙与布须曼之间的紧密合作,以共同应对将来所面临的一切有可能的麻烦。可想要做到这一点,搞好自己这个达蒙大酋长和利拉这个心理并不成熟的大男孩儿似的酋长之间的关系,就是非常必要的了。

遗迹?刚才利拉说话提到的那个遗迹是什么?莫非是老龙那些来自明朝船员留下的遗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遗迹可都是几百年前货真价实的古董了。

吉普车向前开了足有一个半小时,空气中海水的咸腥味儿越来越重,迎面吹来的风也变得潮湿了起来。周吉平在心中计算着:从时间来看,这恩格罗山的面积还真不小啊!

当初自己从死亡门坎到恩格罗山就走了大约二十公里,今天向东走又走了接近四十公里,这也就是说恩格罗山和面积在几百平方公里左右。这样大的地盘养几十万人虽然没问题,但想要维持土地足够的粮食产出可就真是有些困难了。必竟这里山地面积远远多于耕地面积,而且耕作的水平比周吉平家乡还有所不如。

而且当初的南北战争结束后,布须曼人还扣留了几十万草原部落居民,这样一来布须曼人纯粹是自己背上了一个巨大的包袱。这些人既不能被相信,同时还要提供足够的土地资源供养他们,布须曼人也算是作茧自缚了。这也怪不得利拉最后能想出个种植罂粟的点子,也怪不得木巴长老明明不愿意这样做,却又无法拒绝——民以食为天,他们这纯粹是被逼出来的办法。

周吉平在心里感叹着,吉普车又向前开了半个多小时。当车子驶上一道山梁时,大海已经在山梁的另一头张开了臂膀,迎接着远来的人们。

这里的海岸景色与捕鱼海滩,以及盐谷那边完全不同。几道巨大的青翠山梁像巨兽的爪子一样伸进大海,海面上星罗棋布地散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岛屿,每座岛屿也是被葱绿的植被覆盖着,尤如绿色的珍珠,点缀着海滩的景色。

在青翠山梁与大海的分界处,是一个不大的港口,港口处停泊着两条同样不大的轮船。远远船上船下的人流来往不息,似乎正在向岸上搬运货物。

虽然这是一座港口,但总的来看这座港口天然的成分更多,人工的痕迹较少。所以整个海港与山梁和大海一道,组成了一道优美的风景线,展示出一幅悠闲的海滨风情画。这美丽自然的风景,连周吉平都不禁看得痴了。如果没有战争的威胁,没有思念家乡的苦楚,周吉平宁愿放弃一切,在这个安静的小港终老一生。

“这就是布须曼人的海港——卡贝拉。”在木巴长老的示意下,利拉又给周吉平充当起了导游的角色。看到利拉给自己当导游,周吉平也只好收拾起欣赏风景的心情,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认真注意听利拉的讲解。

“只可惜这里岛屿和暗礁很多,我们一直无力清理这里的海床。”利拉带着遗憾的神情看了一眼周吉平,继续说道:“毕竟工程量太大了,这需要一笔很大的开销,实在不是我们能负担得起的。所以这里只能来往三百吨以下的小型船舶,运力一直不大。不过这里很美,对吧?”说到最后,利拉的眼睛看着周吉平问道。

“是的,这里很美。”这次可不是周吉平敷衍的回答,他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尤其当他从山梁上看下去时,卡贝拉港的风景就如同一幅优美的画卷。

而此时的利拉,也少了在恩格罗布须曼大酋长位置上的那种令人生厌的矫揉造作。现在的他倒让周吉平觉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更像是一个平凡人,或者说是一个正常人。

说话的时候,吉普车已经停在了山梁的最高点,整个海港和周边的海滩都尽收眼底。显然这是木巴长老为了让周吉平把这里看得更清楚而特意吩咐的。

“是啊,我请来的很多客人也这么说这里。他们甚至希望在这里买一栋房子,经常住在这里,可惜这里的生活条件还是太差了,连洗澡的热水都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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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港口规划

利拉一边说着,脸上的忧虑之色更是明显。“如果我们有了足够的钱,我倒是想把这里改建一番,至少要让这里能够有几个千吨轮的泊位,那样布须曼人的生计就不用发愁了。”

“将来会有更多的外国人来这里,那个时候北方军政府对我们陆上的贸易限制就完全没用了。”说到最后,利拉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

“大酋长!”木巴长老忽然出言提醒着利拉,似乎在责怪利拉哪句话说的不对。

“哦——其实别看这里岛屿众多,船只出港困难。可这个港口也有很大的优势,那就是不论哪里来的船只,如果没有熟悉这里海床的人领航,那是进也进不来,出也出不去的,可以说这个卡贝拉港口是布须曼人海上的死亡门坎。如果有敌人想从这里攻进恩格罗,难度比攻陷卡帕的难度都要大。”看到木巴长老提醒自己,利拉马上终止了原来的讲述思路,又换成了原来布须曼大酋长的作派。只是刚才神态举止间的意气风发,又变成了那副令周吉平生厌的做作。

嗯?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利拉角色转换如此之快,周吉平觉得很好奇。

“大酋长以前在法国上学?学的什么专业?”周吉平似乎从利拉神态的变化中察觉到了些什么。

提到法国,利拉又兴奋了些:“建筑,建筑专业。建筑是一门很有意思的学科,从人类文明的开始,建筑的历史就开始了。象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古埃及的金字塔,还有中国的长城……这都是很伟大的建筑。还有西班牙的高迪,他那座永远不会完工的圣加大教堂……”说到在法国上学的事情,利拉有些滔滔不绝了。

看到利拉再次跑了题,木巴长老又想出言阻止。但当他看利拉正说得高兴,周吉平也听得认真时,不由得转过头去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当然,老人的一举一动完全被周吉平看在了眼里。

“大酋长当初学建筑专业,恐怕也是有些想法的吧?”周吉平从利拉的兴奋中读出了什么,于是继续试探着问。人往往就是这样,他越得意什么就越要让他讲下去,那样他会为了能表现出自己出色的一面,欲加卖力地把自己的缺点和毛病暴露给你:“大酋长一定对这座港口的建设情有独钟吧。”

果然,利拉的眼里闪烁过一丝光彩,随即却又迅速黯淡了下来。“当初初到法国的时候,我才知道恩格罗是多么的落后,布须曼人的生活是多么的贫穷。那时我就想,一定要把这座港口建设成一座现代化大港。那时恩格罗的很多特产:时令水果啦,野生动物的肉啦,毛皮啦……都可以从这里外销出去,为恩格罗换来大量的外汇;然后外来的货物也会源源不断涌入恩格罗,改变布须曼人的生活。布须曼人的日子就会富足起来,环境也会好起来,外面世界的人也就会越来越多。将来的恩格罗山,说不定就会成为像地中海那样的度假盛地。”

“可等我真正学了建筑才知道,光懂建筑是不行的。我还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需要强劲的经济实力做后盾,需要足够多的有技术的工人,可这些恩格罗都没有!没有这些,我的梦,就永远只是一个梦,我什么都办不到。虽然后来我想出了种植罂粟的办法,可这些东西也只够换回一些粮食和货物,对于勘测海床,疏通航道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说到这儿,利拉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没有港口,也就没法运进足够多的现代化建设物资,更不要说改变恩格罗山的面貌了。”

听到利拉说出自己的想法,木巴长老这次没有打断他跑题的话,而是任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完,老人还是继续沉默着,似乎利拉这番话也同样打动了他。

港口、发展、建设……这些问题从利拉的嘴里说出来,同样震撼着周吉平的心。

在此之前,周吉平了解到——北方军政府九年前退回北方后,虽然承认纳特尼妥协方案是有效的,但他们也对纳特尼河南岸的广大部落地区实行了禁运和封锁策略。

除了个别胆大包天,和北方军政府大大小小的军阀们有些关系的商人,能够冒着生命危险把一些物资运进伊玛拉草原之外,能自由进出伊玛拉草原的就只剩下每年都需要长途迁徙的角马大军了。

而即便如此,这些来自北方的数量少得可怜的货物,价格也是高得惊人。周吉平曾听说过有的部落用犀牛角或象牙,只能换取到等量的铁器。一头角马的肉,只能换到一件长袍或者t恤的情况——这种情况在战争结束后的头几年里尤其严重。

后来随着和平状态的持续,以及草原人口略有恢复和一些利欲熏心的商人的持续“公关”动作,伊玛拉草原上除军火以外的物资才渐渐丰富了些。而与此同时,布须曼人对草原部落的态度也是不甚友好的。即便如此,现在的物价依然高得离谱。因此处于蒙塔亚中部的伊玛拉草原广大地区,成了物资匮乏的孤岛。缺衣少药,人民生活极为困苦,只有真正的强悍坚忍,追求自由的部落居民才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生存下来。

现在自己代表达蒙与布须曼人形成联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草原物资匮乏的问题,也等于粉碎了北方军政府对南部的封锁,可事情真的会这样顺利吗?

站在山梁上,周吉平向港口那两艘不大的货船上望去,很多人正在上上下下的搬运物,可这种的原始的装卸方式能有多高的效率?这些货物能给恩格罗和未来的伊玛拉草原带来什么?

屈指细算:每艘船三百吨的运力,如果全都用来装运粮食的话,也就是三十万公斤的粮食。如果每人每天消耗半公斤,那这样一艘船运来的粮食也就是六十万人一天的食物——不算不知道,周吉平被自己算出的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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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邪异之花

现在恩格罗山有几十万布须曼人散布各处,再加上他们扣留的草原部落几十万人,人数没有近八十万,七十万总是有的。这些人口一天消耗的粮食,就需要一条三百吨的船专门运输,如果除去雨季和天气不佳的时候,以及船只需要保养的时间,那就需要数条这样的船只每日不停地运输。

想到这里,周吉平指着山下的港口,问利拉道:“大酋长有多少条这样的船?”

“两百多吨的船五艘,其中一艘是我的私人豪华客轮。还有两艘几十吨的军用船,不过用的不是很多。”利拉有些自豪的说道。

两百吨的船还叫豪华客轮?当我是土老冒儿啊!周吉平在心里腹诽着。忽然,周吉平想到了一种可能的情况——利拉和自己说这番话,莫不是木巴长老教他的?木巴长老希望自己和布须曼人共同开发这个港口?如果是那样的话,昨晚他许给自己那百分之十就只能是这个老头儿用来“钓”自己的诱饵了。

“开发航道需要多少钱?”周吉平像是随意的问了利拉一句。

“这一带的海床很复杂,我估算过,至少五千多万美金吧。”利拉面无表情的说。

“木巴长老,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我们之间的生意连做十次,也不够改造这条航道的啊。周吉平直接对木巴长老哀叹着。”他想看看当木巴长老发现自己识破他的“诡计”时,他会是怎样一番表情。

“改造航道?为什么要改造航道?:木巴长老反问周吉平,显得一脸的无辜。

装得还挺像!周吉平心里暗讽。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似乎错了,木巴长老的神态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木巴长老被周吉平的问话弄楞了好一会儿,旋即释然地笑道:“这番话却不是我让大酋长说的,他真的有这个想法,只不过这早已经被我否定了。“

哦?不是给我设的局?这回轮到周吉平发楞了。

“你看,”木巴长老指着海面上星罗棋布的岛屿说道:“那些岛屿和水下的暗礁,向前延伸到大海的深处,不管是什么敌人想要从海面上来进攻,那都是一片充满了死亡的海域。而熟悉这条航道的人不过四五名,而且他们都是对布须曼人忠心耿耿的,他们绝不会叛变布须曼,所以这片海域对我们来说才是安全的。”

“如果像利拉所说的那样打开航道,确实可以运进大宗的货物,但危险也随之增大了。敌人就很容易从海上对布须曼人发动进攻,那个时候恩格罗就像是打开了海上的大门一样,就危险了。”说着,木巴长老教训似的看了利拉一眼,好象在埋怨他说错了话。然后,老人又不无骄傲的说:“卡帕是布须曼的陆上死亡门坎,而卡贝拉就是恩格罗的海上死亡门坎。这都是我们的先民赐予我们的宝物啊!”

哦,不是联合起来骗我!周吉平看看有些失望的利拉,再看看为先民骄傲的木巴长老问:“这就是你们要我看的先民遗迹吗?”

“这也算是,可也不全是,先民的遗迹还要向那里面走。”木巴长老指着左侧的一条小路着老人向司机示意。吉普车再次启动,向着左侧仅容一车通行的小路开去。

吉普车循着小路一路开下山梁,周吉平很快就看到了让自己惊讶的景色。山坡上下,种植着大量的花卉。一片片一丛丛的花朵,红的火热,黄的娇艳,一些布须曼人正行走在花丛间,照顾着这些美丽得有些妖异的花朵。

这,是什么花儿——心中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周吉平已经马上醒悟了过来。自己虽然没有在现实中看到过这些东西,但却在部队的资料片中看到过类似的镜头,这就是美丽与邪恶并存的花朵——罂粟!

怪不得这些天自己总是闻到一种甜腻腻的香味儿,当时自己还以为这是山林间各种果树果实汇成的香气,现在看来就应该是这些邪异花朵的分芳了。不过由于恩格罗的特殊环境,这些邪异之花都是只闻花香而不知花在何处。只有现在当吉普车开上小路时,周吉平才发现原来它们就在树木和灌木丛所组成的绿色墙体后面。

漫山遍野的罂粟现在正是在盛花期,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朵遍布山坡,把这片山坡装典得分外美丽。可谁又能想到,这些美丽的花朵背后,又有多少**、金钱、死亡、恶毒的东西包含其中?明明憎恶这种邪恶的美景,可周吉平还要装出一副视而不见的表情。只有这样,利拉和木巴长老才会相信自己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才不会对自己生出轻视之心——这是一般谈判对手都会有的心理,谁也不想让对方轻视自己。

吉普车所走的这条小路是人为开辟的,看来是为罂粟种植而特意留出来的。沿着这条路,吉普车又向东北方向开了过去。二十多分钟后,当吉普车停在一处临海的山坳处时,周围已经是树丛密布的山林了。一条更窄的,连吉普车都没法开上去的山坡小道,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虽然眼前的这条小路很不起眼儿,但小道入口处几名挎枪的布须曼战士,已经表示了此处的不凡。

几名后车的布须曼战士跑上前来,主动替周吉平和木巴长老他们打开车门,把几人请下车。然后规规矩矩地退在一旁,让周吉平等人先走。

在利拉和木巴长老的陪同下,周吉平一行人向山坡上走去。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的争执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这里是布须曼祖先的安魂之处,任何人不得乱闯,你们在这里等好了。”说话的是一句布须曼人军官,他拦住了周吉平的随从,几名野战排的战士。

野战排的战士当然不会听从这个胖胖的布须曼军官吆喝。这些战士大部分可是在和鬣狗部落的战斗中杀过人见过血的。一看有人挡道,立刻竖起了眉毛,手里的枪不客气地指到了几个布须曼战士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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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平台?山洞

几名布须曼士兵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是毫不退让地把枪反指过来。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危险情况一触即发。

“住手!”周吉平向自己的随从大喝了一声,挥挥手示意他们把枪收了起来,然后把疑问的目光看向木巴长老和利拉两人。见对方把枪收了起来,守在路口的布须曼士兵也把枪放了下来。

木巴长老挺直腰板向山下走了几步,昂然正色道:“这里是布须曼和达蒙先人的安魂之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所有的布须曼战士听我命令,在这里守住路口,安静的等待,没有我和利拉大酋长获准,不准任何人进入。还有,达蒙部落是我们的兄弟部落,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把枪指向他们?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木巴长老一发话,布须曼士兵都规矩的悚然立正,退在了一旁。

“达蒙大酋长,这里确是布须曼人和达蒙人的共同祖先安魂之处,以往确实是不让任何闲杂人进入的,你看……”木巴长老试探着问周吉平。

先倨后恭!周吉平淡淡一笑心说:先重申一遍命令,然后再假意责备布须曼士兵,这个木巴长老还真是有一套,至少老人对部落的管理上是一丝不苟,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虽然木巴长老这么做周吉平也说不出什么,可周吉平却不打算吃这个暗亏。双方现在是合作的关系不假,不过那也不意味着自己需要时时处处都容让对方。

打定主意,周吉平开口了,说话对象却是利拉:“利拉大酋长,既然这里是达蒙和布须曼共同祖先的的安魂之处,我的随从就先不上去了。不过我想问问,布须曼这边一会上去几个人?”

不理木巴长老却去问利拉,周吉平直接把木巴长老晾在了一边,弄得木巴长老在一边上不来下不去的。不过老人同样也说不出什么,这叫对等原则——达蒙大酋长和布须曼大酋长说话理所当然,你一个部落长老当然要靠边站了。另外周吉平后边一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如果利拉和木巴长老都上去,那达蒙部落这边是不是也该上去两个人呢?

利拉被这突发的情况弄得有点发懵,对周吉平的问话一时没法回答,只好侧身回头来看木巴长老,想让木巴长老替他回答。可周吉平根本看也不看木巴长老一眼,只看着利拉等待他的回话。

木巴长老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暗道:这个达蒙大酋长也真是不好惹,一点优势都不给布须曼人留。现在弄得利拉讲不出话来,倒是把刚才的尴尬给加倍还了回来。不过也好,这也证明他们还是有着长期合作的诚意的。

合作关系就是这样,如果合作一方对另一方总是溢美之辞,什么事情都不计较的话,那这种合作就是建立在虚伪的基础上的,不可能长久;如果合作双方总是对一些小事不断闹矛盾,而到关键时刻又可以退让解决,这就是证明了双方的合作是极有必要和不可替代的,合作也将相对长久和稳定。时下的六方会谈就是这样的典型。

“哦——”看到利拉在周吉平凌厉的目光下,直回头看自己,木巴长老只好略略弯下高大的身躯,从利拉侧后方小声回答:“大酋长,我们这边只有我们两个上去,达蒙大酋长那边也应该上去两个人才算公平。”

木巴长老这话既算是说给利拉的,也算是告诉周吉平的。一句话说罢,木巴长老还抬头瞅了周吉平一眼,眼光里既无奈又有些欣赏。

看到木巴长老在一边回答,周吉平却依旧没有一点放过利拉的架势。直到利拉复述了木巴长老的话,周吉平才“大度”的点点头,让其他随从到布须曼士兵对面列队,然后叫上杜卡随自己一同上山。

在值星军官的口令下,几名达蒙战士站得像钉在地上的长矛杆,比对面惫懒的布须曼士兵不知强上多少倍,在精气神上完全压住了布须曼士兵。显然,在这次士兵们之间的对台戏上,达蒙战士们也憋着股气。

一段小插曲过后,在木巴长老的带领下,周吉平一行缓缓向山上走去。

顺着盘绕在山坡上的小路一路行去,人们向上走了不远就开始向山坡的东面,也就是山坡临海的一面走了过去。这里林木密集,灌木丛生。走在小路上人们虽然可以听到海涛的声音,但却难觅大海的踪影。

向前走了没有几分钟,小路忽然向上斜了起来,直通一个半山中的平台。平台口或蹲或站着三名布须曼士兵,而从下看上去,平台上一棵树也没有。

看到木巴长老等人走近,三名布须曼士兵立刻站起身来,做出一副正在认真值勤的样子。只是等看到人来才做样子,怎么说这些士兵的警惕性也很有问题。不过这些事情木巴长老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也懒得责备这些整天无聊的呆在这里的守卫们。

走上平台,头上骤然晴朗起来的天空和迎面浩瀚的大海,让人心情为之一振,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了起来。

不过这些对周吉平来说,这些并没有吸引力。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总是迅速注意寻找一些实质的,对自己的安全可能构成威胁的地方,而不是像寻常人那样停下来看风景。

正对着大海的山体上,一个直径四米左右的山洞吸引了周吉平的注意。最让他感到过分的是,山洞口还站着两名持枪的布须曼士兵。也就是说总共面积不到一百平米的山间平台上,居然安放了五个人、五条枪——这实在是一种没必要的浪费。除非这五个人要保护的东西,真的具有保护价值。

平台上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而且周吉平看得出,这种清理是常年在进行的。因为他在边边角角的地方,看不到刚刚拔除草本植物后,植物根系所留下的土壤隆起,看来布须曼人对这里确实是很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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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先民遗迹

不好意思,今天又是只有两更

看到木巴长老一行到来,洞口的两名持枪哨兵立即整齐的持枪敬礼。那军容姿态比其他布须曼士兵强了不少,就是比周吉平的野战排也不遑多让,显然这两个哨兵在这方面下的功夫可不小。

木巴长老走到洞口的守卫面前,低声向守卫吩咐了句什么。那守卫点头应声后,转身就向平台侧面一条小得不起眼儿的小路跑来周吉平对这两个像模像样的哨兵印象还不错,可当他看这个哨兵转过身去撒腿就跑的样子,周吉平被气乐了——简直是一副老百姓的样子,哪里还象个经过训练的士兵!难道布须曼人的士兵全是这个样子?

那个士兵很快就返回了,这次手里却提着两盏应急灯,显然小路那边是通向守卫们的休息室之类的地方。

接过应急灯,木巴长老把其中的一盏交给杜卡,然后四人一起走进了山洞。

山洞并不深,也并不算大,宽度甚至不够四人同时并排行进的。在木巴长老和利拉的带领下,周吉平和杜卡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在洞内坑洼不平的碎石路上。

大约向里走了七八米的样子,随着山洞向右稍稍拐弯,洞外的光线已经不能照亮洞内的景物。木巴长老率先打开了应急灯,后面的杜卡也在周吉平的帮助下打开了应急灯。在灯光的照耀下,几人又向前走了十多米就走到了洞底——一处宽大的洞室所在。

周吉平接过杜卡手中的应急灯,上上下下一通照。他这才发现,这里是这个山洞最大的地方,大约有四五十平米大小,呈椭圆形。洞室内有几处用碎石砌成的床,床上有一些未清理干净的茅草,显然这是用来休息的地方,只是多年没人使用过罢了。

灯光一闪,洞室内墙上的一些特殊痕迹吸引了周吉平的注意。是岩画?还是壁画?周吉平不禁举起灯来,把灯光照向洞内石壁,然后走近了仔细观看。

“这是先民的遗迹!”木巴长老也举着灯走近,为周吉平解释着。

轰然一声,迷底在周吉平面前骤然揭开——汉字!周吉平精神一凛,几乎扑到石壁上虽然这些字是繁体的,而且年深日久字迹也非常模糊,但这还是让周吉平心里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亲切。

“你认识这些吗?”木巴长老看到周吉平认真观看的样子,知道这些对他来讲陌生的符号打动了周吉平,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从周吉平那里得到证实。

周吉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只是连连的点头,算是回应木巴长老的话。应急灯的灯光把周吉平的剪影遇到山洞的石壁上,仿佛几百年落难中国船员的生活情景又再现了似的。

以前虽然从老龙那里了解到过他们是大明船员的事情,但从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的老龙那里听到的事情,连周吉平也有些不敢确认。如今,证据就真真切切的摆在自己的面前,由不得周吉平不激动莫名。

老龙的事情确实是真的,明朝郑和下西洋的船队确实到过这里,达蒙和布须曼确实有明代中国船员的血统传承。六百年,这是怎样的一段历史印迹啊!

过了好一会儿,周吉平才从兴奋中清醒过来。

六百年?六百年又怎么样,六百年后的今天自己不也同样是以一个落难者的身份到这里来的吗?自己和他们的命运何其相似。他们留下了这些印迹,无非是想让后来人发现,尤其是希望来自遥远母国的亲人发现。可现在呢?即使被自己发现了又怎么样呢?自己不也是一个自身难保的过客?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周吉平把应急灯举过来,认真石壁上的字迹。木巴长老和利拉、杜卡看了看忽然变得有些消沉的周吉平,不知他为什么叹息,却又不知该对他说什么。

这些字迹斑斑驳驳,笔画较粗,但都是大小接近的正揩字,显然书写者的力是很不错的。写的材料,周吉平估计那是用红色的颜料和着某种树胶写下的,不然这些字迹不能在海边石洞的岩壁上保存这么久。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至少有一半儿字迹和笔画都模糊,或者掉落了下来,这让周吉平读起来很是吃力。

石壁凹凸不平,写在石壁上的字迹也只能顺着岩壁上的石头不规则的分布着。周吉平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些字迹的开始地方。

当先几个大字,由于笔画比较粗,周吉平还是可以辨认出:“明**永乐二十年……”

永乐二十年是哪一年,对历史不太清楚的周吉平当然没有准确的概念,但他至少能够根据野史中说的:郑和下西洋,是明成祖为寻找被他篡位失踪的建文帝朱允炆而进行的。当然野史就是野史,一个皇帝能为了一件捕风捉影的事情下那么大力气,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从这段野史周吉平也能推断出,永乐皇帝应该是在即位不久就派郑和下西洋了。现在石壁上记载的是永乐二十年,那就应该是郑和七下西洋中比较靠后的几次吧?

周吉平猜对了。(老犇可以提醒他一下,这是郑和六下西洋的时间——互联网上查的!

继续向下读,石壁上的文字中:“家乡…盼归…故国…”等等字眼儿出现得最多,不用猜周吉平也能明白,这是书写者思念故土而写。

由于这些字体都比较大,所以不多的几百字几乎占据了石壁的大半。而越是最后这些字,因为离洞口越近,受到潮湿海风的影响也越大,也就越发的无法辨认。到最后周吉平只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到了人工凿刻的痕迹。

即使是凿刻上的,几百年的风雨侵蚀下来,字迹的边界也一样模糊不清了。再加上繁体字的笔画都比较多,周吉平也只能分辨出这是十二个人的名字——也就是说当初有十二个人流落到了这里。这倒是和当实老龙所说的“十几个人”的说法吻合了。

看周吉平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石壁,木巴长老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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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归乡遗梦

硬着头皮对书友们说:今天还是两更

啊——别拿石头砸啊!

“达蒙大酋长,你要不要到这里来”看周吉平一直认真的在看石壁上的字,过了好一会儿木巴长老才指着另一面的石壁,对周吉平说。

“那边有什么?”周吉平一边问着,一边好奇的随木巴长老向那里走去。

在灯光的映照下,周吉平看到地面上有一个用碎石头垒起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些粗糙的陶罐。而在石台下面,则乱七八糟的堆着一堆碎瓷片之类的东西。由于灯光主要照得是石台上方,周吉平也没太注意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周吉平指着这些陶罐问木巴长老。

“这是先民的骨灰,先民们曾经留下话:‘希望他们的子孙能够把他们的骨灰带回他们的家乡,他们的家乡就在太阳升起的地方’。”木巴长老向周吉平解释着,处在暗影中的面孔呈现出一种时光的沧桑。

故土难离!周吉平理解这些落难船员的心思。中国自古以来讲究的就是落叶归根,虽然他们的人永远留在这里了,但死后却依然要把自己的骨灰留下来,希望能有朝一日返回自己的故乡。细想起来,这份萧索的思乡之情,无法不让人惆怅。

不过,他们盛放骨灰怎么用这么粗糙的陶罐?中国可是生产瓷器的大国,这是不是有些丢脸?周吉平心中狐疑着,伸手轻轻触摸着灰黑色的陶罐。入手确实是很粗糙的感觉,有的地方甚至都不怎么圆,但用手一掂,倒是颇有份量的样子。

用手掂陶罐的时候,周吉平已经站在了石台前,脚下正好是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些东西之中有些白色的反光。

如果说碎石台相当于一个供桌,那么台下的这些东西就应该是贡品喽!不知这里有什么好东西没有?想到这里,周吉平轻轻把陶罐放好扶稳,然后蹲下身来察看这堆乱糟糟的东西。

碎瓷片,碎瓷碗,锈得分辩不出形状的铁器,朽坏得一碰就会掉渣的木头块儿……这都是什么?一样有用的也没有。而刚才他看到的几点白色反光,就是从这些碎瓷片中没有被灰尘遮挡的部分反射出的。

“这都是布须曼的打渔人多年来从海中发现的,因为相信这些是先民的遗物,所以都被送到这里来了。”木巴长老在一旁对周吉平解释道。

“哦——”周吉平心里豁然开朗,一下子醒悟了过来。自己也真够笨的,遇上海难空手逃难都来不及,谁又会拿着那些精美易碎的瓷器?这些粗糙的陶罐应该是这些落难船员生前在东非大陆上特别制作的,用的应该是本地的陶土,再加上船员们又不是什么制陶专家,能够做出这些安放自己骨灰的陶罐就已经不错了。

虽然这些陶罐很粗糙,但质量还是不错的。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陶罐历经几百年也没什么损坏,这就很好地说明了问题。而至于脚下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被布须曼人翻拣过不知多少遍了,如果有好东西,他们也肯定不会给自己剩下的。自己在这堆破烂里翻拣,纯粹是浪费感情。

想到这里,周吉平缓缓站起身来。

“大酋长,你看,这是什么?”杜卡在一边举着应急灯,指着石壁左上方说。光注意这些有形的东西了,墙上斑斑驳驳的一些印迹倒没引起周吉平的注意。

可这是什么?大块大块的,像是污迹,或是烟熏过的痕迹……海图!

周吉平的心又不争气的跳了起来,这居然是一幅绘制粗糙的海图!而且就算年深日久,就算绘制此图的人技艺不高,可对地图颇为熟悉的周吉平还是能很快地认出来。

凑近了细细察看,马六甲、印度洋、红海、东非海岸……无一不有!不过,虽然用来绘图的颜料也是用树脂类上色材料做的,但由于这幅图的面积比较大,多年来海风和潮湿空气对图的侵蚀还是比较大。许多地方已经没了原来的样貌,剥落了颜料的石壁一块块的露出来,禁不住让人扼腕叹息岁月的无情。

石台左边……那石台右边也应该有啊!周吉平一把从杜卡手中抢过应急灯,向石台右边照了过去。果然!右侧的石壁上,斑驳陆离的颜料组成的,竟然是一艘郑和宝船的图画!

显然,这些画都是同一个人画的。虽然这个人的画技一般,不管是地图还是宝船,画的都算差强人意。但这个人却把郑和宝船的气势和海图的轮廓都准确的表现了出来,哪怕时光过去了几百年,但一看之下周吉平还是体会到了当年明代中国航海的强大实力。

看着这些六百年前落难船员的“遗作”,周吉平心里感叹不已——六百年的时光,这些当年遗留在这里的中国船员除了留下了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什么能证明他们来过这里了。当然,可能还在布须曼人和达蒙人血液里,也留下了一些来自遥远大陆的基因。可这又能如何呢?当年他们除了像原始人一样呆在这个山洞里,企望着故国的船能够来接他们回去……可他们盼到死,也没能等到。

由此,周吉平也悲哀地联想到了自己。自己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只能在墙上留下些斑驳的画,然后等自己死后,让后人把自己的骨灰装在同样粗糙的陶罐里?然后等着后来人把自己的灵魂送归大海的那一边?

周吉平的情绪刚刚消沉下去,可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就醒悟了过来:不行,我命在我不在天!只要活着,自己就不能低头。自己宁肯成为把这些落难船员送回国的人,也不能成为让后人把自己骨灰送回家的人。

这样想着,周吉平刚有些颓丧下去的腰背一瞬间又挺拔了起来,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那股自然气势,连旁边身处黑暗之中的木巴长老等人都感觉得到。

虽然他们不明白周吉平的情绪为什么会在短时间里有这么大的变化,但他们却本能地对周吉平这种自然流露出的气势感觉到折服。这是一种本能的感觉,就像是需要庇护的小鸡见到了老母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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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日月双辉

“为什么不把这些图画保护起来?”周吉平问木巴长老和利拉两人。

“哦,我们已经在保护了。多年以来,这里是不允许部民们随便进入的。”木巴长老沉吟了一下回答道,然后把目光落到周吉平的脸上。无意之中,周吉平的身份似乎已经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俨然成了四人之首。

“不是这样保护,是用一种特殊的中性胶,把它们完全封固在岩石上。”周吉平指着壁画说,声音沉稳而有磁性,在空旷山洞的回声里,他的声音似乎有种别样的力量——不容置疑。

“中性胶?那是什么?”木巴长老显然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我知道,”利拉忽然把话接了过来:“在古代建筑壁画保护中常用的,不过在这里肯定是没有,得派人去欧洲买。”

“那就去买一点来,这些壁画毕竟是达蒙和布须曼先民的遗迹,就这么湮灭了实在太可惜了。费用由我们两家一齐出,你们看怎样?”周吉平借灯光看着木巴长老和利拉讲道,口气却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看着周吉平有点反客为主的说话,木巴长老既意外又有些惊讶。偏偏这些话还是讲在道理上,让又讲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一时间弄得他有些张口结舌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次利拉接得倒是快,没等木巴长老接上话,他直接把周吉平的话接了过来:“没问题,这次派出去的人就会带回来。不过这笔费用算不上什么,由我们布须曼人出好了。”

听到利拉说话,木巴长老意外的看了看“自作主张”的他,想了想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再次站到石台前,周吉平高高举起手中的应急灯向石台上下的石壁上照去,这次他又有了新发现。在石台的上方,有两块斑驳的痕迹组成了一幅抽象的图画:一个圆形的印迹像是太阳,另一个弯弯的印迹则像是月亮——太阳、月亮——日月双辉——明

“这是布须曼的旗帜,也是达蒙和布须曼的象征。”这次为周吉平解释的是利拉。一旁的木巴长老又意外了一次,他看了看主动凑到周吉平身边讲解的利拉,禁不住咽了口唾液。

“为什么,为什么月亮象征达蒙和布须曼?”周吉平看了看利拉问。

“达蒙的栖居地是恩格洛,是月亮形的;布须曼人的栖居地是恩格罗,是太阳形的。所以说,达蒙和布须曼人,是兄弟,这从几百年前就开始了。”说话的时候,利拉认真的看着周吉平,态度显得很是真诚。

周吉平看了看利拉,点了点头对他说:“兄弟!兄弟!这个词可不是随便说的,这个词象征着责任与承诺。”

“放心!请达蒙大酋长放心,我代表布须曼发誓:一定遵守自己的承诺,永远把达蒙当成自己的兄弟。我可以向上帝……哦不,向达蒙和布须曼共同的先人起誓!”这次利拉的反应出奇的快。

站在周吉平和利拉侧后方的木巴长老有些发傻了。他实在不相信这些话能从利拉嘴里说出来,尽管这是他盼望已久的,也是他非常希望利拉讲出来的。可他还是被利拉语言能力的突然爆发而震惊,而激动,而兴奋。

周吉平也被利拉的这番表示弄得楞了一下,他只不过感叹了一下兄弟的意义,却没料到利拉能说出这番话来。他偏头看了看躲在阴影里沉默的木巴长老,心中暗道:这个老头儿可真不简单,看来他教会了利拉不少东西。

不过周吉平可没打算接受利拉的誓言:“相比起来,达蒙更重视行动,而非誓言。我愿意相信利拉大酋长的誓言,但我更愿意见到利拉大酋长的行动。”

“我不会让达蒙大酋长失望的!事实将证明我的话。在未来的伊玛拉草原上,象征达蒙和布须曼的日月双辉旗,将宣誓一个新时代的到来。”这次利拉的反应这次不光是木巴长老,连周吉平也被他的话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周吉平心里暗暗称奇:把这么一个总是冲动,言语不当的人,教导成言语恰当,反应神速的人,木巴长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刚才这个利拉还撺掇着周吉平和宋猜动手呢!这还是刚才那个利拉么?这还是同一个人吗?

连周吉平都在暗暗称奇,为了这个幼稚的大男孩儿着了不知多少急的木巴长老,此时更是呼吸加快,内心激动不已了。看到利拉突然懂事起来,老人的泪都几乎流了下来。

周吉平没有说话,一方面是被利拉的突然爆发弄楞了,有些反应不过来;另一方面他可不想陪着利拉一起起誓,头脑发热之下,说出什么错话可就不好玩了。

哦?十一个?平视石台上的陶罐,这时周吉平才发现石台上的陶罐数量与壁画上的文字记述不一致。难道那缺少的一个就是老龙?有可能,当初也许就是他带着达蒙离开了恩格罗,杀向了草原,想找出一条通向祖国的陆路。

“唔——以后,如果机会允许,我可不可以把这些……”周吉平指着石台上的陶罐说:“把这些先人的骨灰都带回中国去?”

石洞内沉默了一下,木巴长老和利拉都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当然可以!”看到利拉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抢先回答,木巴长老又赶忙出来救场,心中却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遗憾:“先人早就期望着他们的子孙能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家乡了,尤其现在我们又知道了自己是中国人的后裔,我们实在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怎么?你要走吗?那,那你以后还回不回来?如果你不回来,达蒙和布须曼之间的合作怎么办?”木巴长老的话刚说完,利拉却问出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木巴长老的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利拉这次想得太远了,连自己也根本没想到。不过,这个问题倒确实是值得一问的,毕竟开明到把祖龙之泪拿来做生意的,除了这个外来的“达蒙人”,恐怕其他人不一定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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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空口许愿

已经有了两枚鸡蛋了,营养不错,老犇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因为书友的骂声和不满,也是让老犇前进的动力,至少有人关注这本书了。

不过如果书友是因为这两天更新慢的原因,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

一是父亲的病情恶化,肿瘤医院的医生有些束手无策,建议采取综合疗法——其实就是用中医药缓解一下,能有一天是一天。结果老犇这些天一直花时间打听别的治疗方式,结果顺便打听出一个胡万林式的“神医”——王振国。具体这个人怎么样,有兴趣的在网上搜吧,不看不知道。

二是犇太太前几天被朋友叫到外地去了,说是有好的生意机会,小犇就交由老犇和孩子大姨来带,老犇于是更忙了。结果让人郁闷,犇太太居然是被人骗到传销组织去了,好在现在已经跑了出来,上了返回的火车,只损失了些路费。

——这几天老犇一直这这些事烦着,所以……不说了。

书友们扔鸡蛋,老犇理解,但希望扔鸡蛋的朋友说说原因,有则改之,无则加冕。

这个问题确实问到了点子上。

人亡政息——是很多国家都无法回避的问题,这一点连落后的达蒙和布须曼也一样。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周吉平将来离开达蒙,那达蒙大酋长肯定是另有他人。而在这个人所主导下的达蒙,将来与布须曼人是敌是友,是和是战都是未知的事情。至于眼下双方就要进行的合作,那就更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利拉的问话包含多种含义:一、周吉平个人是不是要离开的问题;二、周吉平离开后达蒙与布须曼之间的关系将会怎样维系的问题;三、就是达蒙和布须曼之间的钻石交易,是不是会因为周吉平的离开而终止的问题。这三个问题合并在一起问出来,就连木巴长老也要为利拉这次精彩的问话而感到兴奋。

这三个问题让木巴长老为利拉的智慧而高兴,却让周吉平有点发愁。

尽管双方目前还没有签定最终的合作协议,但看现在的情况,双方的合作势头还是不错的,合作的必要性也是显而易见的。略一犹豫,周吉平就把自己手里的底牌亮了出来,这个时候如果不适当地给布须曼人交个底,不把利拉和木巴长老的疑问解决掉,后面的合作也不好进行下去。

周吉平随手把应急灯放在石台上,白色的灯光登时把几个人都照亮了。“很高兴利拉大酋长能够这么关心我,关心达蒙与布须曼的合作问题。显然利拉大酋长看得非常远,也可以说是从展望未来的角度,考虑到了达蒙与布须曼人的合作问题。利拉大酋长能这样想,这就证明了贵方与我们的合作诚意,也证明了布须曼部落对合作的重视——而这些,正是我们双方能够长久友好合作下去的基础。”周吉平先是说了一大堆有用的废话。

接下来,周吉平还始进入正题。“至于达蒙为什么要和布须曼合作,这个合作可是有客观原因的。首先,达蒙和北方军政府不可能合作,多年前战争埋下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何况北方军一直对南方部落区虎视眈眈。至于昨晚的话……”周吉平冲木巴长老和利拉抱歉的笑笑说:“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希望大酋长和长老不要介意。”

“不,不怪你,昨晚是我有错在先的!”周吉平话音刚落,利拉就忙不迭地跳出来道歉,这让全神贯注听周吉平讲话的木巴长老颇感意外。

周吉平冲利拉善意的笑笑,继续向下说:“达蒙和布须曼是兄弟民族,尽管兄弟之间曾经发生过误会,但一旦问题解决,兄弟之间重续友情的可能还是很大的。从今天的情况看,不正是如此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周吉平的眼光看向了木巴长老,话语中的意思相当明显。木巴长老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露出一脸释然的神色。

“再有,达蒙和布须曼的合作是双赢的。达蒙需要发展,需要大量的外来货物和商品,这就需要一个港口,而这个港口恰恰在布须曼兄弟的地盘上。尽管这个港口现在还不大,但对现在的达蒙来讲,还是能满足使用的。这样,达蒙可以得到能够通过港口获得商品,布须曼人可以通过钻石贸易和港口贸易及货物物流获利,这不就是双方合作的双赢局面吗?而且有条件的话,我们还可以对港口进行一些必要的改建,以发挥对外贸易的更大作用。这样,我们的合作将会达到更高的层次。”看到木巴长老有些疑问的神色,似乎想要说话的样子,周吉平冲老人一笑说:“港口的问题呆会考虑。”

“至于我个人的问题……”周吉平看着对自己目光灼灼的利拉,心中却觉得利拉的目光实在有些怪异:“我毕竟不是这里的人,将来一旦南北双方发生问题,甚至战争,我做为一个异国人想要参与进来实在是不妥的。尤其北方军政府不承认中国政府,到那个时候他们甚至有可能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

看到利拉和木巴长老都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周吉平指着自己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杜卡说:“杜卡,他是土生土长的达蒙猎手,他全程参与了这次达蒙与布须曼的合作。将来在恰当的时候,他将接替我成为达蒙的大酋长,那个时候达蒙与布须曼的合作将毫无疑问的继续下去。你说对吗?杜卡?”

这是周吉平第一次在人前正式说出杜卡将是自己接班人的话。上次在罗兹维峡湾,在周吉平下水之前也曾经暗示过吉瓦约酋长,但在周吉平活着从水底返回之后,周吉平的那句话自然被众人忽略掉了。

现在周吉平旧事重提,而且还是在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和长老面前,这番话的意义自然不同了。前面那次可以算不得数,而这次的话已经让杜卡接任酋长之位这件事,成了铁板钉钉的事了。

听到周吉平这样向利拉大酋长和木巴长老介绍自己,杜卡不由得楞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开口说:“对,我发誓……”可惜杜卡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继续说,周吉平就又接着说了下去:“所以,等杜卡成为达蒙大酋长的以后,达蒙和布须曼之间的合作也将延续下去……”

就这样,周吉平无意之间就把未来的达蒙大酋长,现在的继任者杜卡的第一次讲演非常不礼貌的打断了。不过对于这一点,周吉平并不知道,他只是想赶快把自己脑子里想好的话讲出去,毕竟他并不是谈判专家,他生怕杜卡一打岔会让他把打好的腹稿忘掉。

“而且即使到了那个时候,我还可以经常往来于这里,帮助达蒙和布须曼共同发展。你们知道,现在中国发展的很快,北方军政府不承认中国的作法是很愚蠢的。将来,我们可以借中国的发展优势,给达蒙和布须曼带来更多的利益……”说到这儿,如果说周吉平点没有忽悠其他三人的意思,那是不正确的,因为将来具休会怎么样,周吉平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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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日月星旗

今日三更!晚上还有一更

可现在周吉平没的选择,他只能继续说下去,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中国在发展,如果我作为达蒙的前任酋长,布须曼人的好朋友,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来到这里。是不是能给伊玛拉草原带来更多的利益?而且,难道大酋长真的想和那个奥利弗永远合作下去吗?你真的很信任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吉平的眼睛是看向利拉的。

此时的利拉,听到周吉平对自己这样说,禁不住扭捏的摇了摇头说:“这都是那个韦尔夫的坏主意……其实我不愿意这么做……尤其是……尤其是了解了周先生是这样一位伟大的酋长之后……放心吧,我再也不会犯类似的错误了。”

听到了利拉的这番话,木巴长老禁不住暗暗叹了口气。这番话比起刚才的那番应对来,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像是又变回了原来那个不甚成熟的利拉应有的样子。木巴长老心里暗想:对方又没让你交待什么,你怎么就全说了,还把韦尔夫也卖了出去。如果没有后面的那句真诚的承诺,凭前面的话完全是授人以柄。好在双方的合作已经基本成型,眼前的达蒙大酋长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

确实,木巴长老估计对了。听到利拉这样说,证实了自己心中猜测的周吉平并未有其他表示,他只是宽容的笑了笑,就继续地说了下去:“另外,为了让达蒙和布须曼的后代子孙,永远记住两个部落兄弟般的关系,我建议我们把这次谈判事情镌在石碑上,共同宣誓执行。而恩格罗山通往索约的公路,就叫做兄弟路。这块石碑就立在兄弟路的路边,这样所有走过这条路的人,都可以来见证达蒙和布须曼的友情……”

“哦,这个主意好是好,可达蒙和布须曼虽然有自己的语言,却没有自己的成形文字。只有一些常用的符号,而且这些符号大多还是巫师们常用,寻常人是看不懂的。”听到周吉平的建议,木巴长老说话了。

“是啊,要不我为什么经常说法语呢。说伊玛语,连记录都没法记录。”利拉象受了多大冤枉似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周吉平也被木巴长老和利拉的话呛了一下。看来在殖民者来之前,伊玛拉草原的部落不仅处在原始社会阶段,甚至连自己成熟的文字都没有,而且文字还被认为是上层人士才能使用的东西。

不过这个也难不住周吉平:“那就刻这个!将来,它将是达蒙和布须曼友谊的象征,也将是南部一体化的旗帜。”周吉平把应急灯一转,照向了六百年前中国落难船员画在石壁上的“日月双辉”图。

“好,就刻这个,这个意义伊玛拉草原上的部族都能明白。”木巴长老一听周吉平的想法,立刻随声附和。“不过伊玛拉草原上还有很多部族啊,太阳和月亮象征达蒙和布须曼人,可像玛西、蒙塞、米凯亚、卡拉哈、科玛……这些民族怎么办?”

“这太简单了!”利拉这次反应直接把木巴长老的话接了过来:“只要在石碑上刻上一些星星就可以啦,将来蒙塔亚南方部落区的旗帜就是‘日月星旗’!”

几句话的功夫,日月星旗的想法就成型了。可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多少人为了这面“日月星旗”的飘扬,而付出生命和鲜血的代价!

石洞里的先民遗迹参观完了,一行人重新回到石洞平台,又站在了变得有些耀目的阳光下。一出一入,六百年的先民遗迹带给周吉平的不是激动,更多的却是对生命的感慨,

“你会留下来吗?”一出一入之间,利拉与周吉平的关系忽然之间“近”了很多,这让木巴长老很是意外。不过这也正是长老安排这次参观先民遗迹的目的所在,他对此可是乐见其成的。

“我会在这里留下相当长一段时间。杜卡,你不要着急啊!”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些沉重,周吉平在回答利拉的问话时,忽然回头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杜卡开了句玩笑。

“不,不会,怎么会?”杜卡被周吉平的玩笑弄楞了,脸色差点被憋成紫色,不过周吉平并没太在意。

“那以后呢?你走了以后,还会选择在这里常住吗?会不会再也不回来?”利拉继续问。

利拉是不是变得有点太快了,是关心我,还是担心合作的未来?周吉平心里疑惑着:“即使以后,恐怕也会选择经常回到这里,回到伊玛拉草原。只是那时我将会以一个自由人,或者旅游者的身份来这里,这里很不错,很美丽。”

“你,因为什么来到这里?我可以知道吗?”利拉这句话问得有点孩子气,和韦尔夫那句‘不管你从哪里来’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这也正说明利拉是个年龄虽大,却是心智尚幼的大男孩儿。这也让周吉平渐渐淡化了先前与利拉的矛盾。

“因为一点麻烦,具体的,希望大酋长不要多问了。我想这可能是先民们安排的吧,他们是希望我把他们的灵魂带回他们的家乡。”周吉平回过头看看身后的山洞说,心中也确实暗暗存了把这些六百年前的中国船员的骨灰带回国的心思。不管从道义上,还是从考古上,这件事对中国,对达蒙和布须曼,也许都不是件坏事。

“不管什么时候,你如果想回来的话,布须曼会为你安一个家,因为你是布须曼人永远的朋友。”虽然周吉平回避了利拉的问话,但利拉却根本不以为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大酋长将永远在达蒙有一个家,那个家永远为他保留着。”听到利拉许愿,杜卡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香饽饽了?看着争着向自己许愿的利拉和杜卡,周吉平放松的笑了。说实在的,周吉平对这些承诺并不感兴趣,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遇到什么,也没法预见将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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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让利拓海

“好了,好了,达蒙和布须曼是一家人,我们就不用在这里客套了。另外,如果将来大酋长回到中国,把东非还有中国人后裔的事情传出去,那将是多么有震憾力的事情,外界会多么的关注我们。说不定那时中国会在伊玛拉草原上为我们修一条铁路——兄弟路!”木巴长老终于站出来为这次谈话结尾了,他的目的终于完满的达到了。

“兄弟!”周吉平向利拉伸出了手。利拉稍一楞怔,忙应了一声伸出手和周吉平紧紧的握住。一握之间,却让周吉平感觉握住了一只女人的手,皮肤柔软。

“兄弟!”周吉平并没有一握了之,他握着利拉的手,把眼睛看向了木巴长老和杜卡。

两人迅速会过意来,分别伸出手,四只手掌叠在了一起——“兄弟!”

一行人缓缓向山下走去,气氛颇为融洽亲密,一路上随意的说着话。等快走到山口的小路时,远远看见达蒙野战排的战士还如同长矛杆一样戳在那里,而布须曼士兵却是在看到四人走回来后,才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列队的。

“大酋长,达蒙大酋长已经答应了,他愿意为我们培训一支军队,我们只需要负担军队日常的开销就可以,到时候咱们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军队了。”木巴长老凑前一步对利拉说。

“是吗?这是好事啊,那就谢谢达蒙大酋长了。”利拉像个孩子似的看着周吉平说。

周吉平哈哈一笑,心说没有那百分之十的额外补注,我才懒得管呢。心里这样说,嘴上周吉平却客气道:“不用谢,兄弟部落之间应该做的。还有,以后就叫我‘周’好了,这是我的姓。”

“周尼!”利拉兴奋的喊了一声,按西方的规矩在‘周’的音后加了昵称。

“利拉!”周吉平应声回了一句,对这个有些没心没肺的家伙报以一个比较真诚的微笑。

“木巴长老,将来我可不可以去达蒙?就像周尼来我们这里一样?我去他们那里做客。”利拉忽然问木巴长老道。

“哦——”木巴长老被利拉孩子式的问话噎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当然是可以,不过那里的生活条件恐怕比较差,你能受得了吗?”

“没问题,我明天就开始锻炼身体。”利拉的回话弄得木巴长老直揉自己的鼻子。

一行三辆车向来路返回。当车行驶到那道面向大海的山梁时,周吉平忽然叫停了车队,然后他示意利拉和木巴长老等人下车。看到周吉平等人的车子停下,其他三辆车知趣地开到了一旁,规矩地等着。

“木巴长老,昨晚您的协议拟得怎么样了?”周吉平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把刚刚下车的木巴长老弄楞了。

“已经拟完了,今天下午我们可以研究一下,如果时间不够,明天也可以……”说话的时候木巴长老疑疑惑惑的,显然摸不准周吉平想说什么。

“有一条改一改吧!”周吉平的语气带着一股威势,这是从先居居住过的山洞那里,就一直带来的。

这话一出口,木巴长老禁不住皱了皱眉。心说:刚才还好好的称兄道弟的,怎么现在就变卦了,这个达蒙酋长也太狡猾了些。

“你不是说要返还给草原部落百分之十,用来支付帮助训练布须曼军队的费用吗?”周吉平面向大海说。

“是啊!”木巴长老大脑快速思考着,眼睛紧盯着周吉平的脸,想从周吉平的神态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不用支付了!达蒙想把那百分之十的费用都用在这个港口的扩建和航道的疏通上,作为达蒙的投资,你看怎么样?当然前提是,布须曼在货物的运输上必须要给达蒙让利,不要在运输上赚太多。”周吉平继续平静的俯瞰港口。

这回轮到木巴长老吃惊了!他绝没想到周吉平会反过来给他让利,古往今来做生意都是争利,哪有让利的?

其实他不知道,刚才这一路走来,周吉平已经算很清楚了——虽然现在达蒙和布须曼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可即使这样,将来布须曼人只要在运抵港口的货物上加笔运费,那样运到布须曼港口的货物就将会有一大笔落到布须曼人手里。木巴长老许给达蒙那百分之十,早晚还是会以这种形式回到布须曼人手中。

更何况,这百分之十说好了只是一千多布须曼士兵的培训费用。等这些布须曼士兵训练完了呢?百分之十的费用肯定是不用给了,可加在运费上的那部分费用当然也不会减掉了——所以从长远来看,这百分之十根本就是雾里花,水中月,根本得不到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用这百分之十,为达蒙换一个长久的利益。

这些情况周吉平想到了,木巴长老却是没想到的,老人当下被周吉平感动了个一塌糊涂。不过说到扩建港口,老人还是有不同意见:“万分感谢达蒙大酋长的好意,达蒙确实是布须曼人的好兄弟。至于将来货物在运费的事情上,布须曼人承诺将只收取必要的人工费用,绝不在这上面赚达蒙兄弟的好处。可是说到港口扩建和航道疏通上,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接着,木巴长老又把自己那套海上防御的理论搬了出来。

周吉平笑了,他开口问道:“木巴长老,你知道为什么中国六百年前的船就可以开到东非来,后来整个国家却越来越弱吗?”看到木巴长老摇头,周吉平又继续讲道:“那是因为当时的当权者认为航海的费用太高,实行海禁政策,闭关锁国所致。这种闭关锁国的政策的结果就是,到最后世界上随便一个小国,都可以跑到中国的海岸上耀武扬威。直到几十年前,中国自主地打开国门,改革开放,发展经济,中国才又慢慢地通过对外交流,一点点发展起来……”

指着面前的港口和星罗棋布的海岸线,周吉平说道:“像木巴长老说的那样,这条危险的航道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挡住敌人的进攻,但也更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我们同世界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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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部落联盟

“它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锁住了我们的手脚。实际上它对阻碍我们发展的作用,要远远大于保护我们的作用。”周吉平继续说道:“而且在现代军事条件下,有了先进武器的敌人一样可以打得进来。这片海湾和航道,虽然会给敌方造成些麻烦,但还远没有达到可以有效阻碍进攻的程度,关键是看进攻者的决心和愿意付出的进攻代价。”

这样说着话的同时,周吉平也在思考着——什么人会进攻这里,他们为什么会进攻?答案只有一个,面临着这样危险的海域还要强行进攻的只有一种情况——利益!没有利足够的利益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而在伊玛拉草原上,钻石、石油,这些资源都有足够的诱惑,诱惑着一些军事集团铤而走险。这就像早年间北美的印第安人,后来的澳洲土著一样,正是他们家园所拥有的资源,刺激着外来者要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消灭他们,占有他们居留地的的所有物权。

对自己来说,不管是为了自己保命也好,还是为了达蒙和这片大陆上的其他民族也罢,自己都有必要也有机会保卫这片草原不受战火的荼毒。而现在帮助布须曼人,还不如说周吉平也是在从另一个角度上自助。

这样想着,周吉平继续说道:“相反,如果我们打开水道,并且进行一些特殊的防御设计,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止敌人的进攻。另外,如果我们寻找有实力的国家,寻求海上和外来庇护。他们的军舰出于商业利益,也会保护他们自己国家的商船,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后面一句话,是周吉平想到“以夷制夷”这四个字时,灵机一动想到的。与其凭借现在达蒙和布须曼等同于无的军事力量,还不如在一定程度上依靠外来力量政治和军事上的援助,这样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全草原土著民族的法理上物权。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利拉和木巴长老的眼睛一同亮了起来:“这是个好办法。”两人几乎一口同声的说道。

以军事力量保全商业利益,这是任何国家都会采用的方法。这样的军事行动最近的例子要算是亚丁湾护航。再远一点的,史上最卑鄙、最遭中国人愤恨的例子就是——鸦片战争!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无耻的一页,可当事人至今也不以为耻。因为无论公理还是法理,都需要在强权的保护之下才可能成立。

“哦,那具体怎么实施呢?”相比来说,还是利拉这个在海外学习过的“海归”,对新生事物的接受和理解更快些,他马上就想到了具体的实施层面。

“我不知道航道路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我只能大概的说一说。”周吉平继续指点着海湾说着。“比如我们拓开航道,然后在主航道设置拦航铁索,当我们自己的船驶过时,铁索沉在海底,一切再正常不过。但如果敌人进攻的时候,我们只需要把海底铁索拉起来……”说着周吉平做了一个拉起的动作。

“可一道铁索能挡住敌舰的进攻吗?尤其是平底的登陆艇?”利拉又“愚蠢”的问了一句。

“可是如果在铁索上挂上隐形水雷呢?”周吉平白了利拉一眼,对利拉有些白痴的问话和不礼貌地打断自己的话,有些不满和无奈。看到周吉平的白眼儿,利拉居然有些腼腆了起来,眼睛看向海港不再打扰周吉平。

“而且,我们可以用这种办法多设些拦航铁索,上面真真假假的挂上些水雷。这些东西成本不高,却很是好用。等完全布置成功后,整个海湾就变成了一个海上迷宫,敌人不付出些血的代价休想闯进来。”没有利拉的干扰,周吉平可以很顺畅的讲下去,木巴长老也是个不错的听众。

“另外,你们看那几座小岛……”周吉平用手指着几座位置错落的小岛说:“互相之间距离不远,前后位置非常合适。如果在这几个小岛上设置防御火力,轻重火力结合,配备一些大口径迫击炮和火箭筒,再配备一些大口径高射机枪,这些加在一起总共也花不了多少钱,可那些防护差些的舰船就休想从这里进来。”

说到这里,周吉平情不自禁地向下挥了一下手,似乎真的把敌船的防护装甲击了个粉碎。此时他身边的三个听众,木巴、利拉和杜卡已经是一副痴迷模样,完全被周吉平的强势姿态折服了。

周吉平的表演还没有结束。“如果条件允许,我们可以再配备一些更先进的武器,比如一些大口径火炮,小型地空导弹和岸基导弹。这样我们的火力就会更有层次,更有立体效果。那个时候,这片海湾、这条航道就是所有进攻者的坟墓!”

“不过,这仅仅是军事层面上的手段罢了。中国武道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通过生意往来,能够为我们的南方部落联盟找到一个可靠的靠山,那么所有的有可能的战争威胁,都将会消弥于无形。当然,我们不能完全指望这种最高境界的发生,我们还需要做好自己的准备,有备才能无患!”慷慨激昂的讲话完毕,周吉平的表演结束了。

只可惜独独缺了表演结束后的鲜花和掌声,木巴长老三人已经听得石化掉了,弄得周吉平无奈的郁闷了一阵。

“这……这需要多少钱?”木巴长老好久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结结巴巴的问道。

“有多少钱办多少事,钱多办大事,钱少办小事,总比一点不办强吧!再者,钱不是问题,钱用不对路才是大问题。”周吉平对这个看起来很是“财迷”的长老有些鄙夷,主动防御总比仅依靠地势进行被动防御强吧。

木巴长老张着嘴看着周吉平,嘴里嗫嚅了好一阵。忽然他猛地双掌用力一击,弄得在场子其他三人一楞:“南方部落联盟,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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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轮值主席

从木巴长老兴奋的表情和最后一句话里,周吉平已经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了。他也不禁为自己偶然提到的这个词自满了一阵——南方部落联盟!仅仅是一个名字的改变,不但把达蒙和布须曼的合作包括了进来,更是把所有蒙塔亚南部草原部落的利益和命运捆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无疑,这部战车比原来南部各部落的松散联盟更为强大和有效率。

“可以效仿欧洲,采取轮值主席的形式,达蒙和布须曼轮流主持南方部落联盟的一切事务。”利拉看似没头没脑的加上了一句。

“还可以再加上一方。”周吉平接利拉的话补充着:“由与其他中小部落再组成一方,三方共同轮值。这样让他们的权益也有所保证,也提高了他们参与的积极性。”说完这句话,周吉平笑了,木巴长老和利拉也跟着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们已经隐隐看到,一个完整的,高度协调的南方部落区,新时代的来临。

杜卡也略带尴尬的笑了起来。他虽然没有完全弄懂三人说的话,但他也本能的感觉到:从今天开始,伊玛拉草原将有重大事件发生,而且这件事将是他难以想象的,让伊玛拉草原受益无穷的重大事件。

确实,三人跳跃性极强的对话,看似全无章法,却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南方部落联盟的组织和形式确定了下来。“从此,蒙塔亚的历史进入了新的一页”——后来的蒙塔亚历史学家这样评论这次谈话,只是史学家们从来只说有三个人参加了这次讨论,却对第四个人绝口不提。

这一番话结束后,几个人之间的亲密氛围达到了更高的程度,一切阻碍似乎都不存在了。很快,三个人在口头上就确定了接下来的具体事务。周吉平与布须曼海岸防卫队确定新的海防计划,木巴长老修改和完善新的南方部落联盟章程和协定。至于达蒙和布须曼之间的合作,则成为了南方部落联盟合作内容的一部分。

随后,一行人乘车返回恩格罗。

午餐后,紧张而高效的工作展开了。周吉平同前来配合自己工作的布须曼最高军事指挥官佐里克开始研究海防体系的调整计划。利拉和木巴长老则开始起草南方部落联盟章程,调整达蒙和布须曼合作的具体细节。

佐里克是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相比起周吉平这几天见到的所有布须曼军人,他是最有军人相的一个。起初,他看到来“指导”他重理海防体系的达蒙酋长比自己年轻了不少,言谈举止间还有些轻视的意思。但当周吉平把自己全新的主动防御系统理念讲出来时,他立刻被这个有限投入防卫力量,却可以起到如此巨大的防卫效果的防守体系震惊了。

尤其当周吉平按照他所提供的粗糙的海湾岸地图摆出一个简易沙盘。并按沙盘指导火力体系的配置,告诉他如何研判火力层次和密度,提高火力效果利用率,分析打击力度等问题的时候。佐里克彻底收起了轻视的思想,完全摆出了一副认真的学习态度,对周吉平的态度也变得愈发恭敬起来。

一切进行得格外顺利。临近天黑,几个人各自的工作告一段落。在晚餐酒会开始之前,木巴长老和利拉主动来找周吉平。除原先的四人外,佐里克也参加了这次简短的碰头会。

随着木巴长老对合作细节和联盟章程的通报,周吉平本来还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布须曼人并没有狮子大张口,相反在很多问题上还有许多巨大的让步。显然利拉和木巴长老是考虑到了达蒙能够给布须曼人带来的长久利益,连周吉平答应过的返还木巴长老的百分之十都没有完全留下。

而是把这百分之十当作海港和航道改造投资基金,达蒙和布须曼各占百分之五,这等于是把与达蒙进行钻石销售的利润永久性地提升到了百分之七十。

至于抵港货物的运输费用,布须曼人也显得不那么“黑”,只要求达蒙支付参与运输的人力平均消耗口粮的两倍即可。至于其他成本,则更是几乎一率是平推过来的——这等于是极大的降低了达蒙货物运输的巨大花费。

当然,在达蒙与布须曼的军事合作上,布须曼倒是对周吉平提出了比较多的要求。在原先要求培训军队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培训基层军官,协助布须曼重新设计卡贝拉港口的海岸防御体系,经常进行军事交流等内容。只是这些内容对达蒙和其他草原部落也是必要的,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非分条件。

“另外,我们想请达蒙作为南方部落联盟第一年的轮值主席,不知达蒙大酋长意下如何?”木巴长老客气的对周吉平讲。

“木巴长老,以后还是叫我‘周’吧。”周吉平看着眼前用英法两种语言书就的合作协议和南方部落联盟章程说:“我知道,在这次的合作上,布须曼人放弃了很多利益,对此我心里是有数的。不过还请大酋长和木巴长老放心,达蒙是重情谊的部落,对达蒙部落的朋友我们是会用行动回报的。”

周吉平这样说,等于就是承认了眼前的这些协议方案和联盟章程,双方只剩下了签署合作协议的过程而已,可以说双方紧密合作的所有障碍已经全部扫清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没有写进去。因为我们也在犹豫,想问一问达蒙大酋长是什么意见。”木巴长老还是很客气的对周吉平说:“我们设想发行南部联盟货币,建立银行系统。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简化货币的结算和支付流程,也便于贸易的进行,不知大酋长……哦,应该是轮值主席有什么意见没有。”

木巴长老难得的露出了与年龄不协调的顽皮,显然这位严谨的老人如今也兴奋得很,忽然间的改口也弄得在坐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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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谁更粗鲁

发行货币?确实是一个有诱惑力的主意,不过周吉平却沉默了。

原因无他,周吉平不懂。一个人敢于尝试他不懂的事情并且取得成功,那就可以算得上是大胆;但如果这这种尝试的结果是失败,那么这种尝试就是莽撞。

“恩格罗有这方面的人才吗?”周吉平认真的问利拉和木巴长老,显然这个问题并不能马上回答。

“没有,不过我们想从欧洲聘请一些银行,或者银行家来操作这件事,这样我们就真的可以和北方军政府对抗了。”利拉充满企盼的说道。

“如果只是为了这个,那还是算了吧。”现在双方的合作态势比较好,周吉平不得不斟酌着用词:“第一,建立银行系统是一项系统工程,在没有人才和完善的经济结构情况下,这是一项危险的尝试;第二,就象你刚才说的那样,一旦南方部落联盟发行货币,北方军政府就会视我们为他的直接威胁,那个时候我们的发展很可能就会受到种种限制;第三,不管是达蒙还是布须曼,现在经济结构还都是比较原始的,对货币的要求并不高,这个时候我们强行发行货币,反倒会加大成本支出。所以我认为现阶段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哪怕将来先暂时使用某他国家的相对稳定的货币,也比自己发行货币要好。这就是我的意见,仅供参考。”

其实,还有一点周吉平没有说,那就是货币还是一种掠夺方式。在没有货币信用的情况下,盲目发行货币,很可能等于把自己国家的财富赠送给别人。虽然周吉平不懂经济,但中国近代历史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屋里的气氛稍稍沉闷了一阵,众人都好久没有说话,仿佛在回味周吉平的话。

最后,还是利拉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说的有道理,看来先让你做一年的轮值主席是正确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知道,你改造航道的意见是为了给我创造一个机会,这样我的建筑设计愿望就可以得以实现了。”言罢,利拉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看到利拉和周吉平这样亲近,木巴长老倒也乐见其成。老人缓缓点点头说:“周,不能不说,你想得很周到,这件事就先不提了。好了,晚宴和酒会已经开始了,我们该去参加了。明天我们再研究一下具体的方案,如果没什么异议,我们就签署、执行,好吗?”

对此众人并无异议,纷纷点头起身。一行人在侍者的带领下,向城堡宴会厅——也就是前院正对大门的那间大厅走去。

一靠近宴会厅,悠扬的西洋管乐就从大厅里传了出来,显然晚宴和酒会已经举行了好一会儿了。一行人走近宴会厅的时候,利拉忽然慢了一步,伸手主动拉住了周吉平的手,然后对周吉平说:“周尼,今晚,你是这里的主角。”

守在门前的侍者为众人推开宴会厅的门,一股扑面而来的奢靡之气迎面扑来。那是酒味、雪茄烟味儿、香水味、水果味、巴西烤肉味等等,杂七杂八说不清什么味道的气味儿,硬生生叠加在一起的味道。

这些味道对经常出入这种环境的人倒没什么,只是对习惯了草原纯净气息的周吉平来讲,这种杂合在一起的味道直冲鼻端的滋味儿很不好受,让他控制不住有一种想打喷嚏的感觉。

宴会厅里人数并不是很多,但却是各色人等都有。穿着晚礼服的白人,西装革履的黑人,穿土著白袍的当地人,着夹克衫的亚洲人,还有几个穿着迷彩t恤的布须曼军人……

啪!啪!一个白袍侍者猛地击掌两下,示意宴会厅中的人们安静下来。然后,在吸引了宴会厅中众人注意的时候,这个白袍侍者用英语尖着嗓子说道:“尊贵的布须曼大酋长利拉阁下到——布须曼尊贵的客人,达蒙大酋长周先生到——”

“啊嚏!”明知在这个时候打喷嚏是失礼的,但周吉平还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给自己来了个响亮的碰头彩。中气十足的这一声,脆响脆响的,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都听得非常清楚,近处的几个人甚至被震得搔了搔耳朵。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窃笑声。“粗鲁……”、“无礼……”英语的,法语的低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让和周吉平一同携手步入宴会厅的利拉也尴尬不已,好在木巴长老反应够快,赶紧对侍者吩咐道:“快给达蒙大酋长取件外套来,宴会厅实在太冷了,把空调也关小一些。”

“我……那边有几个朋友,我去打个招呼……”利拉有点想逃离周吉平了。周吉平微微一笑,冲着利拉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就带着杜卡向角落里的一组奢华的大沙发走去。

接过一个侍者递来的外套,周吉平随手把外套披在了肩上。然后他放肆地坐在沙发扶手上,夸张的跷着二郎腿,乜斜着眼睛。用一种冷冰冰的眼神,把宴会厅里的众人扫视了一遍。眼光所到之处,低低的议论声和好奇的目光立马都消失不见了。

现在周吉平闪披着外衣的这番作派,活脱脱一个土匪形象。也让参加晚宴酒会的人们都想起了白天周吉平一掌打飞宋猜,三枪斗败黎文林的一幕。他们马上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亚洲人是个不好惹的家伙,自己作为文明世界的人,实在没有必要为对方的无礼而为自己招来祸端。

实际上在周吉平看来,刚才这些衣冠楚楚的人们那些乱纷纷的议论,才是最为粗鲁和失礼的。老子不就打了个喷嚏吗?不就是打得响点了吗?这要怪也要怪你们这些人啊,谁让你们的狐臭味儿和用来遮掩的香水味熏到老子了。

说我粗鲁,说我无礼,你们家帮家伙的老祖宗哪一个是讲理的?百多年在中国烧杀放火干缺德事儿的基因都传到了你们的身上。再往前倒几百年,中国有四大发明的时候,你们老祖宗还一个个爬在树上互相逮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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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奢宴色狼

你们不是说我粗鲁吗?老子就粗鲁了。你们不是说我无礼吗?老子现在就无礼了。看你们能把老子如何?周吉平这番大大咧咧的作派一出,宴会厅里倒安静了下来。刚才的事情好象根本没发生过一样,人们又开始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彼此绅士地继续着自己的人生大戏。

看到周吉平坐在沙发上,杜卡便忠心耿耿地站在他身后。身边有座可他看也不看一眼,就那么像根矛杆似的戳着。这时一个侍者托着装饮料的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中盛着几种常见的饮料西点之类。如果周吉平和杜卡需求比较寻常,从这里取就可以了,如果他们的要求特殊,那就需要再送一趟了。

侍者一开口,先是蹩脚的法语;当他看到周吉平楞楞的瞪着他,马上又换上了更蹩脚些的英语。直到看到周吉平的眉毛有站起来的趋势,这才换成土著话。

这肯定是利拉逼这些侍者学的!周吉平忿忿的想。这小子处处都想着欧洲上流社会的生活,连自己的母语都恨不能不用,真是……

随手点了几个西点,然后又留下了几听啤酒。接着周吉平把杜卡叫到身边,一把把他摁在身边的沙发上,随手丢给他一听啤酒。侍者看到杜卡坐下,又循规蹈矩地走到杜卡身边。这次他倒学聪明了,干脆直接用土著话询问杜卡需要些什么。

上次进这个宴会厅的时候这里没开灯,周吉平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欧式的旋转楼梯、吊灯、沙发、吧台等东西。这次在灯火通明的环境下,周吉平方才能够全面切实地感受到这里的极尽奢华。

地面上铺就的是光可照人的金色瓷砖,头顶的大型水晶吊灯比中石化的天价吊灯还要繁复许多。四周巨大的落地窗和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上面却是欧式碎花玻璃窗,完全是一派贵族宫殿的气派。巨大吧台后面,两个调酒师手中的酒瓶正上下飞舞。

唯一不足的是这里的音响。这里并没有什么西洋管乐队,除了扬声器里的管乐声外,只有一架斯坦威钢琴孤零零的摆在那里。只是钢琴虽在,却无人奏响。

看着这一切,周吉平禁不住暗暗咋舌,这哪里还有点东非的影子,简直是欧洲上流社会的沙龙。如果不是在宾客们之间穿行的全是黑皮肤,着白色长袍的侍者,周吉平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流落到了阿尔卑斯山的某个地方。

“酋长,这个是什么?”杜卡在一边问周吉平。

周吉平回过头去,却见杜卡手中捏着一支哈瓦纳雪茄,正询问地看着自己。

“这个有没有鸦片?”杜卡的问话有点怯怯的,显然是想起当初杀掉瓦纳时缴获的加料烟。

“唔,这个没有那个!怎么,你想试试?”周吉平忽然想明白了杜卡的意思。

杜卡怯怯的点点头,显然他看到那些白人捏着雪茄的样子很好奇。不过不经周吉平允许,他有点不敢尝试。

周吉平不抽烟,他是从不沾这种东西的。一是因为小时家里穷,实在沾不起这种嗜好;二是后来在军营中的大负荷训练,也不能让自己的肺出问题,就更不敢沾了。

周吉平自己不沾,连带着也不希望看到别人沾这东西。可现在看到杜卡这样怯怯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将来肯定会离开这片大陆,实在是管不着人家的什么事情。索性周吉平就朝侍者努了努嘴,示意他给杜卡点上。

侍者点燃了打火机,配合着杜卡把雪茄点上,可没容杜卡吸上两口,他就被雪茄呛的连连咳嗽起来,连脸也被憋得通红。

“哈哈哈……”杜卡的样子把周吉平逗笑了。他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被众人归为粗鲁无礼一类人的事情,开怀大笑起来。

周吉平这一笑,又把宴会厅里众的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看到又是这个“粗鲁”、“无礼”的家伙,那些高贵的人们眼中无不流露出忿忿的神色。

看到众人的反应,周吉平笑声方歇,他就又把眼睛转向了大厅中的众人。这次他的眼神中,还夹进去了那么点肆无忌惮的挑衅,似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找茬打架的小痞子。

看到周吉平这样放肆地回望众人,“高贵“的客人们立时又记起了周吉平的身份来。纷纷颇有涵养地把头转过去,好象根本没看到周吉平这个人似的。

没人理会周吉平了,周吉平反倒破罐破摔了。他的目光开始不规矩地围着那些穿着晚礼服的白种女人转起来。开始,他带着一脸的坏笑,用目光肆无忌惮地蹂躏那些女人高耸的胸部。一会儿他又像嗜血的蚊子那样,盯着那些女人白白的裸背看个不停。

渐渐的,周吉平的目光开始在白种女人的身上起作用了。他那有如实质的目光,刺激得那些白种女人一个个浑身极不舒服。可偏偏她们既没办法走开,也不敢做什么过激的举动,生怕一时不慎刺激到这个行为怪异的土著酋长,给自己招来祸患;一个个只好躲到自己身边的白人男子身后,希望那些身材高大的洋人能够为她们遮挡一下。

渐渐的,白种女人都躲得离周吉平和杜卡所坐的沙发远远的,仿佛这边有什么可怕的猛兽似的。很快,整个宴会厅里的气氛都怪异了起来。

一个不知从哪里出现在的白人女子,忽然一下子“撞进”了周吉平的视线。他显然没料到这边有周吉平这个可怕的人物存在,她自顾自的走到离周吉平很近的一个侍者那里斟了点红酒,然后端着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没走出几步,她忽然感觉有些对劲儿——整个宴会厅里,除了扬声器中的乐声,完全是静悄悄的。再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她,仿佛她身上要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女人四下环顾,一眼看到了正盯着自己酥胸看的周吉平——这下她被周吉平吓到了!尤其是周吉平那副近乎“恐怖”的色狼眼神更是吓得她一哆嗦,刺激得她迅速转身,结果一下子撞到了正从她身边经过的一个侍者身上。

“啊……”

啊……头疼!

老犇上午给闺女打预防针,然后今天是我当班,要给家父送饭,今天只一更!

明天

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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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混血美女

那女子失声尖叫了一声,接着——嘭!哗啦……

一阵玻璃物品落地破碎的声音,大厅里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正巧这时一曲终了,大厅里瞬间变得静悄悄的。从突然间的喧哗,过渡到令人窒息的寂静,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的两三秒。这种快速的动静转换快得让人感觉到焦躁,让人一时无法适应。

“对不起,对不起……”白袍的侍者忙不迭的向和自己撞到一起的女子赔礼道歉,同时蹲下身去收拾掉落在地上破碎掉的酒瓶酒杯等杂物。那白人女子则赶紧低头,向自己身上的晚礼服还好,虽然酒杯脱了手,但自己身上并没有被酒水溅到,不然这身白色的晚礼服可就完了。

“啾——”一声尖利的口哨声在大厅里响起,人们的目光又一下落在了吹响口哨的人——泼皮破落户周吉平大酋长身上。这一声口哨也把和周吉平距离很近的白人女子吸引了,女子猛地转过头去,冷冷的看着周吉平。她记起来了,刚才让自己失态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看起来比土著还要草莽一些的亚洲人。

此时的周吉平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撞到侍者的白人女子,脸上一副看风景的模样,倍儿像找抽的。

白人女子愤怒到了极点,颇有点怒不可遏的样子。她的眼睛死盯着周吉平,一步步向周吉平走了过来。宴会厅里的人们都停下了手边的事情,聊天的不再聊,喝酒的也不再喝,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这个方向。连负责音响的dj都停了音乐,怔怔的看着这边的好戏上演。

周吉平却没有一点醒悟过来的意思,他继续看着向他走来的女子,做出了一副欣赏的姿态。似乎那个女子是来向他投怀送抱的,而不是来找他算帐的。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还趁着这当儿好整以暇的呷了一口啤酒。

看到这一幕,那女子眼中的恨火更盛。她的胸脯急速起伏着,低胸晚装遮掩下的胸部并不算大——哦?周吉平看出了些门道。这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子并不是真正的白人,虽然她的皮肤也像白人一样白,但细看之下她更像是一个混血儿。

在那本叫《化石》的杂志里,周吉平曾经读到过描述不同人种头部骨骼的差别的这让他很长见识。比如说:白人的脸型更瘦长,是典型的鞋拔脸;亚洲人的颧骨比较高,额头到下巴的距离较短,而黑人的面部骨骼更椭圆,颧骨突出的更明显,下巴也显得比较圆。

周吉平见过的白人虽然不多,但他却知道白人的皮肤实在是粗糙得很,远没有黄种人和黑人的皮肤细腻。而眼前这个女子,不仅她的皮肤不像白人,从脸形上看也不具有白人的特点。尤其是她的胸部,其他白种女人的胸部始终是波涛汹涌的,可就算这个女人站在周吉平眼前,被他的无礼行径气得胸脯起伏不断,但还是没掀起什么“浪花”来……

不过,这并不能抵消眼前这个女子的美丽。在这个女子身上,周吉平能感觉到一种熟悉的美丽,那是符合东方人审美习惯的美丽。窈窕的曲线,曼妙的身姿,柔和的面部线条……而那有些东西合璧特点的面庞,更是让这种美多了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让周吉平的目光由刚才的肆无忌惮,慢慢变成欣赏的成分更多。

看到这个女子气势汹汹的走近周吉平,杜卡立刻站起身来抢前几步,挡在了那个女人的面前,阻止她再向周吉平靠近。

看到比自己高出多半头的杜卡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那女子眼中却并没有一点惧意。虽然她不能再进一步,但她的目光还是超过了杜卡的肩膀,挑衅性的盯着周吉平。

“杜卡!”周吉平轻声的喝道,向杜卡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让开路。

“可是大酋长……”杜卡回过头看看周吉平,又回过头去犹豫的看着那个女子说。

周吉平坚定的摇摇头,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说:“我从来不欺负女人,也不会被女人欺负,放心。”杜卡见状无奈,只好退在一旁,给那个女人让开了路。

女子走到周吉平面前,她的眼中似乎在喷火。眼前这个可恶的亚洲人看到自己走到跟前,居然还是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看来不给他点难堪是不行了。可很快,这个女子就发现了异常。

为什么身后的大厅里那么静,怎么人没一个自诩绅士的人来拦阻自己?连那个一贯追求自己,处处优雅的利拉大酋长也不见了?另外让她奇怪的是,眼前这个人眼中并没有多少骚扰的意味。虽然他脸上还有那么点挑衅的表情,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中,她能从对方的眼睛看得出来,这个亚洲人对自己欣赏的成分倒要更高些。就是这种奇怪的,让人说不清的目光,让她有点没法采取下一步的举动,让她犹豫,让她心慌。可是,她已经站到了周吉平面前,已经骑虎难下了。

周吉平看出了对方的犹豫,他也知道对方并不想惹事,只不过想威胁自己一下罢了。可在没人劝导的情况下,这件事注定不能善了,因为周吉平实在不会,也不能向这个女人道歉。

看来,咱们两个的人缘都不怎么样,还是我来给你加一点行动的勇气吧!想到这里,周吉平的眉毛向对方一挑……

那女子脸上的表情一变,显然她没料到周吉平会再次挑衅自己,会再次尝试勾起自己的愤怒。瞬间,女子就被周吉平的挑衅表情刺激到了,她迅速做出了决定,抬手一掌就向周吉平的脸上掴

周吉平一直坐在沙发扶手上,那女子就站在他的眼前,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一掌打过去,实在没有打不中的道理。可就在人们以为周吉平肯定不是抬手格挡,就是会直接出手推开那个女子的时候。周吉平却根本连动也没有动,还是一副伸着脖子瞪着眼的色狼样儿,似乎真的准备好挨对方的一掌了。

叭,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老犇的脸上。

周吉平忿忿的骂:不就写段艳遇么?害得老子等了那么久,老犇你太差劲了!这样书友谁还给投票!谁还给投鲜花!

老犇:别生气,别生气,没办法,事多,事儿太多,看在这段艳遇的面子上,别生气,生气就没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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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美女莱丝

然而,宴会厅中大多数人所期待的,那声女子手掌与周吉平脸部皮肤碰撞的清脆声音并没有发出。

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女子高速挥过的手臂就划到了周吉平的另一侧,而周吉平却还是好好的坐在沙发扶手上,身体连动都没有移动过。

一掌没打中,周吉平还好好的坐在那儿,可那女子就不同了。因为用力过猛,那女子的手臂一下子划了个足有270度的圈儿。十分光滑的地面,再加上她穿的是高跟鞋,收力不及的女子还被扭了一下脚,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

啾——那女子还没从狼狈的姿势中站稳,又是一声尖利的口哨响起。甭问,还是周吉平干的。不过这次不同了,刚刚还很平静的宴会厅里响起一片低低的哄笑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抱着欣赏的态度,观看周大酋长调戏妇女的好戏了。当然这些观众里也有那些服饰高贵的白人们,他们此刻也是如此的表情。

那女子一站稳身体,就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再次转向了周吉平。虽然这个女子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但显然她并不是个莽撞的货色。她能看得出来,周吉平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这就是从刚才明明感觉可以打中的一掌,却莫明其妙的打空的情况里看出来的。她猜不出刚才周吉平用什么法子躲开了自己的那一掌,但她却能看出对方并没有主动伤害自己的意思。只是在眼下的情形里,自己如何下台却是件难事。情势一下子僵住了。

其实,不要说她没弄明白刚才周吉平是怎样躲开她那一掌的。就是整个宴会厅里,能看清周吉平刚才动作的也不过三个人:杜卡、宋猜和黎文林。杜卡是因为离得很近,对周吉平和那女子之间发生的事一直看得很清楚。而宋猜和黎文林能够看清,则是因为他们一直紧盯着周吉平的一举一动的缘故。

他们看到:几乎在那女子的巴掌贴近周吉平面颊的同时,周吉平的头顺着女子打击的方向迅速的摆了一下,然后又回到了原处。如果不是周吉平头上的头发位置有些变化,就连他们三个也不敢相信周吉平刚才真的动了一下。

可就是这个让人难以发现的一个甩头动作,让周吉平让过了女子快速挥过的一掌。但是因为周吉平的这个动作做得实在太快,在大多数人眼里周吉平根本就是动也未动。仿佛他的身体是只虚幻的影子,而那女子的一掌正是从那影子当中穿了过去。

坐在多诺亚身边的黎文林想了想,贴到多诺亚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听完他的话,正准备继续看好戏的多诺亚猛地身子前倾,向那个站在一堆碎瓶子碎杯子之间的侍者脚下看了过去。旋即一抹笑容爬上他的脸孔,多诺亚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莱丝,莱丝,发生了什么事?”大酋长利拉终于“及时”的出现了。他唤着那个和周吉平“相面”的女子的名字,快步向周吉平等人的方向走来。

听到利拉的声音,周吉平看到那个叫莱丝的美女神情明显的松了一下。表面上看她还在恶狠狠的逼视着自己,但实际上,莱丝已经明显是在等利拉来给她解围了。

“莱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和达蒙大酋长发生矛盾了?周尼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可信赖的朋友。”利拉已经走到了莱丝身边,伸出手来握住莱丝的手关切的问道。

“什么?这是达蒙大酋长?这个亚洲人?他是你的朋友?还是最可信赖的朋友?他简直是个无赖!”莱丝用手指着周吉平对利拉手,右手已经非常自然地从利拉手中抽了出来。

“是的,是的,周尼是我很好的朋友,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你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利拉尴尬的强调着,同时向周吉平示意着,希望周吉平能够有所表示一下。可周吉平还是稳坐沙发扶手,连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什么误会,他根本就是个……”后面的话莱丝没能说出来,她已经盟生了退意,她根本不想和这个莫明其妙的,做了非洲部落酋长的亚洲人打交道。

“这确实是个误会!”另一个声音从众人身侧传来。众人转头一看,是多诺亚带着宋猜和黎文林走了过来。

多诺亚三人先是冲看向他们的利拉和莱丝笑了笑,然后又用眼神同靠在沙发上的“痞客”周吉平格外亲热的打了个招呼。

毒贩子出马了!这回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宴会厅里的众人看戏的神色更浓。

“误会!”看到有人来劝,莱丝倒不担心了,反倒气势汹汹的诘问起多诺亚来。

“是的,不但是误会,莱丝你还要谢谢周先生才对。他明明帮助了你,你不但不知道,却还误解了他。”多诺亚满脸的笑意,看起来憨憨的面孔分外的阳光。

“帮助?误解?”这回不但是莱丝,连周围的其他人也都莫明其妙起来。

“是啊,你不知道吗?刚才你手里的杯子脱手的瞬间,周先生把手里的一块点心扔进了你已经脱手并且开始下落的杯子里。就是那块点心塞住了高脚杯的杯口,不然杯子里的红酒会洒得你满身都是,莱丝小姐,你可就要当从出丑了。喏,那个杯子就在那儿,那点心现在还塞在杯子里,让杯子里的酒一滴也没洒出来。”多诺亚自得的说道,仿佛是个看穿了魔术大师戏法的行家。

人们向着多诺亚示意的方向“哦——”已经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中禁不住发出一阵惊叹声。

掉在地上的杂乱物有一个摔断了脚的高脚杯的格外引人注目。虽然高脚杯的杯口已经摔破了,但堵在杯口的一块西点仍旧把杯口堵得死死的,弄得杯底的红酒被牢牢的封在杯底。

看到众人看着自己脚下的杯子,刚才被撞到的侍者忙不迭的把杯子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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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众矢之的

侍者刚把摔坏的杯子拿在手里,身旁一个高大肥胖的白人伸手抢过了那个杯子,先是托在手里自己好一阵看,接着就把杯子展示给众人。

难道这是真的?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个残破的杯子吸引了过去,脸上却又表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在刚才事情发生的过程中,人们只注意到了周吉平色迷迷的神态,却从未发现他手中掷出过什么东西。

“这,这也许是侍者托盘上的点心,是偶然掉进去的。”莱丝兀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犹豫着说道。

“莱丝,莱丝,莱丝,你的容貌怎么不和你的大脑成正比?”多诺亚意味深长地说着,像是一个看透世间事的智者。“侍者的托盘里只有酒,哪儿来的西点,你再看看那儿……”多诺亚朝周吉平侧面的茶几上努了努嘴,众人恰好看到周吉平正在面无表情地把一块同样的点心扔进嘴里。

“更何况,这是我亲眼所见。”多诺亚肯定的说道。

围观的人们都沉默了,包括那个被周吉平骚扰过的莱丝。明明是个不怀好意的色狼,却忽然间变成了一个善良的,暗中顾念女性的谦谦君子,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些,一时间人们都没法从事件怪异的发展轨迹中清醒过来。

“我说过了,这是个误会,达蒙大酋长怎么会是无赖,一定是个误会。”利拉还是重复着自己白开水一样的话,只是现在在证据面前,他的底气足了不少。

“确实,我想这真的只是个……误会!”多诺亚而带笑容的解释着。对看也不看众人,只是频频举杯,不断呷一口酒的周吉平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据我所知,东方有些民族有着特殊的习惯。当他们看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儿时,如果心里非常喜欢的话,他们就会一直盯着她看。而那些被看的女孩儿如果也喜欢对方的话,她就会回看过去;如果不满意对方的话,那就让对方看好了。但如果女孩子转身就走的话,却是种很不礼貌的举动。所以我想,这次失礼的是莱丝,你!”说到这里,多诺亚无奈的冲莱丝耸了耸肩,示意整个这件事中她才是失礼的一方。

多诺亚舌绽莲花般的一番话,把周吉平刚才的行径描述成了特殊民族的特殊举动,失礼的倒成了那个美女莱丝。周吉平好悬没把喝到嘴里的啤酒喷出去,多诺亚说的这种民族有没有他不知道,但他却能从多诺亚看向自己的狡黠目光里,明白多诺亚说这番话绝对是别有用心的。

哦!原来是这样!一时间,周围的人们都释然了,原来刚才是达蒙大酋长在向自己心仪的女子们表示好感。既然这是人家的民族习惯,作为上流社会的上等人,当然不能对人家这种示爱方式说三道四,哪怕刚才这位大酋长示爱的目标忒多了些,可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

“彼得洛夫?亚历克维奇,对您深受不白之冤还暗中帮助别人的举动深表敬意。”那个托着破杯子展示的肥胖白人,把杯子交给守在一旁的侍者,然后对周吉平伸出了蒲扇般的大手:“认识您,很荣幸。”

见有人主动和自己示好,周吉平赶忙放下手里的食物,好歹擦了擦手和对方紧紧的握过了手。

见事有缓和,一直在旁边看着没说话的木巴长老挥了挥手,等在一边的几个侍者走上前来,把地上凌乱的物品收拾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一旦有人带头,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见有人肯定了周吉平“助人为乐”的高尚情操,围观的其他人也来主动和周吉平打招呼、示好,其中还不乏周吉平刚才用眼神骚扰过的“**女”。面对着不时对自己飞过来的毛毛眼儿,此时的周吉平已经不能再有过分举动了——人家已经把你当高尚的人对待了,自己这个时候再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那不是太不知好歹了吗?

众人一阵寒暄,然后纷纷散去,倒把那个莱丝晾在了一边。虽然没有人直接责怪她,但这仿佛更表示她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是个完全没有修养的女子。

莱丝实在是迷惘到了家,怎么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倒成了为众人所不耻的对象?看众人寒暄得差不多了,莱丝也咬着牙站到了周吉平面前:“对不起,我错怪您了,请您原谅。”一语说完,莱丝向周吉平行了个传统的蹲身礼,然后向周吉平伸出手去。她的手上并没有象大多数穿晚礼服的女人一样戴手套儿……

按规矩,周吉平是要站起身来客气一下,然后还对方一个吻手礼的。可周吉平却依旧坐在沙发扶手上未动,仿佛他已经长在了那上头一样:“没关系,我是个宽容的人。”嘴里这样说着,周吉平拉过莱丝纤细、柔韧的小手,“叭唧”一声吻了过去。

自己上当了!莱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显然对方懂得西方的礼节,连吻手礼也清楚得很,所以即使自己本民族有什么特殊习惯,也会相对收敛一些才对。可眼下不管怎么说,周吉平这个表情都不像是做过好事,帮助过人家的样子,更谈不上什么大人大量了。

莱丝抬起头,正看到周吉平和多诺亚三人之间互相传递的眼神,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原来他们是一伙的!但无奈,此刻她却已经没法发作了。刚才的事情众人已经定性,此刻不管莱丝怎么辩解也是没法翻过的。

“对不起。”莱丝失神的道了句歉,然后转身飘然而去。

众人散去了。木巴长老叫过两个侍者吩咐了几句,然后两个侍者就站在了离周吉平和杜卡很近的地方。看来这是木巴长老专门安排照顾周吉平他们的,显然老人是担心再出现什么意外的事情。

自助晚餐开始了。众人纷纷去挑选自己喜欢的食品,然后由侍者送到僻静的地方和自己相熟的人共进晚餐。在侍者的帮助下,周吉平和杜卡也弄了份丰盛的晚餐,准备开始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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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同一类人

今天又是两更,上午跑了大半个天津市,光顾着买一种叫凯芬的药了,止痛的

餐盘中的食物看起来很不错,法式牛排,意大利馅饼,鱼籽酱,通心粉,鹅肝……还有一些连周吉平都叫不上名字的。其实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有点不太讲究,不过从这一点上,倒看得出利拉安排这样的食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因为只有这样的安排,才能让所有到场的人,都可以选择到适合自己口味的食品。

当然,这要除周吉平之外。

此刻的周吉平正看着餐盘中的食物发呆。倒不是食物不合口胃,眼下这些东西总比在伊玛拉上捕到的那带血丝的要好得多。只是现在他手边的餐具都是刀叉一类的东西,这让周吉平很不适应。

在达蒙部落的日子里,周吉平一直用自己制作的简易筷子就餐。在他的带动下,达蒙部落的人们也放弃了手抓和刀割的用餐方式,逐渐养成了用筷子的习惯。如今对着眼前这些银光闪闪的餐具,杜卡也和周吉平一样有点下不去手。

“我想你一定需要这个。”一副乌木筷子递到了周吉平的面前。周吉平抬头一看,是多诺亚三人。

“哦,你也用这个?”周吉平脸上绽出了笑容。至少多诺亚刚才帮了自己的忙,就算那个胡乱编出的故事有点问题,但对方的好意周吉平还是要领的。

“当然,筷子是最便捷的餐具,尤其适合军人使用。而且这东西用什么都可以替代,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比带着一大堆碍事的刀叉上战场强多了。”多诺亚显然很了解筷子在军队中的作用,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周吉平的身边。

“唯有今天的情形不合适,我总不能提着把刀满世界砍树枝做筷子吧?”周吉平无奈的嘟囔着。心中却在想:不请自来。多诺亚恐怕不是为了给自己送筷子才来的,他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要问。

“呵,当然今天例外,今天是上等人的聚会。”多诺亚挑了挑眉毛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看到杜卡还楞在一边,周吉平向多诺亚做出了个询问的表情。多诺亚见状向宋猜示意,宋猜赶忙又取出一副筷子递给杜卡。

“你教给他的?”看着杜卡熟练的拿起了筷子,多诺亚看似随意的问周吉平。

“是啊。”周吉平点了点头。

“看来你到达蒙部落的时间不短了啊。”多诺亚继续随意的问着,但周吉平知道多诺亚可并不仅仅想知道这些。

“也不算长。”周吉平也以一种随意的姿态回答着,同时还不忘了把餐盘里的美味往嘴里扒拉。

“怎么会跑到土著部落当起了酋长?”多诺亚试探着。

“偶然,一个意外……”周吉平嘴里嚼着东西,话说得含糊不清。

见对方的嘴挺紧,多诺亚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掩饰着自己的表情,看似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略略沉默了一会儿,多诺亚又自言自语的说:“我们都是因为意外,都是因为偶然……”显然多诺亚想把两人之间的谈话继续下去,可周吉平没接他的茬。

多诺亚无奈,只好继续把自己的独角戏唱下去:“听说利拉想让瓦纳在草原上种罂粟,现在瓦纳死了,不知这事还会不会继续?”

“天知道,反正我是不会干的,我可是规矩人。”周吉平**的扔出一句话,在这个问题上容不得他敷衍和让步。

“哈哈哈,我可不是规矩人。”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多诺亚的神情忽然一松,大大咧咧地说道。连带着坐在他们两人对面的宋猜和黎文林脸上也有了放松似的神情。

哦?周吉平被多诺亚的话弄楞了。多诺亚承认自己是毒贩这并不让人意外,意外的是为什么他听到周吉平明显带有拒绝毒品意味的话时,反倒有些放松下来的样子。难道他和自己持相同观点?那他和利拉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木巴长老明明说他们是毒贩子的啊。

“不是规矩人?怎么这么说自己?你瞧瞧那里,那可都是上等人啊!人总要往高处走才对啊。”周吉平逗引着多诺亚,想看看他能不能说出点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其实,双方都在用这种方式试探着。

“那可不是属于我的生活……”多诺亚叉开腿,乜斜了离他们远远的淑女绅士们一眼。随手解开半袖上衣的扣子,很放松的端起一杯啤酒一饮而进,说:“我一般都是坐在火堆边儿烤肉吃的。就算喝点酒,也一定要用大号的搪瓷缸子,那缸子还得是中国生产的。我是这样的人,你呢?”说罢,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吉平,等着对方的回答。

“我?我是什么样的人?”周吉平自已问着自己:“我自认为是那种在草原上徒手杀死一头狮子,然后拧下一条狮子大腿,直接带着血放到嘴里嚼,一边嚼,还一边舔嘴角的血那种。”周吉平一边夸张的说着,一边夸张的大嚼着嘴里的食物。

“哈哈哈,看来我们是同一类人。”多诺亚很满意周吉平的回答。

听到多诺亚这样说,周吉平知道了对方的潜台词: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来,为同一类人,干杯!”周吉平当然乐得少树个敌人。他端起酒杯与多诺亚、宋猜和黎文林,包括杜卡一一碰过,然后仰头一饮而进。

一杯见底,周吉平忽然想起了刚才的事情,遂放下酒杯开口问道:“刚才的事情,你全看到了?”周吉平有些疑惑,刚才自己投出西点的动作很隐蔽。再加上那个莱丝的狼狈样子,能看到自己举动的人肯定是个眼明手快的高手才对。如果多诺亚真的看到了,那岂不是说明多诺亚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不不不,我可没看到,是他!”多诺亚指着两人对面的黎文林说道。“不过在刚才那情形,我当然得说是我看到的。”

看到周吉平点头,对面的黎文林“哦”了一声,似乎是有话要讲。不过他显然不愿打断多诺亚的话音,只好试探着表明自己要讲话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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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论拳·亡命

直到他看到多诺亚住了口并且向他点点头,黎文林这才向周吉平开口。“说真的,今天败给你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服气。可刚才看到你那么随意的一下……”黎文林用手比划了一个扔的动作。

“那点心就迅速的弹进了杯子里,我真是心服口服了,至少我是完全做不到这一点的。”黎文林眼中闪着兴奋的神采,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有机会一定要教给我,那反应,那速度……还有你的枪感,还好我们是朋友,不会在战场上遇到,不然的话……”黎文林瘦瘦的脸上做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引得多诺亚、周吉平等人都笑了起来。

“不要这么说,你首枪的调整能力太强了,这一点我可做不到。如果是在战场上,你我同时捡起一支枪,十有**我就完了。”周吉平谦虚的客套着。

“哦,不不不,你不会给我开首枪的机会的,你的枪太快了。恐怕我调整的时候,已经被……这话不吉利,不说了。”黎文林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妥,遂耸了耸肩不再继续。

“还有我——”宋猜也加入了进来,只是他的声音悠悠的,显得不怎么开心:“我没法想象,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脚下实在太快了!你知道吗?你打倒我以后,我心里冰凉冰凉的。我和你的差距太大了,我从小练到大,吃了那么多的苦,可就那一下……”

宋猜看着周吉平,没有一点被人打败后的怨忿,相反却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我不明白,今天一天我都在想这件事,你,能给我个答案吗?”

“你真的想知道?”周吉平的眼睛直视宋猜的眼睛,语气平和。

“你真的会告诉我?”宋猜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他根本没指望周吉平真的能把答案告诉他。就像他所知道的,很多拳师都把自己的绝招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时根本不使出来,就是使出来也不会让别人弄懂。“宁舍一锭金,不舍一寸艺。”这种思想不论那种拳种,都有类似的观点和规矩。

“其实很简单。”周吉平说,语气依然平淡。虽然没对周吉平说出击败自己的招法抱多大希望,但一听周吉平这样说,宋猜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瞪了起来,生怕漏掉周吉平所说的每一个字。

“你身上的伤太多了!”周吉平忽然扔出的话像一柄重锤,立时把宋猜砸蒙了。伤?哪个拳手没有伤?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宋猜傻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吉平,根本不明白周吉平话中的意思。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身上有哪些伤。尤其是你腰和膝上的伤,更是影响到了你的动作速率和动作的转换速度。等你受伤的时间长了以后,自然你的应对速度也慢了下来,渐渐的总希望通过重拳重脚将对方击败,可越是这样,你身上的伤就更没有好的机会。”周吉平一番话说罢,宋猜已经如坠雾中。

“可,可你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快?”宋猜还是觉得周吉平没说出击败自己的真正原由。

“你知道鞭子吧?鞭子一下能把人抽得皮开肉绽,可它硬吗?那是因为它很放松,叭,当它把速度加到最大时,伤害自然就有了。”说着周吉平做出了一个抽击的动作。“最关键的是,我的发力方式与你的发力方式从根本上有所不以同,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我怎么打你。前面的,只是举个例子,以后有机会去草原上做客,慢慢再讲吧。不能一下子把你所练习的东西做都否定了。”

听过周吉平的话,宋猜沉默了。

“大酋长先生,你好!”奥利弗忽然出现在正在吃饭的几人旁边,看到周吉平等人正在吃饭,他探头探脑的张望着,没有靠近。

“奥利弗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你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周吉平像个老朋友似的和奥利弗打着招呼,好像奥利弗脖子上的伤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我没问题,身体还不错。请问您有时间吗?”奥利弗看看旁边的多诺亚几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有什么事吗?”周吉平吃饭一向很快,他现在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看奥利弗的样子,估计是想单独和自己谈,于是他对多诺亚等人道了声抱歉,站起身来。

周吉平和奥利弗一同走到一处偏僻处其他人离得都远,奥利弗这才压低声音说:“酋长先生,昨晚的事情可不是我要做的,那是韦尔夫先生和利拉大酋长逼我做的。我的命在他们两个手上,我当然会按他们的要求做,请您谅。”

“我知道,我理解奥利弗先生的苦衷,我一向看人很准,一看就知道奥利弗先生是个诚实的人。”周吉平点点头,一语双关的揶揄着道。

“是,是啊!”奥利弗有点结巴:“可是您知道,这件事利拉和韦尔夫总会打点别的主意……”说到这里奥利弗欲言又止,他的眼珠四下转动着,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你想说什么?现在这里很安全,再过一会儿可就说不准了。”周吉平知道奥利弗是无事不来,也许是告密,也许是结交,所以他小心的用心感知着周围,确认这里暂时没有人注意到。

“我是说,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单独为您开辟一条合作线路,把他们两家排除在外。”奥利弗鼓起勇气把自己要说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哦!周吉平感觉很意外,在他看来这个奥利弗简直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谁料想在天价的钻石诱惑面前,鼠胆居然也变成了虎胆。

“呵呵呵,奥利弗先生真是人不可冒相啊!”周吉平调侃着这些善于伪装自己的家伙:“你不能知道你这样做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吗?我真为阁下的安全担心呀!”周吉平吃不准,这个奥利弗到底可信不可信,他可不敢随意轻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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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来者不善

今日努力实现三更

“酋长先生,跟您实说了吧。我做珠宝钻石生意已经四十年了,非法的钻石生意比比皆是,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更何况就算不为了别的,至少为了我手中钻石珠宝的安全,我也要花钱雇佣几个厉害的保安吧。这样,我也认识了不少很特殊的人。再有您也应该知道,钻石这种东西,从合法渠道来的利润空间并不是太大,这对我已经没多大刺激了。”奥利弗提起了精神,语速快得像打机枪,与刚才的学者模样判若两人。

“还有……”奥利弗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四下看了看还没有人注意他和周吉平,于是心一狠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你疑心我为什么突然胆子大了起来,其实我是被逼的,我也是没办法!”奥利弗脸上忽然现出了悲凄的神色:“我快要破产了,只是表面还撑着个公司的架子。实际上因为公司接手了一些不合法的生意,我已经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还有,他们说的那个女孩根本不是我的情人,她是我的私生女,她得了绝症,可我现在连给他看病的钱都没有!所有的钱都是帐面上的数字,根本没法动。所以,我甘愿冒这次风险。”

哦?这倒是一个意外的事情,周吉平被奥利弗所讲的话吸引住了。事情发展到这里,也格外的有意思了。韦尔夫和利拉弄来的这个奥利弗先生,看起来是个比较好控制的老实人,谁知道却是个连油锅里的钱都敢捞来花的人。真是:自以为是捕蝉的螳螂,谁知对方却是个会捕鸟的蜘蛛。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能给我带来什么?你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货物?还有,你有港口吗?我的部落在伊玛拉草原深处,你怎么才能避开他们(利拉和韦尔夫,把我需要的货物送到我手里?如果你做不到这些,呵呵……”周吉平对奥利弗冷冷的笑着:“你所想的,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梦而已。”

听了周吉平的话,奥利弗根本不为所动。此刻他的神情更像是个地道的奸商:“大酋长,有竞争才能有比较。不管我用什么办法,最终我会把您需要的货物成功的送到您的手上,现在我需要的就是——您的一个承诺。我知道您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我的目的就是那些钻石,为此我将尽我所能满足您的需求,您看呢?”显然,周吉平刚才所提出的这些问题,奥利弗已经认真的考虑过不止一次了。

“你要多少?”周吉平不再笑了,而是严肃的看着奥利弗的眼睛,不肯放过一点他眼中的蛛丝马迹。

周吉平严肃起来的样子有些吓人,饶是奥利弗被闪烁的钻石催大了胆量也是一样。面对周吉平的凌厉目光,奥利弗鼓了鼓劲说:“百分之十,我只需要分得百分之十就可以了,而且货物运输的费用也不需要您操心。”

“你只要百分之十?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周吉平的眼光里透露出了几分杀性。事有反常即为妖!他有点不敢相信奥利弗只会赚这么点,他不是资金紧张吗?现在又说只要百分之十,这不是有点自相矛盾吗?

奥利弗无奈的耸了耸肩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和利拉他们比起来我有些劣势,可能我可以给阁的货物资源会比较单一,所以我没法要得太高。另外,如果大酋长肯把一部分钻石交给我,仅凭加工后再出售的利润,我就可以大赚一笔。而这一点利拉他们可是不可能赚到的,这无形中就降低了我和大酋长之间交易的成本。另外,就算我现在资金紧张,可只要大酋长的钻石一到我的手里,我就可以给它们换上合法的身份。然后通过把它们抵押给银行,这样我的资金链条就盘活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不仅仅限于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关系,也绝对是商量合作的亘古不变法则。周吉平没理由拒绝奥利弗的提议,哪怕这个奥利弗看来精明的有些过分。更何况,奥利弗所提出的合作可能绝对是有诱惑力的。没有竞争就没有比较!周吉平可不想把自己的未来只寄托在与布须曼人合作一条路上。

“您看……”奥利弗紧张而又有些畏惧的看着周吉平,生怕对方说出拒绝的话。

“我不想说威胁别人的话,我可不是利拉。如果让我发现你敢背着我做对我不利的事情,我会毫不犹豫的解决掉所有给我添麻烦的人。记住,向来是言出必践!”这番话从周吉平嘴里平淡的说出,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奥利弗先是楞了一下,接着他忽然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连忙讪笑着点头低声道:“请您放心,我会尽我的力量,尽快和您联系的。”

从奥利弗突然谨慎起来的态度上,周吉平就是不用看也知道:有人过来了。“希望你在恩格罗愉快,希望你早日恢复身体健康,认识你很高兴……”周吉平握住奥利弗的手,像普通朋友那样寒喧了几句,奥利弗就知趣的告辞了。

“你们好,请问这儿有人吗?”在周吉平坐过的沙发那里,有一个女人正操着纯正的法语问多诺亚,是莱丝!“不介意我坐这儿吧。”这样说着,莱丝已经一**坐在了周吉平原来坐过的位置上,紧挨着多诺亚。

莱丝已经换过了衣服,身上的晚装已经不见,换上了一套干练的栗色猎装。头上的栗色长发也被她梳拢了起来,整个人显得利索了不少。现在她像老朋友似的坐在周吉平的位置上,摆出一副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显然,她是来报仇的。

送走了奥利弗,周吉平慢慢地向自己的坐位踱过去。

叭!莱丝忽然朝着不远处的侍者打了个响指。侍者闻上凑上前来,俯身问道:“您好,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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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你来我往

“给我来两盎司牛排,两听啤酒,不,还是来两个瓶装的嘉士伯吧。”莱丝大大方方的吩咐着,根本不把坐在周围的几个粗豪汉子当回事。弄得多诺亚和杜卡等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对付这个女人。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莱丝小姐。”周吉平走到了沙发旁边又坐到了他刚才坐过的那个扶手上。这次却不是在摆酷,实在是因为莱丝占了他的位置。

“哦,你好!我叫莱特勒斯?达娣,法国人,你可以叫我莱丝。”听到周吉平说话,莱丝做出了一副刚刚看到周吉平的样子,向他伸出手来。

“你好,莱丝小姐。”周吉平伸出手去,眼睛却依旧盯着莱丝已经被衣服遮掩住的胸部,然后假做遗憾的叹了口气。

莱丝当然明白周吉平的意思,不过这次她却不以为意的笑笑,继续对周吉平说:“达蒙大酋长,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总不能让我只叫你“酋长”吧?”

“我?哦——”周吉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叫周大酋长,无国籍。”他摆明了是要气气这个莱丝,所以根本没把莱丝的话当回事。

见周吉平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莱丝也有些暗气暗憋。但既然是来找麻烦的,她也做好了承受周吉平刁难的心理准备。

“哦,是不是我占了酋长的位置,对不起啊!来吧,请周先生坐在我旁边,好吗?”叭叭两声,莱丝泼辣的拍了拍多诺亚的大腿,把多诺亚向沙发的另一头赶了过去。坐在多诺亚身边的杜卡见状,起身坐到了宋猜和黎文林所坐的沙发上。

多诺亚无可奈何的皱了皱眉,他自然知道莱丝这是看穿了他刚才的诡计,所以他对这个厚起脸皮来找自己麻烦的女子显然是有些无计可施了。他一边向向沙发的另一头挪过去,眼睛还提示似的看了周吉平一眼,那意思是:你自求多福吧。

看到多诺亚挪开,莱丝向沙发中间一坐,给周吉平腾出了地儿。

我还能被你吓住!周吉平思忖着,大大咧咧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哦?这是什么?”周吉平刚向自己的餐盘伸出手去,莱丝已经抢先把他的筷子抄在了手里。“这东西真奇怪?怎么用?据说尼克松就会用这东西,这叫筷子吧,就是“快”的意思?”莱丝把周吉平的乌木筷子放在手里把玩着,忽然一“失手”,筷子“不留神”掉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不过这东西圆圆的,真不好捡。”说着莱丝又假意去拾,却把筷子拨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天,我怎么拣不起来它!”好不容易,莱丝终于把筷子拣了起来。她随手把筷子丢在周吉平的餐盘里,然后就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不再理周吉平了。紧接着,她又象发现新大陆似的,转过头对多诺亚等人说:“怎么,你们东方人都用这个东西吗?”

多诺亚等人见状,干脆把眼前的餐盘端了起来,以防止莱丝对自己的餐具动手脚。

周吉平微微一笑,心想:你就这点招数吗?当初训练的时候,守在粪坑边上我也照吃不误,何况你这点伎俩。他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抓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餐盘里剩下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看到自己的招数没起什么作用,莱丝也有些失望。正在这个时候,侍者已经把她要的东西放在一个餐盘里,端了过来。

多诺亚刚想挪动身体,也像莱丝那样动动歪脑筋,岂料莱丝早就聪明的把餐盘抢在了手里。“饿了饿了,这儿的牛排做的很不错的。”说着话,莱丝已经很没风度的把牛排抓在手里,直接放到嘴里大嚼起来。

“嗯——味道真的不错!”叭!莱丝嘴里嚼着牛排,刚刚抓过牛排的右手,一掌打在了多诺亚的腿上。

不顾多诺亚皱着眉头向远处躲过去的举动,莱丝身体一转,对周吉平说:“周先生,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左手的牛排已经向周吉平的脸上贴了过去。

可惜周吉平却不是多诺亚,她的左手刚转过去,手腕就已经被周吉平用三个手指“轻轻的”捏住了。

“小心,一定要拿稳,这么美味的东西可别也掉在地上。”周吉平善意的笑着提醒道。

莱丝可笑不出来,只有她知道被周吉平用三指拿住手腕的滋味——酸酸的,麻麻的,整只手都好象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且整个手掌像抽筋似的挛缩着,手掌根本张不开,那块牛排根本不可能掉在地上,更别提想把肉贴到周吉平脸上去了。

在坐的其他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他们当然能猜出莱丝是着了周吉平的道儿。但他们同时也对莱丝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能坚持着不变脸而感到惊讶。

“确实,确实是很美味的。”周吉平把莱丝的手托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不知是在说那块牛排,还是在说莱丝的纤纤玉手。接着,周吉平捏着莱丝的手缓缓向他的嘴边移过去。

莱丝整个人明显的哆嗦了一下,却咬着牙没把手从周吉平的控制中抽出来。莱丝感觉的出来,周吉平虽然控制了自己的手掌,却并没挟制住她的手臂。只要她愿意,她就能把手抽回来,当然那块肉肯定会因为她“拿捏不住”而掉到地上。

这是个两难的局面,周吉平在逼莱丝承受不住自己的“调戏”主动缩回手去。如果一旦发生那样的情况,那样就等于莱丝自己承认了她找麻烦行动的彻底失败,可莱丝偏偏不愿放开手——她不愿认输!

周吉平捏着莱丝的玉手向自己嘴边缓缓移来,他的动作很慢,因为他希望着莱丝能主动放弃。可他看到的却是莱丝紧咬牙关,一副不肯放弃的样子——这下轮到周吉平面对这个麻烦了。

周吉平当然不肯以这样的方式认输。无奈,他只好把莱丝的手移到自己嘴边,把那块牛排咬在了嘴里。本来,周吉平还曾冒出过舔舔莱丝玉手的坏主意,但当他看到莱丝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时,周吉平在心里暗叹一声,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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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麻烦女人

就这样,两个人就像一对亲密的情侣似的,完成了一次亲密的伺喂。

周吉平一放开莱丝的手,莱丝立刻把手缩了回去,低着头喘着粗气,好半天没再做出任何非分的举动。

不只多诺亚等人目睹了莱丝伺喂周吉平的事情,整个宴会厅里,许多人远远近近的都目睹了这诡异的一幕。人们都在奇怪,他们不是刚刚闹过矛盾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亲热成这个样子了?这达蒙大酋长还真是厉害。

只有周吉平知道,这事儿没完!

果然,稍一沉吟,莱丝又缓过神来了。只见她咬了咬牙,伸手抄起了一瓶啤酒,一个手指堵在已经打开的瓶口上,有意的晃了晃瓶身。然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光吃牛排不喝点什么还成?”说着,莱丝把瓶口对着周吉平,侧转过身来……

莱丝不相信,她觉得就算周吉平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挡住从瓶口喷涌出的啤酒,而自己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可惜她想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她刚刚转过身来,冷不防周吉平又打了个“喷嚏”,周吉平嘴里还没嚼完的那块牛排“恰好”砸在了啤酒瓶口上,嘉士伯啤酒瓶口一歪,半瓶啤酒不偏不倚,一下子全喷到了莱丝身上。

啤酒沫子哗哗地涌出来,喷了莱丝满头满脸,顺着她的头发和脸庞不断向下流,弄得莱丝狼狈异常。

“哦,天啊,怎么会这样!”随着说话声,刚才和周吉平率先说过话的那个肥胖的白人走了过来。

“意外,很难得的意外。”不等莱丝说话,周吉平一把把啤酒瓶从莱丝手中夺了下来,“这个瓶子的质量肯定成问题,一定是它让我们的莱丝小姐难堪的。”

说着,周吉平一抬头把瓶子里的残酒一饮而尽,接着右手往啤酒瓶口上一拍——砰的一声,啤酒瓶的瓶底一下子爆了开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周吉平扔了已经被震碎的瓶子,顺手又把剩下的那瓶啤酒操了起来,几口把瓶中酒喝下肚,右手依样往瓶口一击,又砰的一声,第二瓶啤酒也报销了。

周吉平这两下一露,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一些靠得近的人纷纷凑上前来观望着。而近在咫尺的多诺亚、宋猜等人也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解除你的武装,看你能把我怎么办!周吉平暗想。

“哦,看来这酒瓶还真是有问题。”那肥胖白人自是能从周围多诺亚等人幸灾乐祸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可他还是乐呵呵的打着圆场:“莱丝小姐,我这儿有手绢,你快擦一擦吧。”

有人相劝,莱丝这才回过些神来。她看了看劝自己的白人大胖子,忽然冒出一句:“不,谢谢,你的手绢太脏了。”众人一下子愕然了,那大胖子手里的手绢可是干净得很呐。

就在人们一楞神的功夫,莱丝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人们愕然了。她忽然弯下腰去,几乎把整个脸埋进了周吉平的怀里,然后拽起周吉平的衣襟擦起了脸来……

包括周吉平在内,周围聚拢在一起的几个人都傻眼了。人们只能看着莱丝小姐不管不顾的用周吉平的衣襟,把自己头脸上的啤酒液抹去。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瞪大眼情,看着眼前这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

“谢谢你,酋长先生。”擦完脸上的啤酒,莱丝抬起头来冲着已经木然的周吉平充满“爱意”的说了一句。然后她似乎还不算完,竟然还把樱唇凑到周吉平的脸颊上,“波儿”的吻了周吉平一下。这下周吉平谎彻底没辙了,对这种近乎撒泼的举动,任何男人都不好对付。

“哦,天啊!怎么会这样……”刚刚围拢过来的几个人吃惊的低声说道,显然他们被莱丝的泼辣劲镇住了,生怕惹上这个麻烦的女人。

“哈哈哈……”那个叫彼得洛夫的大胖子忽然笑着开了口:“好了,好了,没事情了。我们可都是利拉大酋长请来的客人,今天的主角可是利拉酋长。先生们,让我们感谢利拉酋长的慷慨,为我们在东非这片蛮荒之地举行这么优雅的聚会,干杯!”彼得洛夫有点前言不接后语,但此刻已经没人追究这些了。人们一边优雅的举杯示意着,一边纷纷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大胖子彼得洛夫见众人散去,而周吉平莱丝等人似乎还较着劲儿,弄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楞了一下,彼得洛夫暗暗地向多诺亚使了个眼色,希望多诺亚能够帮周吉平和莱丝调停一下。多诺亚见状倒是省事,直接起身坐到了周吉平和莱丝的侧面,然后示意彼得洛夫坐到那个空出的位置上。

彼得洛夫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了周吉平和莱丝所坐的沙发上。嘎吱一声,沙发刺耳的响了一声,抗议着彼得洛夫的巨大体重。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彼得洛夫才开口道:“看来你们已经尽释前嫌喽,祝贺你们!”说着自顾自的举起杯来朝众人示意了一下。

在坐的众人也敷衍的举了一下杯,却没有任何人接彼得洛夫的话茬儿,这让彼得洛夫很是尴尬。

“哦,彼得洛夫先生,怎么和达蒙大酋长和莱丝小姐坐到一齐了?真是让人想不到啊!”韦尔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话语中却透露出不快。

“哦,这不是韦尔夫先生吗?早就听说这里是你的天下,不知阁下刚才干什么去了?”彼得洛夫和韦尔夫礼貌的打着招呼。

“当然是和利拉大酋长谈些生意上的事情。听说刚才有点小插曲,我刚才错过了,可惜啊!”韦尔夫感慨着,显得有些来者不善。

“是达蒙大酋长和莱丝女士有点小误会,现在应该已经解决了。”彼得洛夫说。

“哦?是么?”看来韦尔夫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们漂亮的莱丝小姐怎么会和达蒙大酋长发生矛盾,我看肯定是你这个家伙惹的麻烦。嗨,你怎么能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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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海防武器

今天只能唯持一更,还是医院的事情

“嘿,伙计,不要忘了我请你来是做什么的。”韦尔夫的口气明显有些不满,“来吧,来吧,我有事情找你。快点,快点,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该减肥了,不然哪天睡觉的时候你会睡死过去的。”看到彼得洛夫的动作慢吞吞的,韦尔夫不满的催促着。

“抱歉,抱歉……”彼得洛夫不好意思地向在座的几个人道歉,然后起身朝韦尔夫走去。

这个彼得洛夫和韦尔夫之间有关系,难道他也是个军火商?周吉平猜测着。而且据他观察,这个彼得洛夫当然不会跑到自己这里来是专门为了调解,分明是有些话想和自己说的。可现在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韦尔夫叫走了,这里面也许有些

韦尔夫拉着彼得洛夫走进了大厅侧面的一个会议室,随即关上了门。

彼得洛夫一走,敌对的气氛又开始在几个人之间酝酿。虽然好半天没人讲话,但周吉平感觉莱丝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正在这个时候,大厅的门一开,利拉和木巴长老带着佐里克等几个人走了进来,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们吸引了过去。大厅里的一些人,包括那些高傲的白人,都纷纷过去和利拉、木巴长老等人打招呼,毕竟他们是这块土地上真正主人。

寒暄了一阵,木巴长老叫过一个侍者,在音乐声的干扰中靠近侍者问了句什么。侍者听完木巴长老的吩咐,立时把手指向了周吉平等人坐的沙发方向。

是在找自己?看来自己的事儿来了。正好,这样也可以躲开莱丝这个麻烦的女人。

果然,利拉和木巴长老转向周吉平的方向慢慢的走来。而那名侍者已经急匆匆的叫上了另两个侍者,赶在他们前面快步跑了过来。

“对不起先生们,大酋长和大长老要和达蒙大酋长谈些事情,还请诸位先生小姐先回避一下。对不起,对不起。”为首的那个侍者彬彬有礼的说着,嗓音透着一种与他高大的身材所不符的温柔。另两个侍者则已经麻利地收拾起茶几上的杂物来,那意思等于是在用行动告诉在坐的几人——不走也得走!

这等于是下了逐客令。在座的几人当然不会赖在这里,纷纷向那侍者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只是多诺亚的离开倒象是得以解脱,而莱丝却仍旧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甚至临走的时候,还冷冷的瞪了周吉平一眼,那意思似乎是在说:事儿没完,等着!

利拉和木巴长老已经走近了,他们客气的和就要离开的众人点头致意,利拉那优雅的派头做的尤其足。周吉平也恰当的站起身来,双方热情的握过手,分宾主落座。坐下的瞬间,周吉平的余光看到:一个利拉的随从,已经在敲韦尔夫和彼得洛夫刚进去的那间会议室的门了。

“佐里克已经认识了,就不用介绍了。”几句寒喧过后,木巴长老先开口了:“今天我们想先碰一碰关于海岸防卫计划所需要的武器问题。佐里克已经向我报告了:要做好海岸防卫圈,需要添置一部分新型武器,可至于这部分武器的数量、作用、效果、需要的缓急程度都是个问题。我们需要研究一下,而且还要和韦尔夫先生通报一下,好让他报出价格,我们好确定何时购买,以及购买数量的问题……”

周吉平明白了。至于利拉他们为什么这么急着开这个会,恐怕也和自己的钻石交易会给布须曼人带来一大笔现金收入有关。想来他们是想用这笔钱先做点急需的事情,毕竟一旦将来海上贸易有所发展,拓展海港的运力也是必需的。

几个人正说着,韦尔夫走了过来。他客气的同在座的众人打过招呼,然后信心满满的坐在周吉平旁边的沙发上。

“解决了?”周吉平若无其事的问。

“哦?”韦尔夫没反应过来周吉平的意思。

“彼得洛夫!”周吉平嘴角挂着微笑说。

韦尔夫面上微微一错愕,旋即敷衍道:“哦,那个大胖子,没什么事情,一点私事。”

“关于军火方面的?”周吉平试探着。

韦尔夫一楞问:“他对你说了什么?哦——不要相信他,他什么都不行。你想知道什么?”韦尔夫意识到周吉平的问题有些怪异,于是反过来试探周吉平。

“他也是军火商?”周吉平这次问话时用了肯定的口气。

韦尔夫小小的尴尬了一下:“哦——是,他确实是个军火商,不过他的能力差一点,武器质量和服务都一般。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这次带他来”

韦尔夫在撒谎!周吉平通过一系列的逼问能够确认这一点,不过现在还不是和韦尔夫搞僵的时候。

“我们的生意还没正式开始,我相信韦尔夫先生所提供的武器质量和服务都是最好的……”周吉平欣赏着韦尔夫的尴尬表情说道。

“哦,那当然。”韦尔夫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说。

“好了,让我们来碰一下海防计划需要什么武器吧?回头希望韦尔夫先生能尽快报上一份价格上来。”木巴长老平静的说道,听了刚才周吉平和韦尔夫的对话,老人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而利拉还是靠的沙发的靠背上,摆出一副酷酷的姿态,不知在想什么。

在木巴长老的示意下,佐里克开始把他和周吉平研究出的海防计划讲解了一下,其中着重提到了所需武器的情况。

按周吉平的设想:卡贝拉港将来应该打造成具有中远距离、近海防御能力的港湾。其具代表性的防御武器就是水雷。同时,水雷应该按真假两种进行筹备,假水雷也要做到几可乱真的地步。考虑到近海防御不需要特别强大的水雷,因此周吉平只列出了磁性水雷和反声纳水雷两种,各需要十枚左右的样子——毕竟水雷这东西在水下的生存期有限,过一段时间还是要更换的,在卡贝拉这样复杂的海床条件下,设置得太多也容易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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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无用诅咒

今日三更,现在老犇每隔一天去一次医院,所以只能每隔一天还算正常

除水雷之外,在周吉平的海防计划中,高射机枪也是重要的火力构成。之所以用这种武器,周吉平考虑的就是廉价、效果两个问题。

在中国南疆保卫战中,双管高射机枪平射时的强大火力发挥了巨大的令人难以想象的火力优势。这一点不论是敌方还是我方,无不如此认为。而在二战的北非,也曾发生过英军创造性的用高射炮击毁德军虎式坦克的例子。甚至德军指挥官被俘后,在了解了英军击穿虎式坦克装甲的“秘密武器”竟然只是高射炮后,还喊出了“这不合规矩……”的话。

战争是没有规矩可言的,如果硬要给战争找一条所谓的规矩,那就是“强者为尊!”

当然,现在是在东非,高射机枪虽然廉价,但它的造价比起德什卡来还是有些高了。所以在周吉平给布须曼人拟定的海防火力中,如果没有足够的高射机枪火力,用更为廉价的德什卡替代,也可以起到近似的作用。但德什卡的射击精度差,火力覆盖范围小,当对方的火力比较强时威胁就不是太大了。

针对这个问题,周吉平还提出了建立永固地堡工事,并且在有敌来犯时,采取突然打击的办法,提高初次火力打击效果的办法来提高防卫效能。

与高射机枪类似的思路还有一种武器,那就是火箭筒。尤其是配备了穿甲弹的rpg-7火箭筒,在近距离内对付行驶在航道内的普通舰艇,那简直就像是用菜刀对付豆腐一样。

除了这些相对比较便宜的武器,周吉平还有一些“奢侈”的构想:比如在一些位置较好的海岛上设置鹰击-岸基导弹,尽管这样的导弹尺寸比较小,但对于近海防御来讲,这种火力已经算得上是足够强大了。再比如火箭弹发射巢,用这种东西对付一些靠得稍近些的舰船,那简直是地狱般的打击效果。

如果说前面的火箭筒、高射机构之类的武器是牙齿,那么岸基导弹和火箭弹则是可以打出去的拳头了。

当然除以上这些以外,周吉平还有一个“不太现实”的想法:那就是配备一些地空导弹,进行立体化防御的思路。这种武器的防卫效果最好,不过成本也是最高的了。

有了上面这些东西,基本上可以保证海防无忧。当然前提是来攻击的敌人不是航母组成的联合舰队,如果真遇到那种情况——那还不如直接缴枪投降好了,因为上面这些武器只能满足有限防御的要求。可问题是凭布须曼人这么大的地方和惹祸的本事,真值得哪个国家动用这么大的力量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一番研究下来,在周吉平海防设想所提到的武器尖端的地空导弹直接就被否决了。位于成本第二位的鹰击-岸基导弹和火箭发射巢也差点被精打细算的木巴长老给否掉。好在实际控制军队的佐里克和韦尔夫坚持说,只有用上这些东西才能从根本上提高海防能力,木巴长老才没有坚持。

而最为廉价的水雷、高射机枪和火箭筒之类,都是些常规得不能再常规的武器,没遇到任何麻烦就得到了通过。至于具体的数量,这却不是今天晚上能解决的事了。这需要周吉平和佐里克再进行一番实地考察和计算后,才能得出确切的结论。而谁又能想到,将来派上用场的,却恰恰是这些最廉价的武器。

对韦尔夫来说,确定了武器种类以后,所需要的武器数量越多越好,他近几天只需要提交一个武器的报价即可。而对木巴长老这个布须曼人的大管家来说,接下去的日子里可有的他愁了。所以在临散会的时候,木巴长老拉着周吉平好一顿嘱咐:希望周吉平千万不要搞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散会了,其他人纷纷离去。只有利拉却摆出了似乎有话要跟周吉平说的样子,一反刚才开会的时候基本上不发表任何意见的态度。不过还没等他说话,木巴长老就把他拽走了。看利拉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周吉平不禁感叹:如果木巴长老是布须曼人的酋长,恐怕利拉也许会乐于接受这个结果一些。

人们都散去了,只留杜卡坐在侧面的沙发上。

“我该恭喜你?还是该憎恶你?”谁能想到,第一个走过来和周吉平搭话的,却是莱丝!不过她直率得有些过分话,却让周吉平如坠雾中。

麻烦还没结束!周吉平无奈的淡淡一笑,对莱丝说道:“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说着话,周吉平心下也不禁暗暗奇怪。可能是自己的八字和这个莱丝犯冲吧,怎么她别人不盯,偏偏只盯上自己了?其实就算自己刚才有些不太文明的举动,可她已经吃过苦头了,也不该再找自己麻烦了啊?这个女人,实在是麻烦。

“不明白?还用我提醒你吗?怎么样,又买了一大批军火吧。阁下的实力又有所增强,又可以控制更多的部族和人口了吧。”莱丝的口气咄咄逼人。

杜卡在周吉平旁边的沙发上楞楞的坐着。他听不懂英语——周吉平想。

“和军火商开个会就是买了军火?你这是什么逻辑。就算我打算买军火,这也好象与你无关吧。”周吉平对莱丝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

“当然!”莱丝有些气哼哼的说:“当然,像你这样的人自然是没人管得了,也没人敢管得了——十足的强盗,总有一天你会得报应的。”最后,莱丝居然有些愤怒的诅咒了起来。

听到莱丝的话,周吉平忽然笑了。他忽然觉得莱丝这个人很古怪,很有点意思,而他这一笑也笑得莱丝也有些发楞。

“你笑什么?”莱丝莫明其妙的问周吉平。

“如果诅咒真的管用,这世界上的坏人早就死光了,可见诅咒杀不了人。而且,如果这世界上只有好人没有坏人,岂不是很没意思?”周吉平以一种嬉哈风格回答着莱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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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你真狡猾

“还有,我不明白你的逻辑,和军火商打交道就是强盗?照你这么说,刚才坐在这里的人可都是有些特殊身份的人:军火商、毒贩子,你刚才也和他们坐一起来着,那你是什么?”周吉平就差说出你是个“鸡”才对的话。不过想想英语里没有鸡这个词,他也就没再说下去。

“我不一样,我是为了旅游而来,我也不会在这里呆很久。”莱丝显然是要和周吉平等“特殊”身份的人划清界限。

“在这里哪怕呆一天也是呆了,没人会相信阁下是单纯的。”周吉平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可这种平静的态度却把莱丝气得不轻。

莱丝沉默了一阵,显然对周吉平的歪理邪说也没法反驳:“我知道我的话你听不进去,我也不指望你完我的话,就会成为清信徒。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让这里的人们受苦难了,她们的苦难已经够多的了。”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听到莱丝说出这样的话,周吉平对莱丝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没什么,我只是到这里以后看到了一些事情,我为这些事感到难过。”莱丝把头向另一个方向扭了过去,有意回避着周吉平的目光,显然她担心周吉平从她的神态中发现什么。

“购买军火就是让人们受苦难?那你听没听说过“再穷也要有根打狗棍”这句话?”周吉平反问道。

莱丝没有回头,她摇了摇头,给周吉平留下一个美丽的倩影:“你已经杀了瓦纳,你已经足够强大了。”

“连这个你都知道,怎么能说你只是个普通的旅游者?”周吉平抓住了莱丝话语中的一个漏洞马上发问,心里同时也开始戒备了起来。

“我只是偶然知道的,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知道你们在种植毒品!知道你们在走私武器!停下来吧!”莱丝猛的把头转了过来,眼中尽是一种悲天悯人的凄楚。“蒙塔亚受的苦难已经够多的了,南北双方取得这样的局面不容易,这儿的人民经受的苦难已经够多的了。我不想再看到一个金三角,不想看到将来伊玛拉草原上的人除了只会种植毒品,别的什么也不会……”莱丝的声音和她的情绪一样有些激动。但又特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看来是不愿意被更多的人听到她和周吉平之间的谈话。

周吉平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想不明白莱丝为什么对这些,尤其是对蒙塔亚这个国家这么动感情。作为一个旅游者,她显然关心得有些过分了。而偏偏她的言谈又不似作伪,看得出是出于真情实感,这倒让人奇怪了。

“我说我没有种植毒品,你相信吗?如果我说我以后也不会种植这种东西你相信吗?”周吉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莱丝的神态变化。

“我不相信!”莱丝把刚转过去的头又转回来,气呼呼的毫不让步。“不靠毒品你靠什么买军火利拉就全知道了。如果你继续做下去,你一定会比利拉更过分,更变态。”

“利拉怎么了?再说,我和利拉一样吗?”周吉平觉得莱丝对利拉有种先天的反感,也许是她把对利拉的反感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利拉,那是个变态!他每天都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一周要搞三次这样的酒会。不断的换着女人,而且只找白种女人……他用来找女人的钱都是靠毒品换来的。”果然提到利拉,莱丝显得怒气勃发。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周吉平顺着莱丝的话问道,想趁莱丝情绪激动的当口“套”出一些东西来。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莱丝立时露出一副受到了污辱似的神态:“我是和我的朋友一起来的,我不想让她自己糊里糊涂的跳进这个火坑。每一个回去的女人都对这里的事情闭口不谈,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可能是受到了利拉和他手下的威胁,虽然我什么证据都没有。”

这下有意思了!显然这个莱丝知道的情况不少,显然她是有备而来。只是周吉平无法判断她的真实身份:“难道你就肯定你可以保护她吗?恐怕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吧?”周吉平以一种揶揄的口气问。

“这个不用你操心,利拉只对白种女人感兴趣,我不过是个混血儿,所以我很安全。”莱丝的话急冲冲的出口,没注意到已经让周吉平印证了她的血统问题。同时也让周吉平有些放心,象这样一个说话不太小心的女子,无论如何不像受过专业训练。

被周吉平窥破身份,莱丝却浑然不觉:“而且利拉很要面子,只要面子上让他过的去,就会没事的。他虽然奢侈,却自以为是个多情的王子,只要不惹急了他,他也就不会伤害别人。只是这两天他好象也没精神了,老实了许多。这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嗨!你把话题岔开了?”莱丝忽然回过头,眼睛紧盯着周吉平道:“你真狡猾。”

“好象是你先改变话题的,这不干我的事。”周吉平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莱丝气愤起来也很婉约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好笑。

莱丝无奈的撇了撇嘴,转回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交易,只希望你不要做得太过份。”莱丝淡淡的说着,似乎有些疲累的样子。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如果我真是一个毒贩,或者什么强盗一样的人物,你不是很危险?”了解了对方没什么心机,周吉平不禁在脸上挂上了微笑。

“我想,你还不是……至少现在还不是。最起码你在关键的时候替我解决了那个杯子,一个坏人不会那么干的。我相信你还有一些善念。”莱丝的情绪平静了一些。

“承蒙夸奖。”周吉平脸上的笑意更浓。

“我不了解你,也许我刚才的某些话说的不对,误会了你,还请你谅解。”莱丝语气彻底舒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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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布列瑟侬

周吉平笑笑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别处,正在注意的听着。

“不知你统治的部落是个什么样子。”情绪平稳下来的莱丝问道,显得很好奇。可她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回答。等她看向周吉平的时候,却发现周吉平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别处去了。

“嘿!我在问你话?”莱丝不满的道。“你在干什么?你在听吗?”

“啊!”周吉平一脸一茫然:“是,我在听……你说什么?”

莱丝气得呼出一口大气:“你在干什么?我问你统治的部落是个什么样子?你是不是也像利拉一样过着这样的日子?”

“没有,我肯定没有,有机会你可以去我那里……旅游。”周吉平对莱丝笑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耳朵上,他在听。

“你在干什么?”莱丝注意到了周吉平的异常。“出了什么事?”

“我在听……。”周吉平有些尴尬。

“听什么?”莱丝有些诧异,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讲话,宴会厅里的音乐声的干扰也会让人不可能偷听到旁人的讲话声。

“音乐,我在听这首曲子。”周吉平向莱丝抱歉的笑笑,指了指吧台上方的巨大音箱。

莱丝楞了,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粗豪的亚洲男人竟然听音乐入了迷,竟然因为音乐忘了听自己的问话。莱丝心里在涌起一阵被忽视的不满和失望之余,又隐隐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音乐还在回响,两个人也都不再说话,只是在静静的听着扬声器中的乐声,直到乐曲在一阵火车远去的声音中终了。

“听完了?”莱丝带着无奈的微笑看着身边这个有奇怪的亚洲男人,眼光中多了一点其他说不清的东西。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和刚才迥然。

周吉平点了点头,却继续沉浸在刚才的乐声里,没有答话。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一个男人被一首乐曲打动,而且打动的如此之深。”莱丝面上的笑容更柔和,显然已经不再敌视面前的人。看到周吉平还在沉默着,莱丝又问:“喜欢吗?”

周吉平看着莱丝抿了抿嘴唇,无声的点了点头,心中却仍在回味着。

莱丝想了想,向不远处的侍者招了招手。侍者应声走过来,莱丝低声对侍者吩咐了句什么,侍者点头去了。

莱丝坐回到周吉平身边,一言未发。继续让周吉平自己沉浸在刚才的乐声里。

“女士们,先生们,美丽的莱丝小姐为今晚布须曼的嘉宾——达蒙大酋长点了首曲子,马修?连恩的《布列瑟侬》,请欣赏。”扬声器里忽然传来音响师有些蹩脚的英语,随即音乐开始。

周吉平一楞,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身旁的莱丝身上,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莱丝向周吉平报以一个优雅的微笑,举起杯子示意了一下,然后轻呷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周吉平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应和着轻抿了一口,然后低声对莱丝说:“谢谢你!”

“不客气!”说完这句话,莱丝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也把注意力集中到正在响起的音乐声

一时间,两个人完全沉浸到了乐曲的世界里,都不在说话。

绚丽的苏格兰乐风,悲伤的萨克斯、低沉的法国号,吟唱者歌声中对离别的无奈与不舍……让整个宴会厅中弥漫着一种淡然的而又优雅悲伤情绪,而这种淡淡的优雅又是如此的自然,并无半分伪饰。

对周吉平来说,虽然他没有完全听清歌词,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乐曲中那浓浓的伤感离别情绪产生共鸣。这乐曲更让他一直牵挂在心中的思乡情愫,得到了很好的释放。

一曲终了,周吉平和莱丝都久久没有说话,两人似乎都被这首曲子俘虏了。

好一会儿,还是莱丝对侍者招了招手,吩咐侍者取纸笔来。侍者很快拿来了纸笔,而且还聪明的把两人上方的射灯打开,这样便于书写。莱丝看了还处在静默状态的周吉平一眼,随即在纸上写了起来。

“这是什么?”周吉平向莱丝靠了靠,问道。

“歌词,《布列瑟侬》的。”莱丝一边回答一边认真的写着,没有抬头。

周吉平点了点头,在一边认真的看着,不再说话。似乎这个时候一说话就会打扰莱丝,破坏两人之间已经形成的和谐气氛似的。是的,只能用“和谐”一词来形容现在两人之间的特殊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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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ldbeeetsurrenderimustgotheotherway,

andmytrainwillcarrymeonwardtghmyheartldsurdlystay

womyheartldsurelystay

womyheartldsurelystay!

(译文:“我站在布列瑟侬的星空下

而星星,也在天的另一边照着布列瑟侬。

请你温柔的放手,因我必须远走。

虽然,火车将带走我的人,但我的心,却不会片刻相离。

哦,我的心不会片刻相离。

看着身边白云浮掠,日落月升。

我将星辰抛在身后,让他们点亮你的天空”

哦,我的心不会片刻相离。

莱丝的英文书写非常流利,也很优美。很快,她把写完的歌词交给了周吉平。周吉平认真的看着,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的把这张纸折起来,放进上衣的口袋里。

做完这些,周吉平看了一眼正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的莱丝说:“最优美的,也许不是相聚,而是离别。”

莱丝俏皮的翘起嘴唇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周吉平点了点头,说:“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错看了你,对不起。”

“哦?”周吉平不明白莱丝道歉的意思。

“我向你道歉,你不是个毒贩,也不是个军阀——至少现在不是!那些人是从不听音乐的,也听不懂。”莱丝的神情中透着顽皮与开心。

“哦!”周吉平也恍然大悟般的笑了,禁不住也开玩笑道:“那就该给那些战争贩子,毒贩子听音乐,这样他们肯定会改邪归正。”

“噗哧”一声,莱丝和周吉平都笑了。

“哎,我刚才看到那上面你写了个“wolf”,那是什么意思,怎么音乐还和狼有关系?”周吉平问道。

“这首曲子是属于马修连恩的《狼》专辑,加拿大育空地方政府施行过一项名为[驯鹿增量]的计划,为达到目的,却必需大量地捕杀狼群。后来一些音乐人就是以此为背景完成了《狼》这张专辑。”显然莱丝很了解这首曲子。

布列瑟侬——是首很好听曲子,至少老犇不止一次为它沉醉过,为此老犇还写过专门的贴子。我想,对于有一定生活经历的人,就会听得懂这首歌,你甚至不需要听懂歌词就会被这首曲子俘虏。

至于这首曲子的介绍,网上太多了,一查就是。

没听过的书友建议去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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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工作热情

困,昨天睡得很晚,今天早晨很早就醒了,想到父亲躺在医院里,就将不久于人世,心里不是滋味,只好爬起来码字

“我倒是在音乐中体会到了些狼的无奈与伤感……总之,是首很好的曲子。”周吉平点头说道。

“你应该是有故事的,不然不会被这首曲子感动的如此之深,能告诉我吗?”莱丝认真的看着周吉平说,目光中满是真诚与率直。

听了莱丝的话,被音乐蛊惑了的周吉平一度就要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她听,但最后时刻周吉平还是忍住了。经历过生死场面考验后的周吉平,自制能力还是很强的。他还没有单纯到因为一首乐曲,就直接相信旁人的程度。

“下次吧,有机会的时候。”周吉平敷衍着说:“值此良宵美景,又有美人在侧,怎么能说那些煞风景的事?”说着话,周吉平又流露出一丝嬉哈的表情,让等着听他故事的莱丝不禁也略略有些失望。

“周尼,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这首曲子,看我找到了什么!”利拉却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他手上举着一张cd唱片,显得兴奋异常:“这个,马修连恩《狼》的专辑,送给你!”

周吉平和莱丝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读懂了对方想要说的话——大煞风景!而在莱丝眼中,还有那么一点被人打断后的无奈。

从第二天开始,周吉平继续留在恩格罗,因为他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而这些工作一做就是三天。

合作和联盟的事情顺利的很,由于双方存了建立联盟这样更“远大”些的目标,钻石合作的事情也就变得更为简单易行了。尤其是在木巴长老的斡旋下,原先对周吉平不太友好的利拉也令人惊讶的转变了态度,简直有种把周吉平当成他的亲兄弟的意思。

只是达蒙和布须曼双方的钻石交易仍旧是在保密的状态下进行,并且还有个第三方——也就是军火商韦尔夫参与进来。这个合作协定很快得到了签署,只剩下达蒙一方派代表参与钻石销售和货物买卖的过程了。

三方约定,一俟达蒙的代表到达恩格罗。三方代表立刻通过特殊渠道给钻石披上件“合法”的外衣,然后变现换回需要的货物。毕竟雨季说远也不远,而且由于恩格罗地处群山之中,所以受雨季的影响也相对要更大些。

为此,利拉大酋长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特别赠送给周吉平一辆加装了副油箱的越野车。

这样不论什么时候,周吉平往来恩格罗的时间都短了不少。确实,等周吉平这边的工作完结后,他返回索约后还将很快再次回到恩格罗。一方面他要把负责监督三方合作的达蒙方面代表带过来;另一方面周吉平要把玛西等少数部族的代表带来,与布须曼人一起共同签署一个全新的,“南方部落联盟协议”——尽管这个协议也是暂时保密的。

当然,等周吉平这边要做事情完结后,除了这辆越野车,还将有两辆车“护送”周吉平一行人回索约。其中一辆车上拉的是周吉平的随从,另一辆车上拉的则是首批受训的布须曼军人。

周吉平在布须曼人这边还有什么事?那自然是卡贝拉港的海防计划问题。

虽然在海岸防卫上周吉平是个彻底的外行,但整个恩格罗能指点一下海防的,也就周大酋长一人了。所以,周吉平在这卡贝拉港可以尽情的施展自己的“才华”,随意“指点”江山,而不用担心被其他人点评了。

实话实话,周吉平对自己的“处女海防计划”还是很尽心的。尽管他很多时候是按陆战习惯设置海岸防线的,但仅从三天来平均每天在海边呆上九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就可以看出周吉平对自己这份作品的尽心程度。这一点,连一直跟随他进行现场勘察的佐里克等布须曼军人,都佩服得无话可说。

考虑到鹰击-岸基导弹和火箭发射巢设布的时间会比较晚,设置的可以性也会因木巴长老的吝啬而不大。因此周吉平在近岸火力设置上,尽可能多的让常规武器发挥作战效能。水雷、高射机枪火力和火箭筒相互结合,设置了三道防线。就算敌人最终可以通过这三道防线,但那也是在付出了足够大的代价后的事情了。

而且,周吉平还在海岸上选定了五处火箭弹发射巢位置,并且把它们临时拓展成了大口径迫击炮阵地,可供100毫米和120毫米迫击炮使用。哪怕这些阵地将来不会成为火箭弹阵地,大口径迫击炮也可以为海防线的常规火力网提供一定的火力支持。

当然具体到火力网如何设置,哪里需要建永备工事,哪里需要建弹药库,弹药库的建造标准,所需的兵力配备规模,各种火力的协同与配合,进攻的时机,如何进行演习……等等一系列问题,这都需要周吉平带着佐里克等人,进行填鸭式的指导。

这一点,从三天来周吉平带着佐里克等人画出了十七张海防图的数量里就可以看出来——平均每天不到六张,几乎一个半小时就要出一张。这样的效率和负责任的工作态度,连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利拉和挑剔的木巴长老都只能用咋舌的表情来惊叹。

布须曼的酋长和长老对周吉平的工作态度是惊叹,佐里克等人对周吉平的工作能力则抱以五体投地的钦佩的态度。而对周吉平自己来说,他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高效状态里去了——每天除了勘察地形,安排部署,就是现场绘图讲解,指导佐里克等人……他不但感觉不到一丝疲倦,还觉得头脑异乎寻常的清晰。

这种情形可以称为表现欲,也可以称做是责任心。很多有事业心的人,一旦把一件重要的,对他的挑战性的工作交给他,强烈的求胜**会鼓舞着他全力奋进,往往创造出的业绩连他和把工作交给他的上司也不敢置信。

所以,老犇要在这里说一句,要想激发一个人的工作热情,那就要让这个人感觉到他的工作足够有趣和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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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码头送别

第三天下午,就要工作基本告一段落的时候,周吉平被一个人硬生生的从火热的工作热情中解放了出来。

事情发生的时候,周吉平正站在一处高地上,端着手里的望远镜欣赏着自己的海防“作品”,忽然一辆车闯进了他的镜头中。

尽管这些天经常有车来车往,从码头上运进粮食之类的货物,运走一些戒备森严的物品,但那都引不起周吉平的注意,也不会让周吉平感兴趣。不过,今天这辆车却是有别于以往的越野吉普车,显然,它运送的货物是人。

出于好奇,周吉平的望远镜套住了敞篷吉普上的乘客——是莱丝,周吉平的心里禁不住一动。她要走了吗?可对这个自己认识了没几天的女人,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有种悸动的感觉?周吉平有些不明白。

是因为那天逗气时莱丝吻了自己?还是因为她率真坦诚的讲话方式?或者是因为那首布列瑟侬?抑或是莱丝那头随风拂动的栗色长发吸引了自己?这一切,周吉平说不清楚。他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在近几天的工周吉平教导佐里克等人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细致的观察和不懈的思考——周吉平认为,这是一个军人能否迅速成长起来的关键。对周吉平提出的这十个字的要求,相对来说和他配合时间最长的佐里克是最佳的执行者。

出色的悟性和清醒的头脑,让这几天一直跟随在周吉平身边的佐里克敏感的发现了周吉平的神态变化。在佐里克眼里,周吉平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在工作中一点个人感情也没有表现出来过,像个冰冷而高效的机器。可今天,周吉平这个突然舒气和放下望远镜的动作,让佐里克感到有些好奇。

佐里克不由得也举起了望远镜,向码头方向一看之下,佐里克笑了。他当然认识莱丝,也知道莱丝小姐是利拉大酋长请来的客人,更听说和目睹了那晚周吉平和莱丝之间发生的那些轶事。佐里克想了想,抬手向停在高地下的吉普车打了个手势,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

“我们去码头那里”佐里克用平和的口气对周吉平说,脸上没**一点个人感情。

佐里克刚才举起望远镜的举动周吉平也注意到了,现在忽然又要去码头,周吉平很快就猜出了佐里克的真实目的。几天的相处下来,周吉平和佐里克等人的关系被迅速的拉近,仿佛彼此之间已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如今佐里克这个好意,周吉平也不好拒绝,何况他也确实想

吉普车引擎轰鸣着,一路颠簸着向海港的码头开去,这番嚣张的举动自是十分显眼。远远的,周吉平看见那辆吉普车上的几个人已经上了船。其中除了两个不熟悉的,身材高挑的白人女子外,还有那个叫彼得洛夫的大胖子。

而莱丝则是被刚刚开来的吉普车吸引了注意力,停下了上船的脚步,站在码头前的水泥地上,远远眺望等候着周吉平的汽车。海风吹来,莱丝栗色的头发遮住了半个侧脸。下午的阳光直射下来,迫得她微眯了好看的大眼睛,却继续向驶近的汽车张望着,脸上已经挂上了开心的微笑。

佐里克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示意司机把车停在码头上。司机楞了楞马上反应过来,嘎吱一脚刹车,硬件生生把车停在离莱丝不远的路上。

“是来送我的么?达蒙酋长阁下。”莱丝继续眯着眼向周吉平问道。

“哦——”略一沉吟的时候,周吉平发现佐里克已经拉着车上其他的人下了车,向守卫码头的警卫那里走去了。“这几天一直忙,怎么,你要走了吗?”犹豫了一下,周吉平还是没正面回答莱丝的问话。

莱丝微眯的眼睛狡黠的眨了眨:“是的,我不是这里的人,早晚要回去的。”顿了一下,莱丝双补充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了呢。”

一时间,周吉平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抬眼周吉平看到停泊在码头上的船舷边,站着一个忧郁的白人女子,正向莱丝这边紧张的张望着。“那是谁?”周吉平问。

莱丝身姿摇摆着回头看了一下,弄得周吉平心中又是一乱:“我的朋友,我是陪她来的。”

“怎么,看她好象不太高兴?”周吉平继续岔开话题。

“是啊,估计她现在正在盼望着利拉能把她接回去。”莱丝语气中透着轻松。

“怎么?利拉不喜欢她?你不是说他喜欢白人女孩儿吗?”周吉平继续闲扯。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好歹她没上利拉的床。管她呢,反正我在这儿玩得还算开心,这就不虚此行了。”莱丝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哦?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找不到合适的送别话语,那就接着闲聊吧。

“不知道,我只是听说利拉是个荒淫无度的酋长,很有钱。你知道有不少女孩子都很喜欢这样的人的。非洲……酋长……有钱人……这很吸引人。可利拉的名声不好,和他好过的女人回去后都不会说她们之间的事,很让人莫明其妙的。”莱丝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利拉在法国很有名?你知道得很多吗?”周吉平有些好奇了。

“也谈不上,只是在一些圈子里是这样的,你知道在同一个圈子里,这种事流传的很快。”莱丝还是副无所谓的态度。

“圈子?”周吉平重复了一个词问道。

“是,她是个模特儿,利拉经常招这样的女人。”莱丝继续着无聊的话题,却不知话语中的漏洞已经被周吉平发现。

“那你也是模特儿吗?”周吉平微笑着问。

“哦,我可不是。你知道,我个子太矮了。”莱丝比了比她的身高,其实她和周吉平几乎差不多高,也在一米七左右,但对于职业模特来说,这个身高确是有些不可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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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亚瑟王号

听了莱丝的话,周吉平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就这么和莱丝面对面的尴尬地站着。

“实在抱歉,莱丝小姐,要开船了!”大胖子彼得洛夫站在甲板上对莱丝提醒着,在他的身边是一个皮肤黑黑的当地水手。显然是水手想通知莱丝要开船的事情,却是语言不通,只好请彼得洛夫帮忙。

“知道了,”莱丝向彼得洛夫回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来继续看着周吉平。

过了好几秒,周吉平终于向莱丝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谢谢你。”

“谢什么?”莱丝有些莫明其妙。

“谢谢你写的歌词,这样我才能很好的理解那首歌。”周吉平好象忽然放松了下来,这让莱丝有些莫明其妙。

莱丝耸了耸肩,眼中带着无奈的笑意说道:“东方人,很有意思,不是吗?为了一首曲子感谢我。”说着秀眉一挑,俏皮的看着周吉平。周吉平只能回报给莱丝一个淡淡的微笑。

终于,莱丝转过身,带着些失望的神色走上水泥台阶,通过宽大的跳板向船上走去。

“嗨,我是中国人。”周吉平的话语显得晚太多。

刚踏上跳板的莱丝明显停了一下,回头看来眼斜下方的周吉平,然后继续向船上走去。

看着莱丝娉娉婷婷的走上船去,周吉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聊,有些烦燥的把头转向了别处。

实际上,就在刚才一会儿的功夫,周吉平想了很多。他很想象平常人那样以一种寻常的方式告别,可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匆匆的过客,而且是个连合法身份都没有的人。更何况自己是个有家庭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能和莱丝发生些什么故事吗?不可能!

别外,这个莱丝到底是个什么人?所说的圈子是个什么圈子?周吉平不敢大意。不管莱丝警察或者是记者,总归她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现在的周吉平可不敢轻信任何人,他不能拿自己甚至更多人的生命为代价去冒险,除非他确定自己的安全是有绝对保证的。

“嗨,我忘了告诉你,我也有中国人的血统!”已经站在船舷边的莱丝忽然朝周吉平喊了一句。

“祝你好运!”周吉平的嘴唇动了动,犹豫之下终于说了出这句白开水般的话。

“谢谢!”莱丝向岸上的周吉平挥挥手,显然有些失望。

客货混装船的引擎发动了,激起的浪花翻起水沫儿,将船缓缓的推离码头。

“这条船将驶向就近的邻国,然后船上的几名乘客将换乘远洋客轮驶往地中海。”开船以后,佐里克又站到了周吉平的身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虽然这个佐里克军事技能一般,但察颜观色的本领倒是有一套。周吉平心中暗想。

周吉平家庭条件很差,再加上他又是个腰上受过重伤的人,所以在婚姻的问题上他没的挑选。当介绍人把同样在山沟里长大的林萍介绍给他时,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周吉平知道,他没的挑,人家不挑他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他也希望在父亲过世前,满足老人看着自己娶妻的愿望。至于爱情,他更多的觉得那是小说和电视剧里所描写的事情,和他的距离实在太远。

结婚、生孩子、过日子、然后老去……这就是山里人家一生的全部生活内容。虽然枯燥了点,但在生养他的大山里,还从没听说过谁因为没有“爱情”离过婚,因为感情不和打过架。对山里人来讲,“离婚”那都是城里人闲得没事琢磨出来的时髦事儿,和穷哈哈的山里人扯不上一点关系。连吃饭过日子都顾不上来,谁还有精神琢磨什么是“空虚”。

林萍是个贤惠的女人,操持家务称得上是一把好手。在知道周吉平的腰受过伤之后,家里有什么登梯爬高的活计她都包了下来,这让周吉平对这个有心的女人非常感激。后来,当周吉平的汽车修理铺赚到钱,还完了欠下的外债后。周吉平花的第一笔钱就是给林萍买了个白金戒指,这让这个朴实的女人兴奋了半宿都没有睡着。

周吉平从未想过自己会生出什么别的想法。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守着这个糟糠之妻,把日子过得好一些,然后像所有寻常的山里人一样老去。就像他从来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跑到东非这里来讨生活一样。

直到在几天前见到莱丝后,周吉平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有些乱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吉普车上的步话机忽然叫了起来,声音急促而又紧张。

“海盗,海盗,亚瑟王号遇上海盗了,在向我们求救。”步话机里传来土著语的喊声,由于干扰的缘故听得不太清晰。

这种步话机就是国内常用的那种手台,通讯距离不远,顶多覆盖五公里左右。但由于在恩格罗附近的几个山头上有几个中继,手台的信号范围一下子扩大了,从海港这边可以直接叫到恩格罗,只是有的时候信号有些弱。

“他们走了多久了?现在在哪?是哪里的海盗船,海盗登船了吗?杀人了没有?”听到出现情况,佐里克一把抓起步话机来一连串的问道。而沉浸在回忆里的周吉平,过了好几秒才记起“亚瑟王号”就是莱丝乘坐的那条船。

“刚到走不到一个小时,没走多远。有两条海盗船,已经交火了,对方火力很猛,他们快坚持不住了。”步话机里回答着。

“是刚才那条船出事了吗?打算怎么办?”周吉平赶忙问佐里克。

佐里克一边点头一边对步话机里说:“克拉,招集人手,准备一下,我请示一下长老。”说着调谐着步话机的旋钮,换了一个波段。

“长老,长老,我是佐里克,我是佐里克,听到了回答,听到了回答……”佐里克不断的呼着号。

啪的一声,步话机里传来了一个土著语的声音:“等一下,长老在酋长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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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山猫出洞

今日封推,三更,别的不说了,上文字

“快给我找长老,我是佐里克,亚瑟王号遇上海盗了,两艘火力船都不在,快点……”佐里克朝步话机里大声的吼着。

“你稍等……”听到情形紧急,步话机里的人不再耽误时间了。

等待的时候,时间显得特别慢。偏偏这事周吉平还急不得,这毕竟是人家布须曼人的事情,自己总不能越俎代庖,更不可能自己游过去救人吧。而且周吉平可是陆军出身,对这海上的勾当他基本上是一窍不通。

一边等着的时候,吉普车已经再次轰鸣了起来。在佐里克的催促下,车子加大了油门,从刚才几人观察地形的山梁上直冲而下。颠得车里的几个人几乎从车里飞出来,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抱怨这个问题了。

几乎在车子开到码头上的同时,步话机里传来了木巴长老沉稳的声音:“佐里克,发生了什么事?海盗怎么回事?”

佐里克顾不上客套,直接把刚才接到码头通知的情况汇报了一遍,然后请示木巴长老下一步该如何做。

步话机另一头的木巴长老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佐里克,这件事你去办吧,那两艘船都不在,码头上恐怕只有山猫号了吧?”

“是的。”佐里克答道。

“多带武器。记着,只要把海盗船赶开,保证亚瑟王号能驶近邻国领海就可以。还有,先让电台通知亚瑟王号,让他们赶快向邻国的海军求救。毕竟是在他们那边注册的,他们不会不管。”一番命令下来,证明木巴长老的头脑很清楚。“你要尽量保证船上人员的生命安全,尤其是船上的白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佐里克应声道,已经准备出动了。

“哦,达蒙大酋长和不和你在一起?”木巴长老等佐里克回答完,马上就又问起了周吉平的情况。

“是,大酋长和我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佐里克看了周吉平一眼答道。

“你自己去就好了,不要让达蒙酋长参加这次行动了,明白吗?”木巴长老说。

“是,明白。”佐里克回答着,看向周吉平的眼神中透露出遗憾的神情。

“木巴长老,为什么不让我参加这次行动?”周吉平接过了话茬儿。

“对不起,大酋长。我们的合作才刚开始,我们不能让你孤身犯险。”木巴长老考虑得很周到。

“我只听说将军都是在战争中历练出来的,没听说过哪个将军是整天呆在兵营里就能获得晋升的。更何况,要想真实的了解布须曼军人的战斗力,就要从战场上进行近距离观察,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尽管周吉平也认为这场偶发的战斗和自己关系不大,但他还是不能选择袖手旁观。

步话机里好一阵沉默,令人烦燥的杂音,让我很不舒服。

“好吧。佐里克,你要保证好达蒙酋长的安全,尽量不让他直接和海盗交火。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你就直接跳进印度洋吧。”木巴长老说到最后,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然后步话机就再也没声了。听完木巴长老的话,佐里克向周吉平做了一个恐惧的表情,可是两个人已经都笑不出来了。

亚瑟王号到底怎么样了?

此时,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个布须曼战士,这已经是码头上能抽调的最有战斗力的一批人了。说来可笑,尽管布须曼人有一条上百公里的海岸线,但由于海岸的特殊地理环境,布须曼人几乎从没担心过会有人从海上闯进来,所以布须曼人的海防力量比陆上力量要差得多。总数近两千的部队里面,真正用于海岸防卫的还不足三百人。而且由于两条火力船——也就是毒品走私船出去了,现在剩下的人手也就不到一个连的兵力,而且战斗力一般。

海战并非陆战,不是带上子弹提上枪就可以出去打的,必须要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才行。这一套活儿周吉平完全是个门外汉,他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佐里克调派人手,完成这些准备工作。现在他也不好上去打扰佐里克等人,因为现在打扰佐里克的工作,就是在耽误时间,就是让亚瑟王号的危险更添上一分。

码头上现在唯一停靠的是一艘两百多吨的货船,由于这条船正在保养期间,所以停了下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这条船的船舷是用半公分的钢板半封闭的,这样的船舷挡手枪子弹没问题,挡ak47的子弹就要凭运气了,要是海盗们还有更大火力的家伙,那就根本不够瞧的了。

在佐里克的调度下,码头上的人们忙碌起来了。船员们迅速集合,马上结束船只的保养状态,人员各就各位。另外一些人则忙着把一些装着粮食或者土的沙包装上船去,堆在船头或船尾。好在船坞与甲板基本水平,连接船坞与甲板的钢制跳板也足够坚固,不多的几部货车可以直接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拉到甲板上。不然的话,完成这一切任务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间。

这一切准备完毕,二十多个布须曼战士也把海战需要的武器带上了船。其实这些所谓的海战武器也都是常见的陆战兵器——德什卡两挺,火箭筒两具,基本上人手一支ak47。除此之外,码头上能够被收集到的子弹和手雷也几乎被全部集中到了船上。只是码头上的子弹实在是不够多,就算佐里克红着眼睛一通划拉,最后子弹都在甲板上堆成了一座小山,却还是不能让佐里克轻松下来。用佐里克的话说,‘海战可是最浪费子弹的,现在可不是心疼的时候’。

匆匆准备完毕,山猫号起航了。周吉平抬手看了看表,距得到警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时间就意味着生命,不知亚瑟王号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

“那些海盗都用什么武器?”周吉平问已经闲下来的佐里克。

“电台里说和我们差不多……”佐里克沉吟了一下说:“哦,他们还有rpk轻机枪,我们没有。也许用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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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巴罗船长

今天两千多朵花老犇被鲜花撑着了

说这话的时候,佐里克也流露出有些不敢肯定的茫然。

周吉平不了解海战规则,但他却几乎可以肯定,在对方有rpk而已方没有的情况下,中近距离恐怕就是海盗们的天下了。因为如果已方用德什卡和对方的rpk近距离对抗,德什卡的射击精度肯定是不如rpk的。一旦发生那样的情况德什卡射手将是最危险的。

货船开始在航道里兜起了圈子,它需要小心的避过浅滩和珊瑚礁,才能驶入茫茫大海。好在这条船的船员都是经常走这趟水路的,他们能从看似没什么区别的海岛之间,找出自己可走的那条安全通道来。

就象周吉平当初和木巴长老等人说的,这条危险的航道尽管挡住了布须曼人的敌人,却也捆住了布须曼人自己的手脚。象今天这种紧急的情况,货船从迷宫一样的航道里转出来,就又用去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在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船上的人也没闲下来。在佐里克的指挥下,他们把堆在船头和船尾的粮食包和沙包堆在一起,然后再用渔网罩上,临时构建成了几个射击掩体,这样即使遇到些风浪也不用担心掩体散掉了。两挺德什卡则全被安装在船头位置,看来佐里克是准备和海盗们硬碰硬的拼上一拼了。

直到这些彻底完成,“山猫”驶入大海的时候,佐里克才把周吉平和杜卡请进更为安全些的驾驶舱。

这个驾驶舱肯定是被改装过的!周吉平从进入驾驶舱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别看这样船的其他部分都看似寻常,没有钢板装甲什么的东西。但驾驶舱的加厚墙壁可以证明,这条船可以在大多数轻武器射击下继续保持航向。甚至周吉平还发现驾驶舱的舷窗上方所吊起的厚重钢板,一旦遇到威胁钢板放下,驾驶舱就是这条船上最硬的乌龟壳……

这肯定是条走私船!周吉平心里估计着。可能在一些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些与众不同的设计,这些设计无疑都是为了逃跑准备的。

“提高到最快航速!”佐里克沉声对船长吩咐道。

“是!”船长是个胖胖的当地人,名叫巴罗。身体壮得估计和弗兰克有一拼,可见他平时没少吃香的喝辣的。

随着船长的命令下达,货船的速度陡然加快,开出了让周吉平都有些难以置信的速度。显然,这也是为逃跑准备的。

海浪打在船底,发出砰砰的巨响,就像石头打在汽车车身上发出的声音一样。货船不时冲上浪尖,然后又跌入浪谷,在浪涌中剧烈的颠簸着,让人胃口极不舒服,禁不住有种想要呕吐的周吉平还好,毕竟他来非洲时就是坐船泛洋而来的,还能适应眼前的这一切。可杜卡就不行了,没多长时间就被两个船员拖到甲板上哇哇大吐去了。

“亚瑟王号那边怎么样?”周吉平用土著话问佐里克,实际上他是在问那个胖胖的船长巴罗。

看佐里克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己,巴罗船长这才意识到周吉平的位置似乎比佐里克还要高:“十分钟前又联系过一次,他们的子弹已经不多了,现在正在省着用。只能靠摆动船身挤撞海盗船的方式,来阻止海盗们登船了。不过,这样持续下去恐怕僵持不了多久了,好在我们已经出发了……”

巴罗船长转头看了看佐里克,试探着又说:“尼亚布(亚瑟王号船长说,这些海盗们很坚决,似乎是有目的的。另外,他们也像是受过训练的,枪打得很准。你看……他们会不会是北方的?”

枪打得很准!周吉平禁不住出言问道:“亚瑟王号上死人了没有?”

佐里克没回答巴罗船长,眼睛继续看着前方的海面。看佐里克没理自己,巴罗只好先回答周吉平的问话:“死了一个,伤两个,不过死伤的都是我们自己人,没有白人。”

巴罗船长的回答让周吉平刚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不过周吉平也奇怪,不过只是逗闷子认识的一个人,不过只聊过一会儿天罢了,自己难道还真的担心她?

“是哪边的不要紧,只要保护好亚瑟王号就行了。”佐里克等巴罗回答了周吉平的话才开口:“现在他们的求救信号已经发了吗?”

“已经发了,也得到了邻国海岸警卫队的回应。不过这边离邻国还有点距离,估计几个小时后才会赶到,而且不会为他们出动直升机的。”巴罗船长说道:“毕竟只是条小船……”

“没关系,我们只要拖上几个小时就够了,如果掩护亚瑟王号进入邻国领海,一切就都安全了。”佐里克答道。

“几个小时……这没问题。”巴罗船长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从接到求救信号,到山猫号出海,一共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那时亚瑟王号已经在海上航行了近一个小时。也就是说,亚瑟王号出海后只走了十几海里就遇到了海盗,双方现在已经缠斗了一个多小时。

“发现他们了!”有声纳员报告着,“离我们十五海里左右,有两条船正在围攻他们。”

“可不可以直接看见他们?”巴罗船长对着步话机沉声问道,显出了一个船长应有的威严。

“看不到,还是有点远。”步话机里传来船员的报告声。

“盯紧了,有情况马上汇报。”巴罗船长吩咐道,回过头又对佐里克说:“下面该你的了。”说这话的时候,巴罗船长语气中再无一点恭敬的语气。显然较劲的时候来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是生死弟兄,用不着再来那套虚伪的客套了。

很快,巴罗船长紧张了起来。他不断询问着各个位置的情况,包括轮机运行、油料、声纳、领航……一会儿功夫,各种汇报齐齐报上来,各种信息不断汇总到他这里。而此时的巴罗船长就像一位将军,完全掌握着这条船的一切。

“一会儿你就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佐里克忽然贴近周吉平低声说。

“呵,”周吉平淡然一笑说:“可能吗?让我做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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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专业海盗

第二次封推,感谢所有的人

感谢编辑,感谢书友,包括骂老犇的书友……

感谢犇太太,感谢女儿,感谢病重的父亲……

最近一段时间,老犇痛苦的忙碌着,整天疲惫着,失眠着。

父亲的病势,更让老犇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更了解了几分生命的意义。

没经历过战争不知道战争的可怕,没经历过病痛不知道健康的重要。

在这里,老犇祝所有的人,祝所有能看到这段话的人,祝老犇的书友们,身体健康,合家幸福,平安吉祥。

“报告船长,右舷十度,九海里海面,发现三艘船,两艘渔船正在围攻亚瑟王号。”负责观察的船员通过步话机大声报告着,一下子打断了周吉平和佐里克的对话。“亚瑟王号船舷已经被炸坏,可能是对方用上了火箭弹。还有,那两条船的装备完全一致,武器看不清楚,现在开没开火看不清楚。”

“所有人员各就各位,不准随意走动。保持航向、航速不变,准备放下档板,贴近交火现场。通知亚瑟王号,山猫来了!”巴罗船长沉声命令道,脸上的表情也严峻了起来。

“这儿是安全的,一会儿档板放下,就是破甲弹也不一定打得进来。”佐里克还是坚持着对周吉平说,

“你现在是这条船的上指挥官,你现在应该做什么?我现在就是个普通的战士,战士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你不该这么罗嗦的!”周吉平毫不让步。破甲弹不一定打得进来——周吉平相信这是实话,但言外之意是“破甲弹有可能打进来”。在这个铁皮屋子里,一旦破甲弹打进来,那死亡率可就是是百分之百的。周吉平可不愿赌这个。

对他来讲,他宁愿呆在船头面对着敌人的武器,那样他还可以根据形势判断自己该如何做。藏起来等事情结束再出来,那可不是他的行为方式。

“他说的对。你太罗嗦了,佐里克,你该干你的活儿了。”巴罗船长忽然开口对佐里克说,脸上现出一丝讥笑之意。

时间不等人,佐里克也知道这一点,他现在需要马上布置自己那一摊事了。“皮齐拉!”佐里克忽然大声向甲板上叫道。应声一个魁梧的大个子走了进来,“是!”

“保护好达蒙大酋长,如果酋长出一点问题,你就死定了。”佐里克沉声命令着皮齐拉,然后转身出去安排自己的事情去了。

“是。”皮齐拉大声答应着,随即站到了周吉平身后。

皮齐拉是个极为高大的家伙,身高足有一米九五。再加上这家伙骨架粗大,假如皮齐拉是个大麻包的话,他就能把周吉平轻松的装进去,而且晃一晃周吉平还碰不着口袋口。估计佐里克是想用这个会走路的大麻包,替周吉平挡子弹,保护他的安全

“把你的枪给我!”周吉平对皮齐拉伸出了手。

“不给。”皮齐拉傲然的看着眼前小个子的周吉平,但他的手也已经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枪。

叭!哎呀!连续两声响起。第一声是周吉平弹在皮齐拉手背上的轻微声响,几不可闻;第二声却是皮齐拉的惨呼。与此同时,他的配枪已经被周吉平夺了去。

还没等皮齐拉反应过来,周吉平在皮齐拉腿弯里轻轻一脚,这个大麻包立时就躺在了甲板上。接着,周吉平三下五除二就把皮齐拉的身上的弹夹、手雷全摸了去,一件也没给皮齐拉剩。

“哦呵呵——”巴罗船长在一边欣赏着周吉平的利落举动,满脸都是轻松的惬意。

“酋长!”皮齐拉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现在但他已经晓得了眼前的达蒙酋长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更何况,他也不敢对佐里克也恭敬有加的周吉平采取什么不礼貌的举动。

周吉平理也没理坐在地上的皮齐拉,提起枪推弹上膛,就向驾驶舱外走去。“笨蛋,跟着啊!”背后传来巴罗船长和几名船员的调笑声。

远处的海面上,三艘船正纠缠在一起。

轰隆隆的一阵响声从头顶传来。原先吊在头顶,看上去像个平台的钢铁档板已经缓缓滑了下来,驾驶舱渐渐被遮了起来——要开打了。

船上的战士们已经纷纷就位,作为预备队的一些人则挤在船舱通道处,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着,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周吉平选择了在船舷右侧的掩体后蹲踞了下来,探出头去向足有一海里多外的三艘船望过去。

“向亚瑟王号发信号,山猫前来救援,让他们向我靠拢,我们插到他和海盗船之间;向海盗船发信号,让他们立刻滚远点。”更靠前一点的地方,佐里克拿着步话机喊着话。

“好的,不过插到他和海盗船之间有些难度,海盗船贴得很紧,好象还不肯放弃。而且海盗船的吨位也不小,不管是和谁撞上,都不是好玩的。”步话机里传来巴罗船长的声音。

“你只管插过去就是了,我会对付他们的,我们只需要抢出时间来。”佐里克对步话机说。

“好的,好的……”接着步话机里传来巴罗船长向船员发出命令的声音。

“头儿……”周吉平侧后传来皮齐拉怯怯的声音,他在叫佐里克。

佐里克回过头来,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周吉平和皮齐拉,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丢失武器的皮齐拉一眼,接着有些无奈的看着周吉平。

“别怪他,我出来我现在不是选了一个很好的位置吗?再不定一会儿我可以帮到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周吉平替皮齐拉说着情。

佐里克无奈的咽了口唾沫,指着越来越近的三条船说“一会儿我们从那里插过去,用德什卡给他们加点压力。如果他们跑了当然好,如果他们还坚持的话,就麻烦了。我们只能尽力拖时间,指望着邻国的海岸警卫队来救亚瑟王号吧。”

周吉平点了点头,佐里克说的是对的,在海上ak47的300米有效射击距离根本不够瞧。只有德什卡和rpk这样的武器才能发挥些威力,当然如果对方也有足够强大的武器,那亚瑟王号绝不会挺到现在。

“不过你看,”佐里克把望远镜递到周吉平手里,指着亚瑟王号说:“那是火箭弹打的,就算亚瑟王号没有什么装甲,打成那样也够严重,我们的火箭弹可比他们差远了。”

从望远镜里望过去,亚瑟王号船舷上被打得伤痕累累,侧舷上的两个大洞更是触目惊心,估计只有105毫米口径,或者更大的火箭弹才能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

再把望远镜头转向海盗船,周吉平禁不住吃了一惊:“这也太专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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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生死缠斗

周吉平见过真正的渔船,眼前这两条装成渔船的海盗船的伪装技术显然不够专业。但相反,海盗们的专业军事素质却显得太出色了些。

这两条所谓的渔船根本就是装了装甲的海盗船。看那比寻常渔船高得多得多的甲板,和安装在甲板上射手却躲在甲板下就可以射击的rpk和德什卡机枪,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海盗的水平不低。而且这两条海盗船的改装成本,比仅仅对驾驶舱进行了改装的山猫号不知强了多少。

远远的看到山猫号开过来,两条海盗船上已经有人招呼海盗们钻进了船舱里。海盗们钻进船舱时间不长,甲板上的一个翻板翻起,一根粗大的筒子升了起来,并且转向山猫号的方向……

糟糕!105火箭筒,连主战坦克都能干掉的玩艺儿!

“告诉巴罗船长,不要把速度降下来,不断改变航向,不能让他们打到我们。和他们保持距离,德什卡准备开火。”看到海盗船这番动作,周吉平来不及客气,直接大吼着“指导”起了佐里克。

佐里克接过望远镜一看,黑脸也一下子吓灰了。急忙拿过步话机对着里面了通狂喊,几乎把周吉平的意思完全复制了过去。很快,为插到亚瑟王号和海盗船之间已经降下了一些的船速又提了起来,并且也渐渐偏离了正在缠斗的三条船。

“接下来怎么办?”佐里克有点没主意了。大口径火箭筒摆在那儿,离近了一家伙就能把自己的船打坏。“你说对了,那玩艺根本挡不住。”佐里克说的是放下档板的驾驶舱,和刚才想把周吉平留在驾驶舱里的事。

“现在只能保持速度了,和他们缠斗一气吧!让亚瑟王号也把速度提起来,和海盗兜圈子,只要不让他们上到船上就行,一切等着海岸警卫队来解决吧。”周吉平也没有太好的主意。只是他不明白,这些海盗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有这么强悍的武器?

“准备开火!”佐里克看着越来越近的海盗船,向德什卡射手命令着。

“准备……开火!”随着佐里克一声令下,德什卡嗵嗵嗵的打了起来,一串串夺命的铁流射向海盗船。

周吉平从佐里克手里抢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射击效果——哪有什么效果!德什卡子弹打在海盗船的装甲外壳上,只溅起一溜火星子,接着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这还不算那些因为海浪涌动而直接打飞的子弹。一会儿功夫,两挺德什卡就浪费掉了三四百发子弹。除了把海盗船甲板上的海盗们不敢冒头外,可以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噗——周吉平不满的吹出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佐里克也发觉了射击效果不佳,很快停止了射手们浪费子弹的行为。然后两人就这么看着海盗船,从山猫号右舷**百米远的地方滑了过去。而海盗船上的海盗们,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火箭弹打不了那么远,只好无奈的放山猫号从他们身边溜走。

装备了大口径火箭弹的海盗船,就像是曾经的拳王泰森一样。那105毫米口径的火箭筒,就是曾令拳王骄狂不可一世的勾拳。只可惜这勾拳打击范围太小,面对山猫号的游走和德什卡打出的“刺拳”,拳王只有抱着脑袋防守的份儿。好在德什卡造成的威胁等于没有,拳王只能忿忿的捏着自己的“铁拳”,等待着山猫靠近自己和防卫松懈的机会。

只是,凭周吉平和佐里克这两个臭皮匠,他们会傻乎乎的贴上去吗?当然不会!

山猫号冲出了近一海里,才把船头调了回来,继续用右舷对着还在纠缠着的三条船再度驶了回来。现在,山猫号上的周吉平、佐里克和巴罗船长已经达成了一致,不给海盗船留机会,逼他们知难而退——这已经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但是,周吉平等人的如意算盘打空了。海盗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似乎亚瑟王号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似的。他们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始终围着亚瑟王号兜着圈子,弄得亚瑟王号几次突围均告失败。

亚瑟王号和山猫号的船况差不多,速度也不算慢。但在比它轻至少一半儿,速度一点不占劣势的海盗船面前,想要摆脱海盗船的纠缠那可谓难之又难。

局面一下子僵住了,现在交战的双方谁也不能奈何对方。

从眼下的情况看,海盗们在武器的火力上占据一定优势;而从时间上看,周吉平一方则占据外援的优势。一旦邻国的海岸警卫队出动,专业的海面火力可不是海盗船能抗得住的。所以,虽然亚瑟王号一时冲不出海盗船的包围圈,但它还是非常明智地冒着撞船的危险,挺着伤痕累累的船身,一点点向邻国的海域驶去。

眼见着,优势离海盗们越来越远了。

双方继续缠斗了一会儿,领航员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亚瑟王号离邻国的海域还有二十海里,而邻国的海岸警卫队已经出动了,预计四个小时后可以抵达。

滋——轰!被逼急了眼的海盗们使出了杀手锏,他们居然向亚瑟王号开炮了!火箭弹准确的打在亚瑟王号的侧舷上,把船身掏出一个大洞,黑洞洞的窟窿里露出了杂乱的船体结构。

——他们居然还不放弃!周吉平和佐里克互相看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很快,浓烟就从窟窿里冒了出来。接着,可以看到有人在用船上的消防水龙向窟窿里喷着水。

“那船上有什么?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下本钱?”周吉平开始怀疑起亚瑟王号上搭载的货物和人员上了,也许这些才是海盗们肯下本钱的原因。

佐玛约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除了几个白人,就是一些恩格罗山的土著了,其他没有什么了?”

“能不能联系一下木巴长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许这对我们的解救行动能有帮助。”周吉平神色严肃的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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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冒险一博

过了一会儿,巴罗船长把木巴长老的话传了过来。木巴长老判断:船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货物,如果有问题那就是在船上的几个人上面。但木巴长老也说,无论如何要保证船上的几个白人的人身安全。至于这几个白人哪个最重要,有什么隐密的身份,木巴长老则没有说。

人?是彼得洛夫这个军火商,还是莱丝,或者是那个利拉没去泡的模特儿?周吉平迷惑了。

轰!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另一条海盗船绕到亚瑟王号的另一侧也开了一炮。这一炮再次命中了亚瑟王号的侧舷,而且还直接把亚瑟王号打得起了火。而山猫号上的所有人,却只能远远的看着亚瑟王号像个可怜的受刑者一般,被两条海盗船追着打。

周吉平手扶着船舷,用望远镜楞楞的看着受伤起火的亚瑟王号,看着船上的水龙从一另侧调过来,给这边的船身灭火……

“问问船上,人怎么样,告诉他们我们正在想办法解救他们。”周吉平头也没回的对佐里克说。

很快,巴罗船长又把亚瑟王号的情况传了过来:“他们快顶不住了,船上又死了三个,有一个是原来受过伤的。可照这样下去,再来几下亚瑟王号肯定就要沉了,那个时候不管什么黑人白人……”后面的话巴罗船长没有继续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像是在催促周吉平做决定似的。滋——轰!又是一枚火箭弹落到亚瑟王号上,这次火箭弹的落点打在了吃水线上面一点点的位置,贴得极近的海盗船拿捏得很准——轮机舱!海盗想要毁掉亚瑟王号的动力系统,或者他们想看到亚瑟王号轮机舱爆炸的局面,那样船上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周吉平的手死死的攥着船舷的铁栏,他没法接受眼前的局面——山猫号此时只能像个看客似的,做三条船的小尾巴。眼看着两条海盗船一刀刀砍向亚瑟王,却无能为力。

第三发火箭弹爆炸过后,亚瑟王号的求救声更急促了。从巴罗船长转述过来的话里看,亚瑟王的船长尼亚布已经在向巴罗船长交待遗言了。

冷静,冷静,有机会,有机会,肯定有机会……

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抓住,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周吉平死死的攥着船舷的铁拦,拼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抑制大脑里越来越严重的混乱……

亚瑟王号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由于部分船舱进水,亚瑟王号的船速也渐渐的降了下来,再也不复方才刚刚得知山猫号前来接应后的活力。

亚瑟王号毫无还手之力,山猫号无计可施!两条海盗船这下子算是志得意满了。它们张狂的贴了上去,一左一右夹着亚瑟王号,酝酿着下一步的行动。

接下来,不管是在火力压制下强行登船展开抢劫或屠杀;或者是在近距离内再用大号径火箭弹炸沉亚瑟王,那都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事情了。反正无论是亚瑟王号还是山猫号,都不能把它怎么样。

机会!机会来了!周吉平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拉起佐里克,转身就向驾驶舱奔去。跑到驾驶舱门口,周吉平把佐里克墩在外面,然后自己又冲进驾驶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几乎把胖胖巴罗船长从驾驶舱里脚不沾地的提了出来。

“现在我们能不能从后面加速贴过去。趁他们不能及时转头时,从后面近距离用我们的火箭弹给他们一下?”周吉平指着离亚瑟王号越来越近的两条海盗船问道。

佐里克和巴罗船长一下子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原来达蒙酋长想要冒险一博。

“有机会,但是很危险。要贴得比较近,而且留给射手的时间也不够多。一旦失误……等于把我们自己送上去挨打。”巴罗船长认真的想了一下,紧张得满是汗水的脸上表情分外凝重。

“有机会那就干,火箭弹打完了也不是说装就能装上的。加速,贴过去!”最后五个字,周吉平的口气不容置疑。

“从哪边贴上去?”佐里克紧张的问道。他也知道周吉平这个办法是他们目前的唯一办法,不但大胆,而且冒险的紧。

“开足马力从左后方追上去,然后向右转向,从侧后攻击右面的海盗船,那个时候不管它是加速还是转舵,它都没多时间了,这就看我们的小口径火箭筒能不能说上话了。”谁能想到,一场海上的遭遇战,到最后却是周吉平这个陆军出身的人来指挥了。

“好!”巴罗船长立即转身返回驾驶舱,从海盗船背后发起突袭行动马上就要展开了。

“让甲板上无关的人员撤离,一旦敌人的火箭弹打过来……”下面的话周吉平没有说,佐里克自然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说完这句话,周吉平紧张的看着前面贴得越来越近的三条船,思考着海盗们下一步的行动可能。

周吉平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海盗现在只要再来上一两炮,亚瑟王号铁定要沉入大海,可为什么他们还要做出登船的动作呢?是为了劫持人质?还是为了劫财?还是为了把自己海盗的形象做足,以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

至少现在周吉平能肯定,这两条海盗船绝对不是寻常的海盗,否则他们的射击不可能做到这么精准。也不可能在山猫号的追击下,还能这么大大方方的试图登上亚瑟王号。显然,在两条海盗船的眼里,前来救援的山猫号太差劲了一点,根本不足以对他们构成威胁。

侧后方!这是周吉平现在能观察到的,海盗船火箭筒火力的唯一覆盖盲区了。这就像普通老式舰船前主炮有射击死角的情况一样。

巴罗船长说的没错,山猫号从侧后贴上去是极为冒险的。山猫号的火箭筒射手,只能趁安装在海盗船前甲板火箭筒转头不及的瞬间击发。一旦一击不中,那山猫号就只能把自己的侧翼和船尾亮给海盗船的大口径火箭弹,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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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错失良机

跟随缠斗在一起的三条船后面半海里的山猫号,悄悄的加速了。为了提高行动的成功率,周吉平甚至通过电台让前面处在逃命状态的亚瑟王号把速度又降下来一些。这样,山猫号才有可以突然出现在海盗船的侧后攻击位置。

现在的情形——山猫号真的像极了一只在山间悄然潜行的猫。它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猎物,正随时准备着趁猎物不备时,发出致命的一击。

甲板上除了周吉平、佐里克和两挺德什卡的正副射手外,就只剩下端着火箭筒的两个紧张的布须曼战士了。人不用多,打这次偷袭这些人足够了!

山猫号的速度拉了起来,它从侧后方向左侧的海盗船驶了过那架势,大有不转向就把海盗船撞沉的样子。半海里不过九百米左右,凭借山猫号改装过的推进系统,几分钟的功夫就驶近了左侧海盗船的侧后两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这已经进入了小口径火箭弹的攻击距离。

“还要不要再靠近?我还可以再贴得近一些,那样呆会儿就可以靠得另一条(海盗船死死的。”步话机里传来巴罗船长兴奋的喊声,看来这个胖胖的船长也是个疯狂的家伙。

“交给你啦!能靠多近靠多近!让我看看你本事!”现在步话机已经交到了周吉平手里,佐里克明智的放弃了全船的军事指挥权。

“啊哈——来吧!让我亲亲你的**!”巴罗船长有些嘶哑的吼声几乎传遍了全船。

山猫号开足了马力,几乎是直朝左侧的海盗船撞了过去……

海盗船发现了山猫号的企图,显然他们的船尾设有观察员。

海盗船开始迅速向左转向,他们的右侧就是亚瑟王号,往那个方向转只会撞到亚瑟王号,他们只能向左!但由于他们的航速已经降了下来,转向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完成。

虽然海盗们不知道山猫号上有没有强力武器,但即使是山猫号以这样的速度撞上来,海盗船也是受不住的。要知道,任何一条船船尾和侧翼的装甲也都是最弱的。

距离越来越近了。周吉平看到,海盗船前甲板的火箭筒正向侧后方别扭的扭着。看来海盗们希望及早调整好角度,给从后面冲上来的山猫号迎头一击……

可他们没机会了。离海盗船还有一百五十米,山猫号突然倒车、并且向右转向了!

山猫号的船体已经剧烈的倾斜了过来,整个船身发出咔、咔的响声,明显船身受到了巨大的水阻影响。不过山猫号还是坚定的、顽强的转过了船头,几乎是横着从三条船后面斜穿了过去。

山猫号从左侧的海盗船后面消失了,接着山猫号的船头迅速滑过亚瑟王号的船尾,直冲向右侧的海盗船船尾,右侧的海盗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举动!

海盗船近在咫尺!两船相距不超过五十米。

如此近的距离,周吉平甚至看到海盗船安了装甲的驾驶舱门处,一个海盗惊恐的呆住了。

“哈!干得漂亮!现在就看你们的了!”周吉平兴奋得对着步话机和端着火箭筒的两个布须曼战士大叫,这一刻他完全像是被海盗的灵魂附体了。

山猫号的船身还有些倾斜,但由于速度的降低,船身已经稳定了下来。由于海盗船吨位小,甲板比较低。两名布须曼战士已经靠着德什卡的掩体半蹲起了身体,瞄向了海盗船的甲板。

不用下命令,两名战士得到的命令是寻机击发。

“滋——”一声刺耳的爆响,一枚火箭弹窜出火箭筒,直扑下去……

没响!只露出两个眼睛观察的周吉平只看到海面上像是被扔进块大石头,溅起了个水花儿火箭弹就不见了。

居然打偏了!不到五十米,打偏了!周吉平像看到巴萨射失了点球似的,傻了。

fuck!周吉平气得转过头去大骂了一声,骂得那个已经发射完火箭弹的布须曼士兵低下了头去。

另一个布须曼士兵偏了一下头没有发射,显然他被周吉平的骂声干扰了一下。可他这一偏头,周吉平也认出了这个战士,就是那个被自己下了枪的大个子,皮齐拉。

时间不等人,略一楞的功夫,皮齐拉的位置就不是最佳射击位置了。

“哎呀!”周吉平悔得一跺脚,早知这样就不骂那句话了。

可周吉平的这句中文“哎呀”皮齐拉也听到了,皮齐拉居然扛着火箭筒向船尾跑他居然冒着有可能被海盗船火力击中的危险,要调换射击位置。

跑到山猫号前甲板与侧舷交界的地方,皮齐拉猛的停住,转过身体,瞄准了下方的海盗船……

“嗨!”周吉平看到皮齐拉的动作,拼力爆发出一声吼,但是晚了。

“滋——”一声刺耳的啸叫声,火箭弹带着一投烟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火箭弹所喷出的灼热尾流打在皮齐拉身后的船舱壁上,又猛的反射下来。像一只灼热的,由火药粉末构成的大手,一把就把皮齐拉壮硕的身体兜离了甲板。周吉平只能看到他的腿在船舷的铁拦上撞了一下,接着整个人落在铁拦上,然后整个人头朝下砸进了大海里……

甲板上,刚才皮齐拉站立的地方,只剩下失去射手的火箭筒,滚动着……

轰——一声爆炸声,震耳欲聋。

“快去救他!”周吉平顾不上观察射击效果,直接向身后的佐里克喊了一声。与此同时,佐里克也朝身后的船舱里大喊了一声:“放舢舨!”

直到这时,周吉平才把头探出去……

嗯?海盗船没事,只是海盗船周围,甚至是在山猫号周围正像下雨样的溅起水花儿……

“啊!”周吉平快急疯了,居然打的是杀伤弹!这哪有用嘛。

看看山猫号已经驶到了海盗船的右侧后,机会还有一线。周吉平一个侧翻扑过去,一把从那个正在反醒的布须曼士兵手里抢过火箭筒,三步并两步冲到德什卡掩体后。从已经打开的火箭弹箱里找出一枚标着穿甲弹标记的火箭弹,安上引信,上弹,开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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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爆炸威力

纠错:上章末,“安上引信,开保险,上弹……”正确操作过程应该是“安上引信,上弹,开保险……”老犇疏忽,已经改过,对那些有志成为一名顽匪的同志们道歉,并希望在实战中引以为戒。

船舷的另一边,几名船员已经配合着把一条舢舨放了下去,他们要去营救皮齐拉。但周吉平知道:皮齐拉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巨大到无法挽回的错误,那恐怕需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就是看美国大片多了的恶果皮齐拉操作火箭筒的姿态,周吉平只能做出这样的结论。火箭筒是个什么样的武器,周吉平再清楚不过了。它不但是步兵手中对付装甲车辆的强力武器,对使用者本身也是极为危险的家伙。

在美国大片《黑鹰坠落》里,几个索马里游击队的民兵悠哉游哉的提着到处rpg转。看到黑鹰飞过时就会对着天上来一下,然后美军的黑鹰直升机就会“乖乖”的从天下掉下来——其实,这种镜头只是编剧的臆想和歪曲罢了。如果索马里游击队民兵真的有那么神勇,那最后黑鹰坠落就不是以美军损失两架飞机,死亡十八个士兵和伤几十人的结果了。

为什么?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随选个地点,就对着天上的直升飞机发射火箭弹,把除非这个人是超人。火箭弹发射时,尾部喷出的火焰流可以杀死发射者本人,同时对几十米范围内的有生人员,都有可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真实情况是:有人帮助索马里民兵在火箭弹上安装了空爆装置,打到天的上火箭弹会爆成一片弹雨,无形中加大了对空中目标的打击范围;还有人教索马里民兵在地上挖掘深坑,把火箭弹尾部对着坑内发射,减弱了致命的尾流伤害;另外还有人告诉了索马里民兵,黑鹰的尾翼是其致命的弱点——至于这个神忽其神的人是谁?当然不是我们的主角周吉平,那会儿他还没到非洲呢。

其实,用火箭弹能击落黑鹰还有一个充分必要条件:那就是当黑鹰来袭时,摩加迪沙上空升起了数量足够多的火箭弹。正是这些致命的弹幕,把两架神勇的黑鹰“粘”了下来。不过这是题外话,按下不表……

而今天皮齐拉就是这方面的反面典型。唯一好一些的是,皮齐拉是对着斜下方发射火箭弹的,打到身后舱壁上反射下来的火箭尾流只是较小的一部分。但即使是这样,皮齐拉的**和腿能不能保住都要另说。

别人忙着去救人,周吉平可顾不上关心这许多。他完成装弹操作后,扛着火箭筒迅速向山猫号的船尾跑去。后甲板,是他能发动最后一次攻击的唯一位置。如果再打不中,那么山猫号的后背将完全交给海盗船上的105毫米火箭筒。

现在山猫号和海盗船的相对位置是这样的:山猫号在前,船尾对着海盗船的右侧后方,两船形成了一个四十度左右的夹角。只要再过几秒钟,山猫号就将驶出海盗船的火力盲区,把自己置于海盗火力的打击之下。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周吉平把火箭筒指向了海盗船的前甲板。

瞄准的时候,周吉平才发现:皮齐拉打的那一发火箭弹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在周吉平装弹,并且选择射击位置的这段时间过程中,海盗船就完全没能做出应有的反应。前甲板的德什卡、rpk轻机枪都老老实实的呆在枪架上,后甲板也只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射击孔。射手早就躲到甲板之下不见人影了,估计他们是被刚才砸到头顶的那枚火箭弹巨大的爆炸声给震晕了。

当初周吉平在索约被瓦纳的火箭弹震晕过一次,那次周吉平也是恢复了好常时间才能恢复握枪的神智。现在皮齐拉几乎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却仅仅是让海盗们在甲板的保护下“休眠”了一小会儿。,好在周吉平抓住了这最后的一线机会。

面对最后的机会,周吉平的眼睛瞪了起来,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位于海盗船前甲板,供大口径火箭筒升降的窟窿上。“噗——”一声刺耳的尖啸声,一枚破甲弹猛地从周吉平肩头窜出去,划过近八十米的海空,竟然不偏不倚从那个窟窿里,射了进去!

在火箭弹钻进那个窟窿的瞬间,周吉平认出那个大口径火箭筒竟然是俄制rpg-29反坦克火箭筒!而且这个口径达到105毫米的大家伙的筒管里,一枚蓄势待发的火箭弹已经装好。但因为角度的关系,它现在还无法指向山猫号。

那一瞬间,周吉平心里有一种在死亡线上走过一遭的惊骇和死中得活的从容。如果给周吉平一堵一米厚的钢板墙,周吉平宁愿在地上再挖上一个掩体才敢躲在后面面对装了rpg-29的海盗船进行攻击。因为rpg-29几乎是所有装甲车辆的恶梦,好在它现在已经不可能威胁到自己了。

轰!一声闷声闷气的爆炸声,火箭弹在海盗船甲板下爆炸了。周吉平本能的一缩头,他担心爆破的巨大力量会把海盗船上的残骸抛到自己的头上,好在那种情况并没发生。

爆炸声过后,甲板下迅速冒出了火光和浓烟。那应该是火箭弹的火箭发动机未用完的燃料造成的,那里还应该聚集着敌方所有的战斗人员——他们死定了。

山猫号的船速降了下来,这是因为刚才在全速航行过程中突然倒车的缘故。周吉平呆呆的看着百米左右正在起火燃烧的海盗船,脑子里出现了瞬时的空白,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接下去该干些什么。

轰!更大的爆炸声响起。海面上火光和浓烟绞成了一团,海盗船舱里的弹药被引爆了。剧烈的弹药殉爆发出一团团惨白炽热的光芒,烤得百米开外的周吉平,脸都滚烫滚烫的。剩余弹药殉爆所产生的爆炸力更为惊人,在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中,海盗船的甲板被巨大的爆炸力掀了起来。黑黑的防护甲板像个乌龟壳似的被高高掀起,摔进了大海里。

‘估计海盗船的船底被炸裂了。’周吉平隐藏在船尾的护板后猜测着。看着不断被爆炸抛到天上的铁板、武器碎片和人体残肢……很快,几乎不到半分钟的功夫,海盗船就已经开始了明显的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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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狭路相逢

提前给大家打个预防针,老父病情恶化不定哪天老犇会因事停更,届时恐怕连通知大家的机会都没有,近日只能尽力今天三更

“滋——”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烟从山猫号的上空掠了过去,这一下子把周吉平从沉思中拽了回来。现在还处交战状态!而不是导演规定的慢镜头时间,再楞下去倒霉的将是山猫号自己。

周吉平急忙在船舷后隐好身体,调整着状态。

火箭弹飞掠过山猫号几百米后,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了——原来还有自爆系统!周吉平更坚信这些海盗大有来头。

在正在起火燃烧的海盗船后面,另一条海盗船已经醒悟过来。它丢开刚才他们还在攻击的亚瑟王号,向因倒车而速度基本为零的山猫号全速尾追过来,两船的距离正在迅速的缩短着。刚才它就是趁周吉平击毁第一艘海盗船而楞神的当口,追着山猫号打出了一发火箭弹。

不过,也许应该说周吉平的运气够好,或者也可以说海盗们的运气够差。这趁人不备偷偷打出去的一枚火箭弹,居然从山猫号上空飞了过去。究其原因,海盗船的火箭筒固定在固定的发射架上。虽然发射的稳定性提高了,但火箭随船体颠簸和波浪的影响也同时加大了。在这一点上,这种发射方式远不如单兵肩扛发射来得自由和易于调整。可这连根猫毛都没沾着的一家伙,反倒提醒了周吉平。

而海盗船的第一枚火箭弹发射完毕后,命运的天平又开始摇摆了。

海盗船的火箭筒是用特殊机构安装在甲板上的,需要发射时才从甲板下升起来。而这种机构尽管有很多优点,却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每打一次就要收下去重火箭弹,装好火箭弹后,才能再升加到甲板上。

这就是说,现在冲着山猫号船尾冲过来的海盗船,是用自己毫不设防的脑门迎上来的。

显然,对方对自己的火力极为自信。但他们恰恰忘了,轻量级拳手对重量级着手的最大优势就在于:轻量级拳手的出拳速率

原先,当两条海盗船聚在一齐的时候,交替进攻的火箭弹火力,使它们的组合极为可怕。但当现在只剩下一条海盗船时,海盗船火箭弹击发速度慢的劣势就变得明显了。而面对基本上等于不设防的海盗船,40毫米肩扛式火箭筒所发射的超口径火箭弹,并不比105毫米的火箭弹的杀伤力差多少。尤其是对躲在一层薄得聊胜于无的装甲后面的海盗们来0毫米和105毫米的弹径,区别并不大。

看到海盗船的火箭筒发射架缩到了甲板以下,周吉平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可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必须小心起来,不能再发生象刚才那样的问题。“佐里克!”他大声喊着,“还有谁会用火箭筒?”

话音刚落,佐里克已经扛着皮齐拉扔在甲板上的那个火箭筒跑了过来。在他身后,是四个扛着火箭弹箱的布须曼士兵。

“你们,停远点,别靠得太近!”周吉平从一个弹药手那里接过一枚安上了引领的穿甲弹,心里也禁不住为这些没头没脑的布须曼士兵郁闷。难道这些家伙不怕火箭弹被意外引爆吗?是不怕?还是根本就不懂?

“他们追上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巴罗船长在四个弹药手后面高声喊道,显然他也注意到了眼下的危局。现在山猫号是停止状态,如果现在开跑,就需要从零开始加速,那样山猫号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被海盗船追着打的局面。

“狭路相逢勇者胜!继续倒车,迎上去,撞它!”周吉平明白眼下的局面。逃跑就意味着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那是绝对不行的。所以他一边瞄准着冲上来的海盗船,一船回答着巴罗船长。

“可我们的船尾撞不过它的船头!”巴罗船长犹豫不定。

“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生死之间,周吉平的狠劲又抖了出来。

说话的当儿,山猫号本来就没停止的倒车速度已经把船速提了起来,双方的距离被迅速的拉近。很快,两船之间已经只剩下200米了……

105毫米火箭筒慢慢的从海盗船甲板下面升了起来,另几个海盗也从甲板下探出身,慌张而又动作熟练的操纵起德什卡和prk来。显然海盗船的指挥官也发现了自己疯狂追击过程中所犯下的错误,他希望用机枪火力弥补自己犯下的失误。但有的时候失误无伤大局,有的时候失误无法弥补。

“噗——”周吉平手里的火箭弹带着一条火龙冲了出去。弹体冲出几十米后,火箭弹在空中明显的一顿,接着强大的火箭发动机启动了,一条更炽热的火龙一闪,火箭弹直扑海盗船那装了轻装甲的驾驶舱。

“噗——”前后脚的功夫,佐里克手里的火箭弹也发射了出去。

轰!周吉平的火箭弹率先击中了海盗船的驾驶舱。巨大的爆炸力把驾驶舱的轻装甲撕了个粉碎,浓烟伴着火,从变形的驾驶舱里涌出来。

轰!佐里克的火箭弹准确的击中了甲板。可惜佐里克装的竟然还是一枚杀伤弹,一阵爆炸的金属风暴在海盗船甲板上刮起,几名准备向山猫号开火的海盗立刻被撕成了碎块儿……

“怎么还用杀伤弹!”周吉平愠怒的盯着佐里克,禁不住有些火大,难道佐里克真不懂杀伤弹和穿甲弹的区别吗?

“没有了,你刚才打的是最后一颗。我觉得你打得准,留给你了。”佐里克显得有点冤枉。其实周吉平不知道,因为卡贝拉港的安全系数比较高,驻守码头的布须曼士兵们手里总共只有三发穿甲弹。而这三枚穿甲弹被周吉平消耗了两枚,另一枚则毁在了那名打脱靶的士兵手里。

周吉平被佐里克的冤枉表情弄得稍楞了一楞,可现在哪有功夫想那么多。“快,上弹,靠近一点再给它来两下,打不沉它也要把它打得动不了,至少要把它的火箭筒打坏。”在周吉平的催促下,两枚杀伤弹再次对准了失去操纵的海盗船。

周吉平有些多虑了,安装在前甲板的火箭炮已经被炸坏了,连德什卡和rpk也已经歪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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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死亡结局

海盗船起火了,失去控制的船速度也降了下来,完全没了刚才气势汹汹追来算帐的劲头。

山猫号上的人们静了下来,一些拿着ak47的布须曼战士也三三两两的来到了甲板上,小心的用枪指着海盗船,准备消灭一切漏网的海盗。

“停车,右转五……”山猫号上只剩下巴罗船长下命令的声音。

佐里克看了看周吉平,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显然眼前的海盗好打不打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关闭水密门,准备撞船……”巴罗船长继续下达着命令,可这时人们都不大担心了。海盗船已经侧了过来,它将和山猫号蹭上一下,这样的碰撞不会对船体造成什么损伤。

轰隆隆!两条船倚在了一起。山猫号上的人们晃了晃,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低自己一头的海盗船甲板。

“把缆绳抛出去!套住它!”佐里克恢复了自己布须曼指挥官的威严,又开始向挤在山猫号左舷的士兵们下令。

命令一下,立刻有船员动了起来,七手八脚的把粗如儿臂的棕绳拽了过来。

“哦——”哗的一下子,挤靠在左舷的人们一阵喧哗,接着响起一片拉枪机上子弹的声音。原来,从海盗船的驾驶舱变形起火的舱门后面,摇摇晃晃的走出三个海盗来。

三个海盗都被刚才那两次爆炸震得不轻,也被随后烧起的火烤得不轻。这三个家伙一个个看起来都是晕头巴脑的样子,身上的迷彩t恤被火烧的四处冒烟,一上甲板三人立时都瘫倒在甲板上。

“嗨,接住绳子,你们还有活的没有?”个山猫号船员大声冲三个海盗吼着,旁边自己的战士们拿枪逼着这些家伙,连带着船员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连喊了几句,三个倒在甲板上的海盗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都打成这样了还带搭不理的!”几个莽撞的士兵立刻把枪指向了这三个不驯服的家伙,准备随时解决掉他们,好在佐里克及时地喝止住了他们。

周吉平知道,这三个家伙肯定不是故意的,他估计他们不是被刚才的爆炸震得短时失聪,就是被烟熏得脑缺氧。一时半会儿,他们没发像正常人一样做事。

“哒哒哒……”一个布须曼士兵突然向天空扣动了扳机,几发子弹立刻向天上射了出去。“听到没有,动起来!”在佐里克的授意下,布须曼士兵向三个海盗威胁似的大声吼着。

枪声比一切清醒药都管用。在枪声的胁迫下,三个海盗站了起来,转向山猫号上的众人,似乎已经准备好接过山猫号上海员抛去的绳子。

砰!海盗船上突然爆出的一声枪响,让山猫号的所有人都立刻蹲了下来,纷纷躲在船舷观察着局势的变化。

奇怪,枪声过后山猫号上并没人栽倒,倒是有个海盗一头倒在甲板上,身子下面很快就有血涌了出来。

砰!又是一个海盗一头栽倒在地。紧接着,一个浑身带着烟火的海盗头目迈着蹒跚的步子,从驾驶舱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只银色的手枪正在冒着缕缕青烟——竟然是他开的枪!

“把枪放下!”山猫号上布须曼士兵的吼声刚起,砰的又是一声枪响,第三个海盗也倒了下去。

“把枪放下,不然打死你。”山猫号上的众人把枪机拉得哗啦啦响,恐吓着拿枪的海盗头目。

海盗头目抬起头来,两眼失神地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山猫号,面无表情。忽然,他的眼睛里显出了一点火气……

“拦住……”周吉平赶忙喊道,但已经晚了。

晚了,海盗头目已经快速的把手枪含在了口里。砰,一声更沉闷的枪声过后,海盗头目仰面倒了下去。

完了!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海盗头目竟然是在灭口!

随着海盗头目倒下,海盗船像是得到了命令似的,连续响起了几声不大的爆炸声——做的够绝!周吉平惊讶的看了看佐里克,佐里克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海盗自杀也就罢了,临死前居然还在海盗船上安上炸药,把船也炸毁——这摆明了是要灭迹啊!这些海盗到底是些什么来头,他们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不得不靠此种方式来保密?

山猫号上的人们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震惊了,都呆呆的看着迅速下沉的海盗船,却说不出话来。这实在太诡异了,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看,他们回来了!”楞得时间不长,有船员指着海面上喊了出来。

不远处的海面上,三个海员驾驶着一条小舢舨,舢舨舨上倒着受伤的皮齐拉——他们真的把他救回来了。

“放绞盘,把他们拉上来。”巴罗船长命令着手下的船员。一些布须曼士兵也过去帮忙,人多好干活儿,一会功夫,人们七手八脚的把舢舨吊了上来。不远处的海面上,另一条海盗船也渐渐沉了下去,海面上彻底恢复了平静。

看到两条海盗船沉了,四五百米外的亚瑟王号上,越来越多的人向甲板上聚集起来。

“皮齐拉,皮齐拉,你这这家伙,你怎么样了?”佐里克和周吉平挤进人群望被放置在甲板上的皮齐拉。

皮齐拉像是溺了水,肚子涨得大大的。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青黄色,嘴唇已经干得起了皮,前后落水也就不到十分钟的功夫,皮齐拉已经像变了个人似的。

“头儿,那条船……海盗船,是我打的吗?我掉到水里的时候,听到了爆炸声。”皮齐拉的声音有些弱,但还能分辨得清。

“是你打的,皮齐拉,我没想到,你干得不错。”周吉平忽然把话接了过去,不管佐里克疑惑的神情。“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你这家伙,怎么站在那儿开火?”

皮齐拉咧开嘴笑了:“嘿嘿,大酋长,我就是光想着打到它了,忘了后面的船舱……”

“你这里怎么样,溺水了吗?你干嘛喝这么多,想把大海喝干吗?”周吉平用四个手指并拢,轻轻的按压着皮齐拉的肚子。他感觉道,皮齐拉的肚子软软的胀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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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准备返航

家父弥留之际受影响

虽然在和皮齐拉开着玩笑,但周吉平却知道:皮齐拉有麻烦了!

根据周吉平的经验,如果一个人是溺水的话,他的肚子会撑得**的,也非常有弹性。但如果一个人的内脏有出血的话,他的肚子就会软软的胀起来,而且这个人的脸会因内脏出血而失去往常的颜色。现在,后面这两种特点,皮齐拉都出现了,这证明他有大麻烦了。

继续观察,周吉平还发现皮齐拉的一条腿已经断了,估计这些伤是皮齐拉从船上被掀下船的时候,腿撞到船舷的栏杆的结果。而他的内出血,恐怕也和整个人重重的撞到船舷上有关。而他的后背、**和腿肚子,也都被火箭尾焰烧得不像样子,不算内出血的伤势,仅凭这些伤皮齐拉也撑不了多久。

“有没有急救包?”周吉平用手比划着,询问着身边的几个人,直到佐里克确认的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人去取。

“头儿,我伤的重吗……”皮齐拉说话变得有些吃力起来,说话的时候他的眼光也开始有些涣散了。这让周吉平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你壮得像头牛,受点小伤没什么的。不过你的腿断了,一会给你解决一下。等回到恩格罗自然会有人给你治好,等你站起来的时候你不会比我矮的。”周吉平抢在佐里克回答前敷衍着道。

“嘿…嘿…”皮齐拉吃力的笑了起来:“腿断了没什么,接上还可以用,就是疼的厉害,还有点冷……有点困……”

听到这话,周吉平心里一沉,完了,皮齐拉果真出现了内出血。

“放心吧,到时木巴长老会好好奖励你的。一个人打沉一条船,你会成为恩格罗的英雄的。”佐里克也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

这时,有布须曼战士把一个完整的急救包交给了周吉平。这是一个整体购买的,用于救生救护的急救包,里面止血止疼急救药品很不过看样子,自它被买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打开使用过它。

周吉平取出一支一次性针管,接着掰开了一支吗啡针剂,麻利的把针管吸满了吗啡药液。然后连消毒的过程也免了,直接把吗啡注射进了皮齐拉的身体。皮齐拉已经用不着消毒了,这是他这辈子注射的最后一支针剂。

注射完成,周吉平拍拍皮齐拉的肩,故作轻松的说道:“好了,给你打了一针,你可以睡一会儿。不会怎么疼了,等你醒来的时候就到恩格罗了。”

听到这番话,皮齐拉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周吉平则起身离开了众人守护的皮齐拉,佐里克也随后跟了上来。

“他是不是伤的很重?”佐里克问周吉平。

周吉平没有看佐里克,他只是靠在船舷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周吉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他和这个皮齐拉认识不久,根本谈不上什么友谊或者感情,但有了共同战斗过那么一小会儿的经历,已经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形成了战友的关系。眼看着自己的战友一步步走向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这……这都怪我,如果平时的训练严格一点,他不会在那个地方开火。”佐里克自责道。

周吉平转过身向就将要沉入海底的最后一条海盗船,还是没有说话。怪谁呢?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突然爆出的那句粗口,可能皮齐拉就已经早早的火箭弹发射了出去;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下了皮齐拉的枪,让皮齐拉自觉面子上不好看,他恐怕也不会主动拿起他并不太熟悉的火箭筒。

周吉平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回答佐里克的话,还是在自责,总之他久久没有说话。

随着战事的结束,飘荡在几外米外的亚瑟王号的甲板上,人渐渐多了起来。起初只是几个参与救火和维修船只的船员,接着几乎所有人都涌到了残破不堪的甲板上,庆祝着他们的胜利,发泄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向成功营救他们的山猫号挥手致意。能够活下去,在这个时候显得比什么财富都来得有意义。

“看,他们在向我们致意,我想他们应该谢谢你才对。”佐里克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山猫号上已经有人开始自发的回应起亚瑟王号上人们的欢呼来。

周吉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当然明白佐里克的意思。他忽然抬起头来,看了看拥挤在亚瑟王号甲板上的人们,却对佐里克说:“我想你们恩格罗也有对战死勇士的抚恤办法吧?”直到这时,周吉平才把目光落到佐里克身上。

看到佐里克点头,周吉平又继续说道:“那就好,记住,第一条船是皮齐拉打沉的。”

佐里克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沉默着点了点头。

“哦——我们得走了。”巴罗船长忽然来到了两人身后,看到周吉平和佐里克回过身来,他补充道:“酋长、佐里克,海岸警卫队就快来了,如果再不走我们呆会儿就有麻烦了。”

“他们怎么来的那么快?”佐里克大感意外。

“哦,尼亚布说:‘警卫队从军舰上放下了高速快艇。’前一阶段发生了太多的海盗袭击事件,这让海岸警卫队很没面子,所以他们用了这个办法,估计再过两个小时他们就可以抵达。那个时候我们在这里不太合适……”巴罗船长无奈的说。

佐里克请示性的看了看周吉平,看到周吉平淡然的点了点头,于是才问巴罗船长道:“亚瑟王号怎么样,能不能撑下去?如果它没事情,我们就返航。”显然,佐里克想得很周道。

“已经问过他们了,尼亚布说海盗用的是杀伤弹,所以对亚瑟王号的实际伤害并不大,不然它也不会撑到现在。”巴罗船长的回答证明,他对海上的勾当熟悉得很,这不禁让周吉平在心里暗暗示赞叹了一声,毕竟自己是外行啊。

“那好,我们返航!”这下,佐里克放心了。

“哦,另外……皮齐拉已经死了。”巴罗船长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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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准

家父弥留之际受影响

虽然在和皮齐拉开着玩笑,但周吉平却知道:皮齐拉有麻烦了!

根据周吉平的经验,如果一个人是溺水的话,他的肚子会撑得**的,也非常有弹性。但如果一个人的内脏有出血的话,他的肚子就会软软的胀起来,而且这个人的脸会因内脏出血而失去往常的颜色。现在,后面这两种特点,皮齐拉都出现了,这证明他有大麻烦了。

继续观察,周吉平还发现皮齐拉的一条腿已经断了,估计这些伤是皮齐拉从船上被掀下船的时候,腿撞到船舷的栏杆的结果。而他的内出血,恐怕也和整个人重重的撞到船舷上有关。而他的后背、**和腿肚子,也都被火箭尾焰烧得不像样子,不算内出血的伤势,仅凭这些伤皮齐拉也撑不了多久。

“有没有急救包?”周吉平用手比划着,询问着身边的几个人,直到佐里克确认的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人去取。

“头儿,我伤的重吗……”皮齐拉说话变得有些吃力起来,说话的时候他的眼光也开始有些涣散了。这让周吉平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你壮得像头牛,受点小伤没什么的。不过你的腿断了,一会给你解决一下。等回到恩格罗自然会有人给你治好,等你站起来的时候你不会比我矮的。”周吉平抢在佐里克回答前敷衍着道。

“嘿…嘿…”皮齐拉吃力的笑了起来:“腿断了没什么,接上还可以用,就是疼的厉害,还有点冷……有点困……”

听到这话,周吉平心里一沉,完了,皮齐拉果真出现了内出血。

“放心吧,到时木巴长老会好好奖励你的。一个人打沉一条船,你会成为恩格罗的英雄的。”佐里克也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

这时,有布须曼战士把一个完整的急救包交给了周吉平。这是一个整体购买的,用于救生救护的急救包,里面止血止疼急救药品很不过看样子,自它被买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打开使用过它。

周吉平取出一支一次性针管,接着掰开了一支吗啡针剂,麻利的把针管吸满了吗啡药液。然后连消毒的过程也免了,直接把吗啡注射进了皮齐拉的身体。皮齐拉已经用不着消毒了,这是他这辈子注射的最后一支针剂。

注射完成,周吉平拍拍皮齐拉的肩,故作轻松的说道:“好了,给你打了一针,你可以睡一会儿。不会怎么疼了,等你醒来的时候就到恩格罗了。”

听到这番话,皮齐拉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周吉平则起身离开了众人守护的皮齐拉,佐里克也随后跟了上来。

“他是不是伤的很重?”佐里克问周吉平。

周吉平没有看佐里克,他只是靠在船舷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周吉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他和这个皮齐拉认识不久,根本谈不上什么友谊或者感情,但有了共同战斗过那么一小会儿的经历,已经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形成了战友的关系。眼看着自己的战友一步步走向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这……这都怪我,如果平时的训练严格一点,他不会在那个地方开火。”佐里克自责道。

周吉平转过身向就将要沉入海底的最后一条海盗船,还是没有说话。怪谁呢?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突然爆出的那句粗口,可能皮齐拉就已经早早的火箭弹发射了出去;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下了皮齐拉的枪,让皮齐拉自觉面子上不好看,他恐怕也不会主动拿起他并不太熟悉的火箭筒。

周吉平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回答佐里克的话,还是在自责,总之他久久没有说话。

随着战事的结束,飘荡在几外米外的亚瑟王号的甲板上,人渐渐多了起来。起初只是几个参与救火和维修船只的船员,接着几乎所有人都涌到了残破不堪的甲板上,庆祝着他们的胜利,发泄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向成功营救他们的山猫号挥手致意。能够活下去,在这个时候显得比什么财富都来得有意义。

“看,他们在向我们致意,我想他们应该谢谢你才对。”佐里克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山猫号上已经有人开始自发的回应起亚瑟王号上人们的欢呼来。

周吉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当然明白佐里克的意思。他忽然抬起头来,看了看拥挤在亚瑟王号甲板上的人们,却对佐里克说:“我想你们恩格罗也有对战死勇士的抚恤办法吧?”直到这时,周吉平才把目光落到佐里克身上。

看到佐里克点头,周吉平又继续说道:“那就好,记住,第一条船是皮齐拉打沉的。”

佐里克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沉默着点了点头。

“哦——我们得走了。”巴罗船长忽然来到了两人身后,看到周吉平和佐里克回过身来,他补充道:“酋长、佐里克,海岸警卫队就快来了,如果再不走我们呆会儿就有麻烦了。”

“他们怎么来的那么快?”佐里克大感意外。

“哦,尼亚布说:‘警卫队从军舰上放下了高速快艇。’前一阶段发生了太多的海盗袭击事件,这让海岸警卫队很没面子,所以他们用了这个办法,估计再过两个小时他们就可以抵达。那个时候我们在这里不太合适……”巴罗船长无奈的说。

佐里克请示性的看了看周吉平,看到周吉平淡然的点了点头,于是才问巴罗船长道:“亚瑟王号怎么样,能不能撑下去?如果它没事情,我们就返航。”显然,佐里克想得很周道。

“已经问过他们了,尼亚布说海盗用的是杀伤弹,所以对亚瑟王号的实际伤害并不大,不然它也不会撑到现在。”巴罗船长的回答证明,他对海上的勾当熟悉得很,这不禁让周吉平在心里暗暗示赞叹了一声,毕竟自己是外行啊。

“那好,我们返航!”这下,佐里克放心了。

“哦,另外……皮齐拉已经死了。”巴罗船长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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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返回索约

今日四更,感谢众位书友的关心,感谢中纬度、阿屁、策风、极品石头、蓝炎心、瞿歌、odin、我要旺、

极品石头、策风……

在这里,我就不一一回复了

佐里克看了看面无表情,继续出神的看着大海的周吉平。见周吉平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佐里克偏过头来对巴罗船长说:“知道了,我们走吧。”

巴罗船长见状也没有说话,点点头去安排了。

佐里克也倚在船舷边,和周吉平一样面向着大海。所不同的是,他的主要目光都集中在劫后余生的亚瑟王号上。亚瑟王号上的很多人正忙着修补和收拾被火箭弹击中的船体,有一些人则正向着山猫号欢呼示意。“你不开心?”佐里克问周吉平道:“皮齐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瞟了一眼亚瑟王号上欢呼的人群,周吉平忽然问道:“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哦?”佐里克被周吉平问得一楞。不过此刻他和周吉平之间的关系隐隐得已经起了些变化,共同经历过生死的过程,让他对周吉平话里所指的理解得很透彻。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我只是知道这片海域上有些所谓的‘海盗’”。

“所谓的海盗?他们是什么人?”周吉平把海盗两个字说得很重,同时转过头来盯着佐里克问。

“是北方军的人。”佐里克答道。

“北方军的人?怪不得。可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周吉平对佐里克的这个答案大感意外。

“是,还不都是为了钱。你知道在这片海域上,做这种勾当来钱很快。出了事情,顶多推给臭名昭著的索马里人就完了。”周吉平看得出来,佐里克的回答虽然还算纯熟,但显然他对这件事也有些疑惑。

“可他们为什么袭击你们,应该在他们和你们之间有种特殊关系吧?不然的话……”常在海上行走,周吉平没法相信海盗和毒贩子不会经常碰面,两方应该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平衡才对。

佐里克尴尬的摇了摇头,说:“是的,不过我也很奇怪。这件事让人莫明其妙,肯定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也许只有木巴长老才清楚。看,他们在向我们道谢致意。”

佐里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并且在最后想把周吉平的注意力转移开。而且在回答完周吉平的话之后,他还向着亚瑟王号甲板上的人们挥动了几下手臂。

周吉平扫视了一眼离山猫号不远不近的亚瑟王号。他能分辨得出那个曼妙的,正在向山猫号招手示意的身影,但此刻他却没有任何与对方交流的愿望。

这件事太过诡异。专业军人装扮成海盗打劫情有可原。但在遇到抵抗后胜算不大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并且在受到致命打击后自行灭口,就显得有些太不同寻常了。这里面明显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严重到了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必须以死来严守整件事情的秘密。而这个隐密的本身,就指向了不远处飘荡在海面上的亚瑟王号。

看到周吉平对自己的话没什么反应,佐里克也讪讪的放下了手臂,许久没有说话。

山猫号调转船头向着来路驶去,船尾掀起了一片浪花、泡沫。海面上已经平静下来,好像海盗船和刚才的生死交锋从来没出出现过一样,只剩下已经受到了些创伤的亚瑟王号。除此之外,海面上平静得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我们还会见面的,是吗?你还会回来吗?”沉默了许久,佐里克才重又开口问周吉平。

“会的,我们还会见面的。不过,也许不会是在这里。”周吉平语气平缓的说道。

“哦,对。我会争取早日到索约去,据说当年那里也是发生过激烈的大战的,我应该去参观一下。”佐里克试图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再融洽些,但这已经不可能了。尽管在刚才的交火中,他和周吉平成了短暂的战友,但随着战斗的结束,涉及两个部落间秘密的话题横亘在他们之间,让这份刚刚建立起来的战友情谊一下子变淡了。

山猫号驶回卡贝拉港时,木巴长老和利拉已经迎候在码头上了。

在周吉平和佐里克的带领下,一条火力并不出色的山猫号,打沉了两条装甲“海盗”船,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场大胜。至于皮齐拉的死,那也不过是布须曼勇士用自己的悲壮为这场激烈战斗,画了上一个惊叹号而已。

在叮嘱了佐里克加强海岸防卫,多配备一些大口径破甲弹之后。周吉平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向木巴长老提出了要返回索约的意思。

周吉平也确实该走了。就算没有这场海上遭遇战,在完成了海岸防卫计划的落实之后,周吉平一行也确实该离开了。只是这最后一天这场突发的海战,让达蒙和布须曼人之间的合作又悄然蒙上了一些不可见的未知因素。‘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这句话用在这里非常的合适。

听到周吉平准备离开的消息,木巴长老和利拉的反应不尽相同。木巴长老更多的表现出的是一种无奈和理解的神色;而利拉的表现却大出周吉平的意料之外。当他听到周吉平请辞的要求后,先是极力挽留。当他发现已经不可能阻止周吉平离去的时候,利拉更像是失去了一位挚友似的伤心不已。

最让周吉平难以理解的是:细细观察之下,利拉的表情竟不似做伪,这更让周吉平大感意外。从先前的敌视,到现在的恋恋不舍,利拉的变化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最后走是肯定要走的。见无法阻拦去意已决的周吉平,木巴长老和利拉与周吉平,在最后敲定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后,率先返回了恩格罗。而直到周吉平等人登车,准备返回恩格罗山的时候。晕了一道船的杜卡,才青黄着脸,拖着疲累的身体爬上了吉普车。

第二天,在举行了简短的告别仪式后,周吉平一行三辆车踏上了返回索约的路。随行的人除了周吉平的随从,还有到索约受训的第一批布须曼军人,据说这一个排的士兵都是布须曼军人中的精英人物。

第八十二章 杂事盈门

虽然有了汽车,但周吉平一行人的返程速度并不是很快。

一是很多达蒙战士还是晕车,大部分人宁愿跳下车来骑地牲畜背上,或者是以徒步的方式行进,也不愿坐在颠簸的吉普车上。二是这次随周吉平一行去索约的布须曼人中,还有两个负责探路的,负有‘工兵’职责的军人。他们需要在沿途进行初步的查勘,以确定将来在哪里修路,在哪里设置护路的人员和沿途的物资供给基地。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两辆吉普车都是重载的,车上拉了利拉大酋长送给达蒙兄弟和供受训布须曼军人消耗的一批军火。有了这些东西,吉普车的驾驶员不得不把车速降下来,否则一但吉普车在颠簸中切了轴,这些沉重的家伙可不是这些人可以弄走的。

不过即使这样,在这种半畜力半机械的条件下,一行人的行进速度还是提高了不少。原先来时需要两周才能走完的路,回程却只用了一半儿的时间。一周后,周吉平等人到达了索约外围。

一进入索约的势力范围,周吉平就命令车辆减慢了速度。并且派尖兵先进入索约附近,与负责守卫索约的自由军取得联系。索约周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各类陷井密布的区域,如果不表明身份就贸然闯入,那后果可是严重的。

在辨明突然到来的三辆车和大量人员是从恩格罗返回的达蒙大酋长一行后,负责值守的哨兵解除了刚刚发出的警报。接着,有人将周吉平等人回来的消息回报给了目前索约的最高领导吉瓦约酋长。

周吉平一行一到索约镇口,镇子里面的的欢迎人群已经涌了出来,欢快的草裙舞让整个索约完全融入到了节日的氛围当中。

一番必要的寒喧是免不了的。尤其当人们知道周吉平等人此行格外顺利,已经与布须曼人达成谅解,所有被扣押的部族马上就将释放,并且还和布须曼人恢复了兄弟部落的协作关系时,整个索约成了欢乐的海洋。

如果说以前,周吉平是在吉瓦约酋长的鼎力支持下,才以一个异族人的身份登上达蒙大酋长的位置的起来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现在,当周吉平通过努力使得草原各部族被扣押的人口得到释放,并且轻松化解了与布须曼人的矛盾,实现草原各部族之间的再度友好和合作时,周吉平的酋长位置已经真正稳固了起来。

并且,当周吉平把达蒙和布须曼人都是中国船员后裔,都拥有中国人血统的事情公之于众后,周吉平的血统问题也就再不是问题。相反部落当中的很多人,也对确认了自己拥有的那么一点来自东方的血统而自豪了起来——原来自己的祖先是有着悠久的历史的,并且在当今的世界上有着相当的实力……

正是因为这些,在尼齐长老的提议举行一个盛大的庆祝仪式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轰然应答,齐声欢呼着,表达着人们兴奋的心情。在这样的情形下,周吉平和吉瓦约长老也就乐得从善如流了。吉瓦约长老还决定,将在庆祝仪式上,正向广大索约居民宣布这一系列的好消息。

欢迎仪式将定在晚间举行。当然在此之前,自然有负责自由军后勤的祖贝,将随行的布须曼士兵安置了下去。这些从恩格罗来的布须曼士兵,将在今晚庆祝仪式上作为受邀嘉宾出现。

接着,周吉平一行人被迎到了索约的神庙休息。其实所谓休息,也不过是周吉平等人一边喝水吃东西,然后一边还要回答各位长老们比八卦记者还要繁杂的问题。这种另类的记者招待会的结果就是,在晚上的庆祝仪式开始之前,整个索约都传遍了达蒙大酋长恩格罗之行的演义版本。

在所谓的“记者招待会”进行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周吉平率先反应了过来。他先是赶开了所有无关的人,开始像个合格的酋长那样,开始向吉瓦约长老、安卡和祖贝等人,询问自己离开部落的这近一个月内,索约的各种情况。

吉瓦约长老的说法是:索约一切如常,各项生产生活完全正常。伊琳还在待产,估计就是这半个月左右的事情。而据安卡汇报:索约自由军和野战排的军事训练正在正常开展着,而在周吉平离开索约之前,索约的“全民皆兵”行动已经展开。历经一个月的试行后,本来就崇尚武勇的草原部落民风得到了更大的加强,许多人都成了索约民兵的一员,整个索约正在朝着平衡、高效的轨道发展着。

负责索约“居委会”和“民间裁判法庭”的穆索玛长老则汇报说,现在索约百姓参与自治的热情非常高,居民们友爱、互助,原先各部落的那些德高望重的老猎手们功不可没。

不过,一切也不都是正面的消息。据负责索约内部安全的祖贝私下汇报:索约的几个外来人,除弗兰克与埃里克还算正常外,艾玛和弗朗索瓦这两个人都有些新动向——对于祖贝的特殊安排,是在周吉平离开索约前突然起意安排的,这一点连老犇都被瞒过了。在周吉平看来,稳重低调的祖贝很适合这项秘密警察的工作。

首先是艾玛表现得非常不合群,也不适应索约的生活环境。整天除了拿着支配发给她的硬弩打猎,几乎不和任何人交流。而且她还多次与埃里克发生过争吵,不过由于语言不通,她和埃里克的对话虽然有人听到,却没人可以获知他们争吵的内容。

而索约的畜牧业,则在弗朗索瓦放牧改畜牧的调整下,获得了明显的发展。牲畜的病死率和仔畜的成活率都有了较大的提高,这一个月来索约牲畜的头数增加了不少,连带着弗朗索瓦在索约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的增加了不少。

“这些是好事啊!”周吉平疑惑的看了看祖贝,他深知这个自己暗暗安排下去的稳重的人不会无地放矢。

第八十三章 不伦之恋

果然,祖贝在汇报了上面的情况后,犹豫了一下。话锋一转,说到了他真正想说的内容。“可是后来我们发现,弗朗索瓦经常去埋葬死去部民的地方,尤其是朋热的墓那里。虽然那里离畜牧的围栏很近……可是,热垭也经常去那里……”说到这里,祖贝停了下来,为难的看着在座的众人。

热垭?周吉平一楞,一时有点想不明白祖贝话里的意思。

热垭是朋热的正妻。按照部落的规矩,为部落献身的勇士的妻子中,除正妻以外都可以再嫁,唯有正妻不可再嫁。她要肩负起把死去勇士的所有子女抚养大的责任,终生不能改嫁。而且这样为部落献身勇士的正妻,将受到部落所有人的尊敬,任何人也不得欺辱她,否则将会受到部落极为严厉的刑罚——矛刺死刑。

难道?弗朗索瓦对热垭……想到这里,周吉平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觉得有些不可能。就算弗朗索瓦饥不择食,也没必要冒着被杀死的危险对热垭动心思吧?除非弗朗索瓦活得不耐烦了。这样想着,周吉平将眼光转向吉瓦约长老,这样的事情吉瓦约长老不会不知道吧?

看到周吉平看向他,吉瓦约居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楞怔了一下才说:“哦……是这样,说来难以让人置信,弗朗索瓦说他喜欢热垭……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虽然我把部落的规矩告诉了他,可他说:他愿意和热垭一起把朋热留下的所有四个孩子抚养大……”

吉瓦约长老的一番话在在座的众人当中掀起了一阵波澜,听明白的部落长老们无不骇然——这个白人居然要破坏草原部落传承了多年的规矩,这也太无礼了些!

“杀了他!”“杀了这个白人!”“白人没有好东西!对他们不能客气。”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恶狠狠的表达着他们的意思。周吉平微微皱了皱眉头,扫视了一眼群情激奋的众人。心说:吉瓦约长老的话还没说完,你们聒噪什么?

现在周吉平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又与以前不同了。在成功解救回各部落被扣人质,实现与布须曼人的和解之后,周吉平已经成了众人心目中真正的达蒙大酋长,隐隐露出了“部落之王”的王者之相。像现在这样冷冷的一眼,就让激奋不已的众人立马住了口。

看到刚才还乱轰轰的众人,在周吉平的目光注视下安静下来,吉瓦约长老既替周吉平高兴,又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不过吉瓦约长老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考虑到弗朗索瓦是异族人,我认为他的行为如果有些不妥,我们也不好直接责怪他。所以,我又问了热垭……”

说到这里,吉瓦约长老忽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居然和祖贝的尴尬表情有些类似:“不过,热垭说……”停顿了一下,吉瓦约长老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热垭对我说:请不要责怪弗朗索瓦,他是个好人……”。说到这里,吉瓦约长老再次停了下来,居然像个不甚成熟的年轻人似的,尴尬的舔起了嘴唇。

哦——在座的众人一下子全傻了,一个个面面相觑的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居然是这样的结果!虽然接下来热垭说了些什么吉瓦约长老没再转述出来,可人们已经从长老尴尬的表情里猜出了一二,可这怎么可能?

众人楞了,周吉平也有些发傻,这到底是怎么一事?

正在这时候,忽然神庙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隐隐有不太熟练的土著语声传了进来,还有部落战士大声的拒绝和呵斥声。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看到周吉平微微有些皱眉,安卡马上走到门口,不满的大声呵斥着神庙外的守卫。

“报告,是弗朗索瓦,他抱着热垭来了。”守卫走到神庙的院子里,大声向安卡报告着,“他说热垭受了伤,要死了,希望大酋长能救救他。”

啊!?坐在屋里的众人听了个清清楚楚。人们都惊讶万分,这儿刚说到弗朗索瓦和热垭的事情,怎么热垭就受伤了?

安卡正要说话,忽然屋里传来周吉平的声音:“安卡,让他们进来吧。”

听到周吉平的命令,堵在门口的安卡只好向屋里点了点头,然后命令守卫把门外的弗朗索瓦放了进来。

“酋长,酋长,只有你能救她,求你帮帮她……”一进院子,弗朗索瓦就换上了英语。他一迭声的呼唤着周吉平,同时人已经走进了众人正在开会的神庙正屋,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确切的讲,吸引众人目光的不是弗朗索瓦,而是他怀里抱着的一个人——热垭。此时的热垭,肚子上被割出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正汩汩的向外流着,把正在抱着他的弗朗索瓦身上都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一眼看见周吉平,弗朗索瓦调转方向就要向周吉平走过来,却被杜卡一下抢在身前,死死的拦住了去路。

“酋长,求您救救她,只有您能帮她。”弗朗索瓦隔着杜卡焦急的说道。

“她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吉平沉声问道。

弗朗索瓦看了看屋里正盯着自己看的众人,犹豫了一下没有做正面的回答:“酋长,还是先救人要紧。”

周吉平瞟了一眼热垭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晕厥过去的脸,想想点了点头,转头对杜卡说:“杜卡,去找达巴拉,让他带两个急救包过来,快点。”

听到周吉平的吩咐,杜卡楞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身向神庙外跑去。达巴拉是这次来受训的布须曼人的领队,据说是个手里管着几百号人的家伙。周吉平知道,达巴拉手里带着一些急救包,此时正好拿来一用。

吩咐完杜卡,周吉平对着弗朗索瓦一努嘴,让他把热垭放在了众人开会的桌子上。然后,周吉平对屋里还在傻楞楞围观的众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先安排今天晚上的庆祝仪式,这个事情……”

第八十四章 外伤缝合

周吉平用手指了指躺在桌上昏迷不醒的热垭,继续说:“先不要说出去。”

众人见状,纷纷点头退出了神庙,安排各自的事情去了。很快,屋里除了负责部落内部安全的祖贝和吉瓦约长老,已无他人。见众人离去,周吉平这才转头问弗朗索瓦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热垭要自杀,我没拦住,弄得她割伤了自己。”弗朗索瓦回答道。

“自杀?”周吉平重复了一句,却没问别的。

“是的,这都怪我,这都怪我。”虽然周吉平没问,但弗朗索瓦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吉平问道。

弗朗索瓦深深的呼出口气说:“我们相爱了。”

“相爱?”周吉平着重的重复了一句,脸上尽是不能置信的神色。

“是的,我们是相爱了。可是因为她不敢破坏达蒙的规矩,同时她也担心养不活她和前夫的几个孩子,所以她不肯嫁给我。”弗朗索瓦急急的解释着,“可她又放不下我,担心我会被部落处死,所以……”

“你以为她这样,我就不会处死你吗?”周吉平忽然想试探一下这个弗朗索瓦。在他眼里,弗朗索瓦是个古怪的人,在他身上似乎有很多未解之迷。

听到周吉平忽然这样说,再看看周吉平严峻的神色,弗朗索瓦脸上也不由得凝重了一下。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坚持着说道:“如果要处罚,那就处罚我吧,请饶过她。毕竟她原来并不是真正的达蒙人,她只是本色达蒙。”

“本色达蒙?”听到弗朗索瓦这种说法,周吉平不禁反问了一句。

看到周吉平的反应,弗朗索瓦也是一楞,他显然没料到周吉平弄不懂这个:“是的,她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达蒙人,她是本色达蒙出身。”说完这句,弗朗索瓦也觉得自己的回答纯属废话,于是他继续解释道:“本色达蒙是居住在纳特尼河两岸的达蒙人,他们是早就农业化了的达蒙人,也叫北方达蒙。当年部族仇杀的时候,受害的大部分是这些人。”

看周吉平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弗朗索瓦急忙接着解释:“他们不了解草原达蒙的规矩和生活习惯的,他们的思想比原始状态下的达蒙部落更先进一些。”

这回周吉平明白一些了,本色达蒙和草原达蒙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是游牧状态下的蒙古族和定居下来的蒙古族之间的关系。血统上他们完全一致,但在习惯和风俗上却可能相差很多。想到这里,周吉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取来了!”杜卡拿着两个急救包一头闯了进来,喘息未定他又说:“达巴拉在外面,他还带着几个急救包,不过因为这里是神庙,我不敢随便让他进来。”

很好!周吉平赞叹了一句,打开了急救包。另一边,弗朗索瓦已经把昏迷状态下的热垭放平,完全把她肚腹上的伤口露了出来。

斜斜的,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深达腹膜,这回可轮到周吉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一般的外伤救治周吉平懂,也练过几次。但这样深,这样严重的伤口,周吉平却没办法应对了,以他的水平还不足以解决眼下的麻烦。

要知道,这种切开皮肤和肌肉组织的伤口是需要分层缝合的。否则,哪怕皮肤缝合得很好,但下面的肌肉组织未经缝合,皮肤的缝合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而这样的伤口对缝合技术的要求,几乎是有一定水准的专业人员才能做的,已经远远超出了周吉平的能力范围。

看到周吉平在发楞,弗朗索瓦明白这伤口难住了周吉平,他在一旁努力克制着心中的焦急说道:“我也学过一点缝合技术,要不让我来试试?”

听到弗朗索瓦这样说,周吉平连犹豫的过程都没有,马上站到了旁边——他知道,这样的伤口,可不是学过一点缝合技术就能对付的,这肯定是弗朗索瓦为了防止自己难堪才说的。

周吉平才退开,弗朗索瓦就从急救包里取出消毒用品,先把手上消了一遍毒。然后,又给热垭打了一针吗啡。接着,他取出缝合用的针线,开始为热垭分层缝合伤口。那动作熟练的,简直像是一位外科手术专家,看得旁边仅剩的几人,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看到弗朗索瓦这番做派,周吉平不由得对弗朗索瓦这个人更感兴趣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原先埃里克说他是武器设计师。可看他现在的样子,却又无论如何也和军火商搭不上边,倒像是个专业的外科医生。

大约半个小时后,弗朗索瓦顺利地缝合了热垭的伤口,不过此时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在周吉平的帮助下,弗朗索瓦又为热垭清洗了伤口,然后规规矩矩的把热垭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谢谢!”做完这一切,弗朗索瓦似乎已经累脱了力。他向周吉平道了一声谢,然后就一屁股坐在身边的凳子上,不再说话。

周吉平饶有兴趣的看着弗朗索瓦的举动。弗朗索瓦为热垭缝合完伤口后并没选择离去,显然他正等着自己问问题。

周吉平叫过杜卡,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杜卡转头出去了。

不一会儿,有几句负责救治伤员的达蒙战士走进来,用简易的担架把热垭抬了出去。接着,无关的人员都被清出了神庙的正室。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的完全一些。”周吉平对弗朗索瓦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弗朗索瓦开始讲述他和热垭之间的故事。原来,自从弗朗索瓦在这里落户以后,身为放牧管理的他,经常看到热垭独自一人在畜牧围栏不远的墓地出现。由于热垭还是负责肉类的管理工作,一来二去,弗朗索瓦和热垭渐渐的熟悉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热垭是达蒙部落十多年前救下的本色达蒙,为了报答朋热的救命之恩才嫁给朋热的。

第八十五章 苦命鸳鸯

今日继续四更,答谢诸书友

但与草原达蒙相比,作为本色达蒙的热垭其风俗习惯与朋热完全不同。这一点,热垭自己没有说,朋热也不可能知道。直到朋热死后,经常去朋热墓吊唁的热垭遇到了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这才意外的发现:热垭居然上过学,受过基本的文化教育。虽然她是在教会学校上的学,但有了知识的热垭,在对一些事情的理解和思考能力,与没有任何文化知识基础的土著完全不同。不但如此,甚至热垭还能勉强用法语和弗朗索瓦进行简单的交流。

很多事情,一些和土著没法沟通的话,弗朗索瓦却可以和热垭讲明白。同样的,失去亡夫以后热垭内心中的一些苦闷,流落到草原部落的种种伤心和无奈,热垭也愿意和弗朗索瓦讲起。就这样,一来二去之下,不知是能够互相沟通的作用,还是能够互相理解的原因,反正弗朗索瓦和热垭,这两颗孤寂的心竟然越靠越近——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就在这片狂莽的大相爱了。

“那她为什么要自杀?”听完弗朗索瓦的讲述,周吉平问道。

“我们的事情已经被很多人发现了,她担心酋长回来后会处罚我们,尤其是以现在我这样一个特殊身份。另外,她也不敢向任何人提出和我在一起的事。因为据她说,部落里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结果不但那个妇女被处死了,连带她的孩子也被部落安排给了别的女人抚养,种种优待措施也取消了。所以为了保护我,为了保护她的孩子,她选择了这样做……”弗朗索瓦的头低了下去,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当中。

周吉平把眼光望向坐在一边的吉瓦约长老,求证似的看着老人。当他看到老人确认似的点了点头,他也就知道了弗朗索瓦讲的基事实。

“那你打算怎么办?”周吉平语气冷冷的问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继续把头埋在两手之间,沉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抬起头来,像似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我要娶她!她不是纯达蒙人,她不应该受达蒙规矩的束缚,我愿意用我自己的本领养活她和朋热的孩子,不用部落优待。”

“你不怕部落处死你们两个吗?”周吉平的口气依然很冷。

“怕,怕的要死。”弗朗索瓦的声音里透着绝望,“可我到这里来就是等死的,我放弃了我一切的财产,我的事业,甚至还有我的家庭。不过这些对我都没什么,可我却没法放弃她。在我眼里她是最美丽的,她的善良、淳朴……这在其他地方的女人身上,是永远都不会找到的。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放松,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现在她受了伤,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救治的不成功,她会死。如果她死了,就让我和她一起死掉吧。能在这里遇到她,已经是上帝对我的恩赐了。”弗朗索瓦有结语无伦次,显得情绪有些激动。

“至少她现在不会死。”周吉平语气冷淡依然,但话语中体现出的意思却让弗朗索瓦的眼睛亮了起来。“下去好好照顾她吧,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您不会处死我们,是吧?”弗朗索瓦不敢置信的问道,想确认一下周吉平的意思。

“我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还没有考虑好。”周吉平没有回答弗朗索瓦的问题,他本能的感觉到:作为一个上位者,不能被属下追着问问题,那样有损自己的权威。

现在的周吉平自然有自己的威势,一句话扔出来立时把弗朗索瓦后面的话噎了回去。无奈,弗朗索瓦站起身来,在周吉平的示意下带上两个急救包,然后默然的退了出去。

“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现在能这样问周吉平的,只有他的老丈人吉瓦约长老了。

对吉瓦约长老的问话,周吉平沉默了一下。本能的,他是支持热垭和弗朗索瓦的恋情的。通过这件事,至少可以证明弗朗索瓦留在索约的决定,并不是临时起意或别有用心的。但如果自己表态失当,会不会引起吉瓦约长老的不满?会不会触怒达蒙和其他草原部落的“顽固派”?

“我想:达蒙这种不允许勇士大妻改嫁的规矩,是为了养育育勇士后代的需要。如果弗朗索瓦能够保证将朋热的后代养育**,我倒不介意看到热垭改嫁。据我所知,一个完整的家庭,才能养育出一个完整的人。就像拉恩,因为没有父亲,结果在母亲的养育下最后成了那个样子。更何况,热垭还算不上真正的达蒙人”周吉平斟酌着用词,一股脑的说明着自己的观点,没给吉瓦约留下思考和拒绝的机会。

听了周吉平的话,吉瓦约长老沉思了一阵。最后也不得不点了点头,承认了周吉平言之有理。这样,就等于把这一对苦命鸳鸯的事情定了下来。

一件事情刚完,吉瓦约长老却又嗫嚅着准备开口了。古怪的表情惹得周吉平有些莫明其妙,禁不住停了下来,认真的等着吉瓦约长老,看他能说些什么。

看到周吉平等着自己说话,吉瓦约长老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有件事情需要告诉你,卡哈玛回来了。”

“哦,”周吉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却不知这个卡哈玛是谁,心里也没把这些当回事:“卡哈玛,是谁,这个名字好像听过。”

“他是一位部落勇士的儿子,后来被杜卡赶出了部落……”吉瓦约长老缓缓的说着,认真的看着周吉平脸上的表情,后面的话却停住了没有说出口。顺便老人还瞟了一眼,坐在周吉平侧后方的杜卡。

“卡哈玛?”周吉平思索着,回忆着……被杜卡赶出部落的?周吉平忽然想起,当初在抓到诺伊吐等人时,伊琳曾经问出了一串名字,其中就有卡哈玛的名字,难道……

第八十六章 群情激昂

“是,是伊琳青梅竹马的恋人?”周吉平忽然想了起来,同时自己也被这个答案弄得楞了一下。已经有了一个杜卡了,居然又来了一个?他回过头向侧后的杜卡看过去。果然,杜卡也是一脸的尴尬和紧张,显然这个卡哈玛的意外出现也令杜卡吃惊不已。

由于伊琳身子已经越来越重,所以这次的欢迎仪式她都没有出现,反正过后周吉平还是要去看她的,也不在乎这一时。只是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卡哈玛,到底算是杜卡的情敌,还是自己的情敌?这一点,连周吉平自己也闹不明白。

“卡哈玛现在是做什么的?他来了多久了?”周吉平装做若无其事的问。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问出口,那就是卡哈玛见过伊琳了没有。

吉瓦约长老当然明白周吉平的意思,老人答道:“他是个商人。虽然为部落传统所不耻,但这次却为部落带来了一些很便宜的商品,我建议你见见他。据他说,他和北方军的一些人有关系,可以弄到粮食和生活用品,如果这条路可能通……”后面的话吉瓦约长老没有说,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这条路可以通,又何必去和跟自己有过九年矛盾的布须曼人打交道。

周吉平点点头说:“我会见他的,不过至于合作的事宜,我想还是要仔细的研究一下。”随后,周吉平又把南方部落联盟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吉瓦约长老。听完周吉平的话,吉瓦约长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如果这种部落联盟真的能够实现,确实对达蒙,对南方部落区都是好处多多。毕竟南方与北方曾经有过战争,这是解不开的仇疙瘩。卡哈玛能够带来的,也只不过是买通了北方军的某个军阀,然后带进来的一点违禁品而已。一旦这种贸易被北方军政府发觉,这些货物的运输肯定会遇到麻烦。为了维持这样一条可能有可能无的,不很稳定的货物通道,犯不着伤害前景更为远大的南方部落联盟的合作关系。不然的话,这可真是丢了西瓜拣芝麻的选择,这样的选择也实在是不智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吉瓦约长老想明白了这件事,也放轻松了下来,有些随意的问周吉平。

“明天吧!”周吉平还是一副沉思的神态,却不似吉瓦约长老的轻松。吉瓦约不知道,周吉平正在为另一件事情发愁。

休息了少半天,此时黑夜已经来临了。庆祝草原部落被扣押人口获得释放的大会,也要开始了。

神庙前的广场,也是白天自由军和野战排的练兵场。现在的广场上,几乎除了自由军和野战排之外的所有索约居民都聚集了过来。临时拉起的两盏旧汽车大灯,把广场上照得一片灰白。在一些灯光照不到的暗角里,点着大小小的篝火,人们正围着篝火兴奋的议论着,交头接耳的传递着各种各样版本的喜庆消息。

当周吉平率领着索约的长老们一出现,人群立刻暴发出轰然一声喝采声。人们无不用用兴奋的呼喝声,表达着对达蒙大酋长,以及索约的管理者们的敬仰和爱戴。看得出,人们的欢呼是发自内心的,是因为近来索约的种种喜人变化而由感而发的。

在庆祝仪式上,周吉平首先宣布了草原各部落被扣押的人口马上就将被释放的消息,然后说明了达蒙和布须曼人恢复了兄弟部落的关系。另外,他还适当的透露了双方将开展大规模的贸易、共同修筑双方之间的道路、展开军事方面的合作等内容。他的讲话数次被台下索约居民们的欢呼打断,几乎他所宣布的每一件事,都能引起台下人群的一片悸动。以至于周吉平每说完一段话,都要停下来等着人们的欢呼声的停止。

“我们有盐,我们有牲畜,有赶季得来的大量肉干、兽皮,还有草原各种各样的丰富特产。这些东西,都是布须曼人或者更远的人们所需要的。而我们,则可以从布须曼人那里获取我们所需要的物资。这样,伊玛拉草原上的部族人民就会很快富足起来。从今以后,我们不用再担心饥饿,不用再担心生下来的孩子被饿死……”看着台下人们山呼海啸般的吹呼,哪怕周吉平没什么领袖欲,没什么官迷的心理,但他还是忍不住给自己的讲演加上了一些煽动的意味。这一来,台下的人们也更为疯狂,更为兴奋……

“通过军事方面的合作,我们可以得到武器,可以保卫我们的生活。而且部落联盟形成后,南方部落区将会变得更强大,更安全。对一些试图危胁部落区安全的势力来讲,我们足以威摄他们,足以保证我们安全生活的需要。”在周吉平的口中,南方部落联盟似乎已经强大了起来,伊玛拉草原似乎已经永远的安全了。

虽然周吉平适当的迎合了人们的心里,但他还没有达到头脑发热,什么事情都往外扔的程度。比如南方部落联盟和钻石交易的事情,周吉平都没有讲。毕竟这里还有一些外来人的存在,而部民们的保密意识也根本等于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事情还是不说出去的好。不过仅算他刚刚公布出来的这些消息,对这些刚刚脱离饥饿和不安定生活的索约居民来讲,那就已经足够多了,已经足够让他们兴奋一阵子了。

虽然他们曾经认为交易和商人都是令人不耻的行为和卑贱的行业,但他们也同样知道,如果没有交易存在,草原居民们还将继续过去贫穷和不安定的生活。现实就是现实,他们可不会坚持自己的所谓“传统”,而继续过去那种不安定的,朝不保夕的生活方式。更何况,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从过去的一些“贱业”上,获得了或多或少的利益,这让他们对生活有了更新的认识。

第八十七章 巧布圈套

至于那些因周吉平的出现,而利益曾经受损的人。比如原先各部落的猎手、低层的长老之类的,他们都在后来参加自由军和民兵的过程中,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或者有了新的努力方向。这些草原上最桀骜的汉子,无不是傲气冲天的主。尽管现在他们的社会地位还不够让他们满意,但在他们的眼中,未来的机会还是存在的。

再加上周吉平真的解救了他们的族人,使被困九年的族人得到了释放,并且还恢复了与布须曼人的友谊,让草原的货物供应重新变得充足,这没法不让他们感到生活变得越来越有希望。

所以,周吉平的话音刚告一段落,聚集在神庙广场前的人们就开始动了起来:尖叫、舞蹈、欢呼……连索约两侧的高地上的树叶,都被这庞杂而巨大的声音震得哗哗响。

等人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周吉平又往还未完全平静下来的人群里扔了颗“炸弹”:“很快,几十万人就将被放回草原上来。这些人当然不能被全部安排到索约,我也不可能一个人去照管这么多的部落人口。我将从自由军、野战排,和索约现有的民兵中的佼佼者中挑出一部分人来;从以前各部落有管理经验的人之中,挑选出一些人来;派到这些部落里去,帮助这些部落的酋长和长老,担负起管理这些定居点的任务。”周吉平继续用充足的中气说道,声音清晰的传到了第一个人的耳中。

周吉平的这番话,比刚才的那番话更让在场的人们兴奋不已。这番话等于给了大部分索约人一个机会,一个低层贵族或猎手们东山再起的机会,一个普通部民晋身,成为部落新贵的机会。这对这些参加了军队和民兵的人们,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刺激,这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

这一来,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了兴奋的呼喝声。所不同的是,这次发出声音的主导,已经是从前那些各中小部落的酋长和猎手们了。他们已经由索约变革被动的跟从者,变成了主动的参与者。

接着,吉瓦约长老宣布,庆祝草原部族获释的狂欢晚会正式开始。

很快,广场上点起了几十堆篝火,索约居民开始就近围绕着篝火起舞庆祝。草裙舞、火把舞、雄狮舞……人们用原始粗犷的舞蹈,表达着内心的兴奋。不一会儿,额外派发的大量肉食也下发了下去。“吝啬”的吉瓦约长老再次允许人们今晚可以像丰收的时候那样,可以放心的吃到饱。尽管到达索约以后,很少再挨饿的索约人对食物已经不再那么敏感了,但人们对肉食的不限量供应还是兴奋不已。

看着广场上欢乐的人群,周吉平却高兴不起来,他还有的是事情要做。带着吉瓦约长老等人在广场上象征性的转了一圈后,周吉平回到了他的“办公室”——神庙旁边一间有灯光照明的屋子里。随后,应邀参加狂欢的嘉宾,第一批参加受训的布须曼军人领队——达巴拉被叫了进来。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话题了正途。周吉平问道:“达巴拉少校,依你看,你们的训练什么时候开始?你们是不是还要休息几天?”

一听这话,达巴拉马上像个职业军人似的起身立正,答道:“大酋长阁下,我建议对布须曼勇士的受训从今晚就应该开始。我们都是恩格罗最优秀的军人,我们时刻准备着消灭危胁恩格罗,和威胁布须曼人兄弟部落的危险。我们不需要休息,我们随时都可以做战。”

“这不好吧?毕竟你们是远来的客人,怎么也要让你们休息一下。”周吉平继续“客套”着。

“尊敬的大酋长,雨季不等人。我们需要尽快完成训练任务,赶在雨季到来之前返回恩格罗。更何况,我们都是优秀的军人,不需要太长时间的休息,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哦,是这样啊。”周吉平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但我们的训练会比较累的,你们不休息一下,会跟得上吗?到时候很多人顶不住退下来,我实在没法和利拉大酋长交待的。”

“请大酋长放心,我们都是布须曼最勇敢、最坚强的战士,达蒙勇士可以做到的,我们也一定可以做到。”不得不说,达巴拉的回答还真像那么回事。只是他还不知道,周吉平编的“套子”已经勒上了他的脖子。

“好,那么,你会完全服从我的命令吗?”周吉平忽然脸色突变,沉声问道,语气已经没了最初的客套。

“当然,在索约,您就是我们的最高指挥官。”达巴拉回答的依然斩钉截铁,显然来之前已经得到了木巴长老的耳提面命。但他也从周吉平语气的前后变化中,嗅到了一丝特别的味道,只是他发现得太晚了。

“好,那训练就从今晚开始。不过你们的武器将不配实弹,具体事宜由安卡中校和你们联系,你和他交涉就可以了。”周吉平立刻摆出了一副指挥官的架势,威严的向达巴拉命令道。

“是!”达巴拉立正敬礼,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安卡,向安卡也悚容行了一个礼。周吉平知道这个达巴拉是个所谓的少校,开始就给安卡来了个中校的头衔。至于自己手下那点人有多少,自己够不够得上中校的衔头,周吉平根本想都没想。

“好,你先下去吧,回头我会叫安卡会去找你。”事情安排妥当,周吉平请达巴拉退了出去。

达巴拉退走之后,周吉平又叫过安卡,先对他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整”训这批布须曼军人的事情。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安卡时,安卡一下子被惊住了,瞠目结舌的问道:“这,这合适吗?布须曼人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刚刚搞好,这样做,会不会……”

“不会的,放心吧。”周吉平对安卡解释道。

第八十八章 贸易代表

原来,木巴长老在把这批军人交给周吉平整训时曾经说过,希望周吉平能够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把这几十人打造成一支强军。等这些人返回恩格罗山后,他们将担负起就地整训更多布须曼军人和直接保护利拉大酋长的任务。

毕竟直接忠于利拉大酋长的军人也有一千多人,一概全送到索约来集训,显然需要的时间周期实在太长了。木巴长老希望这种整训能够在恩格罗山和索约同时开展,这样练兵的进度会大大的提前。

但对于周吉平来讲,这却是一个难题。三个月的时间对一个老兵进行提高训练或许足够,但对于布须曼士兵这种大部分懒散惯了的士兵来讲,就显得有些时间不够用了。

要知道,三个月的时间只相当于中**队的新兵训练阶段。在这段时间里,一般只是把一个老百姓变成一个准军人的阶段。而这些训练水平相对低下的布须曼军人,他们的军事素质比老百姓几乎强不了多少。更要命的是,他们还养成了一些职业军队所不耻的,只有土匪才会有的各种各样的毛病。对这样的人,纠正起他们的毛病,往往比训练一个新兵还要累。

对于这些,周吉平早就给木巴长老提前打好了预防针,对那些不能坚持训练的,周吉平有权代表利拉大酋长把他踢回恩格罗。而木巴长老也对这些人提出了诱惑条件:如果能在索约顺利的完成训练,这些参训的人都将连升三级。

又打又拉——在这样的推动下,达巴拉的训练热情当然高涨了。只是他不知道,周吉平是给他布下了怎样的一个“套儿”,如果他知道,他恐怕会甘愿放弃那个“连升三级”的机会。

因为上面这个缘故,所以周吉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达巴拉一行客气。更何况,现在达巴拉也大言不惭的以职业军人的姿态表了态,这样周吉平就更不用对这些人客气了。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安卡犹豫着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从明天开始,你要从自由军和民兵中选出一批人来……”周吉平算计了一下又说:“先选五百名吧,其中一半儿人最好是没有成家的,对这些人的要求是做事稳重,而且对草原很熟悉的。”

看看安卡不明就里的神情,周吉平解释道:“索约和恩格罗之间要修一条路,我们必须组织一批既熟悉草原,又有军事素质的人。将来他们将组织大量的人员一边生产,一边筑路,并且保持“索-恩公路”的畅通。明白吗?”

说话的时候,周吉平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铁道兵”的词。于是他又对安卡补充道:“这部分人,以后就是要组成我们的‘工程兵’,明白吗?”

“明白!”安卡点头应道,至于工程兵是什么,安卡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周吉平命令的执行。

安卡的事情交待完毕,周吉平挥手让他退了下去。接着,他让杜卡把一直等在外面的祖贝叫了进来。

“你去把弗兰克、埃里克、艾玛……”周吉平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还有弗朗索瓦,都叫来吧。一会儿你也来,有重要的事情,去吧。”

派驻代表的事情是不能耽误的。毕竟把钻石变现,再换成已方所需要的货物,这需要个过程。一旦雨季来临,这些事情可就做不成了。周吉平希望:让运送布须曼军人卡车回程的同时,除了带一些索约的当地土产,再让他们把已方的代表也带回去。至于周吉平自己,他还是不大想再去恩格罗山那个事非之地的。

而派驻代表的人选,周吉平仔细斟酌了许久,也还是觉得在四个白人中去选择更好一些。否则派去一个连‘钱是什么’的概念都没有的土著,不管他怎么忠心,想不被骗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顺便说一句,达蒙和布须曼人之间的交易已经开始了,布须曼人支付的是一批武器弹药,而索约这边支付的是一批包括肉类、兽皮、盐、剑麻之类的东西。

祖贝去召集人手了,周吉平又沉思了一会儿,又让杜卡去把索约长老会的长老们都请来。

很快,长老会的众长老先到了。毕竟大家就在神庙广场上参加庆祝晚会,杜卡把这些人找齐,比祖贝去召集分散在各处的几个白人省事许多。

由于索约是以达蒙部落为主重建的,所以达蒙部落的长老们在索约有着比其他部落更高一些的地位。索约长老会的长老目前是七个人,分别是:第一长老吉瓦约,第二长老穆索玛,其后是埃加和木马贝两人长老,另外两位长老分别是尼齐和乌达,而原先达蒙的巫师孔达拉,则是长老会的第七名长老。

这些人先到齐倒是正好,周吉平就便向他们公布了一下与布须曼人谈判的大部分细节,包括钻石交易和即将成立的南方部落联盟的情况。末了,周吉平提出了派谁去做已方代表的事情。当然,周吉平也没忘了要求在场的人们对这两件事情要严格保密。

开始,一听周吉平要派刚来不久的白人为部落做事,除吉瓦约长老外的所有人都表示出了强烈反对的态度。理由嘛,当然有一大堆。倒是吉瓦约长老没有任何表态,他不声不响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好像事不关已似的。

看到这一幕,周吉平笑了,用不着自己费口舌了。

果然,当众人的意见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吉瓦约长老说话了:“埃加,你见过美元吗?穆索玛,你知道钻石值多少钱吗?木马贝,你知道欧洲粮食的计量单位吗?还有尼齐和乌达,你们懂英语还是法语?”

这番话一出,直接把几位长老问住了。

看长老们不再“激奋”,吉瓦约长老继续说:“既然大酋长提出想用白人做代表,自己有大酋长的理由,恐怕大酋长已经有了自己的人选,是不是啊,大酋长?”

第八十九章 谁更合适

家住郊区,出来买电,极不方便,无可奈何,谁让没钱,今天三更,明天再见

看到周吉平对自己报以会心的一笑,吉瓦约长老没容周吉平开口,就又继续说了下去:“大酋长做事情历来是考虑得非常周全,不然怎么会让布须曼人把几十万族人乖乖的放出来?”说着话,老人还向窗外指了指。窗外,庆祝的篝火正旺,人们的喧闹声正不绝于耳。

吉瓦约长老这一番明显有些偏爱,或者说有点盲目乐观的话,却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刚才还表示反对的长老们,一下子没法说下去了。想想也是,不管是达蒙还是草原其他部族,多年没解决得了的问题,在周吉平上任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顺利解决了,不能不说如今这位大酋长的本领远在众长老之上。既然大酋长如此英明,自己能考虑到的问题,以大酋长的本领和智慧,又怎么会考虑不到呢?

看到众人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住了口,对周吉平颇为欣赏的吉瓦约长老把目光又看向了周吉平,示意下面该由周吉平讲了。

周吉平无奈的笑了笑,心说这不是逼我搞一言堂嘛。也许现阶段这样做是能省不少口舌,但将来万一自己出现失误,那时候对自己一味盲从的部族非铸成大错不可。想到这里,周吉平开口说道:“长老太过誉了。其实,用白人做贸易代表的事情,我也没有完全决定下来。确如吉瓦约长老所说,在不了些必要的贸易知识的前提下,索约大部分部族成员都不适合此项工作,除了这些白人。可用这几个白人也确有不妥之处。本来他们就是为了活命跑到我们这里来的,一旦这些白人再次背叛,这个时候他们远在海外,我们根本没法控制局面。”

听到周吉平这样替几位长老圆脸,吉瓦约长老更是流露出一副欣赏的神态,而另几位长老则一扫刚才被吉瓦约长老抢白的尴尬,同时对周吉平能够兼收并蓄的作风,也暗自赞叹了起来。

“今天把几位长老请到这里来,就这想让几位经验丰富的长老帮我出出主意。部落里是不是还有这方面的人才;二是如果部落里没有这方面的人,那么目前在索约的四名白人之间,我们看看用谁更合适,更稳妥。”说到这里,周吉平认真地看向几位长老,示意他们表表态。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几位长老,包括吉瓦约长老在内都沉思了起来,看样子是在思考着部落里是否有这样的人才还未被发现。很快,木马贝长老眼睛一亮,兴奋的说:“卡哈玛,卡哈玛不是回来了吗?他从小就是个精明的人。后来又做商人,又和北方军打交道,我想他一定能胜任这项工作。”

另几位长老闻言,不管知道不知道卡哈玛其人,都纷纷把目光落到木巴长老身上,希望他能说得再确切一点。而穆索玛、埃加等几个认识卡哈玛的长老,已经在频频点头了。确实,卡哈玛曾经是达蒙部落的一份子,怎么说也比那些不让人放心的白人要合适一些。

“不行!”看到天平有点卡哈玛倾斜的意思,杜卡忽然跳了出来:“卡哈玛已经离开部落那么多年了,他现在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们都不知道。更何况他还做商人,还和北方军打交道,这样的人能放心吗?跟他出去的诺伊吐等人可是当过鬣狗的,谁能保证这些年卡哈玛还心向达蒙?”

不能否认,杜卡这番话虽然有些利已主义思想,但在座的人也没法不承认,他的话还是比较有道理的。这样一来,刚刚开头思路又被打断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另一位长老乌达说话了:“我看,恐怕只有吉瓦约长老合适了。吉瓦约长老年轻的时候是达蒙酋长,又带领部落打退了北方军,还和白人打过些交道……”

乌达长老的话还未说完,吉瓦约长老就已经在摆手了。“乌达,我已经老了,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更何况我有多大本领,我自己清楚。如果我还能做什么,我还会主动退下来吗?”

吉瓦约长老这样一说,屋里的众人又沉默了下来,只能听见屋外神庙广场上的人群尽情欢庆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的守卫报告:祖贝带着几个白人正等在门外。

周吉平用询问的眼光看了一眼几位长老,见几位长老也无奈的点了点头,遂吩咐守卫把祖贝等人带进来。

很快,弗兰克等四人在祖贝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这四个人,除弗朗索瓦外,都或多或少有了一些变化。弗兰克和埃里克,都不像刚来得时候那样壮实了,经过一个雨季的生活,他们在体型上与土著的区别渐渐的不很明显了,身上的t恤已经松驰了下来。而那个风情万种的艾玛则有些搞笑,原来贴身暴露的衣服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部落妇女常见的筒裙,从腋下一直盖到膝盖以下,人也比原来黑瘦了不少,倒是显出一种野性的美感。

不过,这四个人里面,除了弗兰克和弗朗索瓦表现出一种自然的平和态度外,埃里克和艾玛都面带忧色,显然是别有一番心事在心头。

“请坐。”周吉平向四人示意道。

等四人落座,周吉平继续说道:“四位来到索约已经有些日子了,不知各位在这里生活得还好吗?习惯不习惯?我一直比较忙,也没有时间关心诸位的生活。如果各位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我将尽力满足。”

“还好,反正也回不了欧洲了。虽然这里生活条件差一点,但好在空气不错,每天都过得挺开心。”弗兰克神经大条的说道,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

听到弗兰克表态,埃里克和艾玛也先后敷衍道:“还好,还好……”倒是神情一直平和的弗朗索瓦没有说话。

周吉平暗暗观察着四人的反应,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现在已经是部落的一份子了,部落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第九十章 必定淘汰

“现在部落正在想尽办法加强与外界的沟通,未来会有很多商品过来,索约的生活状况也会得到改善。到那个时候,各位一定会在索约生活得很开心的。”话锋一转,周吉平单刀直入的说道:“现在有一个事情,部落打算从你们当中挑选一位合适的人。作为索约的贸易代表,去和布须曼人开展贸易合作事宜,不知你们哪位感兴趣?”

周吉平说前半句的时候,几个人都是平平淡淡的神色。而当说到后面的半句话时,周吉平发现埃里克和艾玛的眼睛都明显的亮了一下。只是在听完周吉平话的时候,埃里克的眼神又迅速的黯淡了下去,而艾玛则是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反应。

见其他几人都没表态,艾玛终于忍不住了。“酋长先生,不知是什么样的贸易,和谁去交易,需要什么样的人去呢?”说话的时候,艾玛又回复了一派风情姿态。只是现在她除了肩膀,已经没什么地方可露了。

斟酌了一下用词,周吉平答道:“是以货易货的方式。我们出的货物将被送到欧洲,然后估价,再换成我们需要的货物,当然这里面还要扣除运费和海损……交易的对像嘛,是两方,一方是布须曼人,一方是大家的熟人,韦尔夫先生。”

说到韦尔夫,四个人的神情都起了变化。弗兰克和埃里克互相看了看,然后就不再言语了;弗朗索瓦则深深的呼了口气,似乎是在叹息的样子;而艾玛则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把头低了下去。艾玛掩饰得很好,但是周吉平已经发现她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显然在努力遏制着心中的紧张情绪。

四个人都不说话了,屋里子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周吉平才继续问道:“怎么?诸位听到韦尔夫的名字,都不敢出头了吗?放心,如果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去,那都会是索约的贸易代表,韦尔夫是不能把你们怎么样的。其实,这工作很简单,定期去一次布须曼人那儿,然后再去一趟欧洲。等事情完了,再回来,就这样简单。”

周吉平说完,屋里的众人还是沉默着,似乎大部分人并没被周吉平的话打动。实际上,周吉平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果然,又过了一会儿,艾玛又说话了。

“真的可以保证人身安全吗?酋长先生?”艾玛似乎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

“当然,当然没问题。”周吉平打着包票,等着艾玛下面的话。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乐意为部落效劳。”沉了一下,艾玛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您知道,我和埃里克的事情已经得罪了韦尔夫。之前韦尔夫有话,不允许我们回欧洲,否则就杀了我们。现在我们作为索约的贸易代表去,应该他不会为难我们的。酋长先生,您知道,我有些想我的家人,我也有些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如果能离开一段时间,看看家乡的亲人,然后再回来。既为索约做了事,又解了自己的思乡之苦,这真是一举多得的事。所以,我想尝试一下。”

“你不能去!你去了就回不来了。”埃里克忽然气呼呼的开口了,断然否定了艾玛的意思。

“埃里克,亲爱的。我不过是去做贸易代表,又不是不会回来。再说,我是代表索约去的,韦尔夫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艾玛一扫刚才“尝试”的口吻,在埃里克的阻挠下也有些急躁和激动了起来。“难道我回去看看我的亲人都不允许吗?”

“你那叫什么亲戚,都多少年没联系的……”埃里克不满的说道。

“埃里克!”艾玛对埃里克的阻挠有些愤怒了:“你知道我并不完全适应这里,也不适应这里的饮食。最起码出去调整一下,买一点药品回来总是应该的吧?难道希望看到我在这里活不了几年,就死在这里?”

看到艾玛这样说,埃里克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沉默了下来,看得出他很不希望艾玛离开自己。

“好吧,你先算一个!不过我还要考虑一下。”看到埃里克不反驳了,周吉平冲艾玛点点头说。其实周吉平心里却在说:你说的实在太多了,证明你想离开的想法已经想了很久。

听到周吉平把自己列为了候选人,艾玛展颜一笑,把自己最动人的笑容送了上来。

“弗兰克,你对这事情不感兴趣吗?”周吉平转头又问一直在看戏的弗兰克。

“我,呵呵,我家里没人了,还有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快乐,我不考虑这个。”弗兰克憨憨的一笑,拒绝了周吉平的邀请。

“埃里克?你呢?”周吉平继续问着。

埃里克摇了摇头,看来对周吉平的邀请根本提不起兴趣。

“弗朗索瓦先生?”周吉平转向屋里最后一个白人。

“不,我不感兴趣,我……我只想照顾热垭。”弗朗索瓦迟疑而又坚定的说着。

“酋长,弗科(弗朗索瓦的昵称是真的喜欢热垭的,您不妨成全他们,他已经打算在这里安家了。”弗兰克忽然憨笑着插话。

听到弗兰克这样说,周吉平微微一笑,看着一脸平和的弗朗索瓦若有所思。

“好了,你们的意思我都清楚了,你们先回去吧。长老会研究后,会做出决定的。”周吉平下了逐客令。

弗兰克四人走后,吉瓦约长老皱着眉问周吉平:“你看哪个合适?真的派那个女人去?”听吉瓦约这样说,其他几个长老的视线也落到了周吉平身上。

前面说过,伊玛拉草原的部落大是男权至上的。派一个女人出去做事,不管是吉瓦约长老,还是其他长老,接受起来都很困难。

“不,谁都可以去,唯有那个女人不能去。”周吉平沉静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为什么?”众长老对周吉平突然间做出的决定感觉很意外,哪怕他们同意这个意见。

“她演的戏太多了!”周吉平答道。

第九十一章 你必须去

“那派谁去?”这下众长老又都想不明白了。

周吉平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吉瓦约长老,只见吉瓦约长老沉思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谁最不想去,就让谁去!”周吉平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是啊,因为只有他把这里当成他的家。”吉瓦约长老点头说道。

“弗朗索瓦!”周吉平和吉瓦约长老的话,让几位长老吃惊非小。

“可是,他还想着热垭,这是不合规矩的。这样的人,合适吗?”尼齐长老疑惑道。

“没有什么不可以,假如他真的可以为索约做事情,朋热也会愿意让他照顾热垭和他们的孩子的。”这一瞬间,周吉平做出了决定。

“可是……”尼齐还要继续说下去,坐在他旁边的乌达轻轻的推一推他,把他后面的话挡了回去。

周吉平自然知道乌达的意思:现在的索约,是达蒙的天下。只有尼齐和乌达这两个其他部落的酋长,有足够的实力进入长老会。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两人的实力也无法和总人口超过一万三的达蒙部落相比。尤其是在周吉平说服布须曼人放回几十万部民的情况下,反对周吉平、反对达蒙的意见就显得更不明智了。

“我知道尼齐长老的意思。不过我想,勇士的大妻不能改嫁的规矩,是为了照顾勇士的后代而提出的。如果勇士的后代能够被顺利的养大,我们就不应该死死抱着这项规矩不变。毕竟勇士的妻子也是人,家里没有男人,很多事情会变得很麻烦。说不定,在缺少父爱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这就像狮群,只有雌狮没有雄狮,狮崽根本不可能顺利长大,尽管看起来雄狮好像没做过什么。”周吉平认真的对尼齐长老解释着。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言堂,而让索约离心离德。

最后,他还不忘补上一句:“拉恩是谁,尼齐长老知道吧?他就是在没有父亲的环境里长大的,最后连个普通战士都做不了。如果不是他有工技术,现在他还吃不上饭,这不能不说这和没有父亲的环境有一定关系。我想,只要我们加强监督让勇士的后代能够顺利的成长起来,大妻改不改嫁是无所谓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两个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达蒙人,你说呢,尼齐长老?”

周吉平这番话入情入理,又给足了尼齐长老面子,尼齐长老当然没有不同意的份儿了。

但是,至于怎么动员弗朗索瓦为索约服务。并且什么时候去,去做什么等问题……周吉平可没有完全考虑好,他还需要把前后的事情想明白,才会知会弗朗索瓦。

眼下,周吉平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安排。

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周吉平提出了今天会议的第二个问题——开发盐场。开发盐场的事情虽然麻烦,但却没有遇到任何阻力。毕竟众位长老,尤其是非达蒙部落的长老都知道,这等于是达蒙把自己几百年来享用的资源拿出来与草原部落共享了,高兴还来不及,哪会反对?

很快,孔达拉就被任命为负责渔业生产和盐场生产的长老,具体负责相关工作的开展。

紧接着,第三项目工作,任命埃加为钻石矿开发主管,负责辛吉达山谷的钻石开采事宜。至于埃加怎么开展工作,需要多少人手,如何落实安保措施,这都由吉瓦约长老帮助解决。

第四项工作是被释放回草原的各部落人口安置,和修筑索-恩公路的问题。这项工作由管理经验丰富的穆索玛长老负责实施,同时周吉平还为穆索玛长老配备了两个助手,一位是乌达长老,一位是尼齐长老。他们两人以索恩公路秋界,分别负责东西两个方向上的部落安置和筑路问题,可谓权倾一方的实权人物。

至于长老会的最后一位长老木马贝,则被周吉平任命为检查监督和司法双重管理者,专门负责管理各部落的酋长长老。对那些不合格者,能力欠缺者,工作效率低下者,报请大长老吉瓦约后,坚决予以撤换。保持草原各部落的政令执行和畅通。

会议开到最后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神庙广场上的人群早已散去。看看长老已经略带倦意,周吉平宣布散布。

走出周吉平的“办公室”时,几位长老虽然感觉有些疲累,但每个人却又都是兴奋的。今晚的会议,让他们既感觉到了肩负的责任同时,也感觉到了权力的刺激。他们本能的感觉到,伊玛拉草原将迎来一次巨大的变革,而自己正处在这次变革的风口浪尖上。未来他们将在这次变革中,取得令世人敬仰的地位和荣耀。

长老们走了,周吉平却还不能休息。因为祖贝告诉他,弗朗索瓦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

“让他进来吧!”周吉平吩咐着,顺便喝了一口随从为他准备好的杂合汤。

弗朗索瓦刚走进来落座,周吉平就极为不雅的一边喝着汤,一边对他说道:“你的事情定了,长老们同意你和热垭结婚,与不会取消热垭孩子们的特权……”说着话,周吉平瞟了弗朗索瓦一眼,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些欣喜的表情,但周吉平失望了。

弗朗索瓦显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正沉静的等着周吉平说下去。

周吉平禁不住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不露声色的继续说道:“作为回报,你将作为索约的贸易代表去恩格罗,怎么样?有什么困难没有?不过,不管有什么困难,你也必须去!”周吉平顺便把狗队长的讲话方式搬了出来。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弗朗索瓦既没有点头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不同意,更没有什么欣喜若狂的表情。反倒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坐在那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这令周吉平很有些不满。

“你真的要和克利希做生意?”憋了好久,弗朗索瓦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这让周吉平有些意外。

第九十二章 家族秘史

今日三更

“不是和克利希?韦尔夫,而是和布须曼人和克利希?韦尔夫,三方一起合作,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周吉平纠正着弗朗索瓦的语病,却感觉弗朗索瓦似乎有话要说。

“这次合作……”弗朗索瓦苦笑了一下,接着说:“原先我怀疑你,以为你是某一方势力派来的,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哦,为什么?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周吉平知道,这个弗朗索瓦肯定有很多故事,今天也许他会愿意讲一讲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弗朗索瓦说:“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交易物是什么,也知道那东西的利润有多大。如果你真是为某一方势力效力的,又怎么会和克利希合作;如果你真是想来草原获利的,也实在没有必要把所有草原部族的人都救出来,养着这些人会消耗太多,这不是一个逐利的商人应该的事情。我想,我该重新认识你。”

说着话,弗朗索瓦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周吉平:“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希望索约人过得好一些,你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索约。而且平时对部民也很友爱,你更精于军事上的事情,而不是政治上的手腕——这些都证明,你不是个阴谋家,至少不是个居心叵测的人。”

“承蒙夸奖。”周吉平苦笑了一下,弗朗索瓦对自己的最高评价居然就是这个。

“最让我惊讶的是,你居然连两只小狮子都救了,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你并不是个恶魔。”

周吉平差点没笑出来,自己救了两只小狮子,于是排除了恶魔的身份,弗朗索瓦的逻辑实在是太古怪了些。

“我想,我该告诉你克利希是个什么样的人,等你听完我的话后,你也许会对整个事情有个全新的判断。”弗朗索瓦神色开始严肃起来,似乎他将要讲的事情令他必须如此。

“克利希?韦尔夫肯定是个极为特殊的人,你和他之间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我正是利用这一点,让你为我们工作,不是吗?”周吉平故意调侃着弗朗索瓦。他觉得,自己越是这样,弗朗索瓦越会说的彻底。这就像是如果有人刻意去美化魔鬼,那么憎恨魔鬼的人就会情绪更加的激动。

“是为伊玛拉草原上的部族工作,并不是为你个人。”弗朗索瓦寸步不让的纠正着周吉平的话,情绪果然有些激动:“如果是你自己要求我为你工作,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周吉平洒然一笑。心中暗想,这个弗朗索瓦可真够犟的。

“韦尔夫家族,原先是德国的军火商家族,以武器设计、军火生产、销售著称于世。二次大战前,家族势力在欧洲已经是数一数二。”弗朗索瓦开始平淡的讲起自己家族的故事:“二次大战开始后,由于先祖不满希特勒政府的独裁统治,也认为德国发动二次大战的结果必然是以失败而告终。当时率家族果断的抛弃了在德国的大部分家族资产,转而支持反法西斯阵营的抵抗斗争。为法国、捷克等国家的抵抗组织,提供了很多武器。二次大战末期,先祖为进攻德国本土的前苏联军队提供了大批武器弹药,也为最终攻陷柏林做了很多的事情。”

“二战结束后,由于家族的很多资产都在德国东部,先祖又和前苏联打得火热。所以干脆,家族直接倒向了前苏联一方。依托前苏联的强大的武器设计生产能力,韦尔夫家族成了前苏联在欧洲的总代理人。一些前苏联不方便做的事情,我们都替他们做了。我们把大量的武器销往世界上很多地方,同时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在战后的几十年里,韦尔夫家族一度跃升到世界军火家族前几名的行列。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前苏联解体。”

“因为家族的军火生意发展得一直很顺利,所以家族内部的一些问题也就被掩盖了起来。但由于前苏联的解体,家族的军火生意也受了很大影响。一些军火订单流失,一些货款再也无法追回,而维系家族运转所需的庞大开支,令家族入不敷出。短短几年的功夫,家族已经沦落到了靠出售固定资产度日的程度。这个时候,经过一系列的内斗,我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克利希?韦尔夫成了家族的带头人。这个时候,我还在基辅晋修。”弗朗索瓦的话冗长而罗嗦。

“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周吉平希望弗朗索瓦尽快转到正题上来。

“很快你就知道有什么关系了。”弗朗索瓦不满的看了周吉平一眼,竟然根本不把眼前的达蒙大酋长放在眼里:“克利希上台后,正好赶上e罗丝经济转型,他以非常低的价格购买了一批e罗丝的军工企业。这样,武器生产成本一下子降了下来。接着,经过一系列的努力,家族又生意又见到了一些起色。可是你应该知道,自冷战结束以后,这个世界上的战争少多了。很多军火商在这种情况下,生产和销售都呈现了双下降的趋势,韦尔夫家族的生意尽管有些起色,但总体还是不容乐观。这个时候,韦尔夫发现了蒙塔亚。”

说到这里,弗朗索瓦停了下来,脸上的神色更为凝重。连带着周吉平的心也跟着跳了几跳,心里不由得想:难道是……

弗朗索瓦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后来,蒙塔亚的内战开始了。战争开始时,我那时还在家族的武器设计所进行武器设计。后来,我被韦尔夫叫到了这里,他要求我一边进行武器设计,一边为蒙塔亚部落区的军队提供武器,帮助培训军事力量。他说这是因为信任我,说是让我早一天熟悉家族的生意,我当然没有怀疑自己的哥哥。而他,则继续游走世界各地,推销武器……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蒙塔亚南北双方使用的武器,都是由家族设在乌克兰的企业生产的,这才起了疑心。”

第九十三章 惊天之秘

“在我的逼问下,我才了解了这场战争的实质。”说到这里,弗朗索瓦一下子停了下来,呼吸急促,脸色苍白,表情看上去格外痛苦。听到这个时候,周吉平也猜出了个大概,但他还是不能置信,一个军火商竟然能主导一个国家的战争?

过了好久,弗朗索瓦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他开始继续讲述:“原来,这场所谓追求蒙塔亚南北统一与民主进程的战争,完全是由韦尔夫和蒙塔亚军政府一手主导的。战争的背后,则是几个超级大国的卑鄙意旨。”

“十年前,韦尔夫结识了蒙塔亚军队的曼帕塔将军,那时曼帕塔将军就在蓄谋夺取蒙塔亚政权了。可当时的蒙塔亚最高民权领袖孟坦将军是位伟大的领袖,是他把蒙塔亚的民族矛盾缓和了下来。各方势力在他的斡旋下也愿意共同建设蒙塔亚,曼帕塔无机可乘。所以,孟坦将军就是曼帕塔夺权路上的绊脚石。”

“结果,就在一次孟坦将军出访归来,他的座机就要降落的时候。在几万名孟坦将军的支持者眼前,简易机场跑道尽头的草地里射出了几枚火箭弹。最后,孟坦将军的座机就在他的几万名支持者面前,化为了一团火球,孟坦将军和随他出访的一些军政要员悉数丧生。”弗朗索瓦说到这里,周吉平也被惊得秉住了呼吸。他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如此残忍和丧心病狂的阴谋。

喘了口大气,弗朗索瓦继续讲:“不用说,孟坦将军的死使蒙塔亚军事和政治都遭受了重创,这给了曼帕塔将军顺利夺权的机会。上任伊始,曼帕塔就把当时蒙塔亚国内的矛盾焦点,也就是谋害孟坦将军的凶手指向了国内最大的反对党色达蒙。

于是,一场残酷的种族屠杀开始了。”

“等等,什么是本色达蒙?请你解释一下。”周吉平忽然客气的打断了弗朗索瓦的话,这个词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本色达蒙是农业化了的达蒙人,但他们拒绝信奉从十八世纪就被白人带来的宗教,只信奉自己的祖龙。他们一般居于纳特尼河两岸,借助纳特尼河平原肥沃的土地,生活得非常富足、快乐。这也让那些盲目信奉新教的蒙塔亚人很嫉妒,那些信奉新教的蒙塔亚人,除了知道整天喊自由、民主、革命,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建设自己的国家。”弗朗索瓦答道,显然对这些东西烂熟于胸。

周吉平点了点头,示意弗朗索瓦继续讲下去。

“曼帕塔成功的转移了公众视线,指挥军队向纳特尼河两岸的本色达蒙杀过去。本色达蒙虽然生活得富足,却没有足够的抵抗能力。几个月的时间,打着复仇、民主、自由、文明旗号的北方新教派,就杀死了上百万本色达蒙。而本色达蒙仅有的一支军队,则退入了伊玛拉草原,这也给了曼帕塔借口,把战火烧向了伊玛拉……”

“国际社会不管吗?”周吉平忽然又插话问。

“管,他们当然会管!可国际社会谁说了算?还不是那几个国家,那几个超级大国。他们的声音就是国际社会的声音,所有不合他们意志的声音一律被压制了。他们一边遣责着蒙塔亚的大屠杀,一边更起劲的把军火交给韦尔夫,让他把更多的武器运进来。”说到这,弗朗索瓦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过了好半天才渐渐平复下来。

“实际上,这些也是我后来也才知道的。仅凭韦尔夫家族的那几个生产厂,哪来的那么多军火?原来世界上的两个超级大国,把他们冷战过后过盛的产能,倾泻到了这里。而他们之间,早就达成了一种所谓的默契。而韦尔夫,则是他们两方的共同代理人。”一边说着,弗朗索瓦仍旧显得愤愤不平。

“他们怎么达成默契的?”周吉平有些莫明其妙的问。

“石油!传说蒙塔亚有石油资源,这是早年间欧洲的殖民者说的。虽然勘探了这么多年仍旧没有找到,但还是有很多人相信。所以这些超级大国之间,为此就达成了默契,而且不管战争打到什么时候,他们都愿意贷款给蒙塔亚,哪怕蒙塔亚成为世界上人均负债率最高的国家。”弗朗索瓦显得痛心疾首,显然他以为超级大国为了子虚乌有的利益,毁了这个国家。

听到这里,周吉平心里一动。蒙塔亚确实有石油,而且居然还是历次战争发生的根源——但就是因为这个,周吉平也不会大大咧咧地告诉弗朗索瓦脚,他下的土地确实有石油,更不可能告诉他这些石油存在于哪里。

“等国际社会真的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北方军政府已经和南方部落区的部落联军开战了,而且还引发了恐怖的疫病。最终蒙塔亚历史上,也是人类历史上最悲惨的一幕,就这么变成了现实。”弗朗索瓦继续说道。

“如果说那些超级大国是主导这次人间悲剧的导演,那么韦尔夫就是这次人间导演的编剧,一些都在按他们的意志在上演……而我,还愚蠢的以为这真的是自由与野蛮之间的对决,还天真的为韦尔夫工作着,想把蒙塔亚人从苦难中解放出来……”说到这里,弗朗索瓦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看着周吉平有些好奇的态度,弗朗索瓦意识到了周吉平关注的不仅是自己的讲述。他收拾起烦乱的心情,说道:“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不喜欢战争?其实这很好理解,我的家族虽然做了上百年军火生意,却在一直在想着退出的,只是各方面势力让我们欲罢不能。先祖也是个地道的和平主义者,他做军火的初衷不过是开始爱好,和后来想赚一点钱,让末落的贵族生活可以维持下去而已。其实我更为先祖与纳粹决裂的那一段事情骄傲,可现在……”弗朗索瓦说不下去了。

第九十四章 暗藏武器

尽管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但却很符合逻辑,不由周吉平继续怀疑。

“这不是你的错。”周吉平看着一脸痛惜的弗朗索瓦说。

“事情还没完,当国际社会厌倦了曼帕塔时,韦尔夫也抛弃了他。他又找到了新东家——马苏阿里。在蒙塔亚南北战争即将落幕时,马苏阿里又学着曼帕塔解决孟坦的样子,解决了曼帕塔。所以,战争才能匆匆的得以结束。一切不为人知的内幕,也只有韦尔夫和我才知道。”情绪稳定下来的弗朗索瓦继续讲着。

“为什么只有你和韦尔夫知道,你这不是告诉了我吗?你还可以告诉更多的人。”周吉平问道。

弗朗索瓦无神的瞟了一眼周吉平说:“知道又有什么用?这个世界是强者的的世界,谁会相信我的话?更何况,只要我敢说出去,我马上就会死,除了在这里。这一点还是克利希告诉我的,如果不是他的庇护,我想我早就被某些无处不在的组织解决掉了,哪怕这些组织背后的国家整天喊着自由、民主、博爱。”说这话的时候,弗朗索瓦摇动着身体,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嬉皮士。

“为什么?”周吉平随口问道,显然他没明白弗朗索瓦所说情况的严重性。

“为什么?他们一直在试图掩盖所有的事实,他们不想让国际社会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弗朗索瓦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政治白痴。

“国际社会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周吉平有些莫明其妙。

“知道了?国际社会知道了什么?知道杀了一百万还是两百万?知道细菌武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些没人知道,他们做得很细致,怎么会有人知道。”弗朗索瓦继续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周吉平。

听到这些,周吉平只能深深的吸了口冷气。过了好一会儿,周吉平才叹了口气问:“后来呢?”

“等我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前了。一切都已经结束,而那时我还在天真的研究着我的防御武器,打算给那些贫弱的民族增加一点自卫的能力。可从我知道那些事情之后,我就不再研究武器了,我没把握那些武器会落到什么样的人手里。后来,韦尔夫因为耽心我会把蒙塔亚的事泄露出去,才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弗朗索瓦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怎么会说呢?如果我说出去,韦尔夫家族就完了,包括韦尔夫和我的家人。何况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说着话,弗朗索瓦已经是满面的萧瑟,仿佛是一位暮年的老人。“我太天真了,到后来还帮着韦尔夫寻找钻石,以为那是帮助草原人民抵抗异族的唯一希望。为此我还杀了一些达蒙人……一些……很多……无辜的人。”弗朗索瓦最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显见当时的情形对他刺激很深。

忽然,一个想法跳出了周吉平的脑海:“伯玛乔的死,也是韦尔夫和瓦纳一手策划的,故意借达蒙人的手干的,对不对?”

“是的。”弗朗索瓦平淡的看了看周吉平,点了点头答道。好象周吉平早就该猜到这一点才是正常似的,弄得周吉平一点感觉自己聪明的想法都升不起。

“不过,布须曼人的大长老很厉害,他没有上当。瓦纳无机可乘,只好偷偷的溜走了。”弗朗索瓦后面的话让周吉平确实以为自己的智商有问题了。在那一瞬间,他忽然为自己低估了木巴长老而感叹。木巴长老那苍老,却又睿智的眼神又浮现在他面前。幸好,他不是我的敌人——周吉平暗暗感叹。而那个韦尔夫,抛弃盟友的事情已经做过多次了,自己还真要小心他。

“这就是你自愿留在伊玛拉,留在索约的原因?”周吉平调整了一下情绪问。

“差不多吧!我不想回欧洲去。我的家族,我的家人,他们依然在享受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喝的不是红酒,吃的不是法国大餐,那都是非洲人的血肉啊!我没办法面对他们,又没办法告诉他们这一切,他们除了贩卖军火,什么都不会。我宁愿离开他们,在这里慢慢的老去,哪怕做个牛倌。”

“你刚才说,差不多?”周吉平发现了弗朗索瓦话中的一个伏笔。

弗朗索瓦忽然狡黠的冲周吉平一笑,“是的,是差不多,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我?”这回轮到周吉平吃惊了。

“是的,战争过后,有很多人想到蒙塔亚来寻宝。可他们都被一些势力干掉了,韦尔夫也干掉了不少。遇到你之后,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你也是这样的人,我就替达蒙人干掉你。我自己顶多陪上一条命,却可以给草原换来几天和平。反正这里乱七八糟的,死几个人根本没人知道。”弗朗索瓦的神色忽然变得阴阴的,让周吉平感觉他的目光如附骨之蛆。

“你……身上带着武器?”周吉平立时警觉起来。

“是的。”弗朗索瓦阴恻恻的一笑,点头道:“就在你的面前。我可不是皮埃尔,杀一个人还要用三次,我只会一次解决问题。”

“什么武器,拿出来看看。”周吉平试探着对弗朗索瓦说,浑身肌肉都开始绷紧。但同时他也有些不敢相信:他一不相信弗朗索瓦会杀自己,二不相信,眼前哪来的武器?

“可以。”说着话,弗朗索瓦随手把一直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放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在了墙上。

“哪儿?”周吉平刚问了个哪儿,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打火机!弗朗索瓦从来都不抽烟,他带打火机干嘛?肯定有文章。想到这儿,他一伸手抓起了桌上的打火机,仔细观看。

“嘿,小心点儿,别弄伤自己。”弗朗索瓦恢复了些平时的姿态,那笑容既和善,又亲切。

小心的拆开打火机后盖,周吉平找到了一枚安在短小枪管里的小口径子弹。

第九十五章 彼此彼此

今天两更,家事太多,烦

看来只要一拧打火机的上半部,子弹就会被击发。虽然这枚子弹的射程不会大,最多超不过10米,但要打死一个人这已经足够了。

周吉平深深的吸了口气,在人家的死亡威胁下聊了半天,却一点防备都没有。幸好人家没想要自己的命,不然自己就算是有九条命的猫,也根本不够死的。

瞟了一眼好整以暇的弗朗索瓦,周吉平问:“怎么知道我不该杀?”这话问得也对却又多余。如果周吉平该杀,他自然也就不会问这句话了,但周吉平确实想知道对方不杀自己的原因。

“因为你没看出来!”弗朗索瓦回答的很快。

“没看出来?”周吉平一楞,但他马上明白了过来。因为自己不是居心叵测的,自己也就肯定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不然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肯定会提早发现这个打火机的异常,争夺过程中……

“嗨,这么说你身上还有武器?”

弗朗索瓦的眼睛眯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是的。”

周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当初我还以为皮埃尔是最厉害的,谁想到,你比他还……”

“皮埃尔确实是我们那些人当中最厉害的,但他和我却不是采用的同一种方法。人,总得多做一手准备。就像你,用我去和克利希打交道,不能不说是招厉害的棋。”弗朗索瓦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周吉平,这和平常那个自愿当牛倌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我是误打误撞,我当然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的事情。”周吉平耸耸肩道。“还有,你说韦尔夫和现在北方军政府的马苏阿里有关系?”

“是的,虽然他们之间的友谊并不深,但你也要小心。”弗朗索瓦说道:“我不知道我出现在克利希面前是他会是什么表情,不过我却可以猜到和几乎要暴走的样子,我们确有激怒他的可能。”

“说吧,派我去做什么?”弗朗索瓦回复了平时的淡然表情。

“去和韦尔夫讨价还价,维护索约……也就是整个草原部族的利益,换到尽可能多的货物。粮食、药品、服装、日用品、军火……凡是过日子用得着的,我们都需要买。明天会给你份文件,你熟悉一下。等你回来的时候,部落会为你举行一个婚礼,热垭……”周吉平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尴尬,好象自己是个人贩子似的,在逼弗朗索瓦交赎金。

“可以,这些你不说我也会做的。”弗朗索瓦忽然饶有兴趣的盯着周吉平看了起来:“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下轮到周吉平发楞了怎么说?实话实说?弗朗索瓦会相信吗?可不实话实说又能怎么办?自己的历程可不像弗朗索瓦那么传奇和富有戏剧性。

不过想想,弗朗索瓦连那么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自己这点子事也确实没必要瞒他。

“我到这儿来,纯粹是个意外……”就这样,周吉平第一次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一个完全对自己完全陌生的人,好在他确定这个人对自己的生命不会构成威胁。当然关于血钻和黛钻的神秘事情,周吉平并没告诉弗朗索瓦,他不想费口舌去描述这些灵异事件。

“……就是这样。说来可笑,我所做的一切的只是为了保证让我平安的离开。你相信吗?为了这个目的,我把自己妆扮成一个危险的人物,甚至不惜杀了人,很可笑吧!”周吉平无奈的望着弗朗索瓦,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弗朗索瓦傻掉了,瞪着眼睛张着嘴,完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好一会儿,他才吐出一口气说:“我相信你,相信你说的是事实。我也能理解你的举动,这就像是从林中的动物那样,为了减少其他动物对自己的伤害,不惜把自己装扮的五彩斑斓,为的就是告诉掠食者:我有毒!你这不失为一种保护方式。至于杀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何况那些鬣狗……”后面的话弗朗索瓦没有继续说。

“你真的相信我?”听弗朗索瓦这样说,周吉平反倒没有底气了。

弗朗索瓦点了点头说,“当然,你不可能这么快就编好一个故事,你所说的当然就是现实。而且你的话和我所了解到的情况不谋而合。比如那个有特殊来历的勘探队,他们为什么敢越境勘探,这种事肯定只有北方军政府做得出来。至于发生误伤的事,你也不得不承担替罪羊的责任,白人受到优待这也是符合这里的规矩的。”这样说着,弗朗索瓦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了看可怜的周吉平:“我该说你运气不错呢?还是比较糟糕?”

“应该是都有吧。”周吉平无奈道。

“你以后如果离开,那个伊琳,和她的孩子怎么办?”弗朗索瓦忽然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不知道。”周吉平实话实说:“我实在没有主意,我在国内有妻子和孩子,她们回去就是重婚罪。可如果我留在这里……说实在的,我不适应这里。你知道,我的国家很和平,不用担心战争的发生……”

弗朗索瓦点点头赞同道:“是啊,没经历过战争的人总喜欢玩战争游戏,他们并不知道和平的可贵。但当他们真正见识了战争以后,恐怕绝大多数都会崩溃。所以说,和平是很宝贵的。”想了想,弗朗索瓦说“好了,天晚了。我要说的事情说完了,我该告辞了,大酋长阁下。”

“很高兴见到你。”没等周吉平拒绝,弗朗索瓦向周吉平伸出了手。

“很高兴见到你。”周吉平和弗朗索瓦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嘿,你身上还有武器吗?”看弗朗索瓦转身欲走,周吉平忽然好奇的问。

“哦,当然,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那些不是给你准备的。”弗朗索瓦的声音从暗夜里传来,透着一种神秘的感觉。

周吉平无奈的笑笑,随手把玩着弗朗索瓦遗忘的打火机手枪,思索着弗朗索瓦刚才的话。

第九十六章 英雄气短

夜已经深了,周吉平却一点倦意也没有。

他没法想象,蒙塔亚居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居然是至今仍在主导国际社会走向的几个发达国家。而弗朗索瓦说的又是那么的情深意切,绝不似做伪的样子。

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能做什么吗?思前想后,周吉平一点头绪都理不清。恐怕除了做好必要的防卫工作,就是不把钻石和石油的消息放出去。以免得到这些消息的人乘虚而入,甚至再次发动战争。

这样想着,周吉平已经走出了屋。看看杜卡还要跟上来,周吉平挥了挥手,让他回去休息去了。

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一拐弯,就是索约部落领导层居住的房子,几栋草顶的房子前面,点着一盏不太亮的小灯。不过这样一盏昏暗的小灯,已经能把房子前面的那个已经肚腹隆起的女孩儿,照得很清楚了。

“伊琳?你怎么还没睡?”见到伊琳,周吉平不由得有点慌张。

“没,我睡不着,白天睡得太多了。”近一个月没见,伊琳又胖了些。

听了伊琳的话,周吉平小小的尴尬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卡哈玛回来了,你知道吗?”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话多余。“你已经见过他了吧。”

伊琳无言,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还爱他吗?”周吉平想了半天,又扔出了一句最不该问的话,话一出口周吉平就后悔了。

伊琳低下了头,沉默着。过了好久,伊琳才缓缓的回答道:“如果你没出现,我肯定会是杜卡的妻子。”伊琳的回答很有些艺术性,也很坚决。她没有正面回答周吉平的问题,却又把问题回答得很彻底——周吉平的假设,不成立。

周吉平点了点头,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继续对伊琳。两个人就只好这样在灯下相对而立,默默的站着。

“回去睡吧,天太晚了。”周吉平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伊琳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一眼,几个月来,她和周吉平在一起的时间只是那么有限的几天。“我有点害怕,很多女人都是因为生孩子死掉的……”伊琳的头低了下去,声音几不可闻:“陪陪我好吗?”

伊琳自认,自己的这个要求是奢侈的。周吉平忙碌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该休息了,更何况周吉平的家乡还有“不和怀孕妇女‘同居一室’的规矩”。所以话出口的同时,她已经做好了被周吉平拒绝的准备。

“好吧。”让她意外的是,周吉平没有拒绝她,反倒牵着她的手走回了她的房里。

房间里,是整个索约最奢侈的一张大床。这张床不知耗费了拉恩等几个工匠多少时间和力气,这可是实打实的实木床。上面还铺着从鬣狗那里缴获来的床垫,人躺在上面很是舒服,舒服得让人恨不得马上睡去。

现在,周吉平就躺在床的外面,却大睁着眼睛看着门缝处透进来的一点灯光,默默的想着心事。伊琳已经在他的抚慰下,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卡哈玛回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是,周吉平却是早就打定主意把伊琳“送”给杜卡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是怎么搞的?这回,轮到周吉平茫然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忽然之间,周吉平脑海里轰然一声响,他忽然想明白了自己要把伊琳送给杜卡的目的。投其所好,以为自己换出未来更大的利益。而这些利益不是别的,就是自己将来离开蒙塔亚后,还能享有一部分钻石和石油资源。

直到现在,周吉平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以前他所注意到的不过是他本性中的杀性而已。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贪婪——也是自己的人性弱点之一。原来自己把伊琳当作筹码“送”给杜卡,这一切都是自己潜意识中的贪婪所决定的。

饱暖思淫欲,贫寒起盗心。回想一下,周吉平忽然明白了很多问题。如果说自己刚进军营的时候,还算是一个有志青年的话,那么后来自己脊柱受伤后,自己的志向就像自己受伤后不敢用力的腰杆一样,一下子堕了下去,再也不敢有一点昂然向上的意思。整天所想的,不过是借着自己从军营里学到的技术捞点钱,然后老婆孩子热坑头儿。

即使是到了蒙塔亚,到了达蒙部落,自己也还是继续了这份功利的思想。潜意识中做的,就是想办法捞到钱,然后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想到这里,周吉平一下子气馁了下去,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贪婪到有些卑鄙的人。虽然,伊琳对自己确是一个大麻烦,带回国不可能,自己留下来也不可能。但自己自作主张,把她送给杜卡的想法更是连她本人的意见都没有征求。自己竟然就这样把她当做筹码送了出去,把她当成了一件和杜卡交易的商品。

如果不是卡哈玛出现,周吉平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下了这样一个错误。可眼下的问题是,错已铸成,自己该怎么办?将来自己肯定是要离开蒙塔亚的,那么自己离开后伊琳怎么办,她腹中的孩子呢?难道真的要送给杜卡?可她明明不喜欢杜卡的。

再送还给卡哈玛?也不对,自己哪有权力安排伊琳的未来?这回,周吉平彻底的头疼了起来,大错已经铸成,以后该怎么办?周吉平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半天也没有找出解决的办法。

唉,周吉平长叹一声: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用时间来解决这些难题吧。

夜沉沉的,索约沉入了梦乡。周吉平是睡不着,而有的人却是不能睡,因为他们不打算让某些人睡好。

就在周吉平发楞的时候,索约靠外围的自由军营地边上,忽然杂乱的响了一阵。接着,黑夜里传来几声愤怒吵嚷声。不过很快,吵嚷声就消失了。索约的夜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动手了,一丝笑容爬上了周吉平的脸颊。慢慢的,周吉平终于睡着了。

第九十七章 另类训练

今日三更

布须曼受训分队的指挥官达巴拉少校,几乎概叹了半夜。

在他看来,自己的运气真是遭透了。经过一路的颠簸,花了七天的时间才刚刚到达索约。本来以为可以以客人的身份,美美的睡上一觉。可谁成想,半夜里睡得正香时,就被几只钳子般的大手拽了起来。

还没等他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根结实的草绳已经把他整个捆了起来。这一瞬间,达巴拉的大脑完片空白。他不知道把自己捆起来的人是谁,更不知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当然,最坏的结果并没出现。

等达巴拉被从临时宿营的草房里拽出来时,他这才借着篝火的微光发现:他的下属们已经和他一样被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而把他们像捆野猪一样捆起来的,正是几个索约的部族战士。而自己和下属们的枪,已经被这些索约战士规矩的摆放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小山的形状。

最让达巴拉不解和气愤的是,这些索约部族战士们脸上都带着一种戏谑的表情,而且也根本没有伤害自己这些人的意思——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带着份战战兢兢的心情,达巴拉把自己内心的疑问问了出来,得到的回答让他暴跳如雷——这就是对他们的训练!

确认了自己这些人是安全的之后,少校达巴拉的脾气一下子暴发了。在他看来,这些野蛮的索约土著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这些“客人”?真是太不懂礼数了。周吉平在临睡前所听到的吵嚷声,就是达巴拉发出的。

谁知,为首的一名索约低级军官的几句话,却让达巴拉迅速老实了下来。

“你叫唤什么?不是你对大酋长说训练要从今晚开始吗?还自称布须曼勇士呢,布须曼勇士就你这怂样儿?还少校呢?晚上宿营连个哨兵都不设,你知道军人是干什么的吗?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有脸大喊大叫!”

正在这时候,安卡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此时的安卡面沉似水,没有一点当初听到周吉平命令时的迟疑和犹豫。

“安卡中校,您不是晚上要来找我的吗?我等了您好久都没等到,所以才睡着了,您怎么能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达巴拉刚被低级军官的训斥堵回去的话,又找到了新的倾诉对象。“至少你也让他们把绳子松一下啊。”

冷冷的看了看蹲坐在地的达巴拉,安卡慢慢靠前几步,蹲在了达巴拉面前。“这就是你们的训练,只这一次,你就会知道宿营时该怎么办了。至于绳子捆得有点紧这也是训练,如果你们可以挣脱开,你们可以把他们捆起来。”安卡向边上的几个索约战士努了努嘴,说着话安卡站身来。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谁让你在大酋长面前拍着胸脯说今晚就可以开展训练,弄得我连告诉你们自由军训练方式的机会都没有……”说着话,安卡又消失在黑暗之中,融入了那无边的黑夜里。

听到安卡的话,所有被捆在篝火旁边的布须曼人,都把怨忿的目光投向了他们的长官达巴拉,弄得达巴拉也讪讪的低下了头。

很快,负责看押布须曼“俘虏”的索约战士们相继撤走了。只留下两名看起来颇为懒散士兵席地坐在草房边,看守着这些布须曼勇士。又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索约战士抱来一堆长草,倒在上面睡了过去……

达巴拉心里并不服输。现在看到有机可乘,他恨恨的示意远离索约战士的几个手下,尝试着弄断草绳。他心想:等会儿我们脱困后,一定要把这两个家伙捆起来,一定要比他们捆得还要紧。

谁想,草绳虽然简陋,却很难弄断。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草绳湿漉漉的,显然是为了让它更强韧一些才故意弄成这样的。废了好大劲儿,草绳不但没弄断,还把几个用力挣扎的布须曼战士勒得呲牙咧嘴。

悉悉嗦嗦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惊动看守的索约战士了。只见那名没有睡的看守站起身来,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根短短的木棒,脸上也是一副戏谑的表情要打人吗?可那木棒也太短了些!达巴拉和他的手下停止了挣扎的动作,看着走近的看守想。

他们想错了。看守直接走到刚才挣扎的最猛的布须曼人那儿,挨个检查着捆扎他们的绳索。一旦发现哪个人的绳索松了一些,立刻把木棒**稍有松驰的草绳之间,然后像转铰盘那样转动木棒。立时,草绳被铰得紧紧的,几乎可以勒进人肉里。勒得那几个布须曼战士不住的吸气,看得达巴拉等几个没有挣扎的人心里一股脑的发寒。

当然,这些布须曼战士之中也不缺悍勇铁血之辈。看到这个看守这么折磨自己的同伴儿,立刻就有人打算站起来用头偷袭。他们知道,就算是自己这些人被捆着,但如果狠狠的用头撞过去,也至少可以让这个看守老实一些。

不过就在他们要行动的时候,一阵嗒嗒的轻轻敲击声,很轻易的就粉碎了他们的抵抗意志。声音是由另一名看守发出的,他正眯缝着眼睛盯着蠢蠢欲动的众人,敲击着几根同样短小的木棒。

这小而恐怖的木棒,一下子粉碎布须曼人的抵抗意志,让他们再兴不起一点反抗之心。因为他们谁都不愿尝试,那绳索勒进肌肉的感觉。

好在只要你不挣扎,看守就不会虐待你。渐渐的,看到无机可乘的布须曼人放弃了,当然他们也累了。连日来的疲劳,让他们就以这样被捆着的姿态,沉沉的睡了过去。

哗啦啦……一桶桶水兜头浇下来,把正在沉睡中的布须曼战士几乎挨个浇醒。被泼醒的布须曼战士禁不住吓得大声叫了起来,一个个惊悚瞪着眼,不知又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

天,已经大亮了。

第九十七章 你是军人

“被捆起来也不想办法逃跑,这样还能睡得着,这还是军人吗?还有点军人的样子吗?”周吉平站在这些“俘虏”面前,抱着膀子冷冷的说道,弄得布须曼战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有些人心里已经在不满的骂了:又不是没想过办法,可有动作的都被勒得更狠了……这样想着,他们向那几个因为挣扎而被“上刑”的布须曼战士看过去。却惊讶的发现,这些同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解了绳索,浑身上下也没被淋一滴水,正以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

嗯!!??被水浇醒的布须曼战士们这回彻底的疑惑了。

“他们虽然也被“俘”了,但他们毕竟还是做了一个军人该做的事情。虽然没有成功,但他们至少没有放弃,而是选择了抗争,这才是一个军人应有的素质。”周吉平用手指着那五个站在一边的布须曼战士解释道。“给他们准备早餐,按一个战士的标准准备。”周吉平吩咐了一声,很快就有人把早就准备好的早餐端了上来。

看看眼前虽然称不上丰富,但至少有肉有菜,量也够足的早餐。五个布须曼战士都有些迟疑,他们看着眼前被捆绑着,身的同伴,不知该如何是好。见此情景,周吉平又发话了:“作为军人,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吃饭。这已经是看在你们刚参加训练的份上,照顾你们了。”说罢,周吉平抬手看表。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五个布须曼战士不敢再犹豫了。他们歉意的看了一眼自己还被捆绑的同伴儿,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们心里很清楚,第一天就用这种方式训练,就采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他们,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等着,还是先把自已喂饱了再说吧。

“大,大酋长,我们怎么办?不能总捆着我们吧?难道这也是训练?我知道错了,这都是我的过失,是我没派岗哨……”达巴拉倒是个有担当的人。看到情况至此,也就很光棍的想把事情揽下来。

“你有过失不假,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是这样的,这不用你自责。至于他们……”周吉平用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布须曼战士。“作为一个军人,任何时候都要有警惕性,都要始终牢记一个军人的职责,这和指挥官安不安排没关系。不然的话,将来有一天指挥官不在,或者军队打散了的时候,军人就不用战斗了吗?”周吉平的语气极为凝重,把当年狗队长训他们那批战友时的口吻学了个象极。

听到周吉平这话,所有布须曼战士都把头低了下去。

虽然出身于恩格罗山的他们,是在铁桶一样的安全环境下长起来的。但先辈的骄人战绩,一直是他们引以为豪的资本。他们也或多或少与参加过九年前那场大战的布须曼老兵们,有着这样那样的亲戚关系。而且对他们这些恩格罗最优秀的战士来讲,他们从来也都是以一个优秀军人的身份自居的。

要知道,军人的身份,尤其是直属于大酋长利拉的军队军人身份,可是恩格罗山地位最尊崇的。毕竟在几十万布须曼人之中,这样的人只有一千多点。

不仅如此,在恩格罗,军人的待遇也是最高的。一个军人的薪水几乎可以养活五六个人,而像他们这样的“精英”级别的战士,往往可以一个人养活近十口人。而像他们这样的精英中的精英,整个恩格罗山只有他们这么几十人而已。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成为被木巴长老选中,第一批送到索约来受训的人。

所以这些人,不管是对军人的荣誉感,还是对自己军人身份的自豪感,都是极为看重的。更何况还有军人职业背后,那可以从容养活一大家子人的稳定收入的依赖。

因此,他们这些人没有后退的可能,不管是因为荣誉还是物质待遇。对他们来讲,军人的荣誉和职责,就是他们赖以为生的一切。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周吉平开口批评他们的军人素质时,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反驳。

“大酋长,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不知道大酋长怎么处治我们,还希望大酋长能给我们一个机会。”沉默了一小会儿,达巴拉才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

“很好,一个军人,知错就改是其必备的基本素质。”周吉平的语气依然严肃,但却给了达巴拉等人以希望。“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必须为你们犯过的错误付出代价,安卡!”周吉平叫过安卡,向他示意下面的恶人由他来做。

安卡向周吉平敬礼,接过一整治这些布须曼人的任务。

“由于你们的失误,你们这些人将被判“阵亡”一次,每人记一个大黑点。那几个人……”安卡指了指刚刚吃完早饭的五个布须曼士兵:“他们被判重伤一次,每人记一个小黑点。你们每个人将被算三条命,你们的第一条命已经没了。等你的三条命都用光的时候,你们就滚回恩格罗吧。因为你们不是够格的军人,你们不配拿枪保卫别人。”

安卡嗓音宏亮,那派头说他是个上校也有人信。

“下面,为了让你们能记住你们犯下的过失,也为了警醒其他的人。你们这些人将被捆着,在索约游行一次。”说罢安卡一挥手,立时有几十名自由军和民兵的战士闯上前来,架着这些“阵亡”了的布须曼士兵就要走。

“等等,等等……”达巴拉拼力挣脱了控制自己的两名自由军战士的手。“大酋长,这是污辱,我们不能接受。我们是来受训的,不是来受辱的,你们难道这样对待客人吗?”

“你现在不是客人!”周吉平和安卡都没有回答达巴拉的话,倒是旁边一个自由军的排长主动回答了达巴拉的话。

“那我是什么?”达巴拉被这个排长的话弄楞了。

“你是军人!如果你不接受这个处罚,现在可以坐上你们的车,回恩格罗去。”排长指着不远处准备出发的吉普车说道。

第九十八章 人手紧张

“没错儿!你现在是军人,如果你不接受这个处罚,你可以离开,你自己选择吧!”安卡接过了排长的话。

达巴拉一下子说不出话了,他当然不会,也不能选择离开,可是他还有些不甘心。“你们这样对待我们……不公平。你们也这样对待自己人吗?”

“你说对了,我们对待自己人也这样,而且比对待你们的方式还要狠。”排长确认了达巴拉的话,“接受惩罚最多的,已经有六次了。可我们不认为这是污辱,相反,我们还认为这是打造出一个强兵的必要手段。”

“六次?”达巴拉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他很快发现了排长话语里的漏洞:“六次?怎么是六次,为什么只给我们三次机会?这还是不公平。”

自由军排长咧嘴一笑,说道:“你很聪明啊,还能注意到这个细节。那是因为从民兵到自由军,再到野战排,每次都会有三次机会的缘故。如果你够强悍,你就可以享受野战排里的特殊待遇。只可惜,以你们现在的水平,还只是索约民兵的水平。”

“民兵的水平?”达巴拉再次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又有些不相信和不服气。

“是的,昨晚执行偷袭任务的,就是索约的民兵,虽然有两个自由军军官是他们的领队。”排长继续说。

“我不信,民兵就能把我们们解决?我不信……”达巴拉完全无法相信自由军军官的话。

“不由你不信,昨晚干活的人里面,有戴这个的吗?”说着排长指着挂在自己颈间的胸牌说。“这个东西,只有自由军和野战排才有。”

看到达巴拉彻底的楞了,排长站到布须曼士兵面前大声问道:“有愿意回恩格罗的没有,你们还有一次机会。只要现在退出,马上就可以拿到给客人的丰盛食物,然后走人。”

看到没人应声,排长又摆出一副挨抽的相,对布须曼士兵们说:“我可以告诉你们,犯过错误的士兵可是只能享有十岁孩子的供应,你们可不要后悔。”看到还是没人应声,排长一挥手,说了声:“带走。”

命令一下,几十个民兵和自由军战士组成的“护送队伍”马上站到了布须曼人士兵们的两侧,簇拥着这些“阵亡”士兵开始在索约游行起来。

“抬起头来,挺起胸膛,军人的脊梁是不能弯下去的。”看到布须曼战士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一个大嗓门的索约战士,忽然在一边开口大声提醒道:“不就是死了一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真死。就是真的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不远处,周吉平正在和即将离去的弗朗索瓦说着话。听到大嗓门战士的话,他禁不住脸上也带上了微笑。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索约战士们的心理素质的确有了极大的提高,而这些不过是半年左右的事。说起来也真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你真不简单。”弗朗索瓦微笑着看着周吉平:“早就听说过中国陆军的厉害,现在一看还真是名不虚传。”

“只希望这种厉害的军队能够吓阻敌人就够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希望看到战争。”周吉平说。

游行队伍渐渐的远去了,倒是没人嘲笑他们。毕竟这些布须曼人算是客人,毕竟吉瓦约长老特别关照过索约的部民们。

“这是和布须曼人谈判所约定的一些事情,我都写在上面了。”周吉平把几张写满字的纸交给了弗朗索瓦,“有事情多和木巴长老讨论,草原与布须曼人的合作非常有必要,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打电话回来,这边二十四小时开机,电放号码写在那上面了。”

周吉平知道,木巴长老是个老的成了精的家伙,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既然他都可以把达蒙和布须曼的恩怨揭过,自己自然也要不时的给他送上一点秋波表示一下。

“真想看看当克利希知道你是索约的贸易代表时,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周吉平和弗朗索瓦握手道:“放心吧,我会让人照顾好热垭,等你回来,你们就结婚吧。”

听到这话,弗朗索瓦无奈的一笑说:“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正确,也不知道我该不该沿着这条路走过去,我原先想的,就是在这里享受这里的平淡时光,谁想到……不可思议。”

“我们国家有句话:‘无情未必真豪杰。’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有感情,都会犯错误,毕竟我们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也许这就是生活吧。”说这话的时候,周吉平有种哲人才有的惆怅。

弗朗索瓦点了点头,在吉普车上向周吉平挥了挥手。司机发动了车子,两辆吉普货车启动了,向着恩格罗山的方向开走了。

来时的三辆车有一辆是送给周吉平的,自然没有回去,司机搭返回的车子回去了。另外同行的,还有乌达和尼齐两位长老。他们将等在恩格罗的山口,以迎接被释放出来的草原部落的部民们。先期被释放出来的部民们将被安置在索恩公路两侧,并且开始以修路记工分的方式换取食品。当然这些参与筑路的部民,都会是那些身体素质不错的。后期释放回的部民,将由周吉平和穆索玛长老商议之后,再选定合适的安置地点。

该走的走了,索约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除了必要的生产人员外,索约的其他人都加入了每天举行的训练之中。虽然自由军和野战排加在一起有一千多人,适龄的民兵更是有近四千人,但这些人口却满足不了周吉平的需要。

因为随着几十万草原居民的回归,对这些人的安置、保卫、训练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在眼下的局面下,依赖原先的部落酋长制,虽然也能满足部落的日常管理,但这种松散的管理却不是周吉平所需要的。他更希望通过半军事化的管理,提高伊玛拉草原部落的防卫能力。

第九十九章 三权分立

不好意思,众书友,今天又是两更,原因:老犇今天在家里调试无线网卡耽误了时间。因为我们这里是新建小区,只有联通的网络,而要安网线联通还要求必须安装一部电话——垄断啊!老犇一怒之下,把两年前的无线上网卡找出来了。

就算从索约抽出五百名优秀的战士,那这几十万人平均也才能近千人才会有一名受过训练的战士。而仅有一名受过训练的战士,还不足以复制和推行索约的军政一体化模式。要想复制出索约的成功经验,那就必须同时派出数人的组合,组成军政监督集于一体的管理班子,接手或联合原先松散落后的酋长制管理体系,共同治理部落。

周吉平之所以这么着急安置这几十万部民,是有着他的一套原因的。伊玛拉草原不但有钻石,还有现代工业的血液——石油。尽管目前储量多少不得而知,但周吉平必须做好带领伊玛拉草原的土著们,守护好这些财富的准备。

不然的话,一旦这些丰富的矿产和物资公诸于世,它们就会成为使草原部落消亡的催命符。说不定会让伊玛拉草原象北美的印第安土著一样,将来只能在影视作品里现身了。周吉平可不想让自己也成为邓巴中尉第二,成为将来悼念草原土著的代名词。更何况,他现在正乘座在草原部族的战车上,由不得他不认真对待。

现在伊玛拉草原的情形,就像周吉平以前听过的一个比喻:当年的大清国,犹如一个三岁的孩子手拿金子招摇过市,这样的结果就是引得强盗小偷趋之若鹜。而周吉平要做的,倒是和当初**语录中说的相类似:备战,备荒,为人民。只是这里的人民,指的是草原的土著和他们世代生存的这片土地下的财富。

守护好这些财富,唯一的要求就是军事力量和人员组织两条。军事力量则包括武器和战斗员,人员则是指维系军事力量存在的,几十万草原部族组成的后勤补给和准军事组织。这些理论,都是来源于周吉平所了解的近现代中国历史。以史为鉴,这句话现在正是周吉平正在做和要继续做下去的。

而现在,周吉平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几十万被扣留在恩格罗的草原部族就将陆续返回伊玛拉,有的是事情等着周吉平去忙。而这些事情,就像一片愁云,紧紧的锁在周吉平的心头。

站在练兵场,其实也就是神庙广场上,周吉平自然而然的成跨立姿势,目光炯炯的盯着练兵场上的训练场面,心里面却仍旧在思考着下一步的方向和方法。看到大酋长这个样子,部民们都不知道酋长在干什么,没人敢来打扰周吉平的思考。只能认认真真的在周吉平的注视下,规规矩矩地完成着自己的训练任务。

练兵场上的人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自由军。他们的训练是常态的,内容也相对固定,是完全的军事技能训练;另一类是民兵。他们是半常态的,平时有一半儿的时间都在放在生产和办理部落日常事务上,他们的训练虽然包括军事技能,但像是军训的多些;第三类是凑热闹的。在周吉平提出“全民皆兵”的观点以后,一些连当民兵都嫌年纪大的,身体差的男女老少都加入了进来。这些人参加的所谓“军训”更像全民健身运动,其实不过是锻炼身体的一种特殊形式罢了。

在这三类人中,第一类人最年轻,一般都在十五至二十五岁之间,是部族里最年轻气盛的一群人。虽然他们也继承了一些部落传统的生活和思维方式,但他们显然更认同和推崇周吉平的军事思想,是周吉平的绝对支持者和追随者。

有个对联就是用来形容这个年纪人的特点的——墙头蒿草,头重脚轻根底浅;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这个年纪的人,大多是喜欢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也经常喜欢挑别人的毛病,靠贬低别人来显示和抬高自己。可如果真的要让他们做些事情,他们除了把事情弄砸,基本上没第二种可能。虽然这些人的忠诚度基本上没问题,但年少轻狂的他们显然难堪大用,放他们出去负责几千人的组织和管理是绝对不可能的。

相对来说,民兵队伍里却有相当一部分人却引起了周吉平的注意。他们是原先各部落里地位较高的一部分人——各部落的猎手们。他们大多在三十多岁以上,不管是捕猎,还是处世经验都算得上是丰富。所欠缺的就是学习和理解的能力比较差,再加上年纪都比较大,已经不能再适应高强度军事训练的要求。

但这些人,却又是部落里最沉稳和最坚实的一部分人。如果不是周吉平的横空出现,他们说不定会渐渐随着年龄和声望的增长,成为各自部落的酋长或长老,管理起某一个部落的事务。不过,周吉平的出现,或者说是时代的改变,让他们永远的失去了这样的机会。即便如此,他们仍然称得上是各部落的中坚力量。

忽然,一个想法跳入了周吉平的脑海:三权分立。

三权分立,亦称三权分治,原本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基本政治制度。主要,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相互独立、互相制衡。

现在,周吉平看到民兵队伍中的这部分人,忽然把上学时学过的三权分立想了起来。于是,一个大胆的管理结构体系,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随之,他们目光也向那群凑热闹的,进行全民健身的各部落老弱们看了过去——吉瓦约长老此时正带头领着各部落的酋长长老们正在像自由军士兵那样跑着圈儿……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周吉平当然看得出吉瓦约长老处处扶持自己的意思,更明白如果没有这个善良的,没有一点野心的老人,自己根本不可能把索约的这几万人管理起来。吉瓦约长老就相当于是他的掌舵人,是索约的定海神针。

想到这里,周吉平原地蹲下,用树枝在地点画着,把自己初步的想法写在了地上。功夫不大,周吉平脑海里的想法完全呈现了出来。

第一百章 领导班子

这两章较枯燥,还不得不写,不然周吉平将来没法“建国”啊

这种“周吉平式”的三权分立形式,需要老、中、青三个年龄段的人搭班组成。

三人组合中,最年轻的自由军代表掌管军事;中年的有一定管理经验的,并且熟悉索约模式的人,负责复制索约民政;而年纪最大,最有威信的一位,则负责掌舵,也就是执法。

而且,如果此三人组成的领导班子,再与原先的部落酋长制融合起来,形成有伊玛拉草原特色的管理模式,就能在发展生产的同时,担负起让伊玛拉草原部族军事化的重任。

想到这里,笼罩在周吉平心头多日的愁云瞬间散去,他的头脑也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按照这样的管理结构,各草原部族的“定居点”就可以把规模保持在一定程度上。比如,将定居点称之为“镇”,而每个镇的人口数,周吉平打算将其限制在五千人上下。这样,这五千人里至少可以组成一个营的人作常备军,并且还有一到两个营的民兵可用。只要把这些人组织了起来,不论是生产还是战斗,这个镇的军政就完全控制在了手中。

想到这里,周吉平霍然站起,对身边的随从说到:“去,把吉瓦约长老请过来,还有穆索玛等几位在索约的长老,还有安卡和祖贝他们,都一起请过来。”

幸好,除乌达和尼齐两位长老去迎接从恩格罗被释放的部民之外,其他长老都还在索约。其实这也不是他们工作不努力,要知道,不管是开发盐场还是进行钻石开采,没有人手和相应的工具可是不成的。所以这几位长老,还要在索约呆上一段时间才可以。

此时,布须曼人的游行已经结束。游行结束以后,他们每人都得到了不太多的食物。看在他们是客人的份上,安卡并没给他们提供十岁孩童的饭菜标准,但普通偏少的供应量已经让这些一夜没休息好的人们,感觉到吃不饱了。

很快,吉瓦约等长老聚拢了过来。当他们听明白周吉平的黄金组合之后,也都禁不住为周吉平的这种管理模式由衷的点头赞叹了。据几位长老讲,以目前索约的情况,早就有一些其他部落的酋长和长老们私下表示过不满和担心。

现在的索约,野战排和自由军战士们的地位太高。一些刚成年的年轻人刚握了几天枪就狂得不得了,完全不把原先地位崇高的猎手们当回事,甚至个别人还不把自己部落的长老酋长放在眼里。

虽然索约组成了全新的长老会,但原先各部落的长老会并没完全解体,许多长老和酋长在各自的部落里还是很有威信的。因为这些事情,吉瓦约等长老们没少听其他部落的酋长长老们发牢骚。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劝导着,安慰着,再加上索约富足的粮食产量和安全的生活环境,有一些部落还真要选择离开了。

如今周吉平的这个管理方法一经提出,立刻就获得了所有长老们的极大支持。不为别的,只为这个管理方式对部落原先管理阶层的尊重和重视,这就已经很能团结和说服一大批原先各部落的管理层了。这也让吉瓦约等长老们平时的工作,变得轻松和简单了不少。

看到长老们的这番表现,周吉平差点冒出一头的冷汗。怎么会是这样呢?就算自己这些日子干得顺风顺水,可自己也并不算个独裁者啊。有不同意见你们尽可以提啊,难道非要等我犯错误的时候,你们再来个破鼓万人锤?这倒好,直到自己想出了新的办法,缓解了矛盾你们这才出来唱赞歌——这都是什么人啊?

其实,周吉平还是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到哪里,不管时候时候,也不论是哪个民族,历来都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哪怕当领袖的一再强调不要对自己喊万寿无疆,那也不意味着他愿意听别人告诉他:你也是平常人,你连一百年也活不过——即使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也一样。

自古以来,顺者昌逆者亡的道理谁都懂,所以哪个下属也都不愿意去撩拨上司的承受底线。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成功者、伟人才更显得伟大。他们需要经常否定自己,发现自己身上的缺点——而这实在是件再痛苦不过的事。因为人发现别人身上的缺点,远比发现自己身上的缺点来得容易。

而我们的主角周吉平,就恰恰是一个善于发现自身缺点的人。

看到几位长老的反应,周吉平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关窍。作为行动主义者的周吉平,很快就找出了应对的办法。他当即宣布:以后自己有哪些事情做的不妥,不管是各部落的酋长和长老还是普通部民,都可以通过长老会向自己提出意见。对于那些好的意见和建议,部落将为这个提意见的人发放奖励。而且意见和建议的作用越大,奖励也就越多。

自然,周吉平这番话一出,出身达蒙的几位长老又是一番赞叹。惹得周吉平都禁不住一阵头疼——这种假大空的事情怎么非洲也有。

至于三人领导班子的人选,周吉平大手一挥,果断的把人选确定的权力下放了下来。不过他也提前打好了预防针,人选自然可以由各部落长老和酋长推荐,但如果这些被推荐上来的人将来干不好,长老会可是要追究推荐人的责任的。

同时,自由军的人选也由安卡和祖贝负责推荐。等这些推荐出的人选确定下来后,再由索约最高权力当局——长老会,对他们进行相关的审查和培训工作。

这样算下来,即使获释的人数有五十万,索约也只用提供总数为300人的领导班子即可。这样一来,不管是索约的军队,还是形成中的下议院,都不会受到伤筋动骨的影响。而最有利的方面是,索约还有的是能担负此种工作的人才储备,在任上的那些领导小组成员如果考核通不过,或在任上被查明不合格,那就直接拿下好了。

第一百零一章 领导班子

今天是父亲二七,刚烧完纸回来,今日三更

不过一想到这里,周吉平又开始发愁了。300人的管理队伍可不是个小摊子,这是近一个营的人马啊?该怎么去管理和制约这个庞大的管理体系呢?总不能还依靠索约长老会吧,凭长老会的这些人也不够用啊。这么一来,他必须再为这300人的管理体系再组织起一个可靠的管理架构,以管理和控制这300人的管理队伍。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核武器,也不是强大的敌人,最可怕的是权力,尤其是不受制约的权力。一旦权力失去了制约它的力量,它将派生出一切丑恶的东西,催毁一切美好的事物。

所以,一定要再筹建出一个机构,来挟制和管理这300人的管理队伍,这个管理队伍的职能嘛——消除**、打击犯罪……还有效率审查,这条一定要具备,周吉平可是知道这一条的厉害的。在家乡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往往法院判个屁大点的案子,一审就是几年。审完了执行又是几年,等执行不了了,还要申请强制执行,这一下又是几年。等最后事情办结时,恐怕当事人都化成灰了。

可用什么机构管理这支管理队伍呢?再继续下去,这个管理300人管理队伍的机构又应该由谁去管理呢?这想想着,周吉平有点发晕了。他发现自己面对着的,是一个越编越大,越来越麻烦的摊子。可至于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却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他?更没有人告诉他这么做合不合适。

莫不成像明代那样?再成立个特务组织,先锦衣卫,再东厂,再西厂……想了想,周吉平又摇了摇头,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虽说伊玛拉草原这些事儿将来与自己无关,可成立这些乱七八糟的机构就是眼下看起来,也实在没必要。

看到周大酋长动作表情格外怪异,吉瓦约长老等人都楞楞的看着他的举动,不明白他又要干什么。周吉平也很快醒悟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几位长者,他忽然有了主意。

中国有句老话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自己之所以能登上达蒙大酋长的位置,然后又成了索约的最高领导人,现在又以达蒙大酋长的身份求得了几十万草原部族的获释,这些事情和眼前这些土著长老们的鼎力支持是分不开的。

眼瞅着自己这个达蒙大酋长真的要成为部落之王了,于情于理,眼前这些部落长老们都应该是他继续依靠的。想到这里,周吉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一会发楞,一会恍然大悟,接着又是一脸笑容,周吉平的这番表情变化,极大的考验了几位部落长老的心里承受能力。几位长老能坚持站在周吉平身边,没有转身而逃,这本身就是够令人钦佩的了。

“几位长老,”周吉平终于像个正常人似的开口了:“你们都是多年的部落长老、酋长出身,经验可以说十分丰富;也正是你们把我推上达蒙大酋长位置,并且一直支持我前进的;所以,将来草原部落的发展,还需要继续依赖你们。这不仅是我个人的需要,更是部落和几十万草原部民的需要。”

周吉平这番话一出,几位原部落大佬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释然的神色。人都是这样,“美言一句三冬暖。”好听的话谁都是爱听的。更何况,以周吉平目前的身份真诚的讲出这番话,已经足够打动几位部落长老们淳朴的心了。

“眼下,南方部落联盟就要成立了,恩格罗山肯定将是由布须曼人主导的。那么伊玛拉草原呢,情况就要复杂一些了。这里面达蒙人口虽然占了绝对的比例,但其他部落的人口数也有近二十万。虽然现在草原发展势头不错,他们不会说什么。但将来如果没有一点权利分享的说法,他们肯定会不满,甚至会为将来的草原发展设置这样那样的障碍。到那个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周吉平先把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然后接着道:“我的想法是,成立一个草原部落联盟,吸纳各部落的酋长加入联盟的长老会,共同商讨如何治理草原。再吸纳原来各部落的长老们加入部落代表大会,共同监督联盟对草原的治理。当然这个代表大会里,还会吸纳一些年轻有为的人加入。而由于长老们平时大多是分居于各处的,所以长老会之上还应该有一个常设机构,也就是由各位长老组成的——常务长老会,这个长老会负责处理部落联盟的日常事务。这样,各部落酋长长老们的地位都会不变,他们平时主要是配合从索约派下去的三人领导班子工作。而他们的利益也就不会受损,相应的求得他们对我们的支持也就容易了许多,不知这个办法,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听到周吉平这番话,几位部落长老先是楞了一阵,然后纷纷醒悟了过来。虽然他们没有上过学,没有接触过任何管的知识,但多年部落实际管理的经验,让他们对索约眼下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虽然索约现在不愁吃喝,也不用担心安全,暂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但时间一久可就说不定了。那些由于索约的变化而利益受损的部族酋长长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达蒙个样看看。

而对于那些刚刚从恩格罗获释的部族来讲,虽然短时间内他们暂时会对达蒙,会对达蒙大酋长感恩戴德。但时间一长,当他们发现他们的地位、权力都将不保的时候,他们还会对达蒙,对达蒙大酋长保持一颗平常心吗?这就很难讲了。

现在周吉平所提出的这个管理办法,无疑就是把这些可能的影响消弥于无形。既保证了过去部落贵族们的权益不受影响,又让他们成为部落联盟的一份子,为部落联盟工作。同时,这些熟悉各部落情况的地头蛇们,还可以为派下去工作的起到配合和辅助的作用。

第一百零二章 法林优势

无疑,周吉平所提出的这种管理方法得到了众长老们的一致赞誉。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等所有的部落居民获释后,通过一次集中会议,然后把这种管理方法贯彻下去。

当然,几位长老少不了对提出这一管理方式的周吉平又是大大的夸赞了一通,钦佩之意溢于言表。不过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不过是周吉平从别处学来的东西,拿过来简单套用了一下罢了。

其实还有一个想法周吉平没说出口,那就是由祖贝组织一个小规模的特务组织,渗透到各部落中去,一旦发现有谁影响到了部落的安全,然后就……当然,这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周吉平自然不会拿来说。

接下来的几天内,周吉平除了和几位长老研究部落管理方面的事,就是指导野战排、自由军和民兵们训练。至于布须曼受训分队的事情,倒不用周吉平废心。凭达巴拉那些人的水平,派几个自由军军官就足够了。

开始的时候,达巴拉还想让他和他的手下参加自由军的训练,但当他亲眼看到自由军的训练内容和强度时,由于经常完不成任务量,吃的不太饱的达巴拉,马上就明智的选择了跟随民兵训练。

表面上看,来索约参训的布须曼人都拿过枪,一个个长相也算威武,看起来倒蛮唬人的。但真一拉到练兵场上,他们就都原形毕露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话用在这里一点一假。

过去这些布须曼人的“精英”们,在恩格罗那一亩三分地还算得上是强悍。但等到了这里他们才发现:不管是体能还是军事技术,他们完全没法和索约这里的土著民兵比。没办法,在恩格罗那种相对草原来说过于安全,没有私毫生命危胁的地方长起来的人。布须曼人无论是意志力,还是身体的抗疲劳能力,和索约居民那都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打个比喻,这就好比是自幼生长在动物园里的狮子和在草原上长大的狮子之间的差距。这种差距,几乎是全方位的。除了这些布须曼人拥有一些还算说得过去的军事技能外,在其他方面完全不能和索约的哪怕一个民兵相比,甚至不能和刚刚加入索约的法林人相比。

法林人加入了索约的民兵,这是周吉平很快就发现了的。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哪怕法林人仅仅来了一个月,但他们以法林人特有的坚忍和努力,以及团结协作的精神,竟然在较短的时间内,取得了很不错的训练成绩。

最令人惊讶的是,有一次训练分组集体格斗的时候。十几天下来一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的达巴拉等人,居然令人不耻的选择了体型最为瘦小的法林人为对手。可让人意外的是,尽管达巴拉做了这样的选择,结果还是让人大跌眼镜。法林人的一个班居然轻松战胜了人高马大的布须曼人的一个班,这倒引起了周吉平的注意。

很快,周吉平发现:身材矮小的法林人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忍耐力却强的惊人。再加上他们理解力出众,别看他们只参加了一个月的民兵训练,但却至少有一半人已经达到了自由军的入门水准。

细一查问,周吉平才知道,本来安卡已经准备让这部分已经达到自由军标准的法林人加入自由军的,谁知法林部落的酋长,现任法林班班长(法林人口太少,部落所有的适龄男人只够编一个班的左曼却不同意。

“您猜他们为什么不同意?”在汇报时,安卡向周吉平卖了个关子。看到周吉平不满的向他昂起了头,他这才绝了故弄玄虚的心思,规规矩矩的说:“左曼说:‘将来他们这些人将来要一齐加入自由军才行,他不愿意让任何一个部民掉队。’”

听了这话,周吉平不解的摇了摇头,他也被安卡的话勾起了兴趣。要知道,这个法林班用一个月的时间里达到的成绩,几乎是其他班两三个月才能达到的。而以法林人的身体素质和条件,却又明显逊于那些当过部落猎手的强悍部民。为什么?为什么当初看起来有些软弱的民族,如今却暴发出了这么强悍的力量?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有了这个疑问,周吉平加强了对法林班的观察。他觉得,如果能够破解法林人进步神速的秘密,并且把这种有益的经验推广开来的话,那么草原部族军事能力不足的缺陷就会很快得到改观。

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很快,法林人进步神速的秘密被周吉平找了出来。

首先让周吉平感叹的是,法林人很聪明,体能上的劣势被他们很清醒的用头脑优势弥补了。比如过障碍一项,两米高的障碍墙对身材高大的达蒙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平均身高仅一米六五左右的法林人却算是个不小的难度了。不过,法林人却通过不懈的观察,一次次的试验,迅速解决了这个麻烦。他们会研究如何助跑,踩哪里借力,手脚如何配合,两只手如何抓握……等把这些问题全部分解、解决之后,障碍墙已经难不住他们了。

其次,让周吉平最感兴趣的是法林人的团结协作精神。像爬障碍一项,也有一些体能太差,领会得慢的法林人难以逾越。不过,这时法林人的团结协作精神发挥了作用。那些有经验的会主动过来教导落后的,他们会不厌其烦一遍遍的教,哪怕你比许三多还笨,可法林人楞是凭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把这些后进分子带了过来。

以上两点优势,达蒙和玛西等部落的部民们却明显不具有。草原部族更崇尚个人的勇武,而不喜欢动脑。很多人在掌握了一项技能后,往往会以此为傲,根本不会想到应该把这些教给自己的战友。这样敝帚自珍的结果就是,连负责军事技能训练的教官都有把技战术本领当成了个人宝贝的倾向——训练时只演习一两遍就完,至于那没看明白,没听懂的,自己个琢磨去吧。

第一百零三章 民族缺憾

观察到的这一结果,让周吉平郁闷了很久,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后来,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和分析,周吉平大致分析出了原因。这可能和达蒙以及玛西等草原部落,相对落后的生产方式有关。在他们眼里,技能是谋生的工具,也是决定一个人在部落里地位高低的法宝。给你一块肉办得到,教给你技艺你就会威胁我的地位。所以,想让我教会你?办不到。

以前的情况是:一个人除非加入猎队,负责带他的猎手才会把很多技能教给他。而这个新猎手所猎到的食物,也必然有老猎手的份儿。这种情况,就有点像中国过去一些拳师奉行的传艺准则那样:“宁舍一两金,不传半分艺。”“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大部分草原部族战士的互助性都比较差,学习和领悟能力更差。反应在集体训练的成绩上,那就是大部分人都学得慢、达标困难。少数人一枝独秀,整天牛气哄哄,凡人不理。而这种情况,在民兵里最为严重,在自由军和野战排却要差上许多。

究其原因,民兵里的人很多都是部落猎手出身,年纪大,观念陈旧,大多还抱着‘自己的那些技能都是宝贝,绝不外传’的思想不撒手。再加上他们年纪又大了一些,学习能力比较差,进步的速度当然也就更慢了。反过来,这种情况作用在年轻一代部族战士身上的结果就他们在学到军事技能后,往往以自己的傲慢,来应对大多数老猎手们昔日对他们的傲慢。

两相激化,最后这种情况所表现出的局面就老一辈和年轻一辈互相抵触。有谁能知道,看似是年轻一代对老一辈的部落贵族和上层的不尊重,其实深层次里却是这个原因。

分析出这个结果,周吉平却兴奋不起来。这情形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书的名字就叫《傲慢与偏见》。且不说书里的内容,单就是这本书的名字就很符合眼下的情形。正是因为部落变革时期的新旧思维方式的冲突,造就了部落内里蕴含的矛盾。而在此之前周吉平所提出的,维护老一辈和各部族贵族利益的方法虽然也算可行,但那只能算得上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再往深处想,周吉平也明白了追随自己和崇拜自己的人之中,为什么年轻部民和地位较低的部民较多。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在过去的接触中,把太多的技能毫无保留的教会了这些人,并且极大的提高了他们的地位。而他们,已经在潜意识中把自己当成了教会他们技能的老猎手。在周吉平没有取得他那份“猎物分成”的情况下,他们能回报给周吉平的,就只有崇拜和敬仰了。

眼下的情形,倒是和中国改革开放之初新旧思潮的剧烈冲突的情形有些类似。如果这些问题解决不好,不但草原部族的发展速度会受限,而且发展到一定程度,矛盾更趋激化的时候,草原还将迎来更难以想象的大动荡。那时候,就算各项政策能及时的制定下来,恐怕也贯彻不下去。

现在这种矛盾虽然还没有表现出太恶劣的结果,但问题显然已经暴露了出来。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尽管参与民兵训练的大部分部民都还算努力,却因为这种互不相帮的的风气,学习效果很差,造成可选择的可用的兵员和人才远不能满足需求。

相比之下,虽然法林人仅仅参加了一个月的民兵训练,并且身体素质比较差,但大部分却早已超过了民兵的平均水准。这和法林人不是游猎民族,所以也就不存在达蒙、玛西这种游猎民族的这种民族缺憾有很大的关系。

想到民族缺憾,周吉平也禁不住想起了以前曾看到过的一部《鬼子来了》。这部片子是由姜文导演并主演的,寓意非常深刻。尤其是最后姜文所饰演的马大三人头落地后,他的视野却突然由全片的黑白色调变成了彩色的,可以说是狠狠的,不留一点情面的抨击了汉民族民族性中的那一分落后、愚昧与无知。可惜,能看懂这部片子的人不多,大部分人还是以娱乐剧的视角来看的,而最终这部也没能得到公映。(关于民族缺憾的论调和对《鬼子来了》这部片子的思考,是老犇的一点观点,这里借周吉平的口写出来了,对与不对望各位书友明辩

实际上,落后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观念的落后和用落后的观念限制住自己的手脚,那才真是无药可救的事情。

想到这里,周吉平不禁暗暗庆幸。如果不是从法林部落的进步上看出了这些,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官”架子整天混迹在练兵场上,自己要命也发现不了部族的发展竟然是遭遇到了民族缺憾这种瓶颈。至少,这是自己高高坐在大酋长宝座上所不能发现的问题。

当然,让法林班快速进步的原因还不止于此。再有一点就是,法林人的适应能力极强,不管遇到多困难的局面,多大的训练强度,他们都会像不死小强似的忍耐下来。周吉平分析,这可能和法林人原先所处的恶劣环境有关系。而反观布须曼人,来了十多天的时间,还有人在适应索约的饮食问题上挠头。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别提高训练成绩和增加难度了。

其实,让法林人进步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知耻而后勇。这是周吉平在骂过法林部落的众人后,法林部落隐隐发生的改变。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法林部落的男人们学会了自强,本来就很善于团结的部民们更友爱了。

不团结,不爱动脑,鄙帚自珍,强调个人勇武,互不相帮……

虽然发现了草原部族的这些民族缺陷,可要想改变可就难了。这就像是要让大清国时的国人认识到自己的愚昧无知一样,不经历一段痛苦的历练,很难认识到的。中国可是用了百多年的时间,才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觉醒。

第一百零四章 足球运动

今日两更

想到这里,周吉平禁不住暗暗有些头疼,难道自己对草原部落这种阻碍发展的民族缺憾就没有私毫办法了吗?转念一想,周吉平又觉得应该不是这样。

一个月前的法林部落不是更窝囊吗?但从到索约并且加入索约民兵后,他们不是像转了性似的,进步飞快吗。可见民族性也未必是不能得到改变的,关键还是要看这个民族是不是受到了深刻的触动。可什么样的触动可以打动他们呢?

再有,虽说草原部落的猎手们不够团结,只强调个人勇武,但至少在达蒙部落的时候,周吉平还是见过迪迪亚、朋热等猎手带领的猎队,还是能够像个大家庭似的进行狩猎。那个时候也没发觉猎队内部有什么不团结,或者不和谐的情况。相反,那时周吉平还对猎手们紧密配合,能够默契的进行捕猎的表现大加赞叹。这种极大的差又是怎么造成的呢?

难道猎手们习惯像狮群那样,只听命于狮王?或者就像一个球队必然有一两个球星似的,整支球队都听命于球星?周吉平正站在练兵场外胡思乱想着,正在这个时候,几个在练兵场外观看民兵训练的孩子,把一个巴碌果滚到了正在跑圈的民兵脚下……

巴碌果是一种坚果,圆形,比标准足球略小。每次达蒙派去取盐的人,都会顺便带一些巴碌果回来。回来后人们用矛尖钻开坚果的一头,把里面带有大蒜味的汁液倒出来作为调味料使用。空的巴碌果往往被丢给孩子们做玩具。

巴碌果在地上滚着,直到被一个民兵的光脚板挡住。那个30多岁的民兵停下步子,冲孩子们露出一脸坏笑。他用脚拨了一下巴碌果,假意要踢还给孩子们,却故意没有把巴碌果踢出去。而是趁孩子们上当的当儿,用脚尖一勾,巴碌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向孩子们头顶上落下去。

尽管空了的巴碌果不重,但它毕竟很硬。被它砸在头上就算不会出血,但被砸个包的可能还是有的。可看来孩子们都是有心理准备似的,见巴碌果落下来,孩子们轰然一声喊,一下子散了开来。巴碌果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激起的却是孩子们的一片笑声叫声。显然,这种用巴碌果进行的游戏,部族人孩子们已经进行过多次。

看到这一幕,周吉平的脸上也挂上了微笑。

当天,拉恩为首的工匠们就接到了一项全新的任务,制作足球。几天后,几个怪模怪样的足球做出来了。

部落制作的足球当然很有部落特色。这种足球是用兽皮缝制的,里面塞满了长草。这种做工粗糙的足球不但外形不够圆,重量也有些像个实心球。好在这种游戏的原形是什么样,除了周吉平等几个外来人以外,根本没人知道。所以大部分还是习惯光着脚的土著们,也都玩得不亦乐乎。

周吉平可不仅仅是为了踢足球而做足球,他自然有他的一套想法。在拉恩他们制作足球的几天时间里,他已经在部落里开始推广足球比赛的理念了。当然,出于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可没少在暗地里给法林人开小灶。

法林人还真没给周吉平丢脸,足球比赛开始的头三天里,身材矮小的法林人楞是没有输过一场,这让整个索约都震动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人口凋零到才几十人的规模,可以抽出来参加民兵训练的人数才十来人而已。可就是这样一个由平均身高才一米六几的部民们所组成的足球队,对上身材一米八五以上的草原猎手们组成的球队,居然连战连捷!这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要知道,组成草原球队的部民们,大多有过当猎手的背景。单单拿出来随便哪一个,都是体能充沛,勇力过人之辈。可让人意外的是,大多数比赛都是以法林人二十几比几胜出,或十几比零胜出。不管那些曾经猎杀过狮子,刺死过野猪的猎手们表现得如何神勇,他们就是难以把球踢进法林人的大门里去,甚至带球跑上十几米都难。而往往昔日的猎手们神勇的结果就是,给他们自己换来几张黄牌、红牌,甚至是最让人丧气的点球。

最后,连被周吉平拽来当裁判的弗兰克和埃里克都看不下去了。他们把裁判的任务扔给周吉平,两人以外援的身份加入了法林人对手的一方。可结局依然让人郁闷,有了两名强力外援加入的草原部落一方,依旧没有什么超人的表演。更多时候,场上只能看到几名法林人围抢弗兰克和埃里克的身影,而这个时候其他部族球员只会站在场上看热闹。到最后,缺了队友支援的弗兰克和埃里克两人,除了张大嘴巴胸脯剧烈起伏着喘着大气,也只能摇头兴叹了。

这一切,只能让在场上当裁判的周吉平把眼睛眯得更细。

虽然法林人的连战连捷和周吉平私下里的暗箱操作不无关系,但法林人对于足球运动来说,确实有一些先天的优势。毕竟他们的身高比较矮,身体的重心比较低。做起急停转身的动作来,要比那些人高马大的部民们轻松很多。也毕竟他们有着团结互助的传统,当草原部族的球员们一个个“独步球场”的时候,法林人已经开始进行抢、逼、围了。

如果说以法林人的实力,想要独霸索约足坛却还是不能够的。至少当他们对上大酋长周吉平的近卫军——野战排的时候,他们还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而这,也是唯一让草原部族的人们能挽回一点颜面的机会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近十天的时间。直到周吉平让杜卡在部落长老大会上,当众试着去拗断一把筷子的时候,法林人能够大胜利迷底才得以揭开。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出身草原部落的人们才知道,原来团结协作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说在以前,周吉平揭开这个迷底虽然也可以引起一定程度的震动,但绝对收不到什么特别好的效果,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

第一百零五章 陆战之王

现在,周吉平所提出的一系列权力分享计划已经传开。

不论未来将是长老会成员的酋长们,还是将成为部落代表大会的成员的长老们,抑或是有可能以索约老、中、青三代人中的精英身份,派遣到其他部落中去工作的人。如果说过去这些人还是周吉平所主导的索约主流生活的看客,那么现在这种情形已经改变了。他们已经预见到了未来自己的位置,也开始真正融入到了索约的主流生**系中来。

现在,他们开始认真倾听和思考周吉平所说的每一句话,索约和伊玛拉草原的未来再不是和他们无甚关系的事情了。尤其是当他们亲眼看到法林人在足球场上的威风后,这更是触动了他们的神经,更是让他们开始重视起周吉平的话来。

在这些部落贵族暗暗的支持下,不经意之间,周吉平在索约部民中的支持率又有了飞跃式的提升。在这种情形下,没人再忽略周吉平的每一句话,尤其是直指草原部落缺点的话。更何况,周吉平是用实例证明下说出这番话的。

索约的风气变了。部民之间不再冷淡相对,部落高层开始关心部民,原先的猎手们开始把自己的狩猎知识倾囊相授;而年轻一代的自由军战士们,也不再有任何敌对态度的,把自己所掌握的军事技能回馈给还停留在民兵阶段的老猎手们。

仅一个月的功夫,索约大变样了。

达到自由军标准的民兵越来越多,而自由军中的很多人也突破了自己的瓶颈,已经具有了进入野战排的实力。不仅军事训练如此,畜牧、种植、手工艺技艺,开始在索约部民中广泛流传。索约一扫原先沉闷的气氛,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风气。

足球比赛还在进行,球场上再也难以见到个别神勇的家伙带球横冲直撞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部民学会了配合,学会了互相支持……当然,这些变化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身体条件并不出众的法林人在球场上想要取胜,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就在索约风气大变的情况下,伊琳生了一个女孩儿,是个漂亮的黑皮肤的女孩儿。

当周吉平把这个自己长得很像自己的黑皮肤女孩儿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了留下来的想法。

就在孩子生下的第三天,弗朗索瓦也带着钻石交换回来的首批货物,从恩格罗回来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弗朗索瓦多次给周吉平打来电话,就采买货物的内容进行了多次的沟通和变更。到最后,发觉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远不如弗朗索瓦出色的周吉平,果断的把采买大权交给了弗朗索瓦。

在索约购买来到首批货物中,最显眼的不是粮食,也不是两卡车的军火,而是五辆全新的厢式货车,这五辆车的采买是经过周吉平同意的。在这一点上,周吉平认为弗朗索瓦看得要比自己远。确实,在广阔的草原上,有货物、有军火都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没有相应的运力,这些货物只能呆在草原上,没法运到需要它的人手里。

至于驾驶这些车辆的司机,都是弗朗索瓦从恩格罗雇佣来的。别看恩格罗相对封闭,可由于港口的缘故,那里的人与外界的交流,远比伊玛拉草原与外界的交流要方便。相应的,那里各方面的人才也有一些。只要给他们开够养家糊口的薪水,自然有人乐意来效力。

在运抵索约的首批货物中,除粮食、药品、发电设备、生产工具、生活用品之类外,周吉平最关心的还是武器。

以每支美元的价格,弗朗索瓦买来了300支崭新的ak47。当然,这个价格可是弗朗索瓦从韦尔夫那里拿到的“内部价”。不过,看弗朗索瓦眉飞色舞的表情,周吉平肯定韦尔夫给这个价时不会痛快。

当然,有的时候一些武装冲突地区的ak会贱到50美元一支,但那大多是局势混乱异常,武器泛滥成灾的结果,并不是真正的武器价格。在那种情况下的武器质量也参差不齐,就好象是当初韦尔夫倒给瓦纳的那批武器一样。旱季里还将就能用,雨季里用过以后只要不立即擦上枪油,没几天枪管里就会长锈斑。更不要说这些枪在一群懒人手里,几年都没有好好的校对过。

那样的武器,在街头混混手里斗殴还可以用,但如果作为军队的统一武器就显得有些力有不逮了。一旦在战场上遇见用枪的行家,或是训练水准比较高的军人,拿着这样的武器向前冲的人,简直和去送死没区别。当初周吉平带人与瓦纳所发生的遭遇战,几乎就是凭周吉平一已之力,以几支加利尔就把鬣狗们打得落花流水一般了。

除了ak47外,弗朗索瓦对武器火力配比方面的考虑,显然要比周吉平更全面。除了ak47、轻机枪、火箭筒,以及一些步兵携行具,这些周吉平明确点名购买的武器装备外。弗朗索瓦还“自作主张”的为索约购买回了一批重家伙迫击炮六门,毫米迫击炮两门。另外还有一个周吉平只见过,却从未接触过的炮队镜。

“人贵有自知之明。”当初弗朗索瓦在电话中提出要购买一部分迫击炮时,周吉平开始还觉得有些没必要。但经过弗朗索瓦稍加解释,周吉平就明白自己了自己所列出的武器采购列表,不过是放大了的土匪装备方式罢了。而经过弗朗索瓦调整过了的采购清单,才算得上是真正军事化的武器购买。

火炮,被称为陆战之王。眼下,当周吉平亲眼看到这些安放在木箱中的火炮时,他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如果当初的瓦纳有这样的火力,自己就算是再神勇也只有远远逃命的份了。因为在那个时候,就算当时自己占据着索约的一号高地,拥有了那里高地和密林的掩护,但只要瓦纳手里有60迫,完全可以在德什卡的射程之外对自己吊上几炮。

第一百零六章 又遇麻烦

在坦克出现之前,火炮就当之无愧的陆战之王。直到具有运动功能的火炮——坦克出现以后,这个曾经的陆战之王才把陆战主角的桂冠让了出去。即使是这样,在很多情况下,火炮的作用还是无法比拟的。尤其是当小口径便携型火炮装备于步兵时,步兵分队的火力构成更加丰富了。

不过,迫击炮与火箭弹、无后座力炮一类的步兵直射火炮不同。它对使用者的专业要求更高,这却不是周吉平当初可以在部队里接触到的了。

虽然对这种曲射火炮半懂不懂,并且曾经一度忽略了它的强大火力压制威力,但周吉平毕竟还算得个具有较高文化基础的,比较出色的军人。在弗朗索瓦稍加解释之后,他就对目前弗朗索瓦所设计的武器配比倾倒了。

这些武器,远距离有毫米迫击炮,打击距离可达六公里;近些有60毫米迫击炮,射程五公里以上;再加上近距离范围内可以发威的火箭弹、枪榴弹,以及德什卡,rpg机枪,ak47,这样一道组合严密的大纵深的火力网就形成了,任何敌人想要冲击这样防线的人都要受到狠狠的打击。

人都有一种思维定式,这一点周吉平也不例外。在周吉平所经历过的军营岁月里,他只使用过火箭筒和枪榴弹之类的步兵常用武器,所以在他的思想里就形成了这样一种思维定式,认为步兵重火力不过是火箭弹无后座力炮等直射火器之类。

直到在弗朗索瓦的提示下,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想当然的错误。更有甚者,弗朗索瓦还购买回了一支炮队镜。这也就是说,这些迫击炮可以在专业炮兵的指挥下统一使用,这时它们的火力将更为强大和恐怖。

不过至于如何操作使用这些迫击炮,周吉平自己也是个门外汉。连他都不懂,更何况那些连见都见过这些炮的土著们了。当他把这个问题扔给弗朗索瓦时,弗朗索瓦却笑而不答,只是告诉周吉平很快就会有人来教授这些火炮的使用技能了。至于这次合作的过程,弗朗索瓦只用了“比较顺利”几个字来描述。

弗朗索瓦这个问题回答的有些神秘,这让周吉平隐隐有些不快。不过人家不愿回答,周吉平也不好多问,毕竟弗朗索瓦身上的疑问实在太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两个。

当然,这些重火力武器的设置问题,也就先放了下来。在这之前,周吉平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乌达长老也跟着拉载这批货物的车回来了,他向周吉平和索约长老会汇报了恩格罗先期获释部民的安置情况。

“我们想得简单了,这些部民的事情有些麻烦。”上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众人的心揪了起来。

听到乌达长老这样说,周吉平和长老们都流露出一副凝重的神情,难道布须曼人还为获释部民们设置了什么障碍不成?

看到众人凝重的反应,乌达长老明白众人误会了。他笑着解释道:“不要误会,布须曼人倒是盼着草原部族的部民们早日离开,只是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看到并不是布须曼人设置了什么人为的障碍,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认真的听取乌达长老的汇报。

原来,几十万部民倒是真的获释了,只是他们的行程远不如众人原先想像的那样快。毕竟这些部族已经在恩格罗生活了九年,需要带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有一大堆。再者,“破家值万贯”,穷怕了的草原部落居民们也是这个心理。想要带离恩格罗山的物品多得拿不了。再加上布须曼人送给草原部落每人一年的口粮,更是让这个本就不小的包袱更加的沉重。这样一来,草原部民的搬迁的动作也就更加的缓慢了。

这一个月来,等在恩格罗山口的乌达和尼齐长老,每天都能接到离开恩格罗山的草原原住民们。但个月下来,总共回归的人数也不到四万。照这个数字算下来,等这几十万人全部离开恩格罗,恐怕要等到来年的旱季才能全部完成。

这样的情况,也令布须曼人始料未及。想当初九年前的那场战争时,草原逃难的人群几乎几天内就涌进了恩格罗。而在这九年中,草原部民们也多次流露过想要离开的意思。甚至一度有些部族还闹出过“不让走就造个反瞧瞧”的意思。可谁能想到,如今布须曼人搭了一年粮食,盼着这些部民们离开了,却又甩不掉这个巨大的包袱了。

至于现在目前断断续续从恩格罗山里出来的部民,乌达长老说:这些部民中,除了部分部民执意回到原先的居住地外,大部分的部落都表示愿意听从部落之王的调遣,愿意参加索恩公路的修筑工作。也顺利的服从了乌达和尼齐两位长老对他们的安排,现在有近三万人口正在沿勘测好的索恩公路两侧定居下来,准备成为筑路工人。

近三万人口——听起来似乎很多,修筑草原部族负责的那一百五十多公里的索恩公路似乎足够了。实际上,这三多万人口可是拉家带口,男女老少都有的。除了妇女儿童和不能出力的老人,在落后的生产条件下,顶多有一万劳力能用来修筑索恩公路不错了。可一万劳力分布在一百五十多公里的道路上,每公里总共又有多少人呢?凭这样的人力条件和落后的筑路条件,索恩公路又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修成?

想到这些,周吉平又发愁了。

人是问题,路也是问题。这些问题解决不好,合作的利益根本到不了索约,仅凭弗朗索瓦买回来的那五辆货车,在颠簸的路面上,每次能运回索约的物资也实在是有限。

好在先期回归草原的这部分部族,他们都确实都领到了布须曼人发放的一年的口粮。看来布须曼人是确确实实打算完全释放草原部族的,而且有了这些粮食,周吉平在未来一年的时间里,也暂时不用为这些人的生计担心了。

第一百零七章 回归补偿

可不用担心的情况也就是今年一年而已,明年这些部民吃什么,这却是要在今年就开始准备的。按草原的气候,这个雨季就是这些部民们不可错过的生产季节。

“木巴长老和利拉大酋长也接见了我们,他们对我们很友好。不过他们也对眼下的情况很担心,毕竟是几十万部民的庞大队伍,如果不尽快离开恩格罗,并且修筑好索恩公路,我们从海外购买回的大量粮食和生活用品也没法运进草原,那双方的合作等于没有效果。所以,大酋长和长老在我们回来的时候,还特地对我们说。想让我们问问达蒙大酋长有什么好办法没有,能不能尽快解决部民回归草原的问题。”说着话,乌达把疑问的目光看向了周吉平。

随着乌达长老的目光,其他人的眼神也聚到了周吉平的身上,这有些让周吉平不胜其烦了。我又不是诸葛亮,满肚子尽是主意和点子。你们看我,我就有办法了吗?

“别光看我好不好,你们几位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了,能不能也动动脑筋,想想办法?”周吉平有些不快的对几位长老说道。说这话的同时,他的大脑已经飞速的运转了起来。他知道,其实自己也就而已,等这些部落长老们出主意,他还真不敢相信。

“乌达长老,你刚才说当初九年前的那场战争时,草原逃难的人群几乎几天内就涌进了恩格罗?”周吉平仔细回味着乌达长老刚才的话,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九年前的时候,北方军打进草原北部,杀了很多人。那时是我和伯玛乔酋长商量后决定的,不过五天的时间,草原上几乎所有的部落就都进了恩格罗山。”吉瓦约长老接过了周吉平的问话答道。显然,没人再能比他更有发言权的了。

“不过那时和现在可不一样啊。那时的部民们都有逃命的意思,扔下了大部分生活用品,一股脑的就逃进恩格罗了。现在再让他们扔下他们的家当,那实在是不太好办。”乌达长老继续为难的表情。

“舍不得?舍不得也得舍,至多将来给他们的些补偿罢了。”周吉平自言自语的说道。

忽然,他被自己的话点醒了——老天,老子也太聪明了!怪不得这些人这么崇拜我。想到这里周吉平颇为自得的看了看都是一脸愁容的诸位长老,他已经有主意了。

看到周吉平紧锁的眉头解开了,吉瓦约长老就知道周吉平有了主意,马上开口询问道:“怎么样?有办法了?”

周吉平“平静”点了点头,尽量控制着脸上自得的表情不露出来。

讲一讲,讲一讲。听周吉平这样说,几位长老都感兴趣凑了上来,准备洗耳恭听。

“补偿!”周吉平只吐出了一个单词,就卖了个关子,闭上了口。

“补偿?”显然,这个答案不足以解开几位长老心头的疑惑。吉瓦约长老更是略带责怪的看了一眼这个有些骄傲起来了的女婿。

“是,补偿。”周吉平被吉瓦约长老这一眼看得清醒了过来,心中暗叹自已是不是因为血钻的缘故,变得有些轻浮了?“简单点说,就是把布须曼人奖励给离开部民的那些粮食掌握在我们手里,鼓励那些在短时间内离开恩格罗山的部落。一个月内离开的,可以把一年的口粮完全奖励给他们。两个月内离开的,只奖半年的口粮。再往后离开的,只奖两个月的。这样,一来可以让从恩格罗出来的部民们轻装上路,减少不必要的负重;二是我们可以用粮食补偿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并且鼓励他伙主动参与修筑索恩公路。”

“好主意!”最先开口的是穆索玛长老,他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说道。“这样要不了两个月,所有的部民就都可以回归到草原上来了。而且这个政策还可以限制一下那些刚回到草原上,就算计着离开的部落。”

“到时候再借发放粮食的机会,把各部落的酋长集中到索约,把草原部落联盟的事情公诸于众。那个时候,当他们看到现在索约的情况,再看到部落联盟的好处,说什么他们也会加入联盟的。那个时候,一切事情就都好办了。”吉瓦约长老也高兴的说。

就这么办!当天,周吉平就通过卫星电话,把自己的主意告诉了正在恩格罗发愁的木巴长老和利拉酋长。当电话那头的木巴长老听到这个主意时,好一会儿才说:“周,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当初布须曼人选择和达蒙合作,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听到木巴长老的夸赞,已经冷静下来的周吉平只能客气的回复了几句,心里却有些盗窃般的惶惶然。这个看似高明的主意,其实和周吉平家乡县里拆迁办用的招数完全一样,不过就是一个拆迁补偿办法。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话一点不假。

政策对头,事情就好办了。木巴长老那边推出了“回归补偿”政策的同时,穆索玛长老和乌达长老乘去恩格罗运货的车出发了。他们要配合布须曼人那边,尽快把回归草原的部民们安置好,并且展开修筑索恩公路的前期工作。当然,他们还有另一个重要任务,把各部落的酋长和长老带回索约,先安排他们参观索约,然后再招开草原部落酋长长老参加的——草原部落联盟成立大会。

和他们随行的,是先期挑选出来的几十名下派到各定居点工作的“索约干部”。不过目前他们不会急于接手各部落的管理和改革工作,毕竟那是草原部落联盟成立以后的事情。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帮助穆索玛长老等人,安排好索恩公路沿线的定居点的筹建工作,和索恩公路修筑的前期事宜。

有那一年的粮食补偿放在那儿,再加上草原部落早就想回归草原了。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共四十六万多人,从恩格罗迁出,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归草原的路途。

第一百零八章 赶赴索约

现在老犇遇到问题了,大问题,正在努力克服。

说出来恐怕诸位不相信,老犇现在已经沦为家庭妇男了。

因为我母亲是中度老年痴呆症,父亲过世后对她打击很大。说话反反复复,有时甚至问我父亲去哪了。老犇现在只能一边在家带孩子一边照顾她,也就是只能在孩子睡着的情况下才能安心码字。

今晚已经写了两章,不知一会儿还能不能再写出一章。

旱季的伊玛拉草原,一派枯黄,生机廖廖。

旱季的烈日是最没有同情心的。它会把本就很干旱的草原大地,置于它的高温炙烤下,蒸发掉能蒸发的所有水份。只有一些根系深深扎入大地的树木,还能保持着郁郁葱葱的生命颜色。如果你凑巧在这片枯黄的色彩里,看到一些东西走向的绿色的话,那往往会是一条几近干涸的河床。尚未彻底干涸的河床底部是潮湿的淤泥,它正勉力滋养着河岸边的植物,强撑着给单调的草原增加着一丝生气。

在这显得有些了无生趣的草原上,有一条贯通南北的简易公路。烈日下,公路上尘土大起,一长溜的汽车车队正行驶在尘土飞扬的公路上。这些钢铁怪兽行驶搞出的动静,惊得一些隐藏在暗处的的小动物,纷纷躲避。

这一长溜的汽车队,是由十四辆各式汽车组成的。它们现在正行驶在尚未修筑完工的索恩公路上,只是烈日下已经不见了参与筑路的土著部民们。

自从几十万草原部族陆续返回草原之后,在穆索玛等长老的组织下,“归补偿粮得到了迅速的发放”,这也让回归部族浮躁的心情很快安定了下来。随后,大部分回归草原的部族沿索恩公路一线展开,参与到了修筑索约公路的工程里来。

尽管眼下草原上筑路的工程手段很是单一,效率也低得令人难以想象,但草原唯一的优势——人数的优势渐渐显现了出来。沿草原部族负责的一百多公里道路上,沿途尽是靠修路赚工分的土著大军。这些土著居民通过自已的劳动,由索约派来的“专员”记下工分。据说那些叫做工分的东西,可以用来换到粮食,或者草原上不多见的生活用品。

就这样,仅仅二十多天的时间后,索恩公路雏形初现,已经基本具备了通车的条件。当然这还要感谢旱季的烈日所赐,在这个季节里,草原的大大小小的河流基本上都干涸了。个别有些水的也不过干得只剩下一条小水沟儿了,简单垫上几根木头就是桥,就具备了通车的条件。

在此期间,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合作,布须曼人与草原部族都对双方的合作甚为满意和愉快。尽管草原一方运力不足,但在布须曼人的帮助下,第一批用钻石换来的货物已经全都运到了索约。第二笔钻石换货物的合作,也顺利的展开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吉平和木巴长老通过多次电话沟通后,终于商定召开部落联盟大会。打算召集蒙塔亚南部部族的酋长长老们齐聚索约,以尽早落实南方部落联盟的合作事宜。如果联盟成功,整个南方部落区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也将会让蒙塔亚南方部落自治的历史进入新的一页。

所以,这才有了草原上史无前例的十四辆汽车所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开赴索约的一幕。

这十四辆汽车里,前五辆车拉的是属于索约的货物,后面的九辆汽车则须曼人从恩格罗里开出来的,车上拉的都是草原各部落的长老和酋长们。当然,别看后八辆车拉的全是人,待遇却是不一样的。

在中间的两辆车里,那辆最好的吉普车上坐着的是,从恩格罗来参加南方部落联盟成立大会的利拉酋长和木巴长老。紧接着就是他们的警卫车,上面坐着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卫。

再向后的两辆货车,平均每辆上只有十二个人。可别小看这总共才二十四个人,他们全是人数在五千人以上的大部落的酋长。他们这些人所能控制的部民总数在二十多万人,几乎占了整个草原人口数的一半儿。

而在他们的后面,是满满的四卡车的人,每辆卡车上都有近四十人的样子。这些人,都是人数在五千人以下三百人以上的部落酋长和长老们。由于车上人太多,就算草原部民们都比较瘦,很多人也不得不侧着身子坐着才行。

最后一辆车是辆敞篷的中型吉普。后面车厢里面坐着几位浅色皮肤的异族人,而在吉普两侧和车尾的车厢板上,站立着数名神色严峻,全副武装的部族战士。显然,这些异族人所享受的待遇,也要比前面像塞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似的部族领袖们要高得多。

虽然索恩公路雏形初具,但路况还实在是一般。一路走来,车队的速度始终不能太快。倒不是车速已达路面允许极限,实在是大部分长老和酋长都是头一回坐车,属典型性的非洲大姑娘坐轿——开天辟地第一次。现在这个车速,已经是他们之中大部分人能忍耐的极限了。能忍住晕车的不适感,坚持坐在车上不下来,这些部落大佬们已经就做的很不错了。

不过你不能忍住也没关系,布须曼大酋长利拉已经放出话来:晕车的可以下车自己走到索约去,他并不强求。

当然,没有人愿意下车走到索约去。且不说这几百里路这些大多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未必走得下来,也不论单身行走在草原上的危险程度有多大,单是离开了大队人马没了水源补充的情况下,晒也会晒死在伊玛拉草原旱季的烈日下。

利拉之所以放出这样的狠话,也是迫不得已,因为这几百公里的路,也实在是走得痛苦不堪。前半段按照那些部落大佬们的要求,走得太过舒服,也太快缓慢了。以至于十天才走了不到一半儿,连加油车都被抽空了返回恩格罗去了。利拉估计,照这个速度走下去,等他和木巴长老返回恩格罗的时候,恐怕已经是雨季了。

在利拉放出狠话之后,车队的速度多少提高了一些,时速基本能维持在三、四十公里左右。虽然还有一些部落酋长和长老们有些不适之感,但在利拉的威胁之语下,他们也都识相的坚持着,更何况道路的尽头就是他们神往已久的索约。

第一百零九章 尊贵客人

其实,这些部落大佬们都知道,能挤上布须曼人的车,去索约参加部落成立大会是个很难得的机会。这不但意味着草原部落之间从此将结束冷战的时代,更意味着草原从此将迎来难得的和平发展机会,更何况他们可是亲眼看着那些部落人数较少的部族,根本连挤上沙丁鱼罐头车去索约的机会都没有。

刚刚回归草原,好歹手下还有几百人口。正是因为自己手下的人手还算不少,才有这样一个去索约的机会,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晕车难受而放弃。而他们要去的毕竟是索约,是去看传说中把他们营救出恩格罗山的达蒙大酋长的,而且据说这位大酋长还真的是传说中的部落之王。

关于达蒙大酋长,草原上已经有了很多个传说。传说这位大酋长很厉害,在他手中还没有枪支的时候,仅凭着几支制作粗劣的弩和长矛,就打败了当年南北战争中凶名远播的瓦纳;还听说这位达蒙大酋长来自于祖龙的家乡,那可是传说中神的国度。另外,像什么大酋长能赤手空拳杀死雄狮,徒步可以追上飞跑的猎豹……之类,那就更多了。

对这些话,大部草原部族都信以为真。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果达蒙大酋长不是如此神勇的话,布须曼的大酋长利拉怎么会一见达蒙大酋长,马上就把几十万草原部族都放回草原了?而且还宁愿每个人都补偿一年的粮食?

不管车上的人都是怎么想的,车队离索约却是越来越近了。

绕过一座山丘,开路的五辆货车速度降了下来。后面车上的乘客们正在疑惑时,前方又传了来也汽车引擎马达声迥然不同的声音,来的是一辆四轮摩托。

四轮摩托上有三个人,除了摩托车驾驶员外,车上另两个人所操纵着的一挺巨大的机枪,骇得众人噤若寒蝉。

来人当然不是来杀人的,他们是来迎接车队一行的。

很快,在确认了车队确实是周吉平描述的十四辆车后,四轮摩托轰隆隆开到最前面,带着车队向索约驶去。

越靠近索约,绿色的色块就越发的多了起来。这些色块斑驳的洒在草原上,冲击着来宾们的视觉神经。在这些来宾里,多年前来过索约的不在少数。毕竟那个时候索约是个人口众多的交通要地,很多人都是作为长老,或者猎队长来索约购买货物的。可在他们的记忆里,那时的索约每到旱季也是一片枯黄的啊,也就是索约河那里是一片葱郁的。如今怎么却成了这样?难道那位传说中的达蒙大酋长真的具有神力?

是周吉平的神力吗?当然不是。如今索约势力范围内的这些绿色,不过是周吉平有意无意的制造了一些湿地的结果。开始,周吉平并不是有意制造湿地的,他只是想从索约河引进一些水来,想让索约的旱季也可以种植一些作物。

可后来周吉平却发现,索约周围密布的水系不但可以调节索约的空气湿度,水系所形成的青纱帐,甚至水系本身,也可以作为一种防御工事而加以利用。因此,这项工程在第一年的雨季就开始了。在那个雨季里,一贯在雨季闲得没事干的部民们,大多数时候是在吉瓦约长老的带领下,按周吉平划出的区域挖掘的。

如今,这项工程还派生出了另外一个功用。那就是尽管在旱季,索约的牲畜还是可以吃到青青的牧草。

在大部分来宾的眼里,一片葱郁的索约最多也就只能让他们感到好奇罢了。而这一切看在木巴长老的眼里,却是另一番震憾的感觉。

一路走来,木巴长老注意到:在一些紧要的路口、山口、山头、拐弯处,都会出现几个佩枪的部族战士,大大方方的观察着自己这支车队。并且他们还会在车队通过到一半时,主动用体势语言向远处传达着一些自己看不懂的讯息。而在他们身后的隐蔽处,偶尔也可以看到一些探头探脑的部族战士。

只是不管怎样观察,他都没有找到他能确认是防线的地方,哪怕是一处都没有。更没有看到像恩格罗山的防御工事那样,直指天空的德什卡。眼前的景象,更像是去一个不设防的,没有任何警戒的力量的索约似的。当然,木巴长老知道这是假象,他相信在那片片葱郁的林木后面,随时都可以射出夺命的子弹。

看到这里,木巴长老在心惊之余,也暗暗为自己极力促成布须曼与草原部族合作的决定而庆幸,也为自己派出分队赴索约接受训练的选择而高兴。

掐指算算,达巴拉等人在索约已经呆了快两个月。上次与周吉平通电话时倒是直接与达巴拉通上了话,从他的嘴里木巴长老得知,这个分队一切正常,只是完成规定的全部训练内容却还需要些时间。不过在此期间,已经有六个布须曼战士因为身体的原因,提前返回了恩格罗。

正想着,车队再次减速。索约,终于到了。

车队刚停下,非洲长鼓特有的敲击声,已经盖过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欢迎的人群涌了过来。

看到欢迎的人群在周吉平的带领下迎了上来,利拉还没下车就兴奋的高声叫了起来:“周尼,你好吗?我说过我会来的,你瞧,我这不是来了吗!”

说着话,利拉丢开身边的木巴长老不顾,自顾自的下了车,向周吉平走去。在他后面慢慢下车的木巴长老暗暗叹息了一声,感叹这个布须曼的大酋长实在不够沉稳,却又为利拉能彻底忘掉过去的不快,主动对周吉平示好而感到欣慰。

“你好,尊贵的利拉大酋长。你和木巴长老能一起光临索约,今天真是索约的节日啊!”看到利拉对自己如此热情,周吉平也逼着自己的脸上绽开笑容,提高了声音与来宾打着招呼。

“不光我来了,我还为你带来了几位尊贵的客人,你一定会高兴的。”利拉脸上兴奋的表情不减,继续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 亚裔面孔

这边周吉平和利拉正说着话,原来排在队尾的那辆乘坐着异族人的吉普车,却从队尾开出来,加速向着迎接的人群驶过来。站在周吉平身侧的几名带枪护卫见状,立刻警觉起来,纷纷子弹上膛,把枪口对准了那辆正向着自己的酋长开来的吉普车。

跟在周吉平身边的贴身护卫都是野战排的人,这些人大部分都参加过实战,属于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主。再加上周吉平有着把野战排打造成自己近卫军的想法,所以这些人无不经受了周吉平近乎苛刻的训练。如今这几名护卫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操枪戒备姿态,那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铁血杀气,立时骇得正在和周吉平面对面说话的利拉胆战心惊,几乎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在一旁的木巴长老见状,只能无声的叹息一声,连忙出言阻止:“大酋长……”。不过,木巴长老的话刚出口,周吉平已经示意护卫退下了。

那辆正在靠近的吉普车上,坐着几个周吉平的“熟人”,尤其是那个大块头的彼得洛夫,离老远就能引起人的注意——没办法,谁让伊玛拉草原上不出产这样的大胖子。而与彼得洛夫同车的,正是莱丝、多诺亚、宋猜、黎文林等人。只是另有三个亚裔男子和两个长得一脸严峻像保镖似的白人,周吉平却是头一回见。

“你说的是他们?”周吉平偏头问几乎躲到自己身后的利拉,却发现利拉还没从惊恐中走出来,一副紧张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见利拉没有回答,周吉平也不以为意,他向正在下车的彼得洛夫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边彼得洛夫等人依次下车,那边各部落的酋长长老们也开始纷纷下车。由于人数太多,所以把个索约镇的路口堵得黑压压的乱成一团。好在周吉平这边事先早就安排好了分工,那些土著酋长和长老们,自然有和他们相熟穆索玛长老等人出面去接待,用不着周吉平分心。

等这边的彼得洛夫等人下得车来,利拉也恢复了方才的镇定,只是言谈举指之间已经没了平时优雅的作派。

“你好彼得洛夫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看来你是恩格罗的常客啊!”周吉平一边与彼得洛夫握手,一边也他寒喧着,心里却在想韦尔夫怎么没来?

“我想,我以后还会是伊玛拉草原的常客。怎么样?大酋长,欢迎吗?”彼得洛夫话里有话的回道。

“哦,是吗?”听了彼得洛夫的话,周吉平扬了扬眉头微笑着说:“那当然求之不得啊。”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哦,对了,上次多亏大酋长帮助,才让我们躲过一劫……”彼得洛夫指了指紧跟在身后的莱丝说。

“是啊,是啊,多亏了大酋长的帮助,不然我们的船说不定就被海盗给打沉了。”莱丝站在彼得洛夫身后急可可的说,把彼得洛夫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那不算什么,只是偶然碰到而已。再说,海盗遇到我这样十足的强盗,当然只有沉底的份儿了。”这句话,前半句是说给彼得洛夫的,后半句则是给莱丝听的。说完这句话,周吉平粗糙的手已经和莱丝温润如玉的纤手握到了一起。

听到周吉平的话,莱丝不以为意的一笑,握住周吉平的手说:“武器有的时候要看掌握在谁的手里,那天的情形我们都看到了。周先生,您真的很棒,我衷心的感谢你。”说着,莱丝给周吉平送上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如此的近距离,周吉平算是得以第一次在天光下仔细端详莱丝的面容。现在他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人们都说混血儿很漂亮,现在近距离面对着莱丝的笑容,那种东西合璧的美感,让周吉平忽然生出一种无法抵抗的无力感。

不过现在,周吉平可不是在码头送别那日的周吉平了,他现在并不想过多的和莱丝打交道。他越来越感觉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是个麻烦,她身上的不解之迷未免太多了点儿。

尤其是刚才那句‘那天的情形我们都看到了……’更让周吉平起疑。看到了到了什么?为什么要看?如果是一个寻常的女人,在遇到那样的情况时,恐怕更应该抖成一团,或者钻到某个男人怀里那才正常。那边火箭弹刚刚爆炸,这边一个女人就抻着脖子向外看,这情景无论如何都有些不正常。这一点,亲身感受过火箭弹在身边爆炸滋味的周吉平,当然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莱丝不是寻常之辈。

“为了救你们,牺牲了一个布须曼战士,他叫皮齐拉。”这个时候,周吉平把皮齐拉的事情翻出来,就是不想再和莱丝废话了。

可惜,莱丝却没这个觉悟。“是啊,我们这次来的时候听说了,我们还去他的墓地看过了。我们还听说,您把击毁那条海盗船的功劳也给了他……”

看莱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也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周吉平无奈只好直接把头转向了后面的多诺亚等人。“多诺亚先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们了,欢迎你们来索约……”

看到周吉平丢下自己和后面的多诺亚说话,莱丝尴尬异常。可人家不愿理你,你又能奈何?莱丝讪讪的放开了周吉平的手,默然的把头转了过去。

周吉平和多诺亚宋猜等人寒喧已过,再接下来的,就是那三个亚裔面孔的人了。

这三个亚裔面孔的人,身上给周吉平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什么感觉呢?他们的长相和做派很像是中国人,尤其像是中**人的形象。看着他们安静的站在差不多最后面,等着周吉平和前面的彼得洛夫等人说话聊天,却没有一点焦燥的样子。这和他们身后的两个保镖样的白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要拿他们三个打个比喻,那他们三个就是三柄入鞘的钢刀,只有钢刀出鞘时,那锋芒才会亮出来。

第一百一一章 都不简单

“这位是……“彼得洛夫刚要给周吉平和这三个亚裔男子引荐,却见为首的亚裔男子用眼光扫了彼得洛夫一眼。只这一眼,就让彼得洛夫住了口。旋即,这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转过头来,眯着眼睛饶有趣味的看了看周吉平。

果然是个军人!还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大战的军人!从这亚裔男子看向自己的平和目光里,周吉平忽然感觉到了经历过尸山血河的人才会拥有的那种镇定,心里禁不住暗暗的吃惊。

周吉平在吃惊,对方这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在观察周吉平的时候,也暗暗吃了一惊。他为周吉平那种有如实质的目光感到惊讶,他不敢相信,在东非这片土地上居然能够见到一个这样的人物。随之,对方眼中的兴致更浓了。

没人介绍,两人互相观望,而旁边围观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居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场面居然就这样冷了下来。

略一沉吟,还是那亚裔男子缓缓的开了口。张口却是让周吉平惊讶又期盼的汉语:“敝姓黄,原籍…中国。认识你……很高兴。”对方的语速很慢,但却有种让人不敢打断的庄重和力量。

“我姓周,原籍也是中国,很高兴认识你。”周吉平也用汉语回道。与黄姓男子相比,周吉平的话显得随意从容了很多,但在气势上却一点不输对方。

两人的手掌握在了一起。果然是个职业军人!周吉平手掌上的触觉告诉他,对方手上的茧子,完全是经常握枪的职业军人才会有的。经常握枪的人手上会有老茧,但因为军人握枪的方式和射击姿态与混混不同,所以手上形成的茧子当然也有自己的特点。

四目相对,黄姓男子忽然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牙齿白得和达蒙的土著们相差无几。“黄传祥。”对方又沉稳的用汉语吐出三个字,把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显然他对周吉平的表现很满意。

就在一瞬间,“周吉平”三个字差点从周吉平嘴里跳出来,可他忽然刹住了。他能信任对方吗?自己孤身一人在这里,如果真的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露出去,万一对自己有些不好的影响怎么办?

想到这儿,笑容一下子堆上了周吉平的脸,“谢谢。”周吉平眉毛一挑,根本没回答自己的名字。

黄传祥一楞,他没想到周吉平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不过他转念释然。他微微点点头,算是和周吉平打过招呼。

“钟纬(书友中纬度友情客串。”黄传祥后面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向周吉平伸出了手,开口讲的也是汉语,“你好。”

“你好”。有了前面的黄传祥打底,周吉平对后面两个人是中国人的情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显然,后面这两个分别叫钟纬和项辉的人,是黄传祥的随从,也是军人出身。

接下来,是两个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的白人。前面的叫谢尔盖的倒没什么,和周吉平握过手,点点头过去了。后面那个叫奥尔洛夫的大个子显然有些不忿,混和了汗水和尘土的脸上尽是不屑的神色。握手的时候,别人的手是伸出来的,而他的手则是抡出来的。只这一下,周吉平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果然,两手刚握在一起。这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大个子,就用他那熊掌一样的大手把周吉平的“**手”包了起来,然后暗中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周吉平当然不会吃他的暗亏,不过他也未声张,只是不动声色的行功运气。转眼之间,他的手掌就像石头一样硬了起来,任对方热情的握了又握,却根本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

这时奥尔洛夫才发现眼前的小个子不好对付,果然像传说中一样有些本事。想明白了这一点,奥尔洛夫就想放开手,可这时他才发现,周吉平的手竟然像是粘在了他的手上,甩了几甩居然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你是e罗斯人?”周吉平继续拉着奥尔洛夫的手“热情”的拉着家常:“早就听说e罗斯人热情,今天看到果然不假。怎么样,对这里的气候还适应吗?你的家乡很冷吧?现在应该是夏天了吧?”一边说着,周吉平一边像是老朋友似的,用左手“随意”在奥尔洛夫右肩上拍了几下,然后热情的微笑着放开了手。

周吉平转身走了,奥尔洛夫的右臂却已经麻木得抬不起来了。

看到周吉平等人当先走了,这时谢尔盖才神神秘秘的凑到了奥尔洛夫的身边。“嗨!怎么样?感觉如何?”谢尔盖重重的在奥尔洛夫的肩上拍了一掌,害得奥尔洛夫呲牙咧嘴的呻吟起来。

“见鬼,你这个家伙,不是说你先来的吗?你为什么退缩了?”奥尔洛夫想挥手打谢尔盖几下,无奈右臂却不像是自己的,他只好做罢。

“噢,你没有脑子吗?连黄皮虎都拿这个人没办法,我干嘛要招惹他。”说完这句话,谢尔盖扔下恨得咬牙切齿的奥尔洛夫,吹着口哨走了。

所有的来宾都被专门的接待人员接走了,很快索约镇口连人带车都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索约镇似乎又恢复了平时的安宁。

来索约的来宾不少,但索约长老会的几名长老按地位各自负责接待一批人。这样,谁都不会闲下来,谁也不会忙不过来。而今天为这些来宾安排的节目就参观索约。

实际上,这不过是已经凝成一体的索约部族,对其他部族的酋长和长老展示索约力量,炫耀目前索约生活状态的机会。不过确实,如今的索约和旧时的索约确是大不相同了。

表面上看,索约似乎还是原来那么大,其实索约的最外围防卫圈已经扩大到了七八公里之外。外围,是索约的耕地和防卫圈。只是如果不经过知情人的指点,外人根本难以看出索约防卫方式和特点。

在索约周边是大片的农田,尤其现在还是薯类的收获期。借助牲畜的帮助,人们用犁把土里的薯类都翻了出来。

第一百一二章 意外退出

跟在后面的女人和孩子们,则拿着简单的工具,不断的翻挖着,收获着丰收的喜悦。地头上,一堆堆小山似的各种薯类,冲击着土著参观者的眼球。这些各部族的长老酋长们都暗暗吃惊,索约的土地怎么能有这么丰厚的产出……

而眼下,索约的畜牧业也是吸引人的眼球。在弗朗索瓦的布置下,索约的牲畜现在采取的是圈养方式。每天都有专门人把从索约周围割来的饲草喂给牲畜,也有用汽车油箱和油底壳改成的水槽给牲畜们喂水。而专门为牲畜们搭建的草棚,则为牲畜们挡住了旱季烈日的炙烤,避免了牲畜中暑脱水的情况……

现在的索约人住的房子都是土坯房,这比原先仅用草栅栏做的房子不知好上了多少。只是这些房子的顶子还是用的草顶,不过如今的草顶和原先的草顶可是有着很大的不同。往往是在人字型木架上先搭一层草毡,再在上面抹上厚厚的河泥,然后再铺上一层草……

在长老们的带领下,来宾们还部分的参观了索约的防卫工事。在索约外围,有很多人工堆砌的土墙。不过,这些土坯墙可不是用来翻越的,因为你不知道哪块墙一碰就会倒,也不会知道哪堵墙下面就是安着木尖的陷井。不知道的人贸然踏进去,非死即伤……

总之,索约的一切,让刚刚回归草原的部族代表们惊叹不已。达蒙大酋长的威信,在这样的参观过程中暗暗增长着。索约模式也渐渐被各部族酋长长老们,潜移默化的接受了。

不过,与部族长老们繁琐的参观流程不同。周吉平只是带着木巴长老和彼得洛夫等人草草的转了一圈,就回到了索约神庙的会议室。笑话,眼前这些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自己那些投机取巧的把式只会贻笑大方。

“酋长先生,我们的合作有些变数,我必须跟您通报一声。”木巴长老把周吉平拉到一边,低声说道。

“哦?怎么?”周吉平不解的问。

“韦尔夫先生已经退出了,他只拿到了第一次合作的分成。以后,我们将向那位黄先生采购军火。至于韦尔夫的那部分款项,不知您有什么分配意见没有?”说罢,木巴长老认真的望着周吉平。

这可把周吉平难住了。这绝对是个意外事件,周吉平根本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韦尔夫退出了?到底为什么退出?难道和彼得洛夫有关系?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那个黄传祥到底是什么?也是个军火商?可彼得洛夫为什么自己不做这军火生意?却让黄传祥做?

周吉平的心思完全在韦尔夫退出这件事上,至于如何分配韦尔夫那部分利益的事儿,周吉平根本顾不上考虑。

“韦尔夫为什么退出?”想了一会儿,周吉平还是没回答木巴长老的问题,直接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韦尔夫的事情,过后彼得洛夫先生会详细和您说的。我只能告诉你韦尔夫想害彼得洛夫先生,可他没成功……那海盗船……”木巴长老的声音压得更低。

哦?周吉平眼中寒光一闪。果然,那海盗果然是有来头的,目标居然是彼得洛夫。那样的话,莱丝岂不是无辜的?一想到莱丝,周吉平心里也暗暗奇怪,自己怎么就忽然想起她了?没出息。

“这件事情有点突然,至于利益分配问题,我还没有想法,不知木巴长老有什么意见没有?”看到木巴长老还在等自己回话,周吉平赶忙回应道。

“哦……”木巴长老听到周吉平问自己,禁不住沉吟了一下,似有难言之瘾。

“明白了,现在没有韦尔夫先生了。这次合作应该向布须曼那边倾斜一下,不然恩格罗的部民们太吃亏了。”周吉平对这意外的财富虽然也有些意动,但既然是意外之财,多给木巴长老那边倾斜一下也没什么。毕竟以前好歹是三方合作,韦尔夫尽管狡猾,但多少对布须曼人也是种制约。如今这种平衡被打破,自己的货运通路可是都要依靠布须曼人的眼色的。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木巴长老的脸色先是释然了一下,然后就接着凝重了起来。“感谢大酋长的好意,对您的安排,布须曼人心领了。可我在和利拉大酋长商量了以后觉得,既然现在的战争风险这么大,还不如把这笔钱都投入到扩充军事实力中去。我们拿这百分之十五的五,索约再增加百分之十,都用来购买武器装备,但这些武器装备都交由大酋长您来掌握。当然,其中百分之五是用在布须曼军队身上的。这也算是回报上次大酋长给我们让利的事情吧。”

哦,周吉平狐疑的看了看木巴长老,他感觉这个主意应该不是木巴长老的本意。看他刚才的脸色,分明是对这笔利益早就动意了才对。可那这个主意是谁出的?利拉吗?他真能做出这样的事?这样想着,周吉平抬头向前面的利拉看去,正赶上利拉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木呆呆的眼神让周吉平一楞。难道真是他?

就这样,原先的三方合作变成了两方合作,只是周吉平心中对韦尔夫退出的事情一直存着疑问。也许,这也和自己派出了弗朗索瓦当贸易代表有关?

钻石贸易的合同修订了一下。其实在周吉平看来,在法制不健全的蒙塔亚,要不要合同真是两可。

周吉平这边有些变化,但另一面吉瓦约长老等人负责的部落联盟一事进展的却非常顺利。不管是南方部落联盟,还是以达蒙为首的草原部落联盟,都没受到什么阻力。现在所剩的,只是明天搞一个仪式,大家共同宣誓执行了。

直到晚上的篝火晚餐开始的时候,周吉平才和彼得洛夫单独在神庙会议室里,说起韦尔夫退出和海盗事件的问题。当彼得洛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周吉平时,周吉平才惊骇的意识到,自己一脚踏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中。

第一百一三章 你已死去

“我是e国人。”彼得洛夫自我介绍着。

“这我知道。”周吉平暗暗鄙视着,凭你那北极熊的体格,谁看不出?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彼得洛夫嘿嘿一笑,说:“恐怕你不知道,我原先是个间谍。”

周吉平心中微微一凛,但他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彼得洛夫,他倒想看看彼得洛夫下面要干什么。

看到周吉平的反应,彼得洛夫的胖脸笑得更开心了。“很好,你确实很厉害。我现在更确信了,你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实,我现在只是个商人,虽然有些也做点违法的事情,但绝对不会出大格。”

顿了一下,彼得洛夫继续向下说道:“这信不信由你,自从我的国家解体以后,我就不再是间谍了。我,一直是个商人。”彼得洛夫认真的看着周吉平,加重语气说:“合法的商人。至于韦尔夫退出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和你没有关系,和我有关。”

周吉平没说话,继续等着彼得洛夫讲下去。这个大胖子的英语很好,听不出一点e语的嘟噜声。

“不过因为你用弗朗索瓦当贸易代表的缘故,克利希?韦尔夫先生被你吓到了,他一定是起了疑心,然后他选择了逃跑。”彼得洛夫像是在说一件非常可笑的事,脸上笑容可掬。

“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有的事情却不能告诉你太多。因为你毕竟不是与此事有关的人。韦尔夫先生的家族和e罗丝有传统的友谊,这你应该知道吧?”彼得洛夫隐隐的有些盛气凌人,下巴抬得比鼻子都要高。

“是,知道一点,弗朗索瓦告诉我的。”周吉平以不变应万变。

“是啊,弗朗索瓦先生很聪明,韦尔夫家族的人都很聪明,这让人羡慕。”彼得洛夫撇了撇嘴,好像真的嫉妒韦尔夫家族似的。“不过,克利希的聪明用的不是地方,这一点在多年前我们就发现了。”

“克利希和e罗丝保持着友好合作关系的同时,还和m国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这一点很早我们就知道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只打算做生意。自从我们的国家解体以后,我们的政策不再具有侵略性,我们只想拿到属于我们的利益。所以,我们国家的一些特殊生意往往需要克利希这样的人参与,这样才显得合乎国际规则。”彼得洛夫侃侃而谈,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规则?周吉平内心里咒骂着,这个世界还有规则可言吗?

“克利希与m国的事情,我们很早就知道了。只是,只要不伤害到我们的利益,我们就不会把克利希先生怎么办。毕竟这是生意场上的事情,要用生意场上的规则解决。更何况,我们的利益一直还是有保证的。直到最近……韦尔夫有点太心急了。他以为我真的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彼得洛夫摆出一副凶悍的样子,似乎他很厉害似的。

“当然,我也确实大意了。如果不是阁下的帮助,也许我已经死了。”彼得洛夫对周吉平说。

“是那些海盗?”周吉平插话道。

“对,海盗。一个都没有活下来的海盗,敢于自杀的海盗。”彼得洛夫嘿嘿的笑着,怎么看怎么阴险。

“你想对我说什么?这些事情好像与我无关。”周吉平摸不准彼得洛夫说这些的意图。

彼得洛夫淡然一笑说:“我们查过资料,却惊讶的发现阁下居然是从外太空来的。”彼得洛夫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这个结果让我们惊讶。当然,我们也曾经查到,在蒙塔亚的邻国安索尔发生过一次事故。死了一位叫……叫什么来着?你瞧,人年纪大了就这点不好。脑子根本记不住东西。哦,我来看看。”

说着话,彼得洛夫从随身的一个资料袋里取出一叠资料。“哦,是一个叫周吉平的中国人。不过那个人的尸体好像找到了。看,这还有照片。”彼得洛夫向周亮了亮手里的资料,然后看似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

周吉平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感到无比震惊。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跑了,为什么要说自己死掉了?怎么还有尸体?塞维尔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想着,眼睛却不听话的向桌子上看去,那叠资料很厚。

彼得洛夫喝了一口水,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看了看周吉平说:“这上面说是淹死的。哦,真是个不幸的人。那个中国人是去帮助安索尔修筑公路的,完全合法的身份和工作。保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啊,真的很多。他的家乡很穷,那笔钱在那儿可以供十个人什么也不干的活上一百年。他家有个小女儿,很漂亮……”

听到彼得洛夫的话,周吉平的心一下子抽紧了,浑身的肌肉瞬间绷得紧紧的。他万没想到,这一年多来,自己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得到家里的消息的。而眼前的这个大胖子,告诉自己这些,显然是别有用心的。看他说话的态度,怎么看怎么像在演戏。用自己家人的消息来和自己交换,这是周吉平无法容忍的。这样想着,周吉平原本平和的态度一下子消失了。

彼得洛夫一直观察着周吉平的情绪变化。当周吉平身上的杀意瞬间凝聚起来时,他也清楚的感觉到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单独面对着一头即将发怒的雄狮。看到这个情形,彼得洛夫瞬间就住了口,楞楞得看了周吉平一会儿。当他发现周吉平似乎真要发怒时,他赶忙端着眼前韦尔夫当初送给周吉平的中国瓷杯端详起来。

“中国的?”彼得洛夫问周吉平,看到周吉平冷着脸不说话,他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好东西,中国卖这个东西卖了几千年了,如今还可以用这个换到钱,真让人羡慕。这东西做的真好,所以有人喜欢,有人买。”彼得洛夫放下杯子用手比划着说:“非洲很穷,穷到了需要用这么大块铜矿石来换这样的杯子。”

第一百一四章 败下阵来

“你想说什么?”周吉平冷冷的问彼得洛夫。他不想看彼得洛夫表演,他只想知道彼得洛夫是来干什么的。

彼得洛夫被周吉平这种粗鲁的问话方式弄得没招儿了。他放下杯子,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查到了阁下的身份。”只说了这一句,彼得洛夫就又略带惊慌的看了一眼周吉平,然后又从包里取出一份资料。然后就再也不看周吉平,自顾自的说道:“你的祖先一百多年前来到蒙塔亚,并且在纳特尼河畔安家落户,家里拥有一座大农场,十分富足。后来在蒙塔亚独立战争时,你的家人被害,你只身逃到了海外。近些年,你才回到蒙塔亚。你在伊玛拉草原已经呆了五年了,现在成了达蒙的大酋长。”

说完这番话,彼得洛夫又把这份资料和前一份资料放在一起。这才抬头脸疑惑的周吉平,然后又解释道:“这样你就是蒙塔亚的合法公民了。”

这番话周吉平听明白了,也听懂了。但他不喜欢彼得洛夫这样的讲话方式,极不喜欢。

看看周吉平仍旧的一脸严肃,彼得洛夫彻底的放弃了。他只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解释道:“如果你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你在索约做的一切就都合理合法了。包括南方部落联盟,也一样。”

“你们想干什么?”周吉平身上的威胁之意继续发散着。周吉平不懂得谈判之道,何况在他看来,这也根本算不次谈判。

但对彼得洛夫来说,这次谈判令人难堪了些。一方以威胁对方的生命安全为谈判资本,这还怎么谈?总之,这次谈判对彼得洛夫来说,不够和谐。

“我们只希望蒙塔亚保持现状,由你们统一蒙塔亚也可以,但我们不指望。”彼得洛夫陷入了无奈之中,现在看来这次谈话倒像是周吉平在审问他。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让我做什么?”周吉平一点废话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们什么也不想要,也没打算麻烦阁下为我们做事。”彼得洛夫颓丧以极的答道,自己恐怕是世界上最窝囊的间谍了。

“为什么?你们想要什么?你们的底线是什么?什么都不要我做,却又故意来见我,以为我傻吗?”周吉平有些发怒了。

“不,不,不,今天的谈话其实有点多余。你已经在做了,而且还做的很好。南方部落联盟的成立,正是符合我们的利益……当然,这不是为我们做的。我们只是让这个联盟更合法一点,想让阁下的身份也合法。仅此而已。”彼得洛夫有点不知所言。“我们不希望整个非洲都信仰他们的思想,更不希望他们仿制的ak系列武器行销全世界,而我们自己的武器却卖不出去。”

“他们,他们是谁?”周吉平大致知道彼得洛夫说的他们是谁,但却让彼得洛夫自己说出口才行。

“西方,m国,还有什么公约组织。”彼得洛夫解释道:“这个世界要保持一种平衡,e罗丝现在虽然没落了,但在很多地方还拥有自己的利益。如果任m国这样无限制的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他们的势力会严重损害到我们的利益的。这就是我们的想法,仅此而已。”

这一段话话里,彼得洛夫说了两个仅此而已,他想尽力证明自己是友好的,无害的。

“我们?”周吉平淡淡的重复着,他知道彼得洛夫所说的这个我们是指谁,但还是故意问出来。

“是,我们。我们是一些国家,和他们思维方式不同的国家,或者说是立场不同的国家。这也包括你的祖国,周先生。实际上,m国推行他们的思维方式,推行他们的制度目的并不在什么人权。他们需要的只利益。”彼得洛夫完全气馁了,他知道周吉平这样说话可能是故意的,却又无计可施。

“你们不也是这样吗?不也是需要利益的吗?”周吉平反问道,语气并不怎么友好。

“呵呵,确实是这样,我们也是需要利益的。但如果有两家都需要,作为卖家,自然有足够的选择余地,不是吗?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卖家。那阁下作为卖家的利益又怎么保证呢?我们只希望一个公平的环境。e罗丝现在不象以前,只要能保住自己现有的利益就足够了。”彼得洛夫尴尬的回答道。

“真的不要我为你们做什么?”周吉平重复着刚才的话题。

“没有,这个真的没有。我这次来,一是为这个,”彼得洛夫指了指桌上的两份资料,“再一个是为了向阁下表达我们的友好态度。”

“连军火也不需要向你们购买?”周吉平的问话里透着狡黠。

“哦,当然。不过这些事情阁下和黄皮虎去谈好了,相信他会让您满意的。”彼得洛夫冒汗了。

黄皮虎?黄传祥就是黄皮虎?周吉平一下子想起来当初活捉到韦尔夫时,韦尔夫问过自己的那些话。似乎当时韦尔夫很担心自己是黄皮虎的人。这个人就是黄皮虎。

“黄先生和你一样?也是间谍?”周吉平追问道。

“哦,不是,黄先生是位军火商。当然他名下有好几家军工厂都在原s联的加盟共同国内,不过那些都是合法的。我们仅是合作关系。”彼得洛夫老老实实的答道,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当然,他也卖一些‘北方的‘兵器。”

北方的,周吉平知道,这个北方指的是中国的军工品牌。北方旗下所生产的武器以质优价廉而著称。像周吉平用过的m9,就是北方为配套生产的。

“还有什么?”周吉平步步为营。

“没了,都说了。”彼得洛夫一边回答着,整个人也萎靡了下来。这哪是谈判,更谈不上是友好信息的传达,简直是一次不对等的审问。

“真的没有了?”周吉平不依不饶。

“好象……真的……没有了。”在周吉平的逼问下,彼得洛夫的脑袋也有些不好使,他现在已经确认自己败下阵来了。

第一百一五章 身份档案

第一百一五章身份档案

“没有了就请吧。”周吉平向门外努了努嘴,下了逐客令。

“哦,好,再会。”彼得洛夫颇为郁闷的站起身,无可奈何的向门外走去。他一边向外走,一边安慰着自己:这不过是个小国,一个弹丸之地,根本没什么重要的。自己就快退休了,还是省省吧,这一切就快和自己没关系了……什么时候自己国家的间谍这么丢人来着……好在没人知道。

就在他将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周吉平忽然喝住了他:“嘿,那个莱丝,和你一样吗?”

彼得洛夫一楞,显然没料到周吉平会叫住自己:“哦,莱丝。不,她和我们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见彼得洛夫看着自己,不再向下说,周吉平问道:“完了?没有了?”

“是,没有了。”彼得洛夫垂头丧气的说。

“她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周吉平追问着

彼得洛夫傻傻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问过上面,上面说她没有大碍,我就没问。”

“真不敬业!还间谍呢,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周吉平用中文不满的咕噜了一句。

彼得洛夫虽然听不懂中文,但他对周吉平的不满态度总还是猜得出的。他讪讪的转过头,准备离开。忽然,他又回过头来说:“哦,酋长先生,从今以后,你就是他。”说着话,彼得洛夫向桌上最靠上的那叠资料示意了一下。看到周吉平对他依然是一副不理不采的样子,耸耸肩出去了。

彼得洛夫出去了好一会儿,周吉平却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表面上平静无比,心里面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军火、毒贩、钻石这些就够乱的了,怎么又加进来几个国家的利益?m国、e罗丝,他们的手怎么伸得这么长。

别看刚才周吉平用心理战算是在刚才的接触中占了上风,但实际上自己真实身份的暴露,塞维尔等人的反常举动,家里的近况……这一切的一切无不紧抓着他的心。

彼得洛夫为什么不揭穿自己的身份?甚至还要帮自己伪装?从他说不清莱丝来历的情况看,彼得洛夫并不是事件事情的幕后导演。他们的想法真的就那么简单,自己现在做的怎么就符合他们的利益了?

周吉平唯一能肯定的是,彼得洛夫也不过是个小角色。尽管自己比他的角色还要小,但好歹自己还有自由权。而不像他,是受命行事罢了,自己没的选择。

想了很久,周吉平还是终于忍不住诱惑,伸手抻出了下面的那份材料,那份写着自己真实信息的材料。

中英文对照的材料。显然,编写材料的人知道自己的读者是谁,准备工作做得很细。只见材料开头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在安索尔(蒙塔亚临国,虚构南部一隧道工程工地发生塌方事故,中国籍工人周吉平遇难,同时有多人受伤。工程承包方为法国人塞维尔(美法双重国籍注册的xx工程公司……经保险公司理赔,保险公司一次性支付周吉平家属保险金45万(美元……骨灰已经运回中国安葬。

以下是周吉平简历,包括周吉平的家乡,家庭成员情况,学历、特长、从军、就业……极尽详细。可见e罗丝的间谍们把自己的身份研究了个底掉。尤其是里面关于自己的照片,各个时期的都有。有些照片显然是分散在一些战友们手里的,真不知道这些间谍是怎么找到的。

在这些照片最后,甚至有一张根据其他照片用电脑制作的,周吉平长胡子的照片。显而易见,这张照片是用来和自己现在的形象做对比的。

在资料的后几页,写的则是周吉平“死去”以后家里的情况。包括母亲、妻子、女儿的详细情况,并且还附了他们的照片。尽管这照片是打印的,但因为采用了特种打印机,照片还算是很清楚的。

周吉平看着家人的照片,久久动弹不得。

忽然,会议室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周吉平人未动,所有的感官却一下子警醒过来,统统向门外的来人身上聚集过去。

是伊琳,只有伊琳才会发出这种轻得像猫一样的走路声。也只有伊琳,门外的护卫才不会阻栏。

周吉平把头转过去,果然,伊琳轻轻缓缓的走了进来。

“孩子呢?”周吉平轻声问道。自从伊琳生产后,周吉平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周吉平开始像每个正常的丈夫一样,开始每天回屋睡觉。

“孩子其他人带着。”伊琳的声音和他的脚步声一样轻,似乎孩子就睡在他的身边。

“有事么?”周吉平继续问。

“爸爸说你该出去了,那个,那个胖人出去好一会儿了。你再不去,就失礼了。很多客人都在等……”伊琳依旧怯生生的。

“好,我这就去。”周吉平嘴里说着,手里的资料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最后一页只有四个大后即焚。这四个字,一下子把周吉平的脚步定住了。

烧?烧了家人的照片就没有了。烧,还是不烧?周吉平有些不知该如何做了。

周吉平楞在那里不动,这引起了伊琳的注意。她怯怯的站在会议室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那,那是什么?”伊琳鼓起勇气问

周吉平向伊琳看了一眼,伊琳那葡萄似的黑眼睛,让周吉平感觉到一种伊玛拉草原夜色的宁静。“我家人的照片。”周吉平摆了摆手里的资料,还是对伊琳说了实话。

“我可以看看吗?”伊琳欲走还留。

周吉平认真的看着伊琳,点了点头。

伊琳走到了周吉平的身后。周吉平指着照片说:“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妻子,这是我的女儿。”

沉吟了好久,伊琳看着照片说道:“她很漂亮……”

周吉平知道,伊琳说的是自己的妻子亚茹。

“女儿,也很漂亮……”伊琳的英语很差,但大多数时候她还坚持和周吉平说英语,尽管她知道周吉平懂土著语言。周吉平倒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第一百一六章 特殊食物

“把她们接来吧!她是大妻。”沉了一会儿,伊琳认真的对周吉平说。

听到这话,周吉平禁不住笑了。他爱怜的怕了怕伊琳的腰,轻轻把伊琳搂在了怀里。不管怎么说,伊琳都像是个孩子,更何况她也不知道非洲和中国的距离,更不知道还有生活习惯这回事。

只是不知道家里在接到自己的“死讯”后,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塞维尔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并没让自己吃亏。好歹家里有了那一大笔钱之后,可以不用过得再那么窘迫了。四十五万美金,真的是天价,不知保险公司怎么会给那么多。

好不容易把思绪拽回到现实中来,周吉平对伊琳嘱咐道:“以后再说吧!不过,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出去。你让护卫在门处点一堆火,然后让他们退到神庙外面去。“周吉平终于打定了主意,现在不是思乡和想家的时候。

伊琳答应了一声,轻轻巧巧去了。

周吉平随手拿起了另一份材料,认真的翻看着。从今天起,周吉平有了另一个身份。

周吉平走出会议室,来到坐在篝火边共进晚餐的众人中间。没办法,谁让索约没有专门用来吃饭的食堂。平时来了客人,让到神庙会议室就可以了。如今来了这么多的人,让谁进不让谁进很麻烦。更何况,很多外来人是不被允许随意进入神庙的。

和众人打过招呼,周吉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陪这些尊贵的客人共进晚餐。看到周吉平及时的出现了,吉瓦约长老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所在的这一堆人,大部分是说外语的洋人,尽管长老也懂一点英语,但在这些人的面前,他那点词汇根本不够用。在这里坐的这一会儿,老相识木巴长老已经替他做了好一会儿翻译了。

利拉很兴奋,他第一次来到伊玛拉草原,第一次在星光下、在篝火旁边用晚餐。一看到周吉平在自己的身边坐下来,立刻转过头对周吉平开心的说:“嗨,周尼,我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以前最多是在餐厅里吃法国大餐,一点味道都没有。周尼,还是你这里有意思。在如墨的草原夜色里,伴着忽明忽暗的篝火,把新鲜的肉用这种办法烤熟……那香味儿,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是吗,那就多吃一点。”听着利拉兴奋的有些混乱的话语,周吉平微微的笑了。这个利拉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从以前木巴长老的叙述看,周吉平估计他是因为从小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长大的,后来环境又是剧变,所以在心理上还显得不大成熟。

“我同意利拉酋长的话,听吉瓦约长老说这种烤肉的方法是你的创造,是吗?周。”周吉平对利拉的话还没讲完,一边的莱丝就接着利拉的话问了起来。一边问着话,一边把眼光瞟向周吉平身边的伊琳。

莱丝所指的烤肉方法,其实就是周吉平按照羊肉串的烤法做的。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专用的烤炉,只是把一个废弃的汽车轮辋放在中间,里面燃上炭火,然后用枪通条穿了肉放在火上烤而已。另外,调料也仅有可怜的几样,味道也算一般。但即使是这样,这种新奇的烤法和火候可以自己随意的方式,已经足够让大部分第一次见到的人赞叹了。

“这是我家乡的烤法。另外,今晚还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估计都是大家以前所没有见到的。一会儿会上来,大家请慢用。”周吉平的嘴在餐桌上很笨,这也和他很少能接触饭局有关。不然随便在国企或有关单位拉个小头头,都比周吉平照顾得周到不知强多少。

“味道是不错,尤其是这里的氛围,很熟悉……”那个被称为黄皮虎的黄传祥在一边说话了。别看他的语气淡淡的,但周吉平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大家以前没见到的?大酋长,你不会是猎杀了些什么野生动物吧?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已经有足够的食物了……”还没等周吉平回黄皮虎的话,莱丝就又非常不礼貌的**了话来。

“呵呵,”听到莱丝的问话,周吉平笑了:“多诺亚先生,上次你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什么和大脑不成正比?”周吉平这句话是按着上次多诺亚的话说的,意指莱丝貌美心拙。

看多诺亚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周吉平又继续说道:“莱丝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索约人现在把打猎只当成一种游戏和体育锻炼的方式,他们根本不喜欢用枪解决问题。”

看到莱丝现出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周吉平又说:“我说这个你可能不相信,但你可以问问在坐的几位,他们中有用枪的行家。你也可以动动你的大脑想想,见过有人用ak47打猎的吗?用这种枪打猎,用多少发子弹才能解决一头角马?”

听到周吉平这话,彼得洛夫最先点点头说道:“是的,是的,在草原打猎一般用步枪,用突击步枪打猎,实在是不可想象的。莱丝小姐不知道是正常的,我上次打了一头角马,用步枪打完后开着汽车又追了几乎一英里。”

“那是你枪法太差,如果你睡觉的时间多放点在练枪法上,你的肚子也不会这么大。”一边的黄皮虎又插话道,看来他和彼得洛夫很是熟悉。

“嘿嘿嘿……”听到黄皮虎的话,彼得洛夫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得下巴上的肉一抖一抖的。不过别看他笑成这样,他也没停下往嘴里送肉的举动。

“好,看,我说的东西上来了。”周吉平指着一个端着一块铁板的土著说,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

“哦——”铁板一放下,看到铁板上放的东西,在坐的众人好几个都一下子惊愕的出了声。

是什么东西呢?大如拳头的蜘蛛,一小堆蝎子,一堆蛴螬,二十几个大蜗牛,一条被斩成段的蛇,还有从海边带回来的,谁也叫不上名字的黄豆一样大的鱼卵。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做熟了的。

第一百一七章 同命相怜

书友们,为老犇鼓鼓掌吧,老犇够不易的啊。终于赶完了六千字,可已经是14日了,发完这两章,就给闺女洗尿布去。

为啥用尿布啊?有过孩子的都知道,总用尿不湿孩子的会起疹子……

别的恐怕大家都知道,也听说过。蛴螬,大部分人恐怕就都不知道了。其实这种东西不仅在非洲,在世界的任何地方也都常见。它们是专吃土中植物块茎的害虫,但因为这些小东西蛋白质丰富,所以深得伊玛拉草原上的土著们喜爱。周吉平来得日子也不短了,所以也习惯了这些食物。

“来吧,尝尝莱丝小姐所说的野生动物们。莱丝小姐,你要不要尝尝?”周吉平打趣的说道,向着眼前的这些食物指了指。

看到眼前这些奇形怪状的食物,在坐的人表现各不相同。像木巴长老这样的本地人,这些东西当然对他来讲不算什么。而其他几个人中,黄皮虎和多诺亚和他们的四个手下们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显然是见多识广的。只是彼得洛夫和他的两个保镖表现得尤为夸张,露出了一副‘这些东西人能吃吗’的表情,呆呆的看着众人的举动不敢动手。

这些人的反应都落在了周吉平的眼里,唯有莱丝的表现让他大感意外。莱丝微笑着瞟了周吉平一眼,对眼前这些恐怖的东西不为所动,那眼光似乎还在说:凭这些就想吓到我?撞枪口啦。

周吉平心里大感意外,心想:难道莱丝见过这些东西?

正想着,莱丝已经抓起一只蝎子,想也没想的就扔进了嘴里。接着又伸手抄起了一个蜘蛛,像土著一样在手里一拍一碾,蜘蛛的腿已经被她碾开,里面的嫩肉落进了莱丝的嘴里。然后,是几只蛴螬……

不对,周吉平心里想着,莱丝肯定不是第一次吃这些东西了。就算她对这些东西没有心理障碍,但动作也不可能这么熟练啊。

“我小看了你,莱丝小姐。”周吉平剔出一只蜗牛的肉,一边转手递给身边的伊琳,一边对莱丝说。伊琳低眉顺眼的接过。

莱丝的媚眼扫了周吉平一眼,眼光却在伊琳身上停了好一会儿。“好久没吃到这些东西了,说起来要谢谢大酋长了。”

“哦?莱丝小姐以前吃过这些东西?难道以前来过非洲?”周吉平好奇的问道。

“不止是来过……”莱丝欲言又止,脸上闪过痛苦和没落的阴云。

“怎么,莱丝小姐似乎是有什么故事,可以说给我们听吗?”周吉平敏锐的察觉到了莱丝表情中的异常,主动问道。

“也没什么,我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后来才去了法国。”莱丝平淡的说道,“我是双重国籍。”

尽管莱丝的语气和情绪迅速平和了下来,但周吉平却从莱丝尽力控制情绪的异常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难道那份资料里写的东西,莱丝是亲历者?“这么说,莱丝小姐是蒙塔亚本地人喽。”

说着话,周吉平看似随意的扫了一眼自己斜对面的彼得洛夫。他看到彼得洛夫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周吉平明白了。

“莱丝小姐是哪年离开蒙塔亚的?”周吉平认真的问道,看似简单的问话已经透出了不寻常。

“曼帕塔将军上台那一年。”莱丝脸上仅有的一点平和已经不见了,连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天,那一年,血雨腥风的一年。”周吉平似乎很熟悉蒙塔亚的历史似的,也是一脸痛惜的摇了摇头。

“怎么?你也知道那一年?”听到周吉平这样说,莱丝充满好奇的看过来。

“是啊,我也是那一年离开蒙塔亚的。我的家人……全在“流血雨季”中死去了。那一年,我才十二岁。”说这番话的时候,周吉平不得不提示自己想着因病去世的父亲,否则他根本做不出伤心的样子来。毕竟说谎也是需要天份的,而周吉平并不精于此道。

“什么?你也是蒙塔亚人?”现在轮到莱丝吃惊了。

“是啊?我的祖先一百年前就来了,有什么不对吗?”周吉平硬撑着理直气壮的说,脑海里尽量回想着刚才那份资料描述的蒙塔亚历史上的悲惨一页。

“你住在哪里?”莱丝无法平静下来了,几乎要站起来问话。

“我住特比西地区,那里是本色达蒙聚居的地方。”周吉平回答得很顺畅,好象真事儿似的。“你呢?”周吉平反问道。

“我住宗朱帕地区,我家离哥比斯湾不远。”莱丝有些惊喜的看着周吉平道。

“哦,是,那里是白人居住区,你家一定很有钱。”现在周吉平明白为什么那份资料特别强调了几个地名了,原来这份资料是有针对性的,莱丝简直就像是给自己配戏的演员似的。

“钱?钱有什么用?家人都死了,钱有什么用。”莱丝再也掩饰不住痛苦的神色。

“对不起,我不该说起这段事情。”看到莱丝这个样子,周吉平的话里至少“有七分的真心。

不,没关系,都过去很多年了……这不怪你。你家里……特比西一定更严重吧?“莱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反过来问周吉平。

周吉平沉默了,这是那份资料里要求的,同时周吉平也为那里面所描述的惨景而无言。

“流血雨季”指的是曼帕塔将军将原先还算民主的蒙塔亚,变成一个军政府说了算的国家的过程。在那个雨季里,很多宣扬自由和民主的党派都被屠杀。在内陆的很多地区,一些村庄被屠杀殆尽。据资料显示,流血雨季结束后,蒙塔亚北部的人口减少了五分之二。自那时起,一个和平富足的蒙塔亚就此消失了。

周吉平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演下去,因为自己根本没法演出那资料里要求的情绪。他只好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当时我在马尔卡,等我赶回家时,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了。”

“后来呢?莱丝问,也许家里人并没有全……”后面的话莱丝说不下去了。

周吉平再次摇了摇头:“三个镇子,十二个庄园,被持枪的军人洗劫……后来我去了南美,我有个叔叔在那里,我实在没别的地方可去。”

第一百一八章 请听我说

“你比我还痛苦。”莱丝已经在为周吉平祈祷了:“毕竟我还妹妹和父亲,虽然后来他们也死了,但毕竟他们没死在宗朱帕那里。”说着话,泪水已经从莱丝的眼中滚了下来。

周吉平和莱丝在说这番话时,旁人没人能插上话。一是两人说的很快,而且环环相扣,旁人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二是旁边很多人都了解这蒙塔亚的这段历史,都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沉默了。

现在看到莱丝落泪,木巴长老终于插上了话。“那是一段悲哀的历史,任何人都不愿回忆起。可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如果我们不想再看到那样的情景再现,只有靠我们自己。这一点,不正是我们现在在做的吗?”木巴长老这番话倒像是国内一些大领导做总结时喜欢说的。

木巴长老这番话一出,利拉也醒悟了过来:“周尼,你从没和我们说起过。如果你早说,我们会少走些弯路的。”利拉这句话倒是实心实意的,不过此话一出,也把布须曼人过去曾经犹豫过的事告诉了周吉平。

“你愿意和人说起这一段吗?至少我不愿意。”周吉平直视着利拉说,心中暗叹这个利拉真不会挑时机讲话。

“我想,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有段故事。想想那些死去的人,尤其是那些为我们死去的人,我们应该生活得更好才是。”这话从黄皮虎嘴里说出来,平平淡淡的,却又深奥异常。周吉平甚至觉得黄皮虎这话是似有所指,但当他看到彼得洛夫轻轻冲自己摇头时,这才打消了疑虑。那份资料上说,只有彼得洛夫是周吉平身份的真正知情者。

“哦,对了,我还带了一些酒来。我想我们应该在这时喝一杯,祈祷我们的先人在天堂能够过得好,再预祝我们能够生活得快乐。你们说怎么样,先生们?”利拉终于加了一句不太让人烦的话,只是这酒上的有点晚。

“你回来多久了?”莱丝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显然还想和周吉平继续刚才的话题。

“才一年多。”周吉平疑惑着,莱丝怎么这么像是配戏的演员,这不正好让自己反戏演完吗?

“这些年你一直在南美?”莱丝追问着。“在做什么?”

“不,我去了很多地方。我叔父全家被人杀了,**的游击队干的,幸亏我跑得快。后来,我加入了另一支游击队,直到为他们报了仇。”周吉平背着台词,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却显得更为真实。

“上帝啊!对不起。”莱丝为周吉平流泪了。

周吉平抿了抿嘴唇,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当然不是为自己子虚乌有的叔父一家,而是有种做贼的负罪感。

这一番话下来,周吉平对莱丝的敌意化为乌有了。不过,这也不能完全解除周吉平对莱丝的疑惑。毕竟一个女人忽然出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东非部落之中,就算她多年前在这里生活过,可在逻辑上也多少让人有些说不通。

利拉的酒来了。红酒,如血一般。众人举杯遥祝过逝去的人,慢慢的,大家的情绪才恢复些正常。

“不问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看看别人正在聊别的话题,莱丝又把谈话目标对准了周吉平。

“是啊,为什么来这里?”周吉平重复着莱丝的话,那资料上没写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我知道,你有点怀疑我,是吧?”莱丝没有回答周吉平的问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一个女人,和军火商、毒贩搞到一起,往土著部落跑……”莱丝的声音压得很低。

周吉平耸了耸肩,对莱丝的话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不问我?”莱丝有些不满周吉平的表现了。

“问你什么?”周吉平木呆呆的回答道。

“问我是做什么的?问我以前是不是撒了谎。”莱丝对周吉平的表现无可奈何。

“是啊,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撒过谎吗?”周吉平直接复制莱丝的话。

莱丝被周吉平气得连连大喘了几口气,却碍于旁人在场没有发作。“我知道,你对我有些不满。你是个聪明人,肯定看出来了。请你原谅,我也是没办法的事。”

周吉平理解的点了点头,对莱丝的话不置可否。他并不是对莱丝有什么成见,而是对自己刚刚编过的谎言不放心,害怕言多语失。

莱丝却被周吉平这番作派逼得缴械了,无可奈何的交待了问题:“可能是我有心理问题吧?反正我在法国过不下去了,再在那呆下去说不定我会疯的。我的父亲和妹妹都是死于自杀,我害怕我有一天也会那样。可心理医生救不了我……”

“为什么?”周吉平终于主动的发问了。

莱丝平复了一下情绪,说:“他们那年看到了杀人的场面,我父亲到了那些乱兵**了我的妈妈。他受不了,一直到把我们养大以后,他就自杀了。我妹妹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太多的恐怖场面,心理一直不正常,我试过很多次,可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回这里会好起来吗?也许会更严重的。”周吉平说。

“在法国会更严重!”莱丝加重了语气严肃的说。周吉平扬了扬眉毛,示意莱丝解释一下。

“我不是白人,我从小在蒙塔亚长大。虽然有白人的血统,可我的思维方式不是白人。我没法融入法国社会,我和他们……那些法国人想的不一样……我没有朋友,更别说男朋友。”莱丝的头不断的摇着,显然没法接受自己的环境。

“我总想摸枪,学功夫,空手道、截拳道……后来我就进了一家保安公司,成了一名女保镖。那回你看到那个美女,是个模特儿,是公司的客户,我是陪她来这里的。没人愿意来,可我愿意,至少这里的气氛让我觉得舒服,我都来了三次了……”莱丝晃着杯子里的红酒,像是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了周吉平。

“我明白了。”周吉平略略放松了下来。他愿意相信莱丝,相信刚才她说的都是实情。

第一百一九章 我要留下

今日暂两更,晚上给老爹烧纸去

同情心任何人都有,周吉平也不例外。在刚才的陈述中,实际上是周吉平骗了莱丝。与其说是周吉平在心里原谅了莱丝的谎言,还不如说是莱丝的真实身世,激起了周吉平的同情心。

“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还是经常来看看?”周吉平平和的问道,心里却有种企盼莱丝经常能来的想法。只是这种想法淡淡的,若有若无。

莱丝张了张口,却似乎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绕过彼得洛夫坐到了周吉平身边。彼得洛夫见状,向左边挪了一下,让莱丝坐了下来,而伊琳就坐在周吉平和她的中间靠后一点。坐下的时候,莱丝冲伊琳大方的笑了一下。

“我可以留在索约吗?大酋长。”刚坐下,莱丝就对周吉平提出了要求。

“为什么不留在恩格罗?那儿的生活条件比我们这里好很多,尽管这里已经开始建设了,可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上那里。那里毕竟比这边安全。”周吉平对莱丝的这个要求,既意外,又惊喜。

“那不一样。这里有的那里没有。”莱丝说。

“哦,是吗?”

“是啊,至少你这个人不让人烦。“说这话的时候,莱丝眼光中闪出一丝别样的神采,看得周吉平心里有点乱。“你不知道,法国让人压抑,恩格罗也一样的。每次到恩格罗,我总是拉着我的客户去到处转,不想在恩格罗镇呆着。只在在恩格罗四周的群山里,我才能找到些回到蒙塔亚的感觉。”莱丝的语速很快。

“为什么?”莱丝这番话让周吉平觉得莫明其妙。

莱丝的眼睛四下看了看,看到他们这一堆篝火边的人都在热火朝天的议论着什么,没有注意她和周吉平,也就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是很小心的向周吉平移近了些,低声说:“你不知道原因吗?利拉那个家伙,很让人烦的。整天装着样子,总觉得自己比上等人还要上等人。而且……”说到而且时,莱丝又小心的看看利拉,确认利拉正在和木巴长老说着话,这才继续说:“他是个变态,他身边的那些侍者都是阉人。”

阉人?太监?!!周吉平被莱丝的话弄得一楞,忽然间回忆起在恩格罗的那些情况,当时他也感觉那些侍者有些不对劲,明明是一个个高大的汉子,说起话来却细声细气的,原来……竟然是太监!

太监!周吉平被自己这个想法提醒了。难道布须曼人这种太监的风俗是当年的中国船员带来的?

恶心!周吉平心里立时被一种难以名状的烦燥攫住了。这种恶习会不会和那枚黛钻有关?只是这个问题恐怕不会有答案了。那枚黛钻已经交还给布须曼人了,现在正供奉在他们的神庙里。

“怎么?想起来了?”看到周吉平脸上表情怪异,莱丝以为周吉平也想明白了恩格罗的那些事情。

周吉平点点头,无奈的笑笑:‘是,想起来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注意这个。“

“不单是这个,还有,那个利拉是个……是个变态,和女人在一起时,只会用……“莱丝说到这里时,突然看到利拉向她这里看了一眼,猛然住了口,本能的向周吉平后面靠了靠,把自己藏到了周吉平的身体后。

看着莱丝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在躲避大人的目光似的向后挪动身体,周吉平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而近在咫尺的莱丝看到周吉平的笑容,竟然慌乱的不敢看周吉平的脸,连头也低了下去。如果不是篝火比较暗,周吉平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莱丝白皙已经飞上了两朵红云。

看到莱丝的异常,周吉平这才醒悟过来这是因为刚才她说起的内容特殊。一时也尴尬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对你应该没危险吧?估计他也知道你是个女保镖。”和其他人闲聊了几句,沉了一会儿,周吉平才又转过头来对莱丝说。

“还好,他对白种女人以外的女人不感兴趣。不然我只好在恩格罗自杀了。不过就算这样,整天看到他我也觉得不舒服。”莱丝也回复了平静。

“所以你要到这里来?”周吉平问。

“是啊,这里虽然落后一点,但人际关系简单。对我来说,活得轻轻松松的,比什么都好。”莱丝的回话显得很天真。

“可这里环境很差,没有化妆品,没有电视、电脑、音乐,连洗澡上厕所都不方便。”周吉平一样样的罗列着。

“那有什么?我感觉我就是一头鹿,只有在草原上跑我才会开心。如果把我放到别的地方,那就都是我的动物园,不管环境多么好,我也不会高兴的。”莱丝的语气像极了孩子。

“可是这里可能有你的天敌,也许是狮子,也许是猎豹”。周吉平以同样的语气对莱丝开着玩笑。他没察觉到,他和莱丝身后的伊琳,正眼光复杂的的看着他和莱丝聊天。

“没关系,你是鹿群的首领,会为鹿群提供安全的,我跟着你跑就是了。如果有一天我实在跑不动了,就睡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好了。”莱丝抬起头,憧憬的看着满天的星光:“这儿的星星也比法国的亮。”

“那是因为这里没有什么照明的灯光。”周吉平说了句不够诗意的话。

莱丝把自己的视线从满天星光中收回来,却一眼看到身边的伊琳正怯怯的看着自己。“这,这是你的侍女吗?”莱丝不可置信的问,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更何况,刚才她明明看到周吉平给伊琳递过吃的东西。

周吉平回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伊琳,伸手拿起一节蛇肉递给伊琳,伊琳沉默着接过。

“不,这是我妻子,吉瓦约长老的女儿。”周吉平觉得这个时候回答这个问题有些别扭,只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初如果不是她救了我……”后面的话,周吉平没继续说下去。

第一百二十章 比武较技

“你好。”莱丝大方的向伊琳伸出了手。伊琳明显的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马上伸出手来,然后用英语对莱丝说了句:“你好。”

握过手之后,周吉平和莱丝好久没再说话,仿佛现在的伊琳已经开始有些碍事了。

“我去看看孩子。”伊琳忽然贴近周吉平说了一句,然后不等周吉平回答,轻轻的起身离开了。纤瘦的背影,被篝火拉得长长的。

周吉平看着伊琳从神庙前的灯光下走过,消失在夜色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是你的第几个妻子?”看到伊琳走了,莱丝忽然问周吉平道。

“第二个。”周吉平随口回答道

“她不是大妻?”莱丝有些惊讶的问

听莱比这样问,周吉平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莱丝也知道大妻的规矩。不过这时他也才醒悟过来,这个问题资料里没写,这怎么回答?e国间谍难道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回答?这怎么处理?周吉平有点犯傻了。

“另一个,不在这里。”周吉平摇了摇头,心里紧张的思考着对策,琢磨着下面该怎么回答。

“哦,对不起,我以为……”莱丝误会了,不过她没再问下去。

“你同意我来这里吗?”沉了一会儿,莱丝又继续问周吉平道。

同意,还是不同意?周吉平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对这个莱丝有些好感,显然她对自己也有些,只是以后她会不会是个麻烦?

“你不用回法国了吗?那里你不用安排一下吗?”周吉平想了半天,只莫棱两可的回了这么一句

“我是双重国籍,安排什么?那的东西这儿都不能用,钱也花不了。”莱丝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周吉平。

也是,周吉平心中暗叹了一句。看到莱丝依旧楞楞的看着自己,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谢谢。”莱丝开心的笑了。

莱丝这一笑,周吉平却也觉得自己身上忽然一松。

篝火晚餐早已结束了。

赶了一天的路,来宾中有些人累了,纷纷回到给他们安排好的房子里休息了。只是周吉平他们这边,还没有一个人离开。这堆篝火边的人大部分习惯了夜生活,在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索约,他们显得有些百无聊赖。聊天,是他们眼下唯一的休闲方式,哪怕不远处用汽车音响改装的音箱一直在寂寞的唱着。

就在周吉平和木巴长老说话的时候,宋猜和黄皮虎的一个保镖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附近的一处空地上,活动起手脚来。要比划比划,这一下子吸引了广场上人们的注意。

宋猜那两下子周吉平是知道的,他不禁为那个叫钟纬的汉子捏了一把汗。虽然白天和钟纬握手的时候,他也感觉到钟纬手上有功夫,但周吉平知道,寻常的本事要想和宋猜动手,那实在是不太明智的。

可等钟纬上去一拉架势,周吉平就知道自己错了。显然钟纬是个练家子,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已经显出了不寻常的功力。看那腿脚的形式,周吉平估计那也是内家拳。

果然,等真的动起手来,两种不同风格的拳种碰在一起,就别提多精彩了。宋猜是硬打硬接,突出快、凶、狠;而钟纬则善于圆转柔化,突出轻、灵、巧。宋猜想要击上钟纬很难,就是偶尔击中也会被钟纬把力给卸掉;而钟纬想要重击宋猜也不大可能,他必须首先冒着被宋猜重击的危险靠近才行。

看着这一对拳风各异的人斗在一起,周吉平忽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獴和蝎子之间的战斗。那不也是一个凶狠,一个轻灵吗?而最后决定它们之间胜负的,往往不是战法,而是体力。看来宋猜和钟纬之间的这次比斗,也很难决出胜负吧。

“好了好了,你们都很棒,过来歇会儿吧。这么热的天,你们得出多少汗,在索约洗澡可是件麻烦事啊。”看到宋猜和钟纬斗不出个结果,周吉平出言规劝了。

在索约,周吉平是主人。主人一句话,客人当然没有不听的理。

听到周吉平劝解,宋猜和钟纬停下了比试,互相打了个哈哈,然后友好的握了握手,走回了篝火边。

“很厉害,确实很厉害,泰拳真是名不虚传啊。”一坐下来,钟纬就对黄皮虎和项辉两人用中文说道。

“他说什么?”宋猜看着黄皮虎楞楞的问。

“他说你很厉害。”黄皮虎用英语给宋猜翻译道。

听到对手的夸赞,宋猜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憨厚的笑笑说:“你也很厉害。我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让我的力气使不出来,真是很奇妙的打法。不过,你和我比还可以。咱们这些人里,你我都不算最厉害的。”

“哦,还有谁?”听过黄皮虎的翻译,钟纬也被吊起了胃口。

听到这话,周吉平淡淡的笑了,他知道,宋猜这是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果然,宋猜把目光指向了周吉平的身上。众人的目光随着宋猜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到了周吉平的身上。

“真的吗?大酋长也是高手?”钟纬微笑的看着周吉平问。

“那当然,当初在恩格罗,我被大酋长一掌就打飞了。如果不是大酋长手下留情,估计我的肋骨都要断好几根。”宋猜充满崇敬之意的说道,呵呵笑着看着周吉平,看样子全不把当时的事情放在心上。

“老项,上去请教请教?”钟纬对他身边的项辉用中文说道。

“得了吧。一掌能把宋猜打飞……我那两下子,哎,咱俩没仇啊。”项辉也是用中文说道。

“黄叔,要不您来来?”看项辉推辞,钟纬又动起了黄皮虎的主意。

黄皮虎眯着眼睛看向了周吉平,和善的微笑着说。“大酋长练的也是内家拳吧,赐教一下?”

“嘿,上去试试吧。”莱丝在一旁边鼓动着周吉平道。“我也学过功夫的,让我开开眼,好吗?”

周吉平没好气的看了莱丝一眼,有些无奈莱丝的傻气:“你以为你学的是真功夫吗?还拿到这儿来说,这几位随便哪个你都不是对手。”

第一百二一章 吉平论武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莱丝不快的看了周吉平一眼说:“我知道,我是女人,力量和速度都不及男人,可我不相信我的技术有问题。要知道我可是下过很多功夫的,有一次遇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窃贼,我几下就把他打得倒在地上起不来。”

听到莱丝这样自满,周吉平不觉有些好笑。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实际上是很大的,有时一个人的战斗力如何并不在他的体型。很多时候,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和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交手,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受过训练的人可以很好的把握格斗过程中的心态。往往可以准确判断和对比对方的优势,而没受过训练的人在这方面却只是一张白纸。

所以,真动手的时候,没受过训练的人往往一上来就猛攻,拳脚打得虎虎生风。可就算他有一身天生的神力又如何?只要他的速度力度稍有下降,受过训练的人就要清醒的在对方露出的空档上踢上几脚,打上几拳,很快双方之间的差距就会表露出来。

莱丝说的打倒窃贼的事情,周吉平估计即使是有,也是这样的:一个自恃身高力大的窃贼,很可能轻视了身材娇小的莱丝,在那样的情况下窃贼不吃苦头才怪。可如果现在再让莱丝再和那个窃贼打上一场,莱丝就算是可以取胜,也不会胜得很轻松。

想到这里,周吉平无奈的摇摇头说:“莱丝小姐,别开玩笑了。你下苦功练的那几下子不过是好看的花拳绣腿,和黄先生他们用来杀人的功夫可是不一样的。”

我不相信,莱丝一听周吉平这样说,明显是很不服气:“如果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为什么空手道和截拳道那么有名,跆拳道也是奥运会比赛项目,可中国功夫却一直不是?说不定中国功夫就是银幕上的……花拳绣腿吧?”

周吉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平和的对莱丝说:“你说的空手道,是脱胎于中国唐朝时期的唐手,跆拳道也是来源于中国功夫的。至于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奥运会,那是因为世界上有些国家希望让人们看到一个多元文化的奥运会。可中国呢,恢复奥运会成员的身份不过才二十多年。而且据我看,中国武术最好不要进奥运会。”

“为什么?”莱丝被周吉平的说法引起了兴趣,连刚才有意邀周吉平试试手的黄皮虎,也饶有兴趣的听着周吉平的高论。

“中国武术,尤其是中国传统武术杀伤力很强。靠表演那是不行的,那样只会让中国功夫沦为武术体操。你在银幕上看到的花哨的对打,就是这种表演性质的功夫。它的问题是只好看,并不实用,多数情况下是给外人看的,传统武术中这又叫演法。”周吉平把自己对传统武术的理解一点点的讲了起来。

“而武术中用来伤人杀人的技法,广泛存在于武术技法的拳、掌、勾、腕、胯、肘、膝、肩……可这种技法,不通过生死对打是根本难以体现出来的。这样的情况下,武术能进奥运会吗?周吉平看着莱丝的眼睛说:一场比赛下来,死个七个八个的,那还叫体育盛会吗?”

“而且,中国武术最讲究武德。这武德又怎么评呢?恐怕裁判也没法打分吧?更何况,中国武术的文化底蕴有几千年了,它的整个思想体系和文化内涵,恐怕是仅仅考量快、高、强的奥运会没法承载的吧。”周吉平一口气把自己的观点都亮了出来。

“大酋长,刚才您讲到演法。我想请教一下,除了演法还有其他的吗?”黄皮虎突然插话问道。

“当然有,除了演法外,还有供门人练习用的练法,还有供实战的打法。不过,这都是各门派门内弟子才能掌握的了。”周吉平发现黄皮虎对自己讲的东西极为感兴趣。

“门派?这一百多年来,不是一直在破除门派之见吗?”一旁久未开口的项辉突然发问道。

“破除门派之见和门派之别完全是两回事。”看到自己说英语时黄皮虎还要把个别词语给钟纬翻译过去,周吉平知道钟纬的英语恐怕不太好,于是也就放慢了些语速。“过去传统的门派弟子,可是有门内弟子和门外弟子之分的。门外弟子不用说了,就是门内弟子也要分为亲传弟子和入门弟子。一般的入门弟子学艺的时候,往往都是和师兄们学的,除非那些天姿特别好特别出众的,才会有机会成为亲传弟子。”

“这么麻烦?怪不得过去武术发展的慢。”项辉嘟噜着说。

“那是因为真正高深的武术门派,所传的功法很厉害。如果随便教给别人,往往会教出一些道德败坏的人。黄皮虎忽然接过了周吉平的话:“另外,一些门派的核心功法对习练者的要求很高,不是搞个培训班,一个师傅就可以教几十几百个徒弟的。一旦教不好,练功走火入魔的话,坏掉几个好苗子却是很容易的事情。”

听到黄皮虎的说法,周吉平对黄皮虎报以一个友好的笑容。他知道,黄皮虎也和他一样,有一身不容小视的好功夫。

“哦,真麻烦,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莱丝摇着头说。”不比试一下,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呢?要不,大酋长和我试试?“说着,莱丝挑衅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周吉平身上。

哈哈哈……周吉平和黄皮虎相视而笑,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其余的人却是一副期盼的眼神。

“好吧。”或许是因为刚才和莱丝聊得投机,或许是因为黄皮虎鼓励的眼光,也或许是那红酒……周吉平略一沉吟,站起身来道:“这样吧,你尽可以放心来打我,我不还手就是了。不然的话,让莱丝小姐受伤,或者将来让人说我这个大酋长欺负女人,都不好听啊。”

看到周吉平站起身来,莱丝兴奋得跳了起来,快步跑到灯光下的一块地方开始做起了准备活动。这一来,广场上的人们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第一百二二章 无意真意

莱丝的话不假,她确实在格斗这方面下过苦功。单看她预热和舒展身体那几下,就不是一般寻常的女孩子来得了的。

与莱丝相比,周吉平却显得沉闷了许多。他象平时观看自由军训练那样,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抱着膀子眯着眼,似乎又变回了第一次用目光调戏莱丝时那个玩世不恭的样子。

很快,莱丝准备好了。看到周吉平这副样子站在那儿,莱丝的气不打一处来。

“嗨,你不准备一下吗?小心一会儿扭了脚。”莱丝气哼哼的道。

“我不用,我每天都做好了准备的。”周吉平语气平淡的答道,落在莱丝眼里却是一副找抽的样儿。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话莱丝摆了个空手道的架势,先规规矩矩的给周吉平鞠了一躬。岂料,周吉平还是抱着膀子站在那儿,坦然的受了莱丝一礼。这下,莱丝被弄得气不打一处来了。

可当莱丝准备好了,要向周吉平发动进攻时。她忽然在心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居然没法发动进攻。因为她感觉不管她从哪里进攻,似乎都无法打中眼前这个随随便便站在那儿的人。这个人就好像是一尊平静的石碑,即使打中了也会伤了自己的手。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莱丝惊愕莫名,举着两只手摆出进攻的姿态,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缓缓的围着周吉平左右转动着,寻找着下手的时机。

这一来,围观的人,包括那些远远围观的部民们都被眼前这奇怪的一幕弄晕了,不知这唱的是哪一出。这情形,就像是一头土狼在围着一只非洲豪猪在转,想尽了办法却没法下口。莱丝转的角度越来越大,却依然找不到什么好机会。

转着转着,莱丝忽然发现,周吉平微眯的眼睛似乎根本没有看她。就连她转到了应该是周吉平盲区的地方,可周吉平不要说是身体了,连眼珠似乎都没有动一下。看到这里,莱丝被气坏了。

她心想:就算是你很厉害,也不该摆出这样气人的样子啊。这样想着,她暗暗打定了主意,向周吉平背后绕过去。与此同时,她还故意整出些大动静来,脚下却准备给周吉平狠狠的来一下,想让周吉平出出丑。

“嗨!”莱丝嘴里大喊一声,惊天动地的一拳向周吉平后心打过去。只是在拳还离着周吉平有一尺的时候,她的拳猛然向左一拐。接着,借着转体的力量,她的右脚已经向周吉平的**踹了过去(这个女人也够泼的……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莱丝这一脚眼看着就要踢到周大酋长的**,有些部民已经开始为他们的酋长惊呼的时候。周吉平忽然像是打了个寒战似的,哆嗦了一下……

忽的一声,就在人们以为他们的大酋长周吉平肯定要挨这一脚的时候。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莱丝小姐已经身体一晃滑到了地上,而周吉平却依然好好的站在那儿,连身体都没转过去。

“哦——”人群一阵喧哗,一些部民甚至亮着嗓子喝起采来。

郁闷!莱丝本来感觉这一脚肯定能踢上的,谁想就在她要踢中周吉平时,对方的身体忽然“凑巧”晃了一下,这才让她这一脚踢了个空。

莱丝一下跳起身来,再次向周吉平发动攻击。只是这次,莱丝聪明了,她不再用全力击打,这样她也避免了再次被周吉平借力放倒的尴尬。只是让她遗憾的是,连攻了七八下,她还是一下都没打中周吉平。

莱丝越打越郁闷,周吉平却是越玩越开心。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内功修炼就没有一刻放松过。现在他感觉到,随着自己气沉下盘,他的双脚下似乎有两团气托着,整个人似乎已经离开了地面。在动转的时候,身体也极为灵便,似乎真的具有了豹子般的灵巧与敏捷。

打到十来下,莱丝终于放弃了。自始至终,她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看似就要击中周吉平,却每每被对方在最后时分躲开。对方就像是条可恶的大泥鳅,让她费尽了力气也抓不住。

“嗨,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有本事,他们打你的时候,你也别还手!”莱丝这话,是指着宋猜等人说的。

莱丝此话一出,能听懂英语的人都笑了出来,这分明是莱丝为了挽回面子随意扔出的话,众人当然是一笑置之。不过,让大家惊讶的是,周吉平居然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对莱丝说:“可以试试啊。”

这一下,不仅是听得懂英语的人,包括那些不懂英语的部民们,也从周吉平的表情里推断出了周吉平表态的含义。围观的人们无不愕然,只有黄皮虎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钟纬和项辉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彼此一点头,两人就一齐向周吉平走了过去。两人一左一右站定,向周吉平抱了抱拳,接着二话不说,直接就打。谁知两人脚下还未动,周吉平却已经先于他们提前启动了。只见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已经抢到了钟纬和项辉两人之间,还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周吉平已经用腰胯和两人迅速的蹭了一下。

下一刻,周吉平已经从两人中间穿出,继续抱着膀子站在当场,而钟纬和项辉却已经跌座在了地下。

哦到这精彩的一幕,已经围拢过来的部民们纷纷大场喝起采来,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有多大嗓门儿用多大嗓门儿。

钟纬和项辉从地下站起身来,两人惊愕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就是在刚才,周吉平那看起来轻轻巧巧的一下,让他们完全找不到自己的重心和发力点。感觉自己蓄好的力量像是堤坝里的水一样,一下子就被周吉平给打开闸门泄了出来,而且这股力量不但没打到周吉平,还把他们自己也带倒了。

围观者的欢呼,对手的惊愕,这些都入了周吉平的眼,却入不了他的心。此时他正在想着一句话: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

第一百二三章 联盟成立

这个时候的周吉平,已经完全的平静了下来。在他的脑海中的,完全是象形拳的拳理与形象拳拳意的结合,他感觉到自己的对拳法内功的理解已经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这个境界是完全脱离了以力催拳的境界。应该就是前辈们说的,明劲转暗劲的阶段了。

看到周吉平在众人的欢呼面前依然保持着平和的姿态,钟纬和项辉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做了。两人略一犹豫,钟纬就回头对宋猜和黎文林喊:“嗨,伙计,过来帮帮忙。”

听到钟纬用有些生硬的英语喊自己,宋猜和黎文林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一旁的多诺亚和黄皮虎。多诺亚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把目光落到了黄皮虎的身上。

黄皮虎见状微微一笑,说:“不过是场游戏,上去玩玩,也许还有好处呢。”

话音未落,场上的周吉平也说话来:“来吧,多来几个,不过是场游戏。”所说的内容,居然和黄皮虎相差无几。

这样一来,宋猜和黎文林不好推辞了。尤其是宋猜,其实他巴不得和周吉平再交交手呢。现在借着这个机会,他正好遂了愿。

四个人围攻一个!眼前的事情超乎了人们的意料之外。现在索约的部民们经过了一段正规的训练后,眼界也高了不少。眼前这四个人,哪一个也不是好相与之辈。尤其是还有像宋猜、钟纬这样出手如风的高手。

可今晚,周吉平注定要让人们惊讶下去。只见周吉平像个不倒翁似的晃着身体,把‘身如龙,脚如蛇,下盘上打不停歇’的歌诀施展了开来。脚步似慢实快,似退实进,虚虚实实,缥缥缈缈,让正在围攻他的四人一点也摸不着周吉平的路数。

时不时的,周吉平还会施展出借力打力的方法,不时把四个人中的为一个晃倒,或是把那一个挤得脚下下踉跄……

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令围观的人们更加的疯狂。就连木巴长老和彼得洛夫这样的老江湖们,也一样是一脸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由于围观者中不乏刚从恩格罗回来的,认识和知道宋猜和黎文林厉害的部民。所以无意之中,周吉平在草原部落居民们心目中的地位得到了急速的飚升,人们无不为达蒙大酋长这种近乎神技的本领而惊叹。自今晚的事情传开之后,以前那些还对周吉平的威信抱有置疑态度的人,很快都消失不见了。

其实这件事,前后发生的过程并不长。在抓不到周吉平,又连续摔了几个跟头之后,宋猜等人主动放弃了这场游戏。

“上帝,你是怎么做到的?”莱丝崇拜的表情溢于言表。

“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与刚才相比,现在的周吉平身上多了一种超然的气质。

莱丝连连点头,完全没有了方才对周吉平的话不可置信的神态。“可以教教我吗?”

周吉平呵呵一笑,缓步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说:“教可以,也很容易,但要想练到这种境界,恐怕很难。”

“是啊,这需要悟性。”黄皮虎接过了周吉平的话,然后他对周吉平说道:“幸亏刚才没有和你动手,不然我可要出丑了。”

“看得出来,您练的也是内家拳,能教出钟纬这样的徒弟的,自然不是寻常之辈。您不要客气,等有机会,我还需要向您请教的。”此时的周吉平,与方才那个锋芒有些外露的周吉平有了不同。如果说和彼得洛夫谈话时周吉平像是把出鞘的钢刀的话,那么现在刀却已经入鞘。人们可以看到的,只是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刀鞘而已。

此事过后,众人之间的距离无疑又拉近了不少。最后是宾主尽欢,各自散去。

只是这天晚上,那些看到周吉平展示武艺的人,有的兴奋的难以入睡,久久的想着心事;有的继续和相熟的人谈论着那难得一见的情景,高淡阔论。

第二天,南方部落联盟成立仪式如期举行。从这一天起,蒙塔亚的历史被改写了。

早就筹备了许久的几方部落大佬们,已经把部落联盟的事情前后考虑得很是详细,所以成立仪式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至于草原部落联盟的成立,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几天过后,开始有来宾陆续返回。先是一些近距离的部落代表们离开了,他们需要徒步返回自己的家园。后来,重量级嘉宾恩格罗的利拉酋长和木巴长老也要离开了。他们两个这一要走,一些想蹭车回去的部落大佬们当然也要离开了。

让人惊讶的是,一向看不起土著的利拉大酋长,居然是在木巴长老连哄带骗之下才勉强离开索约的,在索约的这些日子里,利拉和周吉平的关系走得很近。用黄皮虎的话讲,如果要是一男一女的话……

黄皮虎和彼得洛夫以及彼得洛夫的两个保镖都走了,只是钟纬和项辉两人留了下来。直到这时,周吉平才知道,原来弗朗索瓦先前说的会用火炮的人,就是他们两个。据黄皮虎说,这两位是他向草原销售武器的配套服务措施。

当然,留下来的人中,还有那个一直想向周吉平学功夫的莱丝小姐。

客人们纷纷离开了,索约自己的工作也开始展开。很快,大批的接受过索约军政法三个方面培训的人被派了出去。他们将深入各个部落里去,把草原部落联盟的事情落实到实处。接着,盐场、钻石山谷的开发也开始进行了。为此达蒙部落抽调了一些放心的部民,并且在配属了一定力量的军队武装的保护下,由两位达蒙资深的管理:埃加和孔达拉带领下,出发了。

索约的人口已经激增到了五万,自由军的兵力扩充到了一个团的人马,野战排也变成了野战连。至于索约的民兵,依旧是全民性质的存在着。不过,护军的最直接问题就是,武器不够用了。

第一百二四章 欣欣向荣

武器数量不足的问题,始终是困扰周吉平的大问题。虽然不久前弗朗索瓦买来了300条ak47,但这些武器对武装索约目前的军事力量来说还远远不够,更别说还要给那些刚刚回归草原的那些部落配备了。

按周吉平的想法,草原上这些聚居在一起的部落,每五千人的聚居地至少应有一个连的防卫力量。而这支防卫力量中,能够实现配发枪支的人至少也要有一个整排才比较合适。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设置,周吉平也说不出什么道理,如果硬要找一个道理的话,那就是周吉平的一种“本能”。周吉平想,每五千人能够有30多个人持枪警卫,似乎这样才有睦安全感,才不会被突然出现的,类似于瓦纳那样的武装力量任意肆虐。

但按照这个数字估算,周吉平手里至少要有三千条枪才成。可现在周吉平手里的枪械数量,满打满算还不足六百条。虽然他可以用钻石买,但用钻石换来的货物是有限的,索恩公路的运力也就是那么大。如果钱都换成了枪械,人要吃的粮食,发生生产和修路所需要的工具,雨季里急需的药品就都会受影响。

对这一点,周吉平很无奈。草原上什么都没有,除了用钻石贸易去买,周吉平没有任何办法。

而眼下最要紧的,一是修筑索恩公路,二是督导各部落开始开荒种地。不然的话,仅仅凭布须曼人所给的一年粮食,一旦发生些难以估计到的意外,这几十万人断粮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周吉平可不想在明年这个时候,看到草原上发生大饥荒。

尤其是各部落在恩格罗居住了九年后,这些原先剽悍的草原部族居然也有些被恩格罗农耕生活方式同化的趋势。他们这些人,靠放牧和捕猎生存的技能已经大大的降低了,想从土地里面获取食物的想法倒是挺多。周吉平估计,如果这些“伪草原”部族遇到饥荒,不饿死一大批人,他们是没法学会再拿起祖先的长矛去捕猎的。

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要命的是,这些部族的种植粮食作物的技术却没学会多少,他们所掌握的竟然大部分都是种植罂粟的技术。更是有不少部族,主动向周吉平提出了在草原上种植罂粟的要求。当然,这个过分的要求刚一提出,直接就被周吉平否定掉了。哪怕多诺亚还带着宋猜和黎文林逗留在索约,周吉平也有丝毫的犹豫。

周吉平知道,这些部族已经有些懒了,已经有些不适应草原原始的牧猎生活方式了。想想这也正常,这些部落的大部分勇士都在九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死去了。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不是跟着吉瓦约长老他们回到了草原上,就是在后来离开恩格罗时落入了瓦纳和布须曼人精心构筑的陷井,然后辗转来到了索约。

凡事那些能够老老实实留在恩格罗当顺民的,自然是那些性格比较软弱的,逆来顺受的人了。

现在,草原上已经形成了七十九个五千人部落。对这些部落,周吉平只是非常“小气”的给每个部落配了两条ak47。也就是给派下去工作的三人小组中,除了负责执法的年长代表之外,负责军事和民政的代表都配备了一条枪。不过,即使是这样小气的没法再小气的安排,也直接从周吉平分走了近一百六十条枪。

这样做的直接结果就是,弄得现在的索约似乎又回到了去年的时候,大部分战士都只能拿着弓弩进行射击训练了。不过好在现在手里拿枪的,都是原先野战排和自由军的老底子。枪已经成了身份和资历的象征,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有战士对手里没枪的现实情况说什么,更没人对索约现在的情势提出不同意见。因为在草原部族人们的眼里,部落之王是完全伟大和正确的。

随着,南方部落联盟的成立,周吉平这个原先的达蒙大酋长,已经成为了各部落公认的部落之王。周吉平的所作所为,几乎印证了所有有关部落之王的传说。消灭鬣狗,为部落带来光明,从恩格罗要回被扣押了九年的族人……如此一来,周吉平所提出的各项政策和意见也得到了不折不扣的执行。连他拒绝种植罂粟的要求,也被那些有此不同意见的部族无条件的接受了。

现在的草原部族,只要说某件事是部落之王吩咐的,人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带着热情去做,去执行。就拿修筑索恩公路来说吧,尽管草原部族的部民们以前从未干过类似的活儿,但在周吉平的号召下,大批拿着简陋工具的土著男男女女,还是顶着旱季的烈日,义无反顾的涌上了索恩公路的工地。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索恩公路已经是初具规模了。

当然,简易公路就是简易公路,这和正规的公路是没法比的。索恩公路实际就是一条经过简单疏通的土路,一些原先坑坑洼洼的沟坎都被填平了。至于一些渡河的地方,则只是简单的进行了铺垫,只在一些比较宽的河床上,用树桩制作出了简易的“积木吊桥”。

所谓“积木吊桥”,也是周吉平的所谓“发明”。在见识了伊玛拉雨季河流迅速涨水的情景之后,周吉平没有让部民们费力的建什么坚固的桥梁。只是用搭积木的方式,制作了一些简易的便桥。一旦雨季临近,只要用杠杆作用把这些“积木”式的桥梁拆开,放置到稳妥的地方就可以了。等到来年旱季,这些“积木吊桥”就又可以派上用场了。

现在,作为草原管理中枢的索约,各项政令通畅,部族之间和睦相处。畜牧、种植、狩猎等各项生产,都呈现出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而除了这些传统的生产方式之外,部落第一批的精制海盐已经生产了出来,并且大部分销售到了恩格罗;而辛吉达的钻石矿,也出产了第一批的十多块钻石。如此一来,人们都可以预见到,部落发展前景很是广阔。

第一百二五章 北方来人

周吉平不是个合格的“部落之王”。

随着伊玛拉草原各部族的生产和生活步入正轨,他的日子变得越来越闲逸起来了。在索约的时候,他会用半天的时间指导自由军的训练,顺便指导一下留在索约的几个外来人练中国功夫。现在他的徒弟越来越多了,除了古迪里、目恩等人外,还包括了美女莱丝、宋猜和黎文林,钟纬和项辉等人。如果不是多诺亚年纪有点大,估计他也会加入进来。

等这半天的事情完成,周吉平剩下的半天时间就光剩下休闲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部落事务有吉瓦约长老,自由军训练有安卡和祖贝,不仅如此,新来的钟纬和项辉除了炮兵业务外,其他方面也能起到很好的辅助作用。在此样的情况下,他不尽心享受在草原上的生活,那真是对不起他自己。

偶尔,周吉平会跑去帮着伊琳看自己的孩子弗莱,尽一尽人父的责任。不过,对非洲养育孩子方式颇为外行的他,大多数情况是只哄逗一下就罢了。毕竟还有好几个部落的女人呆在那儿,她们的各种老例儿,不比中国农村那些老妇人知道的少。对此,周吉平只好入乡随俗。

更多的时候,周吉平还是喜欢提上一支拉恩制作的硬弩,带着几个随从乘上四轮摩托,跑到正在干得热火朝天的索恩公路修筑工地上去“视察工作”。当然,他每次视察所需要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祸害”草原动物上去了。而他每次到工地“视察”的时间,基本上比他的猎物被料理的时间长不了多少。

虽然周吉平自己都认为自己越来越不“敬业”,但在几乎全部的草原部族们看来,他们的大酋长实在是太和蔼可亲不过了。每次都会给顶着烈日工作的部民们送来新鲜的猎物,然后会主动把做熟的肉食和部民们分享。这样的平易近人的酋长,草原上从未有过。

不过,周吉平这样闲逸的日子并没能持续很长时间。很快,美女莱丝发现了周吉平的行动规律,她开始坚定的粘上了周吉平。而她粘上周吉平的结果就是:每次在周吉平把弩箭射向猎物之前,她总会“不慎”发出一点异响,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周大酋长一无所获了。

在周吉平和莱丝为此争论过几次之后,在周吉平‘再也不带你出来’的威胁下,莱丝终于稍稍做了些让步,周吉平终于被允许打一些常见动物中的老弱病残。可在眼下的旱季里,大批量的动物又在哪呢?

这天,当周吉平又在草原上白白逛上一圈无功而返后,有随从来禀报:吉瓦约长老有请。

“说什么事情了吗?”周吉平气哼哼的问前来报信的随从,顺便把一个恼怒的眼神扔给还未下摩托的莱丝。而莱丝还给周吉平的,则是一个示威的微笑。

“北边儿来人了。”看到周大酋长好像不太开心,随从夹着小心回答道。

“北边儿?”周吉平被随从的回答弄得一楞,北边儿不是北方军政府吗?草原一概不与他们来往的啊?

“是,是北边儿。”看到大酋长惊讶的表情,随从更小心了。“就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叫卡哈玛的商人。”

“卡哈玛?”周吉平想起来了,那不是上次吉瓦约长老和自己提到过的人吗?原来伊琳的情人,被杜卡赶走的那个。当时吉瓦约长老还建议自己见见他来着,而当时自己也一口答应了。但后来……周吉平只记得后来自己否定了吉瓦约长老向北方发展的建议,再后来,自己也根本就忘了这件事……

现在这个卡哈玛又出现了,那就是说他曾经离开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回来了?卡哈玛回来不回来,周吉平倒不怎么在意。周吉平在意的是,自己当初答应过吉瓦约长老见一下卡哈玛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是忘得死死的。而吉瓦约长老会不会因为这个生自己的气呢?这个老人可是自己的最大后盾呐。

这样想着,周吉平也顾不上再和莱丝逗气了,赶忙快步向神庙走去。

刚走到神庙门口,周吉平就看到神庙后面的一大片地方,正或蹲或坐的聚集着十几个服装各异的外来人。而在他们的附近,几名持枪的自由军战士,正尽责的看押着他们。虽然现在索约大部分人也有衣服穿了,但眼前这些人的装束肯定不是索约人能有的,而布须曼人也不会穿这种样式的服装,所以周吉平匆匆一眼就估计出了这些外来人的身份——北方来的。

几步跨进神庙会议室的门,只见吉瓦约长老正在和一个清秀的年轻人说话。看到周吉平进来,那个年轻人立刻恭敬的站起身来,微微低下头,谦恭地向周吉平行礼。

“回来了!辛苦了。”见周吉平进来,吉瓦约长老站起身来,微微笑着主动和周吉平打着招呼。

“不辛苦,长老。”看到老人苍老的面庞,周吉平忽然为自己这些日子的懈怠有些脸红的感觉。

“这就是我上次和你提过的——卡哈玛。原先达蒙勇士的后人,只是可惜……”吉瓦约给周吉平引荐着。

“尊敬的大酋长,卡哈玛向您致礼了。”吉瓦约长老介绍完,卡哈玛率先向周吉平行礼问好。

周吉平先向吉瓦约长老点了点头,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英俊!看到这个年轻人的第一眼,周吉平就得出了这样一个主观感觉。在周吉平所见过的土著居民中,只有利拉的形象是最为超凡脱俗的。但利拉却因为个人性格的问题,显得太媚俗了一点,有些缺少男人应有的阳刚气。

可眼前这个叫卡哈玛的小伙子,却恰恰具有利拉所不拥有的阳刚气。高大帅气的外形,明亮如星辰的眼神,楞角分明的脸形,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周吉平所见过的土著第一美男了。怪不得当初伊琳会看上他,怪不得杜卡要把他赶出部落,周吉平明白了。

第一百二六章 纷乱政局

卡哈玛的年纪很轻,估计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他的身上除了达蒙人特有的坚毅和高傲之外,也有几分不属于草原部族的事故和商人才会有的狡黠。不过对于这些,周吉平也能够理解,一个人毕竟适应环境并且能够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卡哈玛!”周吉平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早就听吉瓦约长才说过你的大名,上次因为部落的事情太多,都没赶上见你。说起来真是遗憾啊。不过好在你又回来了,怎么,听说你是从北方来的?”

“是的,尊敬的大酋长,我这次来还为草原带来了一批货物,希望这批货物能够帮到索约和达蒙。”卡哈玛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柔和,倒更像一个知书达礼的书生。

“哦?是什么货物呢?”周吉平随口回答道,心里却略略升起了些不满的心思。上次吉瓦约长老和自己提起这件事时,自己委婉的以南方部落联盟更有发展前景为理由,拒绝了通过卡哈玛与北方进行贸易的事情。现在这个卡哈玛居然直接带来了一批货物,就算这些货物确实是索约所急需的,但周吉平依然对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方式有些不满。

不过碍于吉瓦约长老在身边,周吉平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明显的表情。周吉平估计,十有**这个先斩后奏的主意是出自吉瓦约长老之口的。虽然吉瓦约长老是把自己推上达蒙酋长宝座的人,一直以来也给了自己很大的支持。但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吉瓦约长老居然背着自己,冒着破坏南方部落联盟的风险如此作为,这实在让周吉平有些暗自恼怒。只是现在有外人在场,再考虑到吉瓦约长老以往给自己的巨大支持,周吉平也实在不好直接说些什么。

“应该都算是些重要的物资吧。有枪、有子弹、还有一批药品、生活用品和服装。”听到“枪”这个词从卡哈玛的嘴里说出来,周吉平的心禁不住猛的抽紧了一下——这种货物可是他现在所急需的啊。对周吉平来说,枪这种强制性武器是极为重要的。它意味着自己和草原的安全,意味着周吉平可以完全掌握草原权力的走向。

不过即使是这样,周吉平还是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样子,语气平缓的问道:“多少条枪?有样品吗?”

看到周吉平这样问,吉瓦约和卡哈玛两人有些紧张的神情都不禁暗暗有些放松。

“有两百支ak47,还有二十支手枪,另有一部分手雷。但是,这些枪都不是新枪,都是二手货色,是从北方军的武器中抽取下来的。不过请大酋长放心,这些武器的保养还不错,更何况这些枪的价格极低,可以说是物超所值。”略一沉吟,卡哈玛又说:“现在这些枪就在外面,大酋长可以随时查看。”

也是,都送来了,还看什么样品啊?周吉平暗叹自己走神的时候说错了话。“好吧,一会儿我去看看。不过,这批货物你打算怎么算钱,索约可没有货币啊。”周吉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管怎么说,枪支可是他现在所急需的,他已经准备吃下这批货物了。

“钱的问题,好商量。”卡哈玛的语气恭敬之余,又夹上了三分谨慎:“我这次来的时候,马昆达将军特别交待我,不管是货币支付,还是以货易货,都可以。他还派来了一位特使,也和我一起来到了索约,现在就在外面,他带来了马昆达将军对草原部落的善意,希望大酋长可以见一见他。马昆达将军愿意在很多方面,展开与草原部族的友好合作。”

马昆达将军?周吉平可是知道的,这在彼得洛夫所给的那份为周吉平伪造身份的资料里,有一份比较详细的蒙塔亚简介,里面对蒙塔亚的历史及现下北方军政府结构和组成有着详细的述及。

六十年代,蒙塔亚暴发了民族独立革命运动,当时统治蒙塔亚的法国殖民者被以血腥的方式赶出了蒙塔亚。可让人失望的是,随后的蒙塔亚却没能实现和平发展,反倒陷入了各个党派之间的无休止争斗中去。后来,当蒙塔亚的政治势力发现只靠政治纲领不能打败强权的时候,蒙塔亚的军阀混战开始了。

在其后的几十年里,蒙塔亚内战不断,大战小战不计其数。如此频繁的战争的结果就是:如果说原先殖民者留下蒙塔亚还是一个用美丽外衣遮蔽着贫困与落后的丑女的话,那么在殖民者离开之后,蒙塔亚连这件美丽的外衣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赤身**的狂奔了。

在独立后的几十年里,蒙塔亚的战争不断,经济持续下滑。国内年人均gdp在最好的年份里,也没有超过过2美元的纪录,人民始终生活在极为贫困的环境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个国家的一些混迹于军政的所谓“高层人士”,利用种种肮脏的方法攫取了大量的财富。驾香车,拥轻裘,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最近一次的政变,造就了如今蒙塔亚北方军政府四大家族同时把持蒙塔亚政权的局面——头脑发热发动南北战争的曼帕塔将军,不但没能用政变和铁血统治结束蒙塔亚的内乱,反倒给他的助手马苏阿里创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了篡位夺权的机会。最终,被国内外势力共同作用赶下台的曼帕塔郁郁而终。

而顶替曼帕塔上台的马苏阿里为了稳固他的统治,提出了所谓的“权力分享计划”,把蒙塔亚北方的权力分散给了原先曼帕塔的几个手下,并借此换得了他们对自己的支持。

在这几个人里,邦哥巴杜将军占据和蒙塔亚最北的区域,辖区内最大的城市是边境口岸本贝;卡希托将军占据蒙塔亚最西北的区域,辖区内的农牧业最为发达;而卡哈玛所说的马昆达将军,则是蒙塔亚最具实权的将军之一,他驻守的防区是宗朱帕大区,也就是莱丝的老家,蒙塔亚第二大港恩泽托就在他的控制之下。以上三位将军,就是蒙塔亚四大家族中的三个。

第一百二七章 北方特使

而最后一大家族,就是现在北方军政府的最高掌权人,所谓的总统马苏阿里和他父亲的义子蒙巴顿将军所组成的中央势力。这两个人控制了蒙塔亚北方将近一半儿的领土,直接在他们的控制之下生活的人口达一百七十万左右。而他们手下共同控制的军队也达到了五万五千人左右,如此强悍的力量也是其他三个将军所无法比拟的。

最初,当周吉平看到这些将军的资料时,宛如看到了百年前中**阀割据的局面。奉系、直系、皖系、国民党……而这些军阀的后面,也有着这样那样的政治势力的支持,m国、e罗丝……

忽然间,一个怪异的想法跳入了周吉平的脑海——这四个当年争雄于华夏的武装力量最后争斗的结果,却是被后起的**得了天下。而在蒙塔亚这片土地上,是不是这四个所谓的家族也无法最终控制这个国家的政权呢?那么,自己是不是那个后起的势力呢?

……

“周,卡哈玛还在等着呢。“见周吉平陷入了沉思之中,吉瓦约长老不得不出声提醒周吉平。

“哦,“周吉平如梦方醒,他看了看正等着自己表态的卡哈玛说:”是这样的,那么好吧,叫那个特使进来吧。“

见周吉平终于发话,被晾了好久的卡哈玛却依然没有一点的不满情绪。他规矩的应了一声,起身向外面走去。那腰板,拔得笔直。

“周,上次我看你实在太忙,根本没功夫见卡哈玛,这才自作主张让他离开了。当时他上次来的时候,只说可以和北方军的某个将军拉上关系,谁知道他竟然是和马昆达将军拉上了关系……“卡哈玛一离开,吉瓦约长老马上就对周吉平解释起来。

“上次卡哈玛带来的东西主没兑换到什么,我们那个时候把很多货物都送到恩格罗去了,说起来倒是我们欠他的。这次他又带来了这么多东西,尤其是还有我们所急需的武器,更何况他居然还是和马昆达将军拉上了关系。你看,是不是可以考虑下?”看到周吉平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吉瓦约长老又解释道:“我知道,按理你上次决定过的事情,我再提出相反的意见这不太好。毕竟你是达蒙的大酋长,是大家公认的部落之王,可我就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妨再仔细的思考一下……说到这里,吉瓦约长老有些说不下去了。“

看到吉瓦约长老这样尴尬,周吉平有些于心不忍了:“父亲,您不用这么客气啊。我们是一家人,您又比我年长许多,很多事情我多听听您的的建议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你可能不知道,在真正的军队里,参谋人员是有三次的的建议权的,您这不才用两次……“说着话,周吉平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听到周吉平这样宽慰自己,吉瓦约长老的心终于放下了:“这就好,这就好。“

实际上,别看周吉平说的好听,实际上他撒了谎。隐隐约约的,周吉平确实有种对吉瓦约长老指挥自己的不满情绪,也有点想发作的怒气梗在心头。虽然明知这种情绪有点不对头,但周吉平还是自觉有些无法遏止。现在的周吉平,已经有点喜欢当大酋长的感觉了。也对能以部落之王的身份,指点江山而感到畅怀。

人都是这样,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哪怕周吉平并不是什么官迷,但他也一样难抵众星捧月、万众瞩目时的满足感。好在周吉平还没到完全昏头的地步,他一下子想起了军队参谋人员三次建议的规矩,也恰当的用这条规矩约束了自己的不满心思。可见,用法治来消除人治的弊端是何等的重要。

卡哈玛出去了时间不长,很快就带着另一个人返了回来。不过,当两人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却被门口的护卫拦住了。理由是:未经允许,不得携武器晋见大酋长。原来,卡哈玛顺便拿了几支ak47的样品,来送给周吉平看了。因为这个,护卫当然不会把他们直接放进去。

在请示了周吉平之后,一名护卫接过了卡哈玛手中的几支枪,亲手把枪送到了周吉平的面前。

周吉平瞟了一眼摆在面前的,大约有七八成新的枪,然后就把目光向卡哈玛身后的那个人投了过去。

与常见的草原部族不同,这个刚刚进来的黑人显然是另一种类型的人。他的身材要比草原部族矮许多,皮肤的颜色也更黑一些。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在这个人身上,纯黑人的特点显然更多一些。

才一打量来人,这名北方军的特使立刻就向周吉平立正行礼,神色似乎比卡哈玛还要恭谨一些。

你好,周吉平没有以军礼还礼,反倒不伦不类的向对方伸出了手。两人握手寒喧之后,分宾主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卡哈玛就指着眼前的武器说:“大酋长,这是我刚才随手拿出来的。你可以,然后为这些武器估个价。”

听到卡哈玛这样说,周吉平点点头没说话,伸手就抄起了一支枪。

眼前的几支ak,虽说已经是七八成新,但从枪械的维护保养状况看,这些武器还处在极佳的使用状态之中。而通过这几支枪,周吉平也似乎看到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从武器的保养情况,就可以判断出一支部队战斗力的强弱。不可想象,一支纪律涣散,管理松懈的部队会有什么超强的战斗力。相反,周吉平却听说过国内某炮兵部队的一个连的正副连长,因为他们管理的榴弹炮柱锄上的螺栓生锈,而被直接开回了老家。这种事情的道理非常简单,连武器都生锈了,谁能想象这样的带兵官平时是怎么带兵的。

“很好,不错。和新枪的区别不大。”周吉平放下手中的枪,向特使点头单刀直道。“说吧,这些枪怎么卖?”

“大酋长,你不妨可以猜测一下这批枪的价格。”卡哈玛微笑着开了口。

第一百二八章 第二通道

周吉平不喜欢这种猜价格的形式。出身于平民的他,因为囊中羞涩往往是问个价格就得转头走人的。

不过如今,周吉平也能大致判断出,这些枪械的价格应该不是很贵,不然卡哈玛和对方的特使不地专门来用这个说事。

缓缓的摇了摇头,周吉平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弄得卡哈玛和特使搞不准周吉平是猜不出,还是根本就不想猜。

就在卡哈玛要在尴尬中报出价格的时候,周吉平忽然冒出了一句:“80美元!”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卡哈玛和那名特使相视一笑。显然,周吉平估得高了,这给他们两人带来了自信。不过,卡哈玛是个善于看风色的人,他见周吉平面色似有不豫,也就不再卖关子了:“50美元!”

虽然明知对方的报价会比较低,但乍一听到这个价格,周吉平在心中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这几乎是弗朗索瓦买回来的那批枪三分之一还不到的价格。“为什么给我这个价格?这批枪就算是卖80或者美元都是可能的。为什么对我这么优惠?”周吉平问。

听到周吉平发问,这次开口回答的是那名特使。“尊敬的大酋长,我是马昆达将军的特命全权特使汉德尼,我们这次来,是向您和您治下的草原部族表达善意的。至于这批武器,不过是马昆达将军在进行小规模裁军后,替换下的武器。将军说,与其把这些武器放进仓库里,还不如把它们用低些的价格交给真正急需它们的人。就这样,我和卡哈玛先生就来到了伊玛拉草原。”

“可是,我能给你们什么呢?你们应该知道,索约是没有货币的。而且我们大多数时候是进口商品,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外销过什么值钱的东西。”周吉平想知道对方这次善意之行的背后是什么。

“这个不用您担心。来的时候,将军已经嘱咐过我们了。这次索约之行,就是友谊之行,哪怕我们空手回去,将军也不会怪罪我们的。”虽然周吉平把自己都装成了无力还债的杨白劳,可对面这个叫汉德尼的特使还是一副“求求您,让我借您钱吧”的样子。谦恭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哦,有句话叫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们不会是仅仅送点东西,然后就走人的吧?说吧,马昆达将军想要你们干什么。”周吉平不想跟对方兜圈子了。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汉德尼的神色渐渐谨慎了起来。他的眼睛围着屋里的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在确认了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才开口道:“尊敬的大酋长,马昆达将军已经知道了南方部落联盟成立的事情,将军对您积极促成南方联盟的举动深表赞赏。同时将军还说,蒙塔亚的历史应该由我们这一代人来书写,将军愿意看到南方部落日益强盛的情况发生。并且将军还愿意与南方部落联盟进行更深层次,更长远的合作——以消除有可能的战争威胁,为蒙塔亚的持续和平繁荣而尽自己的一份力。”

打官腔!周吉平对这个汉德尼的说法有些不满。别看这家伙说了一大堆,可实际上他说的都是一堆无用的大道理,看样子倒像是来试探的成分居多。

“只有这些吗?”周吉平脸上现出了些不耐烦的神色。如果汉德尼敢说只有这些,那周吉平也不介意把东西留下,然后把人一率赶走。

“哦——当然还有。”汉德尼小小的尴尬了一下,得很快又回复了平静。“马昆达将军的意思是,既然草原部落之间可以实现联盟,为什么大酋长不把联盟的范围再扩大一点,连北方军中一些带有和平思想的实力派也吸纳进来呢?”

“接着讲。”看到汉德尼在观察着自己,周吉平不动声色的让对方继续讲下去。

“大酋长可能不知道,我们的马昆达将军可是位有着新派思想的将军,将军现在控制的宗朱帕地区有很多外国人。将军就经常说,既然蒙塔亚人和白人都可以和平相处,为什么就不能和几百年前自己的兄弟部族和平相处呢?所以说,将军乐于见到一个强大的南方部落联盟。”汉德尼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实际上,马昆达将军愿意效仿索恩公路的修筑,也建立一条沟通南北的渠道,然后通过这条渠道与南方部落联盟互通有无。把外界的商品运进来,改善草原的生活环境;把草原的商品运出去,为草原部族的兴旺发展尽一份力。假以时日,只要草原渐渐发展起来,九年前那样的灾难当然就不会重演了。”

说到这里,汉德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哦,对了,我想应该告诉您,你的朋友黄皮虎,也是马昆达将军的朋友,这方面的情况,有很多都是黄皮虎先生告诉将军的。所以,您尽可以放心。”

周吉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还有吗?”

“哦,当然有。”汉德尼被周吉平挤牙膏式的作法弄得有点自乱阵脚。哦,我们可以来算一笔帐:“您现在有很多货物都从恩格罗转运过来,可是您知道吗?这些货物从恩格罗转运,需要多支出多少吗?支出多少还在其次。而一些大宗的货物,比如粮食、服装、日用品之类,对时间要求不苛刻的倒还罢了,可枪支弹药和药品呢?一旦您急需这方面的补充的话,可您只有索约一条通路,三百公里的路,再加上布须曼人的海上运输时间……如果再遇上敌人卡住这条路呢?”

凭心而论,汉德尼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周吉平也完全清楚目前草原的薄弱之处。但知道是一回事,能够解决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在汉德尼出现以前,周吉平根本没有去想向北寻找解决办法的主意。

“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呢?”周吉平不动声色的继续说着,他知道,自己越是这样,越是可以把主动权抓在手里。

第一百二九章 真实动机

“当然有!”听到周吉平这样问,汉德尼一下子来了精神。“马昆达将军打算开辟出一条秘密通道,加强宗朱帕与索约,甚至与布须曼人的联系,这应该算是伊玛拉草原对外界的第二条通道了。有了索恩公路和第二通道,索约和伊玛拉草原将可以更多的与外界发生联系,购买到更多的武器和弹药。这样,伊玛拉草原的部族们的生存环境将会越来越安全。”

汉德尼一边陈述着自己的理由,一边观察着周吉平的反应,但是他失望了。从周吉平的脸上,看不到哪怕一丝的喜怒哀乐。现在的周吉平颇有点宠辱不惊的心理素质,这一方面是因为近来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见到了太多生生死死的缘故;一方面则是得益于他每日坚持不懈的进行气功锻炼的缘故。现在往往周吉平一落座,就会自然而然的气沉丹田,脊柱正直,舌顶上腭……然后整个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会进入一种安祥宁静的状态之中。在这个时候想要看出周吉平的表情变化,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看到自己说的这番话,对眼前这位传说中的部落之王没有任何效果,汉德尼也不禁有些气馁。说到后来,汉德尼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越来越无力,后面的话简直是在背诵的状态下硬着头皮说出来的。到现在这个时候,汉德尼已经对完成马昆达将军交给自己任务的命令,不抱什么希望了。

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实际上周吉平的大脑里却正在快速的思考权衡着开辟第二通道的可能性。不可否认,汉德尼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在南方部落联盟成立后的这些日子里,周吉平也感到草原部落与恩格罗的合作虽然愉快,但每次贸易的耗时却有点让人没法忍受。往往一个批次的钻石变现后,先需要等上至少两个星期的时候才能把所需要的货物采买齐。然后再等恩格罗或者其他海运公司的船,一批批的把这批货运到恩格罗。接着再把这此货物从船上卸下来,进行统计和按轻重缓急的安排后,再分成几个批次装上汽车,花上三四天的功夫运往索约。这还是索恩公路已经具备的基础的通车条件的情况下,可即使是这样,等一批货物到达索约的时候,货物往往已经在路上耽误了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距离第一批钻石交易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有余,除了第一批交易购回的货物已经完全交讫了以外,第二批钻石交易所购买的货物还没有全部到位。而且,上面所说的时间,还是不是最底层的各部落定居点拿到货物的时间。最底层的这些部落要想拿到这些货物,往往还需要索约的相关人员点验、过数、分类、再运输……这一系列工作程序之后才行。而这些必要的工作程序所需要的,也是时间。

所以说,周吉平早就对眼下的这种拙笨的贸易方式有些难以忍受了。他也试想过开辟一种全新的,有效率的贸易方式,但在眼前的局面下,这种贸易方式几乎无处可寻。

如今,卡哈玛和汉德尼所带来的马昆达将军的合作意向,不啻是一个令他渴望已久的好消息。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马昆达将军可信吗?他出于什么目的要和一直敌视他们的部落区交流,周吉平可不相信什么新派思想之类的鬼话。

“天下熙熙,为利所趋,天下攘攘,为利所往。”对这句话,周吉平的理解可是颇为深刻的。要是这个马昆达将军只是图利倒还罢了,如果他这次所谓的善意表达,包含着更多不可告人的东西,那这次合作可就危险了。

再者,关于开辟另外的贸易渠道的问题前面周吉平不是没想过。但真正让他所担心的是,在几十万部民刚刚被释放出来,与布须曼人的合作还算愉快的情况下,贸然寻找另一个合作伙伴,是不是会对刚刚形成的南方部落联盟关系不利?到时候草原和北方军政府倒没出什么意外,而作为伊玛拉草原后院的恩格罗要是给自己添把火可就糟糕了,那可就真是丢了西瓜拣芝麻了。

看到汉德尼的神情有些萎靡,周吉平开口了:“听起来倒是不错,可谁都知道北方军政府和南方部落区矛盾很深,你们的马昆达将军这么做,难道不担心马苏阿里找你们的麻烦吗?“

听到周吉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本来已近绝望的汉德尼又似乎看到了新大陆。他可是在马昆达将军面前请的令,一旦这次与草原合作的这件事情完成,他个人也是会得到极大好处的。不然,他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片蛮荒的草原?

“这件事情不用大酋长担心。从很早以前,北方民间就和南部部落区有贸易往来,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更何况有的时候,南方部落区还可以给北方提供一些必要的商品,比如说盐、腌肉什么的,很多北方军政府的人都对这些事睁一个眼睛闭一个眼睛。而近年北方经济持续萎靡不振,如果这个时候南方部落区能够给北方提供一些价廉物美的物资的话,恐怕大多数北方军政府的人都乐意保持沉默的。”一旦有了信心,汉德尼的嘴就像上足了发条,说起来没个完。

“恐怕大酋长您还不知道,被布须曼人释放的部族里,也有一部分当年在战争中跑到恩格罗避难的本色达蒙。这次他们一获释,很快就跑回了纳特尼河沿岸。现在,关于大酋长您,还有南方部落联盟的一些事情,可以说蒙塔亚全国都已经知道了。不过请您放心,这件事在军政府里面并没有引起多少不良的反应,倒是有不少手握实权的将军,正准备通过草原上忽然增多的人口,把生意做到这边来呢。”说到这里,汉德尼眉开眼笑。

听到这儿,周吉平心中暗叹:原来这个马昆达将军也是这些见钱眼开的实权人物之一啊。

第一百三十章 都不简单

今晚试着三更吧

有了这个认识,周吉平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不少。一个见钱眼开的人,总比一个别有用心的人让人放心。想到这里,周吉平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只是不知马昆达将军知道不知道,我们与布须曼人的合作是采取什么方式的?更何况,我们双的合作是建立在整个南方部落区的基础上的。如果让我们抛弃与布须曼人的合作,转而与马昆达将军合作,这我们可能却做不到。”

听到周吉平说出这些,汉德尼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有门儿!幸亏来之前准备充分,有了这些,不怕这位大酋长不同意自己这边的合作方案。

“这些事情我们都通过黄皮虎先生得知了一些。我们马昆达将军与黄皮虎先生的合作可是已经多年了,这次听说我们要来,黄先生还专门为我们写了一封信,请看。”说着话,汉德尼把一封信恭敬的递给了周吉平。

周吉平接过信来,只见信封写着几个有力的钢笔尊敬的大酋長周吉平親啟。最引人注意的是,这几个字竟然是用繁体字写就的。看来黄皮虎真把自己当成早年间移民此处的华侨了。

不过这一来,问题也就出现了,自己可是万万不能给黄皮虎回信了,否则让他发现自己用的竟然是简体字,那不露馅才怪。一个国家的字体几十年间有如此大的变化,恐怕这个细节是e罗丝的间谍们所万万想不到的吧。这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暇疵,但关键时刻完全致命。这样想着,周吉平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加上了一层提防。

把信拆开,信件的正文也是用繁体字写就的,尽管里面有些繁体字是错的。更有意思的可能是黄皮虎怕自己这个所谓的华侨看不懂,居然写的是篇半通不通的古文。

达蒙大酋长周先生钧鉴:

一别多日,犹记那日索约篝火畔相聚之夜。今日思之,犹感快慰。君之武艺,君之韬略,君之胆识,无不令黄某钦佩。他日某将再赴索约,届时望兄不吝赐教。

君恐不知,君之大名已传遍蒙塔亚之北。南部部落联盟声势日隆,宵小无不侧目,仁者无不感佩。现有宗朱帕将军马昆达者,与余相交多年。其盘踞蒙之一方,堪为一方霸主,他日未尝不存问鼎蒙之权柄之力。

余多年从事军火勾当,深知泛洋运输之不便。恰蒙之海疆由两方把持,一方为马苏阿里,一方即为宗朱帕之马将军。余以为,与布须曼之合作,甚为必要。但若论这军火运输条件,彼方当输于马将军。若将此交事与马某,无论派人以商队名义行于草原,或伪以渔船、官船行于海上,其便利之处强于恩格罗甚多。

更兼如今北方经济萎顿,食品短缺,急需南方盐、薯、肉、皮等供应。若与蒙北之军将行暗中之贸易,未尝不可加强民间之交流,增南北民众亲近之感。他日化解民族矛盾,战争或可避免,也未可知。

余以为,君与布须曼之谊不可废,但彼处可运输粮、布、货品等非违禁物。凡药品、军火、电台等物,皆可从北方通道输入。况马某高义,将部分武器低价相售,足见其人与君等合作之赤诚。

予尝闻:得一友,善;得一敌。恶。若兄与马某一拍即和,或与将来有便。

望君三思,黄某顿首。

x年x月x日。

直到把信看完,周吉平才在心里轻轻的感叹了一声: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他开始还觉得黄皮虎用这样的方式写信有些搞笑,但后来他想明白了,恐怕这是黄皮虎有意在试探自己。因为如果自己回信,那就难免不露马脚;而自己如果不回信,那自己的嫌疑就会更大。这,是对方给自己出的一道难题。

记得当初彼得洛夫曾经和自己说过,黄皮虎只是一个和e罗丝有关系的军火商,和间谍并无瓜葛,周吉平的真实身份他也并不知道。但周吉平现在却有些奇怪,一个军火商而已。我给你钱,你卖我军火,这么关心我的身份干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好奇?看现在这个局面,自己以后可要步步小心,不然一个失手,恐怕就要后悔莫及了。

看着眼前的这封不伦不类的信,周吉平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处理。

有了!周吉平忽然有了主意,他取出一支自己自制的炭笔,在信纸的空白处写道;“索约无纸,无法复信,望兄见谅。兄之议,予当慎思。”下面是他的署名:弟周某顿首。

周吉平自制的炭笔比较粗,这几个字写完信的空白处也就用得差不多了。当然周吉平写得这些字,用的也是繁体字。他暗想,自己这么做,至少你没有把柄可抓了吧。本来周吉平是忘了在贸易中添上购买纸笔一项的,现在看来,正好。

周吉平把信封折好,连封都没有封就交给了汉德尼,说:“请把它转交给黄先生。”汉德尼点头称是,把信收好。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周吉平还是面无表情的说着话,但话语的内容却给了汉德尼极大的信心。

汉德尼立时精神起来了:“我们是这样打算的:旱季,我们可以利用驮队来运送货物,雨季我们可以利用科里涅河涨水的时机,用平底船逆流而上,运送货物到索约。”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实实在在的打动了周吉平。如果真的可以把船通到索约,那简直是件天大的好处,因为周吉平知道,这种运输方式的成本可比在索恩公路上用货车运输货物快速省力多了。

“但是,为什么只能是在雨季呢?”周吉平问道,全然不知自己说错了话。

汉德尼笑了,笑周吉平不了解科里涅河的水文变化情况。“大酋长,那是因为只有在雨季涨水以后,科里涅河的河床才能允许十吨左右的船只通过,而且还必须是平底船。”

第一百三一章 恐怖面具

也是啊,周吉平为自己刚才近乎白痴的问话后悔。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好象刚才的问题只不一时没考虑周全而问起的。这个时候,不能回味刚才的话,否则会更引起汉德尼和卡哈玛等人的注意。其实想想也是,自己作为一个蒙塔亚的土著,也确实不能说出刚才的话。

“那雨季的运输实际上也就维持在雨季后,还要等到头两个月的洪峰过去以后来行。”周吉平说了句符合自己土著身份的话。

“差不多。”汉德尼点了点头道:“大酋长,我们是用铁壳船运输的,所以只要洪峰不严重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沿科里涅河逆流而上,等到了与索约河的岔口,我们再转头向东,就可以到达索约了。”汉德尼说话的时候,卡哈玛跟着点头附和着。

听到汉德尼的解释,周吉平略略失望的点了点头。“十吨,要说也不算少。但现在索约现有的几辆卡车加起来的运力,已经是好几个十吨了。”

汉德尼听到周吉平的抱怨,尴尬的笑了笑说:“是的,大酋长。不过我们的马昆达将军仔细的考虑过与您合作的细节。”

“哦,怎么说?”周吉平多少有了些兴趣。

“不管是用驮队运,还是用船运,这种运输方式的优点都是速度快,周期短。但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是不能明目张胆的运送大批量的货物,尤其是粮食、服装、较大型的设备等等。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马昆达将军打算只向您这里运输两类货物……”说到这里,汉德尼卖了个关子。

看到周吉平向自己看过来的目光略略有些不满,汉德尼心中惧意顿生,赶忙解释道:“我们只向索约输入药品,常规武器这两类。”

哦?这下周吉平真的来兴趣了。“只输入这两类?你们难道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恐怕运不了多久索约就会饱和了。”

汉德尼笑了,显然对周吉平的这个问话他早有准备。果然,汉德尼说:“尊敬的大酋长,如果您只想对付像瓦纳那样的小角色,确实,恐怕索约用不了多少武器,而且很快就会饱和。但如果您需要防备的是马苏阿里这样的人呢?”

说这话的时候,汉德尼脸上还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但当他的话刚一出口,却发现周吉平的眼睛里杀机突现,他被这突然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杀气骇得登时住了口。

“怎么?你们得到了什么消息?马苏阿里会对南方用兵吗?”周吉平的口气极为严肃。

“不,不,我们没得到什么消息。只是马昆达将军说,马苏阿里是个狂人。以他的性格,一旦北方的经济持续不振,说不他会对南方部落区开战。到那个时候,南方部落区需要的武器数量就是天文数字,足够我们赚一气的。”听到周吉平的问话,汉德尼明白对方的杀机并不是针对自己。不过慌张之下,却把真话顺口说了出来。

周吉平这是第二次听到北方军政有可能向南方开战的消息了,上次是木巴长老的主观判断,这次却是来自于北方军政府中的声音。另外,从汉德尼后面慌张应对的话里,周吉平再次确认了马昆达将军是个见利忘义的逐利者。而这样的人与他保持一定的关系,一旦真的发生战争,说不定用钱使唤一下,还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至少也是个不错的伏笔。

“那依你说,达蒙和布须曼人总共约有七十多万人,我们应该配备多少部队才能够保卫自己?”周吉平一边问,一边眯着眼睛盯视着汉德尼。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样子最是骇人,上次彼得洛夫就是在自己这副凶相面前败下阵来的。

本来周吉平的面相并不凶恶,但因为他现在长了一脸胡子的缘故,现在的周吉平乍去颇有些恐怖分子的凶相。尤其是他目光中的那道杀意极强的凶焰,更是令与他交谈的人丧胆。

周吉平记得有个兰陵王的故事,说的是兰陵王武艺高强,但却面容俊秀。但武将长出这种面容的结果就是:每每兰陵王在战场上遇到敌人,敌人都不会对他产生恐惧心里,甚至经常会与他以死相拼。弄得兰陵王尽管武艺高强,却经常会被亡命的敌人以两败俱伤的打法,弄得取胜困难。到最后,兰陵王不得不听从谋士的意见,戴上了一个恐怖的面具,这样一来,吓人的外貌,再加上厉害的武功,兰陵王在战场上的取胜就轻松多了。

可见,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军人,凶悍的外貌有的时候往往会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于这一点,周吉平深以为是。(老犇也深以为是,如果老犇长得凶悍一点,当初那孙子也不敢与老犇动手。谁让老犇长得太过老实,结果……我的钱啊!!现在自己的外形有这个“特长”,那真是不用白不用的。

周吉平的凶焰一露,效果还真的不错,汉德尼立时就紧张起来了,连本来没有的口吃的毛病也出来了。“这,这,这哪里,好,好说。他们有五万,五万多人的军队,部落要想自保……”

看到汉德尼这副怂样,周吉平无聊的挥了挥手,不再吓唬这个可怜人了。

“就算是生意可以做下去,那我们怎么支付货款?如果是以货易货的话,我们这里的什么是你们需要的?”

见周吉平恢复了平静的态度,汉德尼也长出了一口气,他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肉类,皮毛、盐、剑麻、除虫菊……当然如果能弄到些象牙、犀牛角什么的更好,据说那东西在亚洲很值钱。”说完这些,汉德尼才象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黄皮虎先生还说了。如果可以通过北方通道把武器运进草原,那么可以把布须曼人那一份也一并运来。那样的话,布须曼人的船所运的货物,就都是合法的了。至于货款的结算,黄先生说,他自然可以一起结算。”

刚给闺女别喂完奶,发完这章偶也去睡了,累啊

第一百三二章 你的军衔

“看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黄先生还说别的什么没有?”周吉平知道对方准备的很充分,但他还不知道黄皮虎到底知道些什么,会告诉马昆达将军他们什么。因为即使到了现在,知道达蒙与布须曼人之间交易物是钻石的人也不多。除了那个已经消失不见的韦尔夫,那就是木巴长老和达蒙部落内部的几个人了。

“黄先生就说了这么多。不过他一再嘱咐,他说酋长可以同时与两方合作,这样对草原部族显然是最为有利的。马昆达将军也是这个意思……”汉德尼慢慢镇静了下来,不过他已经对完成马昆达将军的使命持怀疑态度了。

谈话到这里,也算告一段落了,周吉平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好问的了。虽然周吉平对汉德尼的态度谈不上友好,但实际上他本人对与北方军的合作还是有些动心了。确实,与布须曼人的合作有着种种的不足;如果与北方军马昆达将军的合作可以弥补这些不足,周吉平实在是没法拒绝这样的机会。但问题是,与北方军的合作真的不会伤害到与布须曼人的合作吗。现在,周吉平陷入了准备兼得鱼肉和熊掌的麻烦之中。

周吉平这一犹豫,一旁的吉瓦约长老看出来了,他当然知道周吉平因为什么犹豫。老酋长见状,低声的在旁边提醒道:“周,要不,我们先去看看那些货?”

略一思忖,周吉平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心想,也好,反正这件事一时也决定不下来,还不如先等等再做决定。于是汉德尼和卡哈玛的带领下,走出了神庙。

在神庙拐角的地方,摆着几十个荆条编的驮筐,想必这就是卡哈玛等人带来的货物了。而把这些货物带到索约来的人,还在自由军战士的看押下,远远的躲在一片阴凉地里,静静的等待着。

每个驮筐的体积并不大,周吉平估计这些驮筐是用驴子驮来的。而在东非草原上,有一定体力,还比较温驯的驮畜也就是驴了。

掀开盖在驮筐上的盖布,里面的货物露了出来。200条ak47,还有一些子弹、手雷等步兵装备,把几十个驮筐装得满满的。而除了这些武器之外,还有几只驮筐里则塞满了一些军用迷彩t恤和药品。

“你们走这一趟,用了多长时间?路上怎么样?”周吉平一边检点着货物,一边看似随意的问道。

“我们走了十四天,路倒不算远,路上也还好,就是旱季里的太阳实在太恐怖了。不过,如果没有卡哈玛先生带路,我们要命也找不到索约在哪儿,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成了草原上食肉动物的粪便了。”汉德尼凑上前来,表情夸张的回答道。

汉德尼一凑上前来,一股恶味就立时飘进了周吉平的鼻孔。其实刚才几人在说话的时候,周吉平就闻到过这种类似于牲畜的味道,只不过他当时没在意罢了。现在,倒是让他找到了味源。也直到这个时候,周吉平才在汉德尼前胸、两肋的位置看到一圈圈的汗碱,看来他们还真没少吃苦。

很好,周吉平赞赏的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道:“你的军衔?”

听到周吉平突然发问,汉德尼先一是楞,接着就马上反应了过来:“中校,酋长先生。‘

“你呢?”听过汉德尼的回答,周吉平又忽然把问话的目标转向了卡哈玛。

卡哈玛显然没料到周吉平会看穿他的军人身份,禁不住一下子楞在了当场,直到汉德尼轻轻推了他一下提醒,他这才反应了过来:“我是中尉,酋长先生。”

卡哈玛的话一出口,吉瓦约长老明显的吃了一惊,显然他一直以为卡哈玛真的只是个商人。

“中尉,”周吉平若有所思的看着卡哈玛,微笑着说道。“如果这次的事情能够办成,回去应该就是少校了吧?“

这下轮到卡哈玛吃惊了,这个浅色皮肤的大酋长也太不可思议了些,居然连这些都看得出来?

“长老,派人给他们装上回程的货物吧,毕竟我们不能白要马昆达将军的东西啊。不过,我们的货物可比不上你们带来的东西值钱,所欠的一部分,我会让黄皮虎先生那边补上的。“周吉平的后半句话是对汉德尼说的,这句话一出口,汉德尼和卡哈玛几乎认为两方之间的合作,已经大功靠告成了。

“先不要高兴得太早!”看到汉德尼两人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周吉平出言提醒道:“这批货已经运来了,断没有再让你们运回去的道理。至于合作的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回答你们。你们是即刻返回呢?还是休息几天再说?”

周吉平此话一出,刚刚以为可以开始庆祝的汉德尼和卡哈玛立时萎顿了下来。不过汉德尼这个中校的反应倒是不慢,他答道:“这一路走下来,确实很累,我们想在索约休息一两天再走,大酋长您看可以吗?”

周吉平点点头,同意了汉德尼的请求。

汉德尼等人被带下去休息了,神庙办公桌前,只剩下周吉平的吉瓦约长老相对无言。

周吉平已经被打动了。其实倒不是汉德尼的游说打动了他,实际上他早就对目前与布须曼人的合作存在疑问了。合作已经开始了几个月,可武器却只运来一批半,总数才刚刚四百多支枪。照这个趋势下去,草原上这几十万人靠什么武装和保护?

虽然对战争是否会暴发,周吉平心里还有些疑问。但周吉平至少知道,手里掌握着一支比较强大的武装力量,这才能对可能的战争威胁起到遏止作用。

“周,我是不是给你找麻烦了?我实在没想到卡哈玛已经是北方军的人了。”吉瓦约长老有些痛惜的说道,脸上尽是悔恨的神色。

“不,爸爸。”周吉平忽然以爸爸的称呼哪吉瓦约长老,这个意外的称呼让老人禁不住深吸了几口气。“这不是您的问题,这也没什么,何况卡哈玛也不过是为了生存。”

第一百三三章 伪战略家

感冒,发烧,只写了两章,无力继续了

周吉平无法责怪眼前这位老人。老人已经为自己、为部落做得够多了,卡哈玛这件事尽管老人没提前发现,但这也算不上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毕竟根本没有什么恶性的后果发生。

“那你在为什么为难?是不是因为和布须曼人合作的事情?你同意和北方军建立合作?”听到周吉平如此理解自己,吉瓦约长老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暖流。

周吉平默然的点了点头,吉瓦约长老猜的没错,他正为这件事情发愁。周吉平知道,和北方军再建立一条秘密通道是利大于弊的,两条通路总比一条通路保险。但如何在不影响与布须曼人合作和良好关系的基础上,把第二通道开通起来,这却是个问题。一旦和布须曼人闹僵,那么大笔的物资仅靠北方军给自己用驮队偷偷摸摸的运送,将难以维持长久。

“要不……我给木巴长老通个电话吧。我来做这个坏人,就说你没在索约,是我私自做这件事的。一旦发生矛盾,你就全推到我身上好了……再说,木巴长老一直对草原部族抱有好感,我们以前也打过一些交道,也许面子上会好一些?”说到最后,吉瓦约长老也有些不敢肯定。

吉瓦约长老的这个主意不可谓不好,这确实是眼下在不惹怒布须曼人的前提下,试控对方心理底线的只法。但当周吉平把眼光落到老人满是皱纹堆积的脸上时,他在心中把这个主意否定掉了。

“不,还是我来吧。我直接找木巴长老,把我的意见,包括整件事情的过程都告诉他。我相信,以木巴长老的智慧,他是不会看不出这些的。”周吉平打定了主意,语气也变得坚定了起来。末了,周吉平又对吉瓦约长老说道:“父亲,人总要学着长大,就像狮子要靠自己的爪子和牙齿捕猎一样,我不能总依靠您……”

听到周吉平能这样说,吉瓦约长老开心的笑了。

别看周吉平把和布须曼人沟通的这件事看得多么严重,但当他真的拨通木巴长老的电话,把自己的看法,和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的时候。木巴长老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认同了周吉平的观点,这让周吉平大感意外。

“不仅是这些……”木巴长老接过周吉平的话茬,在周吉平所描述的与北方军进行武器运输合作的诸种益处后又加上了一条:“如果我们与北方军有了这层关系,一旦有战争预警,对方还可以为我们提供些信息。还有,周,我该怎么说呢?你真是大出我的预料之外。你是不是打算支持马昆达将军,在北方军政府里做做文章啊?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那你简直是一位高瞻远瞩的战略家了。中国的孙子兵法里不是有一句吗:‘不用战争的方式战胜对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英译版’,这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和北方军政府的某些势力,共同改变这个国家的政权组成,让这个国家的政权中有我们的人。只有那样,我们的安全程度才会真正的提高。”

听到木巴长老的话,周吉平犯傻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看似平淡的一步棋,还能解出这么多深远的后招。只是这些后招,自己根本就没看到,却被木巴长老理解为自己是真的高瞻远瞩了——想到这里,饶是周吉平知道没人任何外人能听到他和木巴长老之间的谈话,可他仍旧窘得满头是汗,满脸发红。这感觉,就像是中国足球队员带球突破了巴西队的防守一样。不过那过人的动作可不是盘球过人,而纯粹是左脚绊右脚,蒙过去的。

“不,不,木巴长老您看得太远了,我倒是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可以让您那里的船只不用再冒载运违禁品的危险,同时这也可以提高运输的效率。”周吉平难得的实在了一把。我只是担心您和利拉大酋长会不会误会。

“周,你太客气了,我知道,让你做南方部落联盟的首任轮值主席是明智的。至于这件事,你应该行使你的权力才对。至于我这里,你可以完全放心。我想我还应该告诉你,如果军火和那些易碎的医疗用品从北方运输的话,我这边将会省去很多麻烦,运输效率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的,成本也会降下很多。木巴长老的话音中透着难掩的兴奋。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发愁,谁想,你又走在我们的前边了。”

听着木巴长老的恭维,周吉平只有强忍着不脸红的份了。

“对了,周,你和北方特使谈的时候,请您以南方部落联盟轮值主席的身份谈,别忘了给我们多争取些利益回来。”卫星里木巴长老的声音很清楚。

“哦,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木巴长老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那两头狮子,我们送回索约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过些日子应该就可以到了。”

“怎么?为什么不要了?我记得利拉很喜欢啊?”周吉平诧异的问道。

“是,原来他是很喜欢,可这些日子他忽然说,‘这样关在笼子里有什么乐趣,狮子应该在大草原上奔跑才对’。结果,他就让我把它们送上往索约运货的汽车了……”

放下电话,吉瓦约长老已经从周吉平的表情中猜到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老人也自然的松了一口气。

险峰过后是坦途,在事情大致定下来的情况下,接下来的事情变得很容易了。

第二天,当周吉平把‘南方部落联盟’意见正式告知汉德尼时,汉德尼和卡哈玛脸上都流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不过,在木巴长老的提点下变得聪明起来了的周吉平,大胆的提出了与马昆达将军全方位合作设想:要求马昆达将军派出一些军事顾问和相关管理人才,帮助南方部落联盟进一步发展。

第一百三三章 狮崽归来

还在低烧,效率低下,今晚争取两更。

不过低烧好象不是h1n1

与此为交换条件的是,周吉平承诺:南方部落联盟乐意看到草原人民的朋友——马昆达将军能够在蒙塔亚的各项事务中起到更大的作用,并且邀请马昆达将军在适当的时候访问索约。

对周吉平的这两个要求,汉德尼两人虽然感觉有些意外,但他们对这两个属于深度合作的想法还是很感兴趣。至于消息传给马昆达将军后,马昆达是不是会应约前来,那可就不是他们两个能做主的了。

任务顺利完成后的汉德尼和卡哈玛两人,在索约又盘桓了一天后,整个驮队带着从索约换得的货物,起身向北去了。他们要走上小半个月,才能回到马昆达将军的地盘——宗朱帕。

看着驮队缓缓远去的背影,周吉平心中感慨万千。在祖国,也有这种近乎原始的贸易方式,不过那个叫马帮;谁能想到,在万里之遥的东非大陆,自己和这里的土著们还在把这种从事原始贸易方式的人,当成宝贝一样的供着。

驮队走后的第三天,又一批货物送到了索约。至于这批货物安排接收、存储、发放……这此杂七杂八的事情,自然不用周吉平操心,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两头回到草原的小狮子。

前后仅仅几个月不见,两头小狮子象气吹似的大了起来。虽然它们的狗奶妈还如影随形的跟在它们身边,但谁保护谁那已经说不清了。不过,在狗妈庇护下长大的小狮子确实有点狗里狗气。在大多数时间里,这对狮兄弟始终灰溜溜的跟在它们的狗妈后面,别扭的学着它们的狗妈短促的叫声,一点也看不出草原兽王的范儿。

狮子归来,最高兴的要属索约的孩子们和莱丝了。当装着狮子的铁笼被从卡车上抬下时,索约的孩子们几乎是一阵风似的围了过来,惹得一些老土著不满的摇着头。在老土著们的眼里,他们像这些孩子这么大的年纪时,都在忙着帮父母干活儿,哪有心思跟在大人的**后面看狮子?

在老土著们的呵斥下,一群半裸着身体的孩子们远远的退了开去。然后老土著们凑上了前去,认真的观看着随车的工人收拾着狮笼。看到这一幕,周吉平和莱丝微笑着对视了一眼,也走上前去。看到大人们不再管他们,一些大胆些的孩子又渐渐的聚拢了过来。

那头身材苗条的狗奶妈已经从狮笼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正对着围观它的“养子”的不速之客们吠叫着,连那些凑过来想和它打个招呼的狗老乡也不例外。而那两头小狮子,已经被外界突然的变化吓破了胆,狮兄搂着狮弟,连看也不敢往笼子外面看。狗奶妈吠叫了一阵子,看人们根本不买它的帐,也就只好悻悻的住了口,又钻回笼子里照顾它的孩子去了。

像个孩子似的莱丝,带着满脸的喜悦,看着吓得缩成一团的小狮子们。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过头,看着周吉平问:“你打算把它们怎么办?”

“唔……杀掉,吃肉!”周吉平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用极为严肃的口气说道。

“哦,上帝,你怎么……”听到周吉平这样说,莱丝气得猛吸了一口气。可就在她要发作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周吉平脸上促狭的表情,她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立时,羞怒交加的莱丝伸出了几乎全世界通用的,无师自通的九阴白骨爪,直向周吉平的手臂上抓来。可惜,她没有抓中。凭周吉平的本事,莱丝当然不可能抓到,除非周吉平乐意才行,不过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抓不中,莱丝讪讪的停了手,脸上略略有几分失望的神色。看她那神情,周吉平知道即使她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也未必会真把自己怎样。隐约之间,周吉平已经感觉得到他和莱丝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只是他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莱丝,如何定位自己的位置。

两人尴尬的沉默了一阵,谁都没有说话,好在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其实也未必是没人注意到,只不过土著们也都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即使偶尔看到,也要装作什么也没看道的道理。

“我给它们两个起个名字吧!”最后还是莱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好啊,叫什么?”周吉平也不想被尴尬的氛围压抑着。

“一只叫艾尔莎,一只叫莉娜,你看怎么样”莱丝偏着头对周吉平说,脸上尽是孩子般的天真俏皮。

“怎么,听上去都是母的?我记得有一只公的来着?”周吉平不解的道。

“那有什么,只是个名字而已。”莱丝的嘴很硬。

“那为什么叫这么两个名字?有来历吗?”周吉平问。

“当然有了。艾尔莎这个名字,你不知道它的来历吗?”莱丝有些莫明其妙的问周吉平,好像周吉平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件很不应该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周吉平无奈的回答。

“有一部片子,叫《生来自由》。是讲一对夫妻帮助一头小狮子重回大自然怀抱的故事,还得过奥斯卡奖呢?名气很大的,你真不知道?”莱丝真的感觉到有点意外了。

“我,确实不知道。”周吉平答道:“我从小就很难看到……我没那个条件。”周吉平说的是实话,在山里长大的孩子,不要说进院了,连看盗版碟的机会都没有的。

“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一直在过那样的日子……对不起。”莱丝没有继续讲下去,看起来真的担心触动周吉平心里的伤痕。当然她不知道,周吉平所讲的没条件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说这话的时候,周吉平心里的愧疚比莱丝更甚:”那,那只为什么叫莉娜?”

“莉娜,”莱丝的眼神一下黯淡了下来,她重复了一句,然后略一沉吟才说:“那是我妹妹的名字。”

第一百三五章 自由代价

这回轮到周吉平感觉到意外了,他从莱丝的脸上,看到一丝深深的痛苦正在扭曲着那美丽的脸庞。

“莱丝,”周吉平轻声叫着,伸手轻轻拍了拍莱丝的后背说:“我们,得向前走……有很多事情我们无力改变,包括生死,包括……”说到这里,周吉平不禁感觉自己有些词穷,毕竟他并没亲身体验过莱丝的遭遇。

想了想,他才继续说道:“我相信,如果你的家人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会伤心的,他们一定希望你能过得好。坚强起来……”说着,周吉平直视着莱丝已经充满泪水的眼睛,示意她要坚强。

莱丝把头低了下去,点点头低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能活下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我不想要什么其他的,只想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能够享受自己的生命……”说到这里,莱丝又抬起头来,看着周吉平说:“所以,我想让它们活下去,自由自在的活下去。”这个它们,指的是那两只怯懦的趴在笼角的小狮子。

“你真的打算让它们回到草原上?”周吉平认真的看着莱丝,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是。”莱丝看着周吉平的眼睛坚定的说。

“可你得知道,它们被人类养了好几个月,吃的是狗奶妈的奶,它们起步已经晚了。再想学会草原上的一切,那可不太容易。毕竟没人能比它们的父母教得还要好,学不会捕猎,它们回到草原上也难免一死。”周吉平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如果你是狮子,你愿意怎么活?”莱丝坚持着。“是愿意一辈子住在笼子里,还是自由自在的奔跑在草原上?”

“这不一样,跑在草原上是开心,可说不定会遇到……”周吉平不认同莱丝的话。

“回答我!”莱丝执著的坚持着,与平时那个开朗活泼的莱丝判若两人。

周吉平一下子住了口,想了一下才说:“当然是自由自在的。”

“想要自由自在的,就一定要付出代价,不是吗?就像你为你家人报仇,就像你消灭鬣狗部落,拯救伊玛拉草原的部民们一样……没人告诉你该怎么办,可你不是已经办到了吗?”莱丝的理由很充分,“你能,它们也能(中国移动的logo闪烁5秒钟。”说最后这句时,莱丝的口气已经是在温柔的祈求了。

周吉平被莱丝这一番话弄得哑口无言。不能不说,莱丝的话很有道理。怕这怕那,那干脆就一辈子躲起来别见人算了。想要活得自由自在,那就要付出代价,哪怕这种代价的结果有可能难以承受。

“这恐怕要浪费很多肉,索约的长老们恐怕也会不高兴的……”周吉平有些被莱丝说动了,但他还不想就此缴械。

“你能说服他们,对吧?你是伟大的部落之王,你无所不能……”说这话的时候,莱丝已经从刚才的痛苦表情中走了出来。此时她正一脸柔媚的看着周吉平,一条玉臂已经轻轻的挽上了周吉平的臂弯,嘟着嘴等着周吉平的回答。

周吉平终于缴械了。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根本不敢看莱丝的眼睛:“希望它们学得快一点,别在索约呆得太久才好。”

看到周吉平高举白旗的样子,莱丝脸上尽是获得胜利后的喜悦。

从这一天开始,本来还有很多闲功夫的周吉平忽然忙了起来,因为他又多了一个活计:驯狮子。很快,索约的街头又出现了一个新景观:神勇无比智计过人的酋长周吉平经常有事没事儿都牵着两根粗粗的铁链——遛狮子。

如果是旁人这么办,索约的长老们自然会有一番激烈的反对。便如今这个“玩物丧志”的人是他们的大酋长,这回就没人好说什么了。人们只能把自己能想到的好词儿都罗列到周吉平身上,来证明大酋长做这件事,是件非常正确和有意义的事。

这件事过去以后没几天,正忙着遛狮子的周吉平的卫星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黄皮虎,原来他从木巴长老那里知道了周吉平的电话号码,于是就直接打了过来。

一上来,黄皮虎先是大大的赞叹了一番。把周吉平选择与马昆达将军进行深度合作的事情,按木巴长老所说的高度进行了定位。听了他这番和木巴长老极为相似的赞美之辞,周吉平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和木巴长老对过了台词。

接着,黄皮虎把他从宗朱帕驻军那里得到的消息向周吉平做了通报:马昆达将军对这次草原部族的“善意”极为赞赏,也对军方和草原的合作前景感到很是乐观。待遇到合适的时机,他将秘密访问索约,以使双方既有的合作向更深入、更友好的层面发展……

至于向索约派出人员的问题,马昆达将军请黄皮虎转告周吉平:宗朱帕军方已经秘密发动了一部分达蒙族的军人,将来这些人将以“自愿”的理由,分期分批的常驻索约。马昆达将军还特别请黄皮虎转达他的歉意,说是:鉴于南方双方特殊的关系,宗朱帕方面不能太过明显的支持草原的部族的发展,只能用这种方式逐步实施双方的合作。

至于双方货物结款的问题。黄皮虎表示这将由达蒙和布须曼人的贸易代表完成,而马昆达将军那边的货款,只需要向他支付即可,那样马昆达将军与部落区合作的事情,就一点马脚也都没有了。而前些时汉德尼等人送来的第一批货物,尽管周吉平这边补过去的货量不够,但据黄皮虎说马昆达将军已经大方的抹掉了这笔余款。

像是为黄皮虎的电话做注解似的,又过了不几天,刚刚返回宗朱帕的汉德尼和卡哈玛又带着一只驮队返回了索约。这次他们不仅带来了一批武器和药品,还带来了几名达蒙族的工兵和一批必要的器械。在这些工兵的指导下,拉恩负责的工匠队派出了一批出年轻的工匠,人们开始在索约干涸的河床上修建简易码头。

第一百三六章 驴季絮语

显然这些工兵是经验丰富,并且准备充分的。在进行了简单的勘测后,他们就因陋就简的提出了码头的修建方案:完全用木头制做。旱季里立于岸边,只有雨季来临后,且水位达到一定深度时,码头才能有足够的深度沉入水中,并且能够投入使用。

木头好办,索约周围到处都是,尽管却砍伐就是了。然后再在干涸的河床上挖出深坑,再把树桩深深的钉进坑里。连接木头的角钉工兵们已经带来了,把这些尚未干透的树桩剥去树皮,然后用角钉连接在一起。彼此间以三角形的稳定结构连接,可以保证这座看起来简陋的木质码头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可以正常使用。

这里面有个小插曲,当周吉平看到拉恩带着他的手下,实实在在的把索约周边的几丛树林砍光以后。周吉平立刻下达了一条命令:草原上的树“砍一种二”,否则一棵树要以一头牛来抵。尽管周吉平的这条政策有些土著感觉不太明白,但却受到了莱丝等从外面世界来的人们的一致赞同。

汉德尼和卡哈玛对周吉平的态度,比上次还要毕恭毕敬。据他们说,等雨季来临以后,只要索约河的水一涨起来,马昆达将军手下的货船就会逆流将货物送来,届时草原上的驮队也就可以休息一个雨季了。而且在恰当的时候,马昆达将军也会乘船而来,造访索约。

渐渐的,雨季就快要到来了。

在雨季来临之前,索约将今年的第三批钻石换成了货币。这样,即使到了雨季,南方部落联盟也可以通过转账的方式向黄皮虎,或者马昆达将军支付货款。这时,索约和恩格罗依靠水路可以照样进货。而在此之前,索约已经从布须曼人那里预先透支了一大批货物。这样,即使雨季里索恩公路不能在继续使用,但对以索约为中心的草原各部的影响,也降到了最低。

随着对外贸易的进行,索约完全变了个样子。大量的货物涌入索约,而部民们则可以通过为部落劳动和立功,来换取这些伊玛拉草原上曾经极为紧俏的货物。走在索约的大街上,穿着迷彩t恤的土著比比皆是,偶尔看到几个穿着拖鞋的人,那不用问肯定是自由军的军人,或者是拉恩手下的工匠们。

现在,疏通了北方通道的周吉平更显得闲逸了。不过由于那两头麻烦的小狮子的意外出现,周吉平除了忙于军事训练外,就是和在对狮子的野化训练中度过。连带着,对两头小狮子格外关心的莱丝,也有了更多的时间与周吉平共同渡过。

随着和莱丝关系的进一步深入,周吉平和莱丝之间的情谊继续发生着丝丝缕缕的变化。但是,不论是周吉平还是莱丝,都没有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两人就在这种不尴不尬、不远不近的气氛中默默的等待着,而又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不过这一切被部落的居民们看在眼里,人们的心里都多少有了点数。在他们看来,既然周吉平这个外来人可以当他们的酋长,让一个白种女人当酋长的妻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隐隐的,莱丝已经被当做酋长夫人对待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尽管吉瓦约长老和伊琳都对这件事有所耳闻,但却又都默契的对此不闻不问。似乎这件事真的与他们完全无关似的。

至于准备野化和放生那两头小狮子的事情,让周吉平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其实部民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一是觉得这两头小狮子消耗掉的肉类,对现在的索约并不算什么,二是更多的人认为,只有大酋长牵着这样的两个家伙出现,部落之王的形象才够瞧。还有就是,既然这件事是未来的酋长夫人要求的,那就是酋长家的私事,谁会在这个时候找大酋长的麻烦。

雨季终于来了,索约几乎一下子停滞了下来。

雨季的开始意味着草原迁徒动物的回归,部落居民们要开始准备赶季的工作了;也意味着索约耕地中的作物进入了旺盛的生长期,人们几乎只用等到旱季的时候收获就可以了;更意味着自由军的雨季训练将正式开始,索恩公路运输的彻底停止。

当然,雨季也意味着距离北方水上通道的投入使用也已经不远了。等到那个时候,土生土长的索约居民将第一次看到船。并且迎来曾经被他们认为是死敌的军政府的实权将军——马昆达阁下。

今年的赶季不用周吉平操心了。索约有足够的人手去做这件事,更何况还有好几部汽车可以加入进来,想必今年的赶季将会创下历年收获之最。这么多的肉,谁会在意那两头小狮子?几乎所有的索约都在这么想。

雨季的第一场雨和往年一样,又是连续几天的粘腻。除了准备赶季的一少部分人外,连绵不绝的雨让很多事情都没法进行下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索约人都会选择呆在家里,享受这平静的生活。对这一点,周吉平也不例外。

生活散散,日子缓缓。这就是现在周吉平的状态。最起码,驯狮子的事情现在就不能干了,周吉平可没傻到在这样的天气里和狮子滚一身泥的程度。

现在,索约的雨季有了一个别称,叫“驴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那是因为在这个雨季里,只有转动齿轮给的驴才是最忙的。别看索约现在有了燃油,但考虑到那东西喝油喝得实在太多,大多数时间里周吉平还是借驴子付出的辛苦照亮索约的夜晚。

终于,第一场雨停了,天空难得的晴了起来。几路赶季大军分成不同方向,出发了。即使他们不能全都满载而归,但只要其中的一半人有收获,那肯定就是巨大的丰收。

看着几路人马消失在已经开始泛青的草原上,周吉平深深的吸了一口雨后湿润的空气,他有些呆腻了……

没人注意到,索约东面的天空上,一只秃鹫正在向下俯冲。

第一百三七章 秃鹫示警

当秃鹫俯冲到一定高度时,虽然还没有人能及时发现它,但索约上空正在翱翔着的两头侦察用秃鹫,却已经及时的发现了飞来的“战友”。三头秃鹫在天空中纠缠着,打着旋儿,怪异的飞行姿态很快引起了地面上人们的注意。很快,周吉平也发现了这异常的一幕。

祖贝,快去问问怎么回事?那头秃鹫是哪来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来报信的?周吉平转头对陪在自己身后的祖贝说,祖贝应了一声,快步朝自由军营地里跟去。那里有一支特殊的秃鹫部队,全是由懂得驯鹰的卡多撒人组成的,古累老人是他们的头儿。

祖贝刚跑出去,天空中正在纠缠的三只秃鹫中,有一只忽然丢开了另两个伙伴儿,一天向地面上扎落下去。显然,它是看到了地面上驯鹰人发出的记号,降了下去。这也说明,这确实是一只从他处飞来的经过训练的秃鹫。它肯定是来传讯的,而且一定是有特殊的事情。

现在卡多撒的驯鹰人已经分配了下去,每个草原部族的定居点一般都有一个架着秃鹫的卡多撒人。这样一旦遇到什么事情,尤其是什么急事,各定居点和索约的沟通就快速了不少。

不过,为了防止误报、错报军情,周吉平规定:各部落只是在固定的时间,派秃鹫飞回索约即可。等看到秃鹫如期飞来,爪子上又捆着刻有特定符号的木棍,索约这边就知道各部落安全无事。然后,就会把秃鹫放回去。而像在雨季这个秃鹫不容易起飞的时间里,雨停后两天,才是秃鹫起飞的日子,显然这只秃鹫来的时间有些异常。

看到这种情况,周吉平也有些呆不住了,祖贝跑出去不远,周吉平随后也赶了过来。

没走多远,迎面从自由军营地方向赶过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辈份最大的卡多撒人——古累老人。而刚派出去的祖贝正跟在这几个人身边,显然他也是在路上遇上了古累他们,然后聚在一起赶了过来。

仅仅一年的功夫,古累老人就已经老得不像样了。一年前周吉平遇到他的时候,古累老人还是可以自己行走的。如今,他却需要人搀扶着才行了。

看着古累被身边的几个晚辈架着几乎脚不沾地的样子,周吉平知道一定是有大事了,不然古累不会这么着急。

果然,气喘吁吁的古累来到周吉平面前,连招呼也顾不上打,直接把一根兽皮管交给了他。兽皮管上捆扎着三根鲜艳的鸟毛——特急的标志!看到这个标志,周吉平的心猛的往下一沉,急忙接过然后打开。

皮管里裹着两张纸,确切的说是画着画的两张纸。以前在给黄皮虎的回信时,周吉平说‘索约无纸’其实是不对的。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索约缺纸,因为仅有的一点纸都被周吉平分配给了各定居点的管理们。

这不,现在这纸就派上了用场。不过,达蒙人只有语言,却没有自己成熟的文字,卡多撒也是这个样子。所以遇到意外情况,除了画图别无它法。好在土著们都有些绘画的天赋,不太复杂的意思都可以用绘画表达清楚,只是领悟起来有点麻烦。

周吉平皱着眉展开其中一张,只见上面用粗粗的笔画画出了一队人形的形象。略略一数,十六个——这是什么意思?再看另一张,只见上面画着一张地形图,下面则是一支枪的外形图。

那地形图的意思是,写信的人是正在辛吉达开采钻石矿的埃加长老和他的军事助手伊木。而下面那支枪的外形,则让周吉平大大的吃了一惊。尽管土著们画的枪让人有点看不清,但那直直的弹夹却标示着这应该是一种m制的枪械。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埃加长老是说他们遇上了麻烦?有闯入者?用的还是m式武器?

凝神想了想,周吉平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来了十六个带枪的不速之客,用的很可能还是美制枪械。他们在路过辛吉达时,被埃加长老等人发现。然后埃加长老等人就把示警的讯息,通过秃鹫发送了出来。

可这十六个人是什么人?在这片草原上,什么人能用上m制武器?是不是首批通过水路向索约运货的人启程了?然后因水位不够高搁浅了?结果这些人就上岸了?

想了想周吉平又觉得不对,汉德尼他们事先说的很好,只有雨季开始后一个半月的时候,船才可以直接开进索约河。而现在这个时候,显然不应该是马昆达将军那边的人。

这些人会不会是奔着钻石去的?一个想法忽然跳进周吉平的脑海,继续向下想,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有些道理。m式武器,而知道钻石消息的外人就是韦尔夫一个。现在,韦尔夫不正是因为和m国打得火热,而自绝于e罗丝了吗?

刚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周吉平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韦尔夫知道交易物是钻石不假,可韦尔夫却不知道出产钻石的山谷是辛吉达。这一来,韦尔夫的嫌疑确实降低了很多。不过,这些人突然出现在辛吉达,会不会对埃加他们的人身安全有影响?

算一算日子,辛吉达到索约秃鹫顶多飞两天。况且辛吉达的面积也足够大,只要来的敌人不够多,埃加长老他们完全有办法躲开对方的锋芒。现在周吉平唯一担心的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是冲什么来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在周吉平的身边,吉瓦约长老和莱丝忽然同时用两种不同的语言问道。

“没什么,看样子我得出去一下了。为野战连的人搞一次野营拉练。”周吉平没有把自己分析到的情况公之于众,这个时候的索约,需要的是安定的环境。

“对了,去把钟纬和项辉叫来。”周吉平忽然想起了这两个人。等去喊人的战士刚跑出去不多远,周吉平又补了一句,“让他们去神庙等我。”

第一百三八章 打定主意

病好一些了,明天尝试六千字

虽然周吉平尽量不在脸上**情绪,但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明白:要出事了。

很快,周吉平在神庙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钟纬和项辉。

“北方军谁用m式武器?”和平时见面都要客气的寒喧不同,这次周吉平根本没有任何废话就直奔主题了。

钟纬和项辉不约而同的楞了一下,接着两人疑惑着互看了一眼,然后钟纬开口答道:“马苏阿里、卡希托……除了马昆达将军,都用啊。”

“那你们知不知道北方军谁手里有完全用m械装备的突击队?”周吉平继续缩小着怀疑的对象范围。

钟纬和项辉再次互相看了一眼,却不明白周吉平的意思,不过钟纬还是回答说:“这个不清楚,没有和那几个将军接触过。只是听说马苏阿里手下有几支精干的突击队,据说还参加过非盟举行的反恐交流,据说有两下子,具体的当然就不知道了。”

反恐?周吉平的神情凝重了下来。“是m国人为他培训的吗?”

“这,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对这方面不太感兴趣。阿屁(项辉的外号,书友阿屁友情客串,你知道吗?”钟纬转头问项辉。

项辉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据说马苏阿里聘了几个退役的m军特种部队军官,至于水平,应该不会太差吧。估计这也是m国政府暗中授意的,你知道他们经常玩儿这手活儿……”

项辉看到周吉平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遂停下了自己的话头问:“怎么了,出了什么意外?”

听到项辉发问,周吉平没有马上回答,却把疑问的目光放到了眼前两个人的身上。

没有家贼,哪来的外鬼?既然韦尔夫可以排除掉一部分嫌疑,那么谁又是泄密的人呢?目前情况下,当然是这些外来的人了。这不但包括了眼前的钟纬和项辉,当然也包括以马昆达将军特使的身份来的汉德尼和卡哈玛。甚至多诺亚等三个逗留在索约的毒贩子也没法洗清自己,哪怕他们已经在雨季到来之前返回了恩格罗山。

可是,又是谁把辛吉达的情况泄露出去的呢?目前来看,上面这几个人来得时间并不长,而且大多数和时间都在和自由军的人打交道,要想获得这方面的信息也不太容易啊。因为知道辛吉达情况的人在索约也没几个,而且这些人还都是部落比较核心的人员,这么多年的保密都没问题,怎么就这么会儿就泄密了?

忽然,周吉平脑海里灵光一闪——艾玛,上次周吉平拒绝了这个女人充当贸易代表的要求,她是不是怀恨在心……?而且这个女人在索约生活的时间最久,最有可能从一些嘴不严的索约人嘴里掏出点消息。可如果真的是她,她又是怎么和外界联络的呢?祖贝可是专门派人盯过她的,很正常啊,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情况啊。

周吉平有点头疼了,他并不是抓间谍的行家里手,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讲还是显得太高深了。

“大酋长,到底有什么事啊?”钟纬看周吉平阴森着脸想心事样子,那神态和往常平和自然的教自己练拳的周吉平判若两人。这阴森森的神态,让钟纬和项辉两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这种压力之下,钟纬对周吉平的称呼都从平时的周先生或者周哥,不自然的变成了大酋长。

钟纬的一句提醒,还是让周吉平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面上的阴沉神色未褪,周吉平展颜向钟纬二人一笑,可那笑容怎么看都让人心里发寒。

“有点新鲜的事情发生,草原上来了些客人……”一边缓缓的说着,周吉平一边观察着钟纬和项辉两人的表情变化。不过那神情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杀气腾腾,“不请自来的,带m制枪械的客人。”

“哦,”钟纬和项辉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怪不得大酋长问m制装备的事情,原来是这样?”

项辉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那,准备怎么办?”

沉吟了一下,周吉平悠悠的道:“去看看,见见这些客人。如果有必要,就和他们切磋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周吉平的口吻已经平和了下来,可这话在钟纬和项辉听来,却充满了无限的杀机。

“要不,我们跟您一起去看看?带着炮去,正好让那些炮兵试试炮?”钟纬尝试着问。

“是啊,我们跟着去,也许还能看出这些人的路数。”项辉也开口道。

“求之不得,如果有你们在,我可就省去了大麻烦。”周吉平非常客气的说着,可他越是这样,他身上那种蕴含着的杀意就越瘆人。这种阴恻恻的感觉,让钟纬和项辉浑身都不舒服。不过他们两个却不知道,现在周吉平更多的却是在埋怨自己。

周吉平想:自已想得也太简单了些,以为草原部族买点武器来,能自保就完了吗?现在草原部族手里握着什么自己最清楚,那可都是切切实实的财富。一旦被外界得到消息,外面的那些势力还不都得像苍蝇盯大粪一样围上来?

而最可气的正是自己,还在这儿自以为是的摆什么部落之王的臭架子,来者不拒……看看索约这些日子都收了些什么人,军火商、毒贩子、女保镖、工兵……就这自己还不嫌少,还要从马昆达将军那里再要人,这不是自己在引狼入室嘛?

明明彼得洛夫已经明说了蒙塔亚的局势很复杂,各方势力纠缠不休。自己一头撞进来就够危险的了,如今还一个劲的往旋涡里钻……

不论如何,周吉平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是哪方势力派来的,自己已经没有躲藏的余地了。现在,自己只能主动的迎上去,接受对方的试探或者说是挑战。自己要让对方吃点苦头,感觉到痛,只有这样,自己和草原的安全系数才能有保证。

第一百三九章 生死拉练

至于周吉平带上钟纬和项辉的原因,当然并不是真的想让那些练了没几天的土著炮兵们试炮。对炮兵技术并不熟悉的他,头脑里并没把炮真正当成自己的战术组成方式之一。他只是想把这两个外来人带上,看看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他们会怎么样?

周吉平甚至在想,如果能把莱丝也带上,也许就可以顺便了解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只是个女保镖,或者自己也能在她的身上发现些什么线索。

“你们准备一下,当做一次野营拉练,我们待会儿就出发。当然,这次带的是教练弹,让那些二杆子炮兵当心点儿。”说着话,周吉平起身向外走去。

在刚才这一段谈话中,周吉平和钟纬他们一直用的是中文。好在周吉平的普通话说的很地道,倒是没在口音方面露出马脚。可在说了那么长时间以后,周吉平的警惕性还是降低了。他全然不知,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人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

二杆子——这个词儿生活在海外的华裔也知道?项辉不禁在心里琢磨着。虽然项辉也精通炮兵业务,但细说起来他却是个更擅长动脑的参谋型人才,炮兵业务只不过是他军事技能的一个分支罢了。所以当周吉平无意的一句话出口,已经暗暗引起了这个外号叫阿屁的小伙子的注意。

很快,周吉平选定的一支30人小分队集合了。士兵们得到的命令是:一次长距离的野营拉练。目的:适应雨季草原的特殊环境,随时准备打实战。

不过,参加这次行动的士兵们也都不是没脑子的。有几个聪明的家伙一看参加这次行动的人,竟然大部分都是野战排的老底子。再想到刚来秃鹫传讯的事情,他们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这次行动恐怕不是大酋长所说的拉练那么简单。

虽然周吉平知道有可能有人猜到这些,但他却没有去解释,他也不想解释。没办法,谁让索约现在真正拿得出手的人就这么多。这次行动,人派少了肯定不行,太多了又容易暴露。这样的情况下,不动用野战排的老底子当然过不去。

更何况,与平时对子弹严格的管控不同。这次出发之前周吉平已经明确说明了发放到手的都是实弹,要战士们一定要小心手里的枪支,谨防走火。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想要瞒住行动的真实目的,那不是痴人说梦吗?这些参加行动的战士们,可都是有些经验的老兵了,自然已经知道用头脑思考问题了。

尽管有人猜到了这次拉练不同以往,但战士们除了比平时沉闷点儿,却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因为在他们看来,伊玛拉草原上最强的军队就是野战排的人,在大酋长的带领下,他们一定可以马到成功。

不到30分钟,小分队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弹药、干粮、各种装备一应俱全,包括钟纬和项辉与四个原先野战排的老兵转行的炮手,组成了两个60炮组,再加上周吉平自己,一共三十三人。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莱丝“适时”的出现了。

周吉平平淡的看了莱丝一眼,心中暗暗一叹。其实在带不带莱丝的问题上,周吉平也犹豫了好一会儿,一方面他想把她带上,希望她在特殊的情况下表现出些其分的东西,让自己更准确的认识这个女人。另一方面周吉平又有些矛盾,毕竟周吉平也是人,也不愿意就这样毁灭莱丝在自己心里还算美好的形象。现在莱丝自己站出来,周吉平还真有点不忍。

“我们去搞一次野营拉练,得出去几天”。周吉平对莱丝说,他几乎肯定莱丝一定会跟着自己。

“是吗?是不是要背着我乱杀草原上的动物啊?这个季节正是幼兽出生的季节,你可不能……算拉,我还是跟着你吧。除了我,谁还管得了你。”莱丝果然上钩了。

“现在是雨季,路很难走。我们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何必……”明知以莱丝的性格她十有**不会听劝,但周吉平还是希望莱丝不要自寻烦恼。他想,这也算是自己对莱丝这份友情的一点“回报”吧。

“别想用这个借口阻拦我。”莱丝果然不领情:“别忘了我可是保镖出身,何况又在这个国家生活过十几年,自然知道在这样的季节该怎么样做,你难不住我的。”

“你真不后悔?”看到莱丝这样,周吉平心中甚至感到了绝望。

“当然不。”莱丝扬起头来,示威似的看着周吉平,可她却从周吉平的神情里读到了一丝怜悯,可这线怜惜的神色一闪即逝。

“好吧,出发!”命令一出口,周吉平的眼神忽然冰冷了下来,整个人像柄出鞘的利刃般锋芒毕露,再不见一点其他任何的情绪流露。这突然的情绪变化让莱丝也感觉措手不及,不过她也只能带着疑惑背包上路。

告别了索约,小分队出发了。等在他们面前的,是将近七天的艰苦旅程。

三十四人的小分队分成了前、中、后三个组,每个组人数相等,只是在中间那一组加进了莱丝,当然周吉平和她在同一个组。第一组有弗兰克、迪迪亚、诺伊吐等人,可以说是既熟悉地形,又有经验,并且又有一定的战场判断力和战斗力,这是最让人放心的先锋组合;第二组则是周吉平亲自坐镇,杜卡带队,配备了轻机枪和一具火箭筒,战斗力自是不俗;第三组则是古迪里和布科等几个小鬼当家,当然他们的主要任务不仅是殿后,他们还要注意盯着钟纬和项辉两个人。

好在这仅仅是雨季初来的第一场雨,草原的土壤还没完全吸饱水份,穿着特制草鞋的战士们走在路上,还不显得太吃力。只是因为雨后哪里都是湿漉漉的,一连几天整个分队都没起火。开始的时候是不能起火,想起火也没有足够的干柴。后来等一行人离辛吉达近了,人们已经不能起火了,那样可是会暴露目标的。

第一百四十章 小心接近

今日三更

不能起火,小分队的战士们就只能吃自己带的方便食品,周大酋长所“发明”的野战干粮——炒面了。用索约刚刚进口的面粉,加了盐做成面条。再蒸熟,炒好,再加上一些晾干的菜和肉。混在一起盛在袋子里,这种很好的野战口粮就成型了。吃的时候可以干吃,也可以用开水泡。

可能有的人不知道,其实这炒面就是方便面的前身。至于后来东洋鬼子说速食面是他们在二战结束后发明的,那就只能说是无知加无耻了。要知道早在抗日战争时期,根据地的抗日队伍就经常以这种方便食品为食。甚至到了后来的朝鲜,中**队在后勤能力低下的情况下,就是凭着这样的干粮,打得吃牛肉罐头的多国部队叫苦不迭的骄傲一下。

只可惜现在干部们都不吃炒面,改吃大餐了。也忘了先辈吃炒面这回事,也就没人去争一争方便面是中国人发明的事情了。

老犇在这里小小的感慨一下哈!

在旱季,从索约到辛吉达一般要走六天。起点早赶点晚的话,可以在五天内走下来,不过那样的情况下,人就会相当疲劳了。在那种劳累的情况下跑到辛吉达,平时还不算什么,但在前面可能存在未知的对手的情况下跑过去,那恐怕就会把整个疲劳的小队送到敌人的枪口下,是极危险和不智的。

由于刚刚下过雨季的第一场雨,路还不算太难走。以野战排这些老底子战士脚上的功夫,周吉平估计这段路能在七天的时间走下来,

一路走来,周吉平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走得太快,直接和对方迎头相撞,那就免不了一场恶战;或者等自己这边赶了几天的路到达时,对方早已经不知去向,那才是最让人憋气的;或者等自己到达时,对方亮明身份,居然是准备到恩格罗寻找布须曼人的毒品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而最坏的结果,无外乎对方就是奔着辛吉达的钻石资源来的。那样的话,如果自己这些人赶到的不及时,等到了辛吉达,看到的恐怕就是埃加和伊木等人的尸体了。接着,说不定辛吉达有钻石资源的情况会引来更多的势力,届时草原的平静生活将会一去不复返。而以眼下部落联盟的那点人马,想要保住草原上的财富简直是没有一点可能。到时候,不要说草原部族会再次迎来一场大难,恐怕自己也别想活着离开非洲。

但愿这种最坏的情况不要发生,周吉平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

一路走下来,莱丝也很不简单。竟然能和这些土生土长的部族战士,咬牙保持相同的速度。头一两天周吉平还有意压着前进的速度,但后来看到莱丝还行,也就让开路的弗兰克和迪迪亚等人把速度放了起来。

走到第四天,这个雨季的第二场雨又落了下来。和往年雨季的情形一样,第二场雨来得远比第一场雨要大,持续的时间却又短上了许多。整个小队就这样顶着雨走了一天。好在这些小分队的成员都配备上了新购买的迷彩雨衣,倒是不用担心长时间走在雨地里会被淋病。直到第五天晚上,第二场雨又像被风刮走了一样,消失了。半夜时分,天上甚至还看到了月亮和星星。

第六天早晨,天空还保持着晴朗的状态。但据有经验的部族战士说,这会儿的晴朗保持不了多少时间,估计下午或者晚上还会下雨。在东非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周吉平也知道这里雨季的天就像是孩子的**,官员的嘴——变化无常的。所以趁着秃鹫在树上用一晚上时间晾干了翅膀,周吉平让贝律把秃鹫向辛吉达放飞了出去。

贝律是原先卡多撒部落里驯秃鹫技术最高的几个人之一,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被瓦纳最先派出部落执行任务。而且由于贝律是最早加入自由军的卡多撒人,所以现在他隐隐有取代古累老人地位的趋势。

别看还有一天的路,但这点路对秃鹫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情。而周吉平他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及时联系上辛吉达里的人。一是了解他们现在是否还安全,二是了解那些来历不明的神秘队伍现在的情况如何。

事情发展的比周吉平预想的要快得多。

很快,秃鹫刚飞出不到一个小时,居然就带着另一只秃鹫又飞了回来。贝律见状,赶忙对空打出信号,让两头秃鹫一起落了下来。然后他从秃鹫腿上取下传信皮管,只略一辨别,立刻就对周吉平汇报说:“是辛吉达里的秃鹫,里面的人现在很安全,而且他们正在这向里赶过来。”

赶过来?听到这一消息,周吉平禁不住皱起了眉。这也就是说辛吉达并没有被那些神秘的队伍所封锁,当然也就更谈不到伤害和矿藏暴露的问题了。可那些枪手现在哪里,是离开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这些消息秃鹫却都没能带过来。没办法,不管是卡多撒人,还是达蒙人,在文字不成型的条件下,能够传递出这么多讯息,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正在行进中的小分队停了下来,各队带队的主官都聚到了周吉平的身边。周吉平向他们交待了秃鹫刚刚传来的讯息,然后又重新安排了前进队形,嘱咐战士们一定要谨慎小心。

很快,小分队继续开始前进。不过此时,负责开路的弗兰克等人已经分成了两个搜索小组,正扩大了搜索宽度,小心的搜索前进。

“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看到了这一系列小心而又古怪的布置,再加上刚才秃鹫的突然来临,原先以为小分队是出来偷猎的莱丝,终于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她紧赶几步追上周吉平,气喘吁吁的问道。

“没什么,草原上来了客人,我们去接触一下。”周吉平神情淡漠,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与莱丝的讲话上。

第一百四一章 出色伊木

“什么客人,用得到这种方式?”确认了自己猜测的莱丝,终于明白眼前的事情不简单。其实也是这种天赶路太累了,累得她都没力气找周吉平麻烦和动脑子思考了。

“带枪的客人。”周吉平悠悠的说出了答案,一下子把莱丝惊得脸色发白。

“要打仗了吗?”莱丝紧张的问道。

“那得看他们。”周吉平语气生硬的说。

听到周吉平这话,莱丝一时被吓呆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带着脚步也慢了下来。周吉平发现后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这个样子,就不应该把她**来。别看这个莱丝平时很要强,但女人就是女人,关键时刻还是顶不住了。不过这也证明,她是绝对不可能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安插在部落里的人。不然说什么莱丝也会对这件事有心理准备,绝不会被吓成现在这样。

“你最好跟上我,这样你才安全些,不然的话一会儿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可顾不上你。”周吉平软中带硬的说道,完全不顾忌莱丝小姐现在的惊悚模样。

其实,这并不是周吉平不懂得怜香惜玉。恰恰相反,周吉平现在这样说,正是要从心理上给莱丝先上一课,免得一旦真出现什么事她手忙脚乱。提前的紧张,总比呆会儿出现意外要好。

听到周吉平这话,莱丝白着脸一语不发的紧紧跟了上来,再不敢离开周吉平一步。

快到中午时分,迪迪亚等人和迎面赶来的伊木等人汇合了。功夫不大,伊木和另外两个驻守辛吉达的战士被送到了周吉平面前。

自从上次在罗兹维峡湾差点丧命,被周吉平救了之后,伊木可就真应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句话。连续几次提职他都榜上有名,直到这次他被派到辛吉达担负钻石矿的防卫任务,手下也有了半个排的人马,小小的“官”了一把。

现在,很多自由军战士都把伊木当成了榜样,也希望自己能在新老两位酋长面前那样“危险”一下,然后接下来肯定就被两位酋长记住了。这样的话,以后自己在自由军的地位肯定就有所保障了。

其实这样憧憬的战士们并不知道,伊木是吉瓦约长老亲自选择的,能够有资格被选上去罗兹维峡湾的九个达蒙战士之一。用咱们这边的说法就是:这些达蒙战士不仅军事素质上过硬,政治素质上那也是个个没的说才行的。不然他们怎么会被老得成了精的吉瓦约长老选中?所以说,伊木并不是完全靠在两任酋长面前遇了一次险,就博得了所谓的地位的。

只不过是由于罗兹维峡湾的事情,被周吉平和吉瓦约长老当作了部落机密,要求去过峡湾的战士们必须要严格保密。所以其它部族战士们,就只好从这些去过峡湾的战士们口中的只言片语中妄自揣测了。

由此可见,伊木可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尤其在经历过一次生死考验后,他的心态放得更加平稳,为人处事也更趋稳重。正是因为这些,周吉平才把他配属给埃加长老,派到这对达蒙、对草原各部落都极为重要的辛吉达钻石矿的。

伊木确实做得很不错,尤其是在这次神秘枪手出现的事情上。

据伊木汇报说:大约九天前的晚上,就有负责值勤的战士说听到了类似于汽车引擎的奇怪声音。当时战士们还以为是他们的大酋长开着四轮摩托,象往常以一样给他们送野味来了呢,毕竟周吉平已经好久没来“视察“过了。

可是在等了好久没有动静的情况下,人们这才感觉有些异常。等这件事被汇报到伊木那里后,稳重而又谨慎的伊木在与埃加长老商量后,派出了三个搜索小组,按值勤战士所指引的方向进行了侦察。这一侦察不要紧,三个小组中有两个小组在几公里远的科里涅河边,发现了有一队来历不明的人活动所留下的踪迹。另一路侦察小组,干脆在一处山坳中与这一队人遭遇了。

好在伊木在派出侦察小组的时候有过特别的叮嘱,说过‘只要察明情况,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交火’的话。这样,这一组侦察人员才老老实实的潜伏在草丛里,把这些神秘的闯入者看了个清清楚楚,却又未惊动他们。这次随伊木前来报告情况的两名战士,正是这个侦察组的成员。

在发现这一队来历不明的枪手后,谨慎的伊木没有打草惊蛇。他及时调回了所有派出侦察的人员,一边向索约示警,一边加强了辛吉达山谷的伪装和防卫力量。

由于刚刚开始开发辛吉达矿时,伊木曾带着所有“矿工”和卫队,把辛吉达山谷各个要道口进行了细致的伪装。结果雨季一开始,散布在土壤中的草籽和移植来的爬藤和灌木迅速疯长起来,很短的时间里就形成了一道道绿色的墙体,把进入辛吉达山谷的路给封得死死的。现在伊木又下令,从当日起辛吉达山谷中严禁起火,所有人只能吃生食度日。这样一来,外人根本无法发现这座山谷里住着近两百口人。

做完这一切后,伊木并没有完全让所有的人傻傻的等在辛吉达山谷里。而是从手下的战士中又挑选了四名猎手出身的,熟悉这一带地形,又格外大胆心细的战士。这几名战士按照伊木的命令,偷偷的走小路潜出辛吉达山谷,不远不近的盯上了这些神秘的外来队伍,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不时的通过秃鹫,送回这些闯入者的位置信息,直到周吉平所率的小分队到来。

“也就是说,这些人现在在哪儿你完全掌握?”听完伊木的汇报,周吉平也禁不住高看了伊木一眼。瞻前顾后,考虑详尽,不能不说伊木是个人才。

“是的,现在这些人已经离开辛吉达往南去了。从秃鹫带回来的消息看,他们现在在离辛吉达至少一天半路程的山里转,好象在找什么。”伊木如实汇报着。

第一百四二章 战前筹划

感谢书友们,虽然这些天生病状态不好,但本书的成绩还是稳步提升的。这都是书友们的支持,老犇不爱说费话,会在书上努力的。

听到这些,周吉平点点头,又向两名和神秘部队遭遇过的战士了解情况。

据这两名战士说,当他们从一条岔路上出来时,就发现了正走在山道上的神秘队伍。当时他们只好沉声敛迹的隐藏好,然后偷偷的观察着这支队伍。他们发现,这支神秘的队伍很小心,也很专业。

说他们小心,是因为他们总是不断的搜索着沿途的一切可疑之处,不曾有一刻疏怠。如果不是这两名战士恰巧葳在不起眼儿的,很可能他们两人就被这些神秘人发现了。并且,这支神秘队伍中的几个人还不断的停下来,不断对着他们走过的山写写划划,显然是很关注这一带的地形。这样一来,这些人的行进速度也慢到了另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说他们专业,是因为这些人行起军来将整支队伍分成了两组,每组八人,两组之间的距离拉大到了三四百米。莫要小看这三四百米,这里可是不同于伊玛拉草原的山区地形,三四百米已经是两队只间既拉开距离,又保持互相支援可能的最大距离了。

而且这些人的武器装备、伪装防护,都是一流的。虽然达蒙战士不认识m制武器,但他们至少见识过那两具火箭筒。而除了那些武器外,这支队伍还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达蒙战士们所从未见过。

“他们走的有多慢?经常停下来吗?”周吉平问两个战士道

“经常停下来,速度……”一个战士回答道:“大约一个达蒙战士走一顿饭的距离,够他们走上半天。”

这么慢!虽然判断不准对方的速度,但周吉平还是对这支队伍的极慢速度感到惊讶,这也太小心了吧?

情况了解完了,周吉平陷入了沉思,现在他必须依靠自己这个侦察兵的大脑,想出一个作战参谋才会去琢磨的,可靠的方案来。

小心,证明对方不熟悉这片山林,肯定是第一次来。同时,小心也证明了这些人的专业性,这一点从他们的行军队形和携带的物品上也可以得到佐证。而且这些人一边走一边制图,那说明他们只是打前站的人,随后还会有更多的神秘队伍按着他们标名的地形图再次渗透进来——这支队伍肯定是个大麻烦!必须解决掉它。

但怎样才能解决他们呢?最好再抓几个活口,问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也好做好准备。

而且这支队伍如果真是隶属于北方军政府的某个势力,那他们这次的行动就相当于一次小心的试探。只有自己带人狠狠的打掉它,才会让那个背后势力感到恐惧,才会暂时放下向部落区伸手的想法,这也就给实际上还很虚弱的部落区赢得发展壮大的时间。

不过,这样的对手可不是好对付的,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才行。如果直接和对方硬憾,虽然自己这边小分队的人再加上伊木手下的人,人数占绝对的优势。但根据这两名战士的描述,这支神秘队伍不但装备、武器都很先进,他们的训练水平和军事素质也一定不会差。贸然和他们硬憾,那只会给自己造成极大的伤亡。

综合分析这支队伍,小心、专业,是他们的特点,那自己能不能在他们的这些特点上作些文章呢?想着这些,周吉平久久不语。

终于,周吉平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命令自己的随从召集各班的正副班长,都来参加自己主持的战前会议,共同讨论他的战斗方案——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的书友会说,老犇你写了这么多,怎么还不开打,太墨唧了吧?混字数呢?

老犇要说,没有哇,冤啊。

要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胜利,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失败。

所谓战争,并不是对战的双方,你摆上飞机大炮,我架上机枪导弹,然后哒哒哒,轰轰轰,咣咣咣……战争的结果就出来了。

实际上,战争的胜与败并不是在战场上对战的那一刻所能决定的。那必须是在战前经过了情报、后勤、人员、训练、心理、武器火力、作战效能、战役准备……等等诸多筹备之后,战争的结果基本上就早已经确定了下来。等真正上了战场的时候,那就是要出结果的时候了。至于那些所谓的导致胜利的意外,不过是强者向弱者炫耀的借口罢了。

有的人可能会说,不是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吗?那不就是在战场上决出胜负的吗?

其实这样的理解这句话,实在是太偏颇和肤浅了点。这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名言,实际上是指优劣势相近的两方突然遭遇,在均无优势可言的时候,决定胜负归属的就剩下那种无畏的勇气了。可不是说打仗就光靠不怕死和拼命的就能行的。如果光靠不怕死和拼命就能决定战争的胜负,那这样认为的诸君可就要小心了。你们会把坟墓里的那些将军元帅们气的跳出来,然后把你的魂魄丢到真实的战场上去体验惩罚一下。

战争是一门学科,甚至可以门艺术,如果只靠某个人,或某个可能就决出结果,那实在是太可笑了些。尤其是现代战争,更是精英人才,精英武器,精英思维的对决,决不是单纯靠勇气就能出结果的。

写到这,老犇祝愿各位书友来世成为星际霸主,带着数以亿兆的星际奇兵大军,争夺某星球的垃圾倾倒权的时候,还能记得老犇写过的这番话,并通过实践证明老犇的这番话是正确滴,管用滴……祝愿各位霸主们都可以抢到自己的垃圾星座,可以尽情的倒垃圾……

实际上,上面周吉平做的这些,正是一个负责任的指挥员按部就班分析敌我情况,并找出应对办法的过程,至于这种办法最终的效果,那就得通过事情发展的过程了。

用一餐饭的时间,周吉平一边带人吃着饭,一边组织自己手下的各班排长和战斗骨干开了个会。在熟悉形的伊木等人的参与下,作战方案很快得到了确定。

上面写了些个人的想法,其实也的一部分,老犇一直想写写与众不同的战争,让书友们感觉到战争并不止是战场上那点血肉横飞的东西。

不过血肉横飞的东西有,马上就来,但意外的东西也会有。

第一百四三章 寻迹追踪

三更,但会比较晚

实际上说起来,周吉平的作战方案也是再简单不过。就是摆下个口袋阵,接着派出诱敌之兵,把这支神秘的队伍引进阵中,然后再来个关门打狗。

周吉平虽然不知道这支神秘队伍的身份和来历,却了解这支队伍组**员的心理。因为毕竟周吉平曾经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作为侦察兵,或者以现在的说法叫特种兵,他们都是各国,各军兵种之中的精英中的精英。可只要是精英,就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狂傲,鼻孔朝天的狂傲,狂傲到了目中无人,过于自信的地步。

举凡各国的特种精英,那无一不是人尖子中的尖子。一个个不论身体素质、军事技能,还是心理、胆识,都是超强的硬汉子。他们都是闯过了一道道关,过了一个个坎才进入特种部队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特殊的历练,这些人不道什么叫认输,更不知道什么叫懦弱。在他们眼里,提着脑袋上战场的游戏才是最刺激和够味儿的。对他们来说,最可怕的往往不是死亡,而是失败和丢人现眼。他们生来的目的,从军的意义就在于战争所有对手,让他们的臣服于自己脚下。

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周吉平才思考出了这样一个作战方案。

现在在整个伊玛拉草原上,周吉平就是真理的代名词。他提出的作战方案,根本没有商讨的必要。接下来的,就是研究怎么实现它的问题了。而钟纬和项辉两人,虽然都有一定的军事素养,但碍于对蒙塔亚并不熟悉,也不太熟悉山地作战,再加上自己本身只是个客人的身份,所以也就一言不发的听任事情发展了。

在弗兰克、杜卡、伊木这些人的协助下,周吉平的作战方案得到了进一步的细化,各种实施过程中的问题都得到了具体的落实。

下午时分,小分队继续上路了,不过这次行进的方向却发生了变化。小分队没有去辛吉达,既然这支神秘队伍不在辛吉达而在南边,那就直接走近路赶过去好了。如果再绕去辛吉达,那样只会多走近百里的冤枉路。即使最后时间上还赶得及那支队伍,但这却是对战士们体能的无谓的浪费。

不过,伊木等人却要返回辛吉达,他是根据周吉平的命令去调兵的。周吉平认为,既然辛吉达山谷隐匿的非常好,那把伊木手下那些人放在那里闲着也实在是一种浪费,还不如拿来执行自己作战方案中的诱饵任务。

经过商量,周吉平将小分队与伊木小队的会合地点定在辛吉达南部一百多公里的一处地方。也就是说,小分队与辛吉达山谷里的守卫队,将从这支神秘队伍的两侧来个两翼齐飞,超越他们并且赶到他们前面去。

在伊木手下的队伍中,除却伊木和另外三个是野战排的老兵外,其余都是从自由军和民兵里挑选出来的达蒙战士。军事技能怎么样先放在一边,至少这些人对达蒙,包括现在对周吉平这个部落之王都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而这样的人,正好用来执行周吉平的作战方案。周吉平将利用他们军事技能一般的特点,施行诱敌深入的计策。也就是说,这十多个人,是送给敌人的饵。

开始下雨了。在经历了雨季初雨的试探后,这个雨季连绵的雨水开始不停歇的落了下来。

追击是部族战士的强项,尤其是对这些野战精英们来讲更是如此。前面的队伍即使再狡猾,也狡猾不过终日生活在非洲草原上的动物。而周吉平手下的分队战士们,可都是在长年与动物的缠斗中磨练出来的。寻迹追踪的本事,那是一个赛过一个的。

辛吉达南部的区域,是部族战士们比较熟悉的。以前每年旱季,草原各部落都要到恩格洛度过旱季。那个时候,辛吉达山谷南部地区,往往是出来狩猎的部族战士的必去之地。

第三天的中午时分,息声敛迹的小分队发现了山林中的异常。有一处应该沾满水珠儿的蜘蛛网,上面因下雨沾上的水珠被破坏了,这证明刚刚有会走过。再看旁边的草叶,哪怕对方小心的把草扶了起来,雨季里没有沾上水珠的草叶也不正常。

再拨开杂草,草下深深的鞋印证明:这块深陷进去的潮湿土壤不止被一个人踩过,而且还是宽大的,这片山林不应该出现的,现代化军靴所踩出的。这,应该就是那队神秘人留下的形迹,而现在小分队正走在他们的后边。

得出了这个判断后,小分队果断向右侧规避,以期避开这些神秘人,然后超越到他们的前面去。而周吉平则带上几个丛林追击的好手,悄悄的顺着这些抹不去的痕迹跟了上去,他倒要好好的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路走来,周吉平身边的几个有经验的战士不断有人模仿着各种动物的叫声。逼真的叫声,有时会引得山林中的动物发出回应的叫声。雨声加上这些或真或假的动物的叫声,在山林里回响着,让人判断不出这些动物的个体位置。这样,周吉平一行人行动的声音就被掩盖了。

这些正常而又杂乱的声音,有时甚至可以骗过那些敏感的动物们。有几次甚至当众人走到跟前时,才会有一只小水鹿慌里慌张的从草丛里钻出来,向远处逃去。跑了不远还回过头,打量着这群可以发出同类叫声的人类——连山林里的土著动物们不能及时发现小分队,那作为客军的神秘队伍也就更没法发现了。

周吉平等人顺着这些痕迹走了半个多小时,忽然在左前方远远的山林中有鸟类惊起。现在是雨季,又是连绵的雨天,不到万不得已,鸟儿们而可不愿意在雨天中飞行。应该是有人或者是什么大型野兽在那里活动,惊搅了它们,才迫使它们冒着生命危险飞起来。

第一百四四章 伏击阵地

看来对方离自己不远了,而且对方的速度真的像先前知道的那样,比较慢。

想到此,周吉平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果断地离开了对方留下的痕迹,绕过一处山坡向前赶去。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几十米高的小山峰,从那里可以俯瞰从山脚下经过的所有队伍。

这也算是周吉平实施了一次抵近侦察,不过这次是这支神秘的队伍主动的走近了他,而非他主动靠近。但是,这次所谓的抵近侦察和对方的距离也至少有四百米左右,也只能乘对方经过下面的山坳处时才能观察到。毕竟这里不是草原,离得远了山体林木遮蔽,根本看不到对方。离得太近,又要冒被对方发现的危险。

终于,一支队伍出现在周吉平的望远镜中——身穿迷彩,全副武装,背囊携行具一应俱全,手持自动武器,有几个看来有点象是通迅或者勘测兵,身上携带着一些类似于无线电和勘测设备的东西。

一共十六个人,分成两队,每队八人。而且每队在行进的时候,八个人会分成两个战斗小组,互相保持着距离,时刻处于戒备状态。看到这番作派,周吉平笑了,不过他的笑容却是冷冰冰的。果然,这是一支执行特殊使命的队伍,来者不善。

在后面的一队人中,周吉平发现了两个背着火箭弹的士兵。远远看去,周吉平感觉这种火箭弹有点特别,不过却因为距离远而辨不清它的型号。只是发觉这种火箭弹的长度比较长,有接近一米的样子,直径却不是很粗,看样子应该是威力巨大。

看到这些,周吉平暗暗庆幸,幸亏自己这边带来迫击炮,可以用曲射炮的弯曲弹道和射程消灭对方。不然只用火箭筒和对方接火,恐怕对方这种火箭弹的射程和威力自己是吃不消的。

因为有了迫击炮,所以这些火箭弹并没引起周吉平足够的注意,因为他只是来印证一下的。

虽然在之前跟踪神秘队伍的四个战士中,有两个原是野战排的兵,但周吉平还是想通过亲眼的观察来印证一下从他们那里听到的内容。从这一点上看,周吉平还是谨慎的。

亲眼看过对方的情况之后,周吉平已经决定下来要进行这次伏击战了。但他却不知道这次作为战前侦察的远距离侦察,他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甚至严格来讲连个错误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个瑕疵。可就是这个不大的瑕疵,注定要用鲜血和生命来弥补。

观察过后,周吉平留下几个胆大心细的战士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然后,周吉平寻找到小分队并与之汇合,开始研究伏击战的具体实施方案。这里最主要的,是落实伏击点的问题。

根据先期汇合的,这几天一直跟踪这支队伍的几名战士报告。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这些人每天宿营的时间都比较早,一般下午三点多不到四点的样子就不走了,就开始忙起选择宿营地点和安排野营的事情。

在树木的遮蔽下,山林里的夜晚来的似乎要早一些。这支队伍在山林里如此行径,倒也算正常。周吉平估计这些人是担心走得太晚,再摸着黑选择好的宿营地点和安排野营就会比较麻烦的缘故。

可如此一来,小分队必须选择了处伏击地点。一处就近,一处稍远的备用。

周吉平倾向于上午开战,因为他吃不准对方是不是带有夜视装备。如果对方有夜视装备,并且自己一方选择下午开战的话,对方会有信心拖到晚上。那样即使自己一方能够取胜,也是个不完美的结局。

但如果是上午开战的话,对方即使想拖到晚上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这个时候,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敌人会因为突围无望而选择投降,那样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虽然对方每天休息的都比较早,那也只能说明对方夜视设备不足,或不适应雨季山林里的路况,不能证明对方确实没有夜视仪。自己作为指挥官,必须把这些情况考虑进去。

很快,伏击阵地选择好了。近处的是离此五公里远的一处山坳,这是第一伏击点;而第二处伏击点是十多公里外的一处地方,而按现在对方的速度来看,他们走到第二伏击点的时间,应该正好是在转天中午左右。

周吉平想,如果这些人真的那么懒,早早的就休息了,那些近处的伏击地正好可以在明天早上派上用场。但这种选择可不依赖于周吉平,那得看对方还会不会那么做,否则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当周吉平把选择两个伏击点的原因告诉大家里,小分队成员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原来对方何时宿营竟然和已方选择伏击地点有这么大的关系,甚至关系到了已方是不是能全歼对方的问题。不过,大家的担忧并没持续多长时间。

没用多少时间,负责监视对方行踪的战士传来了消息,对方真的停了下来,并且选择了宿营地点,开始做饭吃饭了。

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松,好象这场战斗已经提前胜利了。

敌人休息了,小分队一方的行动却刚刚开始。

趁着天未黑下来,一行人立刻出发。在山林里能见度尚可的情况下,直向第一伏击点赶去。这个时候赶好不过的,因为人们几乎不用担心隐藏行迹的问题。等天黑下来后,经过一夜的雾气和雨水洗涮,小分队本来就很小心没露什么行迹的路上,就更难以发现有人走过的踪迹了。

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以前,小分队和担负诱饵的伊木他们顺利进入了自己的伏击阵地。

借着尚未完全黯淡的天光,周吉平认真察看了这里的地形:好一处打埋伏的好地势形!看到周吉平看着这个伏击阵地直点头,最先提出选择这里为阵地的伊木等人也觉得自己挺有面子。

第一百四五章 大战之前

这是一处狭长的山坳,乍一看像个大月牙儿的形状。南北长约七八百米,东西宽约五六百米,这样大的一片地方,正好可以把两队敌人都吸引进来。山坳里不规则的横亘着七八处大大小小的山丘和土棱,而这些山丘和土棱的高度都在十米以下,只有两侧的山突兀的高起来。如果有人走过,大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从相对好走得多的山坳里走过,何况明天还有专人给这支神秘队伍“引路”。

山坳南部有一条稍高的土棱,虽然十来米的高度比两侧的山林要矮了不少,但这也算是这处山坳南部的最后一道天然防线。土棱前是一片比较大的开阔地,开阔地上没什么掩蔽物影响射界。小分队的伏击阵地就设在这里,利用这里的不起眼的地势,一旦对方冲过前面那道两百多米的山丘,对方就无险可凭了。而在那道山丘上,将会是杜卡领着一个十个人守在那儿,他们的任务是:收紧口袋口。

周吉平希望在转天开战的时候,这支神秘的队伍冲向小分队的防线并遇阻后,肯定会向后面的同伴寻求支援。等他们一起钻进口袋里的时候,那个山丘侧面将及时的出现杜卡他们的收尾火力。在两方的共同夹击之下,对方将被压制在土棱下一百多米远的那条水沟里。到那个时候,对方将无处可去。

战士们各自选好自己的伏击位置,构建掩体,挖排水沟——雨季就这点不好,少做一样就只能整宿蹲在雨水里了。好不容易把必须做的事情忙完,天就黑了下来。

周吉平和一干带队主官,只能摸着黑用“鸟语”联络着,挨个检查着小分队的伏击位置。除了主阵地和杜卡阵地上的战士们,在主阵地侧面一百多米远的一个小土丘上的灌木丛后,是小分队的重火力点——钟纬和项辉把两门六零迫就架在了这里。

而另一组担负“诱饵”任务的伏击阵地,则在主阵地以北大约**百米远的地方。那里也是一道土棱,所不同的是那道土棱后面沟壑纵横,是个打完了就跑的好地方。

周吉平一边带着几个带队主官检查着伏击阵地,一边就着水吃着炒面。很快,主战场三个不大的阵地检查完了,他也吃得差不多了。

虽然天彻底的黑了下来,主阵地也检查完毕,但周吉平还有些不放心。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想来想去,也就是那些担任诱饵的普通达蒙战士最让人不放心了。他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也根本没参加过实战,一旦在明天诱敌时露馅,那就满盘皆输了。想到这里,他带着几个带队主官,向位于山坳北的诱饵阵地走去。

在这样完全漆黑的情况下走在山坳里,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刚刚走过一次,大家对地形都有点印象,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又都用矛杆试探着的话,大家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不到一公里的路,一行人几乎走了一个小时。

对过暗号,周吉平等人上了第一道“伏击”阵地。伊木和他的两个手下还真不简单,他们布置的阵地基无懈可击。不长的功夫,他们已经做出了很像那么加事儿的掩体。相信凭着这些掩体,哪怕是没什么经验的兵,也可以打退几次类似于当初瓦纳手下那种强度的进攻。

看到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周吉平的心多少放了下来。不过这一行人既然来了,那关怀一下慰问一下这些没什么战斗经验的“菜鸟”们,安抚一些他们的情绪也好。

“紧不紧张?”“没什么,明天以后你就是老兵了。”“晚上尽量早睡,命令自己睡下去,休息好明天才打得好。”“不用怕,不用紧张,我们在你们后面……”“只要把枪里的子弹打光,然后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跑出几百米,他们就打不到你们了。我相信你比子弹跑得还快……”一路走来,周吉平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语。别说,在周吉平这番安慰之下,本来都紧张的不行的菜鸟们,多少都放松了些。当然,完全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临离开的时候,周吉平还告诉伊木把几个有经验的老兵分散开,各带几个新兵,尤其要注意稳定新兵的情绪。

回到主阵地。时间表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半。在东非,这个时间已经算是深夜了。主阵地上,除了几个值勤的岗哨,所有的人都睡下了。明天的战斗对这些经过战火洗礼的老兵们来说,还不足以影响他们的睡眠。

就在周吉平准备休息,好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战斗时,莱丝摸着黑寻了过来。

本来周吉平安排了两个战士看着莱丝,可那两个战士哪能管住要到处找周吉平的莱丝?现在谁都知道,整个索约都知道这个女人和大酋长的关系不一般。现在惹恼了她,将来可是有严重后果的。如今两个战士看到大酋长回来了,也就乐得放莱丝来找周吉平了。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借着锨亮的手电筒的亮光,莱丝白着脸问周吉平,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心脏病患者。

周吉平的帐篷笼住了手电筒的微光,这样不用担心被敌人发现。不过即使这样,周吉平还是早早的关了手电,只和莱丝两人在黑暗中对话。

“我说过,来了客人,我得处理这件事。”周吉平尽量平和的对莱丝说道。既然知道莱丝只是个嘴硬心软,并非别有用心的女子,那何必急颜厉色的对待她。

“你要杀人吗?”莱丝的声音有些失神,显得很担心的样子。

“那得看他们是不是友好了。”周吉平觉得莱丝有些过于多虑了。

黑暗中,莱丝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莱丝说:“答应我,尽量不要杀人,也不要被杀,好吗?”

“好的,我尽量,不过这要看对方怎么选择了。”周吉平有些无奈。

“什么尽量,你一定要做到,别……”莱丝忽然有些神经质的提高了声音,可后面却又不知如何措词。停了一下,她才又说:“很多人都不该死,他们可能只是走错了,或者是被逼的。”

第一百四六章 内心挣扎

三…三…三更

黑暗中,莱丝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这让周吉平感觉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这么担心明天的战事?这么担心死不死人这个问题。一个女人害怕打仗倒是正常,但关心到了有些神经质就有些不正常了。莫非她也是什么和平主义者之类的人,据说欧洲这种类型的人很多的。想想以往莱丝经常是连动物都不让自己打的举动,现在她的这番作派倒也算是正常。

想到这儿,周吉平用很郑重的语气对莱丝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滥杀无辜的,因为我并不是个好杀的人。明天,我会先试探他们一下,如果他们表现得不太友好,那就没办法了。不过,即使是那样,我也会尽量抓活的……中国古代有个诗人,写过句诗: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其实中国人从骨子里里就不好杀,请你相信我。”

听到周吉平的解释,黑暗中的莱丝悠悠的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是嫌我很罗嗦?”黑暗中,周吉平呼吸平稳,没有发出任何回应莱丝的声音。莱丝见状,只好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起身向帐蓬外走去。

“照顾好自己,别乱跑,明天我会派人保护你的。”莱丝身后传来周吉平的一声叮咛。

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二天早晨七点多钟,周吉平按时醒来了。现在,他的生物钟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天时,天什么时候亮,他就会什么时候醒来,醒早了也没用。

吃过早饭,周吉平再次检查了各阵地的战前准备情况,确认确实没什么疏漏了。才和人们一起进入令人焦急的等待过程。

雨还在一直下,潮湿的空气在山林间凝成了雾气。从周吉平所在的土棱望过处,山口那边的第一道阵地,只是一道模糊的灰黛色影子。

时间似乎象这潮湿的空气一样凝滞住了,让众人觉得异常缓慢,也让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人人们倍感难受。周吉平知道,自己的小分队这边还算好的。毕竟每个人还有迷彩雨衣挡雨,不用担心过多的体力损失。

那些位于第一道阵线的新兵菜鸟们,应该才是最难受的。想必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一夜未睡,现在估计都睁着血红的眼睛,强打精神盯着神秘队伍的来路呢。

周吉平几乎可以确认,虽然自己给第一道防线定下的任务很简单,与敌人交火的时间也极短,但他仍然肯定第一道防线会有伤亡。至于伤亡情况是否严重,那就要看伊木等老兵起到的作用如何了。而面对这些,自己是没办法的,因为他必须守在主阵地上,这里将是最后歼灭神秘队伍的地方。

实际上,周吉平的心里也很矛盾。鬼才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趴在这样湿漉漉的地上打伏击呢。自己不是战争狂人,也不想靠战争博取什么地位,但自己真的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为了给自己和给草原部族保持一个足够安全的生存空间,为了警示所有觊觎伊玛拉草原上财富的家伙们,自己别无选择。他知道,当他杀死了第一个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敌人后,他眼中的世界已经一下子变得简单了起来。

这就像是在海湾战争中的情形。有些m军士兵入伍前,在家可能还是高中生,是家长或邻居眼中的好孩子,也许还在和他的女同学谈着恋爱。可当他带着满脑子爱国、热爱和平的想法上了战场以后,知道自己可能天天被狙击枪瞄着,随时有可能丧命的时候;当他和他的战友遭遇炸弹袭击,战友的身体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时候;他还相信和平会降临吗?他还思考这战争是不是正义吗?

周吉平敢肯定,经历了那样事情的任何人,他们扣动扳击的手指都会变得毫不迟疑的。

上午十点五十分左右,几声欧良鸟的叫声远远的传来。来了!众人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镜头转到第一道防线。

在第一道防线前一百五十米外的一处土丘上,雨雾中的“一棵树”晃了晃,然后就定格在那里不动了。如果不是伊木事先知道那里根本就没那么棵树,他肯定相信那是一丛再正常不过的植物。

伊木的第一道防线设置得很紧密,两个相邻的掩体都可以相互直接看见,并且可以通过手势交流。这也是伊木为了照顾那些毛燥的,没上过战场的菜鸟们着想的。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在很短的时间内,敌人来的了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阵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阵地前的那个土丘上,那里将是敌人的必经之路。

很快,四个披着迷彩雨披的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们四下观察一番后,确认眼前的小土坡和他们走过的众多土坡相同,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放心的向伊木等人藏身之处走来。

掩藏形迹本就是达蒙战士的先天优势,在靠着狩猎过活的年代里,藏不好自己,猎不到野兽就意味着饿肚子。所以达蒙战士们的隐匿本领几乎都是天生的,说不定在他们的基因里都有专门的基因序列记载着这个。连野兽都发现不了形迹的隐匿术,这些外来人又怎么发现?

当这四个尖兵走到离土坡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时,后边的另四个人也从刚才那个土丘走了过来。对这些神秘人来说,这片山林的一切再正常不过,但这种“正常”马上就要结束了。

“哦呀,呆虽泺噘……”忽然爆出的一声土著语的大喝,把出现在土坡下的八个神秘人吓得立刻趴在了地上。紧张的据枪瞄准,向土坡顶上发出喊声地方看去。

一个光着膀子的土著,身上披着一领草席,**包着一块破布,头上顶着个大叶子挡雨,正用手中的弓箭对着他们。那双警惕的眼睛之中,满是对外来人的提防和不信任。

“呼呀,哒苛顺量……”不远处的一棵粗树树后,又出现了一个同样装束的土著,继续不甚友好的的大喊着,像是在威胁这些拿枪的人,要他们赶快离开似的。

第一百四七章 诱饵之饵

看到了这个情景,八个趴在泥水里的神秘人禁不住苦笑着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叹这些个土著不知死活。等了一下,当他们看到再没有其他土著出现,八人都先后收起枪从地上爬起来。互相嬉笑着说着话,研究着该如何处置上面这两个傻家伙。可是他们只顾得嬉笑,却忽视了上面那两个土著声音中的颤音……

这两名所谓的“原始土著”,是伊木经过周吉平同意后安排的,是他们这支“诱饵”小队放出的“诱饵”。也是用来试探这支神秘队伍是否友好,麻痹对方警惕性的一种手段。

“嗨,土虫,让开路,不然有你好看。你手里那家伙根本对付不了我们,再挡路小心我们杀光你们的部落。”当先一个神秘人用土著语对土坡上喝道。后面的四个人一边看着这出戏,一边微笑着向前走去。渐渐的,他们走到了前面四个人的身后。

“不许过来,这是我们的领地。”土坡上的土著继续喝道,再次抬了抬手中的土制弓箭。

“哈哈哈……”山坡下的八人人放肆的大笑起来。在这个距离上弓箭根本射不过来,何况他们每人身上都穿了能挡子弹的防弹衣。

“呀!”嗖支箭被土著射下了山坡,可那支可怜的箭连双方之间的一半儿都没走过,就歪歪扭扭的落到了草丛里……

“哈哈哈……”山坡下的八个人笑得更欢,这简直是给他们郁闷的山林行军演出的一幕搞笑剧。

好一会儿功夫,山坡下的八个人才止住笑。他们已经不能再笑下去了,他们已经耽误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后队的人很快就会跟上来,他们必须尽快解决掉挡在他们面前的这两个土著,然后从土著们的营地上踏过去。

随着其中一名军官的命令,两个尖兵据枪向山坡上走来,边走边推弹上膛,打开了保险。其他几个人则好整以暇的跟在这两人后边,对付这样的土著部落,用两支枪已经是够奢侈的了。

距离迅速缩短,两名尖兵可以清楚的看到山坡上土著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是面部表情的变化。再向前走,仅仅几秒钟之后,两名尖兵就感觉出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头。因为他们在两名土著们脸上看到的,是极度的恐惧。他们有些奇怪——土著在保护自己领地的时候不都是很勇敢的吗?他们不是不认识枪的吗?那为什么看到枪他们会恐惧?而且,他们向脚下看什么……

晚了!正在向土坡上走来的两名尖兵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伴随着土坡上的一声大喝,两名土著已经迅速卧倒了。接着,几枚黑乎乎的“石头”向土坡上的几个人扔了下来,与此同时,哒哒哒的枪声响成了一片。

除了两名尖兵提前看出了些不对,卧倒的还算及时外。后面密集的站在一起的六个人,几乎是被手雷爆炸的冲击波和ak47射出的子弹近距离打在身上的冲量“冲”倒的。瞬间功夫,土坡上的几个神秘人和着从土坡上流下的雨水,一齐滚了下来。

交火了!隐蔽在主伏击阵地的周吉平和整个分队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人们的目光穿过雨雾,直望向山坳口的那道土坡,可映入人们眼帘的,只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雨幕……

ak47的枪声持续了足有半分钟,m制自动步枪的还击声却一直没有响起。看来这“饵中饵”的计策,真的起到了非常不错的效果。但周吉平也知道,即使一开始这条小计策会起到一定效果,也会给对方造成一定的杀伤,但绝对不会对这支神秘部队造成毁来的打击,尤其是那缩在后面的八个人。

对方一直是很小心的,即使小分队用这种计策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也不足以全歼对方。而且如果这迎头一击打得太狠的话,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转头而逃。到那个时候,雨季山林的影响对双方就完全是公平的了。

周吉平的目标是必须全歼。所以他不得不要靠这种近乎卑鄙的杀伤方式,逼得对方失去理智,主动冲进自己的伏击圈,能够让自己以尽量少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

八人神秘人倒了下去,可土坡上的枪声却没停止。土坡上的枪手们,继续向着土坡下倾泻着子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灭更多的敌人似的。陆续的,也还有手雷被扔下来,但真正爆炸的,却只是那么几个。

土坡下神秘人被压制了足有一分钟,但一分钟过后,土坡下面m制自动步枪还击的短促点射枪声响了起来。接着,几枚榴弹击中了土坡上的大树,凌空爆开的弹片和木屑向四面八方激射开来,山坡上出现了伤亡,整个形势陡然逆转了过来。

伊木犯了个错误,连续在周吉平面前有了一系列良好的表现的他,终于用完了自己的智慧和运气。

周吉平给伊木他们配发的弹药比较少,因为周吉平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勾勒出一支部落“土匪”武装的形象。因此,在发起突袭之前,伊木安排守在土坡上的战士们一部分负责射击,一部分负责投弹。在他看来,这种安排是会提高突袭效果的。

可惜,他这种自以为是的安排最终的结果就是:在急骤的枪声催促下,除了几个老兵之外,大多数新兵的手雷没拔下销子就扔了下去。等老兵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悔之不及,不多的手雷就这么当石头扔了下去。而过于集中的子弹,又减少了土坡上的火力点。当土坡下的还击越来越多时,土坡上的十几个人根本压制不往。

第一轮的袭击确实足够突然,也给神秘人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但却不够伤筋动骨。两个尖兵机敏的逃过了一劫,而跟在他们后面的几个人中,只有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伤亡较重。走的最后的几个人,却因为大部分子弹和弹片被他们前面穿着防弹衣的战友挡住了,而未受到严重伤害。而即便是伤亡最重的几个,除了直接被手雷炸倒的一个外,其他人都是只伤不死。

第一百四八章 惨烈一幕

虽然是伤而不死,但近距离内被ak47子弹直接击中,人最多也只能是做到暂时有口气,维持不死的状态而已。不过,这样的伤势对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家伙而言,临死以前把自己手头上的弹药全都打出去,再带几个陪自己一起上路,他们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所以,当这些存了拼命心态的家伙这样不计生死的一开火,再加上几个身上没什么伤患,还保持着较好状态的家伙一开枪,山坡上原先占据的那点优势,一下子便荡然无存了。其实严格说起来,山上的那些掩体修筑的都还算不错,再加上占据地势之利,山下的反击火力很难伤到山坡上的众人。

而到最后,真正摧毁山坡上伊木小队的防守信心的力量,并不是山下神秘小队的反击,而是面对山下反击山上众人已无弹药可发的局面。再加上山下的神秘人反击时适时的将几枚榴弹打到山坡上的大树树身上,四下里激射的弹片和木屑,把靠得最近的一个战士当场打得血肉模糊,另几个则多少负了些伤。

眼前出现了伤亡,还有那血淋淋的场面,立刻就催毁了守方的防卫意志。山上的众人无不想:既然顶不住打不过,那就跑好了。反正后面有伏击圈,自己这些人不过是做做样子看的。于是,山坡上的守军无可遏止的崩溃了。

兵败如山倒,此话一点不假。看到有同伴向后败逃过去,其他还想坚持一下的战士们也呆不住了,纷纷跳出掩体,一齐乱纷纷的向山坳里退了过去。逃跑的意志就像一股瘟疫,很快在山坡上的阵地中蔓延起来。为了能跑得快些,有的人甚至连手中的枪都扔掉了。

虽然周吉平给伊木的任务最终的结果就是“败逃”,侧此败逃和彼败逃有着天壤之别。可到了这个时候,谁还记得周吉平的话,就是伊木和几个老兵想拦此刻也拦不住人们溃退的脚步。

唉,既然最终的结果都是败,都是逃,那逃就逃吧。看实在稳不住局面,伊木也不再管乱轰轰向山坳里逃去的众人,而是和留下的几个战士一起,自愿充当起了败兵的殿后任务,掩护着向山坳里退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即使情况和周吉平预先估计的有些差异,但仍不算太离谱。只要那些“败兵”跑到预先的伏击阵地,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好办了。但整个战局就到这里,出了大变化。

看到山坡上的火力一下子消失了,刚才还被压制在山坡下的神秘小队立时警觉了起来。为防止山上的守军耍什么花招,还能战斗的几个人除了两个留在正面牵制以外。其他的人都绕到阵地两翼,小心的向山坡上摸去。

等这些神秘人摸上山坡才发现,山坡上除了一具尸体和几条破枪外,守军已经杳无踪迹了。再向远处一望,这些神秘人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十几乱纷纷的溃兵已经跑到了自动步枪的射程之外,眼见着追究之不及了。

这些神秘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这支重金打造的部队自成军以来,从来都是杀别人,让别人发愁的,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就死伤多人的情况。而且对手还是这样一群根本没经过什么训练的土匪式的部落枪手,他们不过是用了一个卑鄙的诡计而已……

没有丝毫的犹豫,神秘小队的军官一声令下,还能战斗的五个神秘人不急不缓的尾追了下来。而那名军官一边追,一边用通信设备联系着后面的另一队人马。

山坳中的雾气多少散了些,从望远镜里周吉平可以看到“诱饵们”退了下来。尽管他们的队形有些散乱,整支队伍前后跑脱了节,跑的速度也太快了些,但当他看到后面尾随的追兵时,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切正常!

可就在他要放下望远镜的一瞬间,远处的天空中突然有个什么亮光一闪。那是什么?周吉平想。

还没等周吉平反应过来,一道闪光超越了那群散乱的溃兵,直接砸到了他们前面百多米处的地面上……

两个跑得最快的,遥遥领先于大队的两个伊木小队战士,直接被这巨大的爆炸撕成了碎片儿……

见到这般惨烈的情景,紧跟在后面的溃兵们被吓得一下子停了脚步。他们的耳朵在嗡嗡的响,人却只能张着嘴傻在原地。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弄懵了,也被这巨大的爆炸声震晕了。

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山坳都被剧烈的摇憾了一下。树叶上、灌木枝条上凝结的雨滴被这巨大的爆炸声一震,都簌簌的落下来,不啻下了一场骤雨。可被这骤雨淋了满头满身的周吉平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恼人的雨水了,他已经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来,向着刚才爆炸的位置看去。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武器?

刚才周吉平只望远镜中看到了什么一闪,却根本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而那东西爆炸瞬间的威力,简直和周吉平看到过的105毫米榴弹炮的巨大爆炸力有一拼。

周吉平把望远镜对准刚才发生过爆炸的地方,努力把视线穿过雾气和硝烟查看着。

个深坑赫然映入了周吉平的眼帘,方圆足有三十米大的区域里,树木杂草都被刚刚的爆炸扫倒倒伏一片。而一朵朵闪烁的火光和焦黑的地面证明,那东西带有燃烧弹的性质。

“不好,快分散跑啊!”从望远镜里,周吉平看到溃退下来的伊木小队的溃兵就那样傻站在刚刚爆炸完的弹坑边不动,十来个人散布在不到一块蓝球场大小的区域里,本能的低声提醒着。

但是,周吉平的提醒溃兵们是听不见的。而且,即使现在这些溃兵开始躲,也已经来不及了。周吉平手中的望远镜刚刚放下,就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一道闪着光的烟线升上了天空,接着便以极快的速度拖着尾烟,向来不及散开的溃兵群里砸了过去……

轰!

唉呀!周吉平一声痛呼。

第一百四九章 铁锤伊木

没有什么运气,也没有什么转机。死亡就死亡,来得实实在在,让人躲闪不及。

一声巨响过后,原先站着十几名溃兵的地方,腾起了一片烟雾,尘土硝烟混着人体残肢四下飞散。等硝烟散去,那片地方已经化为了一片焦土,除了一朵朵还在燃烧的火苗外,再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现在周吉平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犯了个想当然的错误。当初看到那几枚火箭弹的时候,就想当然的认为有火箭弹必然就会有火箭筒,却忘记了还有这么种不用火箭筒,放在简单的发射架上就可以发射的单兵火箭弹。

这种火箭具有多级火箭装药,可以通过开启和关闭推进装药级数的和发射仰角的方式控制火箭的射程,射程最远可以超过10公里,威力堪比105榴弹。这种火箭的最大优点就在于携行方便和威力巨大,架在一个简单的发射架上即可发射,而用不着携带什么火箭筒之类。缺点却是射击精度差,对大多数步兵分队来讲,它的过远和射程和过分巨大的威力又显得用不上,所以这种武器在特种侦察作战中用得并不普遍。对这种武器的了解,周吉平也只是在部队时从相关资料上看到过一些,只是今天遇到了才想起来。

这样的一枚火箭弹落到溃退下来的人群中,后果可想而知。再加上后一组敌人发射这枚火箭用不了多大的射程,所以这两枚火箭都只开了一级推进。在火箭落地爆炸的时候,火箭中未被耗尽的推进装药被剧烈的爆炸引爆,客观上加强了这两枚火箭的爆炸力。

又是一阵骤雨从树叶上、灌木枝条上洒下来,淋在周吉平的头上脸上,甚至流到他的眼睛里,但周吉平却浑然不觉。

“天啊,那是什么。”趴伏在周吉平身边不远处的杜卡,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是一贯神情冷峻的杜卡,第一次在周吉平面前露出惊恐的神情。

“那东西叫铁锤。”周吉平像是自言自语的答道。现在他才想起这种武器的名字。铁锤,物如其名,威力巨大去显得粗笨了些,大多数时候恐怖分子更喜欢它们。

“我们该怎么办?”问这话的时候,杜卡的声音有些慌张。没办法,面对这样的武器,只要是想活下去的人都不会乐意去面对。

怎么办?周吉平也不知道。

撤吗?就这样打了一半儿就糊里糊涂的撤了?那以后自己该怎么办?还怎么领导草原各部落作战。再说了,那十来个人,就这么白死了吗?带着这样威力巨大的武器跑到部落区来,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如果这样的一枚火箭弹落在索约爆炸,那会是什么后果?如果说以前还有抓活口的可能的话,现在的周吉平已经给这些神秘人全都判了死刑。

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周吉平才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等,他们只有两个了,我不相信他们能把我们全打死。只要打不准,哼!”

对方的那些神秘人恐怕不会想到,他们威力巨大的武器不但没有把他们的对手吓退,反倒激起了对方的战意。如果对方的指挥官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那他肯定不会带这种武器出来吓唬人。

战场上没有导演,在周吉平和杜卡简短对话的同时,战场上的局面在继续发展着,并没有私毫的停滞。

伊木等人没死,他们只是被刚才的两声爆炸吓了一大跳。这倒谈不上什么幸运不幸运,在第一次爆炸响起的时候,伊木和四个负责殿后的战士就本能的卧倒在地了,再加上他们处在殿后的位置,离爆心比较远,所以侥幸躲过了一劫。

两次爆炸过后,伊木等五个人被震得晕头转向,足有十几秒都没辨清方向。但身处战场上的压力,让带队的伊木很快清醒了过来。当他看到前面的战友刚才站过的地方焦黑一片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眼下局面的严峻程度。

那么多战友都被炸死了,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自己这些人再不赶紧行动,呆会儿自己几个人也必死无疑。可眼下敌人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自然不能再聚在一起从山丘之间的平坦大路走,那样只会把自己这些人变成任人打击的靶子。

想到这里,耳朵犹在吱儿吱儿的叫个不停的伊木,三下两下爬到其他四名战友面前。也不说话,直接用的比划着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既然自己的耳朵都叫个不停,这个时候说话还有什么用呢?

人慌失智,这话不假。但在有的时候,比如命悬一刻的紧急时刻,也会激发人的潜在力量。虽然现在伊木没说话,只用手左左右右的比划了一番,但这四名也算称得上训练有素的战士们都迅速的领悟了。

当下,五个人再不犹豫,纷纷提起自己的枪,放弃了大道不走,直往山丘近旁树丛灌木聚集和杂草丛生的地方钻了过去,目标仍是周吉平等人布下的伏击阵地。他们几个人刚钻进青纱帐,后面的追兵就到了。

也许是刚才的伏击那狠狠的一击的缘故,幸存下来的五个神秘人再不敢大意了。他们交替掩护着,仔细搜索着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方,这样一来,他们的前进速度就大打折扣了。当他们看到刚才爆炸的现场时,伊木等人刚刚钻进树丛中。

火箭弹爆炸和这些神秘人赶到,前后也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看到爆炸现场的惨状,赶来的五个人除了留下两个人站到高处警戒外,其余三个都走到爆炸现场周围,仔细搜索着可能受伤未死的伏兵们。

很快,这几个人还真的找到了两个重伤未死的战士。看到两名重伤的战士都口不能言,这几个神秘人当下也不问话,直接举枪射杀了事。下手的时候,这些人出手果断狠辣,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这个时候,伊木刚转过一个土丘,听到近距离射击的声音,他本能的停住了脚步。

第一百五十章 坚持到底

敌人在干什么?是不是在朝战友开枪,战友们能跑掉吗?想到这里,伊木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说起来,伊木倒还算得个合格的领导者。当他看到自己手下的战士转眼之间就死伤殆尽时,伊木就心疼的要命。不行,必须让他们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给战友们报仇。正这样想着,忽地一下,伊木又想起了自己这些人的战术目标——诱敌。这下,伊木更迈不动脚步了。

就算自己和剩下的几个战友能逃走,那敌人还怎么钻进伏击圈?这个报仇的最好机会不就白白的失去了吗?那大酋长的计策不就白想了?牺牲的战友们不也就白死了吗?假如敌人没有钻进伏击圈,还发现了大酋长他们,以这刚才那种武器的威力,大酋长他们能顶得住吗?

想到这里,伊木一狠心便返身爬坡了身后的土丘。尽量避开容易摇动的灌木,伊木藏身在几棵高大的树木形成的树丛后面,小心的伸出头张望着。凑巧,几十米外另一个土丘上面,一个神秘人正在持枪警戒,可这个时候他似乎被土丘下面正在搜索爆炸现场的战友吸引了,他的目光在那个方向上停留的时间太长了。

哒哒哒……见到如此难得的机会,伊木怎能放过?对他来讲,这个距离上的目标简直是百发百中。

负责警戒的神秘人侧背中弹,整个人立时像个麻包一样从土丘上滚了下去,把土坡上的草丛和灌木丛压倒了一大片。紧接着,痛苦的撕喊声响了起来。伊木近距离发射的三发子弹,毫不客气的击碎了那个警戒者肩背的骨骼。在这个距离上,被击中的位置又是人的侧背,这个神秘人真是唯有待死了。

ak47的枪声惊动了正在搜索爆炸点的神秘人们,他们一下子趴伏在地着,然后又迅速匍匐到就近的掩蔽物下,惊惶的据枪搜索着开枪的人。而此时,伊木已经越过了最近的一个土丘,寻找下一个狙击点去了。

ak47的枪声不但惊动了敌人,也惊动了正在安抚小分队战士们情绪的周吉平。没办法,刚才那两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已经让设伏的战士们没法安心的呆下去了。而且,虽然炸点离设伏点比较远,有个不到三百米的样子,但除了周吉平用望远镜把那一幕惨景看了个清清楚楚外,杜卡以及另外几个位置较高的战士,都隔着雨幕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恐惧,或者说是担忧的心情,已经开始在设伏分队的战士们中间蔓延了。

杜卡是来和周吉平商量如何配合歼敌的,可就在他们两个研究敌情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一幕,这又让他能如何安心带着手下的战士开战?更何况,诱饵如果被全歼了的话,那这个作战计划是不是该取消?

此时,恰到好处响起的枪声,打消了人们心中的种种顾虑和疑问。诱饵们没被全歼,他们正把敌人向这边引来,那么战斗也就自然应该继续下去。

听到枪声,周吉平意识到担负诱敌任务的战士们并没有全部牺牲。而且既然那人可以打出精准的点射,那就证明还有人能够战斗。现在周吉平能做的,就是寄希望于活着的诱饵能把那些个神秘人引诱进自己的埋伏圈。

“听到了吗?杜卡,快回去,把你的人藏好。他们都在反斜面上,敌人的火箭弹弹道低平,那是打不到他们的。快,安抚住他们的情绪。快去!”周吉平借机给杜卡做着工作,口气粗暴的驱赶着杜卡。

杜卡咬了咬牙,重重的点了点头,顺着阵地侧面溜下土棱高地,向自己负责的封口高地返了回去。

杜卡一回去,周吉平的心也放了下来。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的伏击圈才可以被叫做伏击圈。

“快,告诉战士们,负责诱敌的伊木他们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但他们已经把敌人引过来了。谁也不许乱动,就算刚才那种火箭弹砸倒你们头上也不许乱动,再说那东西他们也没有多少。等会他们钻进了口袋,就用你们手里的枪,为死去的达蒙兄弟报仇吧!”周吉平对刚刚聚拢过来的几个带对主官吩咐着,弗兰克、迪迪亚等人领命,迅速下去安排了。

远处山坳里的枪声又响起来了,这次却是两支m制自动步枪低沉的连射声。过了一小会才传来ak47一声短促的点射,而且这次枪声确实离伏击圈近了一些,显然枪手正努力把敌人向这边引过来。

看看敌人被自己吸引过来,伊木不禁有些绝望。到底是自己跑得太慢,还是敌人跑得太快?伊木在心里嘀咕着。其实伊木知道,对方的几名枪手配合实在是太默契了,自己每翻越一个土丘或土棱都要提防已经占据了制高点的枪手。这样自己的前进速度就大打折扣了,他甚至已经能听到追捕分拨开杂草灌木的声音了。完了,照这个跑法,自己说什么也逃不掉了,也完不成诱敌的任务了。

哒哒哒……又是一声ak47的点射,却不是伊木打的。

听到枪声,伊木心中一喜,眼泪差点掉下来。没人能比此刻的他,更期盼战友的支援,这才是救命的一枪啊。

听到又是一处枪响,追兵的势头为之一弱。神秘人们刚才吃的亏太狠了,他们现在已经是心有余悸了。对他们来说,要不是伏兵一方有经验的土著老兵太少,新兵们军事素质心理素质实在太差,他们就不会仅仅只付出几人伤亡的代价了。现在正在追击的过程中又有火力点出现,莫不成又是伏兵?

略一沉吟,枪声又没有了。剩下的四个神秘人这下明白了。另一处开枪的火力点应该也是一个漏网的家伙,他正试图掩护自己的战友,希望能逃出自己几人的围捕。

神秘人都配有先进的单兵通讯设备,很快他们就确定了新的作战方案。他们四人停止了追击,各自都占据了一个制高点,警惕的压制着溃逃的敌兵们。后面的分队已经收到了他们的呼叫,很快,更多的帮手就会赶过来。

第一百五一章 无奈之博

就算被圈住的几个土著士兵是九年前打过仗的老兵又怎么样,凭他们这些人的力量,肯定能把这些土虫一个个的揪出来,然后再把他们杀死。至于这座山坳后面的土虫部落,他们也会不放过一个。

活着的人至少有三个!周吉平为自己的发现心惊了,而且这三个战士的战斗**都足够强,对战术思想的执行也够坚定,都到了眼下这样的局面,他们还在坚持着把敌人向伏击圈这边引过来。

可当他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时,他发觉出情势正向着不好的一面发展着。

三百多米开外的距离上,四个枪手各自占据了一个制高点,用精准的点射压制着躲藏在土丘和土坡脚下下的诱饵们。而诱饵们要想逃命,或者想把敌人引过来,就必须翻越那一道道棱线,可那些棱线此时已经成了四支m制自动步枪封锁的死亡棱线。

那四个神秘枪手的枪法实在是太出色了,残存的诱饵们只能被死死的压制在土丘的阴影里,只要一露头就会有被击杀的危险。而在山坳入口处的地方,神秘人的后续人马正在急急的赶来。

够狠的,赶尽杀绝啊!周吉平明白了敌人的意图。但是,自己该怎么办?

出手营救吗?可该怎么救?相比之下,杜卡小队的位置最合适,但只要杜卡他们一开枪,那伏击圈的计划就失效了。可如果不救的话,那敌人还是不会上钩,等他们挨个解决完麻烦的诱饵们,他们肯定会发现这个地形的端倪。到那个时候,对方凭着他们手中的大威力火箭弹,自己将功亏一篑。

解救诱饵,解决对方的火箭弹……没办法,现在就只能这么干了!

周吉平一狠心,向跟随着自己的古迪里等人命令道:“告诉所有的人,一会儿我会独自开枪,你们谁也不许开枪,谁也不能动,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什么时候那边的迫击炮一响,你们再开火。”

下完这道命令,周吉平谁也没带,独自向迫击炮阵地跑过去。

来到迫击炮阵地,只见四个土著炮兵正等在土丘后面,钟纬和项辉已经不见。

“他们两个在哪儿?”周吉平焦急的问四个炮后道,同时却已经顺着四个土著炮兵的视线看到了趴伏在土丘顶上的钟纬两人。

周吉平几步冲上土丘,来到钟纬两人身边问道:“怎么样,找着那个大家伙了吗?”

钟纬看也没看周吉平,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嘴里却轻声的说道:“没有,他们应该正在转移阵地。这个月牙儿形的山坳,不转移阵地火箭弹根本没用。”

正说着,项辉也伸手把周吉平胸前的望远镜摘了去。一边认真的观察着,一边指着一个方向说:“看到那里了没有,那个位置控制的范围最大。他们还有两个,应该会选择那里,威胁不小啊!”

“哪里?”周吉平嘴里问着,伸手接过了项辉手里的望远镜,向他指的方向望过去。

“行啊,阿屁,英雄所见略同。”钟纬和项辉开着玩笑。

“说真的,如果他们把火箭弹放在那里,你们用多少时间可以搞定它?”周吉平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思,急火火的问道。

看到周吉平现在的态度,钟纬和项辉两人也正经了起来。钟纬思考着说:“至少两炮,而且还是在对方设好火箭弹之后,不然让他们跑了可就不好办了。那个地方是个小开阔地,三炮之内他们来不及跑掉。可惜你没带狙击来,不然用不着这么费事。”

听到这话,周吉平确实有点后悔。他原以为,狙击枪太重携带起来不方便,再加上这次是到多山多沟的辛吉达地区行动,何况又是雨季,所以他就没带那东西。可看如今的情势,如果真有一支m24,情况会大大不一样。

不过即使这样,周吉平还是本能的嘴硬道:“那东西太不方便,现在又是雨季……”说道这里,周吉平也有些说不下去了。“那就全看你们了,别让我失望。”

“你想怎么办?”听到周吉平这样说,项辉问道:“火箭弹归我们,可那几个枪手怎么办?很麻烦的。”

“你们不用管,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必须把他们全引过来。不然的话,跑了一个就是大麻烦。”周吉平说道。

“阿屁,看样子大酋长要玩狠的了。”听周吉平这样说,钟纬明白了。

“钟纬、项辉,就看你们了,我坚持不了多久。”周吉平等于是在交待“后事”了。

“叫我阿屁吧。”项辉笑了笑说道,然后又坏坏的补了一句:“可以叫他伟哥。”

钟纬做势欲踹,但毕竟没踹出去。

“好了,阿屁,大纬,抓住机会吧。”说完,周吉平独自向伏击阵地和迫击炮阵地中间的山鞍部低姿跑去,那里是唯一能解释成部落战士把守的地方。如果周吉平在那里开枪,对方会认为翻过那里,后面就是一个正在忙乱欲逃的部落。

ak47的有效射程是三百米,但这并不是说人在四百米的距离上被子弹击中不会死。这个有效射程指的是子弹在超过三百米后,弹道弯曲会超过5%,子弹的准确性将大打折扣。尤其是现在这个雨天,子弹的准确性无疑更差。

但是周吉平相信,只要自己向着那些守住制高点的神秘人开枪,当那些家伙看到子弹在自己身边落下时。哪怕他们身上穿着防弹衣,他们也还是会做出规避动作的,因为自我保护是人的一种本能。

这就像一个持枪者对着拿木棍的人对峙,如果拿木棍的人把手中的棍子砸出去,枪手十有**会打偏。因为他会本能的先躲闪再开枪,即使他明知棍子打不死他也一样。

哒哒哒……周吉平的枪响了,枪声孤寂而又无奈。子弹冲破雨幕,划出弯曲的弧线,带着一点俯角向敌人砸过去。

但愿伊木他们能抓住这个机会,但愿阿纬阿屁能在火箭弹射向自己之前解决掉它。周吉平在心里祈祷着。

第一百五二章 请君入瓮

周吉平瞄准的那个神秘枪手正据枪警戒着,忽然四百米左右的一道土棱上传来几声枪响,接着几发子弹落到了他的身边左近。有的击断了临近的灌木枝条,有的激起了一小片泥,甚至有一发像拳头一样砸在了他小腹上……枪手浑身一激灵,迅速的一个后滚翻就滚落到了土丘下。

接着,另一个同样占据制高点的枪手也被几发擦身而过的子弹吓得滚下了山坡。等他滚下山坡时,另两个枪手也在发觉情况有异后,迅速的消失了。

周吉平的枪口继续向雨幕中指着,随时准备击发。他还是用中指扣在扳机上,但食指却很难找到那若隐若现的枪感。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打得几名训练有素的枪手忙着躲避,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这些枪手极其狡猾,现在他们的躲避行动只不过是本能的反应,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在有效距离外射击的秘密,到那个时候伊木等人就没法脱身了,后续的事情也就没法继续了。

“伊木……”周吉平忽然大声喊了起来。既然自己开枪的目的瞒不住,那干脆喊出来也没什么。他现在也不管在这雨声的掩盖下,三百米之外的伊木等人是不是听得见:“快跑,我掩护你们。”

周吉平的喊声中气十足,藏身在土丘下面的伊木等人倒是听到了。虽然他们听不清远处的周吉平在喊什么,但他们从伏击位置响起的枪声判断:事情一定是起了变化,他们的大酋长是在帮他们。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周吉平的枪声响过后,也就是在神秘人躲藏起来后的十几秒内,四条黑影纷纷跳出自己的隐蔽位置,翻过身边的土丘向周吉平这边跑来。

伊木等人的行动被刚躲起来的枪手们发觉了。他们立时探出身来,据枪向正在逃跑的土著士兵瞄准。但他们刚一探出身来,居高临下的周吉平手里的枪立刻就打响了。

哒哒哒,哒哒……不求命中,只求压制和掠扰。每打出一个点射,周吉平立刻将枪口指向下一个目标,然后再向下一个目标射击……

周吉平手中的ak47不断的射击着,孤单的枪声显得极为寂寥。可就是这样一支枪的射击,楞是压制得四个训练有素的神秘人枪手不敢露出头来——谁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身上穿着防弹衣,可谁也不愿意冒着被子弹击中的危险,试图去打死别人。

周吉平这一番作派,成功的给了敌人一个假象:山坳出口这边只有一个枪手,一个极为出色的枪手。他只有一条枪,正用全力压制着自己的一方,试图把已方设伏的人解救出来。很可能被围住的人中有很重要的人,而那个枪手的身后,也很可能有一个正忙着逃跑的部落。

有了这个判断,神秘的枪手们再也憋不住劲了。他们不难猜出,一旦这几个部落战士跑上了那道土棱,他们就不好打了。缓过劲儿来的部落战士们可以据险而守,即使自己一方的训练和战斗经验都强于他们,但那又怎样?部落战士们只要拖上一会儿,那个部落的老老少少就跑了。

而他们也有理由相信,等那个部落一跑,这几个杀死了他们好几个同伴的部落战士也会钻进山林里。那时迎接他们的,就是没完没了的黑枪了。到时候不要说是为同伴报仇,恐怕自己这剩下的十几个人也休想走出这片山林。

也就在伊木等人跑出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刚刚跑到杜卡据守的那座土丘的时候,神秘的枪手们终于发动了强行的攻击。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必须要杀死这些讨厌的家伙。而让他们更有底气的是,他们后队的六个同伙已经跟了上来。

咔咔,咔咔……m系列自动步枪的射程要比ak47远,一旦神秘枪手们缓过劲儿来还击,周吉平的射击就不得不中断了。他也是人,他也要不时的变换自己的位置,以防止自己被对方的子弹“爆头“。这样一来,神秘枪手们在互相的掩护下,又开始快速的向前推进了。

有门儿!看到敌人向伏击圈靠近,周吉平心中暗喜。但他现在还不能停止拦阻射击,一方面他要把这个戏演得圆满一点,另一方面伊木等人还没完全脱离危险。

周吉平不断的翻滚、匍匐着,不断的变换着自己的位置,手中的枪几乎是在不停的吼叫着。而对方越接近300米有效射程,周吉平的枪也打得越有威胁。尽管负责掩护的神秘人枪手也是在不断的还击着,但他们尴尬的发现,越靠近那道山棱,向前的阻力就越发的大了。他们几人用精确度比ak47高不少的m式突击步枪,居然压不住一个部落战士的单兵火力,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很快,周吉平打完了两个弹夹的子弹,可就在他换上一个新弹夹,准备再次射击的时候,情势突变。

咔咔咔……一阵清脆连续的枪声响了起来。子弹在周吉平的身边和头顶嗖嗖的飞过,溅起的泥土落了周吉平满头满脸……

机枪!还是两挺。这下周吉平彻底被压制住了,根本连抬头的机会也没有。就算他连续换了两个位置,但对方仍然牢牢的锁定了这个土丘,让周吉平根本没机会打响哪怕一枪。

不过,周吉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周吉平抬不起头来的这一阵子,伊木等四个人已经绕过杜卡设伏的土丘,顺着一段低洼地,跑到了安全地带。而神秘人的大部也闯过了杜卡的防线,正气势汹汹的向周吉平所在的位置逼上来。

“嘿,酋长,情况有变,怎么样?先把那两挺机枪搞掉吧?“阿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周吉平设伏的土丘下面,正猫着腰问道。

周吉平侧卧在土丘上,在没有掩体保护的地方,他根本不敢抬起头来。“敌人到哪儿了?“

“除了火箭弹和机枪,都进了套儿了。”阿屁答道。

第一百五三章 火炮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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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火,搞掉他们。”周吉平觉得机会终于来了,但是他又觉得有些不妥,紧接着又补上了一句:“火箭弹就全靠你们两个了,一出现就搞掉它,千万别让它给我们找麻烦。”

“没问题,瞧好吧,酋长。”说着话,阿屁嘻笑给周吉平来了个美式军礼,然后把一片不知从哪里采来的叶子含在嘴里。啾声尖利的呼哨声响起,收尾战的信号发出了。

嗵!一声不大的低沉声音从迫击炮阵地传来,那是炮弹出膛的瞬间,压缩空气涌入炮管的声音。

紧接着,轰的一声闷响,一挺机枪立时哑了。

另一挺机枪还没反应过来,不知所以的多叫了几声。不过枪手马上就发现了局势不对,立时停止射击准备收枪转移阵地。与此同时,听到迫击炮发出了进攻的信号,土棱和土丘上设伏的小分队队员们立时开火。周吉平也终于在被压制了好半天之后,把头探了出去察看情况。

大部分枪手刚刚冲过杜卡等人埋伏的土丘,刚向前跑了没几步,正准备绕过土丘和土棱之间的那条水沟,继续去追击伊木等人的。可突然炸响的炮声,突出其来的两线夹击,立刻让刚刚还处在“优势”地位的神秘枪手们陷入了被动。

迎面的土棱上,等了许久的十几名小分队队员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到炮声响起,立时就把瓢泼的弹雨射向了正处在一片小开阔地上的十名神秘人。就算这些神秘人装备高档,但他们也只是上身穿着复合材料的防弹衣,可以暂时保护要害部位,可至少他们的手臂腿脚和脑袋都不在保护之列啊。神秘人猝不及防之下,立时被打倒了好几个。

死了的也就死了,没死的还能挣扎着动的,却急急忙忙的就近寻找着掩体。就在这个节股眼上,神秘人剩下的唯一一挺机枪也不响了,枪手可是知道迫击炮的厉害,正忙不迭的转移阵地呢。这一下,失去了火力支援的神秘人就完全暴露在了小分队战士们的火力之下,成了一个个活靶。

嗵!嗵!

连续两声迫击炮炮弹出膛的声音,接着就是轰轰两声闷响,一个土丘后面飘荡起了两片硝烟,其中一片硝烟中夹杂着一些枪支的碎片——第二个轻机枪手也被准确的搞定了。

“真准!”周吉平用手拍了下眼前的地,却被自己溅起的泥水糊了满脸。他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溜下土丘跟在阿屁的**后面,猫着腰向迫击炮阵地跑过去。剩下那几个神秘人根本就是活靶,是不可能在前后受敌的情况下生存下来的——除非他们愿意放下武器。

阿屁在周吉平前面跑得并不快,甚至可以用很慢来形容。而且他经常是一边跑一边停下来向远处探出头去,似乎在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剩下的几名枪口被压在土丘和土棱之间,拼命的绝望叫喊着什么。可不断响起的枪声,经常会把他们的声音强行压下去。

周吉平刚把注意力转到神秘人的喊声上去,突然阿屁却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害得周吉平差点撞到阿屁的**上去。他刚想开口埋怨几句,却见阿屁已经神色紧张的把望远镜举到了眼前。

“760,220,发现目标。”阿屁提高了声音喊着,整个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望远镜的那头。

火箭弹现身了?周吉平立时反应了过来。

“760,220,发现一个观察手,快。”阿屁根本没回答周吉平的问话,依然急可可的说着。

嗵!滋——

两声截然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周吉平和阿屁也几乎同时扑倒在土丘下。

轰!两声爆炸声周吉平只听到了一声。在他听来,只有近处的爆炸震得他的耳朵吱吱儿的叫个不停,却不知远处的情况如何。

还是没拦住火箭弹的发射!周吉平心里暗叹一声。心说只要火箭弹击中土棱,那么大的爆炸力,肯定会让小分队的人员出现伤亡。

刚要转头向小分队设伏的土棱上看,脑袋正冲着那边的阿屁已经兴奋的在拍周吉平的肩了:“走空了,走空了,从上面过去的,没打中……”

周吉平回头一看,果然,小分队的阵地好好的,安然无恙。而小分队驻守的土棱后面,一股硝烟正绞缠着升起。

打高了,这种火箭弹的最大缺点就是精度。

嗵,楞神的功夫,又迫击炮弹出膛的声音,接着远方又传来一声爆炸声。周吉平霍然站起身来,绕过阿屁直向迫击炮阵地那边跑去。

迫击炮阵地近在咫尺。可等周吉平跑到的时候,却正看到钟纬用手扶着60炮的炮管,炮身虽然是放在底坐上,但却根本没用炮管支架。这时,有个土著炮手正把一枚迫击炮弹往炮管里填。

还没等周吉平说话,嗵的一声,第三发炮弹又飞了出去,接着远远的又传来一声爆炸声。

“是在打火箭弹吗?”周吉平问道。

钟纬用手扶着炮管,看也不看周吉平头也不回的说道:“他们藏在一个土丘下面,看不到他们的人,只能根据观察手的位置估计火箭弹的位置,所以赏他三炮吧。”

打完这一炮,钟纬伸手就把60炮的炮管提了起来,然后对身边的几名土著用土语说了句“快点。”接着就自顾自的向土丘顶上跑了过去。两名土著炮手分别端着底坐和几枚没上引信的炮弹,急匆匆的跟了过去。

见此情景,周吉平和阿屁也随后跟了过去。

几乎在土丘顶部的位置,钟纬跺了跺脚,让一名土著把底坐在地上放好。而周吉平发现,这个位置正好可以从侧面俯瞰正在围歼神秘人的现场,而又很难被子弹直接命中。而此时,那边围歼神秘人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几名还在反抗的神秘人已经被逼进了水沟里,他们正借着水沟堤岸的保护,不时的向压在他们头顶上的小分队战士们开着火。另有两名神秘人则挤在一个雨季洪水冲出的土沟里,不断还击着。

第一百五四章 打扫战场

钟纬还是那种怪异的操炮方式。不用炮架,眼睛直盯着战场上的情况,只用手扶着炮身调整炮弹发射的位置和角度……嗵!一发炮弹出膛,轰!哗——

炮弹准确的落到了水沟里,水沟里的反击立刻停止了,浑浊的血水立刻大片的泼洒了出去。

周吉平以蹲踞的姿势观察着,看到这个情景禁不住咧了咧嘴,心想:如果自己被这样的炮手瞄上,那可怎么办啊!

钟纬意犹未尽,好像根本听不到主战场那边传来的欢呼声似的,冷着脸把最后一枚炮弹放入炮膛,嗵!

轰!一声巨响过后,两名躲藏在土沟里的枪手被硬生生的炸了出来,而那道土沟的宽度却不足半米,炮弹居然就是从那个缝隙中钻进去的。

战场一下子沉寂了下来,人们都被钟纬最后这两记外科手术式的精准炮击惊呆了,足足楞了四五秒之后,一片欢呼声响彻山坳。

周吉平的心中此刻却是一片惊涛骇浪,操炮技术到了这种炉火纯青的程度,简直堪称是“炮王”了。

“这,这技术从哪儿学的?太不可思议了。”周吉平此刻的口气满是钦佩。同样是军人出身,虽然他不太懂火炮射击的行当,但他却猜得出能把炮用到这个水平,绝不是简单的角色。

“在军队,中**队。”钟纬看着凌乱一片的主战场,头也不回的答道。如果在平时,有人这样对周吉平说话,身边的土著们看到了,一定会跳出来责备这个人不尊重他们伟大的酋长。可眼下,却没人说这个。因为在场的四个土著炮兵,都被钟纬的这手技术震住了。

“你在中**队里服过役?”周吉平的心中立时涌起了一种亲近之感,但马上他就记起了自己的“海外华人”身份,硬勒住话头没再说下去。

“他的那支部队可是有历史的,知道阿部规秀吗?就是被他们那支部队的炮手击毙的,那可是支牛的不得了的炮兵部队啊。”阿屁在一边插话道。

“哦,”周吉平哦了一声,马上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阿屁身上:“哎,对了,你是怎么看到那个观察手的,这么远?还雾蒙蒙的。”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不过这个,不足为外人道哉……”阿屁嘻笑着拽了一句。

“大酋长,仗打完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吧。”钟纬忽然回过头来看了周吉平一眼,打断了他和阿屁之间的对话。隐隐的,周吉平从钟纬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满的神色。

周吉平微微一楞,但他马上就醒悟过来,这场战斗是场见不得人的惨胜。以有备算无备,还落得个牺牲这么多人的局面,就算自己这些人训练水平比较低,但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想到这里,周吉平刚刚提起来一些的情绪又沉了下去。

“是啊,该打扫战场了。”周吉平寂寥的站起身来,向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场走去。

背后,传来阿屁的一句中文低语:“你怎么回事?至于这样嘛?”“我就这样!”钟纬楞楞的回道。

钟纬和阿屁这两个人有点特殊,他们从不伪饰自己身上的军人气质,连说过办事都是这样。相比之下,周吉平却不得不掩饰着自己的身份。钟纬和项辉两个人的身份是有些特殊不假,不过通过这场战斗,周吉平也知道,他们两个是值得信任的。

看到周吉平独自提着枪走下来,已经聚拢过来的战士们少不了又是一阵欢呼。在危急时刻果断出手,仅凭一人一枪就和敌人对射击队,救下了伊木等人,这还不值得尊敬吗?

但周吉平却冷冷的制止了战士们对自己的欢呼。仗打到这个份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叫过几个带队的主官说道:“赶快打扫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能说话的,有没有漏网的。统计一下缴获的武器数量,包括这些人身上的装备……算了,把他们的尸体都聚到一块儿,得认真研究一下这伙人的身份。另外,各带队的主官心里要有个数,多回想一下这次战斗中的得与失,回去以后我们要好好的做个总结。还有,各部报一下伤亡情况。”说到最后,周吉平的语气一下子低了下去。

听到伤亡情况这几个字,战士们的情绪也一下子低沉了下去。是啊,死的人太多了点,当初和瓦纳的鬣狗们打的时候,损失也没这么大过,大酋长这是心疼了。

“伊木呢,还活着呢吗?他们几个在哪儿?还有几个?”周吉平忽然想起了担任诱敌任务的伊木等人,马上开口询问道。

还有四个,伊木还活着。迪迪亚答道。都到后面去休息了。

正说着话,忽然北边传来一阵喧哗声:“又回来一个,还抓到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立时向来路看去,只见一个长得墩墩实实的土著,左腋下夹着个全副武装的神秘人,右手则提着两支枪,一支ak一支m式自动步枪。

“曼库尼,你小子行啊,抓住一个,活的吗?”这个战士是伊木的手下,战士中有认识他的人出声问道。

“嘿嘿,活的活的,刚才趁乱抓到的。”曼库尼答道,脸上憨憨的笑着。

“放下,放下,先捆起来。”听到抓到个活的,周吉平真有些喜出望外了,赶忙叫曼库尼先把那个神秘人放下。

谁知曼库尼把人往放,周吉平就发觉了异常。推开两个要捆这个俘虏的战士,周吉平上去一摸,“完了,人已经死了。”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众人再仔细看了看这个已经没了声气的俘虏,这才发现大酋长说的不假,都禁不住叹息了一声。

刚才还活着,还向我讨饶的,我想把他拖过来……看到一个活口被自己整死了,曼库尼也分外惶恐。

原来,这个曼库尼刚才也是和伊木等人一起退下来的。结果在神秘人封锁他们退路时,他离敌人最近。

第一百五五章 莱丝有险

当他发现自己如果逃跑会很容易被神秘人发现并且打中时,心眼活泛的他干脆找了隐蔽的土缝藏了起来。这种土缝在东非大陆是很常见的,多是因为旱季雨季的交替,在洪水和土壤裂的情况下会形成这样的地方。

就在曼库尼刚把自己藏好的时候,一个神秘人已经占据了他藏身的土丘,居高临下的封锁着伊木等人的逃生之路。这下曼库尼更不敢动了,只能凭耳朵判断着外面的战况。

就在这个时候,周吉平的枪响了。守在曼库尼头顶上那个神秘人,正是第二个被周吉平用子弹“赶”下土丘顶的家伙。可这个家伙的运气却糟得很,本能的躲闪不料却掉进了杂草遮挡着的曼库尼藏身的土缝里,被摔了个晕头转向。

看到有个神秘人掉进来,曼库尼先是被吓了一跳,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等神秘人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曼库尼已经死死的把他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则抽出了神秘人的匕首,顶在了他的咽喉上,然后迅速地缴了他的械。

战斗在进行的时候,神秘人一方忽然少了一个人,却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本来嘛,他们进攻的时候本就是顶着周吉平的子弹冲锋的,也许是一个运气不好被直接爆头了。结果直到战斗结束,神秘人也没发现自己有一个同伙被对方活擒了。

后来,当曼库尼听到外面的欢呼声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方胜利了。可就在他拖着俘虏从土缝里钻出来的时候,一直还算老实的神秘人却突然激烈的挣扎了起来。不管曼库尼怎么告诉这个俘虏“没用了,你们输了,你们的人都死了……”之类的话,可这个俘虏却依然想要挣脱。无奈之下,曼库尼只好一手拿着两支枪,一手使劲的把俘虏夹在腋下,直到把俘虏带到众人面前时才发现,俘虏已经死去多时了。

听着曼库尼这番叙述,取得胜利后心情不错的战士们都和他开着玩笑,纷纷拿这个胆小但运气却不错的家伙开着玩笑。

运气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你却还不能不信。这个曼库尼虽然可能军事技能一般,但偏偏有些别人没有的运气,再加上他懂得自我保护和应变得当,结果就差点取得这么一个活擒对手的机会。不过,也怪这个家伙没参加过野战排的训练,否则他直接把对手打晕不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这里,周吉平把曼库尼叫到了跟前,点点头对他说:“本来,要是你能抓个活的,你恐怕就能得到一份重奖,但是现在……”周吉平看了看倒在地上气绝多时的神秘人,又接着说:“现在有两条路你可以走,一是给你个班长的位置,待遇也提上去。二是跟我回索约,去野战连里当兵。你选择哪个?”

听到周吉平前面的话,曼库尼不禁为自己和那份“重奖”擦肩而过而后悔。可当他听清周吉平后面的话时,一双小眼睛立时便亮了起来。

野战连,那是多令人神往的地方啊。草原上现在人们都在说:过去最受尊敬的是猎手,现在最受人尊敬的却是野战连的人。以前野战排人数少,想加入不易。可现在虽然在名义上扩军了,但实际上在几十万草原部族里只选出一百来个人,难度比原来还要难得多。更何况,曼库尼也知道,只要能在野战连里站住脚,那待遇哪是一个小小的班长能比的。所以,曼库尼想也没想就选择了后者。

看到这一幕,少不了小分队的人也来向这个未来的战友表示祝贺。

正在说话的时候,杜卡来向周吉平汇报,整个战斗的结果已经初步统计上来了。

伤亡最大的是伊木的手下,原先参加战斗的伊木小队有十八个人,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伊木等五个。除了有一个是运气不好在最开始就被打死之外,其余十二个人都死于那次炮击,即使当时有侥幸没死的,后来也被紧追过来的神秘人枪杀了。

除此之外,还有五个人负伤,不过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患,都远没到致命的程度。这其中伊木等五人中三人受伤,而在刚才最后的战斗中,设伏的小分队只有两人被子弹擦破了点皮,那伤比部落过去的笞刑来得轻多了,连药都不用上。

听到这个结果,刚才还在嬉笑的小分队战士们立时笑不出来了,一个个都沉默了下来。

“至于这些身份不明的家伙……”杜卡继续汇报着:“目前一共找到了十一具尸体,装备和武器都在,另外几个,包括火箭弹手的尸体应该在山坳口,已经派人过去了。”

“集合吧。”听完杜卡的汇报,周吉平命令道:“一会儿带着队沿战斗发生的路再走一遍,把整个战斗的过程再回忆一遍,回去以后好好的做个总结。”

很快,在杜卡的口令下,小分队集合了。看到伊木等人短得不能再短的队伍,人们都沉默不语。

“人数怎么不对?”在杜卡还在整队的时候,周吉平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有几个派去查看另一处战场了,也担心那些火箭弹手有漏网的,所以多去了几个。”杜卡转头回答道。

“去了几个?”周吉平问。

“四个。”

“不对。莱丝……”周吉平一下子想了起来,莱丝和保护她的两个战士在战斗结束后就一直没出现过。而刚才敌人从土棱上面打过去的那枚火箭弹,正是昨晚大家宿营的方向,莱丝他们当时正在那里……

听周吉平说起莱丝,众人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是啊!刚才只顾着自己赚了一条命和消灭敌人了。哪里会想到莱丝等人的问题,现在想来她们几人是凶多吉少了,不然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出现?

顾不上说别的,周吉平转身就向土棱后面跑去。就在土棱坡下的那片树丛后面就是昨晚的宿营地,莱丝他们应该就在那里。

不过,他们有可能只是三具已经冷下来的尸体了。

第一百五六章 神精失常

“杂牌,土匪,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连自己手下有多少人都不知道,这算什么部队,这样的部队有什么用。整天介还自我感觉良好……”一边跑,周吉平的心一边在隐隐作痛,心中的懊恼无以复加。

周吉平这一自顾自的跑开,正在列队的小分队其他人也都傻眼了。先是钟纬和项辉跟着周吉平跑了过去,接着整支队伍就迅速的溃散了。弄得站在队伍前面负责整队的杜卡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最后,杜卡眼前一个人也没剩下,杜卡只好长叹了一声,也随后跟了上去。

翻过那道用来设伏的土棱,迎面就是一片被雨水打湿的树丛。从这边看过去,树丛没什么不同。但当周吉平跑到树丛的另一边时,眼前的一切让他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昨晚的小分队布下的临时营地已经面目全非。几乎是在营地正中心,一个直径一米的大坑赫然在目,所有的军用帐篷都失去了使用时的样子。有的则挂到了左近的树枝上,雨水顺着破破烂烂的帐蓬布流下来,显得分外凄惨。地面上满是战士们被爆炸气流抛散的各类日常用品,锅碗之类的东西已经被火箭弹爆炸的威力弄得没了形状。

而莱丝三人,则不见半点踪影——莫非被火箭弹撕碎了?一想到这个结果,周吉平的心也跟着碎了。

正在周吉平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时,小分队的众人陆陆续续的跟了过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人们不禁为自己能逃过这一劫而感到幸运,又为遍寻不到,可能已经遇难的莱丝三人深深的叹息。

“在那儿,莱丝小姐在那儿。”忽然,一个身材高大的战士有了发现。

重燃希望的众人迅速向着那名战士的呼喊方向围拢了过去,那是营地外围的一块区域,一小片树丛正好部分的遮挡了人们的视线。

“也许人还没事?”周吉平在心奢望着,但他也知道这个可能不大。这么多人来找,如果他们活着,还能不应个声儿?

等众人一围拢过来,眼前的情形让众人硬生生的止了步,再也没法向前走近一步。

莱丝惨白着脸坐在地上,大大的眼睛已经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她对围拢过来的众人浑然不觉,一点反应也没有。而此刻能从她眼中找到的,全是无尽的恐惧。在她眼前的地面上,倒伏着两具被爆炸的弹片打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这正是受命保护莱丝的两个战士,两个平均年龄不到十七岁的小战士。

“莱丝,莱丝,你怎么样?受没受伤?”莱丝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至少从外貌来看,她身上倒是没受什么伤。看到莱丝竟然如此命大,周吉平心里在感叹两个可怜的小战士的同时,也在暗暗的庆幸。

尽管周吉平已经站到了莱丝的对面,可莱丝还是一脸惊恐的瞪视着眼前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好象根本没看到周吉平这个人似的。

“莱丝?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看到莱丝这副模样,周吉平估计莱丝可能是被吓坏了。于是只好再靠近一些,伸出手去推了推她。

“别碰我!流氓!恶棍!”莱丝的反应极为激烈,她猛然伸手打开了周吉平的手,开口说的竟然是她平常不常讲的土著语。

“莱丝,你怎么了?”周吉平被莱丝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伸手抓住了莱丝的手。

“啊——”周吉平这一抓不要紧,莱丝的双手却猛的朝周吉平撕打过来,接着猛然爆出了歇斯底里的一声喊:“救命——爸爸,妈妈,快跑,莉娜……爸爸,快救救妈妈……乱兵来了,快跑啊……啊……”

莱丝一口气喊出了一长串的话语,那看向周吉平的神态和眼神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地狱的魔鬼。而此时她手上的力道也极大,周吉平冷不防之下差点被她毁容,无奈只好连退数步才脱离莱丝手爪的“势力范围”。

“快跑……乱兵来了,杀人了,爸爸,妈妈……妈妈死了……莉娜……”莱丝还在继续的喊着,前言不搭后语,整个人像是打摆子似的,浑身都在剧烈的抖着。

乱兵?莉娜?周吉平稍微楞了楞,终于多少明白了一些。莉娜不是莱丝妹妹的名字吗?眼下莱丝这个样子,莫非是因为两名战士死在了她面前,她受到了惊吓,有些精神错乱了?让她一时想起了幼年经历过的事?

周吉平刚一退开,莱丝喊了几句之后,忽然向前爬了几步,使劲的推搡着一具战士的尸体喊道:“妈妈,妈妈,你醒醒啊,我们得快点走,我们去法国,我们不在这儿住了,他们在杀人,我们得赶快走。”

看到这一幕,围拢在周围的战士们无不动容。他们大多知道一些蒙塔亚的历史,知道一些这片土地上所发生过的苦难。可当莱丝在他们面前用这种方式将那段历史重现时,他们还是唏嘘不已。

怎么办?此刻的周吉平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和旁边的钟纬项辉等人交换了一下目光,看到他们也都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让莱丝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估计这种恐怖的情绪会烧坏她的脑神经,让她真的完全陷入神经失常中去。记得《儒林外史》范进中举一节,不就是范进中举后精神失常,结果被他老丈人一掌打清醒了吗?

想到这里,周吉平迅速绕到莱丝身后,一狠心举起了手来,用中气大喊了一声道:“莱丝!醒过来!”接着,一巴掌就落到了莱丝的后脑上。

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再加上并不算重的一掌,莱丝忽然整个人怔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回过头来。当她看清身后是周吉平的时候,整个人忽的一软,就靠倒在周吉平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莱丝昏睡了过去,周围的战士们却久久没有散去,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大酋长抱着这个美丽而又可怜的女人。直到钟纬率先反应过来,这才指挥着人们把两名战士的遗体抬开,寻地掩埋。

第一百五七章 索约来信

莱丝就这么一直睡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在这期间,周吉平带小分队仔细的打扫了战场,

伤亡名单又增加了两个,还是两个出身野战排的战士,古迪里和布科两人的幼年玩伴。而被击毙的神秘人的十六具尸体也全都找到了。这样,这场伏击战的死亡人数对比为十五比十六。对设伏的周吉平而言,这样的战绩简直耻辱到了极点。

不过在仔细检查了这些神秘人的全部装备和沿着战斗路线走了一圈下来后,周吉平对这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结果也有些接受了。十六个人,全部携带先进的实时通讯系统,身着复合材料的轻便防弹背心。这也就是说,这些敌人可以在战斗中随时联络并配合,根据战场上的情况及时调整自己的进攻方向火力构成,而周吉平一方则根本不可能实现这一点。

检视这些人的尸体后,周吉平发现这些防弹背心的防护效果也着实不错。至少除了个别几个被近距离击中的以外,大部分子弹都没能穿透防弹衣,最多也只能隔着防弹衣给敌人身体造成些伤害而已。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一方想要消灭一个对手,需要花费的力量必须是正常情况下的数倍。

另外,这些人所持的武器也都比较先进套的m式枪械,从轻机枪到突击步枪手枪,甚至匕首都有。至于最后一枚还未来得及发射的火箭弹也找到了,只是否火箭弹已经在爆炸中损坏,失去了使用的价值。

除此之外,还发现了一些用于通讯、测绘的电子设备,可惜的是,这些设备都在后来的战斗中被打坏了,完全失去了使用价值。

至于这些人的身份,不管周吉平和钟纬等人怎么从缴获物品中翻拣和研究,可却始终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无奈的周吉平只好做罢。

第二天,在掩埋了战友的尸体后,减员严重的队伍终于带着一堆战利品出发了。

莱丝的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但好在只要周吉平在她身边,她就会保持还算正常的状态,基本上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和吃饭。但一旦周吉平离开了她的视线,她就会惊惧,甚至胡言乱语。无奈,周吉平只好无论是行军还是宿营都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弄得周吉平连个方便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等莱丝的精神平复下来后,周吉平又问过她。据莱丝说,因为自己幼时看到了蒙塔亚内乱屠杀的场景,尤其是在亲眼看到了母亲的尸体后,她的精神更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到了法国后,她一直试图振作和坚强起来,为此看过心理医生,吃过抗抑郁的药,还学习了瑜伽、空手道等课程,想用这些办法对自己的身体和心理加强训练。可后来她发现,这些尝试只能让她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缓解,却依然不能治愈自己的心灵顽疾。

每每看到一此影视作品中的枪战、谋杀场景,或者听到一些枪劫和杀人的事情,莱丝就会整夜整夜的失眠,做恶梦。可在欧洲,此类事情层出不穷,莱丝又哪里回避得开?所以对莱丝来讲,生命有时真的就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有时莱丝也悲观的认为:自己会不会和她的父亲和妹妹一样,有一天终于受不了这种煎熬而自杀。

后来,莱丝有了一个返回蒙塔亚的机会。也许是为了试试用逆向疗法能不能治愈自己的心病,也许是莱丝自认不能适应法国太过现代化和快节奏的生活,反正莱丝真的选择了重返蒙塔亚,选择了这片开始她生命苦难历程的地方。

莱丝想:如果命运真的不能改变,那就返回它开始的地方结束吧。

“以后跟我练气功吧,也许会有些作用,我教你。”夜晚宿营的时候,当周吉平听完莱丝的故事,他想了许久才想起了这么个解决的办法。

“好的。”莱丝顺从的说道,然后顺便有些“霸道”的把头枕在周吉平的手臂上。在经历过独自面对两具牺牲的战士尸体后,她必须以这样的方式才能睡着。

莱丝其实已经足够幸运了着在自己臂弯里沉沉睡去的女人周吉平想:那两个战士是陪莱丝散步时遇到火箭弹爆炸的,因为他们两个正好站在莱丝和火箭弹两者之间,再加上他们虽然年轻但却生得高大的身材,他们才用自己的身体救了莱丝一命。

几天过后,一行人回到了辛吉达。这一行人的到来没有为这座出产钻石的山谷带来喜悦,反倒让整座山谷陷入了痛苦的伤心之中。

牺牲的战士大多是举家搬到辛吉达的,现在这些战士一去,他们的家人自然痛苦万分了。就算周吉平承诺了对这些战士家人的抚恤措施,但这也难以完全充抵人们的伤心泪。

“索约来信了,是给大酋长的。”见惯了生死的埃加长老倒是一脸的平静,在周吉平宣布完对辛吉达保卫人员的补充计划后,他把索约来信的消息告诉了周吉平。

哦?有什么事吗?周吉平顺口问道。

不知道,信是用看不懂的语言写的,只有大酋长能看。说着埃加把一张白纸交给周吉平。

信是用英文写的,字迹有些陌生。在整个索取,懂英文的有几个,但能写英文的可不多。吉瓦约长老和埃里克倒是能说几句英语,但要他们写可就为难他了。由于担心信件的真伪,周吉平直接向信的最末尾看去。当他看到了“艾玛代笔”的字样和吉瓦约长老的签字时,他才开始读信。

信是周吉平一行人从索取启程后的第三天发出的,早就到了辛吉达。但是由于埃加长老担心由别人转交不安全,于是才等周吉平等人回到辛吉达时才拿出来。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大意就是说索约一切正常,平安无事。但随后的几句话却引起了周吉平的注意:原来就在周吉平一行离开的第二天,索约又来了一批重要的客人,为首的正是那位韦尔夫先生。

第一百五八章 回程总结

周吉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不是写错了?或者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可再看下去,又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了他的眼中——奥利弗。这回没错了,这两个人是一体的,他们一同出现,就意味着韦尔夫先生没有休息,还在掂记着伊玛拉草原上的宝物。

再往下看就更清楚了,韦尔夫和奥利弗这次是代表蒙塔亚军政府的最高领袖马苏阿里将军来的。他们乘坐军方的直升飞机而来,代表马苏阿里将军表示蒙塔亚军政府要与南方部落联盟建立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

由于没见到周吉平,韦尔夫和奥利弗在留下了一部卫星电话,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吉瓦约长老之后,就又乘飞机离开了。据他们说,当伊玛拉草原天气条件适合飞机的飞行时,马苏阿里将军将到索约做客,并且商讨南北深度合作的具体事宜。

当然在来之前,韦尔夫会通过电话通知周吉平,在取得南方部落联盟的同意后,北方军政府的飞机才会飞赴索约。临走的时候,韦尔夫还留下了一大堆据说是马苏阿里将军为表示善意而送来的礼物。

而在周吉平不在索取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卫星电话响了两次,都是黄皮虎在马昆达将军的授意下打来的。大致意思是说:现在的科里涅河还不具备通航的条件,马昆达将军准备等雨季再持续一段时间后,就乘船前往索约访问。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难道索约就开始吃香了?南方部落联盟就被北方军政府无条件的承认了?

看韦尔夫造访索约和马昆达将军给索约打电话的时间,都是在神秘人事件出现之后,只是这个时候神秘人还没被周吉平消灭。如果说是马苏阿里和马昆达两方中的某一方,一边派出人向索约主动示好,又一边派出神秘人偷偷潜入。同时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手段对付一方,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些,这也让周吉平有些难以理解。

而在电话里,黄皮虎则告诉吉瓦约长老说现在科里涅河还不适合船只行动,这到底是马昆达虚晃一枪还是事实?这支神秘人部队不就是用船沿科里涅河潜入的吗?这支部队到底是谁的?

尽管吉瓦约长老并没有在信里催促周吉平,但不管怎么说,周吉平知道自己必须快点返回索约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总不能再把这些事丢给吉瓦约长老来做,毕竟自己是戴着达蒙大酋长和南方部落联盟轮值主席这顶桂冠的人。这让准备让小分队在辛吉达休息几天的周吉平,有些感到措手不及了。

没奈何,周吉平下令开始准备回程所需要的物资。他给辛吉达留下十名包括受伤战士在内的小分队战士,暂时由他们负责辛吉达的防御问题。另外,周吉平还向埃加长老承诺,以后还会派更多的人手带更多的武器来。同时他还要求留下来的战士们,扩大警戒范围,防患于未燃。一旦再发生敌情,尽量不和敌人接火,尽可能的采取隐匿战术保护自己。

而在这次战斗中活下来的辛吉达战士,都将跟随周吉平返回索约。这几个人一是要到索约进行二次培训,二是要作为当事人,在索约举行的这次战斗总结大会上发言,以便让自由军更好的吸取战斗中表现出的教训、缺点和不足。

仅在辛吉达休息了一天,周吉平就率队出发了。随着雨季的持续,伊玛拉草原的路将越来越难走,早走一天和晚走一天的区别往往是很大的。

仅仅几天功夫,回程的路与来时的路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了。为了能走硬一点安全一点的路面,回程的小分队不得不要绕个大圈子,尽量避开河滩与湖边。这样,在用了十一天的时间,周吉平一行终于回到了索约。

听说小分队回来了,索约的部民们都涌向了镇子口准备迎接胜利返回的战士们。但这次,人们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从大酋长到下面的每一个战士,一个个都像打了败仗似的冷着脸,弄得本是兴高采烈迎上来的部民们都有些不敢靠近了。

再注意下小分队的人数和装备,细心的人们发现:现在的小分队和出发时的情况完全不同。不但很多人不见了,还多了几个应该在辛吉达驻守的人。难道打了败仗?可在分队很多人身上背着的奇特的,从未见过的m式装备,人们又不禁奇怪,这些东西分明是战利品嘛。

至于部民们怎么胡猜,周吉平可懒得去管。在和吉瓦约长老简单沟通后,周吉平就把主要精力都放到了辛吉达战斗总结上。至于北方打算造访索取的那几位贵客,想来就来好了。

从小分队回到索约的第二天起,索约就连续召开了三天的战斗总结会。会议从战术制定层面,战术执行层面,战士技战术层面分别进行了研讨。这次会议不但规定自由军、野战连,甚至民兵的班以上人员都必须参加,就连在索约的一些“客人”,如钟纬和项辉,一些部落酋长和长老都被邀请参加了进来。后来,这次战斗总结会议被认为是承前启后的会议,是自由军真正走向正规划建设的起点。

会议首先由周吉平宣布了这次伏击战的结果,展示了小分队缴获的武器装备,公布了这次伏击战的人员伤亡情况。然后是相关人员叙述战斗过程,包括战前战术的制定,伏击位置选定,战斗的进程,交战时的情况变化,有没有重大失误等情况。

为了能够充分说明这次战斗的发展过程,周吉平还在钟纬和项辉的帮助下,制作了一个算得上比较精细的大沙盘。所有讲解情况的人,都是结合这个沙盘进行解说的。

开始阶段,很多人都轻描淡写的描述这次战斗,根本不好意思对这次战斗所表现出来的问题发表意见。毕竟索约的人们都是很熟悉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责备谁也不好。

第一百五九章 马苏阿里

更何况如果严格追究起来,这次战斗的一些失误恐怕还要算到周吉平这个大酋长身谁愿意给大酋长找这个不痛快?可当周吉平命令几个战士把牺牲的战士的遗物摆到大家面前时,众人这才知道周吉平的态度竟是如此的坚决。

“如果我们将来不想看到更多的战士牺牲,如果我们真正热爱我们的草原,我们就必须让这次的会议有个完满的结果,就必须把这次战斗中我们所表现出来的缺点和不足找出来,并加以改正。”周吉平庄重的表了态。“我们这次会议是‘对事不对人的会议’,在这次会上从我个人,到每一个战士都会被拿到桌面上来分析责任,分析问题,无一例外。”

在周吉平正式表态后,参加会议的人们渐渐的放开了,会议的气氛也随之渐渐的热烈了起来,问题一个个的呈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首先是伊木小队的训练一般,战场纪律的执行也不够严格。以至于在敌人发起反击的时候,因紧张和慌乱发生混乱的溃逃事件。而从这个事件里,也暴露出伊木小队战士训练上的问题,在遇到敌人用火箭弹袭击时,居然全体楞在那里,不知分散隐蔽,结果造成了重大伤亡。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件,很可能这次战斗的绝大部分伤亡完全可以避免。

在这件事情上,伊木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但同时会议也承认:伊木虽然有过,但同时也有功劳。在当时的恶劣情况下,他能坚持组织仅有的几个人断后,并且在发生重大伤亡后,没有选择盲目逃跑,而是选择冒着生命危险不断开枪,吸引对方的火力,直到在大酋长的帮助下把这些敌人引入包围圈——从这一点上,可以说是伊木立下了大功。

功过相抵,对伊木决定不赏不罚。

同时,在这次会议上还决定:不再派伊木去辛吉达,伊木和他手下幸存的四个人进入野战连继续训练。辛吉达的防务另派别人负责。会议另外决定:加强辛吉达的保卫力量,配备一些重火力,保卫人数增加到一个加强排,也就是说比原来的力量增加了一倍。

至于周吉平的责任,部落这边的人提出的少,更多的是周吉平自己和钟纬和项辉两人所提出的。比如,忽视敌方武器的效能和火力,没有带对火炮比较专业的钟纬和项辉进行侦察,最终导致低估了敌方的武器威力,而致重大伤亡。

而在战术制定方面,则是周吉平自己提出了问题:虽然战斗取得了胜利,但整个作战方案的制定太过单一,只采取单一的伏击策略,没有尝试围点打援之类的战斗方式。对方案的一些细节考虑得不够周详,导致战斗中发生一些特殊情况时应变不及时,造成应变不灵……

会议的效果很快在训练中展现了出来。如果说原先自由军和野战连重视的都是技能和体能训练的话,那么在这次会议之后,野战连和自由军则由侧重训练的层面,转向了对实战技能和应变能力的检验当中。

不过,除了以上这些得到公认的缺点和不足外,钟纬还提出了自由军体系中的一个致命弱点——没有参谋人员。众所周知,现在战争早就不是一个人指挥策划的年代了。现代战争更多是多学科,多兵种,协调指挥作战的结果,可显然,眼下的索约不具有钟纬所说的这种参谋人才,周吉平只能勉为其难的做一个全职指挥官了。

周吉平也曾想过请钟纬和项辉作自己的参谋,但却被两人拒绝了。原因很简单,一是钟纬二人认为自己只不过是来培训炮兵的,二是两人自认为没有做一个参谋的本领。更何况,当马昆达将军来索约访问的时候,他们两个也将被黄皮虎接走。用钟纬的话讲,周吉平具有蒙塔亚国籍,他在这里指挥并参与战斗——名正言顺。而钟纬两人则不然了,抽个冷子在战场上“指导”一下他们的炮兵,这还说得过去。如果真要长期留在索约,可就说不过去了。

雨季并不都是天天下雨的,偶尔会有一些晴天。但这个时候的伊玛拉草原,已经是沼泽遍布,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候深入草原腹地。但如果能从天上过来,则不用担心这许多。

终于,在这个雨季的一个难得的睛天里,蒙塔亚实际上的最高领导人——蒙塔亚共和国的总统,马苏阿里将军光,乘直升机光临了索约。

由于这次事先有过联络,负责索约防务的自由军战士们已经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紧张了。上次,即使这只会飞的大蜻蜓远远的降落在索约之外,也一样引起了索约的恐慌。

索约对马苏阿里将军的迎接仪式是最高规格的。没有红地毯,但索取的妇女们专门为马苏阿里将军编织了一幅超大的草毯,这样将军就可以脚不沾泥的走在索约的雨季泥泞的土地上了。

不过当马苏阿里将军的座机飞临索约广场时,直升机旋翼所吹起的大风,还是把草毯都吹了个乱七八糟。好在将军的另外两架护航直升机都没有在索约降落,当然这也是事先沟通商定的,不然的话恐怕索约大多数房顶都会被吹飞。

负责铺设草毯的部民刚把草毯重新铺好,身材高大壮实的马苏阿里将军已经健步从座机上走了下来。迎接他的,是周吉平“特意”安排草原传统的迎客舞蹈和21声“礼枪”。马苏阿里将军是多年来第一位造访索约的蒙塔亚最高领袖。当然这里说的第一位,指的是他是第一位以和平的身份来到索约的蒙最高领袖。

不过,马苏阿里将军刚从飞机上下来,那双穿着锃亮皮鞋的脚刚一踩上草毯,所感受到的并不是伊玛拉草原部族好客的热情,而是让他感到莫名的震惊。因为他看到,执行鸣礼枪任务的是一队身着全套m式装备的土著军人,他们手里拿着的则是m式自动步枪。

当然,这队人是周吉平故意安排的。

第一百六十章 谁是幕后

老犇写过了三更,终于三更了,

马苏阿里一下得飞机就明显的楞了一下,直到后面的韦尔夫冒出来为他和周吉平互相介绍,他这才把眼神从那队m式装备的士兵身上移开。

“你好,周先生,听说你是特比西人?”马苏阿里上来就送给周吉平一个憨憨的笑容,但他的问话却显示出他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将军阁下知道我?真让人难以置信。”这下,周吉平更确认自己这边有北方军政府的耳目了。“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和我说起特比西那里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那里的事情了。”

“忘记了更好,那里是所有蒙塔亚人都不愿意回忆起的地方。”马苏阿里摆出一副显得很理解周吉平的样子,一语双关的说:“我想,只要我们一齐努力,我们未来的生活就再不用回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了。”

“我希望您说的话能实现。”周吉平也同样一语双关的说道。

在马苏阿里之后是几个大大小小的将军部长之类,当然还有周吉平的熟人,那个珠宝商奥利弗先生。

双方的互相寒喧过后,就由周吉平陪同马苏阿里检阅所谓的仪仗队,其中就有那个用缴获来的m式武器武装起来的部队。实际上,对周吉平来说,除了这套m式装备还能用以外,那些m式枪械都是没什么用处的。毕竟这些武器的口径特殊,周吉平可不会专门为了利用这批比较“娇气”的武器,而废心劳力的去买专门口径的子弹。

走在这些很扎眼的部队跟前,马苏阿里眼睛都看直了。看着看着,马苏阿里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转过头来问周吉平道:“大酋长阁下,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将军有话请问。”周吉平回道。

“哦,我看你的这支小队很精干,武器装备也都很先进,可他们身上的防弹衣却有些奇怪的破损,看起来倒像是弹洞?这是怎么回事?”马苏阿里一下问到了点子上。

“哦,将军阁下问的是这个,这些武器装备原来并不是我们的。在不久前我带我的部队进行野营拉练时,意外遇到了一支闯入伊玛拉草原的神秘小队,当时他们身上就是这套装备。本来我们想察问一下这支部队是什么来历,不料这支部队却先行开枪,后来没办法,我就只好命令我的部队,把他们全都歼灭了。”周吉平把这番早就编好的话说了出来,同时暗暗的察看着马苏阿里的表情有什么变化没有。

“是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马苏阿里的表情让周吉平失望了,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变化,倒是显出对这些神秘人的身份很关心。“最后察明这些人的身份了吗?”

“这件事就在不久之前,至于这些人的身份,很遗憾。战斗结束得太快,我的战士没能抓到一个活的。”周吉平坦然的把结果说了出来,他倒想看看这个马苏阿里接下来会怎么说。

“哦,这真是太遗憾了。不过出现了这么一支军队,真是让人奇怪,要知道在整个东非大陆,能拥有这样装备的军队,可不多啊。”周吉平从马苏阿里的神情之中看不到一点异常。

“不多,那证明还是有啊。那请问将军阁下,您知道这样装备军队的还有谁,他们可能是哪里派来的?”周吉平继续进攻着。

马苏阿里略略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据我所知,有两处有这样的部队。一处是蒙塔亚北部的邻国安索尔,那里有一支;另一处……”马苏阿里饶有兴味了停了口,看了看周吉平才说:“还有一处就在我的军队里。”

“哦,在您的军队里?”周吉平有感于这个马苏阿里直接承认自己拥有这样装备的军队,却又没法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发现什么异常。“那您看这支军队是从哪来的呢?莫非安索尔有侵略蒙塔亚的意思?”

“这可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件事情看起来太特殊了。如果是安索尔的人,那真是件麻烦事;如果不是……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说到这里,马苏阿里卖了个关子,看着周吉平笑而不语。这一瞬间周吉平忽然觉得这个马苏阿里将军,和他看起来憨态可掬的外表着实不符,显然也是个不好相与之辈。

“哪两种可能呢?”周吉平按着马苏阿里的说法问道。

“一是我派出的,二是有人在冒充我的人,想嫁祸于我。”马苏阿里道出了结果。

“哦!”周吉平若有所思的应道:“这么说是有人想陷将军阁下?那个卑鄙的家伙还真能下本儿,这些人和这些武器装备,值不少钱的。他不心疼吗?”你说你的,我听我的,周吉平对马苏阿里的话不置可否。他唯一能判断出来的是,关于神秘人这件事,的的确确是件包含了很多骗局在里面。

“哈哈哈……”听了周吉平的话,马苏阿里将军和周吉平一起笑了起来,那笑容很放松也很自然,看不出一点作伪。笑声方歇,马苏阿里又问道:“请问大酋长,除了这些装备,您还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没有?另外,据您所看,这些人的战斗力如何?”

“还有一些测绘和通信设备,至于这些人的战斗力嘛,应该是很不错的,至少我我一些战士就在战斗里牺牲了。”周吉平隐瞒了那些设备已经损坏的事情。

“那,如果大酋长信任我,可以把那些缴获的设备交给我,我派人分析一下,也许可以判断出这些人的身份。再有,如果有机会,大酋长可以去看看我那支同样装备的军队,对比一下,您或许可以得出别的答案。”马苏阿里的话语显得很沉稳。

“难道真的不是他?”周吉平在心里猜测着,那些设备……忽的,周吉平猛然想了起来,那些设备似乎都是被炸坏的。而且现在想来,那些爆炸的痕迹应该是从内里爆开的,不然怎么会炸的那么彻底?

第一百六一章 试探?澄清

这也就是说,这些设备都安装了自毁装置,派出这支部队的人早就做好了毁掉这些设备和设备里的资料的准备。恐怕这种自恐装置还是由派出这支部队的人遥控的,一旦派出者发现这支部队陷入绝境,就会遥控引爆这些爆炸物。而在战场上,枪声和手雷的爆炸声响成一片的时候,谁也不会去注意这些装置自毁的声音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眼前的这位马苏阿里将军还是逃不了干系。如果这支部队真是他派的,他自然知道这些设备和设备里的资料都已经被毁,自己这边抓不到任何把柄。除非,除非自己把这些东西交给与此事无关的人,比如说彼得洛夫……可是话又说回来,彼得洛夫就真的可以与此事撇清关系吗?恐怕很难。

看来,这说不定这事真的要成为一段无头公案了。不管怎么说,对马苏阿里和马昆达将军这两种人,自己都必须小心为上。你有来言,我有去语,没事儿再打打太极拳,仅此而已了。

想到这里,周吉平脸上也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说:“好啊,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北方拜访将军阁下。至于那些设备……很可惜,那些设备都装备了自毁装置,而且在战斗中我们使用了火炮,所以这些设备根本没什么鉴定价值了,也就不麻烦将军阁下了。”

“大酋长阁下,我可以说两句吗?”躲在马苏阿里高大身形背后的韦尔夫探出头说。韦尔夫的身材并不矮,但和又高又壮的马苏阿里比,马苏阿里几乎可以把他装进去。

“韦尔夫先生,我们是老朋友了,不用客气,有事请讲。”周吉平保持着平和的微笑说。

“相必您已经知道了,我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退出了和达蒙、布须曼之间的合作,这是件非常遗憾的事情。不过我在这里想提示一下,目前蒙塔亚的局势很特殊,我不奢望别的,只希望大酋长不要轻信一些人的话,凡事还要凭自己头脑的判断才好。”韦尔夫说的很客气,看起来真像在给周吉平一个忠告。

“好,谢谢韦尔夫先生的提醒。”周吉平还是平和依旧。

“至于这些武器装备,我想大酋长阁下一定是听到了什么谣言,才会故意让这些战士穿上它们站在这里。不过,以我的判断,马苏阿里将军与这件事没有任何瓜葛,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韦尔夫替马苏阿里说话了。

听到韦尔夫这样说,马苏阿里不动声色的侧移了半步,把韦尔夫“让”到了周吉平眼前。

“您请看,”韦尔夫指着这些战士身上的装备说:“仔细看上去,这些装备过于新,显然是刚买来就用上了的。对于一训练有素的部队来说,他们的武器会是没有经过适应期和磨合期的吗?拿着这样的武器上战场,恐怕有点问题吧?”

不能不说,韦尔夫的话很有道理。当初周吉平看到这些武器装备的时候也有这个感觉,好象这支部队是刚换完装就来找自己的麻烦了似的。对于一支训练严格的部队来讲,这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这就好比一个赛车手开着一辆刚出厂,还未经磨合测试的车子去参加比赛一样,是完全不合理的事情。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现在可以拆解开这些枪械进行检查,恐怕这些枪械里面有些油脂还处在出厂状态呢。韦尔夫自信满满的说道。

在这方面,韦尔夫肯定是个专家,这要比只会使用枪械的周吉平强很多了。周吉平饶有趣味的看着韦尔夫,心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过随着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周吉平感觉到这件事情背后,必须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不然谁会费这么大力气谋划做假?

即使这样,周吉平还是随手从一个战士手里拿过一支m造自动步枪,简单的把它分解开来——在这一点上,m造武器确实不如ak47,它的分解实在是太麻烦了。当然这种麻烦相应的则提高了对枪械使用者的要求和枪支的射击精度。

果然如韦尔夫所说,这支枪内部的一些机构上,还直的附着了看起来还是原色的油脂。即使周吉平对这方面的知识比较外行,但他从这些机构的磨损上看得出,这些枪所发射过的子弹数量也就在几百发上下,等的。

“看来真如韦尔夫先生所说,有人临时装备了这些武器,意在嫁祸马苏阿里将军?”周吉平装作被韦尔夫说服了似的,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现在草原和各方的关系就是狼跟狼的友谊,狗和狗的爱情,你说你的,我听我的。我要是完全信了你,那和等于自己杀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谁干的呢?他又为什么这么干呢?花这么大力量,死那么多人,丢了那么多先进装备,不值啊!”周吉平像是自方自语的说着,实际上是把问题扔给了马苏阿里和韦尔夫。只要回答不了这个问题,那他们依然值得怀疑。

“至于是谁干的,我只有个猜测的结果。不过在真正的结论和证据出来之前,我想大酋长先生还是不知道的为好,以免被对方发觉,而且我也不希望刚刚成立的南方部落联盟这么快就搅进去。”马苏阿里终于接过了韦尔夫的话头,而韦尔夫则又消失在了马苏阿里高大的“阴影”里。

配合的真默契,周吉平暗叹道,显然马苏阿里和韦尔夫这对搭挡已经配合不止一次了。

“这次赶在雨季来索约,实在是有些事要和大酋长说,大酋长您看是不是找个地方……”马苏阿里以商量的口气对周吉平说,只不过这口气和他的体型真的不太搭调。

“可以!”周吉平把这些人直接让进了神庙的会议室。

应马苏阿里的要求,南方部落联盟一方只有联盟主席周吉平、长老吉瓦约、周吉平的秘书莱丝三人参加。而军政府一方则有马苏阿里、韦尔夫和一个叫蒙巴顿的将军参加。

第一百六二章 迫切需求

大家多支持吧!

看到对方将谈判的人数限制得这么少,周吉平知道这次谈判应该是试探性的,而且对方很担心对谈判内容的保密问题。而自己这边之所以把莱丝加进来,实在是周吉平想借助受过高等教育的莱丝帮自己一下。

毕竟整个索约,莱丝可是唯一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让她参加会议总比那些连字也不识一个的长老们强得多。最起码莱丝的脑子很好,她可以把整个会议的内容记在脑子里,事后多少提醒周吉平一下也好。

“南方部落联盟主席阁下,大酋长阁下,我谨代表蒙塔亚政府向刚刚成立的南方部落联盟,致以最诚挚的祝贺,希望在我们双方的共同努力下,蒙塔亚将成一个自由、民主、繁荣、和平的国度。”马苏阿里上来就是一大套,不过显然这一套说辞是早就准备好的。看来是有备而来啊——周吉平心里暗自思忖着。

不仅如此,马苏阿里对周吉平的称呼从刚一见面时的“大酋长”,突然升格成了“轮值主席”,只从这一条就可以看出,马苏阿里对这次谈判所求不小。

马苏阿里的话没完:“根据双方早先签署的《纳特尼妥协方案》,南方部落区拥有高度自治权,所以在此基础上成立的南方部落联盟在法理上完全成立。蒙塔亚政府承认南方部落联盟对南部部落区的管理,并且预祝南方部落联盟能够给南部人民带来福音。”

典型的废话!你承认不承认我都成立了。既然部落区的事情你管不着,说这屁话又有什么用。心里这样想着,周吉平脸上却依然平和的微笑着,似乎在认真的倾听马苏阿里的戏文。

“这是我们对南方部落联盟的表态,而且这个表态将作为补充条款,写进《纳特尼妥协方案》和补充进蒙塔亚宪法。蒙塔亚政府将保持南方部落联盟的存在,坚持五百年不动摇。”马苏阿里的后一句话差点没让周吉平笑起来,这是哪跟哪啊。

“除了对新成立的南方部落联盟表示友好之外,我们这些来还抱有更深层次的合作意向。比如在经济上,蒙塔亚当局希望能与南方部落联盟合作,大力开发纳特尼河流域荒废多年的耕地资源;还希望建立一条沟通南北双方的交通枢纽,加强南北双方的贸易合作与交流……”马苏阿里将军一说起来就一套一套的,颇有国内领导干部们作报告时的风范。不过在周吉平看来,马苏阿里这套说辞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背词,很快就把周吉平弄烦了。

“将军阁下!”周吉平忽然提高了声音拦住了马苏阿里的话:“我想您是军人出身,而我呢,我虽然没有当过职业军人,但也是在一些具有军事组织的地方呆过。据我所知,军人做事最讲究效率和速度,讨厌那套繁文缛节。我看将军阁下好象也并不习惯这种说话方式似的,所以我想我人还不如以军人的办事风格谈话。毕竟这个季节多雨,我可不希望将军阁下在索取耽误的时间太长,您好看好吗?”

听到周吉平这番有点生硬的话语,马苏阿里明显的楞了一下,显然这话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时,他旁边的蒙巴顿倒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我看主席先生说的对,将军阁下是军人,不要像个政客那样说话,我已经有些受不了啦。”说罢,蒙巴顿憨笑着往前靠了靠。

看来这个蒙巴顿和马苏阿里的关系很不错,蒙巴顿这样说话,马苏阿里却没有一点不满的意思,反倒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说:“噢,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可你不是说让我做个文明人嘛!”

“不是这样说话就是文明人的,你这样说话我们听起来很累的,呵呵呵,是不是主席先生?”蒙巴顿憨态可掬的和周吉平开着玩笑。

这个蒙巴顿倒是个挺随和的人。想到这里,周吉平点点头说:“其实,将军阁下完全不必要这样,既然今天马苏阿里首次以和平的身份造访索约,而这次的谈判又是非正式的,那我们还不如随便一些,多多交换意见才好,你看呢?”

“其实那种说话方式我也觉得别扭,不过那都是我的智囊团策划好的,他们说那样更像个政客。嘿嘿……”说到这儿,马苏阿里也难得的笑了起来:“不过我也不喜欢那样讲话,好,既然这样,我就直接说了。”

马苏阿里往周吉平近前凑了凑,说“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打算和部落区合作的,只要对双方有益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合作。包括刚才说的耕地方面,道路运输问题。除此之外,主席先生,你应该知道蒙塔亚最大的港口莱加洛是在我的控制之下的。这么好的港口资源不加以利用实在太可惜了,其实我们可以合作的方面可以有很多。比如旅游,尤其是雨季的旅游,很多外国人想来蒙塔亚旅游的。我们可以在索约建立小型机场,可以把大量的游客带到索约来,由草原负责接待,双方共同分利。除了飞机,还可以开设飞艇观光……”

马苏阿里这一讲起来,嘴皮子立刻像上满了发条似的停不下来了,这倒把周吉平弄了个措手不及。看他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周吉平只好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将军说的这些问题,很实际。不过,据我所知,似乎南北双方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您为什么这么肯定您这次来就可以实现和部落区的和解,并且马上就谈到合作事宜呢?”

周吉平的口气虽然很客气,但这句话的内容却是软中带硬的。本来嘛,你我彼此都不认识,九年前两方还发生过死亡上百万人的战争,现在说合作就合作了?凭什么?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马苏阿里一下子被噎住了。楞了十来秒没说出话来,脸上阴晴不定,一副想发作却又不能的样子,与刚下飞机时那个马苏阿里简直判若两人。

第一百六三章 你演我看

看到这个情况,那个蒙巴顿把嘴凑到马苏阿里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马苏阿里的脸色这才渐渐缓合下来。

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马苏阿里重又开了口,只是这次他一改前两次的说话方式,显得沉稳了不少:“我知道,南方部落区对北方很有敌意,毕竟双方打了几十年,这种不信任由来以久啊。不过我这次来却是带着诚意而来的。”

略停了一下,马苏阿里继续说:“当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官,在战争中自然做了一些对不起南方部落的事情。但后来,当我发现战争的结果是如此的惨烈时,知道曼帕塔将军发动战争的结果是多可怕的时候,我不得已发动了政变,把曼帕塔赶下了台。可是,当初为了制止战争,我把蒙塔亚北方的权力都分散了出去,换得了各方的支持。结果,战争终结了,但蒙塔亚北方却分成好几方势力。”

无奈的摇了摇头,马苏阿里说:“可战争结束后的这些年,蒙塔亚又怎么样呢?军阀割据,人民生活依然困苦,稍有灾害便要爆发可怕的饥荒。并且,这些年国家财政赤字连年增长,欠下的外债按现在的经济状况五百年也还不上。”

说到这里,马苏阿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伤心之至:“这些年,我一直谋求一种突破,希望不要再让蒙塔亚继续这种贫困与饥饿的状态。可我渐渐发现,除了与南方部落区搞好关系之外,我似乎别无他法。毕竟其余的几个将军都各拥军队,不会听从我的政令。只有当我统治的区域有所发展了,他们才会碍于面子执行我的政令。没办法,所以我就只好到这里来。”

一边说着,马苏阿里一边观察着周吉平的神色。可是他失望了,周吉平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一点新发现都让他寻不到。

“所以我想与南方部落区共同开发纳特尼河流域,那里的土地的富庶是无可比拟的,这样浪费实在可惜。但是由于《纳特尼妥协方案》存在,北方政府是不能开发纳特尼河两岸的,往那里移民更不可能。所以,这是我来索约的第一个原因。”马苏阿里继续讲道。

“另外,从韦尔夫先生那里,我知道伊玛拉草原居然有钻进矿藏,这真让我惊喜异常。我并没有把钻石矿藏占为已有的意思,我知道那是上天补偿草原部族所受过的苦难,赐予草原居民的。我只希望大酋长阁下能够把一部分钻石拿到北方去拍卖,那样会为蒙塔亚吸引来大批外来资金,也会吸引来很多有钱人,甚至会引起欧洲投资商的关注。再加上我控制着蒙塔亚最大的港口莱加洛,如果酋长阁下想购买大批的货物完全可以利用啊,这样相关的产业也会让蒙塔亚北方富裕起来。至于索约与布须曼人的合作……”

马苏阿里沉吟了一下说:“仍然可以继续啊,但以卡帕港的运输能力……”马苏阿里摇摇头说:“据我所知,恩格罗用做旅游还可以,但用做货物码头可就不太合适了。以前是南北双方不和,整个草原的几十万人都需要依靠那个小港,可如果南北双方如果改善了关系,酋长阁下干嘛不利用这几十万吨的大港呢?”

“我知道南方部落联盟和马昆达将军有些沟通和交流,不过我认为这没什么不好,沟通总比对峙哟。更何况,我并不准备与马昆达将军保持敌对。因为我知道,敌对结果就是:我们各方都把大量的财富都用于武器购买上,那样的结果只会让蒙塔亚的财富外流,人民更贫困,甚至引发战争。而最终得利的,只是军火商。”说到这里马苏阿里看了一眼坐在最边上的韦尔夫。

“哦,我想我得说一句,“韦尔夫讪笑着开了口:“我已经不想再做军火生意了,一是危险;二是越来越难做了。大家都知道冷战结束了,哪还有那么多的战争,再加上我不愿搅进那些奇奇怪怪的纷争里去,自然要退出了。所以后来我转行做了钻石生意……只是以前的一些朋友,或者势力……”说到这里韦尔夫耸了耸肩道:“没办法,我只好投靠我的老朋友马苏阿里将军了,我想只有他能庇护我。”

“是啊,可能年纪大了都这样,我也不愿意从事那些危险的事情了。”蒙巴顿难得的插了句话。

马苏阿里接着说道:“除了这些以外,我们还可以搞搞旅游……不久前我去了中国访问,我是在那里得到这个启发的,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有美丽的草原,有海湾和海滩,还有神秘的原始丛林,这都是天然的资源。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在草原上开办猎场,就可以从那些喜欢打猎的有钱人那里大笔的收费了。”说这话的时候,马苏阿里一脸憧憬的神情,忽然他又觉得不妥,急忙补充道:“当然,对于那些珍惜的动物,给多少都不能打……”

听到这里,原本还不动声色的当听众的周吉平,脸上微微露出了些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轻蔑的成分在里面。周吉平是以一种看戏的心态,在看着马苏阿里在表演的。而马苏阿里越是对蒙塔亚的发展那么高瞻远瞩,越是那么为黎民百姓的生活痛心疾首,周吉平就越觉得这里面有假。

老虎带上了佛珠,难道就是善人了吗?

老百姓过这种日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南北对峙的局面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直到现在草原发现了钻石,什么马昆达啦,什么马苏阿里啦,就都冒出来了,这不是太不正常了吗?俗话讲:都是老中医,别给我来这个偏方。

想到这里,周吉平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更加饶有趣味的看着马苏阿里的表演。这下轮到马苏阿里的戏唱不下去了。

“怎么?大酋长不相信我的话?”马苏阿里看着周吉平的反应问道。

第一百六四章 原来如此

第一百六四章原来如此

周吉平微微一笑说:“将军阁下去国中国,那我们中国有句话您知道吗?那就是认识一个人,不仅要听其言,还要观其行才对。”

“大酋长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可是带着很大诚意来的。刚才那些建议一旦实施,伊玛拉草原就会变一个样子的。”马苏阿里坚持着说道,但明显已经有些底气不足了。

“这真是个多事的雨季啊!”周吉平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南方部落联盟刚成立,然后马昆达将军就派人来了,接着来了一支神秘的小队,再然后便是阁下。战争结束后九年了,伊玛拉草原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一句话说完,周吉平笑咪咪的看着眼前的马苏阿里三人。

马苏阿里的脸上还带着的微笑表情硬生生的僵住了,近在咫尺的周吉平甚至看到这位将军大人脸上的横肉硬硬的抽了几下,显然他对周吉平的问话有些不满,却因为某种原因强行克制住了。旁边身材高大的蒙巴顿将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似乎在桌子下面碰了碰马苏阿里。

马苏阿里反应了过来,只见他尴尬的笑了笑,脸上露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思量了一下,马苏阿里终于下定决心了似的说:“你知道,南北战争结束九年了。”

说完这句话,马苏阿里试探似的看了一眼在坐的众人,却从周吉平等人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明确的反应。马苏阿里自讨了个没趣,他只好狠了狠心继续说道:“根据蒙塔亚的宪法,每五年举行一次大选。这个雨季过后,下一个旱季就是大选年了。”说到这里,马苏阿里脸上的尴尬更胜,显出一种只有偷情的人被人撞破**的尴尬。

哦,原来如此!周吉平一下子醒悟了过来。怨不得近来索约这么吃香,先是马昆达将军主动示好,连武器都可以不要钱的白送;接着便是这位马苏阿里将军屈尊而来,大谈经济建设、合作什么的,原来竟都是为了这个。

不过,周吉平还是不明白这个大选里面的关窍,于是继续做出一派事不关已的样子说:“这有什么关系,蒙塔亚不过这么大。几个将军都是依仗阁下才能拿到权利,想必大选也就是那么回事。何必在贫穷的伊玛拉草原身上打主意呢?”

“嘿嘿,”马苏阿里眼珠四下转了转,那样子俨然一个街头的混混调戏完妇女被人抓好到现行的样子。“这次不一样了,不管是联合国,还是原先支持各方势力的国家,这次都明确的表了态,乐意见到一个真正有效的民选政府产生。为此联合国还将在明年大选时派出观察员……”

看到马苏阿里原形毕露的样子,周吉平心里一阵恶心。说东道西,原来马苏阿里这次是找不到机会做伪了,这才想到跑到索约来攻一个关。又是合作,又许愿,原来只是为了得到蒙塔亚的政权。

看到周吉平表情不豫,蒙巴顿将军开口了:“其实,在结束内战以后,我们就打算好好干一场的。但后来我们发现,蒙塔亚的局势实在是太过复杂了。各方的势力彼此制约,互相牵制。虽然名义上都统属蒙塔亚军政府,实际上呢?各级将领都是拥兵自众,对新生政权虎视眈眈。为了让蒙塔亚保持和平,我们只能以军事牵制的办法,遏止住一些人的贪婪之心。可也正是这种遏止行为。耗空了蒙塔亚的国库,让蒙塔亚的经济日益衰弱。”

看上去,这个蒙巴顿将军话虽然少,但却显得比较务实,他这番话等于是把自己的底“亮”给了周吉平。

“你知道这很难,尤其像蒙塔亚这样一个刚刚发生完战乱的国家。很多军人是不愿意放下武器的,更不愿意脱下军装的。在这样的国家,手里有了枪,就等于有了一切。枪远比食物啊,美元啊,资产啊来得实际,而且管用。正是因为这个,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直到今年听说了南方部落联盟成立,我们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极佳的契机,所以……”蒙巴顿笑着抬了抬手,言外之意这就是他们来索约的原因。

蒙巴顿的话说完,屋里登时沉默了下来。此时的马苏阿里和蒙巴顿,都是一副讪讪的表情。而周吉平则是因为没想到怎么办才好,才许久没开口讲话。一时间,会议室里陷入了凝重的沉默气氛中,双方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似乎谁先说话谁就失了先机似的。

“明白了。可我现在代表的并不是我自己,我代表的是南方部落联盟。至于马苏阿里将军所说的关于大选的这件事,对不起,我一点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该怎么办了。”眼前这件事情既复杂又麻烦,所以周吉平变得异常谨慎起来了。

“我必须和布须曼人以及草原部落的酋长长老们进行下沟通。至于双方随后是否展开合作,开展哪种合作。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南方部落联盟决定支持某一方,阁下需要我们用什么方式支持呢?而一旦我们付出了这种支持,我们又将得到什么回报呢?”周吉平谨慎的掂量着用词说道。

“哦,我们可以在很多方面支持南方部落联盟,我这里有一份资料……”说着话,马苏阿里从手边取出一份资料说:“这是我们粗拟的条款。相应的,只需要大酋长按我们的需求发一些消息,多出席我们举行的一些活动,并且在明年分配选票的时候……”说到这些,马苏阿里立时兴奋起来了。

听到马苏阿里这样说,蒙巴顿将军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身份的将军阁下,显然他对马苏阿里如此急切的拿出那份文件有些不满。“实际上,我们只希望在这个雨季和接下来的旱季里做一些事情。只要这些事件能够成功的做好,那么从现在开始,蒙塔亚人民的生活将得到极大的改善。至于赢得大选,我想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第一百六五章 见风使舵

二更,今天老犇被闺女打败了,我写东西的时候她睡觉,等我写完该休息时她来精神儿了,折磨啊。

马苏阿里一行走了,没有带走周吉平的任何承诺,这让他们离开时候的情绪有些低落。对马苏阿里一行的“合作”意向,周吉平表示自己这个南方部落联盟的轮值主席必须要再考虑一下,毕竟南方部落联盟并不是达蒙部落一家的天地,周吉平需要平衡一下各方的利益。

马苏阿里一行留下的那份文件,周吉平从头到尾认真的看了。说实话,这份文件很有些诱惑力。从民间贸易、纳特尼河沿岸耕地开发、钻石贸易合作、旅游开发合作、军事合作、医疗卫生合作……看得周吉平暗暗感叹:是不是写在纸上的文件都这么动人?而一旦落到现实里,文件就只是一幅美丽的画儿了。

至少周吉平从彼得洛夫给自己的资料里知道,现在蒙塔亚北方几个将军治下的区域经济极为脆弱和落后,人均gdp不到2美元。农业还处在相当原始的阶段,所谓的工业几乎为零,几个港口城市最兴盛的产业是性产业,而所谓的医疗卫生系统,也只有可怜的几家医院,而且还是专门服务于政府和外国人的。

如果不知道这些蒙塔亚的真实情况,周吉平恐怕还真的会以为马苏阿里留下的文件会多么的好,对方是多么的有诚意。可在了解了蒙塔亚的现状后,周吉平自然知道马苏阿里不过是给自己画了一张香喷喷的大饼。

可现在的麻烦是,即使知道这是张大饼,周吉平也不能直接拒绝。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得罪这个除了豢养军队和盘剥百姓,其他一概不行的家伙。那样只会给刚刚成立的南方部落联盟,增加一个强有力的敌人。除非自己有其他的办法,让马苏阿里不敢把自己当成敌人。

“你真要帮马苏阿里在大选中吗?”看到周吉平一直拿着那份资料认真的看,莱丝忽然问周吉平道。

周吉平无所谓的一笑说:“你相信这个国家会有民主吗?”

“我当然不信。”莱丝耸了耸肩道:“可这次是有国际社会参与的,应该会比较公平吧。”

“那你说新任蒙塔亚最高领袖会是谁?会从哪些人之中选出?”周吉平问道。

“当然是从现在蒙塔亚政府中了。”莱丝脱口答道,话一出口她立刻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

“是啊,那谁上台还不是一样?”周吉平无所谓的答道。“你知道蒙塔亚现在的政局是什么样子的吗?”

“知道一些,不过不多,你知道这个国家的新闻系统很差。”莱丝回答道。

“是很差还是没有?或者是被军政府控制的?”周吉平故意卖弄着自己对蒙塔亚现状的“熟悉”,极力表现着自己是个真正的蒙塔亚华人。

“据我估计,国际社会这个大选的主张,也是不得已为之的。一方面国际社会想让这个国家快点好起来,可另一方面这个国家的政局乱成了一锅粥,来自海外的援助根本没有多少能到老百姓手里。人民始终徘徊在饥饿线上,疾病流行,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控制……”周吉平说这话的时候,像个悲天悯人的善人。

“这和这次大选有什么关系?”莱丝不明就里的问。

“发善心是需要钱的!”周吉平没好气的提醒莱丝道:“你以为联合国是什么?自己可以生钱的慈善机构吗?m国是联合国最大的债权国,联合国的会费欠了多少了?他们是没办法了,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天真幼稚的办法,以为蒙塔亚政局变化了,经济会有改观,太天真了。”

听了周吉平的分析,莱丝也不得不点了点头承认周吉平说得有理。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度,还不如殖民政府的时候。”

周吉平知道莱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蒙塔亚在六十年代驱逐了殖民政府,实现了国家独立。但这个国家除了掌权的军人外,根本没有懂得管理国家的人才。结果,军人掌权的结果就是,几年民主接几年战争,然后再是民主,再是战争……

而莱丝家人和“自己”一家人被害,就是发生在蒙塔亚内部民族势力掌权,敌视外国人的阶段。

“那你打算怎么办?拒绝他们吗?”莱丝继续问道,显然对这件事很关心。

“敬而远之。”周吉平说了句成语,然后他又补充道:“发展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具体的,我还得和布须曼人那边沟通一下。另外,我还想看看那位马昆达将军会怎么干。”

听到周吉平这么说,一直沉默不语的吉瓦约长老轻轻点了点头。

“还是用钻石换武器?”莱丝有些失望的问道。“那个将军说得有道理,干嘛把那么多钻石换成武器?那真的是种浪费。”

周吉平被莱丝的天真逗笑了:“如果你是北方政府的元首,我肯定不用那么做。”

“我讨厌武器,我讨厌战争。”莱丝痴痴的说道。

“我也讨厌,可没有这些东西,我们就保护不了自己的土地,生活,和家人……”周吉平语气平平的说着。

莱丝率先反应了过来:“对不起,让你想到了你家人。”

周吉平这才醒悟到自己的话还有这层意义,此刻他只能遥想家乡的亲人,只有这样他的神态才会符合一个全家死光光的人。

趁着天睛,周吉平拨通了木巴长老的电话。在雨季打电话可是要万分小心的,周吉平可不想被雷公掂记上。很快,电话通了。

当他把马苏阿里来过索约的事情全部说完后,电话那头久久的沉默着。

“木巴长老,您在听吗?”周吉平等了好久,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电话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声,然后木巴长老说话了:“你有什么打算吗,主席先生?”

周吉平想说‘火中取栗,虚与委蛇’这两个成语,后来一想这两个成语根本没法用土著语或者英语讲出来,只好做罢。

“见风使舵吧!”周吉平终于找到了一个意义相近的词。

第一百六六章 造访北方?

“见风使舵,”木巴长老重复了一下周吉平的话,然后老人在电话里叹了一声道。“这个国家的事情很是复杂啊,关于明年大选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至于国际社会开始关注蒙塔亚政局的事情,这也是最近才听说的事情。不想他们这次反应这么强烈,看来这次选举会有一些新东西了。”

原来木巴长老还在北方安排了耳目,这个老头儿可真是不简单。相比起自己所带领的这个刚刚崛起的草原力量来讲,布须曼人在蒙塔亚倒算得上是根深叶茂了。“长老,据您所知,国际社会为什么这么关注蒙塔亚政局呢?”

“贫困,饥饿,政局不稳,军阀间的小冲突不断。沿海甚至出现了很多拿着正规军武装的海盗,这个国家可是紧靠着亚丁湾的,现在蒙塔亚的海盗都打着索马里海盗的旗号活动。有些甚至已经真的和索马里海盗搅在一起了,这对国际海运影响很大啊。”木巴长老解释道。

“那您看对这次北方政府伸过来的橄榄枝,我们该如何对待呢?”周吉平客气的问道。他相信,在这方面木巴长老的观点和意见绝对要比自已老道和深刻。

“其实,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很好——见风使舵。很多事情在我们暂时还不能确认该怎么办之前,只好先观望一下。不过我本人并不太赞成和北方军政府的关系走得太近,毕竟这些势力和主导这些势力的某些人很危险。”木巴长老说道。

周吉平点了点头,想到电话那头看不见,忙附合道:“是啊,我想不管最后和谁合作,采取什么样的合作方式,我们最终的目的都应该是攫取我们利益的最大化。您看呢?”

“没错儿,尤其要保证我们南方部落区的自治,绝对不能和北方那些人搅在一起。除非……”说到这里,木巴长老顿了一下说:“除非这个国家由我们控制的时候。”说完这句话,木巴长老在电话里呵呵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一贯老成的木巴长老也会开玩笑,周吉平先是一楞,跟着也笑了起来:“说不定还真的有那么一天呢。”笑罢之后,周吉平想了想又对木巴长老说:“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不可以去北方看看?然后再决定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这倒是可以。”木巴长老赞同道。“可是如果等到旱季来临的话,会不会太晚?毕竟他们旱季就要举行大选的准备工作,雨季开始前就出结果了。”

周吉平想了想答道:“如果是雨季去北方的话,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马昆达将军来索约访问的时候,我跟着他的船去北方,您再和利拉酋长乘船和我们汇合,您看如何?”

电话那头略微沉默了一下:“假如我们先行汇合呢?毕竟去北方之前,很多事情我们当面商量一下比较好。”木巴长老提议道。

“可以啊,那您恐怕要先耽误一下时间了。恐怕马昆达将军那边动身之前,您就需要去和他们汇合了。”周吉平答道。

“这倒没什么。只是我现在在想……”看样子电话那头的木巴长老在思考着:“如果我们组成一个南方部落联盟的代表团,先去马昆达将军那里,再去马苏阿里那里,你看会不会对我们以后的深度谈判有利?”

“组团?”周吉平被木巴长老这个提议打开了思路。“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如果用这种方式造访北方,一来可以显示我们的诚意,二来让他们两家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世人面前,那时候他们想做假都做不了的。而且这样的组团方式,也更便于将来决定开展合作谈判的时候,更好的讨价还价,为南方部落联盟取得更多的利益了。长老,您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周吉平由衷的赞叹道。

“我也只是在想这样一种可能性,还不知道这种操作方式到底效果如何呢。”木巴长老谨慎的说到。

旁边的莱丝和吉瓦约长老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大致也猜到了周吉平和木巴长老通话的内容,两人都流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还可以通知新闻界。”莱丝忽然插话道:“国际社会不正在关注蒙塔亚的大选吗?这样正好可以把这次访问置于阳光下,这样对我们就更有利了。瞧,九年前的发生过战争﹑种族灭绝的国家,如今却要进行和平谈判和商贸合作了,多好的新闻点啊。”

这回轮到周吉平吃惊了,莱丝这个建议真的是把南北合作这件事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和马苏阿里和马昆达将军各自偷偷摸摸的来访,然后再暗中许下若干种好处不同。如果自己真的率团,身后再跟着一大堆新闻记者去北方转一圈儿。那不管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如何,南方部落区肯定会占得舆论上的先机,今后无论是再谈贸易合作,还是其他方面的事宜,对部落区无疑都是相当有利的。

只是怎么总感觉这件事,有点像是解放前的重庆谈判呢?自己倒算得上是满怀诚意的一方,只是不知道北方是不是在效仿那个蒋总裁,假和谈,真备战……晦气,晦气,这儿还没动身呢,想这些干什么?

虽然心里有些不好的想法,但周吉平还是把莱丝的话从电话里告诉了木巴长老。木巴长老听到这个建议,当下也是赞不绝口,连称莱丝是周吉平的智囊。

当周吉平把木巴长老夸赞莱丝的话转告给莱丝时,莱丝骄傲的扬起了脸来,翘起好看的小鼻子冲周吉平做出了个示威的表情,全然把坐在一边的周吉平的正牌老丈人吉瓦约长老没当回事。

“可是怎么联系新闻界呢?虽然我们在北方有一些人,但他们都是见不得光的,再加上他们的特殊身份,由他们出面显然不太妥当。”很快,木巴长老就想到了实施这个建议的具体问题。

第一百六七章 独自凭栏

“这个问题交给我来办好了。”听到周吉平把木巴长老的担心说出来,莱丝再次把话题接了过来:“我在法国有一些新闻界的朋友,通过他们我想我们可以把消息放出去,到时候记者们就会蜂拥而至。你知道,他们的能量大得很,只需要告诉我准确的时间就行了。当然,可能蒙塔亚北方的新闻系统不够发达,也许来的记者并不会太多。一会儿把电话给我用用就行,我现在去取电话号码……”说罢,莱丝起身离去了。

等莱丝拿着一个电话号码本返回时,周吉平已经结束了和木巴长老的通话。他们已经约好,等马昆达将军那边的消息传来,周吉平就会通知木巴长老。木巴长老和利拉就会乘船北上,与马昆达将军汇合。

看到莱丝拿来了电话本,周吉平把卫星电话交给了莱丝。莱丝拿起电话却没有当着周吉平和吉瓦约长老的面打电话,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走出了神庙的会议室。

“周,你会让她做你的妻子吗?”看莱丝离开了,吉瓦约长老终于把自己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周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您知道,我有个妻子,现在又有了伊琳,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我只是和她的关系很近,她受到过惊吓,我一直在想办法帮她,这些您知道……其他的……”

周吉平的话有些前言不接后语,但吉瓦约长老还是听明白了。“你知道,我一直希望你留下来。部落允许娶三个妻子,你又是大酋长,如果她愿意留在索约,我不反对。”吉瓦约长老的话同样有极强的跳跃性。“好了,这儿没我的事了,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说罢,吉瓦约长老起身离去,周吉平礼貌的把长老送出了门去。

神庙外,莱丝正在有说有笑的打着电话,看起来一副兴奋的样子。看到吉瓦约长老和周吉平从神庙里走出来,莱丝转过头去向远处走了几步,显然是在回避周吉平和吉瓦约两人。

吉瓦约长老走了,周吉平望着老人微驼的背影大脑里一片空白。不远处,莱丝还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得火热,用的是周吉平基本听不懂几个单词的法语。

不过,当周吉平看到莱丝打电话时那又说又笑的样子,他竟然感觉自己有些嫉妒电话那头的人。尽管他连电话那头那个人的性别都不知道,可他依旧是心里不安。这是一种让周吉平自己都无奈和奇怪的感觉,是只有爱慕中的人才会有的悸动与不安的情绪。

虽然理智告诉周吉平,自己在国内有妻子,如今在蒙塔亚又有了一个伊琳,但他还是无法遏止这种情感在心中的蔓延和生长。现在看到莱丝冲着电话那头的人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妩媚,周吉平就越发的感到自己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哪怕他对自己和莱丝的将来一点自信都没有,但这仍然不能剪断这段纷乱的情丝。

周吉平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莱丝打电话,可过了好久莱丝还在与电话那头的人笑着、倾诉着。

终于,周吉平等不下去了。他转过头去,信步向索约河边走去。自从索约的木质码头建好后,周吉平每到心情烦闷的时候,就常到那里去散心。独自一个人凭栏而望的时,他才能重拾内心的宁静与自然感觉。

站在码头上,倚在木质围栏上,周吉平的目光超越了湍急的索约河水,向一片葱郁的伊玛拉深处望去。自然而然的,周吉平把自己的呼吸放得缓、慢、匀、长,渐渐把自己融入到这生机无限的天地中去,大脑里清静得什么也不愿去想。在他身后,远远的站着四个野战连的战士,他们是周吉平这周的随从。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周吉平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这是莱丝的脚步声。

“你的电话,黄先生的。”莱丝把电话贴到周吉平耳边,语声轻柔的说道。

“谁?黄先生?”周吉平还沉浸在刚才轻松自然的状态里,对莱丝说的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电话里传来中文的“喂、喂”声里,他这才从那种融入自然的感觉中清醒过来——原来是黄皮虎的电话。

接过电话,周吉平和电话那头的黄皮虎打着招呼,却注意到莱丝看似随意的走到码头的另一边,俏然倚栏而立。

黄皮虎的电话很简单:马昆达将军要来了,再过两三天时间就出发。再加上他们路上需要的时间,大约一周后他们就将来到索约。另外,黄皮虎还告诉周吉平,这次他也将带一批“货物”来索约,顺便会把钟纬两人也接走。

等黄皮虎说完,周吉平便把自己和木巴长老商议的准备去北方“”的想法说了,希望由黄皮虎转告马昆达将军。

“好啊,这是好事儿,恐怕马昆达将军会高兴的睡不着觉的。不过,这事我介入太多恐怕不好,我给你个电话号码,是马昆达将军贴身秘书的电话。以后你就直接和他们那边的人联系就可以,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来办的好,这样也会省我的电话费。”黄皮虎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把一个电话号码告诉了周吉平,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结束和黄皮虎的电话,周吉平有点不自然的看了看等在码头那边的莱丝一眼,然后他接着拨通了木巴长老的电话。周吉平把马昆达将军要出发的消息电话通知了木巴长老,然后把马昆达将军那边的联系电话也告诉了木巴长老。

其他的事情不用说,反正木巴长老很快就会来索约,有什么事情当面谈也来得及。可就在周吉平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木巴长老又告诉了周吉平一个消息:“周,有一个勘探队会来,大约在雨季结束以后。”

“勘探队?什么勘探队?”周吉平心中一动,马上开口问道。

“是个石油勘探队,老板是个法国人。”木巴长老回答道。

第一百六八章 欠我一吻

半夜两点多,终于赶出了第三章,书友们,给老犇些能量吧!!!

“是个法国人?”周吉平重复着木巴长老的话,心情骤然紧张了起来。

“那个老板他叫什么?怎么联系上的?”周吉平禁不住急急的开口问道。

“我没记清楚,好像叫什么塞什么,是利拉在法国联系上的。具体的我也没记清楚,不过要到旱季他才能来。说来奇怪,自己南方部落联盟成立以后,利拉倒是比以前更像个大酋长了,几次去欧洲也大多是想着怎么让南方部落联盟发展起来。这个塞什么的人,就是在那时联系上的。怎么,周先生知道这个人?”木巴长老问道。

“哦,”周吉平发觉自己的问话让木巴长老起疑了,连忙敷衍道:“不是的,我在回蒙塔亚的时候,在海上遇到过一支勘探队,老板也是法国人,我还以为是他,现在看来可能不是的。”嘴上这样说着,周吉平心里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难道是塞维尔来了?他是怎么和利拉联系上的?难道这里面也有某些国家,用那种看不见的力量促成的?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木巴长老也就没再问什么,随便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但周吉平知道,凭木巴长老那么聪明的人,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塞维尔已经把自己弄成了个“死人”,就一定有隐情,他们也一定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恐怕就是塞维尔和自己面对面的站着,也不会主动揭穿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周吉平真正担心的,是背后操纵利拉与塞维尔见面的那股势力。这股势力的能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了简直快赶上了上帝的程度。自己这些人的命运似乎都操纵在这个看不见的力量手里,好象对方举手之间,就会让自己这些人灰飞烟灭似的。

这股看不见,却又隐隐存在的力量,让人有种恐怖的危机感。有了这种感觉,无论谁也放松不下来,这是一种让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静下心享受生活的压力。

“在想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莱丝已经到了周吉平身后,正在周吉平耳边吐气如兰的问道。

周吉平光顾着想这些事了,平时灵敏异常的感官这次居然连莱丝什么时候靠过来的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和莱丝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见过莱丝受到惊吓后濒临崩溃的样子,周吉平肯定会继续怀疑上她的。只是现在周吉平反倒庆幸莱丝的神经脆弱,因为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当间谍的。

“没想什么?”周吉平顺口答道,已经没心思和精力掩饰自己烦乱的心情了。

“生气了吗?”莱丝从侧后方贴在了周吉平身上,顽皮的把呼吸缓缓吹到周吉平的脖颈上。

“我生什么气?”周吉平被莱丝的问话弄了个莫明其妙,一句话出口才想起莱丝指的是她刚才打电话的事,原来她误会自己吃醋了。“我生不着这个气,你有你的世界,有你的社交圈子,和我完全不一样……”周吉平顺着莱丝的话题说了下去,成功的掩饰了自己的本来想法。

“还是生气了。不,比生气还严重,伤心了。”莱丝笑嘻嘻的在周吉平耳边说着,像个淘气的孩子正赖在大人的身上。

“怎么会?”周吉平心中暗叹:刚刚隐去一事,又来一事。

“你会怎么办?怎么惩罚我?部落的男人是讲究男权的,他们生气了会惩罚女人的。你会怎么惩罚我?上帝啊,我好害怕。”莱丝不依不饶的继续贴在周吉平身后,不断施展着她的魅力。

“我怎么会惩罚你?我没这个权力的。”周吉平尽量把心境放平和道:“我本来就不是部落里人,我只是这片草原的客人,早晚要离开的。”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但他却喜欢莱丝顽皮的贴在他身后说话的感觉。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啊?我不会放你离开的。“莱丝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魅力:“除非你什么时候能治好我的病,我才会想着离开你。”说着话,莱丝已经慢慢的趴在了周吉平的背上,她放肆的咬着周吉平的耳朵,小声说道:“所以……你要慢慢的治,不要让我烦你。如果我只在你的臂弯里睡得着的话……”说到最后,莱丝的声音已经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流吹得周吉平的耳朵和脖颈痒痒的,却又让人舒服得不忍移动。

周吉平的心跳成了一个,重得简直像是在敲鼓。莱丝现在已经完全贴在了周吉平的后背上,她的体态纤瘦匀称,也不像纯种白人女子那样胸部巨大。但即使是这样,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物,周吉平还清晰的感觉到了莱丝胸部给自己的压力。这种压力让周吉平神不守舍,心神不宁,让他口渴难捺。

周吉平转过头来,迎面是莱丝满眼含春的热烈目光。那目光中的意思超越了所有的语言,根本不用做任何解释就能明白。四目相对之下,周吉平和莱丝两人的唇,渐渐的向一起靠近了……

忽然,从莱丝脸部曼妙的曲线轮廓看过去,有个人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树丛的后面。周吉平知道,那是他的一个随从,只是那家伙干嘛这时候出现?平时潜伏训练的本事都哪去了?

“怎么了?”莱丝发现了周吉平的异常,停下了动作问道。

“有人。”在两人即将吻在一起的时候,周吉平大煞风景的吐出了这么句话。

莱丝的眉毛微微的蹙了起来,然后无奈的呼出了一口气退了开来。尽管刚才莱丝靠近时,周吉平一直在犹豫,可等莱丝真的退开的时候,他又觉得遗憾了起来。

“你欠我一个吻。”莱丝嘟起嘴对周吉平说,然后转身向索约走去,周吉平只能心情复杂的目送她远去。心中却在暗暗的问自己:真的会和她有结果吗?

“嗨,豹子,我会给你记利息的。”莱丝走出十几步后又转过身来,大声的对周吉平说道。

索约河的水依然湍急的向东流去,顺着这雨季汇聚起来的滚滚的水流,马昆达将军终于乘船到达了索约。

第一百六九章 军备竞赛

随船而来的,还有布须曼大酋长利拉和木巴长老一行。

与马苏阿里那种剽悍的军人形象不同,在周吉平看来,马昆达将军更像是一位饱学的学者,而非军人。马昆达将军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一副金丝眼镜,身材高瘦气质清癯。如果不是他目光中时不时透露出的那一丝军人所特有的果断,恐怕周吉平真会把他当成某所非洲大学的教授了。

与他的外貌相同,马昆达将军的行为方式也和那位来去匆匆的马苏阿里完全不同。如果说马苏阿里来索约完全是为了伸出橄榄枝,所谈内容也全都是务实功能的话,那么马昆达将军刚更像是一位来索约进行文化考察的学者。

在简单的寒喧过后,马昆达将军就主动提出了在索约参观一番的要求。对于这个有些让人意外的要求,周吉平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周吉平心说了:说不定人家还有暗间在索约呢,就算自己拦着不让看,恐怕对方也会有条件知道的比自己都清楚。

在周吉平的带领下,马昆达将军参观了索约的耕地、牧场、手工作坊、房,甚至还在索约周边认真的察看了部分索约的防御工事。这一大圈转下来,马昆达将军更体现出了他与马苏阿里不同的一面。这个天命之年的老军人对他参观到的每一项内容都看得非常认真,一边看还一边不时的提出自己的问题和意见。

比如这些土地出产什么作物啦,这些牲畜多长时间出栏啦,够不够吃啦,燃料如何解决啦等问题。有些问题甚至连周吉平都回答不了,只好由吉瓦约长老代劳,周吉平则躲到一边暗暗发窘。

显然,这个马昆达将军可并不只是个寻常的将军那么简单,看得出他对很多关乎民生的事情都很清楚。许多连周吉平想都没想过的问题,他都可以很深刻的问出来。

尤其当他看到了索约的防御体系之后,马昆达将军更是提出了相当有针对性的问题——

索约的外围全是由陷井,土墙,水沟,小型人工湖泊组成的外围防线时,而且这种防线所组成的防卫纵深也足够大。这样的防御体系是很严密的,至少在周吉平看来不管来范之敌是什么样的敌人,都会在索约防线上碰一鼻子灰才对。

岂料,马昆达将军一语就道破了这道防线的弱点:“如果来进攻索约的不是步兵,而且坦克或装甲车辆怎么办?甚至如果对方动用空中力量,这些防线还有作用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把周吉平问傻了。在周吉平的潜意识中,他的防线就是用来防备瓦纳那样的步兵武装进攻的,而根本没有考虑到强力装甲武器这一节。更何况,在周吉平所了解的蒙塔亚军事资料里,蒙塔亚的各个军阀武装是没有足够的装甲和空中力量的。

忽然,从马昆达将军颇有玩味的神情里,周吉平明白了什么。“北方现在有装甲部队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想到这里,周吉平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是的,”马昆达将军微笑着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就这几个月的事,马苏阿里买了四十辆装甲车,然后我买了二十辆,连最北的邦哥巴杜将军都有十八辆。只有最穷的卡希托才一辆没买,不过他忠于马苏阿里,相信他不买也没关系。”

“这么穷的国家,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周吉平一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摇头叹息着。现在他明白了,马昆达将军这是在变相的提醒他,索约的防线该升级了。

“事情就是这样,你有了棍子,我就也要有棍子。等你又有了刀子,我就只好配上一把更长的。简直和冷战时的军备竞赛如出一辙。”马昆达将军像个超然物外的高人似的,评说着眼下蒙塔亚的局面。“不然国际社会怎么会出面组织大选?”

“搞大选是因为这个原因?担心爆发战争?”周吉平被马昆达将军的话弄得吃惊非小,却全然没注意到此前马昆达将军从来没和他提过大选的事情,如今却这么突兀的说了出来。

“是啊,国际社会是因为担心一触即发的战争才会出面组织大选的。”马昆达颇为神秘的说道。

“哎,”周吉平忽然从马昆达刚才的话里品出点特别的东西:“将军阁下刚才说,还有人有了飞机,是吗?”

“是的,”马昆达将军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马苏阿里将军喜欢这个东西,弄了十二架武装直升机,可他那里的民用飞机才三架。”

“将军阁下您呢?你的手下没配备直升飞机吗?不也准备把刀子?”周吉平顺着刚才马昆达将军的思路问道。

“哦,不不不,直升飞机可不是坦克和装甲车,它需要空勤、地勤、保障、维修、机场……得有一大堆人帮忙它才能飞机来,消耗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这东西短时间内还不能形成战斗力,说不定训练的时候就会从天上掉下来,我可消耗不起这个东西。”马昆达将军的表情极为古怪。

“那马苏阿里和经济实力比将军阁下高出很多吗?”从马昆达的话时,周吉平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按总经济总量,他在我之前;但论单位效益,我是他的数倍。按人口数量,他用一百四十万军队养了五万兵,我用八十万军队养了两万兵。说到这里,马昆达将军意味深长的笑了。看向周吉平的眼神,也有份明显的赞赏。

“那就是说,马苏阿里买了他不该用的东西?“周吉平感觉事情越来越明晰了。

“哦,可以这样说。“马昆达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可他为什么会买这样没用什么的东西?“周吉平感觉马昆达将军这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因为他知道我偷偷的去看过直升飞机,准备购买一批……当然,后来我没买。”马昆达将军露出了一种狡黠的笑容。

第一百七十章 造访北方

高,实在是高!

周吉平情不自禁的在心里赞叹了起来,这个马昆达将军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通过刚才的一番对话,马昆达将军已经毫不隐晦的把他消耗对手的计策道了出来。在这场暗中较力的军备竞赛中,马苏阿里只是个表面上的胜者,暗中他却被马昆达将军摆了一道,买下了一堆短期内形不成战斗力的直升飞机。

而且,按马昆达将军对双方经济实力的对比看,马昆达将军治下的区域虽然人口少,但单位经济效率却远好于对方。那么在这种情形下,马苏阿里要在经济总量上大于马昆达将军,并且支撑按人口来说比例过高的军队数量,这显然需要大笔的军费开支才行。可这个时候能让他维持运转的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横征暴敛。

那么马昆达将军想通过这番话告诉自己什么呢?已经想到上面这一节的周吉平,自然很快就弄明白了。马昆达将军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把马苏阿里暴躁、好战的性格告知了自己。也明确告诉自己马苏阿里已经上了他的恶当,这股军事力量的覆灭已经是迟早的是了。

而且,马昆达将军还通过刚才这一番话,把自己远高于对手的一面体现了出来:明知对方在自己一方安插了间谍,却依旧利用这些间谍把马苏阿里骗得买了直升飞机。如此精妙的计谋和算计,谁高谁低已经是完全摆在了面前,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想明白了这一节,任谁都知道该把注下在哪一方才是正确的。

马昆达将军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邀请或者说是鼓励自己和他合作。同时,刚才马昆达将军这番话也是对周吉平的一次考试。如果周吉平读不懂他刚才那番话里的逻辑,恐怕马昆达将军也不会把南方部落联盟当做什么重要的合作伙伴的。

无论是谋略层面,还是对经济的管理和促进层面,还是军事的统筹方面,马昆达将军无疑是远高于马苏阿里的。但今天马昆达将军对周吉平所说的这番话,却有一个不甚要紧的错误,那就是没有顾忌到周吉平是不是有强烈的自尊心。因为这种以势压人的方式,很容易因打击了对方的自尊心,而引起对方的反感——恰恰周吉平就是一个有着强烈自尊心的人。

“其实就算是对方有坦克或装甲车,甚至是直升飞机,那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对付他们。”周吉平忽然跳出了马昆达将军想要继续下支瓣话题:“那就是打游击战!到那个时候,哪里都是防御纵深,哪里都是可供战略回旋的余地,整个草原无处不战场。拖,也可以把敌人拖垮。”

明明听懂了自己的话,却顾左右的而他。听到周吉平忽然改变思路,马昆达将军一下子楞住了。他没想到周吉平居然没接自己的橄榄枝,却采取了另一个方式绕开了自己的邀请,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马昆达楞住了,周吉平淡淡一笑说道:“其实我是个热爱和平的人,南方部落联盟也希望能有和平发展的机会。为此,我们打算去将军阁下和马苏阿里将军的治下去,眼见为实嘛。”

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马昆达将军马上就得出了这样结论。在他看来,肯定是周吉平认为他在吹嘘自己的实力,因此延缓了下注的时间。

“很好,我代表特比西区的八十万居民,欢迎阁下率南方部落联盟代表团的访问。”马昆达将军恢复了一个军人应有的镇定:“这件事我的部下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已经命人安排好了阁下一行的行程。”

至此,双方刚才的斗智告一段落。

周吉平这边已经汇齐了去北方访问的部落长老们,加上布须曼的几名代表,这次造访北方的部落代表不到十人,但加上他们各自的随从,出访总人数达到了二十多人。

在这些出访的代表中,有一个特殊的成员——那就是莱丝,她是作为周吉平的秘书前往北方的。但莱丝这次前往北方,她还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回自己在特比西区的家园看看,尽管那里可能已经被毁坏的不成样子。

另外,钟纬和项辉也将搭乘这班去往特比西区的船离开索约。不过,原先说来接钟纬两人的黄皮虎这次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出现,他只是在电话里同周吉平草草打了个招呼了事。

在索取逗留了一整天后,马昆达将军带着所谓的南方部落联盟访问团北返了。

在无人打扰的时候,周吉平询问了利拉,确认雨季结束后来草原进行石油勘探的勘探队老板就是塞维尔。听到这个结果,一直祈盼着能够回归故国的周吉平,心乱如麻。看来再过几个月,自己就可以当面问问塞维尔为什么把自己做成一个“死人”的原因。只是他也不知道,他归国的路是否会平坦。

载马昆达将军来索约的两条船返航了,周吉平等人和马昆达将军同乘一船直赴北方。他们的行程已经安排好,四天的行程将在马昆达控制的特比西区和马苏阿里控制的巴加利地区各逗留两天。

雨季的伊玛拉草原景色怡人,一片郁郁葱葱。雨水形成的洪峰冲倒了一些树,这些从上游冲下来的树木泡在水里,往往会和鳄鱼一同漂浮在水面上,不仔细看根本分不清到底河面上漂浮的是鳄鱼还是一根烂木头。

访问团是在早晨出发的,沿科里涅河航行了六七个小时后,船已经驶出了科里涅河口。再向大海深处开了一个钟头,人们终于看到了等在海面上的两艘军舰。这两条军舰都是隶属于马昆达将军的。周吉平一行将在这里换乘其中一条军舰,然后直赴哥比斯湾登岸。

两艘军舰排水量都不大,据马昆达将军讲:这两条500吨级的军舰已经是蒙塔亚最大的军舰了,像海上实力更雄厚些的马苏阿里那边,这样的军舰也只有四条。

第一百七一章 无冕之王

蒙塔亚军舰比较寒酸的原因不仅是因为缺乏资金,更是因为蒙塔亚的海岸线漫长,但因海床比较高的缘故。在这样的情况下,海面上却需要保护的对象远不如需要保护的对象多,所以各军事力量都没有把主要力量放在海军上。

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蒙塔亚的第二大港——恩泽托,出现在海天之间的分界线里。

看到生养自己的家乡就在眼前,莱丝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连带着她的话也多了许多。在她近乎喋喋不休的话语里,周吉平知道了特比西区更多的情况。

特比西区是传统的殖民者聚居地,也是整个蒙塔亚外国侨民的聚居地。但是,相比这些外国侨民的殖民祖先,这些侨民倒显得比他们的祖先善良了很多。他们大多从事畜牧、农庄、手工业、服务等行业,依托美丽的哥比斯湾旅游资源,为蒙塔亚的发展出了不少力。而宗朱帕地区也是蒙塔亚发展最快,生活条件最好的区域之一。而且,这里的文化层次和生活环境,也比其他几个大区有明显的优势。

恩泽托是天然的深水港,一般三千吨左右的船舶可以直接在这里靠岸。现在,就在军舰向岸边靠过去的时候,靠在船舷上的周吉平已经被码头上景象骇住了。

码头上人头攒动,人数即使没到五千,但三千人却总是有的。而看这些人的样子,分明就是来欢迎的人群。只是这么多的人是来欢迎自己的吗?周吉平可没有这个自信。

不过,从马昆达将军的证实下,周吉平终于确认这些聚集在码头上的人群,确实是来欢迎南方部落联盟代表团的。如果光看眼前的局势,而不知道蒙塔亚的历史,谁又能想到原先南北双方是那么的敌对、敌视。

欢迎人群里不但有当地的黑人,还有不少一看就是旅居这里的白人。他们的服饰明显比黑人们要强,少数一些人穿着礼服,但看上去也一样极为随便。而那些真正的外来人,此时正都拿着照相机或摄像机,正忙着朝走下舷梯的,给所谓的南方部落联盟代表团拍摄着。

看到代表们走下船来,欢迎的人群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喝采声。那迎面扑来的声浪,立刻把周吉平震了个晕头转向。他只能按照马昆达将军的介绍,逐一的和向自己伸来的各色手臂伸出手去。

周吉平这边正被人摆布着,那边记者群里却跳出一个很是精神、帅气的记者模样的年轻男子,向着正在下船的莱丝喊道:“莱丝!亲爱的莱丝,我的朋友,终于又见到你了。”

说着话,那个男人还不断的按着快门,咔咔地连着冲莱丝照了几张。一边照,嘴里还不停的说道:“我终于见到你了,看来非洲的太阳对你很偏爱,并没有把你晒得太黑哦。”

接着,那个记者模样的人放下相机,大步走到迎过来的莱丝面前,上来就给了莱丝一个拥抱。正巧那边的周吉平回头往莱丝这边看了一下,恰好看到了这让他不太舒服的一幕。

不过,还不等周吉平想别的,他就已经陷入了一大堆陌生人的重围中。立时,充斥两耳的内容无非就是欢迎南北和解、感谢南方部落区的大度、南北双方共同为蒙塔亚的民选政府而努力……等等。

最后,直到马昆达将军派人维持秩序,“围攻”周吉平的热情人潮才渐渐退去。这时,莱丝带着那个记者模样的男子来到了周吉平面前。

“这位周吉平先生,达蒙部落的大酋长,现在新成立的南方部落联盟的首任轮值主席。”莱丝为那男子介绍着。

“你好,罗贝尔,认识你很高兴。法国《费加罗报》驻非洲记者。”从对方爽朗的笑容和握住自己手的力度来看,对方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客套话,显然这个罗贝尔是个比较容易相处的人。

周吉平对记者是缺乏好感的,他知道这些人被称为无冕之王,但更愿意对这些人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记得在国内有一次有人举报周吉平家乡的矿山违法采矿事件,结果一个省级大媒体的记者倒是来了,也采访了。可到最后那个记者只是用他采访到的内容换了一笔丰厚的封口费,然后就消失了。结果,弄得那个矿主愈发的嚣张了。

正是因为对记者这个称呼有种疙疙瘩瘩的心理,周吉平客气的同罗贝尔说了几句话,就先一步坐上了马昆达将军安排的车,直往酒店而去。

因为是在海上航行了一夜,所以周吉平一行下船的时间是在上午时分。在酒店休息了半天之后,南方部落代表团正式的参观行程开始了。

马昆达将军安排的参观行程包括:参观一些农场,养殖场,教会学校,农贸市场等地。特比西区给周吉平的总体感觉倒算得洁和繁荣,尤其是农贸市场上的那些大部分都在卖鱼的商贩,更显示出这里的人们属于靠海吃海这种简单的生活模式。

一路行来,只能算是走马观花。不过周吉平通过观察也发现:马昆达将军把特比西区治理的还算不错,至少从人们的服装和气色来看,这里的人们生活的水平应该还不低。甚至街上的人见到马昆达将军的车队驶过,会停下来主动行脱帽礼。看来这个马昆达将军在当地居民心目中的地位,应该还不算低。

这种参观是最累人的。大半天的访问,周吉平总是要不断的摆姿势,照相,微笑。持续面对着一次次闪亮的镁光灯,周吉平只觉得眼前直发花。可让他感觉眼睛发花的事情还没完呢,马昆达将军又专门为南方部落代表举行了一个记者招待会。

诚如莱丝所言,那个叫罗贝尔的记者能量还真不小。本来马昆达将军就准备了一场记者招待会,这次再加上莱丝通过罗贝尔的帮助暗中做的工作,结果这个记者招待会招来的记者足有三十人之多。

第一百七二章 应对记者

参加这个记者招待会的人除马昆达将军和他的随从外,主角就是周吉平等几位南方部落联盟的重要人物。不过记者招待会一开始,众人就把矛头都指向了以南方部落联盟轮值主席身份出席的周吉平。

虽然对蒙塔亚即将开始的大选和发展现状都不太了解,但从记者们所提出问题的内容来看,周吉平还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如今蒙塔亚正处在发展的特殊历史阶段。

不过同时,有自知之明的周吉平也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参加这种记者招待会。他知道自己必须在与记者打交道的过程中慎而又慎,绝不能说错哪怕一句话。毕竟现在南方部落联盟与两位马将军的关系并未明确确定下来,一旦言语有失,恐怕就会给部落联盟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从记者招待会一开始,周吉平就暗暗的给自己定下了:多说废话、好话,少说实话”和策略。

有当地记者用土著语问:“请问大酋长先生,作为新成立的南方部落联盟首任轮值主席,您对即将举行的蒙塔亚大选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对于现在正处在观望中的周吉平来讲,这个问题根本不是他所能回答的。不过这个时候,周吉平反应迅速的急智帮了他。周吉平一本正经的用土著语答道:“如果我当选的话,我会请马昆达将军来管理特比西区。”

听到周吉平这个回答,马昆达将军等人,周吉平一行和能够听懂土著语的记者们都哈哈的笑了起来。等有翻译把周吉平的话译成英语和法语,在场的人们都露出了笑容。

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牌记者,在听到周吉平对这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后立刻就明白了。恐怕今晚记者招待会的调子已经定下了,记者们是不会有什么值得兴奋的收获了。不过,周吉平的急智和幽默,还是给在场的众人都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另一个记者起身提问道:“酋长先生,我是蒙塔亚电台和刚刚成立的蒙塔亚电视台的记者法加斯,我想问您的问题是:您对特比西区的现状感觉如何?如果由马昆达将军就任下届蒙塔亚总统,你认为他所主持的政府,会比马苏阿里将军的现任政府如何?”

这就来了!周吉平心里暗叹,记者们就是这么没眼力价儿。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能评论这两个家伙吗?恐怕哪个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一句话说不对,这梁子就结下了。这帮记者,别的本事没有,专业嚼舌根挑是非的本事倒是不小。

心里这么想,周吉平脸上的表情依旧平和沉稳:“很抱歉,记者先生。我只在特比西区呆两天,等我去见过马苏阿里将军,并且认真的考察过蒙塔亚全境后,我也许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又是没有正面回答,尽管这个问题确实困难了些。不过在座的大多数记者都对周吉平有了一个认识:这是个狡猾的家伙,更像是个标准的政客。

这个时候,那个和莱丝熟识的罗贝尔站了起来:“您好,我是法国《费加罗报》驻东非记者。据我所知,大酋长先生正在着手建立一支庞大的军队,请问您组建这支军队的巨额经费从哪来的?”

不算这个家伙和莱丝那点事,单就他是个法国人的身份,就够让周吉平心里不舒服的了。法国不仅是一百多的前侵略中国,烧毁圆明园的侵略者。也是早年把蒙塔亚变成殖民国家的始作俑者,蒙塔亚现在贫困落后的局面,不能说和早先的法国殖民者的行为没有一点关系。

更让周吉平不舒服的是,上午初见罗贝尔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个人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可怎么到现在提问题的时候,他也问这么刁钻的问题,难道这是记者的职业病吗?想到这里,周吉平决定使使坏:“偶然,这是个很偶然的事情。”

说到这里,周吉平故意顿了顿,把在场人们好奇心吊了起来:“我在草原上发现了财宝,大量的财宝……”听周吉平说到财宝,在场的人们一下子来了精神,猎奇心理谁没有?作为媒体从业者的记者们也不例外。

周吉平看火候到了,继续说道:“那是在一条长长的隧道里发现的。当时我钻进隧道里,然后顺着隧道一直走,走了很多天,终于走到了隧道口。等我走出隧道一看,原来是法国巴黎的卢浮宫。于是我就把二百年前被人从蒙塔亚弄到法国的那些东西拿了回来,于是我就有钱了。”

刚开始说的时候,周吉平说的还像个寻宝故事。可等他说到中间的时候,很多人就明白这是这位土著酋长在捣鬼了。等周吉平一说完,几个率先反应过来的当地土著记者,更是直接看着罗贝尔等白人记者大笑起来,那笑声显得极为开心和放肆。

在这片土地上,对欧洲和白人所推行的那一套思想抱有成见的人不在少数。听到周吉平这样奚落罗贝尔和当年他的殖民祖宗的偷窃行为,一些比较激进的民族主义者对周吉平顿生好感。

罗贝尔是懂得土著语言的,周吉平的讽刺性回答让他小小的尴尬了一下。不过他此时顾不上尴尬,又继续发问道:“请问您的信仰是什么?上帝,佛教,还?”

“很高兴的告诉你,我现在还没有任何信仰。如果你能让草原上的人民没有饥饿,没有疾病,不受战争的威胁,能够保住自己家园的安全,而快乐的生存下去,你让我信仰什么我就信仰什么。”周吉平现在才发觉自己颇有些口才,他继续说道:“不过我想两百多年前,这个国家的人相信了白人手里的圣经,可当土著们手拿圣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除了圣经之外,已经别无他物了。我想,所有有头脑的人,都会吸取这个教训的。”

第一百七三章 夜不成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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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吉平所说的情形确实存在。两百年前,当殖民者来到非洲大陆的时候,白人手里只有圣经,而土著手里时却有粮食和土地;但等土著们接过白人手里的圣经后,土著们才发现粮食和土地都已经跑到白人手里去了。

“请问您是民族主义者吗?”听到周吉平如此说法,很快就有对这个问题敏感的记者跳出来发问了。

“民族主义者?”周吉平被这个问题逗笑了。他看着那个发问的记者反问道:“那你说我是哪个民族的民族主义者呢?”确实,周吉平作为一个旅居海外的华人,就算他是民族主义者也得是汉民族主义者。可他现在却身处蒙塔亚的土著部落,这个问题无疑问得很愚蠢。

很快,又有记者问:“请问,南方部落联盟会参加这次的大选吗?“

“哦,不,显然我们已经迟到了。”周吉平答道。

接着,又有记者问:“作为蒙塔亚内战后第一位率队来北方访问的部落区代表,请问您对蒙塔亚以前的内战怎么看?”

“那是一个恶梦,对很多人来讲都是的。我宁肯失眠,也不愿意回到那梦境中去。”这次周吉平没再躲避,而是以非常严肃的口气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我们却又不得不为了看到明天的太阳,而闭上眼睛。”

又有记者发问:“酋长先生,我是动物保护主义者,只说您残杀了两头狮子,有这样的事吗?”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问题都有。周吉平暗叹一声答道:“阁下是动物保护主义者,可我是人类保护主义者。在这里,我向你控诉,那两头狮子几乎把一个叫做法林的小部落全都吃掉。我作为一个人类保护主义者,当然要保护人类。当然,如果阁下是那个部落的部民,也许你会有新的观点的。”

“我想问一个关于您个人的问题,请问您既然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后来又为什么要回来,是蒙塔亚的什么吸引了你?”又一个记者问道。在周吉平等人的北方之行开始前,有关南方部落区代表的资料已经被公之于众了。这个问题,当然是按照周吉平的“简历”所问的。

说实话,周吉平很想告诉世人自己来到这个国家是个并不美好的错误,但此时此刻他不能这么做,因为眼下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且近八十万部族居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这涉及到个人**。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像蒙塔亚这样的国家不多了,只有这里的部落区才可以一夫多妻……”

周吉平色迷迷的回答,自然又引起了一阵轰笑。现在人们明白了,这个达蒙大酋长很少会正面回答问题。

看到大部分问题都扔向了周吉平,马昆达将军终于站出来为周吉平解围了。“各位记者先生们,酋长先生乘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船来到特比西区,然后又参加了好几个小时的活动,已经很累了。各位请把分问题分散一下,不要全都集中在大酋长一人身上,好不好?”

确实,回答记者提问是个累脑又累心的事。好在马昆达将军的话很管用,自他出面为周吉平解围后,就鲜有人来麻烦周吉平了。记者们纷纷把问题的目标指向了利拉、吉瓦约和木巴长老等人。由于整个南方部落联盟代表团都进行过内部沟通,所以回答起问题来每个人都表现得中规中矩。

记者招待会后,是马昆达将军主持的欢迎晚宴。考虑到南方部落联盟一行普遍年纪比较大,再加上几十个小时的舟车劳顿,所以在马昆达将军的授意下,整个晚宴举行的热烈而又简洁。宴会结束后,人们乘上专车,回到了位于哥比斯湾的一家酒店。

据说这是整个哥比斯湾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尽管在周吉平看来这个五星级的酒店才只有四层,建筑规模也显得小了一些。但进得酒店,周吉平却禁不住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整个酒店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整体装潢布置得尊贵大气,颇有几分上流社会的雍容华贵之感,再加上服务人员颇为专业的服务,倒让人真的觉得这个五星级酒店是实至名归的。

不过,对疲累了一天多的周吉平来说,是不是星级酒店对他没什么影响,他只要能睡个好觉就可以了。

可人就是这样怪,本来都已经很累了,周吉平却又睡不着了。

以前,在索约的时候莱丝都睡在周吉平和伊琳房间的隔壁。平时她都是在周吉平的指导下练完气功,放松完身体后,等她睡着了周吉平才会离开的。但今晚,尽管莱丝还是住在周吉平的隔壁,但她没有主动来找周吉平。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睡不着?或者是因为换了床?躺了一会,周吉平看看既然实在睡不着,他干脆起身来到隔壁,敲响了莱丝房间的门。隔着门,周吉平听到屋里正在放着轻音乐,隐隐约约的,还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门开了,身著浅色睡衣的莱丝开了门。从门口周吉平可以看到,外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从侧面看那屏幕像是正在放着。难道自己听错了?莱丝正在用笔记影?可这台笔记谁的?肯定不是买的吧?

“有事吗?”莱丝堵着门,和往常兴高采烈的把周吉平让进屋的情形不同,这次她好象根本不准备让周吉平进屋。“对不起,大酋长,这么晚了我有些累了。”

“哦,我来给你送点安眠药,怕你睡不着。”周吉平还在继续用记者招待会上的思维方式讲话。

“可能莱丝小姐今晚要失眠了。”还没等莱丝回话,罗贝尔突然从莱丝身后冒了出来。看到罗贝尔出现在屋里,哪怕他整齐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可周吉平还是感觉自己的心骤然一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看来这个罗贝尔还真的和莱丝有事。想到这里,周吉平禁不住在心里暗笑自己太傻。

第一百七四章 秘密协定

晕倒,特比西区和宗朱帕地区两个地点搞混了,原谅老犇写迷糊了,能改的都改了

这样一个见面都要以吻为礼节的民族,对自己热情一点也未必是真的喜欢上自己,到头来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想到这里,周吉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对莱丝说了声抱歉,然后对罗贝尔说道:“原来罗贝尔先生也在,不好意思,打扰了。”

“是,在听莱丝讲故事,关于您的故事。大酋长,您的故事很传奇啊。”罗贝尔微笑着对周吉平说。

“哦,”周吉平作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讪讪的退了一步对莱丝说:“那慢慢的讲吧,千万不要错过精彩的部分。”说罢,周吉平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周吉平的房间是一个套间。里间的卧室隔音效果很好,估计外面着火一般人也听不见。但如果坐在外间的沙发上,只要凝神细听的话,外面的声音还是可以听到的。尤其是周吉平这样长期进行内功修炼的人,耳聪目明的境界已是非常人可比了。

现在,心情不佳的周吉平正独自坐在外间的沙发上喝着水,耳朵却关注着隔壁莱丝的房间。

隐隐约约的,周吉平可以听到莱丝好像在和罗贝尔在用法语争执着什么。过了许久,两人争执的声音低了下去,又过了大约五分钟,楼道里传来了罗贝尔开门出来的声音。接着,罗贝尔的脚步声走到了自己的门口。但那脚步声只是在自己的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向远处行去了。

他们怎么了?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台罗贝尔的?周吉平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靠背上,悠悠的想着心事。

正在这时,隔壁莱丝房间的门一响,周吉平立时就精神了起来。很快,门口传来了莱丝的敲门声。可这个时候,周吉平已经全然没了开门和莱丝打招呼的兴致。

起初,敲门声一直在继续着,莱丝似乎很坚决的样子。但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后,莱丝终于失去了耐心。

“嗨,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东方人,不要总让我站在门口好不好?干嘛这么小气?我只是和罗贝尔谈些事情,现在他已经走了……我今晚真的有事情要忙……你真的不开门吗……你会后悔的……可恶的家伙!”终于,见周吉平一点反应都没有,莱丝终于放弃了。隔壁的门一响,莱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周吉平兴味索然的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轰轰的,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近来所发生的很多事情,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力。渐渐的,让周吉平感觉到一种无法掌控的不真实感觉,让他的心无法沉静下来。

对于一个气功的修练者来讲,这是非常忌讳的事情。但人非草木……周吉平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最后,周吉平终于在气功的状态下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当周吉平看到莱丝红着眼睛走出房间的样子,他真的有些后悔了。看来莱丝真的是一夜没睡,可即使这个时候周吉平主动和莱丝打招呼,莱丝却已经是对他视而不见了。

第二天的行程分成两部分,除却上午联盟代表一行受邀参观马昆达将军的部队外,下午的工作内容就只剩下双方的秘密会谈了。

双方的会谈进行得很顺利,尤其是在参观完马昆达将军的军队后,双方之间的合作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展。最后,双方合作的内容分成了两部分。除却可以公开的,主要内容集中在商业、文化合作的部分外οm。还有一份保密的,关于双方军事合作的内容:马昆达将军将帮助南方部落联盟组织起一支两万人军队,其中伊玛拉草原——也就是直属于周吉平的有一万五千人,属于布须曼人的则有五千人。

另外,马昆达将军除了会以非常公道的价格,售卖给南方部落联盟常规武器外。还将秘密派出部分军事顾问和观察员,以帮助联盟训练这些军人。再有就是,马昆达将军还将提供给联盟包括:单兵地空导弹,地地导弹在内的部分先进武器。双方还将建立秘密通信渠道,保持随时的信息交流和沟通。

这份秘密协议的签署,标志着南方部落联盟在军事上完全倒向了马昆达将军一方,而马苏阿里那边则已经完全不在考虑之列了。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因为周吉平受马昆达将军之邀,全面参观了马昆达将军手下的军队。

在这次参观的过程中,马昆达将军和他的手下,几乎把马苏阿里乃至整个蒙塔亚现有军事方面的资料全都交给了周吉平。这份极为全面的资料介绍了蒙塔亚现有各军事力量的情况,包括各军事组织战斗力的评估,现役武器装备的配备情况,人员训练情况,后勤与保障情况。

同时,这份资料还针对各军事力量表现出来的弱点,提出了与这些军事力量发生冲突时应对的办法,尤其是应付一些强力武器攻击的办法。

当然,这份资料不是简单的交到周吉平手里就算完的。随后,马昆达将军派驻索约的军事代表,将把该资料的内容与联盟武装力量——自由军的训练相结合,为草原培养出一支可以保卫草原安全的强有力武装。

转天早晨,在马昆达将军派出的专门护送队伍的保卫下,联盟代表一行向宗朱帕地区与马苏阿里所辖的特比西区的交界地**发了。马苏阿里将军所派出的代表已经等在那里了,据说联盟代表将受到更为热烈的欢迎,因为特比西区是联盟现任轮值主席周吉平的故乡。

随着护卫的车队一路向西驶去,哥比斯湾附近的繁华景象已经踪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耕地和果林。时不时的,人们还可以在旷野里看到披着炮衣,炮口斜指向天的大炮。对这些情况,联盟代表们事先都是有心理准备的。近一段时期以来,由于大选的临近,马苏阿里将军与各军事组织的关系都不太好。大战没有,小摩擦却不断。

第一百七五章 跨越火线

今晚继续努力,坚持三更

在这样的情况下,宗朱帕地区与特比西区的结合地带,看上去直就是一道即将交战的火线。铁丝网,战壕,往来不断的军用车辆,繁多的检查站,全副武装严密戒备的军人,炮口直指天空的高炮……简直是一派只有在战争片里才能看到的肃然景象。

布防的军人们应该是早就接到了通知,当他们乘坐联盟代表一行的车队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早早撤开检查站的路障,这才使得联盟代表团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顺利通过各个检查站。离双方实际控制线还有几公里的距离,送行的马昆达将军就和联盟代表团告别了,接下来的路将由他的手下将联盟代表们送过火线。

周吉平知道,马昆达将军的离去表明,前方应该就是“二马”对峙的实际交战区了。

果然,随着车队再次前行,战争的痕迹越发的多了起来。被炮火摧毁的民房,被炸断和烧毁的树木,被击毁的军用车辆,偶尔地面上还可以见到大口径炮弹所炸出的,已经积满了雨水的弹坑……在一些检查站的墙壁上,还会看到一些触目惊心的弹洞和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迹……

与没有进入交战区前的情况不同,这一带再也见不到不穿军装的和平居民。即使是军人,交战区的军人也和刚才非交战区的军人大相径庭。在他们的脸上,周吉平看不到非交战区军人的那份从容。能在他们身上看到的,只有那种挣扎在生死线上所必须有的警惕和小心。

在路上行走着的军人,没有一个大摇大摆的走在平坦的路面上。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保持着战斗队形,依托着地形地貌前进着。手中的枪用肩带挂在肩膀上,有一只手始终放在枪身上,枪口也始终朝向前方。这样,一旦发生危险,他们能在第一时间投入作战。哪怕是检查站的哨兵,他们身边也必定有早就挖好的战壕和半地下的掩体及火力点。这样,一旦发生意外,他们就可以很快的躲避起来,并且迅速组织起有力的反击。

只有当这些军人看到挂着绿色旗帜的联盟代表车队驶来时,周吉平才能在这些军人脸上读到一丝轻松的神情。显然,他们都知道这绿色的旗帜意味着什么,知道是这旗帜给了他们暂时的求生机会。

这就是战争!真实的,不带一丝虚假的战争。身处这样的地带,人会觉得喘不过气,会觉得有种无边的压抑感,这压抑感就来自那对生命随时都会消亡的恐惧。哪怕现在是雨季,是这个国家万物都在旺盛生长的季节。

很快,联盟代表团的车队在行驶到了一处看上去极为坚固的半地下的哨所时停了下来。这里就是“二马”对峙的边界了。在陪同官员的指挥下,整个车队的所有人员都将在这里下车,徒步走过双方实际控制线,然后转乘由马苏阿里将军那边派出的车辆进入特比西区。除联盟代表团的嘉宾外,还有随行的十几个记者,这些人的名册都拿在陪同的马昆达将军下属官员手里,他将负责与马苏阿里将军那边的迎接代表交接。

周吉平注意到,众人的下车的地方颇为平坦。显然这条路是刚刚经过修缮的,地面上垫着厚厚的一层新土,并且被反复的轧实过。以至于即使是在雨季,众人也不至于踩上一脚泥。

下得车来,人们在陪同官员的带领下徒步向前走去。不远处的路边,一群军人早已等在一道醒目的白线后。不知怎么的,眼前这情景却让周吉平感觉自己像是正在被交换的战俘。

马苏阿里一方派出的迎接代表是蒙巴顿将军。在与联盟代表一行打过招呼后,蒙巴顿引导着众人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走去,自然有人过来与马昆达将军那边的官员办理交接手续。

向前走了不远,一行人分别登上了等在路边的两辆大客车。等众人坐好,大客车随即启动,在开道车的引领下直向西驶去。

走过了一段颠簸的路段,车队驶上了一条比较平坦的柏油马路,然后向偏北的方向一拐,提起速度向蒙塔亚的首都桑加城驶去。据蒙巴顿介绍,桑加城是蒙塔亚第一大城市,人口八十万。

从上车伊始,蒙巴顿的嘴就没怎么闲着,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同周吉平讲着话。除了偶尔介绍些特比西区这些年良好的发展趋势外,几乎全是明里暗里劝慰周吉平同马苏阿里合作的话。这让曾经认为蒙巴顿是个不擅长言谈的军人角色的周吉平,大感意外。

从蒙巴顿的话里,周吉平了解到马苏阿里极为看中这次与南方部落联盟的合作机会。认为这是北方政府弥补多年前的战争给部落区人民造成损失的好机会。而且马苏阿里将军认为,相比马昆达将军控制的宗朱帕地区,特比西区这边毕竟有近两百万人口,而且还控制着蒙塔亚最大,东非海岸第二大的港口。另外蒙巴顿还转述了马苏阿里将军的话:只要条件合适,北方政府将出资修筑一条通向索约的公路。届时,南方部落联盟将不需要再从恩格罗那个小小的港口进口货物了。

至于双方合作的内容,蒙巴顿也像个蛮有商业头脑的商人似的给周吉平算了一笔帐。别的不说,仅特比西区的近两百万人口这些年来所吃的盐,就一直依赖进口。而国际市场上高昂的盐价,长途运输的巨额费用,一直让整个北方的盐价居高不下。这甚至造成了一些贫民百姓吃不起盐的局面,也让北方经济不堪重负。

如果北方能够大量买进部落区的盐,哪怕是那种粗鄙的原盐,也将为北方政府减少许多不必要的开支和负担。而且,这是对近两百万人口所需食盐的供应,如果再算上其他几个区的食盐市场,那将是多大的市场需求?相信仅这一笔生意,就会为部落区换得大批的物资。

蒙塔亚人民要吃盐,老犇等着书友们的花……

第一百七六章 欢迎人群

“靠着大海,却连吃盐的事情都搞不定,也不知道你们能干什么?”蒙巴顿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全然不知道面带微笑听他说话的周吉平心里正在这样腹诽着他的主子。

不过对这桩生意本身,周吉平却认为是绝对值得做的。乖乖,这是上百万人口所需要的盐啊。虽然马苏阿里和他的手下废物了一点,但这么大的市场需求,对南方部落区的好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这等于是为南方部落区又提供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只是周吉平也知道,虽然盐谷的原盐量很大,但依靠现在草原落后的生产和运输能力,部落区所能提供的成品盐数量还是很有限的。除非,自己有足够的船,可以直接把盐运到索约,或直接北上运到北方的港口。

蒙巴顿还在像个更年期的妇女似的说着,什么马苏阿里在北方的三个省份获得了支持,基本上胜券在握啦;什么如果得到了南方部落联盟的支持,再次连任后他将把蒙塔亚未来五年的发展重心转移到南方部落区去啦;什么北方政府将通过与南方部落联盟的合作,把今后的工作重点放到经济建设上来,对蒙塔亚的未来发展有着深远的意义啦……

“马苏阿里将军在任已经十年了吧?”周吉平实在是听烦了,忽然开口问蒙巴顿道。

“是,等到下个雨季,正好十年。”蒙巴顿不知道周吉平为什么说这个,但还是很客气的回答道。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蒙塔亚经济一直比较差?”周吉平微笑着问道,直接把蒙巴顿所画的饼给扔了回去。

听到周吉平这样问,蒙巴顿小小的尴尬了一下。不过转瞬之间,蒙巴顿又兴奋了起来,这着实让以为可以用这句问话让他住口的周吉平有点奇怪:“你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改变吗?以前马苏阿里只是个军人,但后来,就在不久前我们去了一次中国,你的祖国……”蒙巴顿脸上的表情极为神秘,仿佛这是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知道,我们没有同中国的外交关系,所以我们是以贸易身份秘密访问的。在那里,我们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也感觉学到了很多。所以这次我们回国后,马苏阿里就开始倡导改革。现在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中国用三十年时间实现了欧美上百年的发展才能达到的高度,如果蒙塔亚效仿中国,哪怕用上五十年时间,蒙塔亚也会大变样儿的。”说这话的时候,蒙巴顿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了。

“哦,去过中国,那是不是意味着蒙塔亚和台湾的外交关系也将有变化呢?”周吉平觉得这事儿有意思了。

“暂时还不能,你知道,马上就要大选了。这个时候宣布这个消息,恐怕会影响我们的一些支持者的情绪……”蒙巴顿认真的答道,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透露所谓的“支持者”的幕后消息不太妥当,所以他很快的就转换了新的话题。

“听说周先生是特比西人?我们是老乡啊……”换了话题的蒙巴顿依然喋喋不休着,好在他已经不再满怀**的推销他那个所谓的“很有发展前景的蒙塔亚新政府”了。

在周吉平的耳朵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磨练”后,车队终于驶抵了此行的目的桑加城。

刚一靠近桑加城,拥在道路上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的‘欢迎人群’就吸引了周吉平的注意。而蒙巴顿偷眼观察自己反应表情的举动,周吉平也没落下。因此,周吉平及时的给自己换上了一副震惊加激动的表情。

看到周吉平被眼前热烈的欢迎场面打动了,飞了半天唾沫星子的蒙巴顿将军终于松了口气。他陪着众人走下了车,与特地前来欢迎联盟代表团的马苏阿里将军见面。

在欢迎人群的尖叫和迎宾歌声中一下车,率先蜂拥上来的是近百名拿着各种各样照相机摄像机的新闻记者。然后这些蜂拥着迎上来的记者们又在大批“严谨客气”的警察的维持下,终于退到了不碍事的地方。

就在这样的长枪短炮的闪烁下,马苏阿里将军和南方部落联盟轮值主席周吉平,进行了历史性的握手。

与马苏阿里一见面,少不了又是一番热情的嘘寒问暖。接着就是各自介绍自己的随员,并在镁光灯的闪烁下进行着一番不知所云的,没必要的,却又必须进行的表演。

接着,联盟代表们分别被迎上了各自的专车,在道路两旁数万名欢迎市民的夹道欢迎下,向桑加城中心驶去。

仅仅是握手,寒喧,再到换乘专车。就这么个简短的过程,周吉平已经把眼前的一切看了个真真切切,也对特比西区真实的社会发展情况有了个大致的认识。确如马昆达将军所透露的,特比西区的人民生活水平比宗朱帕地区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在周吉平目力所及处,欢迎人群的最外围是由一层衣着得体,气色颇佳的人所组成的。他们的情绪反应最为激烈,欢迎口号和歌声也属他们唱得最响。而在这些人后面,则是一层虽然穿着还算得体,但却面有菜色,神色木然的一些人,显然这些人是来充数的。

而在走下大客车的一瞬间,借着客车的高度周吉平就看到了欢迎人群最后面那些大部分打着赤膊,两腮深陷,两眼空洞无神的人们。这些人才是欢迎人群最后面的一层,而在他们的后面是一些挎着警棍的警察在维持着秩序——显然,这些人是被这些警察强行驱赶到这里来的。

与其他人种不同,黑人如果营养不良的话,那脸色真的会是青绿色的。而最后面的那些人中,就不乏这样脸色的人。这些人看上去木木呆呆的,看什么都是一脸茫然的眼神。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待宰杀的牲畜一样,在他们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哪怕一丝的生机。

老犇困了,眼神现在也是木木呆呆的

第一百七七章 特种部队

尽管欢迎的人群不时暴发出欢呼声、掌声和高昂的迎客歌声,可一想到躲在人群后的那些木然到了没有生机的眼神,周吉平的心里就在隐隐做痛。这样的欢迎仪式对他来讲,不啻于一次精神上的折磨。

乘座着联盟代表们的车队,在夹道欢迎的人群中,在记者们闪个不停的镁光灯下,缓缓启动了,一路向桑加城的中心驶去。沿途,路两旁尽是欢迎的人群,他们手里拿着绿色的旗子,在不停的机械的挥舞着。

周吉平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靠在靠背上闭目休息着。对刚才这一切,他已经厌倦了,他恨不得马上结束这次访问,快点回到一片生机盎然的伊玛拉草原。

“酋长先生?您累了吗?”看到周吉平一副疲惫的样子,马苏阿里摆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问道。

“哦,是呀,是有点累了。”周吉平随口回答道,同时睁开了眼睛。

此时,坐在前排的蒙巴顿正侧着脸,认真关注着马苏阿里和周吉平的对话。这情形,被忽然睁开眼睛的周吉平看了个满眼儿。看到蒙巴顿有些小心翼翼的态度,周吉平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了一个词:独裁者!

“这,一直在和蒙巴顿先生谈论有关合作的事情。再加上在马昆达将军那也没休息好,一上这辆车,这么舒服的一躺,还真有点支撑不住了。”周吉平面带一脸倦色的自嘲道。

“哦,谈了那么久?蒙巴顿也真是的,干嘛不让大酋长好好休息一下?”马苏阿里微笑着责备道。

虽然是句责备的话,但周吉平却看到蒙巴顿在听到马苏阿里这句话后,神情明显的一松。于是,周吉平立刻开口替蒙巴顿解围道:“不怪蒙巴顿将军,他说的事情很有意思,我也是被他所描述的合作前景忘记了疲累。”

“是吗?这么说大酋长对未来南北双方的合作很感兴趣喽?”马苏阿里眼光一闪,面上已经见到了喜色,满意的瞟了前排的蒙巴顿一眼。

“很感兴趣,尤其是那个关于盐业的贸易合作……哦,还有马苏阿里将军出访中国的事情,这些事情很让人感兴趣啊。要知道,我都没有回过我的祖籍国。”既然知道了这个马苏阿里是个什么货色,周吉平随口就送出了几记马屁。

“啊,是啊是啊,我们的合作前景是非常光明的,蒙塔亚的未来也是值得期待的。”说到这里,马苏阿里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我知道大酋长现在很累了,不过希望您再坚持一会儿,等举行完阅兵仪式以后,整个下午都不会有人打搅您的。而且……”说到这里,马苏阿里又卖了个关子。“一会儿您还可以看到一支特殊的部队,一支重金打造的,响誉整个东非的反恐部队。它和那支出现在部落区的部队很像,但它可是正牌儿的,比那支出现在部落区的冒牌货可要强上不少……”

“哦,是吗?瞧瞧,将军阁下这么一说,我倒又来精神了!”说到这里,周吉平和马苏阿里以及蒙巴顿都开朗的笑了起来。一时间,车厢里一派和谐的氛围。

很快,车队在桑加城的中央广场停了下来。周吉平在马苏阿里的陪同下,走上了按理只有欢迎国宾才使用的红地毯。

桑加城的中央广场始建于十七世纪,是由最先到达这里的欧洲殖民者所建。几百年来,虽然多次经历过战火并又多次重修,但其欧式风格的独特布局和精致建筑外形,还是让初来乍到的周吉平小小的惊艳了一番。

看到周吉平和这种反应,马苏阿里感觉到很满意。他还以为是自己所安排的盛大欢迎场面打动了周吉平。

中央广场上的欢迎场面确实不小。但除了那些参加欢迎仪式的“人肉背景板”外,最吸引人的就算是位于广场中央的那支全副武装的仪仗队了。不过这支仪仗队明显与寻常仪仗队仅做展示、迎宾的作用不同,这支配备了轮式突击车、装甲车部队,明显是用做特殊作战的。周吉平甚至从装甲车的侧装武器上,看到了加挂的反坦克导弹。

显然,这就是那支马苏阿里所说的,重金打造的正牌特种部队了。

看到联盟代表到来,广场上的军乐队奏响了蒙塔亚国歌,只是不管怎么听周吉平都觉得好象曲子跑了调儿。而且,也不管周吉平根本算不得是什么来宾,广场一侧的礼炮却依旧不伦不类的响了二十一响。

接着,那支特种部队的带队主官大步走了过来,居然是个上校!

对于军人,周吉平是最敏感不过的,更何况这个军衔远高于自己这个当年大头兵的上校军官,正是迎面向自己走来汇报的。周吉平的目光理所当然的落到了这个上校身上。恰好,那个上校的目光也正向周吉平看过来。这样,双方的目光直接在空中相遇了。

这是个典型的职业军人。身材高大,魁梧壮硕,他的嘴角紧紧的抿着,而从他那很是阴冷的眼神中,周吉平知道这是个经历过许多大战,出手肯定极为阴狠的家伙。咦?从上校向自己看来的眼光中,周吉平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颇有敌意利芒。

周吉平心里一动,但他却不动声色的继续注视着走近的上校,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而那上校眼中敌视的目光也是一闪即逝,接下来他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欢迎仪式的每一步:汇报,然后跟在马苏阿里和周吉平身后,视察自己的部队。

自己在这个地方不应该有敌人,至少按马苏阿里的说法不应该有。但如果那支被自己消灭的神秘部队真是隶属于这支特种部队的话,那刚才上校眼中的那一丝杀机就好解释了。而眼下,正好有这么一个近距离观察这支部队的机会,周吉平当然不会放过去。

现在的周吉平,已经不是两年前刚到东非打工的那个退伍军人了。

任务完成,老犇睡觉去也!!

六十年前,他们叫汉奸;

二十年前,他们叫媚外;

如今,他们叫中日友好人士;

六十年前,他们叫爱国者;

二十年胶,他们叫民族主义者;

如今,他们叫粪青。

第一百七八章 糊涂谈判

老娘难伺候,疲累之极,今天两更,四千

在经历过一系列的生死挣扎和内心磨难之后,他的眼光已经很是毒辣。再加上他本就不俗的观察分析能力,现在又是在有意的关注之下,他很快就从这支队伍里看出了些端倪。

周吉平发现:这支表面上看起来颇为雄壮,或可以称得上是凌厉的队伍,在自身气质上却掺杂进了很多不太和谐和协调的东西。打个比喻,这就像是一个拳击手,却生了副温婉的性子,一个得道高僧,却长了双色迷迷的眼睛。就是这种感觉,让周吉平不能相信眼前这支队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其实说来也很简单。有过从军经历的人都知道,一支部队往往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和特点。就比如《亮剑》中李云龙吧,他被人称做“疯子”,而他的部队也被人称做打起来不要命的“疯子部队”。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种部队首长的个性,对整支部队性格形成影响的问题。并且随着这支相对稳定的队伍不断的训练作战,将士间交流的日益深刻,彼此间性格进行了的不断融合后,这支部队才会形成自己独特的性格特点。或剽悍,或无畏,或软弱……所谓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其实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这一点,周吉平自己可是有着亲身体验的。原来周吉平所在的军区侦察大队,就被兄弟部队戏称为“狗崽队”。那是因为在狗队长的言传身教下,侦察大队的官兵们行为举止之间也自然而然的多了几分“狗气”。以至于到后来,哪怕是侦察大队的一个普通小兵,也敢公然和其他兄弟部队的军官叫板。当然这些情况暗地里都是得到狗队长默许和支持的,用他的话讲:“侦察大队的人要是连兄弟部队都搞不定,那还当个什么屁的全军尖刀!”

而眼前的这支反恐特种部队,在很多方面有着让周吉平感觉别扭的东西。有些人看起来剽悍,有些人看起来锐气逼人,而有些人看起来则阴冷得很,而有的则显狠毒嗜血……这完全像是一支刚刚组建的部队嘛。哪里像是钟纬和项辉提到过的,在东非算是首屈一指的特种部队?

真正的特种部队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是那种经历过长期的魔鬼训练,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一次次从死亡线上走过的家伙。他们历来都是目空一切的,也无一不是桀骜不驯之辈。久而久之,这些人的眼神都变得非常独特,往往看人的时候就像饿狼一样,瞳孔中一股摄人的煞气,会一直刺进人的**里。让被这样的眼神盯视的人,浑身不舒服。

在马苏阿里的带领下,一圈检阅下来周吉平已经把这支部队的官兵看了个大概。在这支大约八十多人的部队中,大约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是面色阴狠之辈,倒和他们的带队主官如出一辙;而其他的士兵尽管有的故意做出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但他们本质上的那点生涩感,还是逃不出周吉平的眼睛。

这回周吉平心里有数了,这肯定有假,这支部队并不是支真正的特种部队。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这支部队和那支神秘小队系出同源的可能性,极大的增加了。

欢迎仪式后,周吉平等人被安排到一家宾馆中休息。

原本周吉平以为,马苏阿里这边对周吉平等人行程的安排也应该和马昆达将军那边类似,至少也会安排一些公开的活动才对。但周吉平猜错了,马苏阿里这边对联盟代表一行的安排,除了宴会就是酒会,要不就是繁多的游乐项目。如果不是联盟代表大多年纪比较大,而周吉平身边又经常跟着个莱丝的话,恐怕代表们晚上的“业余生活”也会变得丰富多彩的。

就这样在宾馆里白白浪费了一天半的时间。第二天下午,有马苏阿里的手下来通知,联盟和马苏阿里一方的合作谈判正式开始。说是谈判,但实际上根本没什么谈的余地。不过话说回来,也并不是马苏阿里一方有意不给联盟留余地,而是马苏阿里他们真的没什么余地可给。

双方的主合作内容如下:

关于耕地开发方面:蒙塔亚政府(实际上就是马苏阿里所控制的那部分和联盟允许平民进入纳特尼河南北两岸五公里区域进行耕作,新开发的土地三年内免税,所出产的粮食由纳特尼河两岸实际控制方优先收购。如果有平民自愿跨过纳特尼河,需经对岸控制方允许方为有效。但该居民所生产出的粮食,应按其劳动作得向原所在地按百分之二十比例缴纳劳动税。

在战争结束后,纳特尼河南北两岸五公里范围被划定为红线,原先水草丰美的良田和牧区成了无人区。如今由于马苏阿里政府所管辖区域内管理混乱,乱兵持枪抢劫,各种犯罪的情况屡见不鲜,平民财产权得不到保证,大部分平民都是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田地自然也就撂荒了。如今这个合作方式的出现,说白了就是允许平民进入纳特尼河红线内,在乱兵不得进入的区域进行粮食生产。马苏阿里甚至同意平民以出卖劳动力的方式进入部落区生活。

仅从这一条就中以看出,马苏阿里治下的平民生活窘迫到了什么程度,马苏阿里已经迫不得已需要靠“出卖活人”来换粮食了。不过这也反应出为什么马苏阿里不安排联盟代表的参观项目了,因为就连他们也知道,自己这边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关于旅游观光方面:北方政府负责组织蒙塔亚境内外人士乘直升飞机或飞艇,到联盟所控制的区域内观光旅游。为此北方政府将在索约以北两公里范围外,筹建一座简易直升机场,并提供一套雷达与通迅设备,供联盟使用。旅游收入将由双方共同分成。

第一百七九章 糊涂还乡

除以上合作内容外,双方还有关于联盟委托北方政府,进行国际性的公开钻石拍卖的合作。关于联盟对北方政府控制下的政府和道路有优先使用权,北方政府将向联盟提供最物美价廉的服务等内容。

综观这一系列所谓合作,周吉平发现两个特点:一是合作项目中没有涉及北方军政府需要投资的,也就是说北方军政府没钱!他们所有的,只有资源,人力。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军政府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而另一点就是,双全合作都没规定具体的违约措施和执行期限。比如说联盟交付钻石给北方拍卖的合作吧,只标名了联盟交付钻石后多少天北方政府组织拍卖,拍卖款何时按要求变成货物运抵南方。却没要求联盟何时何地用何种方式交付钻石。也就是说,这份合作协议的约束力极差,只要联盟一方不交付钻石,这合作协议就是一张废纸。不过周吉平也知道,之所以北方政府愿意签定这么一份没什么保证的合作协议,恐怕也是因为他们实在不好向联盟这边要求什么,因为他们所以给出的,实在是太有限了。

联盟代表经过缜密的磋商后,签下了这份可有可无的合作协议。

虽然这份合作协议聊胜于无,但北方军政府还是要求双方对合作协议的内容进行保密,并且在当晚召开了一个规模空间的大型记者招待会。但是,与马昆达将军那边可以任意回答问题不同,军政府所招开的这个记者招待会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不但记者们提什么问题,由谁提都是内定的。就连如何回答这些问题,未来新闻媒体如何报导,也都需要按马苏阿里的手下所规划出一个新闻大纲执行。当然,这份新闻大纳好歹是经过联盟代表们签字确认的。

这些事情真真让周吉平烦到了底,他现在只盼着可能早日乘坐马苏阿里提供的飞机,回到自由的草原,回到自然的索约。但在离开之前,周吉平还要回他的“家乡”看看。

周吉平是特比西区人,这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了。他的简历现在已经刊登到了很多媒体上。路过家门而不入,这在蒙塔亚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衣锦荣归的桥段。

周吉平是十几步时离开“家”的,他只能依稀“记”得家乡的村镇名字。在马苏阿里的安排下,离家多年的周吉平又回到了儿时成长的地方。

让周吉平大吃一惊的是,他的所谓“故乡”,居然就是他两年前“遇难”的地方。站在那处坍塌的土崖跟前,周吉平望着土崖下滚滚的河水百感交集。两年来,雨季的洪峰冲走了一些坍塌崖土。而那棵被斯莱德撞到,倒下去的小树,居然顽强的扎根在坍塌的崖土里,倔强的向河中央伸出枝叶……

既然来过这个所谓的“故乡”,周吉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他指着附近的几处村庄的地形描述着,仿佛真是一个思乡的游子似的。

不过周吉平没注意到,除了陪同他回家乡的马苏阿里的手下外。不远处的另一处土丘上,在看热闹的村民中有几个孩子远远的指着周吉平说着什么。而那个特种部队的上校,正把一个孩子叫到跟前问着什么……

接着,上校目光阴霾的向站在土崖顶上向南眺望的人丛中看去。当他看到周吉平正熟门熟路的指着纳特尼河方向说话时,上校的脸上挂上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人群中,正在侃大山的周吉平身上没来由的涌起一阵寒意。周吉平忽然感觉到自己像是回到了那个雪天进行摸拟训练的日子。这时怎么回事?周吉平四下观察着,可观察了很久却又没能发现什么。不对,肯定有什么不对,但他却无法从人群中找到那威胁的来源。

回程的时间终于确定下来了,不过在回草原之前的一个晚上,马苏阿里为联盟代表团举行了隆重的送行仪式。

据某电台搞的一项民意测验表明:在马苏阿里将军的努力下,南北双方达成了一定的谅解。并且随着南北双方即将开始进行广泛合作的消息被新闻媒体批露后,马苏阿里将军在蒙塔亚的民众支持率有了大幅度的上升,一度超越了近来风头正盛的马昆达将军,占据了非常有利的位置……[摘自《东非新闻》]

正是因为这一点,受邀参加欢送酒会的人比往常任何一次活动都要多,尽管这里面有些面孔出现了不止一次。不过周吉平知道,这些出现了很多次的人不是什么嘉宾,而是化了妆的秘密警察。他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着围着自己转,不让自己和“危险”人物接近。

在这样一群人物的“保护”下,周吉平也乐得清闲。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你马苏阿里不打算让我说,我就一切听你的好了。但等我回到伊玛拉草原,回到索约,那我们可就管不着喽。

凭心百论,马苏阿里将军是够大方的了,这一点从酒会上丰盛的招待上就可以看出来。既来之,则吃之。看到面前摆着这么多好吃好喝好玩儿,已经没有什么其它想法的周吉平乐得享受一下口福。

也许是看到周吉平很配合自己,那两个周吉平的“仰慕者”也非常识相的拉大了与周吉平的距离,以求尽量不影响这位来宾的情绪。

周吉平要么是直肠子,吃喝快倒得也快,要么就是那方面出了问题。嗨,男人啊!这不,这已经是周大酋长第三次向洗手间走去了。不过在周吉平走进洗手间之前,另有一人早于周吉平之前走了进去。

“大酋长你好,我是蒙塔亚电视台的记者法加斯,您还记得我吗?”周吉平刚一走进洗手间,确定了这里没人的那个记者,便急可可的向周吉平问道。

周吉平略略点头道:“有点印象,知道你注意我很久了,你有什么事吗?”

第一百八零章 飞回索约

“时间很紧,我也就不客气了,我只想问您,您真的要合马苏阿里领导的军人政权合作吗?”法加斯的眼睛非常不礼貌的盯着周吉平,急可可的说到。

这是个什么人?他来干什么?瞬间功夫,几个念头在周吉平的脑海里一闪即逝……

“是啊,新闻发布会都已经说了,你好像参加了吧?”周吉平若无其是的打着马虎眼,心里却在猜测着这个法加斯的身份。

“这个电视台是我和在国外定居的蒙塔亚裔人合办的,我有股份,而我是蒙塔亚殖民者的后裔……”法加斯眼珠一动,似乎周吉平搪塞他的话语是他预料之中的情况似的,一边再次介绍着自己,另一边早已把准备好的一张名片塞了过来。

“你想说什么?我不明白。”周吉平不动声色的说道,与此同时做着一个正常男人该做的事情,另一边,他已经听到有个脚步沉重人在向洗手间走来。

“我想说,我爱蒙塔亚,所以想请您仔细考虑一下您的决定。虽然您现在已经签署了合作协议,但我知道您肯定会有办法控制合作的程度。蒙巴顿将军还好一些,毕竟他只是个军人。而马苏阿里……”法加斯的口气依然急切,但说到马苏阿里时,显然他也发现了门外的异常。于是硬生生的停止了自己的问话,转而语气平和的向周吉平问起关于伊玛拉草原风土人情的问题来了。

周吉平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阴霾的汉子已经推门走了进来。看他那壮硕的身材,周吉平就知道这家伙平时没少吃牛肉,寻常蒙塔亚人的饮食结构,可养出不这么壮实的大块头来。而那双眯起来的狼眼,已经很明确的标明了这个家伙的身份。

周吉平装做不动声色的样子,和正在“大便”的法加斯聊了起来,主题当然是关于在伊玛拉草原上如何打猎的问题。临出洗手间的时候,周吉平以一个好客酋长的口气邀请法加斯去草原做客,而法加斯也隔着一道门高兴的答应了周吉平的邀请。而这个时候,那个大块头正站在角落里吃力的“比划”着。

嗨,当个合格的秘密警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周吉平感叹着走出洗手间,若无其事的忙着和美食较劲儿去了。

周吉平前脚刚离开洗手间,那个壮汉后脚也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看来他方便的速度实在是有些快的惊世骇俗。接着,下一刻周吉平便看到一个表情严肃的家伙拦住了从洗手间里走出的法加斯。从两人简短但神色紧张的对话里,周吉平估计法加斯是受到了某种询问或提示。

这就是所谓的军政府方式?周吉平已经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呆下去了。他觉得,哪怕这里吃的都是大餐,见到的都是所谓社会名流,但还是不如自己在索约就着烤炉烤肉吃舒心。

终于,离开草原的日子来了。在雨季,不下雨的时候,便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周吉平一行是乘坐军用运输机离开特比西的。临行时,在特比西的军用机场上,周吉平看到了那些高价从国外买回来的军用飞机。看着那些空中堡垒炫耀似的起起落落,周吉平更清楚的知道了马苏阿里的用意。不过马苏阿里可不会知道,就是从这一刻起,周吉平已经在琢磨着该用什么法子对付这些飞贼了。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总是肆无忌惮的拿着手中的致命武器去威胁别人时,往往那到头等来的结果却不是对方的臣服,而是更犀利和强硬的反击。当初这世界上只有两个国家拥有核武器的时候,这种威胁与反击实实在在的上演了。

之所以要乘大马力的军用运输机回索约,那是因为随机会有一批建设机场的必要设备需要同机送到——南北双方合作的具体部分,已经开始进行了。

在索约以北两公里以外,是一座相对平缓的土丘,未来的索约机场——其实就是直升机的停机坪,就设在那里。周吉平一行人乘坐的飞机飞抵停机坪上方时,提前得到周吉平电话通知正在平整山丘的土著们,已经被轰然飞抵的直升机吓得散了开去。直到当土著们看到从飞机上下来的,是草原炙手可热的大酋长时,他们才又欢呼着奔了回来。

站在刚刚有些样子的机场上,周吉平的眼光远远的落到了索约两边的两个高地上。他知道,在那两座高地上,正有至少四挺德什卡指着自己。从这里起落的每一架飞机,也必须要经过这些127mm的大家伙同意才行。但如果飞临索约的是那些挂了厚重装甲的武装直升机呢?

十二架武装直升机,那是多恐怖的空中攻击力量,这可是那些德什卡对付不了的了。看来自己需要和马昆达或者黄皮虎沟通一下了。另外,整个索约的防御体系,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改变一下呢?毕竟不管是马昆达,还是马苏阿里,他们手中可都有强大的装甲力量的。

这个雨季是整个索约有史以来最忙碌的。居民们需要经常顶着雨去机场做工,同时用记工分的办法来换取一些从索约以外运来的新鲜玩艺儿。就比如那些需要充电的剃须刀吧,那就是很多索约土著小伙儿们的爱物。有了它,一直胡子拉茬的土著青年们的形象,忽然间就整洁利索了起来。不过现在这东西可不是寻常土著青年们能消费得起的,要想获得这样一个家用电器,就需要为索约扎扎实实的工作上一个多月才成。

眨眼之间,又是两个月过去了,在今年的雨季只还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时,索约机场终于完工了。其实,机场的施工建设并不需要多少时间,真正废力的是那几个埋在地下的,可以给直升机加油的小型储油罐。最后,这几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家伙,还是经过周吉平与马昆达将军沟通后,借用马昆达一方往索约送货的船只才顺利运抵的。但这一事件反映到蒙塔亚的国家报纸上,就变成了和平友爱的象征。

第一百八一章 复活的人

三更

雨季后期,就是当地人通称的小雨季了。这时的雨水,已经不再像雨季初始时那样狂暴,时不时洒下的小雨只会让人们感到惬意。只有在这个时候,伊玛拉草原才是最美丽的。

各种牧草已经疯长了起来,随着牧草的充足,各种动物种群也都暴炸式的增长了起来。千百年来,动物们就是用这种方式迎接着马上就要到来的恐怖旱季,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种族大减员。

就在这样的季节里,在索约飞机场上,终于迎来了伊玛拉草原的第一批旅游者。而作为交换,联盟也将交付一些钻石给北方。旅游收入和拍卖钻石的所得,将变成实实在在的货物将在旱季里采取陆路,或者利用直升飞机运输的方式运抵索约。还是那句话,在现在的情况下,钱在索约还不如一张草纸。

头一批旅游者一共十七个人。其中有六个人是记者,其余十一个人才是这两个多月来马苏阿里军政府大力宣传草原旅游的“战果”。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像蒙塔亚这样口碑一直不太好的国度,犯罪率居高不下,军阀之间常有冲突,各种热带病丛生……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片狂莽的草原上旅游?更何况,乘直升飞机旅游,这样的行程实在是太奢侈了点,一般的旅游者也很难消费得起。

这十七个人是唯一获准进入索约的人,尽管周吉平估计这其中也可能有军政府的暗探,但在有关“旅游接待人员”的带领下,这些人不可能看到他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也不可能到不允许去的地方去。这一点,负责建设和管理飞机场的北方人都被明确提示过,尽管他们在这里呆的日子不短了,可他们依然不敢越雷池半步。

在验看过这十七个人的证件后,这些旅游者终于被请进了索约。等待他们的,是索约旅游局按照草原传统为他们准备的土著迎宾舞蹈。接下来,达蒙大酋长、南方部落联盟轮值主席周吉平将主持一个欢迎仪式,欢迎有史以来第一批来到伊玛拉草原上的尊贵客人。

十七个来宾一踏入索约,就立刻被索约街头的土著迎宾舞吸引住了。不仅是记者们拿出了手中的相机,就连旅游者们也把随身带的家伙取了出来。原生态的,浸注了草原气息,且不带私毫伪饰的舞蹈,就这么“谋杀”着人们的胶卷或磁盘存储空间。别看这些人是来旅游的,但他们手中的家伙式儿,一点不比记者们手里的摄影器材差。当然了,能花钱跑到伊玛拉草原腹地来旅游的人,那都是专业上档次的驴友了。

远远的,周吉平站在索约神庙广场的阅兵台上,手拿望远镜微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忽然一个熟悉的面孔从他的镜头前滑过——塞维尔!怎么是他?他不是要到旱季才从恩格罗那边过来吗?怎么现在以旅游者的身份过来了?

再向后看,周吉平被镜头里出现的另一个人吸引住了——高大的身材,微微发福的体型,手里拿着一架长镜头的相机正乐呵呵的拍摄着。怎么是他?他没死?

望远镜从周吉平手里滑落下来,垂在他的胸前斯莱德,阿尔?斯莱德,自己就是因为在和他交手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才负罪逃到了这片草原上。可他,却还活着,看样子活得还不错。

“酋长,他们过来了。”看到周吉平一直沉默着在想心事,身边的杜卡主动出声提醒道。

见,还是不见?这倒真是个麻烦事。而且一旦这些人里有北方政府的探子,自己真实身份的事情一旦暴露,说不定真的会给自己造成些麻烦,哪怕马苏阿里刚刚秘密访问过中国。

“杜卡,你来主持这个欢迎仪式吧!”看到旅游团的人群越走越近,周吉平索性把欢迎仪式的事儿交给了杜卡,自己则逃之夭夭了。弄得措手不及的杜卡,呆呆的看着大步离去的周吉平的背影,大惑不解。

一路走回自己的住处,周吉平也把前后的事情想得明白了。估计斯莱德是运气好,走了什么狗屎运被埋在一大堆土里居然还没死。后来塞维尔可能是从利拉那里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再加上两个月前自己带着人造访北方,很多媒体上恐怕都出现过自己的照片,塞维尔他们只要不是很闭塞就一定会发现自己还活着。

而这次塞维尔之所以带着斯莱德来,十有**就是来见自己的。既然塞维尔他们有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把自己做成一个实实在在的死人,估计也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而且这次他们两个伪装成旅游者跑到索约来,显然也想暗地里见见自己,想把这些事情说清楚。再想想当初彼得洛夫告诉自己已经“死”在安索尔的事情,周吉平更笃定自己的看法了。

既然如此,那就暗地里见他们一面好了。大不了狠狠心做了他们两个,只不过是两个旅游者,有保险的。

想到这里,周吉平不禁不自己的阴限招数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想起来了,自己已经在心里打定过主意的,一定要注意防着自己的私心杂念,这是用血钻开发出自身潜能的负面结果。

身份,为什么彼得洛夫和他背后的势力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身份,自己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脱掉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呢?

周吉平猜得不错,塞维尔和斯莱德就是来找周吉平的。一到索约,他们也紧张了起来,既想见周吉平却又害怕见到周吉平,担心一个不慎泄露了自己的真实来意。好在在接下来的欢迎仪式中,当他们听说大酋长因临时有事而不参加欢迎仪式的时候,他就知道周吉平也在有意思回避着他们了。于是,放下心来的两人也像个真正的旅游者那样,痛痛快快的在索约玩了一天。

第一百八二章 半夜来访

旅游者住的房子是两人一间的土坯房。房子虽然落后,但好在还算干净整洁,并且还有电灯可以照明和有纱帘可以防蚊虫,这对早就对蒙塔亚的贫穷落后有一定心理准备的旅游者们大感竟外了。

索约的夜晚很安静,没了城市的喧嚣,也没了现代人的夜生活,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很快睡去了。旅游者们是睡得最晚的一批人,当白日里猎奇草原带给他们的兴奋劲儿过去后,他们也都融入了索约静谧的梦乡中。只有塞维尔和斯莱德的房间还亮着灯,他们两个人在等,等他们一直想见的那个人。

大约半夜时分,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访客的塞维尔和斯莱德终于挺不住了。房间中的灯虽然还没关,但两个人已经慵懒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了。慢慢的,两个人都进入到了半睡眠状态。

屋里突然起了一股风,不大的一股风。斯莱德毕竟是特种兵出身,虽然近来懈怠了,但本能的反应还是有的。迷迷糊糊之中,斯莱德心里暗暗奇怪,这屋子虽然通风,但外面没风啊!风!斯莱德忽然一凛,腹股一睁眼就坐了起来。而眼前的情景,吓得他差点没叫出声来。

一个如鬼似魅的黑影,就那么悄没声息的背光站在屋子中间。由于背光的缘故,那黑影脸上漆黑一团,面容什么的一概看不到。如果这个黑影再披上一件黑袍子,简直真是活脱脱一副死神模样。

可最让斯莱德心惊的是,这个黑影是怎么进来的。自己明明在躺下前锁好了门的,怎么能有人进来?而除了门,这屋子只有一个不大的窗户,可那窗户那么高,那么小,人怎么能进得来?除非眼前这个黑影真的不是人,是……想到这里,斯莱德惊起了一身冷汗。

“你没死?”黑影幽幽的开了口,可这一句英语也让惊魂未定的斯莱德终于喘出了一口气。

“啊!”周吉平这一开口,一边的塞维尔了醒了过来。睁眼看到眼前站着个“鬼”,塞维尔的神经可不像斯莱德可以承受得住,他已经失口高叫了起来。

哼!周吉平向塞维尔重重的哼了一声。就是这一声不大的哼声,硬生生把塞维尔叫喊声的后半声给封了回去。

“别喊,别喊,是周,是周。”此时斯莱德已经完全睡醒了,他及时开口提醒着塞维尔。

“哦,上帝,你终于来了。”塞维尔此刻心里震惊无比,刚刚他那一声本能的惊叫,竟被周吉平一声冷哼给压了回去,而且胸口竟隐隐有种沉闷的感觉。这回他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周可以在这片充满危险的草原上存活下来了。

“周,周,真的是你,上帝啊,真让人难以相信。”塞维尔继续着自己略带神经质的讲话方式,看来他真被周吉平吓得不轻。

“是,我还活着,还好。”周吉平淡淡的应道,转过头去继续对斯莱德问道:“你也还没死啊?“

“嘿嘿……”像看到了什么有趣儿的东西似的,斯莱德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一扫刚才被周吉平吓着了的怂样。“是啊,我还活着,可你却已经死了。嘿嘿……”说着话,斯莱德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斯莱德的笑声不大,而且一边看着周吉平一边笑,好象看到周吉平这个活死人,是件再好笑不过的事了,这让周吉平渐渐有些恼怒了起来。

“斯莱德,你笑够了没有?”看到转到屋子一侧的周吉平面带不豫,塞维尔出言呵斥着斯莱德。

“嘿嘿……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觉得这个事情很好笑……”斯莱德还是一副吃了笑药的样子,继续憨笑着停不下来。

“哼,”周吉平故技重施,忽然爆出的冷哼,一下子把斯莱德的笑声压了下去。迫得斯莱德连喘了几口大气,笑声也自然就停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觉得这个事情好笑。”已经笑不出来的斯莱德,面带笑容的向周吉平表达着歉意:“你瞧,你以为我死了,结果跑掉了,可我却活了。我们以为你死了,把你弄成了死人,结果你却还活着……咱们两个也都算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想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一边说着,斯莱德的脸上继续保留着那份憨憨的笑容。与两年前相比,这个时候的斯莱德少了当初安保队长的霸气和蛮横,却多了几分平和与淡然。就是这种神情,让周吉平有些莫明其妙,并且让他尽管有些不满和恼怒,却又兴不起自己的怒火。

“而且,我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我死过一次,我也不会得到大笔的保险金,那样我也救不了我的女儿。”说到这里,斯莱德的脸上满是诚挚的神色,这神色让周吉平也平静了下来:“有的时候我就想,是你用自己的幸福换来了我女儿的命。哦,我忘记说了,我女儿得了白血病,后来是用我的保险金给她换了骨髓。捐骨髓的是个台湾人,是个叫什么慈济……台湾也是中国的,我想是你这样的中国人帮了我。”

虽然斯莱德的话有些缠杂不清,但周吉平还是可以听出他话语中的诚恳之意。可这还是那个好勇斗狠的斯莱德吗?他的变化怎么这么大?还有,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等周吉平开口问,斯莱德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嗨,虽然你揍了我一顿,可我并不恨你,相反我还感激你。你不但无意之中救了我的女儿,而且也让我知道了什么是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而且自从我死过一次以后,我对什么都看得开了,你瞧,我都胖了。”说到这里,斯莱德又像个一贯开心的大胖子似的笑了起来。

“斯莱德那天运气不错,他掉到了补水车轮胎旁边,轮胎给他挡住了一部分塌方的土,给他留下了一点空气,让他坚持到我们把他救出来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你已经跑得远了,我们已经没办法把你追回来了。”塞维尔接过斯莱德的话头解释道,然后诚恳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第一百八三章 石油秘战

“那张地图是怎么回事?”对着自己昔日的老板,周吉平冷冷的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尽管他已经大概知道是地图出了问题,但他还是想知道塞维尔为什么拿着那么个老掉牙的地图来用。

“那地图是西班牙人留下的,是我先祖从他们那里拿来的。因为上面标着西班牙人发现油气资源的位置,可我们又没有足够的参考来印证,只能依据那幅图进行勘探。后来才知道,那幅图几百年里改了不知道多少次,再加上做图的人太不专业,几百年的跨度以讹传讹,最后拿到我手里的地图错得离谱。”塞维尔无奈的摇了摇头,充满遗憾和怜悯的眼神看着周吉平说道。显然,他也为自己误导周吉平,轻信了那幅地图而造成的后果而惋惜。

“我的事是怎么回事?还有,说说你自己吧。”周吉平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先从自己的“死”开始。

“这,对不起。”塞维尔再次非常抱歉的说了一句,然后歉然的看了周吉平一眼道:“这是个挺麻烦的事情,一两句解释不清,我得慢慢讲。”说着话,塞维尔征询式的看着周吉平。

周吉平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塞维尔的请求,全然不顾自己的作派带给塞维尔的震惊。

确实,在塞维尔看来,两年前的周吉平和如今眼前的周吉平好象完全不是一个人似的。两年前的周吉平行事恭谨,做事认真,还有着一手令人称道的汽车修理与驾驶技术,而且整个勘探队的中国籍员工也和他关系非常的好,要不然他塞维尔也不会让周吉平当上那个车务队长。

而现在的周吉平,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在他和斯莱德面前负,浑身便有一股强大的气势散发出来。那种震撼的感觉,让他觉得周吉平也是他所见过的那种他塞维尔不敢惹,却又不得不依靠的特殊身份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周吉平不是,他塞维尔恐怕就要对周吉平摆出低三下四的姿态来了。可话又说回来,现在自己的讲话口气,又何尝不算低三下四?

“这话还得从那地图开始。”塞维尔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起了他的地图故事:“那张地图是我祖父留下的,他原来是法国殖民政府在东非的官员。在他的日记里提到过这东非有石油的事情,但具体的情况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张地图是从西班牙人那里获得的,而当年西班牙人就是在安索尔和蒙塔亚等几个国家殖民。这张地图一直是个绝密,直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法国殖民政府在非洲国家独立的热潮中被赶出来。那个时候,整个殖民政府机构都乱了套,很多材料都被湮灭了。祖父也就藏了私,没有把这幅地图交出去。”

“后来,因为我是双重国籍的关系,我加入m军参加了中东战争。还好,我运气不错,没死在战场上。等我服役期满的时候,我就和我的战友在中东开了一家保安公司。你知道,战后中东的秩序很乱,迫切需要有实力,参加过实战的人来提供安全保障服务。而中东的一些有实力的大公司又大多讨厌m国人,这无疑对我这个双重国籍的人是个机会。我在那儿干了三年,应该说算是挣了不少钱。可谁想到,因为有一次误杀平民的事件,我的公司被起诉了,财产也都被冻结……”说到这里,塞维尔重重的叹了口气。

“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那件事是怎么回事,发生的实在太诡异了。我只能怀疑是有人布下了一张大网,而我,只是网中的一条小鱼……”塞维尔失神的摇了摇头说:“这个时候,有人拿着我祖父留下的那张地图来找我。他告诉我,我祖父刚刚去世,为我留下了一笔巨大的财产,这笔财产就是石油,而这石油就在东非。他说,他会帮我解决一切事情,包括误杀平民的事情,包括勘探队的投资……而他们所需要的,就是让我站到台前来,以法国人的身份开始这次石油勘探的旅程。”

“我也曾问过他们为什么找我?他们信誓旦旦的说因为那地图是我祖父留下的——这当然是鬼话,谁会相信。”塞维尔脸上尽是无奈的神色,他继续说道:“他们也知道我不会相信,所以后来他们对我说:东非的事情很乱,他们不方便直接出面,因为那样会破坏东非敏感的政局。毕竟m国和e罗丝在东非已经达成了默契,他们也不敢轻易触碰e罗丝脆弱的神经——那几年正是e罗丝经济恢复向好的几年,那个时候惹怒e罗丝可是划不来的事情,所以,他们就挑中了我做他们的傀儡。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到了蒙塔亚。”

“有他们帮助,勘探的事情看起来还很顺利。毕竟许多事情他们在暗地里都帮我们做了,包括安保人员,包括去很难进入的地方勘探……”

“他也是那些人派来的?”周吉平可不管塞维尔话里套近乎的“我们”一词,直接生硬的问起了斯莱德的身份。

“哦,我可不是,我可是规矩人。”听到周吉平询问自己的身份,斯莱德忙申辩自己是冤枉的。

“对,他不是,他只是那些人统一安排过来的应聘的,背景非常单纯。”塞维尔也替斯莱德澄清道。

周吉平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塞维尔和斯莱德的表白,然后示意塞维尔继续下去。

“后来,后来你就出事了……”塞维尔小小的尴尬了一下,只好再度调整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下去:“等我向他们汇报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吓坏了。他们说当时我们的位置已经是纳特尼河红线以内了,恰好值当时两国的关系很僵,已经到了惹怒e罗丝的边缘。所以这件事不得不隐瞒下来,最后他们把你处理成死在安索尔的人,然后给你办了保险手续。就这样……”

“这样就完了?”周吉平有些不悦的问道,他感觉得出塞维尔有些话没说。

第一百八四章 阴损招数

“当然没有。”塞维尔被周吉平逼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好继续“招供”:“在你出事后半年多,石油勘探的事情还是毫无进展,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可还是没有。最终的怀疑地点,就剩下蒙塔亚南部地区了。”

“可这个时候,勘探已经没法进行下去了。蒙塔亚南部一直是各方公认的e罗丝的势力范围,m国的手不可能伸得太长。在这一点上,m国政府内部也有两个声音,尤其是温和派更是不赞成在蒙塔亚做任何挑衅e罗丝的举动。毕竟双方争夺的利益焦点并不在这里,在这里触怒e罗丝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就这样,我的股东也就不再给我投资,整个勘探行动就无限期的暂停了下来。”周吉平知道,这个“我们”当然是指塞维尔和斯莱德一班人,是相对于那个“他们”而言的。“虽然他们如约把我开办保安公司的股份还给了我,可那又能怎么样呢?那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好在这时我们自由了,这样我就和斯莱德去了中东,希望再找个机会干点什么。可谁想,还没等我们去找机会,机会就又找上了我们。”

“是e国人?”周吉平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端倪。

“是,是e国人。”塞维尔丧气的说道,显然对机会找上门来并不开心似的。“开始我们紧张的不行,以为自己完了。可谁想e国人只让我们继续勘探石油,费用由他们来出,这弄得我们很矛盾。但e国人说,我们做这件事有先天的优势。第一、我是双重国籍,斯莱德更是他们国家的人,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第二、我们已经在北方勘探过石油,对蒙塔亚比较熟悉;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只要我们重操旧业,m国就会知道他们在北方做的事情泄密了,e罗丝人抓住了他们的把柄,可他们却只能吃哑巴亏。因为率先越过红线的人是他们,e国人找到并且起用我们,就是故意证明他们掌握了m国人越轨的一切。这就是说,这次e罗丝抓住了m国的失误,是m国率先破坏了游戏规则。而且,一旦e罗丝在蒙塔亚境内找到石油,并且加以开发,m国就只能干吃哑巴亏,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这招真绝!尽管对这种大国之间的暗战很反感,但周吉平也不得不佩服e罗丝人谋划之深,办事之巧。“所以你们就做了?你们可都是m国人。”周吉平有些狐疑的问道,他实在不相信两个拥有m国国籍的人,可以那么容易的改换门庭,反过来帮另外一个有些敌对之意的国家做事。

“我们没的选择。”塞维尔无奈的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斯莱德说:“他们知道我们的全部资料,全部亲人和朋友的资料。他们只是把所有的资料摆在桌子上,然后把那些人的件件的抖落出来。οm你知道,他们有的偷了税,有的生活不检点,还有的吸毒……你知道,当我看到那些详细的不能再详细的资料时……天啊!”塞维尔重重的吐出了口气,然后接着说:“他们告诉我们说,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就让我身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身败名裂……而且还要告诉那些被揭露的人,是我们把他们的丑事说出去的。”

这招有点损!周吉平再严肃,也被这近乎无赖的一招气乐了。原先他还以为堂堂一国的间谍组织,总不至于用人家家人的生命安全做威胁。谁想到对方倒是没拿人命威胁别人,倒是百无禁忌的用了这么一招。虽然招法有点下作,但好在没赶尽杀绝,只是这招也忒损了点儿。

“我们没办法,虽然我们也爱国,但我们没的选择……”塞维尔无奈的说道。

“嗨!现在我们是商人,别在我面前和我提什么爱国。”斯莱德忽然打断了塞维尔的话,说:“过去我爱国,可我也不想为那些什么商人财团去拼命。瞧那些家伙干得是什么事?因为我爱国,所以我就得去前线,连着打了好几年的仗,国家花费无数。结果呢,我们得到了什么?得到了无数的尸体,还有一大堆肢体残疾的退伍军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呢?和恐怖组织勾结的证据呢?要我说,这才是真正的耻辱。何况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现在也已经申请到了法国国籍,随时可以放弃m国国籍。”

听到这里,周吉平心中暗笑,原来这斯莱德还是个粪青。

“这不是你能解决的事情。”周吉平安慰性的对斯莱德说道。闻听此言,斯莱德向周吉平耸耸肩,然后向塞维尔扁了扁嘴,那意思是‘你看我说的对吧。’

塞维尔无奈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办法,我们只好同意了他们的条件。接着就有一家来自亚洲的公司来找我们了,然后我们就签了约。”

“来自亚洲的公司?”周吉平疑惑的问道。

“是,”塞维尔的表情很是古怪:“据说是个东南亚的华商,不过我们没多问,好象最好也别问才好,我觉得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就在最近,我们已经招齐了人,现在就等旱季到来了。谁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在报纸上发现了你,而且知道了你的新身份。这才知道e罗丝掌握的情况,要比我们知道的多的多,怪不得他们有把握做这件事。而且我想,这件事一旦做成,简直是重重抽了那些人的耳光。”

“所以你们就来了?没和你们背后的那些人说?”周吉平心思缜密了许多。

“没有,反正我们这些日子闲着也没事做。来看看你,顺便到这里旅游一下。再说,不见到你的人,还真不敢确认是你。”斯莱德接过塞维尔的话大大咧咧的说道,显然对这些事情看得很开。

“我家里情况如何?”周吉平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我们只知道保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在你的家乡,这笔钱足够让你的家人过上很奢侈的生活了。”塞维尔认真的答道。

很奢侈又能如何?没有读者的鲜花和盖章,生活也不会快乐……

犇喽……

第一百八五章 被弈之棋

夜半三更哎,老犇更三更哩,书友在睡觉哎,没人来喝彩呃……

说到这里,塞维尔停了下来,认真的注意着周吉平的表情变化。当他看到周吉平没什么过激的反应,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小心的试探着问道:“可以说说你的故事吗?你怎么成了这个国家的合法公民?”

“明知故问。”周吉平淡然一笑,道:“合法吗?可能现在我是合法的,但如果南北双方发生了矛盾,那可就说不定了。”

说完这句话,周吉平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现在周吉平给塞维尔和斯莱德的感觉很怪异,弄得他们总是觉得自己两个人的小命攥在周吉平的手里一般。再加上两人觉得亏欠周吉平,自然也都自觉有点底气不足。看到周吉平沉默着不说话,他们两个也悻悻然的住了口。

“我现在才知道,”在灯光的阴影里沉默了一小会儿,周吉平幽幽的开了口:“我不过是个棋子,一个两国大国之间博弈的棋子。别看我,你们也是,而且作用还不一定比我大。我们都被他们捏在手上,随时可能被放弃。你们就是被m国放弃的,现在却被e罗丝利用了。他们之间不过为了彼此的利益而争斗,我们呢,说不定却要付出生命的危险。”

听了周吉平的话,塞维尔和斯莱德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光里看出了他们对周吉平这句话的赞同。

“相比起你们来,我可能还稍好些。”周吉平白了塞维尔两人一眼道。

“为什么?”这次倒是斯莱德主动开口问道。

“呲——”周吉平自嘲的笑了一声,道:“先是m国剥夺了我的正常身份,然后又是e罗丝赋予了我一个不正常的正常身份。以后不管是谁,他们都很难否定我的身份。毕竟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身份的主人死无对证,他们自己做的这事情……邪!”

“而且相比起来,我这颗棋子的自主性好象要比你们的自主能力大些。毕竟我现在手握着伊玛拉草原部落的权力,又是南方部落联盟的轮值主席,我有权决定我自己的出路。”说到这里,周吉平昂起头来,似乎满怀豪情的对着那两个安排自己命运的势力说:“也许我有资本和你们玩上一场。”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塞维尔和斯莱德都小小的楞了一下。不过塞维尔马上就把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可是,可是你还回得了你的国家吗?你已经不是那个人了,那个人已经死了。”

轰的一声,塞维尔这句话撞在周吉平的心头,一下子把周吉平刚聚起来的豪情冲了个无影无踪。是啊,这绝对是个天大的麻烦。自己现在已经是“死”过了的,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复活”呢。而眼前的这些事情,又要怎么决断呢?

在不能确保自己和草原部族安全的条件下,自己的真实身份的确不能贸然公开。否则,南方部落联盟就不是明证言顺的。自己代表草原部落联盟处分钻石等财产的行为,也就没有法理上的依据。别有用心的人完全可以借这个理由攻讦自己,甚至破坏草原既有的一切。

不过好在有了那一大笔保险金,家里的事情暂时不用自己操心,只要找个机会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送回去便可。那时有钱有人,对自己那人家来讲,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结局了。

想到这里,周吉平又多少放轻松了些,就像斯莱德与死神擦肩而过后,便从容大度了许多一样,自己经历的又何尝比斯莱德少?想到这里,周吉平又释然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生命是用来享受的,对吗?斯莱德?”

“对,太对了。看来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后,你也看得开了,这就好,这就好。”斯莱德神经大条的说道。

“对不起。”塞维尔认真的看着周吉平说,显然他不相信一个人能对如此变故还如此坦然。

“对不起什么?不怪你们,也不怪我,要怪就怪我们愿意来到这个世界。可既然我们来了,就要按照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好好玩一场。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现在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周吉平问道。

“装做什么也没发生,好好的玩一玩。然后回去,等旱季到来以后再到草原上来找石油……”塞维尔显然早就做好打算了:“我们以前不认识你,从未见过。只是通过这次旅游见过,过后我们还会通过利拉见你。”

“是啊是啊,听说草原上还可以打猎。塞维尔先生,我可是很久都没痛痛快快的摸枪了,这回可以试试了吧?应该记在公司的帐上吧?”斯莱德咧开大嘴开心的说道。

“我是说石油的问题,找到石油以后打算怎么办?”周吉平自然知道整件事情的迷底是什么。他现在想知道的,是塞维尔和斯莱德两个到底靠不靠得住,能不能把法林油气资源的事情告诉他们。

听到周吉平这样问,塞维尔和斯莱德一下子楞住了。在他们看来,现在离讨论石油的问题似乎还为时尚早,连勘探队的应用仪器都还没买齐呢,难道……

“天!上帝!难道你……”塞维尔一下子张口结舌了。

“吼吼,对不起,我不信上帝,他要是管用也不会让非洲这么贫困。我是在问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如果你们是黑了心的资本家,那干脆就不要来草原了,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周吉平不动声色的隐藏着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吗?”塞维尔和斯莱德对视了一眼,却又没法发现周吉平话语里的漏洞。仔细想想也是,作为草原的大酋长,南方部落联盟的轮值主席,如果他不允许的勘探队进入,恐怕一切都是空谈。可这个家伙真打算与e罗丝为敌吗?

“哦,我们是完全按照商业规则运作的。对于发现的石油资源,会按照国际通行的规则进行合作的具体到草原,一旦确认油气资源的位置,我们需要先经过储量测量,然后计算投资规模,接着与贵方合作开发石油资源,等见到效益后,会按比例给贵方分成。”塞维尔说起这些很是熟悉。

第一百八六章 再赴法林

“周,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说到最后,塞维尔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周吉平话语之间的异常之处,明确的询问了起来。

“石油开发出来以后呢?归e罗丝所有吗?”周吉平很关心后面的事情。

“不,大部分情况下是转卖给第三方,钱会最终会转给……”说到这里,塞维尔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停了下来。不过为了避免尴尬,他又不得不开口补充道:“其实你不知道,现在世界上哪个超级大国都有巨量的石油储备,e罗丝也一样,他们并不是很需要这个还没开发出的油矿的。只是这个时代,这种工业的血液是战略性的物资,哪个国家都想尽可能的多控制一点。”

周吉平点点头,也承认塞维尔说的很的道理。“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影响你们休息了。不过,这次来你们怎么打算呢?”在周吉平准备离开前,他问道。

“好好玩一圈儿,看看这里的风景也不错。”斯莱德根本不把周吉平刚才话里的隐含的意思当回事,倒是塞维尔为自己的判断“失误”沉默了下来。

“我知道一个地方挺不错的,明天我可以让人带你们过去,不过得租辆车,费用可不低啊。”周吉平微笑着道。现在索约的几辆车都准备了出来,专门为旅游者提供租用服务。因为就算是在雨季的后期,草原上的路也依然泥泞难行,就算本地的土著都不原意在这个季节行走在草原上,何况是外来的旅游者?

“那倒没关系,他现在手里有的是钱。”斯莱德笑呵呵的看了塞维尔一眼。

看到周吉平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塞维尔心里失望的同时也有些无奈。不过他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因为总想急着找矿,弄得的神经太敏感了?

“好了,我走了,你们休息吧。”周吉平一手按在电灯开关上,然后示意塞维尔和斯莱德休息。

啪的一声,灯灭了。等斯莱德和塞维尔的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周吉平已经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第二天早饭过后,索约的村口已经整齐的停好了几辆车,这些车是准备分别载着旅游者进入草原的。看着一辆车上坐进了好几个人,一对白人情侣便想单独坐上旁边唯一空着的一辆车,但他们的行动被随行的导游礼貌的拒绝了。理由是这两辆已经被提前定了下来。那对白人情侣无奈,只好和其他人挤进了一辆车里。

哪怕到了登车的最后一刻,塞维尔都在企盼着周吉平能再次出现。他希望听到周吉平对他说:来吧,我觉得好像那里有石油……这样,他就可以结束数年来在东非大陆东奔西走的生活了,毕竟这也并不是件让人舒心的活计。但是,这次他失望了。直到最后土著司机发动了车子,周吉平还是没有出现。

车子一路颠簸着向东南方向驶去,司机开得并不快,行车也颇为的小心。“我们这是去哪儿?”自从跑到这片大陆进行石油勘探以来,塞维尔已经多少懂了些土著语言,所以他一路走一路和司机随意的聊着天。

“法林。”土著司机没什么心计,直接把结果告诉了这两个受到大酋长特别关照过的人。

“法林,那是个什么地方?有什么有意思的吗?”塞维尔的土著语很慢,也不太精确。

听到塞维尔的问话,旁边一位负责保护塞维尔两人的战士把怀里的ak47搂了搂,然后骄傲的对塞维尔两人说道:“那地方可有意思,旱季的时候大酋长在那里杀了两头吃人的狮子,看到索约那两头拴在树上的狮子了吗?那就是那两头被杀狮子的崽儿……”

一路聊着,汽车继续向前开去,下午时分,车子靠近了法林。

远远的,塞维尔和斯莱德看到前面的山坳里升起一缕烟来,禁不住好奇的出声问道:那里是不是有人?

是大酋长他们。抱枪的战士回答道。

仅仅这一句话,就迅速把塞维尔心头的那团火点亮了,周吉平在这里,是不是说明有情况?不过转眼,塞维尔又强自镇定了下来。这些年来,他所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已经学会了不去执意企盼什么,既不把事情想得太好,也不把事情想得太坏,他能做的就是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是了。

车子绕过山坳,很快来到升起烟尘的地方。除了山头上有两个负责警戒的土著战士外,围在篝火边的战士们没一个对后来的车子感到异常。看到这些塞维尔暗暗赞叹,显然这些土著士兵经过了良好的训练,对环境以及心里承受力等方面都是极为出色的。

看到塞维尔和斯莱德姗姗来迟,周吉平依然面容平静的招呼道:“跑了一路,饿了吧,先来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们上山,有意思的风景在那边的。”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刚才只顾看风景的塞维尔两人,这才感觉确实有点饿了。

虽然周吉平只让塞维尔两人吃饭,但他们两个都明显感觉到周吉平把他们弄到这里来是别有深意的,可既然周吉平不肯说,塞维尔两个人也不敢问这位昔日的同事,现任的大酋长到这里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心里有事吃不多,功夫不大两人吃完了饭。

看到两人心神不宁的样子,周吉平微微一笑,带着杜卡和塞维尔、斯莱德,一行四人向去年发现溢出油气的地方走去。

三转两转,登上了靠近原来起火点的一处山坡,周吉平停了下来。然后,周吉平从杜卡手里取来了早已经扎好的火箭和一支硬弩。接着,又由杜卡在火箭头上捆绑的织物上面浸了油,这才把火箭压在箭槽里,挂上弓弦准备击发。

这番奇怪的举动让塞维尔两人不明就里,可周吉平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从上次从法林回去后,周吉平想到自己竟然大胆到跑到逸出油气的地方玩火就后怕不已——那纯粹是找死啊!

第一百八七章 疫病来袭

不好意思,二更,思维有点乱

在那样的地方点火,一旦正好赶上空气里可燃成分合适,不当场爆炸才怪。如果不是自己命大,自己这个没死在鳄鱼嘴里,躲过瓦纳偷袭的小强,恐怕就要被法林的油气烧成烤铁雀儿了。

上次自己命大没赶上火,是因为恰巧赶上季节合适,山谷里的风正好把那些可燃气体吹得零散了。这次再做试验,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所以,这次周吉平特意带了一支弩出来,还专门制作了几支火箭。

“请你们看个魔术,这个叫法林的地狱之火。”周吉平嘴里说着,杜卡那边已经用打火机引燃了火箭,“忽”的一声,醮了汽油的火箭立时烧了起来,火苗足足蹿起来两米高……

“杜卡,你醮那么多汽油干什么?差点把老子眉毛“燎”了!“周吉平哀嚎一声,把端着弩机的手向前尽量的伸着,却不敢立即发射。弩箭的初速很快,如果不等纤维里面也开始燃烧就发射,十有**箭一发出去就灭了。

终于,火苗小了一些。唿的一声,一支火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直向山谷中坠下去。

通!山谷中象是扔进了一枚沉闷的榴弹,爆出一声闷响。接着谷中的大片浮土都被这声爆响激了起来,山谷中完全变成了迷蒙的一片。果不出周吉平所料,雨季无风的天气让山谷中积存了不少可燃气体,火箭这一落下去,立刻就引得这些气体发生了爆燃。爆炸力虽然不大,但瞬间把人毁容却是完全可能的。

这一爆炸起,山头上的塞维尔和斯莱德齐齐的楞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呀吼”一声喝起彩来,惹得杜卡也微笑着看着这两个白人做出的兴高采烈举动。几人当中,唯有周吉平看着山谷中燃起的一片黄蓝相间的火苗沉默不语。

最近太顺了!南北都通畅了。随着大量的货物涌入草原,世代生活在伊玛拉草原上的部族生活从来没有这样富足过。而且随着联盟与北方军政府的合作,外来的人口也进入了草原。只要这样的日子继续延续下去,伊玛拉草原必将被外界了解。只是这些财富与货物,真的能被草原部族们享受到吗。想到这里,桑加广场上那个上校阴冷的眼光,又出现在了周吉平的脑海里。

确认了好消息的塞维尔两人在索约疯玩了一周,直到又一架直升机为索约送来一批货物和客人,两人这才返回北方。与高高兴兴离开索约的塞维尔两人不同,周吉平这几天可忙坏了,因为——索约开始流行起感冒来。

也许是因为雨季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来索约游玩的游客身上带有病毒,反正这种流行感冒已经飞快的在索约和临近的许多部族里流行了开来。而按照现在已知的情况,凡是接待过旅游都的聚居点,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疫情。而且这种感冒的感染率极高,几乎十个人里面,至少普会有八个人被感染。

周吉平也尝试着用了一些药,但效果却不是很显著。其实在用药这件事情上也怪不得周吉平,一是虽然现在索约的药房已经建了起来,但专业的医士却一个也没有,仅有的几种抗感冒药只能靠尝试;二是在尝试几次摸不着门儿以后,周吉平还真舍不得浪费那本就不多的药品。在这种情况下,周吉平面对着一个个病倒的病人,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了。

在疫病开始后的第三天,周吉平就召集索约所有的外来人开会,研究防病的具体措施。可遗憾的是,除了弗朗索瓦提出的“隔离”办法还有些用处之外,其他人都没想出什么管用的法子。

有个法子总比没法子要强啊。从第四天开始,周吉平还始在索约和出现疫情的聚居点推行隔离政策。但让周吉平意外的是,这个隔离政策的推出,反倒让人们对疫情的恐慌感更严重了起来。

草原上的部族别的不知道,九年前的战争和由于战争所引发的那场惊世大疫,是永远烙在他们心头的记忆。而凡是经历了那些疫情的人都知道,凡是得了病的人都要被隔离,而凡是被隔离的人,十有**就再也见不到了。如今这种新出现的病情有多严重人们不知道,但当周吉平提出隔离的政策后,部落居民们的神经一下子就支持不住了。

虽然几天来还没看到有谁因病而亡,但这种需要靠隔离控制的奇怪疫病的出现,当然的让生活在索约的居民们出现了恐慌。再加上索约是草原部族们多年来的禁区,再加上去年人们刚搬进来今年就遇到了不吉的事情。渐渐的,恐慌的情绪扩散得越来越广。一些不太坚定的部落酋长或长老,已经开始有了带人离开的意思了。

当然,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能离开索约了。周吉平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谁也不许离开索约,违令者自由军有权开枪处死!这是周吉平第一次对部族们翻脸。因为周吉平知道,一旦那些部落酋长带人离开,那只会更加剧疫病的扩散,将来再想出什么办也没用了。

强制性的命令和冷冰冰的枪口,暂时封住了人们要离开索约的意图。但周吉平知道,这种约束力必须建立在这种疫病能够得到有效防治的基础上。否则,如果人们知道,呆在索约是个死,冲出去却还可能活的时候,那时一旦有大量的部民开始亡命的冲击自由军的防线时,自己和自由军的处境肯定就会很被动了。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和周吉平练过气功的战士,包括刚学气功不久的莱丝,都没有染上疫病。这也证明这种病毒并不厉害,只是传染性极强罢了,可眼下自己还能怎么办呢?恐怕除了寻求外援以外,自己已经没有别的方法可寻了。

很快,病急乱投医的周吉平打出了四个电话,分别是马苏阿里、马昆达、木巴长老,还有黄皮虎。隐隐约约之间,周吉平感觉自己在潜意识里在用这种方式试探……

第一百八八章 多方求助

人呐,遇到困难就要多方求助,就像老犇写的书吧,就等着书友支持了

周吉平率先播通了马苏阿里的电话,经过马苏阿里助手的转接,好半天才联系上这位将军阁下。

“我谨代表蒙塔亚政府,对联盟的疫情表示严重的关切。”马苏阿里在电话里语气沉重的说道:“但北方现在也在流行这种病,恐怕你们的疾病就是这边传过去的。对此,我只能说非常抱歉。现在我们也正在全力以赴开展防疫工作,加上政府的医药力量也奇缺。所以对南方部落联盟发生的疫情,我们暂时无法派出人员。我想等政府的防疫工作进行的某了阶段,能够抽出人手来的时候,北方政府肯定会对南方部落联盟伸出援手的。而且由于负责运送旅游者的飞行员中也出现了发热症状,因此我们只能非常遗憾的告诉您,只能暂时停止旅游飞行了。”

马苏阿里罗里罗嗦说了一大套,可不外乎就是一个主题:非常关心,爱莫能助。

周吉平无奈,只好拨通了马昆达将军的电话。这回更省事,据马昆达的手下讲,马昆达将军出国了,并且按时间推算,此刻马昆达正在谈重要的事情,一周内恐怕都无法联系上。

不过,马昆达将军助手的态度倒不错。据他表示:这种疾病很具传染性,宗朱帕地区正在严防疫情传入,但以当地的医疗条件,也只能保证大一些的城镇安全。而且据接电话的助手讲,宗朱帕地区殖民者后裔较多,所以当地盛行西方的民主观念,比较讲究人权。当没有志愿者愿意去草原防疫的情况下,政府也不好以强制手段命令医务工作者。

这位助手还表示,两天后还将有一批物资运往索约。助手愿意作主把这批物资换成消毒用品和常规抗感冒药品——这已经是这位助手在他的职权范围内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当然这位助手还表示,负责运送这批货物的人到达索约后就暂时不要再返回了。

听到这位助手如此通情达理,周吉平也只能连连致谢了。至于那位马昆达将军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了国,周吉平可没功夫去想。

在挂掉电话前,那位助手还提出了一个建议:建议周吉平可以通过黄皮虎联系一些慈善组织或国际卫生组织。以黄皮虎的能量,或许他可以帮上忙。

两次碰壁,并没能完全熄灭周吉平心中的希望之火。很快,他又联系上了木巴长老,但当木巴长老略带忧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周吉平的心便凉了一大截。

木巴长老说:东非每年雨季都有感冒流行,这并不奇怪。但如果预防措施不到位的话,有时候疾病流行的会很厉害,传染性也很强。但长久以来,布须曼人对这些传染病也没有特别好的应对办法,只能是在防病上面做文章。如果一旦疾病开始大规模的流行起来可就不好办了,布须曼人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控制疫情不再蔓延。等到旱季来临,这种疾病自然就会消失了。而且这种病主要致死人群是老人和孩子,由于营养不良和体弱,最先熬不住的人往往是他们。

说到这里,木巴长老说了几个布须曼人防病的办法。无外乎就是生活环境一定要注意清洁卫生,尤其做好饮水卫生,不能喝生水……人和牲畜的粪尿一定要在饮水点的下游……增加部民体质等等。最后,木巴长老居然也建议周吉平找黄皮虎求助,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与前面二马不同,在挂断电话之前,木巴长老还告诉了周吉平他的最后一招儿——那就是如果情况实在严重,就只好花高价从国外雇佣专业的卫生防疫机构来处理了。不过木巴长老也说,如果采用这种方式,恐怕费用会很高。而且国外医疗机构的反应需要多少时间说不准,恐怕他们也会借这个紧急的关口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的。

打过这三个电话,周吉平真的有一种绝望的感觉。马苏阿里和马昆达将军不愿相帮情有可原,毕竟这两方和自己都是合作的性质,没有很必要为自己承担风险的义务;但眼下索约的局面,就恰好到了木巴长老所说的“不好办”的阶段性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出现症状,这就说明了事情确实是很严重的。而象刚才木巴长老所提醒过自己的那些话,也确实有些问题被自己忽略掉了。

原先草原上的部落都聚居在恩格罗山里,这些卫生方面的事情自然由布须曼人来做,防病这项工作还不大明显。但如今各部落回到草原,如果各部落还像原来那样分散到草原上,倒是难以形成疫病流行的环境了,疫情也难以大规模的传播。但现在的索约一下子生活了近十万人,再加上大量的牲畜也聚集在索约周边。这无疑为疫病的流行创造了绝佳的条件。再加上自己在防疫方面有些疏漏,造成疫病流行当然也就难免了。

现在,周吉平只决一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找黄皮虎。

让周吉平大感意外的是,当他把事情说清楚后,黄皮虎欣然答应了周吉平的求助请求。尤其当他听说已经有近三分之一的索约居民开始有症状时,黄皮虎几乎是毫不迟疑的答应了下来。同时还表示费用方面,绝对让周吉平不用担心。不过黄皮虎也告诉周吉平:此刻他有事暂时不方便抽身,但他会帮周吉平直接联系钟纬,一切事务将会统交由钟纬来解决。

放下电话,周吉平禁不住有种模糊的不真实感。一个军火商,为什么这般仁义?就算他过后也会收些费,但让军火商行驶医疗救护的事情,这怎么想怎么令人难民营。

正在这个时候,吉瓦约长老让人来报告:第一个死亡病例出现了。死的是一个年老的部民,因为身体虚弱,在疫情出现的第七天后终于支持不住了。听到有人死去的消息,周吉平的心反倒放了下来。在他看来,反正事情已经发生,急也没用,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安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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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九章 寻根究底

黄皮虎说他会让钟纬打电话过来,但却没说多久后会把电话打过来。想到索约的小药库里还有些消毒药品,周吉平准备利用等电话的这段时间,去查看一下部落的卫生状况,争取把这部分消毒药品物尽其用。

以前,周吉平自以为索约的卫生状况还不错,现在疫病流行开来了,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所创造的索约卫生系统,原来还有那么多的问题,而且情况还是如此的严重。

可问题究竟是出在哪儿呢?身后跟着几个随从,周吉平在索约部民密集聚居的街道上缓缓的行走着,四下里寻找着可能的卫生死角。雨季就快结束了,天气也不似几个月前那么潮湿,但现在索约的大街上几乎没一个行人。人们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上街,给自己增加传染的机会。

每天,会有专门的人把食物送到各家各户,只有那些非出门不可的人才会出门工作。但即使是这样,疫情还是在快速蔓延着,这也让实施全面隔离政策的周吉平大惑不解,病毒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传播的呢?

正在慢慢的走着,忽然侧面的街口处,一股恶臭味飘了过来。不用眼看周吉平也猜得出来,这是泔水桶的气味,专门负责倒泔水的车过来了。

其实说是泔水,那不过是为了这样说着好听罢了。实际上这泔水,就是各家各户积存的粪尿,每天都会有专人把这批粪尿收走,然后堆积在索约外围的耕地里,通过发酵的办法让它们变成有机肥。

泔水!周吉平心里忽的一凛:难道惹祸的就是这泔水桶和泔水车?

自从索约的部众多起来之后,周吉平也着实为索约的卫生系统下了一番功夫。以往部民们方便时,不过是找片无人的树丛就解决了。可自从大批部民进驻索约后,找片树丛解决个人问题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不要说索约周围的树丛有限,经不起数万部民的轮番“灌溉”。就算索约周围有那么多的树丛,可近十万人这么天天的一通方便,早晚索约会变成一处臭不可闻的地方。

同时,考虑到工艺方面的问题,整个索约地下也是不可能埋设排水管道的。所以,周吉平就想出了这么一个用泔水桶解决问题的主意。每家每户都分得了一个塑料桶,接着每天定期有人推着一辆失去发动机的货车把这些泔水收走,把这些污物堆到田地里沤肥。然后再把脏污了的桶在河水里冲净,送回各家各户。

这样不但索约的卫生问题解决了,连耕地的农家肥问题也就解决了,可谓变废为宝,一举两得。周吉平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法,当时还得到了部落诸位大佬的齐声赞誉。后来派下去管理各聚居点的人,也是这么在各处如法炮制的。

如果真是这方面出了问题,那倒真是解释得通——因为不管谁,那都是离不开清理废物,这道生存必须的功能的,包括从北方来的旅游者们。

想到这里,周吉平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来人,把那辆泔水车拦下。”

听到周吉平吩咐,随从虽然不知道大酋长拦下泔水车干什么,但忠心的随从们还是毫无顾虑的跑过去,把已经渐渐走远的泔水车拦了下来。面对几个被吓傻的倒泔水的部民,几个随从也不做解释,就那么冷冷的站在泔水车旁边,等着他们的大酋长周吉平赶到。

周吉平沿着泔水车走过的路不紧不慢的走着,同时也观察着地上的痕迹。既然是泔水车,那洒漏就是少不了的。所以,泔水车所走过的路上,除了留下一道车辙痕外,就是两溜洒下的污物了。这些秽物一直绵延到已经停下的泔水车下,而哪怕泔水车已经停了下来,但那些散发着恶臭味儿的污秽物,却依然在淋漓着。

走到泔水车旁边一看,周吉平心中暗叹:果然很脏,看来还是平时管理的不够。这泔水车都脏成这样儿了,负责倒泔水的部民也没有好好清洗一下。说不定这泔水车,还真是这次疫病快速传播的传染源。

“你们几个,干多久了?”想到这些,周吉平的声音已经略带不满了。

“我三天……”“我五天……”“我二天……”看到大酋长有些面色不善,几个负责倒泔水和推车的部民都显得很紧张。

“才干这么几天?怎么回事?”听到这几个人的工龄按天算,周吉平也吃了一惊。

“原来的几个都病了,我们是后顶上来的。”一个上了些年纪的部民怯怯的说道。

“听说德阿老人已经死了。”另一个人悲戚戚的答道。

“都病了吗?原来的人都病了?”一着急,周吉平也用了个倒装语法。

“没有,扶方向盘的还没有。”上年纪的部民答道。

“谁说的,我已经病了,等这趟回去我也不能来了。”正说着话,司机从车厢里探出头来说道。“原来我觉得不舒服想请假来着,可是里瓦和长老说现在人手太少,没答应,现在可好,我已经病了。”

听到这个司机这样说,旁边的人像见到凶猛的食肉动物一样,直往后躲。司机那开始有些发紫的两颊证明,这个人真的发起烧了。

不过,周吉平却丝毫不为司机的病情所动。他走到司机近前,把手挨到他的额头上试了试说:“确实发烧了。不过不要紧,我已经让外面送药品来了,很快就会有一大批药品和专业的医生赶来了。你回去吧,让他们另派人来。放心,你会好起来的,回去后好好休息,多喝水,少吃肉和油。”周吉平和蔼可亲的解释着。

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哪怕这个司机得的是肺鼠疫或者霍乱,作为索约的最高领导人,周吉平也没有躲藏的权利。毕竟他是索约的当家人,部民们都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都被这病吓得到处乱跑,那整个索约不乱成一锅粥才怪。

第一百九十章 救星来也

半夜三更,完成三更,哦也

看到大酋长根本不把这个司机生病的事当回事,再听到周吉平说很快就会有药品和医生来,几个向后躲避的人也都镇静了下来。一个学过开车的随从坐到了司机座上,另了个随从陪着生病的司机回家了。当然,从现在开始这个司机一家,也将被隔离。

看到司机离开,周吉平又吩咐一个随从去领些消毒药品来。一会给在场的几人和这辆污秽不堪的车都消消毒才是正理。

“你们几个,把这辆车和车上级泔水桶都弄到索约下游去,好好的清洗一下。等会消毒剂来了,大家一起再消消毒。以后所有的泔水桶都要消毒……”正这样说着,随从手里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拿着电话的那个随从,赶忙把电话交到周吉平手里。

电话是钟纬打来的。周吉平怀着复杂的心情,接通了电话。

“怎么样,麻烦吗?”周吉平试探着问道,他不知道黄皮虎和钟纬都说了些什么,只能这样问。

“不太麻烦,但也有点麻烦。”钟纬莫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怎么说?”周吉平如坠云中。

“我咨询了有经验的医生,然后又问了蒙塔亚北部的朋友。医生认为:这可能是种传染性比较强的复合流感。这种病一般在非洲挺多的,估计你那里的疫情十有由旅游者带进去的。不过别看是流感,在缺医少药的非洲,这种病还真挺要人命的。你知道吗?在东非,死亡率最高的不是艾滋病,也不是饥饿,而是这种每年都要爆发的流感。没办法,流感病毒变异快,任何年龄段的人都会得。再加上这里缺医少药,大部分人的身体条件又比较差,所以死亡率还是比较高的。”钟纬的一番话让周吉平的心凉到了底。

“那就没什么办法了吗?”此时的周吉平,生怕钟纬也说出爱莫能助之类的话。

“哦,不,当然有办法,一是防,二是治。防嘛,虽然你那儿晚了点,但还来得及,至少不至于大量扩散;至于治,我必须得带几个医生过去,然后现场化验一下才能判断用什么药品最好。同时也会带一批常用药过去。我刚才已经联系了马昆达将军那边,两天后有一批送货的船,我带几个医生跟着去。你那边现在先自查一下吧,看看有什么不卫生的地方,把手头的消毒药都用上,两天后的下午我就该到了。”

钟纬此话一出,周吉平吊着的心立时就落回了肚子里:“那太麻烦你了,你现在在哪?”

“在非洲。”钟纬理所当然的答道。

“废话,不在非洲你还在亚洲啊!两天你肯定来不及到。”想确定钟纬不会耽误行程的周吉平,稍稍放下了些心

“哎,这人真是,一旦当上了统治阶级,怎么说话态度立刻就颐指气使起来了呢?唉,变好不容易,变化咋那快涅?”听到钟纬还能在电话里和自己开玩笑,周吉平这回肯定眼前这件事解决有望了。

“好了好了,说好了两天,你要是不来我就用你卖给我的迫击炮轰你去。”放松下来的周吉平也和钟纬开起了玩笑。

“好啊,来啊,你要能打着我就打,谁怕你不成。你**,除非瞄着地球打才不脱靶!”钟纬继续在电话里贫着

周吉平无奈的笑了。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一贯正经的钟纬头一次对自己摆出这样的态度,而此刻自己还正有求于人。

放下电话,周吉平轻松了不少。然后,他大声用土著语,把钟纬即将带医生来的情况告诉了眼前的几个人。周吉平知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会通过这些倒泔水的人,传遍整个索约的。

两天时间,不长也不短。两天时间里,又陆续出现了几个死亡病例。但在周吉平一系列倾家荡产式的消毒措施之后,疫情蔓延的速度真的降下来了一些。再加上马上就会有医生到来的消息,索约虽然继续维持着紧张的气氛,但人们还是能够继续以平稳的心态生活着。只是那些聚居点的情况,目前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担心满天乱飞的秃鹫会传染病毒,周吉平已经停止了秃鹫传信的工作。

第三天下午,随着索约河上的汽艇引擎声,整个索约似乎都喘了一口大气。

周吉平和吉瓦约长老等人站在索约的木质码头上,欢迎钟纬等人的到来。

船只缓缓靠岸,周吉平看到船头上只有钟纬一个熟人,后面几个气质文雅的人估计是医生,不过却并没见到阿屁的身影。于是他随口问道:“怎么,就你自己来了?”

“怎么就我自己?看看,来自亚洲的朋友,来自非洲的美女和帅哥。”钟纬稳住身形,把身边的几个人向周吉平介绍着。

“你好,你好……”周吉平一一与上得岸来的几名医生握手。总共三名医生,一名中年男医生看起来倒像是个中国人,另两个年轻些的都是典型的非洲裔。

“我是说阿屁,他怎么没来?”等到钟纬最后一个走上码头,周吉平一边和他握手一边问道。

“他有工作要忙,好多事情呢。你以为我们是从事慈善工作的吗?我们要挣钱养家糊口啊,你以为只是你有老婆有相好的,我们就不能吗?钟纬毫不客气的回话道。

“你现在的话越来越多了,你们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满世界贩卖军火。”周吉平反唇相讥道。

“哎,错,我们贩卖的可不单单是军火,我们贩卖的是赢得人权和自由的机会。”钟纬显得伶牙俐齿。

“瞎胡诌,说贩卖死亡差不多。”周吉平笑骂道。

“错,大错特错,你只看到了军火的一个方面,却没看到它美好的方面。如果你的老板逼你加班,还拖欠你的工资,你去找他要,他的打手还打你,这时候你怎么办呢?再比如,你美丽的老婆被人霸占了,孩子也管别人叫爹了,你能怎么办?”钟纬摆出一副卫道士的样子说道。

第一百九一章 被骗来的

“你老婆才让别人霸占了。”周吉平气呼呼的回了一句,但钟纬却依然嘻皮笑脸的不为所动。只是在那嘻笑之间,周吉平忽然发现钟纬眼中似乎有什么异芒闪烁而过。

“这时候,如果你手有一支枪,那天理道义就在你的手里啦。没人敢欺负你,那多好啊!”那道异芒自钟纬眼中一闪而逝,而钟纬则继续不动声色的嘻笑着。

“谬论!照你这么说,那国家是干什么的?法律是管什么的?再说了,如果军火是落在坏人手里怎么办?你能保证军火都是落在受压迫的人手里?”周吉平一边驳斥着钟纬的话,一边看似随意的回头,扫视了一眼已经上岸,却正回头微笑着观看自己和钟纬逗闷子的三名医生。

他们在微笑?这一看之下周吉平吃惊非小。看似这三名医生都能听得懂钟纬和自己的谈笑,这么说这几个人都是懂中文的?而刚才自己和钟纬说的这番话极快,不是中文熟练到了一定程度,又怎么能听得懂?那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吼吼吼,很多时候国家和政府都是滞后的,法律也是由人来执行的。”钟纬坚持着自己的“谬论”,继续说道:“至于枪嘛——落不落到坏人手里,那得看好人给不给坏人机会了。如果好人只知οm道整天念阿弥陀佛,只知相信所谓公理,却连反抗都不敢,那这种好人也没可怜的必要。”

虽然钟纬的话确实是谬论,但细究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至少周吉平心里就对钟纬的这种观点表示赞同。不过,周吉平还是对钟纬的话嗤之以鼻道:“我说伟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是不是泡上美女了?哪天带来索约玩儿啊”

听到周吉平叫钟纬是伟哥,三名医生立时笑出了声,那个黑人女孩儿更是笑得灿烂异常。这下周吉平更是可以确认这三人都是懂中文的,那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钟纬连隐藏他们身份的意图都没有?

被周吉平损了一句的钟纬没有丝毫的不满神色:“心情好,一切都美好,这句话你没听说过?”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情好,我们还是快点上去给部民们看病吧。”周吉平不愿意和钟纬在斗嘴上浪费时间,提前终止了这次口头的较量。

一行人向索约镇里走去,自然有人来把船上的货物卸下来。马昆达将军的助手到是说到做到,这次所运来的一船货物,绝大部分都是药品和消毒剂。这么多的消毒用品,恐怕够整个南方部落联盟用上好几年了。

看吉瓦约长老他们把三名医生众星捧月般的迎进了索约,钟纬却好象故意放慢了脚步在等自己。于是周吉平也脱离了大队,和钟纬走到了一起。

“他们是什么人?好像听得懂中文?”周吉平还是打算试一试钟纬。

听到周吉平的问话,钟纬狡黠的一笑道:“有的时候,看出来了也不要说,心里明白就好。你看我,也看出了很多,却从未说过。”

“话里有话啊,你看出了什么?”明明很心虚,但周吉平还是嘴硬道。

“没,什么也没看到啊,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钟纬装傻充楞道。

听到钟纬这样说,周吉平心里禁不住翻了几个个儿。是不是钟纬上次在索约发现了什么?是了,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华裔。自己的文化知识、语言习惯,甚至生活习惯,都是来自于现代中国的。别说是自己,就是让一个专业演员去演,也不可能每天一睁眼就入戏,到睡觉说梦话时也经常要保持在戏里。钟纬看出了什么倒也不奇怪,但他这番表态是什么意思呢?是在明确表示不会揭穿自己在安自己的心?那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黄皮虎和钟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就是几个军火商这么简单吗?

看周吉平不再说话,钟纬还以为周吉平被自己刚才的一番话气到了。于是他笑笑开口道:“好了,不再瞒你了。告诉你就是了,这三个医生是我骗来的。”

“骗来的?”这话可是大出周吉平意料之外。

“是啊,他们的是一支中国医疗队的成员,正在邻国进行巡回医疗。我骗他们说这里发生了大规模的疫病,情况紧急,但我并没告诉他们这里已经出了国境。放心吧,他们只在这里呆几天,然后我就会把他们悄悄的送回去。救死扶伤嘛,谁还能说什么?另外,人家的收费绝对合理。不收诊费,只收些药费,可给你这家伙省了大钱了,怎么谢我啊?”钟纬笑嘻嘻的说道。

“从邻国到这里得走多长时间?他们就这么相信你了?”周吉平完全不相信钟纬这套说辞:“再说中国医疗队里怎么会有非洲人?”

“怎么不能有?那两位黑人是那位刘大夫的学生,在中国留学的,这次也算是回到自己的故乡行医了。至于路程嘛,他们也许猜出了些什么。但人家可不像你,人家都是很有素质的,谁也没问什么。我想,在他们的心里,只有疫情和病人最重要。这点你可比不上人家,怪不得你这种人当不了医生。”借着说事的机会,钟纬又夹枪带棒的把周吉平给损了一痛,不过却让周吉平无话可说。

“嗨,想什么呢?你也替我想想。你把这么麻烦的事情交给我,我辛辛苦苦帮你把医生请了过来,你却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这还有没有天理啊!”看到周吉平还是一副放不下心的样子,钟纬不乐意了。

“好了好了,算我多心了。咱们快点过去吧,给病人看病才是正经,回头我好好谢你就是了。”听到钟纬这么说,周吉平也无话可说了。“不过好歹你还跟我学过拳,怎么的我也算你半个师傅,给我办点事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请来医生来救人,这也算是积德的事儿,不要总觉得别人欠你似的。”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向索约镇里走了过去。

第一百九二章 上报纸了

三更,哈欠……终于完成了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做起事来没有半点悬念。在为首的刘医生的主持下,两名年轻的医生先是选取了一些不同年龄段的病例。在这些病例里,也包括了已经死亡的几个病例。经过一番紧张的研究和分析,在天近黄昏的时候,对索约流行病的分析结果出来了。

现在,整个索约患上感冒的没有三万也有两万五千。在周吉平和部落任何人眼里,这都是一个令人揪心和恐怖的数字,但在刚刚到达的三名医生眼里,这个所谓的疫情根本算不得什么。据刘医生说,这次索约的疫情,根本就是三种感冒病毒同时作用的结果,单纯一种药品的治疗效果往往难以奏效。

不过,虽然是三种感冒病毒的同时作用,被传染的人数也多得吓人。但据刘医生观察,截至目前为止,索约疾病流行和传染的态势并不是很严重。深入分析原因,刘医生认为:索约部民们都保持着喝开水的良好习惯,再加上索约还算不错的卫生环境,和草原部族良好的身体抗病力,以及前期周吉平所推行的隔离措施,都是有效控制疾病没有急剧恶化的主观因素。在这种情况下,索约这次疫情的控制和防疫工作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虽然天色已晚,但在刘医生“宜早不宜晚”的要求下,三名医生先是了解了周吉平前期防疫的具体措施;然后又在索约本地人的陪同下,借着应急灯的照明,把索约可能滋生病菌的地方都转了一遍;然后由两名年轻的医生负责,手把手的教会了十多名领悟力比较强的自由军战士喷洒消毒剂的具体办法。

接着,十多名自由军战士分成数组,背着便携消毒罐上路了。等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整个索约已经弥漫在一片消毒剂的味道里了。与此同时,执行消毒任务的战士还给索约的全体居民们,送去了治疗现有疾病的药品。不管是已经生病的,还是现在仍是健康的,统统人手一份。而这些药物,正是刘医生在综合考虑了疫病的情况后,精心搭配的药剂配伍。有病治病,没病的防病。

直到这一切做完,三名医生才开始坐到桌前,享用他们到达索约后的第一顿晚餐。一边吃着饭,刘医生向陪着他们吃饭的周吉平等人,详细的交待了现在索约疫病的形势。

据刘医生说:虽然主要的防治手段都已经实施了下去,但由于患者基数比较大,再加上前期一些老弱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在相对比较长的病程消耗下,未来这些人将是最危险的一部分。对这部分患者,目前唯一可行的救护手段无非——加强护理、合理调节饮食、补充营养等手段。至于到底能有多少人闯过去,就看这些人的身体能不能挺得住疾病的消耗了。

他估计:在未来的十天时间内,将会有一部分体弱者不治。直到十天左右的时候,整个防治手段的效果才会明显的体现出来。而要想让整个疫情得到完全的控制,那就需要至少三周以上的时间。

至于最后的死亡人数,刘医生预测有可能会达到三位数。虽然这个数字让人有些痛心,但这已经是目前能够达到的最好结果了。

听到刘医生说出疫情可能会出现的结果,包括周吉平在内的几位部落大佬都没觉得太意外。毕竟以往各部落也曾出现过类似的疫病,就算那时各部落聚居的人口都比较少,一次疫情下来死上十几个人也是常有的事,何况现在索约聚居着近十万人。

在得知了刘医生的初步结论后,几位感觉结果尚可接受的部落大佬,都对三位医生和请来医生的钟纬表示了真诚的感谢。在询问三人需要什么报酬的时候,刘医生所说的果然和钟纬告诉周吉平的一样:不需要报酬,只需要支出一点药费就可以了。当下,深受感动的部落大佬们,少不了又送上一堆溢美之词。

不过同时,刘医生也还提出了一个请求。那就是:刘医生发现索约有很多不治而愈的病例,他认为这些病例和这些人身体强悍的抗病力有关。因此,他打算在这些人身上取一部分血样,带回去进行研究。以便在合适的时候生产出抗病疫苗,为此类疫情的防治提供最有效的治疗方式。

这一问题,在比较“开明”的部落大酋长周吉平的支持下,刘医生的要求得到了满足。同时,刘医生还承诺,他将在索约呆上三周的时间,并且为整个伊玛拉草原上的病人进行一次巡回医疗,等到整个索约的疫情得到了完全的控制,他才会离开。

等这一切忙完,夜已经深了。自然有专人过来,领着索约的三位救星去休息了。而其他人也很是疲惫,人们简单打了个招呼,就纷纷散去了。

众人都走了,唯独钟纬却没走。等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古怪的冲周吉平做了个来的手势,示意还有话和周吉平说。

“什么事?你不看看这都几点了?”已经准备回去休息的周吉平有些不满了。

“给你看样儿好东西,你看不看?”钟纬精神头大得很,看样子没有一点倦意。

“有事儿说事,不说我去睡觉了。”周吉平站起来作势要走。

“喝,这人一出名脾气就大了,哎——”看周吉平真要走,钟纬伸手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叠好的一沓报纸来。“喏,看看吧,大名人!”

周吉平低头一看,是一份法文报纸。可他除了能看出这是一份法文报纸外,对其中的内容却是一点也看不懂。

“这是法国《费加罗报》,喏,看看这儿!”看周吉平不懂法语,钟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打开叠着的报纸,指着头版下方的一张照片说:“看图总看得懂吧。”

头版靠下的位置,是一幅大大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周吉平搂着已经半大的艾尔莎和莉娜的合影。

第一百九三章 怒火中烧

合影旁边是粗粗的黑体字,当然这些法国字认不得周吉平,周吉平也不认得它们。

周吉平记得这张照片,这是前不久随第一批旅游者来索约的记者照的。当时他刚和塞维尔、斯莱德“打猎”归来,看到执著的等待着自己的记者们,感觉蒙混不过去的周吉平就好歹应付了他位一阵。周吉平还记得照这张照片的摄影记者是个法国人,只是当时周吉平不并知道这个记者就是那个罗贝尔所在的《费加罗报》的人。

“我知道这张照片,怎么了?泰森养老虎当宠物,我养狮子不可以吗?看上去很神勇啊?说我残杀动物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周吉平无所谓的说道。

“呵呵,”钟纬怪异的笑了一声道:“《费加罗报》是双语的,用英法两种语言出版,看看下面那张……”钟纬冲周吉平示意道。

周吉平疑惑的翻下去,一份英文报纸呈现在眼前。周吉平的英语口语虽然还算可以,但他的英语读写能力却是一般,尤其是这种印刷体的黑体字,他读起来更是吃力。废了好半天劲,他才拼出了那黑体字的标题:《当代鲁宾逊——非洲部落里的异族酋长》……

“头版只是个标题,二你的内容,照片有一打……”钟纬像吃瓜子似的吃着炒熟的蛴螬干。

周吉平继续翻下去,果然二版里全是他的光辉形象,而几乎整版的,让他懒得读下去。“还真不少,你就想让我看这个?”周吉平问道。

“没看见?”钟纬诧异的问道,仿佛周吉平错过了最不应错过的东西。

“什么啊,我看见什么?”周吉平莫明其妙的问钟纬道。

“看看采写这篇文章的记者……”说着,钟纬楞楞的盯着周吉平道。

“记者……”周吉平狐疑的低下头去,认真的察看着……

轰然一下,周吉平楞住了。在标题下面,写着一行英文粗体字:莱特勒丝?达娣。

达娣?这不是莱丝的名字吗?周吉平怕自己拼错了,拿起报纸仔细的又看了一遍,没错就是莱特勒丝?达娣,也就是莱丝的全名。

莱丝是个记者?这下周吉平傻了。

说实话,莱丝是个记者这个事并不让周吉平意外。因为在初见莱丝的时候,周吉平就感觉到了莱丝的异常。只是后来,随着与莱丝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吉平从开始的怀疑,逐渐过渡到了后来的深信不疑。渐渐的,他相信了莱丝的每一句话,相信了莱丝给他讲的她的身世,也相信了莱丝痛苦的眼泪。

尤其在经历和消灭神秘小队后,莱丝受到惊吓后情绪失控的事情后,周吉平对莱丝的关切一下子转化成了对一个女子的怜惜与爱。尽管周吉平一直在顾虑着自己的特殊身份,一直也不能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感情融入到与莱丝的日常交往中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与莱丝之间的感情已经达到了很深刻的程度。

就算在北访时,他与莱丝之间出现了一些误会。到现在两人之间的话也不多,而且还彼此故意疏远着,但周吉平也知道,这实际是他不能容忍莱丝和其他男性接近的嫉妒心理使然。随着时间的延续,他和莱丝两人之中,必然会有一个主动捅破这层纸,那个时候两人的感情无疑会个台阶。

可是现在,这个台阶上不去了,周吉平对莱丝的全部感情都化做了怒气。

她骗了自己。她明明是个记者,可自从认识以来她一直在欺骗着自己。而自己还把她当个可怜人似的一直拢在身边,疼惜着、关心着,还主动用气功给她治病,辅导她练气功以治疗她的慢性病……可这一切的结果就是,直到钟纬拿来了这张报纸,自己才知道她是个记者。长久以来,自己就这么一直被她愚弄着!

想到这里,周吉平变得有些怒不可遏了。他也不管现在的时间是几点,抓起报纸就闯入了索约的夜色里。全然没注意到一直在一旁观察他的钟纬,正吃惊的看着他发怒的背影。

她骗了我,她一直在骗我。她还骗了我什么?她当初到蒙塔亚来就是别有用心的……说不定是冲着利拉去的……也许一开始就是处心机虑的冲着自己来的……她还说我欠她了个吻,我怎么就相信了?这一切全是骗局,骗局!

一边走一边想着,怒火已经烧得周吉平有些失去了理智。弄盛怒之下,周吉平脚下生风走得极快,弄得贴身跟着他的两个随从,只能一溜小跑着跟着他了。而他对身后的这两个小尾巴,却是充耳不闻了。

直到走到家门口的路灯下,周吉平才想起身后还有两个灯泡跟着自己。他忽然停了下来,猛的回转过身,楞楞的看着两个停步不及差点撞到他的随从,低声喝道:“回去!”

两个莫明其妙的随从被周吉平的低喝吓了一跳,看看大酋长是奔着家的方向走的,这才意识到两人是多余,急忙逃也似的转过身,消失在了巷子里。

看着两个随从消失,周吉平又把目光瞄向了路口。他听得出来,钟纬的脚步声刚才就在那儿响了一下。他本应该连钟纬也一同赶开的,可现在他却有了别的想法:万一呆会吵起来,也许还需要钟纬劝架……

一想到这儿,周吉平胸中的那股怒气,嗖的一声,便化去了许多。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感情打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莱丝的房间紧挨着周吉平和伊琳的房子,这是从辛吉达回来后就一直这样的。平时每天晚上,都是莱丝在周吉平的注视下睡着了,周吉平才回到伊琳的房间里休息。而周吉平原先的分居想法,已经被他与伊琳的小女儿给粉碎了。而伊琳,也并没因为这个在部落大多数人看来别有深意的安排而不满,反倒和莱丝显得很亲近的样子。

走过自家门口,周吉平来到莱丝的门前,可他的手却在敲门的瞬间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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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四章 无可奉告

周吉平记起来了,自从他从北方回来后,他就一直再没登过莱丝的门。为此伊琳还一脸温柔的问过他,是不是和莱丝闹了什么矛盾。虽然每天莱丝还是继续跟着向他学拳的人一起练功,但这些天两人都在彼此的回避着。

这些日子她过得怎么样?晚上睡得好不好?尽管有时这些问题还时常划过周吉平的脑海,但他还是不肯转身敲响自己隔壁的门。究其原因,并不是周吉平有什么大男人主义的思想在作怪,而是因为周吉平怕了。

他不知该自己如何面对莱丝,更不知道是不是该勇敢的迎接他生命中的第三个女人,也因为周吉平实在拿不准自己和莱丝会不会有未来。一旦自己回归原来的生活轨迹,不但莱丝,就连伊琳都不可避免的要受到伤害,更遑论本来就受过刺激的莱丝,周吉平实在是不忍。

想到这些,周吉平举起的手停在了莱丝的门前,始终也没法落下去。假如他将来的生命与莱丝没有交集,那又何必追究她欺骗自己的事情呢?

“哎……”巷子口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声。不用猜周吉平就知道,那是钟纬的声音。来不及想钟纬怎么还有大半夜看热闹的爱好,周吉平的手指已经叩击在了门板上。这是任何人都有的通病——好面子的虚荣心。

“谁?”略带倦意的声音在第一时间响起,房中的莱丝已经做出了回应。显然,即使在如此夜深的时候,莱丝还没有休息。

“我!周吉平。”既然门已敲响,周吉平就再没有退路了。

“哦,你等等,等我一下。”听到敲门的是周吉平,屋里的莱丝并没找任何借口拒绝开门,相反周吉平倒是在她的声音里听到了一阵欣喜的味道。

“哎——”这回叹气的却是门口号周吉平了。

功夫不大,略显简陋的屋门打开,身着一身白色睡袍的莱丝出现在了门口。开门的一瞬间,倦意、欣喜、疲惫、哀怨……如此多的神情就如此直白的写在莱丝的脸上,流露在她的眼中。迎着莱丝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周吉平仅存的一丝恼意也令他失望的不见了。

“你……还没睡?”周吉平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已经睡了。”听到周吉平这样问,莱丝脸上闪过一丝顽皮的笑意,先回了一句让周吉平大窘的话,然后又继续调侃道:“已经睡了还怎么给你开门。”

看到莱丝那狡黠的笑容,周吉平的心不争气的一荡,让他把原来兴师问罪的念头,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嗯,这,这些天,你睡得还好吗?”琢磨了好半天,周吉平才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了,可酝酿半天的结果,却是说出了这么句白开水似的话。

这回,连莱丝都不满起来了。“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半夜敲我的门是来给我送安眠药的吧?”莱丝皱着眉头道。

“不是,当然不是,我可以进去说吗?”略一侧头,周吉平看到钟纬已经在慢慢的向这个方向走了,巷口的路灯光,把钟纬的身影越拉越长……这下,周吉平没的选择了。

看着周吉平的窘态,莱丝也有些不忍,想了想便侧身把周吉平让进了屋里。看到莱丝让开路,周吉平便像个大老鼠似的一侧身,吱溜一下钻进了屋里。同时,周吉平心里却在想:你个该死的钟纬,你该不会有听窗户根儿的爱好吧?看你这回怎么办?

莱丝的房间分成里外间,里间和外间挂了一道用来阻隔蚊虫的布帘,此刻这道布帘倒成了隔开一道暧昧世界的墙,不至于让两人太难堪。

“说吧,有什么事?”莱丝返身关上房门,并没发现正慢慢走在巷子里的钟纬。

可进得屋来的周吉平,还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刚才在挤进屋的瞬间,莱丝身上散发的那股淡淡的甜味儿,让他一直心旌动摇了好一会儿也平稳不下来。另外,周吉平的耳朵还一直留意着门外。他能听到,钟纬离莱丝的门口越来越近了。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在莱丝询问的目光下,周吉平实在没法回避了。他缓缓吁出了一口气,把那几张报纸放在简陋的桌子上,然后看着莱丝道:“你先看看这个,能给我解释一些这是为什么吗?”

莱丝一看,立刻明白了。“怎么,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如果是,我无可奉告。”

莱丝一下子把退路封得死死的,弄得周吉平上不来下不去的。急又急不得,恼又恼不得,那是相当的难受。正在这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谁啊?”莱丝有些奇怪的问,平时她这里一个人也不来,这回倒好半夜三更倒热闹了起来。

周吉平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钟纬。果然,当莱丝打开门后,站在门口的正是钟纬。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看到钟纬站在门口,周吉平和莱丝几乎同时发问道,两人口气都有些不善。

可当莱丝看到周吉平的脸怒意,居然一侧身把钟纬也让进了屋来。这回周吉平明白了:看来,莱丝是执意要给自己个下不来台了。

“不好意思,这事儿全怪我。”钟纬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开始解释了:“是我看到了那几张报纸感到好奇,就拿来了。谁知引起了你们的误会。请别在意。”说到这儿,钟纬还现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仿佛真在为自己的无意之失在道歉。

“这没什么。”莱丝没有一点难为钟纬的意思,反倒给钟纬让了座,倒把先进来的周吉平晾在了屋中间。

周吉平咬了咬牙,狠下心说道:“你不该骗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能告诉这是为什么吗?”对钟纬的不请自来,周吉平格外的恼怒。他用眼神想把钟纬驱赶开,可钟纬装着看不见。而周吉平作为莱丝的客人,在莱丝没出言把钟纬请走前,他还真不好直接埋怨钟纬什么。

第一百九五章 你爱我吗?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很严重,我可以尽快离索约。”莱丝气鼓鼓的说道,眼睛看也不看周吉平。

“我没说让你离开索约,也没人赶你,何况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为什么向我撒谎。”面对毫不退让的莱丝,周吉平真有点无可奈何。

“对不起,我说过了,无可奉告!”莱丝的语气没有一点松动

“你为什么这样?我只是让你解释这件事而已,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周吉平也有点恼了。

“我给过你机会,你不给我机会,现在没机会了。”莱丝语气有些生硬了,一口气说了三个机会。

“哎哎哎,两位,两位,我们也算是一起经过风雨的,那么难的时候都过来了,互相理解一下,理解一下哈。”钟纬在中间活着稀泥,可两人谁都没有理他的意思。

“什么机会,你给过我机会吗?”周吉平继续顺着莱丝的话说道。

“怎么没给过,在北方访问的时候,在宾馆里我就想告诉你的。”莱丝气哼哼的说道。

周吉平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可他还忍不住坚持道:“可是,你为什么不再早点告诉我?”

“还用告诉你吗?现在你不是全知道了吗?尊敬的大酋长,部落之王,你一贯是正确的,伟大的。”莱丝奚落道。

钟纬夹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看看两人都没理他的意思,这回他好象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余的了。“你们不听我的?那你们先吵着,我先走了。”他一边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自言自语道:“再不走,一会儿打起来崩我一身血……”

观众走了,周吉平和莱丝立刻默契的停了下来。

“你别激动,那对你的神经不好。我也没别的意思,我想你这样做也许是有原因的吧?我只是想听你讲讲,讲讲你的故事。”听到钟纬的脚步声远了,周吉平口气也软了下来。

“我的神经又关你什么事?反正它一直那么脆弱,早出问题和晚出问题没什么区别。”莱丝根本不领周吉平的情。

“别这么说,别这样,你这样你的家人在天堂看到会伤心的。”周吉平规劝道:“我想你可能有隐情,你知道,我们都有……都有隐情……”说到这里,周吉平说不下去了。说起来,自己骗别人骗得更深,被自己欺骗的人恐怕也更多。

“我原先不过是想采写关于利拉的稿件的,一个毒枭,浪荡公子,过着奢靡的生活……可后来我发现这新闻涉及很多人的**,没办法只好停了下来。”听到周吉平口气缓和了下来,莱丝也不再深究,开始讲起了自己的事:“可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你。”说到这些,莱丝白了一眼周吉平。

“最开始,我只觉得你是个新闻线索,更何况当时我确实是以保镖的身份来蒙塔亚的。所以,也就将错就错了。为了采写到真实的新闻专题,我当然没法公开我的真实身份。谁想到……”说到这儿,莱丝看向周吉平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看到莱丝的态度软化了下去,周吉平也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那次在宾馆里,罗贝尔在我的房间里就是在谈工作。这家伙一直在追求我,所以他是故意在气你的,你居然真的上了他的当。”莱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吉平。

“对不起。”听到莱丝这样说,周吉平的底气也没了。“哎,对了,你写过多少关于我的新闻?”

莱丝白了周吉平一眼道:“你以为你是新闻人物吗?如果不是蒙塔亚过去是法国的殖民地,再加上近来南北关系改善的消息,你根本才不会引人注目的。好在你已经出名了,所以这条传记性的文章才能放在二版。”

“明白了。”周吉平点了点头:“对不起。以后还会写吗?”

“不会了。”莱丝有些神情落寞的说道。

“为什么?”周吉平有些诧异的问道。

莱丝像看傻瓜似的看着周吉平,好一会儿也没说话。“因为我辞职了,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莱丝忽然冲周吉平吼了两句,然后转身就进了里屋,把周吉平晾在了外屋。周吉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那么楞楞的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

就在周吉平盘算着是不是该离开的时候,忽然莱丝又风风火火的从里屋闯了出来,一把拉上周吉平的手,硬把他拽进了里屋。一进里屋,莱丝不由分说就把周吉平向床上推去。等周吉平刚在床边坐下,她便直接趴在床上,把头埋进了周吉平的怀里。

“中国人,我没想到……我会爱上你。本来我只想报复你的,想让你爱上我,然后再离开你,让你痛苦。可是后来,却是我为你着了魔,我离不开你了,我做不到……”莱丝的脸庞贴着周吉平的大腿,声音闷闷的。“我知道我的病,也许我明天就会死,可我不怕,只要我今天能在你的怀里睡着,我就什么也不想了,哪还有什么可怕的?”

“哪怕你有两个女人,有孩子,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除非你选择离开这里……”莱丝的声音低了下来:“你爱我吗?”趴在周吉平的怀里,莱丝像只温顺的小猫。她柔声的说道,一头栗色的长发披散在周吉平的大腿上,泪水却已经流到了正捧着她的脸的周吉平手上。几个晶莹的泪水,已经让周吉平迷失了。

周吉平知道,如果自己没有那个家庭和孩子,他一定会毫无顾虑的投入进这份感情。但现在他不敢肯定他有没有这种自由。还有,伊琳怎么办?

周吉平略一沉默,莱丝就发觉了。她忽然把身体翻转过来,仰着脸对周吉平说:“嘿,不许想其他的,我只问你,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人,只有你和我,你会爱我吗?”

第一百九六章 新的境界

三更了!

周吉平看着怀里的莱丝,被她这古怪霸道的问话逗乐了:“你说呢,光我们俩,那我肯定不会去爱大猩猩。”

“可恶!”莱丝用力把头向周吉平怀里撞过去,弄得周吉平不由自主的向床里倒了过去,两人自然搂做了一团……

“嘿,你还欠我东西呢?我一直在给你计算着利息。该还了……”莱丝攀着周吉平的肩,火辣辣的眼睛近距离凝视着周吉平道。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周吉平还想说点什么,但已来不及了,莱丝的唇已经吻了上来……

周吉平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里轰然一声响,他整个人便融入了莱丝的热吻中。一瞬间的功夫,周吉平忽然觉得自己解脱了,一切都放开了。他也紧紧的把莱丝抱在了怀里,热烈的回吻了过去。

此时此刻,不再有什么国度,不再有过去,只有两个相爱到失去理智的人……

吉平酋长,嘿咻嘿咻,美女莱丝,哎哟哎哟……

钟纬站在门口高声吆喝道:嘿,看毛片啦,主演是周吉平和莱丝,凭贵宾票入场,来晚了就赶不上喽……

第二天天刚亮,周吉平便准时的醒了过来。

他身体内的生物钟很准,每天都会准时把他从睡梦中唤醒,然后开始每天必行的气功锻炼。只是今天,周吉平一醒来便感到自己已经与往日有些不同了。虽然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这种明显不同的感觉的确就存着着,让他眼前的世界似乎都成了另一番景象。

周吉平轻轻的坐起身来,轻手轻脚的把莱丝压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臂托下去。看到莱丝慵懒的翻了个身,呓语了几句又睡了过去,周吉平爱怜的笑了。他拽起薄薄的布单,遮住了莱丝光洁的脊背所绽放的无限春光,脑海里不禁回想起昨象两人痴迷无忌的一刻。

那一刻是那么的热烈与奔放,让而立之年的他无法克制和自制。而那一刻又是如此的美妙,让他们两人完全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和烦恼。而就在那自然放松的一瞬,周吉平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可没等他明确的感觉到那是什么,他便在安然平和的感觉中睡了过去。

无奈的摇摇头,周吉平轻轻的起身穿衣,就在他从床上站起身来,回头望了望仍在床上沉睡的莱丝时,他自然的深吸了一口气。可就是这一口气,让他明确的感觉到了那不同的感觉是什么。

随着他深深的吸气动作,周吉平觉得整个身体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一张张小口,伴着口鼻吸气的动作也在向身体里吸着气。眨眼之间,整个身体似有一股暖风吹过,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立时便醒了过来——化境!周吉平被自己脑海中跳出的这个词震惊得无法自以,他不敢相信,不经意间自己的形意拳境界已经达到了化境!

周吉平所练的象形拳其实就是形易拳的一个分支,其功理和修炼法门和形象拳也极为相近。而形意拳的境界一般上就分为:明劲,暗劲,化劲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每一阶段都有不同的。但大部分时候,普通人大多练到明劲处就止步了,能练到暗劲的一节的就已经是实打实的高手了。至于练至化境的,那就是屈指可数的了。

作为中国武术内家拳精粹之一的形易拳,注重的内外兼修,讲求的是境界。所以有的老师傅说,形易拳虽是拳法,但更是道法。所谓求道者如牛毛,得道者如凤角,正是此意。虽然历史上练形意拳的很多,但很多人却是连门径都没摸着。更有不少练了没几天,就说自己能打倒几个人,一拳出去有多重的。那纯粹是走上了邪路,空有形意拳的形,而根本不知意在何处了。

而真正练形易拳的高手,抬手出腿必定暗合玄机,行动坐卧不离天然大道。久而久之,才能真正实现拳无拳,意无意的境界。至于到了这个境界后具体怎么样?怎么着才能练出来?实话告诉诸位书友,老犇也不知道。但老犇能肯定的是,经过艰苦不懈的努力,肯定是可以达到这种境界的。因为在研究了有关形易拳的典籍后,老犇发现其核心思想与佛教道教的修练都有相通之处。

至于为什么当代没有这类高手,我想那是因为生活方式改变了的缘故。假如有人能远离现代人的生活方式,离了手机,离了烟酒电视,再离了酒色财气,再离了贪嗔痴爱,也许会有成功的机会——注意,是也许。还有人想练吗?省省吧。

[有好事的可以搜搜“李少波”三个字,那就是一位练形易拳的中医师]

至于眼下周吉平判断自己达到了化境的理由,却是自己体悟到的身体方面的变化。过去需要意念引导才会循环起来的周天真气,如今随着气息的鼓荡便自然而然的充溢在四肢百骸,不断的滋润着身体的每一处关节与肌肉。让周吉平感到自己的身体,随时都处在最好的状态里。

最令周吉平讶异的是他头脑的变化,随着身体的轻松自然,他的头脑干净的像一面镜子一样一尘不染。偶有一丝思维或反应,往往就像那镜子中突然出现的闪电般的,清晰无比。周吉平本能的感觉到,以现在自己的头脑情况,过目不忘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再一细想,周吉平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功夫到达了一个瓶颈,功力虽然在缓慢的增长着,但无论怎么练却都跳不出原有的窠臼,总有一个面前横亘着一座大山的感觉。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一直无法找到。

可就在昨晚与莱丝拥抱激吻的时候,周吉平自己忽然放下了背了许久的心理包袱,不再执著于情感上的矛盾。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实现了一次突变,用佛教里面的话讲就是:万缘放下,一念不生。

虽然知道自己达到了新的境界,周吉平却依然保持着无碍无挂,清静无扰的状态。周吉平起身走过莱丝的外屋,准备去体会一下化境与原先境界有哪些不同。可当他看到莱丝外屋桌上的一沓白纸时,他的大脑忽然急速的运转了起来。

第一百九七章 独自谋划

谁能想到,初临化境的周吉平,并没有把对功夫的体验应用到功力和功能的提高上,而是利用达到化境后头脑清明、思维敏捷的极佳状态,思考起南方部落联盟的发展问题来。这一想之下,周吉平才发现原来南方部落联盟竟然处在这样一种复杂策妙的环境下,需要自己考虑和谋划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顾不上试试自己现在的功夫有什么提高,周吉平拿起莱丝桌上的纸笔,就独自走了出去。轻轻的反扣好门,便向索约东侧的一号高地走去。现在的索约才是真正的路不拾遗,更何况莱丝的房间是紧临着周吉平和伊琳的住处,谁敢上这里来造次?

在一号高地上,有一片光秃秃的所在。这是当初瓦纳放火烧山,妄图烧死藏匿在山上的周吉平等人所留下的杰作。如今这片光秃秃的所在已经成了索约自由军进行军史教育的地方,被有意的保持了原状。而且这处山头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视野格外的广阔,向东,可以看到早上正在冉冉升起的红日,向西,可以俯瞰整个索约镇,向北可以一览如玉带般的索约河。

周吉平坐在一根烧死后被锯成平面的树墩的上,望着东升的太阳开始了自己的思考。这是他来到伊玛拉草原后第一次主动的分析自己和南方部落联盟所处的环境,而且还是主动的以一个主人的身份去思考问题。

他来到蒙塔亚已经整整两年了,可直到经历了昨晚与莱丝的一番欢好,周吉平才算真正主动的融入了这片美丽的草原,把自己真正当了草原和部落的一份子,才真正兴起了用自己的行动保卫自己所爱的人的心思。如今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把自己当做客人,随时准备离开的心态了。

已达化境的周吉平,心思如电,头脑清明。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拿笔在手上的纸上写着,画着。伊玛拉草原自己的事情如何发展;分别与布须曼人,与马苏阿里,与马昆达将军等势力的关系问题;自己和南方部落联盟的应对可能发生一切意外问题;包括具体的应对方式问题等等;都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周吉平就这样一刻不停的思考着,全然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索约镇里的人们为了找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天早已经大亮,许多事情都等着周吉平的决定和参与。可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往常那个起得比谁都早的大酋长失踪了。起得晚点倒没什么,但眼下防疫、治病等一大堆事儿还等着他这个大酋长拍板儿,找不着人可不行。

还没等吉瓦约长老查到自己的头上,被人们的嘈杂声惊醒的莱丝也起来了。顾不上羞涩,她主动向长老“交待”了周吉平在她那里住了一晚的事情。至于现在大酋长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这下彻底的乱了。在吉瓦约长老的命令下,自由军被紧急集合了起来,得到的命令是必须马上找到大酋长。好在还没等自由军撒出去,一个正好下哨的战士来汇报:天刚亮的时候,看到大酋长独自上了一号高地。

这下人们有目标了。被周吉平的不辞而别气得两眼含泪的莱丝,更是走在了寻找周吉平队伍的最前列。

很快,在值哨战士的指引下,众人找到了正在悠然看风景的周吉平。

“你在干什么?”莱丝的突然出现并没让周吉平感到意外,她还在山下时周吉平就发觉了。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在莱丝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正在上山?

“我在想些事情。”周吉平的笑容像是那和煦的阳光,眨眼之间便让莱丝心中的那一点点担心和不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你也得告诉别人一声,好多人都在等着你,好多人都在为找不着你而着急。你不知道,部落里人们眼光好像在说:是我把他们的大酋长给弄丢了。”莱丝向周吉平诉苦道。

“这下人们都知道了?”周吉平难得的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问莱丝。这笑容让莱丝脸上一红,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想举行个什么样的婚礼?”周吉平的声音柔和中多了几分磁性。

“我,我想回宗朱帕一次,可以吗?”莱丝想了想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去那儿举行恐怕有点麻烦。”周吉平说。

“不是,我只想去家乡看看,那次去北方太匆忙了。”莱丝答道。

“这样啊,那好吧,我给你联系。等你回来呢?按部落规矩?”周吉平问道。

“无所谓了。你我信仰不同,这又是在草原,不强求了。”莱丝说。

周吉平点了点头,眼光却看向了莱丝身后:“吉瓦约长老来了,回头我会和他说我们的事。”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别在这儿呆太久。”莱丝此刻温顺得像个小媳妇。

“好的。”周吉平看着莱丝爱怜的说。

看到周吉平确实在山上,吉瓦约长老挥挥手,让跟着寻找的人们都散去了。

周吉平主动把吉瓦约长老迎上了山,然后就让一众随从守在了附近的山林里,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所以,至于周吉平和吉瓦约长老之间说了什么,整个索约的人们都无从知晓。人们唯一知道的是,那天吉瓦约长老走下一号高地时,并未表露出什么不满的神情。相反,好象对自己女婿的“出轨”行为倒是颇为理解似的。

而周吉平回来后就忙了起来。他先是挑选了四十名聪明、领悟力强的自由军战士,由两名非洲裔医生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和药品使用方面的培训。然后这四十名战士分成两队,带着足够的药品和消毒剂,分两路赶赴各聚居点去了。毕竟除了索约之外,还有一些定居点有疫情发生,早一点得到防治,总比晚一天损失要小得多。

忙完这一切,周吉平独自找到了刚刚起床的钟纬。

“我可以相信你吗?”周吉平上来就是没头没脑的一句。

第一百九八章 秘密筹备

“这得看你是不是愿意相信我了。”睡眼惺忪的钟纬一边刷着牙,一边含糊的回答着周吉平的话。

“我们似乎都有些隐瞒对方的东西啊?”周吉平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是啊,不过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不告诉朋友,那是因为不愿意给对方添麻烦。”钟纬把嘴里的漱口水吐掉以后,说话声清晰了不少。

听到钟纬这样回答,周吉平和钟纬两人相视一笑。

“如果我单独进一批货物,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可以做到吗?”周吉平问道。

“可以!不过怎么运进来呢?别想,天上也不大可能,只有水路。可水路……整条科里涅河,除了马昆达将军的船,谁还能开进来?”钟纬眼中精光连闪。

“快了,旱季就要来了,以后马昆达的船也开不进来了。以后,我想购买几艘大马力的小艇,再买一些没有动力的拖船。这样即使在旱季,也可以从科里涅河的入海口把货物运进来。”周吉平自然知道钟纬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不是自己想了几乎一上午,在此之前他还真没太重视这些问题。

“而且,等雨季再来的时候,科里涅河口的码头已经建成了。所有的货物都会从那里中转,这样马昆达将军也就会省下不少运费的,我想将军阁下也乐意这样做。”周吉平自信的说道,“从那里,北方的客人们还将得到盐、大量的肉类和草原的特产,就连旅游的人也可以从那里进入草原。”

“值得期待!”钟纬点点头,带着满脸的笑容评论道。显然,经过周吉平这一布置,伊玛拉草原就不能随意进出了。

“不仅仅是这些,包括纳特尼河,也将采取这种措施。”周吉平淡淡的加上这样一句话,话语中却带着隐隐的杀机。

听到这些,钟纬先是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提示道:“打完了人家一巴掌,还得给人家点好吃的吧?”

“会有的。”说着话,周吉平把一张纸递给钟纬道:“我就要这些东西,你看行吗?”

钟纬接过清单看了一眼,然后郑重其事的对周吉平说:“有两个问题,一是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二是这些东西用小艇运很麻烦。”

“我知道,慢慢来,好在我需要的货量不大,旱οm季的头三个月应该就足够完成了吧?另外,这些东西你可以拆散了运进来。不要小看拖船,半吨重的东西,一样可以运进来。”言语之中,周吉平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自信与安然,让钟纬暗暗吃惊。

“三个月……?倒是没什么问题,唯一担心的是海上。”钟纬的心思的确很缜密,他指的是海上有可能的封锁。

“没关系,如果我从外面大批量购买水泥和砂石料呢?”周吉平微笑着看着钟纬说道。

“水泥砂石?还批量?”钟纬一楞。

“是啊,索约的生活条件太差了,最起码我得修几座别墅吧?索约的路,房子,都得修。除了工事……”周吉平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说道:“草原这么安全,我得好好的享受生活啊!将来北方的客人来了,我也能好好的招待人家啊!”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钟纬的眼睛都直了。他倒是明白周吉平话中的意思,可他还是难掩心中的震惊。只一晚上的功夫就想明白了这些?这也太快点了吧?

“行啊!当了一回新郎官,还真不一样啊。”钟纬玩笑道。

周吉平白了钟纬一眼,虽然眼神中并无敌意,却依然让钟纬浑身不舒服。可周吉平一开口,却让钟纬哭笑不得:“索约的姑娘很多,你要不要也留下来?”

“不不不,谢了,家有河东狮。”钟纬赶忙推辞道。

周吉平笑了笑,欲言又止。想了想一边向外面走,一边说道:“别忘了给我找几个好手,教会我的人。再请几个懂建筑的工人,不要多,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放心吧。”看着周吉平远去的背影,钟纬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出了钟纬的住处,周吉平便又独自徒步向牲畜围栏那里走去。那里离索约有段距离,那里自成一片天地,那儿的主人是一个白人——弗朗索瓦。

在弗朗索瓦的努力下,索约的养殖业发展得极快。而弗朗索瓦和他的妻子,朋热的遗孀,也过上了红红火火的日子。平时,弗朗索瓦除了偶尔离开部落去忙一下钻石生意外。只要一回到部落,就是扎到自己家里,享受着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幸福时光。连朋热的两个孩子都不把这个白皮肤的人当外人,一口一个“发得儿”,叫得亲着呢。

正是因为亲眼看到了这些,周吉平感觉弗朗索瓦已经是可以信任的了。

周吉平与弗朗索瓦谈话的时间也不长,等他把自己的来意告诉给弗朗索瓦后,弗朗索瓦先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楞了好一会儿。接着,弗朗索瓦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防患未然是有道理的,也感谢你能这么信任我。”

沉思了好一会儿,弗朗索瓦无奈的笑了笑说:“想不到啊,为了保卫自己现在的生活,我居然要重操旧业了,呵呵。”

说完这句话,弗朗索瓦又不说话了。周吉平只能从弗朗索瓦不断捻动的手指上看出,他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周吉平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弗朗索瓦的表态。

“好吧,你说的那种东西确实有,我也接触过。只要稍加改良,它们的效果会更好,但我有一个要求。”说到这里,弗朗索瓦认真的盯着周吉平的眼睛道。

“说吧。”周吉平示意弗朗索瓦继续。

“一旦这种武器试制成功,我就在索约组装,等到危险解除,请允许我拆除它。而且,我不希望它的机密被传出去,我不想看到它成为杀人的武器。”弗朗索瓦的眼神始终紧盯着周吉平的双眼,显得很没礼貌。

“可以。”周吉平庄重的答道。

第一百九九章 拖船暗渡

旱季来临了,随着空气由湿润转为干燥,肆虐一时的疫情很快就消失了。

在三名医生的努力下,伊玛拉草原的疫情并没有扩散,疫病损失也控制在了人们的接受程度之内。索约只死亡了七十多名老弱,而其他部落聚居点因病而亡的人数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名。这样的大规模流行,却没有大规模的死人,这往常年份却是不可想象的。连带着,这份抗疫的功劳也算到了周吉平的头上,人们眼中的部落之王又伟大了几分。

随着疫情解除,一直滞留在索约的马昆达将军的货船启航了。与此同时,周吉平也有意把疫情解释这个消息,率先透露给了马昆达将军一方。

马昆达将军的反应很快。货船回去后的第三天,马昆达将军的慰问品就送了过来。除了这些很实用的慰问品,第一批为南方部落联盟训练军人的教官还带来了马昆达将军的歉意:疫情发生时,马昆达将军正在国外访问。而想要为南方部落联盟提供援助这件事又太大,助手根本无权动用相关资源……

这次带队来索约的是卡哈玛,周吉平先是和捎来马昆达将军口信的卡哈玛客气了一番,然后就自然而然的谈到了旱季里往索约运货的效率问题。

谈到效率问题,卡哈玛也是头疼不已。据他说,这次是货船最后一次来索约了。很快,随着旱季水位的持续下降,十吨的货船就无法在河道中行驶了。就连这次来的时候,船员一个稍不留神,船底就在一处窄弯处蹭了一下河床,弄得当时船上的人后怕不已。

周吉平先是附和着卡哈玛感叹了一番。然后接着就扯到了旱季里,用马帮的方式运货的弊端。炎热的天气又是马帮的大敌,更何况还要在这烈日下跋涉上几百公里,这不论对谁都是种折磨。偏偏这种贸易还是常态化的,连寻常商人寻找好天气再进入草原的机会都没有。

被周吉平的理解感动了的卡哈玛主动向周吉平透露:去年第一次来索约的时候,他的马帮就死了四个人。如果不是因为马昆达将军的严辞命令和优厚的抚恤,说什么也不会再来那么多次。

继续陪着卡哈玛“为难”了一阵后,周吉平忽然“恍然大悟”了:“我有办法了,用小船啊,用拖船不就可以了吗?虽然小船载货量少,但如果形成一个拖船队的时候,总运量不就上去了吗?”

“这倒是个好主意。”卡哈玛思索着道:“可是,小船不抗风浪。每次我们运货来都是先在海上转运一下,然后再用小船驶过暗礁密布的科里涅河口。如果用小船的话,科里涅河里的问题倒是解决了。可难免就要在水面上再转运一次货物,因为小船是不可能跑到海面上去接货的。可这实在是太麻烦,也太危险了。”

“是这样啊!”周吉平也遗憾的叹息了一声。可转眼间,周吉平的眼睛又兴奋的亮了起来:“可以建个码头啊!这样不就一年到头都可以用了吗?你们运来的货就放在码头上,我们用小船慢慢的往索约运。”

“这倒是个好主意!”卡哈玛也被周吉平的设想打动了,只是瞬间他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犹疑的光:“只是建码头的话,也需要很长的周期的,还需要建筑师、水泥、其他各种物料……很多的。”

卡哈玛眼中的光被周吉平敏锐的捕捉到了。周吉平不动声色的说道:“没关系,反正索约也要大兴土木的,正好一起弄来用嘛。你们有购买这些东西的渠道吗?”周吉平看似随意的问道。

“没有。”卡哈玛摇摇头道。

“这样啊。”周吉平遗憾了,转头看到钟纬,他看似随口问到:“阿纬,你能弄到水泥和船吗?”

“可以啊,没问题。”钟纬恰到好处的配合着周吉平。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在索约建几栋像样的别墅了,以后再也不用住在这破草房里了。”周吉平兴奋的说道。“以后就可以在别墅里开party了。”

接着,周吉平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似的说道:“对了,等别墅建成后,请马昆达将军来参加我的婚礼,好吗?”

“当然好。”少不了卡哈玛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祝福着周吉平。

在周吉平和钟纬天衣无缝的配合下,卡哈玛对周吉平的提议也只能点头支持的份儿。尤其当知道他可以按时来索约“结帐”的消息后,卡哈玛更是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了。

乘座卡哈玛的船,钟纬和三名医生也带着索约居民的祝福,以及周吉平送上的三枚“小小的”钻石,离开了。据钟纬说,很快就会有建筑师到索约来。随后。科里涅河口的转运码头和索取的“形象工程”将很快开工。

果然不出周吉平所料:马昆达一方的船刚走没两天,马苏阿里就亲自打来了电话。先是表示自己手里终于挤出了一批医护人员和药品,随时都可以派到南方部落联盟来。接着,又“关切”的询问索约疫情的情况。

当他得知索约疫情已经完全被控制,而且损失不大时,马苏阿里好好的把南方部落联盟的轮值主席恭维了一番。弄得周吉平在旱季里,居然感到了冬天般的寒冷。

不等周吉平说其他的,马苏阿里就开始向周吉平报起喜来。据马苏阿里说:上次南方部落联盟送来的钻石拍出了高价,蒙塔亚从来没吸引过那么多的名人和富商。现在已经有些富商有了在蒙塔亚投资的意思,现在正在接洽过程中。很快,马苏阿里就将派人把此次钻石拍卖所得送过来。包括已经暂停的旅游飞机,也将恢复飞行。

马苏阿里倒是个果断的人。他和周吉平的电话挂掉刚半天,他派来的飞机就已经向索约发出请求降落的信号了。在经过周吉平的“允许”后,马苏阿里的特使和又一批旅游者被迎进了索约。

第二百章 卫星电视

今天二更吧,回去看老娘去了,累了

这是自部落区发生疫情之后,北方政府恢复旅游飞行送来的第一批人。让周吉平意外的是,除了马苏阿里派来祝贺部落区战胜疫情的特使凡加内外,同机而来的几位新闻记者还扛来了两架摄像机。

在开放南北旅游之初,索约也接待过几名新闻记者,但那些记者都是手拿照相机的图片记者。像这种扛着专用摄像设备的记者,索约还是第一次接待。尽管周吉平对摄像是一窍不通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摄像机价格的判断,贫穷的蒙塔亚几乎不可能拥有这些专业器材。既然马苏阿里肯为一次南部之行出动如此专业的阵容,周吉平不用猜就可以肯定,这次北方特使肯定要在索约大作一番文章了。

果然,在两台摄像机的“关注”下,特使凡加内首先转交了马苏阿里给周吉平的信;然后又大张旗鼓的把第一次拍卖钻石应该支付给南方部落联盟的部分交到了周吉平手里;紧接着,凡加内又送上了马苏阿里代表北方政府赠送给南方部落联盟的一批礼物——用于防治传染病的药品和五台电视机。

不仅如此,凡加内还代表马苏阿里将军向南方部落联盟表示了诚挚的道歉,为没能及时抽出力量帮助部落区抗击疫病而遗憾。凡加内所表现出的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让周吉平都觉得如果他不去好莱坞发展,那真是太屈才了。

其实,从马苏阿里非常及时的得到了南方部落联盟疫情结束的消息这个问题上,周吉平已经明确推断出马昆达将军手下肯定潜伏着马苏阿里的耳目。不过,周吉平可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马昆达,一是做这个好人实在没意义,二是他也需要这枚马苏阿里的暗棋,才能不时把自己的“信息”传递过去。

作为南方部落联盟的当家人,周吉平对代表马苏阿里将军的凡加内特使表示了衷心的感谢,也对北方政府百忙之中没能抽出时间和人力帮助部落区的防疫工作表示了真心的理解……总之,对这位特使代表北方政府抛出的橄榄枝,周吉平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接了下来。他已经暗暗的打定了主意,既然你能演给我看,我干嘛不能唱给你听。

不过,周吉平对马苏阿里送来的五台电视机却又点不感冒。这里距北方有两百多公里远,蒙塔亚穷到这个份儿上,能建什么好电视台,更别说这样距离上的信号接收可能了。

但让周吉平意外的是,这次他错了。据凡加内说,这五台电视机都加装了卫星接收装置,蒙塔亚电视台的三套电视节目,已经在邻国安索尔下上了星。只要打开卫星天线,整个非洲甚至欧洲的一部分,都可以收到分别用蒙塔亚语、英语、法语播出的电视节目。而这次来索约采访的摄制组,正是来自于蒙塔亚国家电视台的。

功夫已达化境的周吉平其他方面长进不大,但在大脑的记忆力、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方面都有了极大的提高。从那个摄制组一下飞机的时候,周吉平就认出了那个在厕所里和自己说过话的记者——法加斯。

现在听到凡加内这样介绍,周吉平不禁暗暗奇怪。这个蒙塔亚国家电视台什么时候成立的?上次去北方时怎么没听说过?而法加斯不是在一家私人电视台里工作的吗?据他自己说还有股份,怎么这么快就变成了蒙塔亚国家电视台的人了?

正想着,凡加内又介绍起了摄制组的成员和此行的目的。原来,这法加斯所说过的那家私人电视台已经被北方政府收购,法加斯作为电视台的一名低级股东,当然也就成了蒙塔亚国家电视台的一员。而法加斯等人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在索约拍摄关于反映南北合作和南方部落联盟的新闻专题。

而在法加斯领导的这个摄制组里,一个面色阴霾的家伙也引起了周吉平的注意。别看周吉平和他微笑着握了手,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但实际上,周吉平却认得这个曾经在桑加城的阅兵式上出现过的家伙,那时这家伙还是一个特种兵。看来,马苏阿里已经把手伸向了电视台,这恐怕是他大选前的一项重要工作了。

天黑了下来,在电视台工作人员的调试下,五台摆在索约神庙广场上的电视机欢快的唱了起来。往常这个时间只顾得吃饭的索约居民们都顾不上吃饭了,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木木呆呆的盯着电视的屏幕发楞。每台电视机前都坐满了人,来的晚的人只能远远的张望着。看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周吉平估计整个索约能来的恐怕都来了,没来的十有**都是动不了的。看这情景,用万人空巷来形容索约一点也不过份。

趁没人注意,凡加内偷偷的把一张纸交给了周吉平。周吉平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份欧洲某国的存款凭证。凡加内说,这是马苏阿里将军一份特别的“心意”,希望大酋长能够笑纳。

让凡加内意外的是,周吉平当着众人的面公开向马苏阿里将军表示了感谢,然后转手就把这份存款凭据交给了负责钻石贸易的弗朗索瓦。并且正式告知凡加内:今后此类款项直接交给弗朗索瓦先生即可。说完这些,周吉平直接把注意力转到了正在播放的电视节目上。

周吉平已经好几年没看电视了。常年脱离现代资讯方式的他,也非常希望通过这种媒体方式多了解一下外界的事情。可惜,周吉平失望了。

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正是蒙塔亚国家电视台建制的节目——蒙塔亚新闻。

周吉平开始注意的时候,电视上正在播的是这样一条电视新闻:蒙塔亚政府出资在首都桑加城和最大的港口城市莱加洛,免费摆放了几十台电视机,每天晚上吸引了十数万计的百姓前往观看。

画面上还出现了马苏阿里和蒙巴顿将军两人。

第二百零一章 令人作呕

电视画面上的马苏阿里和蒙巴顿两人,正摆出一副与民同乐的姿态,一人搂着一个黑瘦的黑人孩子,脸上满是亲和的笑容,向着电视机前的人们绽放着。

接下来的新闻,又是以马苏阿里和蒙巴顿两人为主角的。他们深入贫民区,给贫困的人们送去了粮食。镜头一转,身着一身戎装的马苏阿里将军,亲切的拉着向他哭诉的百姓的手,认真的告诉百姓:“蒙塔亚和平了,不会再有战争了,生活会一天天好起来……”

周吉平几乎是张着嘴看完这两条新闻的。很意外,很简单,却又在他意料之中的做秀游戏,但这对那些基本上大字不识一个的蒙塔亚百姓来讲,这已经足够有杀伤力了。周吉平觉得,自己低估这个马苏阿里了。

周吉平的身边就是特使凡加内和记者法加斯,他们以这样的位置坐在周吉平身边,就是为了可以随时回答周吉平提出的问题。

接下来的电视新闻更让周吉平咋舌,居然是马苏阿里向南方部落联盟的赠药仪式!而且是把周吉平造访北方时的画面经过剪辑后编辑上去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周吉平专程到北方跑了一趟,接受了马苏阿里的赠予。而播报这条新闻的,正是坐在周吉平身边的法加斯。电视机里,法加斯正在一脸郑重的说道:“相信在南部大酋长的英明领导下,部落区人们一定能够战胜这次恐怖的疫病,迎来……”

看到这条新闻,法加斯坐不住了,他用略带尴尬语气小声说:“这是迫不得已,马苏阿里将军说应该有南方部落联盟的消息,好在现在药已经送来了……”

这边法加斯低声和周吉平说着话,那边已经有一道阴冷的目光移了过来,周吉平明确的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觉得挺好,毕竟有南方部落联盟的消息了,证明马苏阿里将军还是很尊重我们的。”周吉平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让旁边那个竖着耳朵的家伙听到。

接下来的新闻,周吉平麻木了。整个所谓的蒙塔亚新闻,几乎全是马苏阿里和蒙巴顿两人的内容。这两位老兄不是在开会,就是在视察,要么便是慰问平民百姓的过程中……害得周吉平也禁不住要为这两位亲民的将军担心——这样下去身体哪里吃得消啊。

不过在什么粮食工作会议,什么军队宣誓保卫蒙塔亚人民,什么打击犯罪,什么慰问被战争时期遗留地雷炸伤的平民之类的新闻中,周吉平也看到了一个真正的蒙塔亚。贫困、军队管理混乱、犯罪猖獗、平民生活状态堪忧。

在一阵痛苦的煎熬过后,毫无意义的新闻终于结束了。周吉平刚想松一口气,谁知接下来的广告却让周大酋长直了眼。居然是一则广告,而且还是一则由**拍摄的壮阳药广告!

电视机前的大部分索约居民看不懂电视,大多只是看个新鲜,看个热闹罢了。但当电视上出现那个男人们都有,女人们大多都见过的阳物模型时,人们先是瞠目结舌的楞了一会儿,接着便暴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起哄声、喝彩声。在这杂乱的声音里,法加斯的脑袋几乎塞到了两腿之间。

好在这条让人耳热心跳的广告没播多长时间,电视里就插播进了一条重要新闻公告。画面一转,马苏阿里将军一副西装革履的打扮,公开向马昆达将军及蒙塔亚各军事组织发出倡议:保卫蒙塔亚的和平,努力创造条件,举办一次公正、公平、公开的大选,让蒙塔亚人民能够在和平的状态下自由的行使自己的民主权利……

看到这则公告,周吉平知道:开始了,选战这就开始了。与此同时,周吉平也暗暗感概,手里握着新闻媒体就是好办,看来有条件的话,自己也得在这方面下下功夫。

在这则新闻公告之后,便是紧跟而来的新闻评论。一个看起来更像是马苏阿里情人的主持人,完全以为马苏阿里说话的口气说道:马苏阿里先生的和平倡议已经发出两天,但到目前为止还未收到马昆达将军的回复,马苏阿里先生说: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将为和平不懈的奔走……

仅多这个女人对二马的称呼上,周吉平就能看出她的立场。马苏阿里被称为先生,似乎是一个真正的竞选者;而马昆达被称为将军,看上去更像是一位拥兵自重的暴力集团头子。

看到这里,周吉平想起了一个词民意;但具体到这里,恐怕要用民主才更为合适一点。

令人作呕的新闻终于结束了。接下来,电视上开始播放一些配音蹩脚的。从那明显有些失真的音质上,周吉平估计给配上蒙塔亚语的人不超过五个,怎么听怎么和国内的盗版碟有一拼。

这样的节目怎么能看得下去?周吉平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部落土著。看到周吉平准备起身离去,特使凡加内和法加斯等人也礼貌的站了起来,紧跟着周吉平向神庙走去。

“酋长先生,我们想为你做一个专访,可以吗?”法加斯走到了凡加内的前面,鼓起勇气说道。

周吉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不但法加斯和凡加内跟来了,整个摄制组的人都跟来了,那个只会立着耳朵的阴险家伙也和众人站在一起:“好啊,不过得明天了,索约的电可是很紧张的。”

听到周吉平同意了自己的专访请求,法加斯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失望的情绪。

嗯?借着神庙前的路灯光,近在咫尺的周吉平敏锐的捕捉到了法加斯的情绪变化。周吉平不禁暗暗奇怪,难道他不希望自己同意这次专访?难道这里面有古怪?

“谢谢您同意让我们进行专访!”表面上,法加斯却做出一副兴奋的样子,向周吉平伸出了手。

这个时候握手有些不合规矩,又不是初次见面。可周吉平静下心来细一体察便发觉,法加斯的手心中有一张纸片,正随着他的手颤抖着。

第二百零二章 接受专访

周吉平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去轻轻一握,那小纸片就到了周吉平的手上。接着,周吉平又客气的和特使凡加内握手,只是这个时候,那张小纸片已经被他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

送走凡加内等人,周吉平走入神庙取出纸片一看,只见上面用英语草草写着一句话:请给蒙塔亚一个机会。

显然,法加斯想用这种方式提示自己什么,可看来他一直不得空,总共也只写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会是什么事呢?周吉平暗想道。“给蒙塔亚一个机会”,这句话实在太笼统了。而自己作为南方部落联盟的轮值主席,又能给蒙塔亚什么呢?

恐怕十有**,还是应在了即将举行的大选之上。可惜的是,这位法加斯先生太高看自己了。自己对蒙塔亚的确政局,恐怕是有心无力的。这一点,法加斯应该也可以判断得出来。

难道是这次专访?想到被推迟到明天的专访,周吉平心里豁然开朗。是了,从今天的电视节目上看,马苏阿里和他的搭档蒙巴顿已经开始了他们的选举筹备。而明天这次专访,估计也是马苏阿里逼自己表态的一个手段。只要自己一个不留神,或者马苏阿里那边稍加些“处理”,整个拥有数十万人口的南方部落区,就都成了马苏阿里阵营的一份子了。

想到这里,周吉平打定了主意,看来明天自己要见机行事了。法加斯给自己做专访是被逼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小心应付,千万可不能着了他们的道儿。

周吉平正在神庙里想着心事,不大会的功夫吉瓦约长老等人也寻了过来。原来特使一行已经去休息了,而吉瓦约长老等人对这个吸引了整个索取部民的电视机颇为抵触。一见自己需要陪着的客人离开,他们也就开始四下寻找周吉平,准备商量着拿个主意了。

“看来你们也知道这个东西看多了不好?”周吉平微笑着问几位部落大佬道。他也暗暗奇怪,几位大佬以前肯定不知道什么心理战啦,宣传攻势啦之类的名词。但他们的仅凭马苏阿里送电视机来这件事情,就判断出了马苏阿里是别有用心的,这倒让周吉平有些好奇。

“是啊,虽然他们给我们送来了很多东西,但怎么想也觉得他们不是出自真心的,我担心这里面是个陷井。”吉瓦约长老说道。

“呵呵,没关系。现在这个事情不用急,那个特使在的时候给他几分面子。等他一走,电视还可以看,但再也不用看蒙塔亚台了。还有,以后看电视的时间不能太长,最多到晚上九点,立刻关掉。对部民们,就说电不够用就可以了。”周吉平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

“现在已经过了九点了。”穆索玛长老提醒道。对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部落居民们讲,九点已经算得上是深夜了。

“是么?时间过得真快。好了,现在就拉闸好了。”周吉平站起身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亮时,以往习惯早起的索约居民们很多都起晚了。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都兴奋了半宿,严重的夜都没睡,能按时起来才怪。不过,这些懒虫们的恶梦马上就来了。

先是自由军紧急集合,接着是民兵集合,然后就是这几千精力旺盛的家伙开始挨家挨户的叫起。“什么?你累了?想多睡会儿?可以,今天没你们家的饭了,你们一家人睡一天,睡到明天这会儿都行。”几乎所有晚起的部民都得到了自由军和民兵的这种回答。

没办法,起吧。等人们起来后,穆索玛等部落长老就开始分派任务了:该种地的种地去,该做饭的做饭,没事干的都去神庙广场。什么?你问干什么去?跑步去!什么?你,就是你,你说睡得太晚,跑不动。那好,别人跑五公里,你跑十公里……

就这样,在周吉平这一系列卑鄙手段的肆虐下,整个索约的人们不得不清醒过来了。周吉平可知道怎么对付睡懒觉的人,这个办法不要说是对这种人,就是对付那种失眠的人,这种办法也极为有效。等熬得你撑不住时,看你还有没有精神看电视!

部民们自然有人去管理和教训,现在周吉平正在索约神庙里,准备接受法加斯的专访呢。

两架摄像机的机位已经架好,遮光板、反光板也把屋里弄得满满当当,法加斯和周吉平对面而坐。此时的法加斯看上去更便一位们即将上考场的小学生,他正拿着一份预设的问题清单熟悉着。而他恰到好处的读诵声,已经让周吉平提前把这些问题听了个清清楚楚。

果然不出周吉平所料,这是一份偏得不能再偏的采访稿,其中不乏诱导周吉平回答的内容。只要回答问题的人稍不注意,就会落入这种非左即右的选择性问答所构筑的陷井里。

专访开始了。法加斯开始结结巴巴的提问:“请,请问,大,大酋长,长……你能对北……北方的人,人民,说些,些什么,什么吗?”

周吉平不用回头就可以感到自己背后那两道射向法加斯的阴冷目光。

“法加斯先生,怎么了,您生病了吗?是不是水土不服?”周吉平关切的问道。

“没,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蚊子太多了。”法加斯回答道。

“唉,索约就这点不好,吸人血的小飞贼太多了。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周吉平开始扯上除四害的问题了。这种专访可不是拍电视,导演还得喊什么开机关机的,何况就是有人喊周吉平也不会配合的。

站在周吉平背后的那个家伙实在忍无可忍了。他轻声的咳嗽着,打着手势提醒着法加斯。法加斯无奈,只好收敛下和周吉平聊天的企图。

“哦,回答问题呵,什么问题来着?哦对北方人民?说什么呢?在这里,我要感谢蒙塔亚政府的帮助,感谢马昆达将军的帮助……”

第二百零三章 大兴土木

尽管周吉平估计,这段话十有**会被删节掉,但周吉平依然说了出来。“南方部落联盟的疫情已经解除,部落区人民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

“而且,通告北方人民一个好消息,南方部落联盟将建设一座码头,这座码头将选择在科里涅河河口。届时产自部落区的盐,肉类,粮食等,将通过这个码头实现运输,然后由南方部落联盟的船运抵北方的两处港口,像莱加洛港、恩泽托港,供应宗朱帕地区和特比西区。而且,南方部落联盟已经派人对纳特尼河南岸的土地进行了丈量,一旦北方有人愿意来部落区从事农业工作。他们将在部落军队的管理之下,开展粮食生产……”

“哎呀,不行!太热了!”刚说了不多一会儿,周吉平就忽然大叫一声停了下来,开始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确实,在这个常年气温在二十四摄氏度以上的地区,在没有空调的房间里被一大堆灯照着,的确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当然,周吉平把这种不开心的感觉夸大了。

摄像机被迫停了下来,屋里的众人都茫茫然的看着周吉平很没形象的擦着汗。

“算了!别采访我了,怪热的。去外面看看吧,采访一下索约的老百姓,看看他们对北方人民说些什么?北方政府给我们送了那么多的东西,应该得到索约人的感谢啊。再说了,采访部落区的普通百姓,这也算是民主了吧!”一边说着话擦着汗,周吉平便站起身来,连其他人说不的机会都没给,人就已经走到了神庙外。

屋里被丢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该干什么好,最后还是那个面色阴沉的家伙率先反应了过来,对摄制组的其他人一瞪眼,低喝道:“还不快跟上!”

听到他的吩咐,其他人忙不迭的收拾东西,随后跟了出来。而这一切,全被打扮成服务人员的布科和古迪里看了个满眼。不过,谁也没人在意这两个半大的孩子,没人能知道他们是周吉平培养出来的狠角色。

带着一长串的尾巴,周吉平像个导游似的介绍着索约的风物。养殖着上千头牲畜的部落畜牧场,大片大片雨季过后正在成熟过程中的农作物,肉场里晾着的各种动物肉类、皮毛,广场上正在进行身体锻炼的部民们……这一切新鲜而又有意思的情景,都不断的消耗着摄制组不多的录影带。

中间,摄制组也不是没动过采访索约居民的心思。但看着那个粗粗的“枪口”对着自己,几乎所有索约居民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唯一有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由军战士,说的还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类。

虽然周吉平大声的呵斥了那个不懂“礼貌”的战士,但紧接着周吉平就把摄制组带到了九年前坑杀上万部落居民的地方。看着那交叠在一起的累累尸骨,周吉平沉重的说:“和平,任重而道远啊。”

最后,在自由军和野战连举行的一场足球友谊赛上,摄制组带来的录影带“遗憾”的用完了。这个结果弄得法加斯一个劲的遗憾,遗憾未能拍到大酋长在球场上矫健的身影。不过从法加斯偶尔兴奋的眼神里,人们却难以找到遗憾的味道。倒是那个面色阴霾的家伙,脸色一直阴沉的像雨季的天似的,极难放睛。

凡加内特使一行刚走没几天,索约河上浩浩荡荡的开来了一支船队。

与往常马昆达将军的船队不同。这支船队全是由一色小船组成,当先一条机动拖船,后面则拽着四条无动力的货船。这样的船队一共来了六支,总共三十条船。按每条船载重半吨计,这些船的载货量不比那种十吨的货船逊色。而且,整支船队也不过才来了十几个人,比马昆达将军的船每次来都是大动干戈的情况要好得多。

为了适应旱季水位的下降,码头已经经过了改建。顺着具有一定坡度的码头,可以把船上的货物轻松的拉上来……

船支靠上码头停好,钟纬和项辉两人率先走上岸来,接着驾船的八个水手也跟着走了上来,这八个人都是周吉平向木巴长老借用的。而最后上岸的几个人,则是钟纬按周吉平的要求请来的建筑师。

周吉平正式宣布,从这一天起,索约将开始大兴土木。这个消息让大部分索约人极为兴奋,因为他们就将住进真正意义上的房子了。不过,因为工程量很大,所在大部分人都必须搬出索约,暂时住到附近的聚居点。对这一点,索约的居民们这倒没什么其他意见。在人们看来,大家住了多少年草房了,不在乎再多住这几天。

与此同时,一支由民兵和自由军共同组成的码头警卫施工队,却坐上拖船离开了。他们将赶赴科里涅河口,在那里将修建一坐集仓储、码头转运、军事要塞功能于一身的码头。就像周吉平对着摄像机承诺的那样,将来那里会是南北物资的集散地。前提是,大于十吨的货船要想在旱季从那里驶入科里涅河,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与拖船队一同离开索约的还有一个人——弗朗索瓦先生,没人注意他的离开,并且以后他还将多次离开索约。

从这一天开始,几乎每天都会有拖船队开来索约。不时的向岸上倾倒着水小组、砂石料、武器中、生活用品之类的货物。而货船离开的时候,则装满了从草原各处收集来的特产。

那些暂时散居各处,企盼着新房落成的人们不知道。他们的亲人,一切民兵、志愿者、和自由军战士正在夜以继日的修建着一座全新的索约。而在施工前,他们都被要求对施工的具体内容守口如瓶。他们都被警告,他们所做的是关系到索约生死存亡的工程。

除了这些人在旱季里不得休息的忙碌外,草原上各处还有更多的人在忙碌着。

第二百零四章 前妻改嫁

三更

他们有的是在马昆达将军派来的教官指导下训练,有的是在自由军老兵的教导下在草原各处挖出一道道特殊的战壕或藏兵洞。一些易于存放不易**的食物,都被存放在了这些藏兵洞里。而在藏兵洞竣工后,老兵们会把藏兵洞的入口隐蔽起来,让这个藏兵洞的入口看起来只是草原上一处寻常的所在。

与此同时,再往北两百公里,在萧条了多年的纳特尼河两岸,突然涌至的大批青壮借着旱季纳特尼河的枯水期渡过河来。但当他们刚刚上岸时间不长,他们就被负责收容他们的自由军带走了。接着,这数千自愿跨过纳特尼河的人,都被编入了沿纳特尼河沿岸居住的聚居点。这些人将享受部落居民的同等待遇,跟着部落居民们讨生活,等到雨季来临的时候,他们会得到纳特尼河岸边的一块土地……

“跨过河的人,都被等在河对岸的部族收押了起来,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而且,南方部落联盟不知从哪弄来不少快艇,整天在纳特尼河上开来开去,后续的货物根本运不过去。另外,在纳特尼河对岸还建起了许多木质的瞭望塔,只要我们的人一过河,很快就会被发现,而晚上过河又太危险……”一个上校正对着宽大的皮椅里的高大男子汇报着,由于尽是不好的消息,他后面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

“够了!”叭!的一声,一个杯子已经摔在了地上。那高大男子已经站起身来,是即将参加蒙塔亚大选择的马苏阿里将军。现在马苏阿里正怒气冲冲的盯着眼前的上校,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也是,没有什么能让他如此窝火的了。派出一帮记者,结果弄回来一个没用的专访,自己送去的那些礼物等于都白扔了。好不容易派出几千人马,结果还没在南岸站住脚,就真的成了人家的苦力,这让他一想起来都觉得是种莫大的耻辱。

“阿里,阿里阿里,不要激动。本来这也是为了将来考虑的,又是一批退伍兵。南方部落联盟那些人要命也考虑不到这些,他们还以为拣到便宜劳动力呢。现在正是拉选票的关键时期,与南方搞好关系才是关键的。再说,马昆达那家伙不也是进不了索约了?那个南方部落联盟的大酋长肯定是在怀疑他了。要不也不会让那些参训的军队都远离索约。”说这话的是蒙巴顿将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报导对我们有利的消息,包括南方部落联盟给我们送来盐和粮食的消息,这对治下的民心是个很好的促进啊。”

在蒙巴顿的劝解下,马苏阿里终于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不过他的冷静并不是真的消了气,而是他已经深深的恨上了索约,恨上了南方部落联盟。想让他真正出了这口恶气,却要等到大选结束以后。

蒙巴顿和马苏阿里以为自己和马昆达将军受到的待遇一样,实际他们并不知道,正是他们那个旱季派人来索约讨生活的主意露了馅——旱季连动物都要离开,谁会在这时候进伊玛拉?要想进行耕作,那也要等到雨季快到来时才行。所以,当大量的渡河人登上伊玛拉草原时,周吉平就发现了这些人的古怪,这才有了及时把这些人都收入部落的事情。

旱季的第一个月,此时北方的大选的热度已经越来越高了。而索约的建筑工程,也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排排房屋已经初具规模,别墅修建得也有模有样。但懂得建筑的人仔细看看就会知道,这些房子的造价都不会太高,至少连那两层的别墅,地基修得都不够深。因为省下来的大量水泥砂石,都被用到了最应该使用的地方。

在离些一百多公里的科里涅河入海口,一座现代化码头已经初具规模。不时的会有拖船泛舟而来,卸下盐、肉、皮等货物,然后再些水泥石料再向西运去。只是在这些水泥石料里,还夹带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旱季开始后的第三个月,就在大选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候,南方部落联盟轮值主席周吉平忽然对外宣布:在南方部落联盟区域内几百米深的地下,发现了一处中型的油气田,这处油气田为混合储备。如果按每月百万桶的开发量计算,至少可以不间断开发八十到一百年。

这则消息,无疑给正在激烈进行的选战泼了一瓢热油,整个蒙塔亚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人们的目光一下子向南方部落联盟看去,连正在忙着拉选票的几位候选人,都开始拼命寻找能够与南方部落联盟沟通的渠道。因为现在谁都知道,只要拥有石油资源的南方部落联盟表示支持谁,那个人就真的有可能成为蒙塔亚的首位民选总统。

实际上那些关注南方部落联盟的人却不知道。经过塞维尔的勘探队勘探,准确的结果是:伊玛拉草原上发现了两个油气田,如果按每月200万桶开发量计算的话,至少可以开发一百五十年。而周吉平只公布了其中的中型油气田,也就是位于法林的那处油气田。

周吉平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就是为了防止好消息太多,会压垮人们脆弱的神经。不过即使是这样,整个蒙塔亚,包括整个南方部落联盟,都在为这件事兴奋着。在大多数人看来,蒙塔亚的未来是光明的,南方部落联盟的未来也是光明的。

人们都在兴奋,唯独周吉平却是例外的,因为他听到了一条对他算不上好的消息。

“我通过电话找到了刘畅,问了一下你家里情况,结果得到了一条不好的消息。”说到这儿,塞维尔住了口。

“什么事,说吧?”自从功夫达到化境之后,周吉平真有点处乱不惊的超脱。

塞维尔顿了一下,却没勇气说出口。倒是斯莱德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你妻子改嫁了,在那个身份的你“死亡”两周年之后。”

周吉平痛哭流涕,老婆都改嫁了,你们也不给送点花……

第二百零五章 油田前期

说完这句话,斯莱德便凝神注意着周吉平。不仅他是这样,连塞维尔也紧张的看着周吉平,毕竟现在自己这一班人要仰周吉平的鼻息,毕竟当初是因为他的一个错误决定,才让一场寻常的玩笑变也了这个局面。对任何男人来讲——老婆改嫁,哪怕改嫁的这个人是前妻,那也是难以接受的。不料,两人惊异的发现,周吉平还是一副平和自然的态度,似乎刚才斯莱德所说的事情与他无关。

“怎么了?继续说啊。”周吉平发觉斯莱德停了下来,相反倒出言催促起来。

“周,你没事么?”塞维尔怯生生的问。在知道周吉平在草原上的一番遭遇后,塞维尔已经不敢再把周吉平当成自己昔日的手下来对待了,否则就算周吉平不说什么,那些视周吉平为真神的土著也饶不了他。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周吉平被塞维尔的问话弄得莫明其妙,

“嘿,是你妻子,改嫁了,你真的听到了?”斯莱德楞楞的看着周吉平说,看样子以为周吉平没听清他刚才的话,“你怎么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

“我知道,可这没什么不好。我都在非洲娶了两个,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也够难为她的了,嫁人也没什么不好。再说,我都是‘死了’两年的人了,什么时候能换回自己的身份,我自己都不知道。再让她等,那实在是件残忍的事情。换做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的。”说这话的时候,周吉平一派清静无为、和谐安祥的样子,看起了真有些高人风范。

自从真的和莱丝闯过了最后的界限,不知是因为爱情的滋润,还是功夫到达化境后的内心体悟,周吉平真的看开了许多,至少现在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和故国等事,也都暂时的放在了一边,看上去也更像一位合格的部落酋长了。

斯莱德和塞维尔对视了一眼,看到塞维尔点了点头,斯莱德这才鼓了鼓劲接着往下讲:“可是你知道娶她的人是谁吗?”

“谁?”这回周吉平终于有些好奇了。前妻改嫁,那自然嫁谁都是一样的,可现在斯莱德有此一问,那无疑是说这个顶替自己的人肯定身份极为特殊。可自己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又会有什么特殊的人物?

“是,是个也叫周吉平的人。”斯莱德的面色终于绷不住了,古怪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很是狰狞。

“哦?”这个答案真的让周吉平意外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恢复了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看着斯莱德古怪的表情道:“想笑就笑出来罢,别憋坏了。”周吉平听塞维尔讲,自从斯莱德死中得活逃过一劫后,真的像转了性子。整个人再没有了原先高傲暴躁,变得幽默随和了不少。平时不太好笑的事情,放在他那里也要笑上好一会儿。

本来斯莱德是想笑来着,可是等周吉平这句鼓励的话一出口,他倒像是撒了气的皮球似的,再也笑不出来了。

“嗨!别总这副样子好吧?你看你现在,怎么像是教堂里的神甫似的?整天像是要对人说:‘我亲爱的孩子,上帝会原谅你的……’”斯莱德这句话讲得声情并茂,尤其后面一点更是做足了神甫的样子,迫得周吉平和塞维尔终于忍俊不禁。斯莱德看他们两人笑了,这才真的笑了起来。

“嘿,这才对嘛。”斯莱德两只大手一拍,日渐发福的脸上,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周,是不是你这个名字很好?要不怎么也有人叫这个名字呢。”笑罢之后,塞维尔问道。

周吉平微笑着摇摇头,笑而不答。

这另外一个周吉平,正是正牌周吉平考上大学后,花钱买走周吉平大学梦的那个堂兄。当时为了方便,他顶替了周吉平的全部身份。但因为周吉平自己也要参军,所以周吉平的身份也不能改,以至于两个人前十八年的身份就只好完全一样了。

据周吉平的堂兄讲,等他大学一毕业,他那个开矿的父亲就会为他弄个大城市户口,那时他和周吉平的身份就再也不会有麻烦了。等周吉平从部队退伍的时候,那个堂兄也确实已经在城市里站住了脚,据说干得还不错。只是不知道怎么现在又回到了那穷山沟,更娶了自己的妻子。

说来好笑,这个堂兄不仅在身份上、上大学的名额上顶替了自己,如今更是顶替了自己丈夫的身份。除了说句造化弄人,周吉平已经没有什么好形容的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顶替自己做个好父亲,但这些事情也只能等将来有机会自己去问了。

“说说吧,油矿开采的事情怎么样?”周吉平话锋一转上了正题。

“前期勘探、相关数据采集、建筑设计,这些事情还好办。只是再过一段时间,等到后期真正需要引入开采设备的时候,那可就麻烦了。那可是一批大型设备,按草原现在的状况,大型设备根本进不来。”说到正事,塞维尔和斯莱德的神色也都严肃起来了。

“大型设备……”周吉平重复着,“到底有多大?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几十吨的很常见,上百吨也不稀罕。公路、港口、运输……这都是问题。”塞维尔答道。

“索恩公路不能用吗?毕竟再修一条路实在太麻烦了。”周吉平问道。

“工程师已经看过了,从索恩公路引一个旁支,这路倒是将就着可以用。但卡帕港的吞吐量却又是个问题了,毕竟我们需要的货物量是太大了。而且将来原油出口,也需要良好的港口。”塞维尔把难题摆到了周吉平面前。

“你是说莱加洛港?”周吉平明白了。

塞维尔点了点头说:“如果能行,这是最好的选择。实在不行的话……”

“还有什么?”周吉平问道。

“实在不行修输油管也可以,但如果和北方军政府的关系搞不定的话,将来海上一封锁也不好办。”塞维尔想得确实很远。

第二百零六章 将门之后

“嘿,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斯莱德又插话了。“我想发现油矿的消息一出去,立刻就会有人找上门来的。这个时候,谁不想为自己的大选之路添把火?”

周吉平看了看斯莱德,点点头道:“是这样,我已经把这件事向北方的马苏阿里和马昆达通报了。他们都表示了祝贺,也都表示愿意为这件事出力。其实,他们是都想借此给自己添一点助力罢了。过一段时间我会再赴北方,看看这件事到底怎么办。只是……”周吉平看了塞维尔一眼又接着说:“恩泽托港就一点可能性没有?”

“如果马苏阿里那边能行的话,最好是那边。另外你别忘了,现在支持我们的是e国人,而马苏阿里是m国支持的。如果我们投向马昆达,会不会激怒马苏阿里?甚至激怒m国?”塞维尔把自己的观点和盘托出。

周吉平一楞,显然没想到塞维尔能够想这么远。是了,他毕竟还有m国国籍,也不希望自己站在自己的祖国的对立面上,而这一点又不能不说是e国情报人员的高明之处。

想到这里,周吉平微笑道:“你想得很周到,很远啊!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塞维尔也笑了,而斯莱德则是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意思。其实塞维尔的意思很简单,用中国过去生意人常说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和气生财。当然也有另一句话更合适些,不过这四个字周吉平有点反感:利益均沾。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周吉平问塞维尔。

“如果能够在旱季结束前进一批货物,雨季来临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做一些基础工作。等到旱季再来,只要设备运进来调试完毕,在明年就可以实现生产了。”塞维尔把自己的时间推算告诉了周吉平。

“也就是说,三个月的时间内要结束谈判,还要修出一条简易路来?”周吉平觉得这个时限太短了。

“我请专家看过,伊玛拉草原的地还可以,只要把几座河上架起桥来,稍加修整就是一条不错的路。”直到这个时候,塞维尔才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天真了。

周吉平在心里喑叹了一下,过去有句俗话,‘土木之工不可惮动‘。草原部落出动几十万人,废了多大的劲才让索恩公路初具规模。就算伊玛拉草原这里没有山地,更为平坦一些,可光是那些沟沟坎坎也不是小工程啊。现在,周吉平基本放弃了明年旱季油矿见到效益的奢望了。

“我会尽力的。”周吉平不置可否的说道。

索约一处正在施工的秘密工程处,钟纬正在指挥几个刚由民兵转型过来的工人,安装一个新的装备底座。全神贯注的他不知道,周吉平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怎么样了?”看看安装进程快速有序,周吉平趁工人们闲下来的时候问道。

“哦?噢,差不多了。”钟纬这才发现周吉平来了。“还有几个关键的部件没过来,完事再一调试就ok了。不过要想真形成战斗力,恐怕还要再等等。”

“辛苦了!下去休息会儿吧。”周吉平向着几个向自己行礼的部落战士们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休息了,工程现场只剩下他和钟纬两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底细的?”周吉平开门见山的问。

“哦?什么?你的底细?我不知道!我什么事也不知道。”钟纬闪烁其辞。

“不知道?”周吉平眯着眼,微笑着问。

“不知道,”钟纬咬着牙回答道。

“好吧,不知道你的拳路练得如何了,明天早晨我好好看看。”周吉平转身便走。

“哎哎哎,别别。”钟纬呲着牙笑了:“我可不想让你揍。”接着他正色道:“其实你露出马脚的地方很多,语言习惯,生活习惯,文化知识等等,这些很容易发现的。不过这个可以原谅,你毕竟不是专业的。”

“我知道我露马脚的地方很多,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底细的?”周吉平重复着。“而且——你是专业的?”

“不,我也不是专业的,业余,纯业余。”钟纬难得的来一次嘻皮笑脸的举动,看到周吉平依旧毫不放松的盯着他,他这才老实“交待”。

“你不知道,算起来你是阿屁的前辈,他也在你呆过的那支侦察部队服过役,当然现在叫特种兵大队了。他只是稍加打听,就打听出你的事迹了。你出事以后,你的一些战友还给你家寄过钱……”说到战友二字,钟纬也收敛了不敬的言语,严肃了起来。“后来,阿屁还托国内的战友去你家看过,这才知道你家里的事。”

“所以才有你那天给我露口风的事儿?”周吉平问道。看钟纬点头,他又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事?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从战友两个字带给自己的震憾里清醒过来,周吉平紧追究不舍。

“我们?我们只是军火商,丧尽天良、不耻于人类的狗屎堆而已……”看到周吉平的神色又凌厉了起来,钟纬知道今天躲不过去,只好继续坦白:“我说的是实话,我们也是没办法。我和阿屁都是黄伯伯资助下养大的,后来黄伯伯出了事,我们就来帮他。”

“接着说,到底怎么回事?”周吉平不错眼球的盯着钟纬的眼睛。

钟纬犹豫了一阵,终于开口讲了下去。

原来,黄传祥是将门之后,文革时期因为在部队大院里惹祸,这才被他身为将军的父亲弄到部队里去了。本来黄传祥有两条路,要么早早镀完金就转业,要么错着老爹的关系继续在部队里混下去。可时不凑巧,黄皮虎正赶上了南疆的那场战事。

七八年下半年,部队就有了动作。这个时候,得了信儿的诸位小太保的老爹老妈们,无不想尽办法把自己的儿子亲戚往外弄。也搭着那个时候外面很乱,只有军营还算清静,所以很多将门之后都被塞进了军营。

第二百零七章 原是逃犯

如今一要打仗,这帮小爷一个个都要脚底抹油,这下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虽然说军人讲究服从,可这个时候想把人调出去,上面不管权力多大也要照顾下面带兵官的情绪。这种情况下,很多基层的带兵官手里都捏着几张调令。

为将来前途考虑的,不愿为此得罪人的,就放行了。但也有不少脾气直的,不愿因为这些公子哥影响士气的,就那么硬生生的顶着。不过这阵儿就算不放人,上面的直管领导也不好说别的,毕竟打仗的时候还要靠这些人顶在前面……

相比之下,黄传祥的连长是最有办法的。他把部队集合起来,亲自把自己手中的四份调令用钉子钉在一棵树上,直接对着全连的人说:“想要走的,我不拦着。我今天就是想让全连的弟兄看看,弟兄们要拼死保卫的杂种是什么样儿。”

黄传祥是第一个上去的,可他却把自己的调令撕了个粉碎。结果,平时不太受人待见的,总是牛哄哄惹祸的黄传祥头一次得到了全连的掌声。不过,四个有调令的,也不都是黄传祥这样的狠人。

黄传祥他们三个人当众撕了调令,可还是有一个软骨头跪在全连人跟前哭着说什么:“家里奶奶年纪大了,不忍让老人伤心什么的……”谁想到,连长说话算话,还真没拦着他。这样,在全连人的唾沫和白眼下,这个家伙就要走。

这个时候,黄传祥突然跳了出来,指着那个不要脸的家伙说:“亏你也算将门之后,真把你爹妈的脸都丢到八宝山去了。你有奶奶,别人就没奶奶了吗?就你得回去伺候奶奶,别人替你上战场死就是应当的吗?”说到这儿,黄传祥又对另两个和他一起撕了调令的兵说:“得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变的。别人要动手恐怕给人家惹祸,可咱们几个都是军区大院里出来的,谁怕谁……”

说着话,带头冲上去把那个要离开的家伙一顿狠揍。最后要不是连长指导员拦着,黄传祥几人还真有可能把那个软骨头打死。此事过后,因为是非常时期,黄传祥三个人也只不过得了个警告的处分。可在那个节股眼儿上,命都可能不要了,谁还在乎个处分。

七九年一月,南疆打响了。黄传祥的连队是作为尖刀第一批越境的,他们也经历了南疆反击战最艰苦的几天。等十几天后,他们连队返回的时候,原先满编的连队已经只有六十多个人了。其他的战友牺牲了四十多个,还伤了几十个,而黄传祥是那三个有调令的兵之中,唯一活下来的。

后来,由于作战勇敢,黄传祥被保送进了军校。等他毕业出来的时候,就成了这个连队的连长。后来,借着南疆滚过刀山火海的这段经历,黄传祥的仕途很顺,年纪轻轻就成了副师级干部。不过这个时候,黄传祥可不满足了,他一门心思想着弄钱。

虽然是变着法的想弄钱,但黄传祥却不是为自己。他知道自己那些牺牲的战友家都不富裕,而当时的抚恤金标准又太低,伤残补助也不高,所以黄传祥就有了赚钱帮助战友家人的想法。

八十年代中期,借着人脉关系极广的优势,黄传祥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拉了帮同事做起了生意。钱是没少赚,但大部分都被他资助了昔日的战友家人。而钟纬和项辉就是副连长和指导员的儿子,当然也受到了钟纬的资助。

可好景不长,因为涉及一桩走私大案,黄传祥等人被秘密的立案调查了。可就在案件查清,就要收网的头一天晚上,有一个神秘的人找到了黄传祥。

这个人是谁?谁都想不到。就是当初那个拿了调令走人的逃兵,如今却是负责黄传祥一案的专案组副组长。

开始,黄传祥对这个昔日的战友还是冷嘲热讽,岂料对方的一句话却让他没了话。对方说:“你的案子已经犯了,明天就要收网,你快走吧!”

黄传祥不明就里,就问:“你为什么要放我?”

结果对方说:“我们都查到了,你赚的钱大部分都资助了几十名战友,虽然触犯了国法,但情有可原,所以我想放你。”

黄传祥当时就问:“你放了我,你就不怕被调查?”

对方说:“我欠你一条命,我欠整个连队一条命。”

结果,就在这个人的帮助下,黄传祥逃到了境外。紧跟着,那个人因为工作失误被免职,也就到海外找到了黄传祥。两人也算相逢一笑泯恩仇,然后就搭伙做起了军火生意。直到后来,在一次与同行竞争火并的时候,那个人替黄传祥挡了一发子弹,算是用一条命还了他欠下的债。

而黄传祥,则因为出手狠辣,智计百出而消灭了很多和他竞争的对手,也赢得了“黄皮虎”这么个名号。至于钟纬和项辉,则是在黄皮虎的资助下上完了学,又在军队中干了几年,退伍后被黄皮虎招到身边帮忙的。

“就这么些了?”周吉平遏止着心中的震惊,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

“就这些。”钟纬认真的答道。

“好,就信你一次。我马上要去北方走一趟了,这边关于军事上的事就托付给你和阿屁了,一定要弄出点像样的东西来。”周吉平准备结束这次谈话。

“我有个问题。”看周吉平转身要走,钟纬出言拦住了周吉平。

“问吧。想问什么?”周吉平说。

“你一边去北方和他们谈合作,还一边把南方有石油的消息放出去。可眼下呢,却又在修这个,你不觉得有点矛盾吗?”钟纬很认真的说。

“矛盾吗?如果前面几个招数都管用,我也就用不着这些东西了。”周吉平答道:“可我担心的是,最后还要用武力解决问题。”

“可这些武器……是不是有点太……你真认为他们会往你的圈套里钻?它们真的会用得上?”钟纬还是不相信周吉平的判断。

第二百零八章 便宜是当

“我没把握,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是在估计他们受老m的影响太深,连战法都会效仿他们的主子的。”周吉平实话实说。

“没想到,大酋长您还是位高瞻远瞩的军事家!”钟纬酸溜溜的说道。

“你小子少废话,但凡我身边有几个能给我出谋划策的人,我何必还用废这么在心思?”周吉平不满道。说到这儿,周吉平眼珠一转忽然道“:哎,你觉得打起来到把握有多大?”

“这个,我哪说得准,我毕竟只是满世界跑腿的人而已,苦命人啊。”钟纬越来越贫嘴了,当然这也拜周吉平所赐。

“你还苦命!你去哪哪打仗,送完武器你就走人了。”周吉平揶揄道。

“不对啊老大,是那打仗我去哪才对吧。”钟纬做出一副苦哈哈的表情。“不过要说蒙塔亚这点事,我觉得打不起来的概率还是比较高的,毕竟国际社会都希望蒙塔亚能实现和平。再看现在北方大选那意思,像是动真格的了。”

“你这么认为?”周吉平诧异的看着钟纬道“:哎,有意思,要不咱位打个赌吧。”

““赌什么?”钟纬不知是计道。

嗯……“周吉平假意思索了一下道:“你说打不起来,我说打得起来。咱这样——如果打不起来的话,算我输,我把形意拳的心法都传给你,而且保证你功夫至少到暗劲的阶段;如果打起来,你和阿屁整个人就输给我了,给我当参谋,如何?”

“我自己倒没问题,阿屁的事儿我可做不了主。”钟纬漏掉了周吉平话里最主要的内容,只注意有关阿屁的内容了。

“那好,不算阿屁光算你,那就这样定了?”周吉平偷偷的暗笑着,边转身离去边道。

“行啊!”钟纬顺口应道,却又觉得周吉平的表情哪有点不对。“哎?这不是不管输赢我都离不开这点地儿了么?上当了!”可等他反应过来,再看周吉平,人却已经离开了。

周吉平一行人再次离开了正在紧张施工的索约,乘船向北方出发了。这是他第二次以南方部落联盟轮值主席的身份北访,他正在为求得和平的一线机会而努力着。只是他也没办法料到,等他下次再向蒙塔亚北方起程的时候,那时的身份已经与如今的想法完全不同了。

与上次带着一大堆代表高调北访不同,这次周吉平只带了几个相关人员,此行的目的也完全集中在以油田开发名义的投石。唯一一个身份特殊的人,就是将以周吉平未婚妻身份去宗朱帕归乡的莱丝。

乘载周吉平一行的拖船从索约码头出发,向西北方向走上一段,然后船头来了个近一百八十度的大调头,便沿特科里涅河东去了。

拖船吃水浅,虽然绝对速度不如十吨的货船,但长时间维持一个速度前进的话,却不需要像大吨位船那样经常考虑搁浅和窄弯的问题。这样一来,船行的速度比那大吨位的货船反倒是快了不少。

莱丝看了看站立在不时颠簸着的船头上的周吉平,眼中禁不住闪起好奇和痴迷的光芒。那个位置连经年使船的布须曼水手都站不住,真不知周吉平这个从没学过驾船的人是怎么适应的。刚才包括杜卡等人在内,都到船头上试着站了一会儿,却都是只坚持扎了会马步就下来了。在晃动那样剧烈的地方,谁也做不到像周吉平那样挺身直立,若无其事。

“嘿,你把钟纬气坏了。”莱丝想到钟纬一副懊悔的样子,微笑着对前面的周吉平说道。

别人不知道周吉平是怎样做到的,周吉平却知道。如今他对力、意念与内功的理解完全达到了新的高度,浑身可以说无一不是重心,无一不是感官,任这船头颠簸得再厉害,又怎么能影响到他?

“呵,那不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他心中的贪念。”周吉平侧过脸对莱丝说。

“为什么?”叭的一声,拖船底被一个浪头涌了一下,整个船身剧烈的一震,莱丝赶忙抓紧扶手,同时却欣赏着周吉平那有些飘“逸如风又不动如山的样子。

中国有句老话叫:便宜就是当!阿纬就是因为太想着学我的功夫了,这才会上我的当。“周吉平大声的说道

“便宜就是当!”莱丝在嘴里喃喃的道:“中国的成语真多,真有意思。”

“这句话不是成语,成语大部分是四个字的。这只是句流传下来的……算是忠告吧。”周吉平斟酌着说道。

“我很向往中国的,有机会能去中国看看吗?”莱丝偏着头问。

“好啊!到时候我给你当向导。”周吉平昂然答道,心里却在想着那句“便宜就是当”的俗话,自己有没有占便宜的心思?

老远,周吉平就看到了前面高高飘扬的日月星旗,也就是南方部落联盟的盟旗,这意味着——科里涅河口到了。

昔日荒芜一片的科里涅河口,如今在临河的一座土山侧面,借山势挖出了几个巨大的山洞——这也是周吉平的杰作。与其花大价钱,花上冗长的工期,耗费极多的人力和钱财,还不如因势利导借助地势修建自己需要的转运仓库。当周吉平这个建议出来时,连钟纬请来的建筑师都自愧不如了。

最后,只用了原先三分之一的工期,几个保温效果较好的储货仓库就建造起来了。连带着码头和仓库的警卫队也按照这种思路在附近的山丘上打洞而居,既节约了建筑成本,也迅速获得了极佳的居住条件。不能不说,如今伊玛拉草原上各处工程用料丝毫不减,各类货物到岸速度极快,和这个码头的迅速建成不无关系。

码头上停着一艘稍大点的船,这便是接众人转到海上转乘更大船只的船了。大海毕竟是大海,谁也不指望拉着货的小拖船,能在大海里玩冲浪。

简单与负责码头修建的负责人穆索玛长老碰了个面,周吉平就踏上了大船。大船一路向海上驶去,很快,一条船出现在周吉平的视野里——原来竟然是山猫号。

第二百零九章 礼物?密室

“利拉,你怎么在这儿?”一上山猫号,周吉平就看到利拉和木巴长老站在一起。这次北访,周吉平事先和木巴长老商定只是自己和木巴长老参加,根本没想带上这个擅长惹祸砸锅的家伙。可现在,他怎么突然来了?周吉平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木巴长老,目光中虽无不满之意,却也让木巴长老尴尬不已。

“周尼,整个一个雨季没见你了,借送长老去北方的机会,我来看看你。”利拉似乎没注意到周吉平和木巴长老的情绪变化,脸上带着笑,热情的对周吉平伸出手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利拉这个样子,周吉平也实在不好说别的,只好掩饰着不满的情绪和他握过手。

‘莱丝小姐,我知道你和周尼的事了,祝福你们,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说着话,利拉把一个精美的盒子交到莱丝手里。

莱丝疑惑着看了看周吉平,小心的把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钻戒,分别镶着一红一黑两枚钻石。

“上次钻石交易时我发现有两块彩色钻石,于是就留了下来,特别在欧洲找了最好的珠宝行制作的。瞧,多么像达蒙和布须曼各自的圣物,看看喜欢吗?“利拉满脸尽是善意的微笑。

这回轮到周吉平不好意思了。再怎么利拉也是来给自己送礼的,而且上次与布须曼人的钻石生意布须曼人可是按合同付的款,一文没少,这证明这两枚钻石可是人家利拉自己出钱买下的。

周吉平并不是个矫情的人,利拉既然已经把礼物送了来,再推辞可就太不合适了。所以周吉平对利拉致谢以后,当着利拉的面把钻戒载到了莱丝的手上,然后和莱丝一起再次向利拉道谢。

“怎么?利拉酋长是不是准备一起去北方。“拿人手短的周吉平硬起了头皮。既然已经这样了,如果利拉想去就去吧,顶多自己和木巴长老多照拂一下。

“不,我不去北方,我还有很多事情的。只是来送一个长老,给周尼和莱丝小姐送上我的祝福。“说这话的时候,利拉看起来更像是位才毕业的中学生,满脸诚挚,谦恭有礼。

“是啊,利拉这些日子也很忙的。他是带人来科里涅码头取货的,顺便也想参观一下新修的码头,回去后想试着在恩格罗尝试一下。”木巴长老替利拉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这样?那好哇,我马上就给穆索玛长老回个信儿。”说着话,周吉平叫过一个随从,让他陪利拉等人去科里涅码头看看。

看周吉平把事情联系妥当,利拉礼貌的道了谢,转身下船,坐上小船向科里涅河口驶去。周吉平没注意到利拉走时看向自己那古怪的神情,但细心的莱丝和面带忧色的木巴长老却都看到了,只是两人都没做任何表态。

山猫号一直向北,周吉平和木巴长老讨论着北方的政局,尤其是最近的大选选情。

目前,北方的大选还处在选举前的筹备阶段,各候选人也都在紧锣密鼓的拉选票。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一家国际性报刊的民意调查表明:目前蒙塔亚大选主要的民意支持者,已经集中到了马苏阿里和马昆达两人的身上,这倒和选前人们估计的相差无几。目前,马苏阿里的支持率是三十七点左右,马昆达是五十二点多其他几个参选人支持率极低,基本上已经退出了竞争。有意思的是,虽然周吉平根本没有参选资格,但在民意支持率上,却居然也得到了三点八个百分点。

根据独立评论人分析:如果不出现意外,一直提倡发展、和解的马昆达将军将最终获得大选的胜利。甚至以往一些一贯支持马昆达将军的欧洲财团,已经准备进一步采取实际行动支持马昆达,以便在新政权建立后,能够在蒙塔亚的发展过程中攫取更大的利益了。

“我们此去会影响大选结果吗?”周吉平问木巴长老。

“应该不会,马昆达提出的政策包罗万象,很是细密,连将来与南方部落联盟的合作都准备好了。与他相比,马苏阿里正忙着收拾自己治下的民心,连自己管辖区域内的反对声音都那么大,也够难为他的了。”木巴长老从容道。

周吉平点点头道:“其实将来谁掌权跟我们真没什么关系,这两位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不过相比之下,我倒更倾向于马昆达将军,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口碑看起来更好些。而是对他一边靠着e罗丝,又和欧洲一些国家打得火热,还总是唱着些什么民主、人权的调调。这样的人当选,估计好歹不会肆意发生战争,对我们和平是最重要的。”

“希望是这样,不过也许是我人老了,考虑事情都爱往坏里想,我还是觉得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到家些好。”木巴长老冷静的提醒道。

“我明白。这次去‘只讲合作,只拉关系,不表态。’”听到周吉平这样说,木巴长老赞同的点点头。

恩泽托港到了。虽然这次来北方的访问的人比上次要少,迎接规模却明显要比上次大。也许这和马昆达将军在大选中占据明显优势有关吧?周吉平看着码头上的人群,暗暗猜测着。

凡是迎来送往,都有一番令人厌烦的接待流程。尽管周吉平对这种流程很是厌嫌,但他还得按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一样来。在参加完阅兵、记者招待会、宴会一系列繁文缛节之后,周吉平单独被马昆达将军请进秘室详谈。

“祝贺您,将军阁下。祝贺您即将取得蒙塔亚大选胜利。”经过刚才一系列的活动,周吉平更是明确感受到了马昆达将军支持者们的狂热。以至于周吉平感觉自己不是来探风色的,而是来祝贺马昆达将军当选择蒙塔亚总统的。

密室无人,马昆达忽然没了刚才傲然自信的学者派头,立时换上了另外一副萧索无聊的表情。

第二百一十章 败选预言

三更

他无奈的挥了挥手道:“我们也算老朋友了,就不要说那些场面上的话了。如果说以前我可能获得大选胜利,我还稍稍相信,现在我却完全不信了。”

“为什么?”周吉平禁不住有些错愕。

马昆达饶有兴趣的看看周吉平,笑了笑道:“因为你,年轻人,你突然的出现,改变了整个局势。”

“怎么会?”看到马昆达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周吉平的大脑瞬间紧张了起来。“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次选举应该是很民主的啊?”周吉平补充道。

“民主……”马昆达嘴里叨念着站起身来,从壁柜上取下一瓶酒。抬起眼镜来看了看酒瓶上的标签,这才又拿了两个高脚杯走到周吉平面前,随手把一个杯子递到周吉平手里,然后一边给周吉平倒酒一边说:“你说民主是什么?”

不等周吉平回答,马昆达就自己答道:“所谓民主,只是那些大国、强国扔给我们这些小国的一堆骨头而已。”说着话,马昆达向周吉平举杯示意,然后轻呷了一口杯中的琥珀色酒液:“而我们呢?还要摇着尾巴冲上去,叼着没一点肉的骨头做出非常兴奋的样子。”说着话,在周吉平印象里一贯派头十足的马昆达将军居然学着狗儿的样子做了个动作,弄得周吉平完全是目瞪口呆。

“然后呢?等我们醒悟过来发现这骨头不能吃的时候,只能再回到自己的窝里去啃那些没一点营养的剩饭。却不知道趁我们舔骨头的时候,自己家的好东西已经被人家拿走了。”马昆达皱起眉头,又呷了一口酒,眼睛已经看向别处。

周吉平被马昆达突然放出的论点完全弄得反应不过来,饶是他内功已经达化境,心境静如止水,可此刻也静不下来了。这个马昆达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说他不可能获胜是因为我,又是因为什么?

不过,周吉平也看得出来,马昆达的话还并没说完。所以周吉平打定主意,在马昆达没有说明之前,他只能静观其变。

“他们把我们当什么了?”马昆达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周吉平:“怎么?你不相信吗?相信我的话吧。他们把自由和民主贩卖给我们,我们却是用什么和他们交换的?矿产?人口?金钱?还有……生命!?”

“我们把自由和民主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里,可结果呢?几十年了,我们还是那样贫困。战争不断,饥饿、死亡、纷争……可他们呢?借着这些,把我们国土上的宝藏都变成了他们的。这就是自由和民主!”说着话,马昆达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弱国,没有民主。”马昆达说出了一句让周吉平不得不侧目的话。

这话和那句“弱国无外交”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想也是,一个弱国,你的命运操纵在别人手里。人民连饭都吃不上,这个时候的民主是什么?如果一张选票可以换上一打面包,饿极的人会思考选举的意义吗?

马昆达再次为自己倒上酒,然后示意周吉平自便,接着继续自己的另类演讲。

“我是一只聪明的狗,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当他们把骨头扔给我的时候,我也像别的狗一样把那些自由、民主之类的东西拣起来,然后高兴的舔。可等他们转过身的时候,我就把那些扔到一边了。我得干自己的。”马昆达像周吉平眨了眨眼,似乎在用眼睛问:“你明白了吗?”

周吉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尽管他现在还是打不定主意该如何开口,但他对马昆达的这种特殊观点很是叹服。周吉平在心中感叹,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尤其是这种在各种政治势力的夹缝里生存的势力。

看到马昆达的样子,周吉平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当年被日本人在皇姑屯炸死的张作霖。一样的出身草莽,一样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就像你看不懂张作霖,就不能责备他是个军阀一样,现在的周吉平同样也无法对马昆达作出评判。他所做的和他所想的都有一定道理,他只是想让自己生存下去。

许久,马昆达都没有说话,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

终于,周吉平觉得似乎自己该打破这种沉默了。

谁想,周吉平刚要张口,头也没抬的马昆达却直接抬起手拦住了周吉平的话头,然后示意周吉平不要说话。“也许你会奇怪,我为什么说这些?这些又和我刚才预言的我会败选有什么关系。”

“其实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只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罢了。”马昆达直视着周吉平,仿佛在看自己的兄弟似的。

“我知道,你在这个时候公布发现油矿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封了科里涅河。”马昆达点点头,看着周吉平的眼睛说:“你做得很对。在不知该相信谁的时候,在手里没有足够情报的时候,你做了努力,进行了试探,这都会有效果的。如果我是你,我未必会比你做得更好。”

虽然是在肯定,但周吉平却从马昆达的严肃表情里看不到哪怕一点赞许。

“可是你看得还太小,想像力还不够丰富。”马昆达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观点,那神情真的很像一位负责任的兄长或严师:“不过这不怪你。”

知道马昆达不会让自己讲话,周吉平干脆做了个愿闻其详的手势。

这回,看到周吉平与自己达成了默契,马昆达难得的微笑了一下,然后自问自答道:“马苏阿里的背后是谁?m国。我的背后是谁?e罗丝。你的背后呢?没有,目前还没有。但是你有个想法,那就是让草原和平发展。”

听到这里,周吉平点点头,表示马昆达说得对。

“如果我获得了大选胜利,会是什么结果呢?”马昆达像是在考周吉平。停了一下,他又自己回答道。“我会把其他几个和马苏阿里交好的将军拉拢过来,然后再和你搞好关系,让蒙塔亚借助草原上的宝藏而发展——因为这是我一贯的作法。”

第二百一一章 谁来决定

“因为我和马苏阿里是死敌,而包括你的其他人都不是,我只会选择和你们合作。这样一来,我的政敌就只剩下了马苏阿里。凭他治下的情形,你以为他能撑多久?半年?还是一年?还是三个月?”马昆达盯着周吉平的眼睛说道,神情极为自信。“他撑不下去。四面包围的情况下,他最好的结果就是放弃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流亡海外。”

“可他的后台?”周吉平终于问出了一句

“放心,虽然他有后台,但这个时候他的后台帮不上他的忙。一是因为形势急转,二是……他的后台也分成几派,我已经和其中的一些派别,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所以我并不担心什么。”马昆达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他真的已经掌握了一切。

怪不得现在马昆达在大势上遥遥领先,原来他求得了这么多的外援,只是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手段把这些势力整合在一起的。是不是也像当年的袁世凯一样,签了个什么二十一条?周吉平暗自想道。

“可是这一切,现在都是梦了。”马昆达仰天长叹,然后把一种玩味和无奈的目光投向了周吉平。“因为你,年轻人。”

“愿闻其详。”周吉平现在明白为什么当初马昆达主动派人来与自己联系了,恐怕那个时候马昆达就已经做好了大选的所有准备。而自己所代表的南方部落联盟作为一支新兴的力量,只是被马昆达看做一个需要拉拢的盟友,而并没有把自己看做值得重视的力量。以至于等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影响到了选情的变化,马昆达才发现自己的失误,这才有了马昆达在密室里与自己的这番推心置腹。正是因为这件事是马昆达自己的失误造成的,从现在的情形看,这个老练的军阀应该还有后招才对。

“过去,那些势力之所以希望蒙塔亚进行大选,是因为蒙塔亚实在太贫困了,贫困得不值得他们再投入什么,再继续僵持下去一点希望都看不到。所以他们选择了我,力主给这个国家什么民主、和平。”马昆达平静的叙述着,仿佛在描述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可如今不一样了,当他们发现蒙塔亚居然还有如此众多的资源时,这一切就全都改变了。你说,这个时候他们会选择谁?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马昆达又做出了一副等待周吉平回答的样子。不过这次对他的故弄玄虚有免疫力了,反正你也会说,何必又来问我,以显示你的高瞻远瞩。

见周吉平没有表态,马昆达果然又开始自已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了。“选择我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那些财富都在你的土地上,短时间内我不会对他们带来任何好处。选择你也不可能,因为谁也看不清你。”

“那就只剩下马苏阿里了。”周吉平难得的插了一句话。

“太对了!”马昆达兴奋的一扬酒杯,好像要为周吉平的突然开窍干一杯似的,完全不顾这排除法的答案实在是太简单的事实。“选择马苏阿里是他们最后的选择。可他们能通过马苏阿里实现什么呢?”马昆达又开始了另一轮“考试”。

“利益,利益的最大化。”周吉平这次开口回答了。

“对!说得太对了。”马昆达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可关键是他们实现利益的方式将是什么?”

“冲突,或者战争!”这回周吉平不给马昆达炫耀的机会了。

这回轮到马昆达瞠目结舌了,他没想到周吉平的突然暴发会抢了他的台词。

“只有战争,他们能把蒙塔亚的大部分资源变成他们的财富,除了卖军火他们没有更快捷的办法了。”周吉平判断道

马昆达被周吉平的出色表现弄得怔了一小会儿,眼光中有一丝讶异的光芒闪了几闪便又消失了,以至于等了一小下他才想起来问:“他们会怎么做?”

让马苏阿里和我们……开战?看到这丝光芒,周吉平心头一紧。他这才发觉自己说得似乎太多了,自己应该隐藏锋芒才对。所以最后这句话,他选择了不太肯定的口气。

马昆达凝神观察着周吉平的神情,当他发现周吉平确实是一副判断不准的神态后,这才稍稍放下了些心。“不是我们,年轻人。“

“哦,不是我们吗?“周吉平一副意外的表情

“当然不是,应该是他和你,你和马苏阿里。”马昆达傲然道,着重在“你”字上加重了声音。

“为什么?”周吉平一副惊讶的样子。

“因为你的土地上有矿产,因为谁都看不清你的背景,因为你曾经漂亮的干掉了马苏阿里的特种部队。”马昆达似乎又恢复了刚才给周吉平“上课”时的样子,但他神色中的那丝警惕和提防却没能逃过周吉平的眼睛。

“可那是因为没人了解我的原因,打仗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真要有意外,我没法坚持不住。”周吉平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让马昆达一时也无法判断周吉平说的是真是假。

“放心,关键时刻我会帮你一把的。”马昆达微笑着说,却依然不忘对周吉平察颜观色。

“为什么?为什么要关键时刻?如果马苏阿里真要对南方部落联盟不利,为什么我们不能提前结盟?”原先周吉平确实以为马昆达是准备和自己结盟才说这番话的,现在看来居然不是。

“不可能的,因为我将是中立的。”马昆达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

“为什么?”这回周吉平真有点不解了。

马昆达认真的看了看周吉平,发现周吉平不像是在蒙骗自己,这才继续解释道。“马苏阿里和我不相上下,所以马苏阿里不可能傻到一上来就碰我,他肯定会联合我对付你,或者通过他背后的势力让我保持中立。等你真正不敌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出现在你的的身后,不过,这却不是我能决定的。”

第二百一二章 暗室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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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来决定的?可为什么会这样?”周吉平皱着眉头问道,这回他是真有些想不明白了。但在话出口的同时,周吉平就醒悟了过来,这简直是中国历史上军阀混战的翻版嘛。

“实际上,没人希望看到一全独立的、完全自主的蒙塔亚,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所有外来势力在这里都得不到好处。”说到这里,马昆达往周吉平跟着靠了靠,像在说一件极为机密的事情似的凑近了说:“只有不断的冲突,对峙,再冲突,再对峙……这样,这些在蒙塔亚的势力才能在借我们争斗的同时,在蒙塔亚捞到无尽的财富。而无论哪一方提前取得胜利,都是失败方背后的势力所不允许的。”说着话,马昆达对周吉平做出了一副“明白了吗”的表情。

果然如此!周吉平在心中暗暗感叹着。这实际上就是各种势力之间为了在蒙塔亚的利益而发生的争斗,而表面上则是他们的代理人之间的角力。自己作为近来异军突起的力量,由于没有任何清晰的背景,又占据了大量的资源,所以必定将会被率先卷进这场冲突中来。

想明白是一回事,面对这种形势心中那种无法开解的郁闷才是最让人难受的。仿佛自己是一个猎手,当自己把准星套上猎物的同时,却同时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另一支枪的瞄准镜套得牢牢的。在这种情况下,谁能泰然处之?

周吉平无奈的苦笑着,对眼下的形势只能抱以无可奈何的态度。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看到周吉平无奈的叹息,马昆达适时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周吉平心中一动,暗想:“就知道你不会无原无故讲这番话,我倒要看看你嘴里能吐出什么牙来?”

马昆达意味深长的望向周吉平说:“如果我们暗中结盟,在恰当的机会突然发力,消灭掉一切足以影响我们的势力,那时候,我们就不用仰人鼻息了。”

又想给老子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中国的小学生都懂。当下,周吉平冲着马昆达露出颇为玩味的笑容说:“什么时候是恰当的时候呢?又怎么保证随后实力大损的我,不被一起消灭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听到周吉平这话,马昆达的上身忽然坐直了,看起来倒真像是个做学问的专家似的,竭力表现着自己道貌岸然的一面。“时机当然不好把握,或者在僵持的时候,或者在马苏阿里大败的时候,也许是你在大败的时候,这一点我确实没法承诺你。但你要相信我,马苏阿里才是我最大的敌人,我不会认错目标的。而且,除非我把草原上的土著都屠戳殆尽,否则我就别想占据伊玛拉草原上的财富。”

略顿了顿,马昆达又说道:“所以说,与其冒着极大的风险与你为敌,还不如与你成为我长期的盟友。更何况,我需要有人帮我管理草原,管理部落。像这种部落区高度自治的事情,很多国家和地区都有过先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希望将来你管理草原的时候,按照普遍法的习惯给中央政府上税,而且将手中的军队削减到合理数量即可。蒙塔亚毕竟太穷了,蒙塔亚也需要和平发展的机会。”

“还算实在的建议!”周吉平知道,现在让马昆达做出什么承诺都是不可能的。不要说马昆达,就是换做自己在马昆达的位置上,也不会把任何把柄放在别人手里。想到此,周吉平动心了。

看周吉平有些意动,马昆达又道:“我知道你不希望被别人左右,我也一样不希望。所以我不会去做那种操控别人的蠢事,那是最为愚蠢和危险的事情。就像m国在中东犯的错误那样,操控别人不成,反遭反噬,真是个可悲又可笑的笑话。”

“怎么样?考虑一下?”马昆达适时的停了下来,给周吉平留下了足够的考虑时间。

马昆达是个谈判的老手。在恰当的时候给对方留下考虑的时间,而不是用喋喋不休的废话逼对方就范。看得出马昆达的谈判经验很丰富,他知道那样只会引起被说服者的反感情绪。

“怎么合作?合作方式是什么?”周吉平问。

听到周吉平这样问,马昆达立时知道有机会了。他向前俯身道:“情报共享,牵制对方,后勤协助。最差我也会采取中立的姿态,有必要的话我会威胁马苏阿里的侧翼,让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你,然后寻找时机……”说到这儿,马昆达以手为刀用力一挥。

面对这个所谓的合作选择,周吉平沉默了。他知道,这种合作就像是三国里的合作和友谊一样,从来都是暂时的和可变的,有时甚至是根据形势临时起意的,也根本没有信誉额度在里面。可问题是,自己还有的选择吗?

想到这儿,周吉平狠了狠心问:“如果成功呢?未来蒙塔亚的政权怎么分配?”其实这句话,他也是在试探。如果给自己开出的好处过高,那肯定也是骗局。

“我做蒙塔亚总统,你继续掌管部落区。你必须完全承认蒙塔亚的中央政府的权威性,中央政府保留部落区的自治权。而如果你能力出众,我会请你在新政府中担任要职。”马昆达毫不犹豫的说,显然这一切他已经考虑好了。

“你就这么肯定自己能当总统?”周吉平笑着问

“因为我的实力比你强。我只想让蒙塔亚流最少的血,然后进入一个新时代。所以现阶段我是最合适的。也许以后你会更出色,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马昆达也来了个实话实说。

周吉平伸手拿过酒瓶,给两人的酒杯倒满,然后举起杯子对马昆达说:“希望别等我败得太惨时再出手。”

马昆达也正色举起酒杯说:“放心。”然后与周吉平碰过杯,一饮而尽。

第二百一三章 无奈心结

接下来,双方就情报交换办法,物资协助具体方式进行了协商。

从中立情况下,马昆达以手上的海军力量控制科里涅河口,保证物资供应;到马昆达被协迫参战,出工不出力,顺便送武器的物资供应方式。周吉平确实感到马昆达在这件事情上,是下了很大力量的,计划也算周详。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周吉平完全信任对方。相反,周吉平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双方的合作就像三国时孙刘联合抗曹一样——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顶多帮你煽煽风,点点火罢了。

不经意间,两人在密室中已经谈了近两个钟头。周吉平打了个哈欠,准备结束这场持久而又操心的谈判了。

“哦,对了,这次大选我恐怕会以不光彩的方式落败。如果我估计的不错,有意思的事件应在最后阶段上演。”马昆达若无其事的说道,仿佛落败的是别人,与他毫无关系似的。

“还有,以后不要再用卫星电话了,尤其是有开战的预兆之后。”马昆达微笑着提醒周吉平道:“小心定点清除。”

周吉平点点头答道:“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哦,对了,将军阁下这边似乎有马苏阿里的间谍。”

马昆达哂然一笑道:“我知道,就像你在那边也有眼线一样。”

想给人家提提醒,结果人家早就掌握消息。相反,自己倒知道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自己在马苏阿里那边有间谍,这真是太意外了。不过想想,周吉平又释然了:十有木巴长老的人吧?

“啊,我还要去马苏阿里将军那儿走一圈,说不定会说些阁下的坏话的。”周吉平一语双关道。

“祝你有所收获。如果他也能做出像我一样的承诺,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不过我想他拖的想法更多。”马昆达对周吉平的弦外之音根本不感兴趣,反倒回了周吉平一个冷幽默。

马昆达的预言不幸言中了。

虽然周吉平一行在桑加城受到了比上次还要隆重的欢迎仪式,但周吉平却发现,自己一行人却成了马苏阿里为自己竞选造势的工具,这让周吉平的心头不禁蒙上了一层阴影。

等周吉平和马苏阿里谈起合作的具体事宜的时候,马苏阿里对部落区要求他提供港口,协助开发油田的请求,不但没有予以正面回答。反倒开玩笑说:“等大选结束之后,请部落区直接和下届的蒙塔亚总统接洽好了。”

而在一旁帮腔的蒙巴顿将军,则明确表示现在是大选的重要阶段,暂时无法为南方部落区的要求给予确切的回复。不过蒙巴顿却承诺:“哪怕马苏阿里将军输掉选举,也仍旧会保持手中的强大武力,会继续占据特比西地区,所以合作的事情过后再谈也不为晚。”

看看马苏阿里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周吉平等人无奈,只好取道莱加洛港上船,踏上了返回南方的路程。

独立船头,看着舰首劈开波浪,激起一片如雾的泡沫,倾刻间又将这些白色的浪花抛到身后的汪洋之中,周吉平心中百感交集。这次来北方,明里是来谈油矿开发合作,实际上试探北方二马对南方部落区的真实态度。从现在的结果看,情势极为不妙,战争似乎是难以回避的问题了。

周吉平现在很有一种无力感。虽然自己的功夫练到了化境,似乎整个人的思想境界也达到了“化”的程度。可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相比那些在幕后操纵整个蒙塔亚政局的力量,周吉平却深深的感到自己单个人力量的渺小。

相比那庞大的势力,周吉平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蝼蚁。哪怕掌握着四两拨千斤的技艺却又能怎么样呢?当那股力量像山一下的倾覆下来时,自己这些小人物的生死,甚至是几十万人的生死,根本就小得不值一提。

想到此,周吉平无奈的长叹一声,整个人说不出的萧索。从小到大,不管命运如何多舛,不管厄运如何摧折,周吉平都没湮灭自己顽强奋争的勇气。而此刻,当他面对这强大到了无法抗御的力量时,他真的有种要放弃和逃跑的冲动。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木巴长老已经走到了周吉平背后。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长老。”面对这位睿智的老人,周吉平头一次表现出了自己惆怅的一面。

“你以前从没这样过的,周,你不该这样。”木巴长老绷起脸来说道。“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有多少人都看着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你气馁了,放弃了,这些人怎么办?”

“我知道,长老。”周吉平还是无法逃脱无奈的情绪:“可您知道吗?每当想到我是在一点把握都没的情况下,领着这几十万人在向前走,我就感到胆战心惊。要知道,我没有一点经验,也没有一点把握。尤其是当我想到,哪怕我再小的一个失误也会造成不知多少人丧命,我就难以下达任何一个命令。每次做出一项决策时,我都会犹豫好久。每天早晨醒来,我都会为前一天,甚至之前很多天说过的话,做过的决定焦虑。我真的累了,我担心我有一天会撑不下去的。”

相比起来,经常就整个南方部落联盟发展方向,与周吉平沟通意见的木巴长老,倒算是最熟悉周吉平的人。整个联盟也许就只有他才知道,周吉平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周,你不需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要振作起来。现在在你的位置上,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你也不需要在乎别人说什么。你要知道,有的时候你的一个及时的、冷静的、不带个人情绪的决定,表面上可能会造成一些损失?可谁又能知道如果你不那么做,损失会不会更大?谁也不可能做这样的对比实验的。”木巴长老善意的责备着,试图开启周吉平的心结。

第二百一四章 走出阴影

“木巴长老,我明白您的意思。可眼下的局面,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争的威胁越来越大,想阻止却又毫无办法。您和我都知道战争对草原意味着什么,对这个国家意味着什么。可我们的力量在那些促进战争的力量面前,小得简直微不足道。我们只能眼看着战争向我们一步步走来,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做什么也没有用。这种感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周吉平向木巴长老倾诉着自己内心的失望与无奈。

“我知道,周。可你要想一想。如果换别人做在你的位置上,他肯定就会比你做得好吗?是你用非战争的方式统一了草原,赢得了草原各部族的信任。又是你率先提出了南方部落联盟的概念,现在整个蒙塔亚南部都结成了一体,这是史无前例的。现在的部落区不再是以前一盘散沙的部落区了,哪怕现在再发生战争,我也有理由相信,部落区会比九年前做得好得多,这都是你带来的改变。”木巴长老对周吉平的评价很高,想以此扭转周吉平的悲观情绪。

“可这又能如何呢?我们还是阻止不了战争,只能看着它像一头发疯的大象似的向我们冲过来。我们似乎除了等它踩到我们身上,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周吉平仰天悲叹着,却不知自己已经被悲观的攫住了全部心智。“我几乎试过了所有的办法——和北方做交意,拉拢,利诱,找靠山……可最后呢?还是这样一个让人丧气结果。”

“周!你清醒一下!看到周吉平还是走不出自己的心理阴影。”木巴长老忽然大喝一声:“”如果我们什么都能做好,非洲还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地方吗?和那些强国、富国、大国相比,我们有什么?我们能付出什么?

周吉平被木巴长老的一喝定住了,略一停顿的功夫,木巴长老又说道:“我们什么也没有,我们除了用尽我们全部的心智外,还要付出鲜血和生命,这就是我们的宿命!除此以外别无他法。我读过中国的革命史,几十年前你们国家不也是被那些大国强国欺压着,也是这样一路鲜血的走来的吗?”

被木巴长老这一顿抢白,周吉平多少清醒了些,整个人也从晦暗的心境中明悟了许多。木巴长老见时机到来,遂指着船头的苍茫海域继续道:“你只知抬头往前看,可那海面上除了苍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你当然心境不佳了。可你再回头看看……看看那里有什么不同?”

周吉平随着木巴长老的手指回头向船尾看去——可除了船尾的那一片白浪外,与船头也没什么不同啊。

“你看到了吗?”木巴长老问周吉平道。

“除了浪花,没什么啊?”周吉平木然道,不知道木巴长老要他看什么。

“你心里有太多的杂事、乱事,连那些海鸥都看不到了吗?”木巴长老责备道。

周吉平心头轰然一声巨响。是啊,木巴长老的这句话多像禅宗里的一则公案——自己就像那装了一肚子见识的问法者,不把肚子里的东西倒出去,又怎么向高人问法呢?如今的自己,心里装了那么多的事情,又是那么的看不开,又怎么可能做出准确的决断呢?

木巴长老不知道自己的这几句话暗合了东方的哲学思想,也不知周吉平已经有所醒悟,还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道:“你看那些在船尾浪花里捕鱼吃的海鸥,不管是和大海相比,还是和这广阔的天空相比,它们实在是弱小得不算什么。可它们却能聪明的学会了在轮船掀起的浪花里捕鱼吃。这是什么?这就是生存的意志。为了生存,它们必须学会如何与强大的对手打交道,如何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想想我们,不也是这样吗?虽然现在我们遇到了麻烦,那只是说明我们或者还没做好,或者方向有错误。只要我们继续努力做下去,我们肯定能找到出路的……”

听到木巴长老说出这样极富寓意和哲理的一席话,周吉平不禁暗暗佩服起这位老人来。有些烦燥和抑郁的心情,也渐渐安定下来。

确实,人生在世难免遇到一些困境和不如意。如果整天把自己埋到失败的情绪里,让忧郁的思想控制自己,那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放下包袱轻装上阵的。周吉平知道,面对眼前的困境,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辩明眼前的形势,尽快找出应对的方法迎难而上,而非像林黛玉那样愁肠百转。

国内有句俗话,虽然粗鄙不堪,却又有些道理。那就是:生活就像**,如果你无力反抗,那就闭上眼睛享受好了。

想到这里,周吉平多少放宽了些心思,对木巴长老勉强换上了一副笑脸说:“谢谢您,木巴长老,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好好调整自己的情绪的,请您放心。”

看到周吉平的情绪有了变化,木巴长老也略略放下了些心。就在老人想再说几句的时候,长老的一个随从拿着卫星电话走了过来:“长老,佐里克的电话,他说有紧急的事情。”

哦?周吉平和木巴长老同时一楞,佐里克的电话?这个布须曼人的最高军事长官,会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一时间,刚刚还希望周吉平振作起来的木巴长老,自己倒先胡思乱想起来了。

木巴长老到一边去接电话,周吉平则看着那些跟在船尾后面的海鸥。目光随着这些一会儿冲进浪花里,一会儿又高高振翅的精灵们移动着。

正看的出神时,另一边正在打电话的木巴长老却对着电话吼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现在双方同处南方部落联盟,木巴长老打电话倒是没太避讳周吉平,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但在海涛声的影响下,周吉平只能听清老人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吼道:“你是干什么吃的?现在才打电话来?为什么不拦住他?”

老犇:书友们一个劲的送花送票,拦都拦不住啊!

周吉平:老犇,醒醒,今天还没写完六千呢,又做梦?

第二百一五章 航道已开

木巴长老的吼声把周吉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见老人吼过一通之后,先是静下来听着电话那头的陈述,可没听几句老人就又发作了:“我临走前怎么说的?你手下的人是干什么的?他耍孩子脾气你们就没办法吗?”

听到这儿周吉平禁不住暗暗一笑,能当得起木巴长老这么说的,肯定是利拉那个总也长不大的家伙喽。看来这位小爷不定又惹什么祸了,还让手下人瞒着木巴长老。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无奈吧,木巴长老那么明白的人,偏偏辅佐着这么一位不懂事的家伙,也够让老头儿操心的了。看来一会儿自己还得劝劝老人,别因为利拉着急上火。周吉平倒不担心利拉出什么事,而是担心木巴长老如果出事,将来自己再想研究点什么事儿的时候,和利拉可就是掰不清的官司了。

又等了一会儿,木巴长老终于在无奈中挂断了电话,然后带着一脸愁苦之色的向周吉平走来。看到老人的表情,周吉平不禁暗叹:“真是风水轮流转,刚才老人还劝自己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却又轮到自己劝老人了。”

“利拉找人把卡帕港的航道拓宽了,现在那儿应该差不多可以开进六百吨的船了。”还没等周吉平开口劝,木巴长老一句话就让周吉平楞在了当场。

“拓宽航道干什么?”周吉平顾不上劝慰木巴长老了。

“塞维尔和利拉提过卡帕港运力的问题,利拉又一直想拓宽航道,这次借我们去北方的机会,他找人把航道中几个卡口全炸开了。”木巴长老无奈道。

“那原先的防卫系统怎么办了?”周吉平率先想到的是自己原来设计的海岸防卫系统。

“一些必须动的动了,大部分没动。”木巴长老回答道。

“他,他拓宽航道是为了想从那里往草原上运油矿设备?”周吉平有点难以置信,虽然这次利拉的行动有些莽撞,但也不失为一个“懂事儿”的举动。至少这样一来,油矿设备很快就可以到位了。在这个事儿上,自己还真没法责备利拉,反倒只有记功和道谢的份了。

可就是拓宽了,将来会不会受到北方政府的海上限制?周吉平犹豫着想,却又一时无法预见将来的事情。忽然,他想到一个事情:“拓宽航道得需要不少钱吧?利拉哪来那么多钱?”

听到周吉平的问话,木巴长老迟疑了一下才说:“利拉把那枚黛钻租给一家珠宝公司了,然后又凑了一笔钱,从欧洲请了家工程公司。”

“租出去了?”周吉平吃惊不小,那枚封印着邪魂的黛钻居然租出去了,别再惹出祸事来。想到这儿,他忙开口问道:“租给谁了?还有把握拿回来吗?”

木巴长老诧异的看了周吉平一眼,对周吉平这么关心钻石的去向有些意外:“据佐里克说租给了一家法国的公司,那个公司的老板倒是去恩格罗旅游过几次,应该还比较有信誉吧。这一点,我也没法肯定。”

“租?”周吉平的大脑紧张的思考着,设想着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局势变化。

“从欧洲请的工程公司?可靠吗?”周吉平问道。

“不清楚,这个问题没来得及问。佐里克说:‘这些日子利拉找人看着他,不让他通知我们,说要给我们个惊喜。’”

惊喜?恐怕是惊讶才对!周吉平在心里抱怨着,却又不能说出口。利拉也算是出于好心,只是不知道他的好心算不算办了坏事。

“对了,记得上次利拉说,拓宽航道需要几千万。这次把黛钻租出去,也不会有多少钱啊?他怎么能开动这项工程呢?”周吉平又问道。

“我问过了。这次利拉并没有把航道完全打开,只是打开了其中几个关键的卡口。这样航道的通行能力就大了许多,却又基本上不用改动原先的防卫系统。”说到这里木巴长老脸上流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神色:“怪不得这些日子利拉很是节省,偶尔去欧洲也不乱消费了,原来是早就准备好这么做了。这样一来也好,我们不用再看北方人的脸色了。而且如果再找一个有实力的中间商,说不定我们还能得到境外势力的庇护呢,这样一来连战争的威胁都小了。”说到这里,木巴长老脸上现出了放松的表情,看得出他为利拉的懂事很是高兴。

看着木巴长老不满中却又略带兴奋的神情,周吉平却觉哪里有些不对,可他又一时找不准问题的关键在哪。不过木巴长老的说法倒是确实,如果南方部落联盟迅速找到一家有实力的中间商,料想就是有人想发动战争,也要考虑所谓的强国在蒙塔亚的利益,会有所收敛的。

“只是利拉考虑得还不够周全,那钻石毕竟是布须曼人的圣物,以前没回到布须曼人手里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都供奉了起来,就不该让它随随便便就离开恩格罗。这种自以为是的作法,哼!”木巴长老不满的说道。原来老人并不是为利拉拓宽航道不满,而是怪利拉瞒着他把布须曼的圣物——黛钻擅自租给别人有些不高兴。

“工期怎么样?结束了吗?”周吉平一边思索着一边问道。

“还没,正在收尾。据佐里克说,那家公司挺专业的,干得又快又好,应该很有实力吧。”木巴长老疑惑的看着周吉平道。

“那个租走钻石的公司是什么公司?利拉怎么认识他们的?”周吉平问道。“还有,那家工程公司又是怎么联系上的?您先打电话问问好不好?如果有必要,我恐怕先不能回索约了,得直接去一趟恩格罗。”

虽然对周吉平不太礼貌的吩咐自己打电话有些不满,但识大体的木巴长老还是很快就拨通了佐里克的电话。

“什么?是个吸毒者?”当周吉平得知租赁钻石的洛林公司老板多曼是个瘾君子的时候,他的心里的不安全感更重了。

第二百一六章 事有蹊跷

虽然自己现在没什么直接的证据,但托一个瘾君子办事情,周吉平当然不能放心。更让他忧心的是,那个承接下疏通航道的公司也是这个瘾君子多曼介绍的。而且在多曼的帮助下,那家工程公司以极低的价格接下了疏通航道的工程。

这件事情不正常!极不正常。在这个关键时候,在北方路不通的情况下,怎么就这么凑巧会有人以极低的价格接下这项工程?事有反常即为妖!看来自己要小心了。

周吉平一度想让木巴长老再打电话给利拉,尝试寻找那个瘾君子多曼。可想了想,周吉平又强自忍住了。一是他信不过利拉的办事能力;二是如果利拉真是被人算计了的话,现在先假做没发现上当,然后迅速采取补救措施还是来得及的。即使自己真打算查找一下,也不能让利拉或者利拉手下的人手去查,最起码也要用老谋深算的木巴长老手下的人。

想到这里,周吉平对木巴长老说:“长老,我先不回索约了,让山猫号直接返回卡帕港吧。我先去看看卡帕港的情况,再做打算。哎,对了,长老是不是在北方有自己的眼线?”

“没有哇?”木巴长老一副意外的表情。

“真的没有?”周吉平有点不相信的重复问了一句。

“真的没有。”虽然不至于不满,但对周吉平的怀疑,木巴长老的神情的确有点不愉。怎么了?

看到木巴长老的反应,周吉平当然知道自己的说话方式有些不妥。不过他索性也不向木巴长老道歉了,直接把马昆达说南方部落区有眼线在北方的事说了出来。

这下木巴长老彻底疑惑了。“不是我的人,我真的没派过人。战争都结束这么久了,派眼线对我们没什么意义啊。最近几年倒是有些用处,可这阵儿派去人也容易出事啊。”

这回由不得周吉平不相信长老的话了。那会是谁派的人呢?利拉?不可能,这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儿,不可能有这样的眼光。吉瓦约长老?也不可能啊。这两年要不是自己来到达蒙,吉瓦约长老根本就抽不手来干别的,哪有心思埋伏暗桩?

看到周吉平凝神思考着,木巴长老意识到事情有些麻烦,遂问道:“怎么?有麻烦?”

周吉平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毕竟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猜测,没经过证实前实在不好妄下断语,还是等等看看再说吧。

“长老,我去恩格罗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也不会抛头露面的。等到达卡帕港的时候,我先察看下情况。如果没意外的话,我再离开。如果有情况的话,我们再想办法。”周吉平对木巴长老说道。

木巴长老认真的看了周吉平几眼,显然他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况。当下老人点头应承下来,并且下令所有人封锁周吉平一行人在船上的消息。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卡帕港到了。周吉平躲在山猫号一处不起眼的隐蔽处,拿着一架高倍望远镜认真的察看着卡帕港航道海面的变化。

在船上用望远镜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因为镜头里的目标物会晃来晃去,往往直晃得人头昏脑涨也看不清楚什么。好在今天海面上没什么风,再加上山猫号准备进入卡帕港迷宫一样的航道了,船速已经放得比较慢,这样周吉平才得以清楚的看到正处在航道改造尾声的情况。

由于提前打过了招呼,正在航道内作业的两条清障船已经为山猫号让空了航道,正等在一边让山猫号过去。周吉平则趁机,直接把镜头套在了这两条先进的海底清障船上。

先进!虽然这两条船的吨位都不大,周吉平也不懂海上工程船的相关知识,但周吉平还是能够看出,这两条船绝对是专业的。从船上工作人员的行动举止来看,也确实当得起“专业”二可这样问题就出现了。如此专业的航道疏通队伍,能那么简单就让利拉找了来?这事确实异常!

周吉平继续用望远镜在航道上搜索着。忽然,当他的镜头扫过一座小岛时,那岛上一从斑斓的颜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已经把镜头移开了的周吉平,忙把镜头又调了回去。

在那座由珊瑚礁组成的小岛上,站着大约一个班的工人。他们身穿比较新的桔黄色工作服,正在听他们的头头训话。而这些工人和他们的头头,都是看起来比较年轻的黑人。而从他们站得整齐而笔直的队伍上,周吉平找到了熟悉的感觉。而在那个训话的头头身边,还站着一个身背四色旗的工人,同样也是站得笔直。周吉平再把望远镜望向那些工人放在附近的工具,那些同样排列整齐的工具,也彰显着主人与众不同的素质。

周吉平把望远镜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用再看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世界上,任何工程公司的员工都不会站得这么整齐,任何工程公司的员工也不会都这么年轻——除非他们是由工兵组成的。

为了隐藏形迹,周吉平特别让木巴长老给自己准备了个大木箱备用。然后又让木巴长老在山猫号靠岸的时候,先把佐里克叫上船来问问情况再说。

很快,山猫号靠上了码头,懵懵懂懂和佐里克被叫上了船来。

“周,怎么是你?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我去告诉大酋长,他知道你来,肯定会特别高兴的。”说着话,佐里克给周吉平按军人的规矩敬完了礼。

“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有话问你。”周吉平严肃的表情立时让兴奋的佐里克冷静了下来,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吉平和木巴长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我问你,这支工程队来了多少人?几条船?收费多少?工程做得怎么样?效率如何?领队的是什么人?”周吉平一气问了一大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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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七章 应对策略

听到周吉平发问,佐里克先是莫明其妙的看了看木巴长老,这才犹犹豫豫的答道:“来了三百多人,五条船。他们干得挺不错的,做的又快又好,这才没几天就把水下十几处最碍事的卡口给解决了,最近这几天正忙着清理航道呢,估计再有三四天就全干完了。领队的是个白人,好象叫什么拉尔森。除了他是白人以外,整个工程队都是黑人。收费……也不高,好象利拉酋长说过,才三百多万美元。”

“三百多万美元?”周吉平和木巴长老同时惊叹了一句,然后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回,即使不用周吉平解释,木巴长老也知道周吉平为什么要极为隐匿的察看卡帕港的情况了。

“是啊,听说原先要收五百万美元呢,利拉硬是让对方优惠到三百多万。”看到周吉平和木巴长老吃惊的样子,佐里克还以为是这个极为优惠的价格震惊了他们两人,忙替利拉表起功来。

木巴长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无声的仰天叹息了一声。然后无奈的向佐里克挥挥手,告诉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周吉平来到恩格罗的消息,就让佐里克带着一副不甚了了的神情下船去了。

“现在我才知道怎么回事,周,你早就发觉出异常了是吧。”沉默了好一会儿,木巴长老才失神的问周吉平。

“我也只是发觉有些异常,现在才确认事情真的有些诡异。”周吉平恰到好处的谦虚着。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看怎么办?周。”木巴长老问道。

“先暂时不要声张吧。等这些人撤走以后,再让佐里克重新规划一下海岸防卫系统,主要就是调整一下位置。原先摆放岸防武器的地方,摆放一些以假乱真的替代品。等我回索约以后,我会让人给这里送一些更有针对性的海防武器来。”周吉平思考了一下,对木巴长老说。

木巴长老无奈的点点头,然后又是一声长叹:“这个利拉……有件事情恐怕还要麻烦你,周。”

“什么事?”听到木巴长老这样说,周吉平连忙客气道。

“现在看来,这件事是利拉想了很久以后才做的。虽然被人利用了,但也算他真正为部落,为南方部落联盟操心做的第一件事。所以我想求您不要把他被人利用这件事说出去,就让他以为自己真的做了一个漂亮的事情吧。不然,恐怕会打击他的积极性的。”木巴长老一脸颓唐的说道。

周吉平认真的想了想,才答道:“好吧。不过这件事利拉做的也不能完全算是坏事,说不定还能变成好事呢?”

“怎么可能?”木巴长老对周吉平的话感到迷惑不解。

“当然啊,我们知道对方是别有用心的,而对方却不知道我们已经发觉了。只要我们做好自己的防卫体系,一旦将来对方还按着现在的布防情况攻击时,那我们就有机会让他们全军覆灭了。这样算来,利拉还真的为咱位省下了一大笔拓宽航道费用呢。”说到这里,周吉平脸上还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木巴长老无奈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这是在宽慰我。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你藏起来,我们把你带进恩格罗?”

周吉平认真思考着解决事情的办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木巴长老说:“不了,我想现在我露不露面影响都不大了。我还是快点返回索约吧,回索约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从水路回索约大约需要一天半,可是要是从陆路走说不定就得三天,这还是不和利拉见面所需要的时间。所以我决定还是走水路,尽快赶回去。”

说到这里,周吉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木巴长老说:“哎,对了长老,有件事只能让你去办。”

“什么事?”木巴长老满怀愧疚的问周吉平道。

“您想办法套套利拉的话,让他把那个叫多曼的家伙和那个叫什么洛林公司的联系方式给我,最好有那家公司在欧洲的地址。回头我想办法让人查一查这个人,看看这个人到底和谁打交道,或者他也只是个受骗者?您就说……我也想疏通一下科里涅河口的航道,利拉应该就不会起疑了。”周吉平试图把事情解决得完美一些。

“好的,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告诉你的。也不知怎么的,利拉对你很有好感,只要说是你要做的,他肯定会马上告诉我的。”木巴长老应承道,和周吉平一同站起身来。

“是吗?看来我和利拉还是不打不相识啊。”周吉平微笑着对木巴长老说到:“不过,还得麻烦长老安排条船,让我和我的随从们能尽快回到科里涅河口。”

“好!”木巴长老嘴上应了一声,人却站在原地不动弹了,好象正在想着什么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木巴长老仿佛终于决定了似的对周吉平说道:“周,你能原谅我吗?”

“嗯?!”周吉平被木巴长老没头没脑的问话弄得一楞,不知木巴长老要说什么。“长老,要我原谅您什么?”

“其实,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虽然成立了南方部落联盟,可有件事我还是没有把它告诉你,因为这毕竟是布须曼人守了多年的秘密。今天,我决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木巴长老一脸凝重的说道。

“长老,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周吉平疑惑不解的问道。

“其实,还有另外一条可以回索约的路。如果顺利的话,一天时间就可以到达。木巴长老说道:这件事是布须曼人的秘密,一般只限非常少的几个人知道。那是为了防备死亡门坎一旦发生意外时,供布须曼人的酋长和长老们,往草原上逃生所用的。以前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过您,请原谅我的失礼。”说着话,木巴长老冲周吉平鞠了深深的一躬。

“一天时间,怎么可能?”周吉平先扶起木巴长老,但同时又对老人的话有些难以相信。

第二百一八章 我买情报

“是的,不,是水路。坐快艇走过两个溶洞,就可以进入索约河。”木巴长老解释着。

原来如此!周吉平在心里暗叹着。看来在此之前,布须曼人对南方部落联盟还是留了一手的。如果不是今天自己主动为布须曼人着想,木巴长老恐怕也不会把这条秘密通道告诉自己。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条秘密通道既然是布须曼人高层保命的法宝,不说出来倒也不能责怪人家什么。毕竟,猫教老虎还要留一招呢。

在知道这条水路可以在一天的时间里到达索约后,周吉平等一行人不再停留。坐上木巴长老安排的两条快艇,一路向西北方向驶去。

快艇在海面上走了十来分钟,行至一条极不显眼的小河口时,驾船的布须曼人放慢了船速。船工小心的看看前后,确定无人跟踪和注意后,驾船直接拐进了这条两岸一片葱绿的小河。如果只看这条河的宽度,谁会想道这条才五米宽的小河会直通索约?

快艇在小河上以三十公里左右的速度行驶着,由于河道狭窄,这样的速度已经让人觉得很快了。虽然周吉平等人坐船的机会不少,但在这样的地方行船,还是稳妥为上。

快艇在葱郁的山林中一路行来,拐过了好几个有岔口的河道,如果不是熟悉这条水路的船工驾船,光凭周吉平等人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去索约的确切道路的。

大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一道如刀般的山石拦路,快艇似乎再无去处了。不料船工却只把船速降了下来,却依旧向着石壁“撞”了过去。

就在周吉平等人就要惊呼出声的当儿,船工已经从船上拿起了一根长木杆,直向着石壁上垂下的一从爬藤上伸去。等木杆堪堪挑开了那丛爬藤,众人这才看到爬藤后面隐藏着一个两米见方的洞口,一股股阴寒潮湿的气息,从挑开的洞口弥漫了出来——原来这是一个溶洞。

船工打开了船头加装的大灯,快艇借着船头的灯光,继续缓慢而又坚定的向溶洞里驶去。快艇的马达声在溶洞里嗡嗡的回响着,震得船上的人们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在跟着跳。而溶洞里的阵阵寒气,让已经习惯了东非平均二十四摄氏度气温的人们,感觉到了从未感受到的寒意。

船在溶洞里开了不远,船工一边驾船,一边又吩咐乘客们从船边拉起一顶帐蓬来。还没等乘客们问句为什么,前面亮光一闪,溶洞的出口告诉了人们这个问题的答案。原来溶洞的出口竟是一个“水帘洞”。

从上顶洒下的瀑布水流直接砸在帐蓬顶上,打得用手支撑着帐篷的人们手上生疼。而船头的船工却不受这瀑布的影响,他一手撑着帐篷,眼睛从帐篷缝隙中向外看出去,另一手则稳稳的驾驶着快艇,轻车熟路的就把船驶出了溶洞。

等人们把头上的帐篷撤去,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一条宽阔河水,直向西北方向延伸而去,那正是索约的方向。

这确实是一条近路,不过可惜的是这条路只能走快艇,除了供人逃生之外,周吉平还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用处。

天黑以后,借着船头的灯光,快艇终于在晚九点左右到达了索约。

索约的夜很安静。目前索约的建筑工程刚刚完工不久,有关人员正在检查这些工程的可靠性。而得到命令的自由军和野战连的战士们,正结合目前索约的地势,进行着有针对性的训练。所以现在索约的居民,只是自由军和野战连的那点人。当然,这并不包括吉瓦约长老等几位率先返回索约的部落大佬们,他们正在商量着索约未来的规划问题。听到周吉平顺利返回索约的消息,人们纷纷聚集到神庙门口的路灯下,翘首等着周吉平等人归来。

在这些欢迎周吉平的索约居民里,还包括着几位黄皮肤的外来人。除了钟纬和阿屁,在周吉平离开索约时就在这里以外,久未见面的黄皮虎也出现在欢迎的人群里。

“都是自己人,干嘛整这么大动静?”看到来迎接自己的人们,周吉平不满的咕弄着。

与其他人见面自不必说,当周吉平来到黄皮虎跟前时,已经从钟纬那里了解了黄皮虎身世的周吉平,很友好的对黄皮虎说:“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是吗?是不是也想打个赌,把我也留在索约?”黄皮虎调侃道。

“这个可以考虑啊!如果索约有了自己的军火商,那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没处购买武器了。”说到这儿,两人哈哈笑了起来。

笑罢之后,周吉平把黄皮虎、钟纬等人单独请进了神庙,然后他换上一副认真的态度对黄皮虎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呢。”

“说吧,又想买什么?我可以给你最优惠的价格。”黄皮虎又开了个玩笑。

周吉平对黄皮虎的“唯利是图”,抱以哂然一笑,然后说道:“虽然这次还会买一些武器,但今天我主要想买的却不是这些。”

“哦,要些什么,”?黄皮虎问道。

“情报!”周吉平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军火商的路子最广,我想向你们买一些情报,你看看能不能提供。”一边说着话,周吉平忽然也想起了多诺亚和宋猜、黎文林等人。除了黄皮虎这些军火商外,毒贩的能量也不小呀,是不是也可以利用。

“哦——”黄皮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又并没有什么意外:“你先说是哪方面的情报吧,另外这还要看你能够花多大的价钱了。”

“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你真有钟纬说的那么厉害。”周吉平高抬了对方一下:“第一件事,请帮忙查一个叫多曼的人,他开着一家叫洛林的珠宝公司,我想知道这个人的背景,是不是和北方军政府有关系。第二件事,请你帮忙找几位水文和航道方面的专家,我需要这些人为我做件事。”

这么多事儿啊?老犇同志困了,明天再回答你啊

第二百一九章 伪情报官

努力耕键盘中……

“是这些啊!看来暂是挣不到你的钱了。”黄皮虎半开玩笑似的对周吉平说到。

“怎么?”周吉平有些不明就里的问道。

“多曼先生现在正在北方做客,并且给北方军政府送去了一块大钻石作为礼物。至于水文和航道方面的专家嘛,如果是想让这些专家去查看布须曼人的卡帕港的航道的话,我看就不必了。根据在那里干过活儿的工兵们的说法,拓宽后的航道可以驶入千吨级的军舰,正好可以让马苏阿里的几条军舰派上用场。”黄皮虎如数家珍的说道。

饶是周吉平自觉自己是见过风浪的老麻雀,可当他听到黄皮虎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况解释得一清二楚时,那发自内心的震憾还是让他直了眼神儿,硬是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些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不知道吗?”黄皮虎还在故弄玄虚着:“这都是大酋长你的情报系统搞清楚的事啊!大酋长的情报系统真是厉害啊。怎么?是不是大酋长刚回索约,还没来得及听到手下人的汇报?”

“开什么玩笑!我哪来的情报系统?”周吉平对黄皮虎有故弄玄虚有些不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周吉平有些动怒了,一旁的钟纬向黄皮虎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卖弄得太过了。

黄皮虎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对周吉平说道:“我把你的情报官带来了,要不让他来见见你?”

周吉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黄皮虎一副真真假假的样子,又不似做伪,当下遂点头应允。得到允许的钟纬,这才向一旁边的安卡示意。安卡这才招呼神庙当值的战士,从外面带进一个人来。

来人一进门,屋里人的视线就都落到了这个外表看上去有些粗豪的汉子身上。周吉平更是用凌厉和疑惑的眼神,瞬间便把来人看了个通透。

周吉平没学过相面,但随着接触的人多了以后,他却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看人的直觉。这种直觉告诉周吉平,这个看上去略略有些紧张的汉子,虽然外表看上去粗鄙了一些,但却是个心思缜密,见过世面的人物。尤其是他那双微微眯着,却又不时闪过一道道精光的眼睛,更是表明了这个人不是普通之辈。

“他是谁?看什么的?什么身份?”上下扫了来人几眼后,周吉平一边问着,话一边把目光扫过黄皮虎和钟纬等人的脸。他知道,能回答自己问题的只有这几个人。

黄皮虎和钟纬对视了一眼,不等黄皮虎开口,钟纬便接过了周吉平的话“他叫斯芬森(书友斯蒂芬金友情出演,是我们在北方销售武器的线人,是个本色达蒙。最近这个家伙又多了一个身份,他暗地里打着自己是达蒙自由军情报官的身份,刺探了不少情报,也发展了不少对南方部落联盟有好感的下线。刚才黄叔所说的那些情况,就是他报告过来的。”

“哦!”听到钟纬这样一介绍,周吉平马上把眼前的人和马昆达所说的自己在北方有间谍的事情对上了号。周吉平心想,莫非就是这个人在北方兴风作浪,引起了马昆达的注意?这样想着,周吉平如刀般的目光又在斯芬森身上转了好几圈,弄得斯芬森好不紧张。

斯芬森也算在乱世中求生存的典型人物了,什么可怕和见不得人的事情他都没少经历过。可眼前这个早就听闻过大名的达蒙大酋长,看似随随便便往那里一坐,并不甚凌厉的目光仅是围着自己身上转了几圈,就让他不由自主的遍体生寒了。看来那些听闻过的传说一点不假——斯芬森暗暗想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周吉平缓缓的开口了,语气虽然平淡温和,却让在坐的人们都感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斯芬森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想了一下才谨慎的说道:“开始时,我只是在贩枪时说过:我是南方部落派到北方的代表,见过大酋长之类的话。不过那时只是为了伪装自己的身份,吓唬那些不太老实的买家的。可后来,随着南方部落联盟影响越来越大,南方也越来越富。好多人,甚至是一些军队中的人也通过各种关系找到我,问我一些关于部落区和酋长您的事情。我那时也是为了能继续把生意做大,同时也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安全一些,所以就四处打听一些部落区的事情,然后再自己“加工”一番后说出去。”

说到这里,斯芬森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谁想到,后来事情发展得远超出了我的控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称我是部落区的情报官,然后就真的有军队上的人来给我送情报了。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又找了个南方部落联盟目前不想打仗的幌子,说我根本没钱买情报。可那些送情报的人根本不在乎钱,说什么就是不要钱也愿意把情报告诉部落区,只要将来能够和部落区挂上关系就行。后来我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些来送情报的人好多都是本色达蒙,也有很多是假称自己是其他民族的本色达蒙。他们当中的不少人是因为战乱而逃到北方的,可现在北方乱成这个样子,他们都想将来有机会能重回部落区,能谋个恰当的身份就可以……就是这样了。”

“就这些?”等斯芬森说完,周吉平停了好一会儿,才看似平淡的问道。“没借部落区的借口干别的?”

“我……我们还借这个身份,卖了不少毒品。”斯芬森的头一下子低了下去,他觉得眼前这个达蒙大酋长真像传说中的那样有种神奇的力量,自己心中想隐瞒的事情仿佛根本逃不过去似的。

“你们?你们到底有多少人?都是做什么的?”周吉平敏锐的发觉了斯芬森话语中的疑点。

第二百二十章 情报工作

“我,我也是没办法,来找我的人太多,后来我只好把他们分成组,不然我根本管不了他们。现在大约有三百多个人,有军队上的、政府的、也有像我一样贩军火的、贩毒的、还有放高利贷的和土匪……”说到最后,斯芬森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他也为自己的这个“组织”抬不起头来。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南方部落联盟找多大的麻烦?这等于是给了马苏阿里进攻我们的借口了,你明白吗?”周吉平的语气有些不善了。

屋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尤其是部落区的人,脸怒意的盯着这个打着部落区旗号,却什么都干的家伙。

斯芬森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的变化,可让人意外的是,他仅仅紧张了几秒钟,竟然却像没事人似的镇定了下来。在这次来之前,斯芬森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最坏的打算他都想到了。而且对打小就出来混社会的他来讲,丰富的经验告诉斯芬森,越是到关键的时候越是要镇静下来。

在一旁冷眼观看的周吉平心中暗叹,没想这个斯芬森还真是个可造之材,用狗队长当初的话说:老子拣到宝了。

别看前面周吉平故意做出一副骇人的模样,其实周吉平早就打起了这个斯芬森和他手下那三百多人的主意了。虽然这些人身份复杂,看起来也很混乱。但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这些人混迹于社会的各个层面,如同一张大网一般,恰好可以更多的网罗到有用的情报。另外,仅凭着这个斯芬森一点经费没有,却可以如此熟练的玩起空手套白狼的招式,周吉平就对他极感兴趣了——这样的人,不是人才是什么?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有些不妥,可当初我也没想到是后来这样的结果。”镇静下来的斯芬森居然开始争辩起来了:“而且,马苏阿里进攻不进攻草原,完全是他个人的事情。只要他想干的事情,没借口他也会给自己找个借口的……”

听到斯芬森这样说,周吉平心时暗叹一声:“这个斯芬森还是有些毛燥啊,自己刚一吓唬,他就急急忙忙的表白了,看来是有点沉不住气的性格。”

“……可作为一个达蒙人,我确实没做对祖先不利的事情。所有搜集来的情报,我也都暗暗的记下了。我一直希望能有机会把这些情报送到草原来,所以暗地里我一直在找着各种关系。直到听说黄先生他们也在和部落区做生意,我这才通过中间人,向黄先生表达了我想来一次草原的意思。”说到这里,斯芬森停了下来,看了看屋里的众人又道:“如果大酋长认为我影响了部落区的安全,我愿意听从大酋长的处罚。只是可惜了我那些情报和几百个刚发展的下线了……”

说到最后,以为自己人身安全危险的斯芬森,竟然把自己的“价值”摆了出来,想以此救自己一命了。

黄皮虎和钟纬等人听明白了斯芬森的话,彼此暗暗一笑。只是看到周吉平依然一脸平和自然的样子,没一点表态的意思,黄皮虎等人也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哼!”周吉平冷哼了一声,缓缓的站起身来,慢慢踱到斯芬森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阵说:“危胁我?你以为没有你那些情报,我就不能从别的渠道获得情报了吗?几百个下线?那都是什么人?恐怕连都有吧?全靠着这些人弄情报,传出去让南方部落联盟的脸往哪搁?”

周吉平冷言冷语的申斥着,听得斯芬森混身渐渐的发冷,听得大多数了解周吉平的人暗暗奇怪——大酋长发怒之前不都是习惯冷笑的吗?今天怎么一点不像平常。

“唉……”周吉平站到斯芬森身后长叹了一声,然后悠悠的说道:“本来刚才我还想给你个少校的身份,现在看你这么沉不住气,又拿着情报和手下的人要挟我,只给你个上尉的军衔算了。”说着话,周吉平转身回了自己的坐位,把目瞪口呆的斯芬森晾在了当场。

“嘿嘿……”弄明白周吉平意思的安卡和祖贝等人先笑了起来,接着是黄皮虎、钟纬和阿屁几个,接着周吉平和吉瓦约长老等人也都笑了。到了最后,知道自己被涮了的斯芬森也挠着头笑了起来。很快,屋里的欢笑声就传到了外面,传到了空旷的神庙广场上。

笑声方歇,周吉平便高声响门外叫到:“布科!”看到布科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周吉平抬手示意布科到眼前来,贴耳吩咐了几句之后,布科点头出去了。

这时,周吉平才转过头来,看着还依然讪笑着站在当场的斯芬森说:“坐下吧,上尉大人。”此话一出,屋里的众人又是一阵低笑。

看着斯芬森坐下,周吉平看了看已经彻底放松下来的斯芬森说:“先说说情报的事吧!不过不要全说,拣重点的说。这样吧,为了节省时间,我先说说我知道的。如果有我们不掌握的,你再补充,好吗?”

周吉平这样说,纯粹是为了防止斯芬森生出有恃无恐的心思。其实他哪里有什么情报来源的,所谓他掌握的情报,除了他判断出的一部分外,很多是他两次北访,自己凭借过人的观察分析能力领悟到的。当然也有一部分来自于马昆达那边。

实际上,周吉平这番表白的效果不错。听到周吉平这样说,斯芬森已经感觉到后悔了。他后悔可不是为了那个可能到手的少校军衔,而是他已经在后悔不该要挟周吉平了。按他刚才的行为,任何上司都会是极为反感的,如果再有其他人可以替代的话,那他斯芬森的位置将早晚不保。想到这里,斯芬森收起了轻曼之心,认真的倾听起周吉平的情报了。

“北方政府,尤其是马苏阿里手下民众生活困苦异常,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旱季里到草原来的那些人,很多是退伍的军人……这次大选别看马昆达现在领先,但最后很可能马苏阿里会翻盘……”

第二百二一章 情报情报

三更,天都快亮了,老犇成了昼伏夜出的人

在此之前,这屋里的大部分人都只知道蒙塔亚局势的一部分,对蒙塔亚真正的情势很多人还是搞不清楚的。而像这种情报分析会形式进行系统的情报通报,在索约还是第一次。

当人们知道在北方大选的情况下,蒙塔亚仍然是暗流涌动,马苏阿里暗中仍旧在其他势力的支持下进行着紧张的备战,随时准备发动战争的时候,刚才还轻松的气氛立时紧张了起来。

“他们已经盯上了最南部的布须曼人,认为那里是个突破口,利拉被骗了。那个多曼骗走了他的钻石,然后由马苏阿里的工兵清除了航道,目的是为了一旦开战,他的军舰可以直接发动登陆作战。”周吉平一样一样的讲着,顺便把黄皮虎刚透露自己的内容也卖了出去。

“另外,马苏阿里的空军正在集训中,不排除对索约进行突然打击的可能……”周吉平依旧语气平和的叙述着,坐在最末尾的斯芬森却已经额头冒汗了。原先他还存在周吉平是故意用话诈他的心思,以为部落区在北方的情报组织肯定比较差,否则怎么会连自己搞出这么大动静都不知道?可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错了。索约在北方肯定有自己的情报组织,不然怎么能掌握那么多详细情报?

周吉平刚把自己掌握的情报说完,布科拿着一小把东西返了回来,交给了周吉平。

正好。周吉平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把斯芬森叫到跟前说:“你现在是个上尉,这是你的身份标牌。记住,以后就用这个标牌识别你的身份,千万要把它收好。另外,你手下的三个中尉,九个少尉都由你安排,一定要安排放心的人做。”

周吉平把十三个标识牌交到斯芬森手里,斯芬森连忙认真的收好,脸上尽是诚挚的神色。就要斯芬森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周吉平又叫住了他。同时从手中的兽皮袋中倒出十几枚大小不一的钻石,放到了桌上。

“这些钻石就是你的活动经费,回头你把它们通过黑市卖掉,换来的钱就是你这一年的活动经费,明白吗?”周吉平问道。“至于这笔钱的用途,你自己掌握就好,我相信你,就不过问了。你也不要留帐,免得将来出意外。”

十几枚钻石,可不是小数。如果交给随便一个人的话,可以足够他不愁吃喝的过一生了。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钻石,斯芬森眼睛着实先绿了一下,然后才快速的恢复了正常。斯芬森想:这么多的钻石交到自己手里,那证明了大酋长还是信任我的,可不能再做丢脸的事。

“”不,大酋长,我挣了不少钱,军火和毒品都是很赚钱的买卖。这次来的时候,我还带了不少礼物的……斯芬森急匆匆的表白着。

周吉平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表白:“你带来的东西我不感兴趣,我需要明确的告诉你,你和你手下的那些人以前做过什么我不管,但我要提醒你们,找一个特殊的身份,从事某一个职业都是可以的,但那些身份和职业都是你们的伪装,千万不要为了那些小钱而误了大事,更不要为了那些送了命,明白吗?至于你们用那个职业挣到了多少钱,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你们是不是用这些钻石换来了真正有用的情报。”

“另外,你要管好你的手下。据我所知,你的有些手下已经被马苏阿里的手下发现了。你最好查清楚这些事,把人员分成内线和外线两部分,尽量采取单线联系方式。不然的话,马苏阿里手下的特种部队可不是吃素的。”周吉平相信,以马苏阿里之能,不可能发现不了马昆达都发现了的来自“部落的情报人员”,之所以暂时放过了斯芬森等人,十有存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说不定,已经有人混进了这个所谓的情报组织也未可知。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斯芬森也禁不住一凛,感觉后脊梁处一股莫名的寒气升了起来,心里也愈加肯定部落区在北方有情报组织的判断。他也想明白了,怪不得部落的情报组织不和他们联络,估计部落的情报组织就是打算让他们这些人在台前折腾,好吸引马苏阿里的注意力的。

周吉平并不知道自己这番作弄,让斯芬森生出这许多的想法。交待完这些后,他取出从马昆达那边拿到的部分情报,开始与斯芬森进行情报验证。

一番验证下来,屋内众人的神色更为紧张了。从现在这些情况来看,马苏阿里已经得到了境外势力的支持,正在选举和军队两条线上进行着紧锣密鼓的筹备。一旦马苏阿里取得蒙塔亚大选的胜利获得连任,下一步就将是与部落区或者马昆达的战争。而相比于马昆达相对强悍的军事力量,准备不足且拥有多种资源的部落区显然是最好的进攻选择。

而从旱季已经进入伊玛拉草原边缘地带的那些退伍军人身上,人们更看到了马苏阿里处心机虑的一面。除了这两万退伍军人,马苏阿里手下还有五万多兵员,也就是说马苏阿里手下的军队数量已经有七万多。相对于马苏阿里治下一百四十万的人口计算,二十比一的抽兵比例,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想象。不管怎么看,战争都是必然的结果了,目前人们所不知道的,就是战争的时间和以什么样的借口开始。

局势辩明,做出决定也就是容易的事情了。周吉平很快就给出了下一步的工作重点:继续刺探情报,尤其是马苏阿里军力变化的情况;利用一切可能寻找有力的盟友,降低战争发生的可能;加强索约的保密工作,尽快找到北方政府安排在索约的暗间;迷惑对手,放出一系列假情报,尽快从军事上做好应付一切局面的准备。

与此同时,周吉平又向黄皮虎发出了又一笔军火订单。

订单的:鲜花n朵,贵宾票x张……

某书友:老犇你没睡醒吧?

老犇:不是没睡醒,是还没睡呢……

哈欠……

第二百二二章 打赌比武

目前,整个伊玛拉草原的两万兵力已经基本武装完毕。不过,与周吉平和马昆达前期约定所不同的是,这两万兵力可是实打实的组成战斗序列的两万人,这其中并不包括散布在各聚居点的一万多民兵。除此之外,布须曼人也武装了五千兵力,包括还在继续建设中的海防卫队。

南方部落联盟的武器来源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从马昆达那里购买的,以二手武器和一些防空武器为主;另一部分却是周吉平直接从黄皮虎处购买的,这批武器虽然数量少,却胜在大部分都是高精尖武器。除了这两个主要购成部分外,还有极少数的一批武器是由弗朗索瓦提供的。

而这次周吉平所下的军火订单,却主要是为布须曼人的卡帕港所订购的。

“你想过没有,这么多的军火,即使买到手,在短时间内怎么形成战斗力?”黄皮虎把这个关键问题摆了出来。

“我没办法,除非你愿意提供一批精通这些武器的军械师。”周吉平根本不在乎黄皮虎看向自己的诧异目光。

“那可就是雇佣兵了,这笔费用可是不菲啊!”黄皮虎颇具深意的笑着说。

“可以啊!反正我这儿有钻石,随时可以换成钱。不过话说回来,我可不要白吃饭的。”周吉平嘱咐道,仿佛这个事情已经订下了。

黄皮虎皱了皱眉头道:“即便我帮你弄来了军械师,形成了战斗力,可你一样也不好办。就拿这批武器所需要的军械师数量吧,你心里有数吗?这可是需要参谋人员才能确定的。包括将来开战后的作战计划,战术命令的下达,你想好怎么执行了吗?只有军队,没有参谋,这仗你照样没法打。”

“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参谋了。”周吉平直接把目光投向钟纬,钟纬只得无奈的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的夜空。

黄皮虎看了看尴尬的钟纬,淡淡的一笑说:“你够狠啊,把给你送货的人都变成了你的手下,没见过你这么做生意的。要是都像你这样,将来谁还卖军火啊?”

“放心,我不是个小气的人。”周吉平脸上露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心里想的却是:我小气起来你恐怕要骂我不是人了。

“那也不行,你不能指望我们这些人给你拼命啊。”黄皮虎毫不让步。

“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周吉平伸了个懒腰说道:“卡帕港已经具备运进大型机械的条件,油田建设会很快提速。马上塞维尔就会和一个欧洲的石油企业签定供货合同,或者和一家有实力的国际油企签上一个合作开发的协议。那时伊玛拉草原将迎来一批开发油田的外国人,他们的身份将是合法的,受国际法的保护。说到这儿,周吉平扫视了一眼黄皮虎等人道:不管你是e国人、乌克兰人、法国人、还是中国人……都一样。不管什么时候,这些人都不是随便哪一派武装力量可以动的,否则那就是国际纠纷。”

“看来你都想好了?”黄皮虎眯着眼,微笑着道:“不过你怎么能确认我们愿意留在这儿?”

“我擅长打赌,钟纬和我的赌约正在进行中。要不咱们也打个赌?”周吉平一脸坏笑的对黄皮虎和钟纬说。

“我押黄叔,不管押什么。”阿屁插话道。

“我也押黄叔,再押一票可以吧?”钟纬也跟着凑热闹道。

“怎么个赌法?”黄皮虎看了持自己的两个晚辈兼助手,转向周吉平道。

“我赌——”周吉平意味深长的看着黄皮虎道:“你的拳脚功夫不是我的对手。你要是输了,就带着他们两个,给我当个石油工人吧。”

“好啊,我正想领教一下阁下的形意拳。不过你要是输了呢?”黄皮虎毫不让步的问道

“我输不了!”周吉平自信道。

“这样吧,你要是输了,就陪我一起受受罪,跟我去卖军火吧。”黄皮虎傲然起身道,仿佛很有把握赢周吉平似的。

“可以!”周吉平淡然一笑,也跟着站了起来。刚才周吉平和黄皮虎等人对话用的是土著语言,虽然黄皮虎的土著语不太熟练,但屋里的大部分人还是听了个**不离十。看到两人起身,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索约的路灯下,除了有些飞虫飞舞,便再没旁的什么了。此时的索约,更像是一个备战中的阵地,冷清而又肃杀。就在这肃杀的气氛里,黄皮虎傲立于索约街头,除了脸上没有蒙面的黑面巾,那形象倒真像是个剪径的强盗。

“周,你有把握吗”?吉瓦约长老拉住周吉平的手臂道,在他看来,如果周吉平真的失败了,不但这个女婿自己保不住了,光是南方部落联盟的偌大一个局面,就不是谁能玩得转的。

“放心,我只不过陪他玩玩,就算是我真打不过他,他也会让我赢的。”周吉平贴在吉瓦约长老耳边低声道,然后就任老人在后面琢磨去了。也难怪,在吉瓦约长老心目中,根本就没有和假打的概念。

其实,周吉平并没有把自己的另一层意思告诉吉瓦约长老。实际上,周吉平更想借这个机会领教一下黄皮虎的功夫。在此之前,周吉平见识过钟纬和项辉的功夫,但一交手他就知道钟纬和项辉都是半路出家的把式。除了算是得到过高人指点,再加上会一点格斗的狠招数外,根本不得八卦掌的要领,否则也不会有上次周吉平以一敌四的情形了。

如今周吉平的功夫已达化境,无论是内功的精气神,还是外功的拳掌功架,都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在周吉平所认识的人里,除了黄皮虎还和自己有一战的实力之外,周吉平还真想不起有谁值得自己出手。而今天周吉平稍一试探,黄皮虎就毫不犹豫的接了下来,显然黄传祥也早就想碰碰周吉平的功夫了。以前只是因为年龄和身份的原因不便出手罢了,这一次正好借这个机会与周吉平较量一下。

第二百二三章 一招之间

“请!”看周吉平走到自己跟前,黄传祥抱了个拳,踏中宫后退三步行了个礼。这个礼有个说法:远来是客,退避三舍。周吉平见状心中暗笑,这个黄皮虎倒很懂得江湖规矩,想来也没少结交这方面的朋友。

当下,周吉平向左跨了一步,左手伸五指一展,右手四指一竖,这叫五湖四海皆朋友,请前辈先出手。

看到周吉平如此上道儿,黄传祥淡淡一笑,脚下如游龙般踏起了八卦步,围绕着周吉平转了起来。周吉平知道这是游身八卦的路数,两掌专打对后的侧翼,一旦被对手的步法搅乱了步子,那十有**就要挨揍出丑了。

不过这番招式放在别人那里也许有效,可对周吉平使就没用了。周吉平看似随意的扎了个三体式,黄皮虎绕到哪儿,周吉平的目光就跟到哪儿,脚步却站在当场根本不动了。这一招很简单,随你脚步浮浮,我自岿然不动。

黄皮虎转了几圈看看无机可乘,当下也不犹豫猛地向左一探左掌虚晃,右掌就向周吉平耳门扫了过来。呜的一声,光用耳朵分辨,周吉平就知道这一掌的掌力不凡。一般人除了躲,恐怕没有别的办法。

可周吉平本来就是想试一试自己的功夫的,当下他也不躲闪,直接一个横拳向黄皮虎的掌势迎过去——周吉平心想,我倒要试试你的功夫如何?

周吉平这样想,黄皮虎也在这样想。两人都抱了试探的心思,结果黄皮虎的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周吉平的手臂上。但让人意外的是:手拍胳膊,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两人都没使劲,或者其中一方的手臂是棉花做的。

唰的一下,两人一触即分,黄皮虎已经后退收掌。而周吉平的横拳只使了一半儿,就那么拳心向天摆在身侧,一动不动。黄皮虎怔怔的看着站在那儿的周吉平,而周吉平则意犹未尽的继续着三体势的架子,好像还等着黄皮虎的进攻。

楞了足有十来秒的功夫,黄皮虎淡淡一笑说:“恭喜你呀,年轻轻居然练到了化境,我是望尘莫及了,再比下去我可就丢丑了。”

听到黄皮虎这样说,周吉平也不好再摆架子了,他收势道:“黄先生功力非凡,可见是下过苦功的,突破瓶颈也是迟早的事。”说罢,两人会心一笑。

众人只看到两人略一交手,然后黄皮虎就认输了,却不知两人之间是怎样分出胜负的。

原来,黄皮虎那一掌拍下,周吉平用横拳去迎,准备卸掉黄皮虎的掌力,然后顺势出拳。谁想,就在周吉平的手臂接触到黄皮虎的掌的瞬间,周吉平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有种以前所未有过的变化。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周吉平的手臂似乎长了眼睛般,迅速感觉出了黄皮虎那一掌的力道、力点、包括去势。

不但如此,这一触之下,周吉平的手臂居然自然而然的一抖,便轻轻巧巧的卸掉了黄皮虎的掌力,并且还用这一抖之间所爆发出的力道,沿黄皮虎那一掌的力点最弱处反击了一下。虽然这瞬间的反击力度不大,但因为力道像针一样刺在了黄皮虎力道最弱处,却也让黄皮虎吃亏不少。

这一掌一接之下,周吉平和黄皮虎立时就知道了彼此的实力。若论功力,黄皮虎功夫深厚;若论境界和变化,黄皮虎则根本无法和周吉平相比。如果再比下去,最后出丑的肯定是耗尽功力的黄皮虎,这才有了黄皮虎主动收手认输的一幕。

“后生可畏啊!”虽然认了输,黄皮虎还是无奈的感叹了一句。不为别的,他是为自己练了近四十多年却苦无突破的境界感叹。尤其是和周吉平这个刚满三十岁的晚生后辈相比,他心里就更不平了。

“黄老师不用感叹啊!”看到黄皮虎一脸的萧瑟,周吉平禁不住提醒道:“您的功夫只差返本还源一步了,只要过了这一步,我才是望尘莫及的。”不经意间,周吉平对黄皮虎的称呼已经变成了“黄老师”。

“哦?,怎么样才能返本还源呢?”听到周吉平这样说,黄皮虎顿时来了兴趣。练武的人抛弃了舒服与闲逸,整天练功站桩为了什么?谁不想层楼?

“我看黄老师的功夫,杀气太过,圆转不足。我想,恐怕是受了环境的影响,心境起了变化,自然就无法达到返本还源的那一步了。”周吉平平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黄皮虎的眼睛却立时的亮了起来。

黄皮虎自小习武,基本功很扎实。但后来因为参加了战争,心境受了影响,功夫中的刚硬、杀气太盛,根本难以保持内家拳的松静自然。后来流落海外,又从事军火交易这种危险的营生,更是要整天提心吊胆,时刻提防才行。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除了练功增长功力外,心境却一直和内功修练的要求背道而驰。

功夫讲究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到这个境界的,说也白说;而黄皮虎却正在这个坎儿上,他也是身在迷中不知迷,如今经周吉平这一提醒,当下便明白了周吉平话里的意思,立刻醒悟了过来。

当下,黄皮虎整个人立时放松了下来,再也不在意刚才的胜负,反倒冲周吉平淡然的一笑道:“看来这一赌输得不冤,你一句话省得我乱闯二十年,说回来,倒是我赚了!哈哈哈……”见此情形,周吉平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别人始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周吉平赢了,黄皮虎这三个人已经成了周吉平的手下。当下,吉瓦约长老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如果将来蒙塔亚和平了,就留在这里吧,那时你们会有真正合法的身份的。”周吉平对刚才的赌约很抱歉,现在看到黄皮虎又很大度的认了输,也就小小的许了个愿。言外之意是,将来黄皮虎等三人,肯定会是南方部落联盟最有地位的人了。

第二百二四章 建立信任

三更完毕,睡觉去!

“我是乌克兰人,他们是中国人,这个你改变不了。”听到周吉平这样说,黄皮虎哈哈一笑。他自然知道周吉平的意思,但却不以为意的拒绝了。

“嗨,你嘴可够甜的,这个老师叫的,可不冤啊!”看到黄皮虎把自己和钟纬两个都输了进去,阿屁禁不住凑到周吉平和黄皮虎跟前,想在嘴上找个便宜。

“去去去,愿赌服输懂不懂?”黄皮虎把阿屁赶开。颇有深意的看了周吉平一眼道:“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儿了吧?要不就先散了?你陪我走走?”

看到黄皮虎和阿屁的神情有些怪异,周吉平这才记起来,黄皮虎可是正规军事院校出来的。是上过战场的正牌军事专家,可比自己这个半通不通的军事上的半吊子强多了。而刚才自己按着武术上的规矩叫的那一声“黄老师”,也恰恰把自己摆在了学生的位置上,再加上自己非常人性化的在功夫上指点了黄皮虎一下,如今黄皮虎可是要对自己倾囊相帮了。

遣散了众人,周吉平和黄皮虎两人漫步在伊玛拉草原的月色下。

“想必你也知道了一些我过去的事情,在这儿我也就不多说了,只说说我为什么要主动帮你吧。”黄皮虎认真的看了周吉平一眼,这一眼让周吉平立时记起了黄皮虎的另两个身份:军火商和职业军人。

“我已经没有国也没有家了。除了为自己赚钱,按理我已经不应该再有追求了,是吧?”黄皮虎笑问道,那笑容却有三分苦涩,没等周吉平接话,他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原来,九年的时候,黄皮虎不过只是个刚出道时间不长的小角色。虽然凭着狠劲儿打下了一片天地,但仍旧不足以和圈内的军火大佬韦尔夫相抗衡。那个时候正赶上蒙塔亚南北大战,黄皮虎费尽心力联系上了当年布须曼酋长伯玛乔,然后通过他把一批批武了蒙塔亚南方,并且支持南方部落军反击北方军政府的进攻。

可谁料想,韦尔夫后来居上,居然把黄皮虎从蒙塔亚挤了出去,然后垄断了南方的全部武器供应。为此黄皮虎虽然不氛,却也无奈。毕竟当时他也是靠着前s的几个兵工厂发财的,而韦尔夫也和这几个兵工厂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两方实在没法撕破脸。

再后来,黄皮虎回避开几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在前s解体e罗丝初创的时候收购了几家兵工厂的股份,这才在冷战结束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把生意做大。

生意做大以后,自然有人来找黄皮虎合作了,就连一些各国政府不方便做的生意也会主动找上他。这时的黄皮虎,凭着自己的一套“道”义,结交下了不少特殊势力,也更多的知道了蒙塔亚当年的一些事,知道了韦尔夫是如何操纵蒙塔亚当年的战争,利用战争大发其财的。

如果说黄皮虎还有什么理想的话,蒙塔亚的和平就是他的理想之一。他不仅对当年被韦尔夫挤出蒙塔亚耿耿于怀,也对当年蒙塔亚出现惨绝人寰的一幕而自责。在他看来,如果当年他能在蒙塔亚坚持做下去,很可能战争就不会持续那么久,也不会出现后来疫病流行,死亡人数以百万计的局面。

如今,看着几个势力在蒙塔亚博弈,有可能再度将蒙塔亚拖入战争,已经玩腻了军火生意的黄皮虎决定为自己的理想伸一伸手了,当然这里边也肯定有报复一下韦尔夫的个人情绪在里边。

“怎么?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吗?”黄皮虎看出了周吉平的疑问,直接替周吉平说了出来。

“你猜得对,还有些不可告人的理由,但这却没必要告诉你了。你也不要问,知道得少一点对你有好处。”黄皮虎对周吉平说道。

“我倒不在乎这个。,”周吉平说:“我想知道的是,对蒙塔亚这摊子事,e罗丝是什么态度?不是说这个国家一直以来是m国和e罗丝共同分享的国家吗?”

“因为b约东扩,e罗丝正在自顾不暇,哪里会来管这个东非的小国,顶多通过像我和彼得洛夫这样的人,推波助澜一下罢了。”黄皮虎道。

“你是说,e罗丝暂是不会管这里,只让彼得洛夫和你?”周吉平喃喃道:“b约……冷战刚刚结束,他们真要是想要和平,吃饱了撑的又去招惹e罗丝,少生点事不好吗?”

“这你不明白吗?一切一切的和平、民主、人权……不过是掩盖大国间利益博弈的借口而已。”黄皮虎给周吉平上起了政治课。

“我知道,可我也更知道这个地球已经对他养得这帮子人类烦了,早晚地球发个烧,人类文明就等着从化石堆里找吧。”周吉平的思想跳脱出了战争的领域。

“那却不是你我管得了的事情了,我们只能顾眼前。”黄皮虎对周吉平很是欣赏。

“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周吉平问道。

“你现在做的已经很好了。接下去,我们要做的就是你刚才所说的:能阻止战争就阻止,阻止不了就一定要打赢,这也是我想做的事情。放心吧,我会助你一臂之利的,当然这也并不全是为了你和蒙塔亚,也为了我自己。等蒙塔亚的事情了了,和平了,我也就功德圆满了。”黄皮虎轻松的呼出口气说道。

“另外,彼得洛夫在北方有一个间谍网,目前倒是可以借用,正好可以弥补情报方面的问题。记住,我不是俄罗斯人,我只是乌克兰人,而且我不听命于人任何人,我只做我愿意做的事。彼得洛夫也只是个寻常的商人,是我们的朋友,明白吗?”黄皮虎叮嘱道。

“明白!”周吉平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军营的岁月,像是在回答着指导员的问话一样。

“好了,我的话完了,走了。”说完这些,黄皮虎一身轻松的走了,步履轻松,根本不像个受过训练的军人。

看着黄皮虎的背影,周吉平知道:自己和黄皮虎之间已经可以相互信任了,哪怕彼此之间都有隐瞒。

第二百二五章 爱与哀愁

人都走了,只剩下周吉平一人静立在索约街头。现在,索约除了一排排刚竣工的简易房舍外,完全是空无一人的,这让索约的夜晚显得极为冷清,似乎这就是战争来临之前应有的气氛。

背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周吉平不用回头就听得出来,是索约目前唯一的女人,莱丝。现在莱丝的身份很特殊,也很微妙。自从这次随周吉平去北方,特意让马昆达将军派人陪莱丝去宗朱帕的故乡看了一次后,她和周吉平就只剩下一个所谓的婚礼仪式了。再加上她是索约文化程度最高,又是唯一可令周吉平信任的人,所以她几乎就成了周吉平的兼职秘书。

当然,让莱丝如此深的参与南方部落联盟的事务,也是基于莱丝记者的特殊身份。经过周吉平同意后,莱丝可以向外界发布南方部落联盟的相关消息。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为南方部落联盟说话,为联盟赢得外界的更多支持和好感。

莱丝走到周吉平背后,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看着周吉平的背影问:“要打仗了吗?”

“我不知道,主动权不在我,我只是在想,如果战争真的到来,怎样才能保证草原的安全。”周吉平回过身上,看着满脸忧郁的莱丝道。

“你会杀人吗?”沉默了好一会儿,莱丝才问出第二个问题。

周吉平无奈的摇摇头说:“我不想杀人,但为了保卫我们的生活,有时我会迫不得以……”周吉平没再说下去。

莱丝走到周吉平面前,轻轻投入周吉平的怀抱说:“我离开蒙塔亚,是因为战争。我回到这里,是希望让自己的心能够平复下来,可谁成想战争还是像幽灵一样没有散去。”

“人类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如果把历史上与战争有关的人和事都除去,人类史也就没什么可写的了。”周吉平低头吻了吻莱丝的额头说:“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

“我知道,但是我很害怕。”莱丝回吻着周吉平,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不知是激动还是真的很害怕。

“别怕,我说过,不会让一切力量伤害你。”周吉平拥着莱丝,缓步向自己的土房走去。虽然名义上大酋长的公馆已经竣工,但周吉平并不想住在那个空无一物的地方。

“我是怕你,怕你成为一个独裁者。”一边走,莱丝一边说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周吉平有诧异的道。

“你是大酋长,可以结三次婚,谁知道你将来会不会为了更大的权利滥用权力?”莱丝哀怨的道,看起来像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周吉平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不想表白什么。我第一次婚姻,我没有条件选择;第二次婚姻,我没机会选择;第三次,是我主动选择了你。我曾想过,如果没有你,我这一生肯定会是平平淡淡淡的,毫无趣味的渡过。可现在有了你,就不一样了。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现在已经攀上了爱情的最高山峰,不会再寂寞了。”

看了一眼怀里的爱人,周吉平用手梳理着莱丝的头发说道:“至于权力,我没想那么多,我不祈望那些东西。不过我想,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真的拥有了很大的权力,我想我也会不舒服的。你知道,我并不是个善于权谋的人。”

“你可能是,但你手下的那些人呢?他们都是经历特殊的一群人,他们想要什么?他们会让你后退吗?”莱丝激动的说。

“莱丝,我知道对于我来讲,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最宝贵的。我不会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去浪费我的生命……”周吉平知道,莱丝的话是有道理的,一旦周吉平代表一个团体的利益时,那就是有进无退了。

夜深了,索约的路灯在风中摇曳着,透着旱季所不应有的清冷。莱丝背转过身去,眼睛看着黑沉沉的伊玛拉草原,一言不发。

周吉平尝试着叫了莱丝几声,可莱丝却一声没吭,充耳不闻。周吉平轻叹了一声,放弃了。他知道,莱丝是个非常有性格的女人,如果她有什么心事,自己的劝解不但起不到什么效果,反倒会坏事,除非莱丝自己能想明白这些事。

“你爱我吗?”不知过了多久,莱丝忽然背对着周吉平问道。

“爱!”周吉平肯定的答道:“我真的没想到,跑了上万里,在艰难求生的情况下能找到我的最爱。有了你,这辈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那伊琳呢?”莱丝忽然动了动,但还是没转过身来。

“她?”周吉平沉重的叹了口气道:“说出来恐怕你不会相信。在我看来,她更像是我的亲人,就像是自己的兄弟,或姐妹。可能你会觉得我无耻,觉得我很卑鄙,但我真的没法面对伊琳,也没法定位与伊琳的感情。到现在,她才刚十八岁。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我只有愧疚。我曾想,给她一个机会,让伊琳去选择吧……”说到这儿,周吉平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莱丝开口了:“我也曾设想过我的爱。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爱人会是一个可以娶多个妻子的酋长。可是,我仍然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但是你要知道,这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最后底线了。”

说完这句话,周吉平和莱丝两人都沉默了下去,好久未再说话。

“伊琳……也觉得你只是她的一个亲人,而不是爱人……”莱丝犹豫着道。

黑暗中,周吉平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这,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莱丝又说道。

“什么?什么宿命?”周吉平疑道。

“我的太爷爷就是中国人,当年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在法国修路,就在那时太爷爷遇到了太奶奶,然后就有了我爷爷。其实当年象太爷爷和太奶奶这样的情况很多,可真正能留下来的中国人却不多。太爷爷为了能够和太奶奶在一起,就到蒙塔亚来了。后来,我爷爷和我父亲,娶得都是混血儿。到我这儿,更是遇到了你……”说完这句话,莱丝转过身来。

第二百二六章 跳频电台

“抱着我……”莱丝轻声呓语着,融入了周吉平的怀抱,口中依然喃喃的道:“我也没想到,我原想哪一天我会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和我父亲和妹妹一样去自杀。可自从遇到你之后,我的想法全变了。我知道你爱我,可我要警告你,如果有一天你放弃了你的誓言,我就永远的离开你,让你永远痛苦下去。”

周吉平抱紧了莱丝,说道:“可是那样的话,你也会痛苦的。”

周吉平知道,爱之愈深责之愈切的道理,莱丝说这番话,是不愿意自己也成为像马苏阿里,包括马苏阿里的前任曼帕塔将军那样的战争狂人。

“我不怕,反正在没有你时我也过来了,离开你最少还可以有段甜美的回忆。而且,我知道我离开的话会让你痛苦,再加上你知道我离开你我也会痛苦,你就会心疼。这样,你一个人就要受两份通苦,我还是划算的……”莱丝像个孩子似的负气道

“傻瓜!”周吉平被莱丝的奇怪逻辑气乐了,却无可奈何。

窗外,钟纬忽然从黑暗里跳出来,把等着往下看的书友远远的赶开。“哎哎,说你呐,怎么这么没素质,知道吗,不知道六部委正在扫h吗?”

别看我,我是花了二十贵宾票才站在这儿卖票的,多不易啊。

第二天,周吉平首先找到了黄皮虎等人。

由于卡帕港的航道被疏通,海防体系也有可能已经被潜在对手掌握的情况,周吉平必须尽快派有经验的人前往实地察看。以前这个活儿是周吉平做的,如今周吉平已经是南方部落联盟的轮值主席,当然就要脱离这些实际工作了。

对周吉平的要求,黄皮虎和钟纬等人做出一副听你调遣的样子。只是那种“你是老大,全听你安排”的被动态度,让周吉平很是下不来台。迫得周吉平直劲对黄皮虎三人赔礼道歉,一再说明昨天的赌约只不过是玩笑,自己只是希望三位高人能够留下为蒙塔亚的和平做些贡献……

其实,不管是周吉平还是黄皮虎、钟纬、阿屁,他们都知道自已该干些什么。所以一番玩笑过后,黄皮虎直接把三人的人事调配权交到了周吉平手里——统一的管理,对一支即将进入战争状态的军队来说,很重要。

周吉平准备让钟纬和阿屁搭返回恩格罗的船,走秘密通道直奔恩格罗。由他们两个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勘察地形,结合目前的武器配备状况,研究出新的海防体系及海岸防卫作战计划。不过麻烦的是,在此之前,周吉平还要征求木巴长老的意见。

对于一支即将投入作战的军队来讲,没有统一高效的指挥,实在是件让人无奈的事。但对布须曼人来讲,除非木巴长老或者利拉主动提出交权,否则周吉平根本不能开口要求这件事。无论是出于避嫌,还是出于布须曼人独立性的考虑,周吉平都不能这样做。

周吉平拨通了木巴长老的电话。本来,周吉平想向木巴长老通报多曼租凭黛钻,和拓宽卡帕港航道都是骗局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周吉平立刻把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正当周吉平琢磨用什么更保险的方式,向木巴长老说明问题的时候,木巴长老第一句话就是:“周,我想了一晚,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决定把恩格罗的兵权交给你。以后除你之外,我和利拉都不能随意调动佐里克和他手下的军队。唉!如果早点将军权交给你,也就不会发生……”

“木巴长老,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周吉平忽然非常不礼貌的打断了木巴长老的话。然后周吉平斟酌着道:“现在我们是一体的,整个南方部落联盟是一体的,我们的利益也是一体的……”说了不少废话,周吉平才琢磨好怎么表达:“长老,我这里很忙,暂时不能去您那里了。但有些事情又等不得,所以我今天想派两个人过去,就让他们按我昨天的来路返回,如何?”

周吉平这番不礼貌和有些奇怪的话,让木巴长老在电话里停了口,楞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木巴长老毕竟是经验丰富的,他没用多少时间就猜出周吉平是有意回避着什么,或许是身边有什么特殊的人。老人知道,估计来的两个人,就能告诉自己准确的消息。

放下电话,周吉平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着黄皮虎说:“黄老师……”

“叫我黄参谋吧!”黄皮虎挥了挥手道。

周吉平点点头,也不废话:“好,黄参谋,我们的卫星电话不能用了,有没有什么方便、保密程度高的通信系统?”

“哦,这可是个麻烦事。打算在什么范围内使用?我指的是距离上的。”黄皮虎想了想问道。

“大约三百公里的范围内吧!”想到这个距离,周吉平也有些挠头,据他所知,能达到这种范围的通信系统,价格不菲。至少当年在国内的时候,这种通信系统的配备率就基本为零。

“三百公里!”黄皮虎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说:“三百公里,还要保密性好,这可真是个麻烦事……”

“哎,对了。”阿屁突然插话道。“还记得上次在北美吗?我们不是弄到了一套hl军用跳频电台吗?十二个通信终端,怎么着也够他们用了吧?”

“是够我们用了。”钟纬纠正着阿屁的话。

“hl……跳频电台……”周吉平重复着阿屁的话,一瞬间的功夫,他感到自己落伍了。

“你们不提醒我还真忘了,应该没问题,尽快运过来吧。想想用什么办法最快……”看黄皮虎眉头舒展开来的样子,周吉平估计这种电台应该是很不错的。只是价格,估计也不便宜吧。

“这个,跳频电台,很好吗?多少钱?”周吉平怯生生的问道,恢复了穷孩子的本色。

黄皮虎三个微笑着对视了一眼,阿屁道:“你打算出多少钱?”

“这我哪知道。”周吉平对阿屁有些不满了。

“这个不要钱!”黄皮虎的开口给了周吉平一个惊喜。

“怎么?还有这好事?”周吉平有些不敢相信,“管用吗?保密性能怎么样。”

第二百二七章 韬晦之计

“放心吧,军用跳频电台,每秒频率跳上几百次。在非洲如果有人能破译,那也不是一般的有钱的国家才玩得了的。”阿屁自信的说。

“这套电台是我们偶然得到的,属于不义之财。在别处不敢用,太扎眼,所以这回就便宜你了。”黄皮虎给周吉平吃饭个定心丸。

随着阿屁的解释,周吉平才明白:所谓跳频电台,就是频率不断地从一个频率自动跳到另一个频率上发送信息,接收端配有高度同步装置,使它能自动跟踪发信端的频率变化,同步调频接收。要破译这种电台,必须做到收发双方的调频频率相同,跳频的序列相同,跳频的时钟相同,三者缺一不可。而能成功破译这套电台的,除了世界上少数几个发达国家外,鲜有人能做到。

免费得到一套先进的跳频电台,周吉平真有点喜不自胜,充分流露了自己爱小便宜的缺点。看得黄皮虎三人直摇头,感叹自己跟了个人格有严重缺陷的老板。

不过周吉平却不以为意,他迅速发出黄皮虎三人投到自己麾下的第一道命令:“钟纬与阿屁随恩格罗的船返回,与木巴长老直接见面。任务一:确认今后不再通过卫星电话商谈机密的事情,等新的电台到位后,整个南方部落联盟统一更换;任务二:由钟纬与阿屁勘察卡帕港的地形,重新提出新海防体系建议,完善海防作战计划;任务三:确认今后佐里克直接听命于周吉平的情况,并带佐里克和相关主官返回索约,进一步协调指挥体系的问题;任务四:通过木巴长老联系上毒枭多诺亚等人,告知目前蒙塔亚的现状。利用蒙塔亚北方军吸毒泛滥的情况,求得多诺亚等人的帮助,利用这条线刺探北方军政府的情报。如果有可能的话,把多诺亚也请到草原来,周吉平要借多诺亚的贩毒网络,替斯芬森传递情报。”

看着周吉平头脑清晰、准确的发布命令,一边暗暗观察的黄皮虎不禁轻轻点了点头。这可不是随便哪一个人都做得了的事情,不要说很多人连说句整话都难,有的人你就是让他说点什么,他也很难把一系列的事情条条捋顺,细而不乱。

“哦?木巴长老交权了?以后阁下可就大权独揽了?”钟纬听到周吉平的吩咐后,立时嗅出了其中的意义,当下笑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周吉平平淡的说出了这八个字。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黄皮虎呵斥着这两个忘记军人职责的家伙。只是他也忘了,他们已经多年没拿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了。

钟纬和阿屁一离开,黄皮虎便问:“小周……酋长,”想到叫小周有点不妥,黄皮虎按部落规矩改了称呼:“你真打算用那个毒贩?”

“没办法,现在这也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吧!好歹和他们也算是有几面之识,宋猜和黎文林也都和我学过功夫。再说了,一旦开战的话,他们的利益恐怕也会受损的。”周吉平答道:“更何况,北方军中很多人都在吸毒,用这个消息探听情报,应该会比用钱买都管用。”

确实,毒品和艾滋病泛滥,正是蒙塔亚北方的真实写照。在这个社会混乱、犯罪频发、经济动荡、疫病饥饿频发的地方,不会马上致命的毒品和艾滋病,却会让你在有限的生命里体会到无限的快慰。而从客观来讲,这也正是北方持续混乱的一个原因。因物欲横流而致人性迷失,因为人性迷失而致社会混乱,因社会混乱而致犯罪频发,因犯罪频发而社会持续动荡……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黄皮虎为难的嘀咕道:“这句话倒是放之四海皆准的。只是毕竟是毒贩……算了,非常时期用非常之办法,我倒矫情了,听你的。哦,我服从命令。”说到最后,黄皮虎向周吉平立正,啪的敬了个礼。一般职业军人的铁血豪情,自然流露了出来。

周吉平被黄皮虎的这番做派逗笑了。

“酋长,下面我们该干什么了?”黄皮虎也笑了。

从这一天起,周吉平带着黄皮虎和杜卡、安卡、祖贝等一干人,开着车几乎转遍了整个伊玛拉草原。如果大选之后,就是战争爆发的起始时间的话,草原部族大军必须在大选前尽快完成军事上的筹备。包括地形的勘察,战场的预选,伏击区的工事及隐蔽的物资储备库,这些问题都需要一个个解决。

尤其是东非独特的气候,让部族大军必须要在雨季到来前完成物资的储备工作。不然等雨季一到,后勤系统极为脆弱的草原大军,会因粮草不继而没办法坚持下去的。

好在与此同时,从索约河和卡帕港两条路过来的各种物资,正如水般涌进草原,日夜不息。现在这些物资根本没有被运到索约,而是运到了分布在草原上的若干个物资储备库中。

在周吉平和黄皮虎等人忙碌的同时,在法林地区,塞维尔正指挥着新到的石油工人和刚刚雇佣来的土著工人,忙着把一批通过卡帕港运抵草原的开采机械装机、调试,油田建设工程已经提起了速度。很快,法林油田将正式与一家法国公司签约,这家来自塞维尔母国的企业,投资已经完成三分之一,马上又将有数百名石油工人涌进伊玛拉。而在这数百人中,将有一大批人专门负责油田的“后勤”,他们将常驻各部落,负责与当地部落的沟通和联系工作。像黄皮虎、钟纬和阿屁等人,正是他们中的一员。

在这期间,运送旅游者的直升飞机还在不定时的送来旅游者。周吉平知道,通过这些“旅游者”,索约大兴土木的照片肯定会呈现在马苏阿里的案头。这是就他的韬晦之计,也是他从《三国演义》里学的。

第二百二八章 一周七天

这是昨天写的,网站出了问题,一直发不上去,直到现在才发,大家肯定能理解

一周的时间只有七天,但七天的时间阶段里,足以发生很多的事情。

一周后,返潜回北方的斯芬森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从那些跨过边境的所谓的农民当中,成功策反了两名隐匿了自己本色达蒙身份的团级军官。当这两名军官被送到索约后,周吉平从他们的口里得知,两万名放下武器的退伍军人中,已有近八千人渡过了纳特尼河。其余的则在纳特尼河对岸,从事着在这个季节里无所事事的“农业”工作。

据这两名军官所知,这两万被用枪逼着安排在纳特尼河两岸的“退伍军人”们,只得到了模糊的命令——在纳特尼河两岸务农。具体的安排,却是连这两名团级军官都不知道的。他们听是隐隐约约的听说,自己这些人只不过是一招暗棋,什么时候派上用场,连马苏阿里都没想好。

不过,有个情况却是这两个反正的军官所不知道的。在渡过河来的那八千多人中,已经被定居在纳特尼河附近的部落战士俘获了六千余,已经成了未来耕作在纳特尼河沿岸的真正农民。

而失踪的那一千多人,除了少数人在渡河过程中意外而亡外,大部分人已经在部落战士的帮助下,绕开了政府军的防线,以各种身份返回了他们的家园。这一千多人大多是不愿留在部落区,或者有亲人在北方的人。周吉平不但让他们吃饱喝足的离开,甚至还为其中的一些骨干力量配了一部分武器。现在武器数量虽然不多,但却足够这些人,将来成为政府军眼皮底下的土匪或者山贼了。一旦将来南北发生战争,这些以本色达蒙为主体的,受过部落恩惠的退伍军人们,很有可能在背后给马苏阿里一刀。如果再由斯芬森和他们联络下,那这些人的破坏力,足以让马苏阿里首尾难顾了。

一周后,跳频电台跨过大洋到位了。面对这个先进的玩艺儿,周吉平除了会对着它讲话以外,别的一概不懂。好在随这批电台来的,还有两名精通英法等多种语言的技师。

同样在这一周里,第一批特殊的石油工人来到伊玛拉,他们的技术都是部落联盟所急需的。这些掌握了先进科学知识的人,在两名通信技师的短斯培训下,很快就掌握了操作跳频电台的技术。而在这些人的身后,第一批靠死记硬背学习的土著通迅兵,也正在努力加吃力的学习着。

还是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钟纬和阿屁完成了恩格罗卡帕港的防卫体系的重新规划任务,并且制定了几套初步的作战计划,也将佐里克和他的两个副手带回了索约。按照新的卡帕港防卫体系规划,又一批武器装备已经上路。

在这一周里,整个草原都在紧张的忙碌着。草原上的几十万部落土著们,好像雨季来临前亢奋的蚂蚁群一般,都在整日不停息的忙碌着,似乎必须要在雨季的大雨来临前完成必要的准备工作似的。

因为包括周吉平在内的任何人也不知道,他们即将迎来的,到底是草原的新生,还是伊玛拉的末日。

一周刚刚过去,新的忙碌的一周又到来了。可随着这一周到来的,却是两拨不属于伊玛拉草原的人。

第一拨是卡哈玛和他带来的两个朋友,他们是从马昆达那里逃出来的。正在外出“打猎”的周吉平闻迅后,赶忙返回了修葺一新的索约。

如今的索约,真的有了一座集镇的样子。以索约神庙、酋长公馆、长老公馆、南方部落联盟办公楼,等建筑为核心的索约,看上去颇有一番欧洲风情小镇的格调。只是由于索约的建筑刚刚落成,还没有多少居民搬回来,大酋长周吉平就在这空荡荡的索约镇,接见了卡哈玛一行。

在问起卡哈玛的来意时,卡哈玛语出惊人:他居然预言现在领先的马昆达必败,而他不愿再跟着目光短浅的马昆达干了。他愿意回到伊玛拉草原,为生养自己的部落工作。而随他前来的两个朋友,更是军事上的人才,正是目前部落区所急需的。

听到这个消息,周吉平很高兴。他立即给卡哈玛找了个差使——配合穆索玛长老,负责原先索约居民的还迁工作。而他带来的两个朋友,则被周吉平安置进了自由军。

卡哈玛迅速进入了状态,配合穆索玛长老认真的工作起来。但这一周的时间还未过去,近十万索约居民还没回来一半儿,蒙塔亚北方就再度来人了。这次,是马苏阿里派来的人。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些人居然是就石油开采问题来索约谈判的。

马苏阿里派来的谈判代表叫卡拉,随同卡拉一起来的,还有七个助手。这个八个人的谈判代表团采取了非常正式的方式,他们同乘一架直升机飞抵了索约,身上还带着马苏阿里的亲笔信。

马苏阿里的亲笔信很简单,态度却很是强硬。在信中,马苏阿里说得官冕堂煌,他声称石油是蒙塔亚人民的共有财产,奉劝以周吉平为首的南方部落联盟不要损害全体蒙塔亚人民的利益。

马苏阿里还在信中表示:虽然大选最终的结果未定,他也有随时会下台的可能,但他仍认为自己有必要在离开蒙塔亚总统位置前,确保蒙塔亚的财产不流失。

马苏阿里还在信中信誓旦旦的威胁道:如果南方部落联盟依然继续侵害全体蒙塔亚人民的利益,蒙塔亚现政府将保留一切采取必要行动的权利。

张口闭口都是为了人民,哪怕即将下台也会为蒙塔亚站好最后一班岗——如果不是周吉平事先知道马苏阿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他还真会以为给自己来信的马苏阿里是个圣人。

相比于信中马苏阿里的强硬口气,这次派来的谈判代表卡拉尽管看起来嘴很笨,但他还是给周吉平带来了马苏阿里的谈判底线……

第二百二九章 斩首斩手

马苏阿里来了个狮子大张口:油矿的利润南北双方按一比一的比例分成,而且南方部落联盟必须要使用莱加洛港出口石油。否则,北方政府将在海上对恩格罗港实施封锁——这一条,等于是卡死了石油出口的出路。

马苏阿里这次派来的这个卡拉,嘴笨的真是可以。但别看他语言表达能力和谈判能力不济,这家伙倒是有可特殊的本事,那就是像个留声机似的,不断的重复着马苏阿里谈判底线。不管部落联盟的谈判代表们对他说什么,他都以这一番说辞应对,弄得人们不胜其烦。

在和这个会喘气的留声机罗嗦了几乎天后,周吉平终于把卡拉一行送走了。直到谈判的最后时刻,卡拉才松了点口,同意把部落联盟的意见带回去,请马苏阿里考虑。

望着直升机渐渐远去,周吉平思考着卡拉等人此行的真实来意。马苏阿里派出这个谈判代表团肯定是有目的的,那么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肯定不是真的要谈判,这是周吉平唯一能肯定的。如果真是要谈判的话,马苏阿里绝不会派这么这不知变通的家伙来……

大选!时间!周吉平忽然觉得自己接近了答案。

也许马苏阿里是要借这件事给自己拉选票?这个可能当然是有的,但也不应该全是因为这个。在此之前,自己去过北方,如果马苏阿里想借这件事情给自己造势的话,那就不应该放过那次机会。

现在马苏阿里知道自己利用卡帕港运进大型机械的事情后,还要如此做态,这就有些奇怪了。更何况,这样的谈判条件,根本不可能达成妥协的,又派卡拉那么个死性的谈判代表来,简直是耽误自己的时间……时间!

周吉平终于想明白了。没错儿,马苏阿里确实是在时间上打主题,不过却不应该是与大选有紧密的关系。而是他想得更深远,想到了大选结束后,如何对付整个南方部落联盟的问题。

现在离大选出最后的结果只有不到一个月了,而大选择结束后一个月就是又一个雨季。马苏阿里在这个时间和自己玩谈判战术,目的就是拖时间,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至少也要在心理上给自己营造出一个可以依赖的谈判机会,用以麻痹自己,降低自己对马苏阿里用战争手段解决事情的警惕性。

马苏阿里是知道自己有些高端武器的,一旦自己进行了充分的防卫准备。那么等大选结束后,只剩一个月的时间就是雨季,无机可乘的马苏阿里一旦没能在雨季前动手,解决完问题。那么他就只能拖到来年旱季再来的时候了,可依现在马苏阿里的经济情况,再支撑一个雨季还有可能吗?肯定是很困难的。

如果马苏阿里真是这样想的,那么一旦马苏阿里赢得大选,接下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和先前自己判断的一样了——突然袭击!玩个m国人最喜欢干的斩首战术,把自己这个南方部落联盟的轮值主席,或者南部联盟的所有实权人物统统拿下。那样草原上的所有财富,就都是他马苏阿里的了。

周吉平知道,如果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现在马苏阿里所做的,就像是日本人在袭击珍珠港之前的动作一样——不过是在施放烟幕。什么谈判啦,条件啦,人民啦,回去再考虑啦……所有所有的,都只是在麻痹人的神经。只要自己这边的人们对和平抱有一线希望,他马苏阿里就有机会毕其功于一役。

想到这里,周吉平把黄皮虎单独叫到一边,把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和盘托出,同时向黄皮虎请教自己这个判断的正确性。

听完周吉平的判断,黄皮虎拧着眉毛想了想,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所设想的情况,发生的可能性确实很大。而且,如果这个判断是正确的,过后这个卡拉还会来,并且还会一点点的让步。他们会采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让南方部落联盟的人放弃警惕意识,然后……”说着,黄皮虎做了个捉的手势。

“我们正好将计就计,他们麻痹我们,我们也麻痹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上了当,等他们想给我们来个‘斩’首时,我们就先给他来个‘斩手’!一次就砍疼他,让他彻底死了心!”黄皮虎眼中闪过几道利芒,那种聚而不散的杀气,让功夫和心态都已至化境的周吉平也不禁精神一振。

“另外还有一条渠道可以帮助我们。”黄皮虎的话还没说完:“他们不是给我们送来了好几台电视机吗?我们应该好好的。不管他们采取什么行动,他们都会露出行迹来。而且,当索约的人都在看电视的时候,也正好为我们的那么先生创造个机会。”说到这儿,黄皮虎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听到黄皮虎的谋划,周吉平也不禁为他全面系统的思维暗挑大拇指。如果说自己的计策都是单个蹦出来的点子的话,那么黄皮虎的谋划往往是一张张铺天盖地的网。各种情况,各种难度,都在黄皮虎的算计之中,任何人遇上这样的对手,都是件痛苦的事情。

当天晚上,刚刚住进了两万多人的索约又热闹了起来。几台电视机又被摆了出来,刚刚住进新居的人们都兴高采烈的聚集在神庙广场上,享受着生活的赐予。

电视画面上出现的是来过索约的记者法加斯:现在是选情播报时间,蒙塔亚大选已经奏出了大选开始以来的最强音。目前,距离大选最后的投票时间只差十一天了。据权威机构测评表明,马昆达依然领先马苏阿里近二十个百分点。此间分析人士认为,现任蒙塔亚总统马苏阿里已经基本上连任无望……

正在这个时候,祖贝匆匆走到周吉平的身后,贴着周吉平的耳朵耳语了一阵。听完了祖贝的话,周吉平点了点头,嘱咐了祖贝两句,祖贝迅速的退了下去。

祖贝说了什么?他的网刚修好,书友们这个给老犇捧场啊

第二百三十章 大选策略

“怎么?”一边的黄皮虎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用中文问周吉平道。

“嗨,”周吉平轻叹了一声道:“这位先生,真不适合当间谍,不知他是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我还高看他了,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机会就乱窜。”

“呵呵,这也难怪,人家没受过专业的训练嘛,可以理解。”黄皮虎微笑道,仿佛在说一件好笑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吉老爷子?吉老爷子是黄皮虎给吉瓦约长老起的代号。”

“以后再说吧……”正说着,周吉平忽然住了口,指着电视屏幕说,“快看。”

“大选进入最后十天,如不出意外,马昆达将军将成为下一届蒙塔亚最高领导人。当然,马昆达与马苏阿里都辞去了军职,以响应国际社会让蒙塔亚告别军人政权的倡议。但让人意外的是,就在昨天,马苏阿里发布消息,他准备向索约派出一支由八人组成的谈判代表团。于今天乘飞机赶赴索约,与南方部落联盟轮值主席周先生展开关于油矿开发的谈判……”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正拿着话筒站在大街上对着报像机镜头说。

“那么据了解呢,这支谈判代表团已经返回桑加城。据最新消息,代表团与南方部落联盟的谈判进行的并不顺利,双方的期望相差很多。但值得我们关注的是,由于马苏阿里昨天发的一番以蒙塔亚自然资源为人民谋福利的言论,到今天我们在采访的时候就发现:因为马苏阿里先生的这番言论,很多接受我们采访的人对马苏阿里先生的好感大幅度的增加了。此间分析人士也指出,虽然距投票日期只有十一天了,但谁也无法肯定,马苏阿里先生会不会借他这番言论发起绝地反击。毕竟他的“资源富民”政策,比起马昆达先生的“南北和解,共同发展”的策略,对普通蒙塔亚国民来讲,更具有实际的诱惑力。还有一天时间,也就是在后天,马苏阿里先生将和马昆达先生举行最后一次电视辩论,届时蒙塔亚的政权将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

“乖乖,这个马苏阿里够毒的!”看到这里,周吉平对黄皮虎感叹道:“他这番话不等于挑拨了南北关系吗?无形之中等于给部落联盟弄了一大堆敌对分子啊。”

“呵呵,这件事情不能单纯的这么理解啊。”黄皮虎明显是见多识广,对电视上的这种情况不为所动。

“怎么?”周吉平讶异的看了黄皮虎一眼。

“你忘记了?这家电视台是谁的?”黄皮虎对周吉平微微一笑道。

“哦!”周吉平懊悔的摆了摆手,自己光顾着听电视主持人的话了,怎么把这个电视台是马苏阿里开的碴给忘了。既然是马苏阿里自己开的买卖,当然要抓住一切机会为马苏阿里说话喽。

“至于北方的老百姓心里究竟怎么想,那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还有,说不定马苏阿里这番“资源富民”政策,已经是在有意煸动北方民众对南方部落区的敌对情绪,为将来的行动打基础了。“黄皮虎继续分析道。

“哟!”周吉平缓缓吐出一口气,佩服的望了周吉平一眼,由衷的叹道:“真是老谋深算啊,你看得可比我全面透彻多了。”

“呵,要不我是你的参谋呢?”黄皮虎淡淡笑道:“不过据我看,这些事你并不是看不出来,而是还未及深想罢了。毕竟你心里装着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来不及想得周全也是正常。”

黄皮虎替周吉平树立着信心道:“我还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不然这么久的时间,在没人帮你的情况下,南方部落联盟也成立了,草原也发展了,这些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你老别夸我,我办这些事运气的成分居多。其实最近这段时间我也总是觉得累,觉得自己要顶不住了。不然怎么会耍个赖设赌局,把你们三个留下来帮我呢?”周吉平对黄皮虎报以歉意的一笑说。

“我还没老呢吧?”黄皮虎不满的白了周吉平一眼道:“这也正常,要不这世界有分工和合作一说呢?象那种个人英雄,一代明主的事情,也只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罢了。而且你这份谦恭和自知之明,就是你眼下成功的基础啊,正所谓成功者的基本素质。”黄皮虎冲周吉平点点头道:“坚持下去。”

听到黄皮虎这番指点,周吉平对黄皮虎抱以感激的一笑。可同时,他的心中却在想:如果不是当初为了活下去,我才不愿意在这个位置上呆下去的。至于现在,也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不得不呆在这个位置的。

电视节目还在继续,不过内容大多是从其他国家弄来的一些影视节目,简单的配上当地语言而已。索约的土著们倒是看得有滋有味,而对周吉平黄皮虎等人,这个时候就是再好的电视节目,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就在周吉平和黄皮虎等人准备离开时,一条“及时”插播的电视新闻却让他们留了下来。

“据最新得到的消息,马苏阿里先生已经准备再次派出谈判代表团,准备明天再赴索约,与南方部落联盟就开采油田一事继续展开谈判。据了解,目前此事已经通报了南方部落联盟,南方部落联盟尚未有明确的表态……”

听着这条在意料之中,却又有些出乎预料的新闻,周吉平和黄皮虎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太快了!可是没接到北方军政府的电话啊。”

现在,周吉平的卫星电话还在使用,但却从来不放在周吉平的身上。因为担心卫星电话暴露自己的位置,这一段时间以来,几部卫星电话一直是由专人负责接听的。一般来讲,只要周吉平在索约,下面的人接到电话后很快就会把电话内容传过来,这个过程不会超过三分钟。

第二百三一章 冗长谈判

正在这个时候,祖贝从昏暗的路灯阴影下走了过来。

嗯?!周吉平再度过黄皮虎等人对视了一眼——了不得啊,马苏阿里的手下突然讲起效率来了。

来到周吉平身边,祖贝又准备贴到周吉平身边耳语几句,却被周吉平阻止了。

“讲吧,让大家都听听。”周吉平用手划了个圈儿,把黄皮虎和吉瓦约长老等人都划了进来。

祖贝略一犹豫,立刻俯下身用恰好可以让众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刚才接到北方政府的电话,他们说明天谈判代表团还会来,请求明天上午可不可以按时降落。”

“这时多长时间的事情?”祖贝的话一说完,周吉平便开口问道。

“也就五分钟之前吧。”祖贝估计道。现在,随着钟表在索约的普及,大部分自由军战士已经有了小时、分种、秒的概念。

“而且这次他们会带一个摄制组来。”祖贝继续补充着。

“哦?”周吉平再度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黄皮虎等人,黄皮虎无奈的一笑,颇有深意。

不出半个小时,电视上就出现了关于南方部落联盟同意谈判飞机在索约降落的消息。周吉平和索约的大部分人,都做好了迎接谈判代表团的准备。

这注定是一场无休止的谈判。

从谈判代表的飞机飞临索约,然后连同电视台的摄制组一直乘车抵达索约时开始,谈判的过程重于结果的情况就已经显示出来了。

,摄制组的两架摄影机就一直围着索约新落成的建筑转。等车到索约神庙门前停下时,这两架摄影机就更是停不下来了。要不是陪同的人催促,这些人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进神庙对面的南方部落联盟办公楼。

既然你不着急,那我干嘛着急。周吉平和谈判代表卡拉等人握手寒喧过后,就作势准备开始冗长的谈判。可还没说上五分钟,祖贝就一脸“焦急”的来找周吉平了——有急事需要大酋长立即去解决。

见此情形,周吉平非洲礼貌的向卡拉道了声抱歉,卡拉也非常理解的表示不介意。周吉平这才匆匆离开了谈判会议,抓紧解决“重要”的事情去了。

谈判正式开始。卡拉首先转达了马苏阿里先生对南方部落联盟的敬意,对南方部落联盟愿意与北方政府进行真诚合作的态度表示肯定。但同时,卡拉也详尽阐述了目前蒙塔亚的经济现状,认为油气资源虽然在南方部落联盟的地下,但这仍旧是蒙塔亚的国家财产,理应由所有蒙塔亚国民共同分享……

光是卡拉的这番讲话,就进行了近一个小时。以至于在谈判进行到半个多小时的时候,吉瓦约长老找来了祖贝,询问那件“重要”的事情办妥了没有。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挂念部落大事的吉瓦约长老也离开了谈判桌。这时,南方部落联盟方面的代表,只剩下了穆索玛长老和周大酋长的秘书莱丝小姐。

谈判一直磨蹭到中午开饭,也没谈出个所以然。午饭过后,为了缓解谈判造成的紧张情绪,卡拉向穆索玛长老提出了参观索约的请求。穆索玛作电话请示了已经离开索约的大酋长周吉平后,同意了谈判代表们的要求。

谈判代表们在穆索玛长老的陪同下,开始认真的参观着显示出一派新气象的索约,而那两台摄像机则忠实的跟在参观者的后面,记录着索约的一切。看到索约目前的入住率还不是很高,卡拉忙向穆索玛长老询问究竟。当他们从穆索玛长老那里听说,是因为准备迁回索约部民们携带的东西太多,加之旱季天气炎热,部民们行动缓慢时,就开始转而品评起索约一排排整齐的建筑来。

这一切都落在了周吉平的眼里,他现在正躲在一号高地的一棵大树下乘凉呢。看着这些谈判代表们的作派,周吉平不禁暗笑:如果这些人知道索约的民房不过是在土坯墙外面加了一层预制板的极简建筑后,这些家伙会怎么看?表面上看,索约这次大规模建设投入不少。实际上,索约真正的投入,全用在了难以看到的地方。

一路参观下来,谈判代表们到了索约居民们锻炼身体,屠宰牲畜,制作生活用品……等一幕幕生活的场景。索约一派祥和的景象,给这些谈判代表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当这些影像资料拿到北方去播放时,估计足以让北方那些贫穷并且敌视南方部落联盟的人们嫉妒了。

下午,艰难的谈判再度开始。

周吉平和吉瓦约长老还没有“回来”,一直是穆索玛长老和莱丝在谈判桌前硬撑着。莱丝已经不再记录了,她知道,对面的这位卡拉先生,只会把一堆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说。她只能无奈的诅咒着“卑鄙”的周吉平,把自己扔在这个地方就不管了,自己却不知跑到何处去逍遥了。她暗暗发誓,今晚一定要周吉平的好看。

不过这回莱丝可冤枉周吉平了。现在的周吉平正在索约河的码头上,迎接远道归来的弗朗索瓦先生。随着清减了不少的弗朗索瓦先生来的,是一长溜的拖船。

人们只顾得迎接弗朗索瓦先生了,以至于没人想起河面上停泊着的若干条拖船上的货物。等人们想起这批货物的时候,北方谈判代表团已经起程返回北方了。

直到下午谈判快结束时,北方代表团才突然开窍似的做出了妥协,四六分成。可惜,这个结果却依然是代表南方部落联盟的穆索玛长老所不能接受的,谈判再次陷入了僵局。不过这倒不要紧,至少北方谈判代表团团长卡拉,就做出了再次向马苏阿里总统请示的表示。

看着谈判代表团的飞机再次起飞,周吉平知道:马苏阿里是铁了心在浪费时间了。

天黑下来了,拖船上的货物被拆了开来,隐藏在建筑材料伪装下的,是一批拆散的武器散件。

第二百三二章 选情突变

晕昨晚写的第三更,居然忘了发……

借着夜色的掩护,两个连的自由军战士开始连夜把船上的货物运送到索约镇里去。而另外有两个连的自由军战士则分散守护在码头外围,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弗朗索瓦回到索约后,只匆匆回家看了一眼,然后就带上一批技术工人消失了。整整七天时间,整个索约都没人见到过弗朗索瓦,因为他正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

像上次一样,这次蒙塔亚电视台的反应依然神速。

北方政府代表团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但谈判仍然不欢而散……在电视台节目中,马苏阿里公开表态:只要自己还在位一分钟,必定就要为蒙塔亚人民的利益奋斗六十秒……

“明白了吗?”周吉平看着电视节目,向找自己兴师问罪的莱丝解释着。

“难道?他们?真的要?”莱丝连问了三个问题,却又都没有问出口。

看着陷入痛苦中的莱丝,周吉平无奈的摇摇头道:“没办法,这由不得我们。我会尽力去做的,但你应该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而且,时间不等人啊。”

的确,时间不等人。两天后,马苏阿里和马昆达的电视辩论会终于开始了。

经过“谈判秀”的作用,马苏阿里追回了将近七个百分点。按蒙塔亚电视台首席记者法加斯的说法:这次电视辩论会将是决定蒙塔亚政权归属的最后一次演出。周吉平对法加斯这句话非常赞赏,演出,没错儿,这就是一场丑陋的演出。

今天,索约的核心人物都是这次演出的观众,他们倒要看看北方大选的最后结果会不会出现周吉平所预言的那一幕。他们也非常想知道,大幅度落后的马苏阿里是如何上演绝地反击的。电视辩论会从下午两点开始,要到下午五点结束。三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会发生那样戏剧性的一幕?人们无法想象。

电视辩论会一开始,尽管马苏阿里的支持者们占据了地利之势,不断为他们的偶像摇旗呐喊;但马昆达的领先优势依然不可动摇。他不断用雄辩的口才,出色的演讲能力,始终压制着马苏阿里。就连马苏阿里提出的“资源富民”政策,也被马昆达斥为:目光短浅,等于向南方部落联盟发出战争威胁的不成熟主张。

而相比马昆达的伶牙俐齿,马苏阿里的嘴就显得笨多了。多数情况下,他只能更多的用无奈的微笑,耸肩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了。如果不是他的支持者够卖力,他恐怕早就没戏可唱了。

不过,在看到马苏阿里的拙劣表演后,周吉平也禁不住暗暗感叹:能够在被对手逼得几无退路的情况下,还依然能厚着脸皮站在那不动摇,马苏阿里这方便的本领倒是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遥在索约关注这次辩论会的人们才渐渐放弃了。只剩一个小时的时间,马苏阿里哪有翻盘的可能。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的大酋长周吉平,弄得周吉平也是甚为尴尬:难道马昆达的判断有误?或者自己上了马昆达的当?

“我认为,行动往往比夸夸其谈更重要。”再度被马昆达奚落了一番后,马苏阿里再度开始反击。只是这次,马苏阿里的神情与刚才犹豫不决相差很大,表现得甚为坚定。

“来了!看好!”周吉平提醒众人道。

“我派人去南方谈判,正表明了我的意图。我们的人民也需要这样积极的信号!”掌声、尖叫、跺脚……辩论会现场乱成了一团。周吉平暗叹,怎么和国内的歌星演唱会一个德形?这些人拿了什么好处?

“马昆达先生一直说得很好,把自己的政策说得无懈可击,可让我们看看他和他的手下到底做了什么?”掌声、尖叫、跺脚……周吉平也看明白了,只要马苏阿里一停口,不管说得怎么样,现场肯定有一帮像打了鸡血似的家伙,拼命叫嚣。

“请看这段录像。这是一位勇敢的西方记者在宗朱帕的哥比斯湾拍摄到的。请大家看中间那条船,那艘停在海面上的大船,请记住它的模样……”画面一转,电视屏幕上现出一张图片来,马苏阿里继续说道:“看,这是去年年底在索马里海域遭劫持的海王星号。大家看看两者有什么联系……”

画面不断的切换着,最后画面甚至一分为二,并且定格了。“这是同一条船!”马苏阿里大声道。

“再看看拍摄这段视频的时间……”拍摄视频的时间被迅速的放大了,显然这段配合马苏阿里演讲的视频被处理得恰到好处。“也是去年年底……这意味着什么?”马苏阿里彻底亢奋了起来:“这证明去年年底,被所谓的索马里海盗劫持的海王星号,国际社会遍寻多时不到的海王星号,被劫持后根本没有停在几千公里外的索马里海岸,而是停在蒙塔亚的恩泽托港。那么,劫持海王星号的到底是谁?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虽然事先知道这次电视辩论会发生变故,毕竟这是马苏阿里最后的翻盘机会。可当电视上出现这段内容的时候,周吉平仍旧被眼前的情形震惊了。这也太传奇了点吧?可为什么马苏阿里不早点把这段寻像拿出来?

不过很快,周吉平就醒悟了过来。这是一个局,一个早就精心设好的局。马苏阿里今天拿出这段视频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最后的时限里,彻底的打败马昆达,让马昆达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这就像是拳击手,在比赛结束前的最后几秒里把对手打得满地找牙,等比赛的钟声一响,挨打者就算很快恢复过来,也没有他的反击时间了。

“看,那个穿着便装的人是谁?那是马昆达的手下,海军中校——里格纳!”马苏阿里像个控诉者似的说道:“别看他现在打扮得像个海盗,可他很快就会换上海军制服。”

第二百三三章 另类法庭

果然,镜头一转,身穿海军中校制服的里格纳再次出现了。看这段剪辑上去的画面情形,这段视频是在里格纳参加某个海军会议时拍摄下来的。接着,两段视频中的里格纳头像被分别提取了出来,进行了详细的对比,以证明这两段视频中的是同一个人。

“马昆达先生,不知你对此做何解释?”马苏阿里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咄咄逼人的逼问道。

“对不起,这段视频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另外,里格纳也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我们也在调查他的事情。”马昆达依然显得很镇定。

“是么?”马苏阿里不依不饶的问道。“请问马昆达先生,您对您麾下海军的所作所为有了解吗?”

“哦……”马昆达明显的楞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过来道:“在我的治下,大部分海军官兵还是很守纪律的。不过,众所周知,蒙塔亚的海岸线有多长。以现在蒙塔亚的海军实力,不但是我,就是阁下的海军,也不能完全控制辖区内的所有海岸。”

马昆达显得老道,没有明确反击这段视频的指控,因为他不知道在这段视频后,马苏阿里还有什么后招。

“哦?”马苏阿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追问道:“这也就是说,马昆达先生对近几年来发生在蒙塔亚近海的一些海盗事件并不清楚喽?”

马昆达再次为难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很快从容的点点头道:“是的,我并不完全清楚。”

这时,整个电视辩论现场,已经变得尤如一个法庭似的鸦雀无声了。在这个特殊的法庭上,马苏阿里就像是主导这个法庭的法官,而马昆达则是被指控的罪犯。

“各位,让我们来看一组数据吧。最近五年来,索马里海盗做下了几百起海上劫案。而据权威组织估计,这其中至少有五分之一的劫案是由其他神秘组织借索马里海盗的名义做下的。”在马苏阿里慷慨陈辞的同时,他背后的大屏幕上已经出现了蒙塔亚海岸线的地图:“看,这就是蒙塔亚靠近亚丁湾海域所发生的海上劫案分布图,而这其中的绝大多数,就在马昆达先生所管辖的哥比斯湾附近……”

海图上,几十个标名海上劫案的亮点在不停的闪烁着,似乎在向人们控诉着做下这些案件的恶徒。

周吉平依旧平静的看着电视,但此刻他的心中却平地掀起了万丈的惊涛骇浪。很明显,这个视频是早就准备好的,马苏阿里的这番讲话和视频配合的实在太过出色,已经大大超过了马苏阿里的演讲能力范畴。不过让周吉平震惊的却不仅仅是这些,而是马苏阿里这番讲话所暴露出来的太多内容。

上次营救亚瑟王号的事情过后,周吉平曾经问过那些海盗的来路,当时佐里克给出的答案很笼统——“北方军的人”。可这个北方军是谁呢?马昆达有可能,可马苏阿里的嫌疑就可以洗清吗?当然不能!种种迹象表明,韦尔夫想要谋害彼得洛夫,是绝不可能请e罗丝支持的马昆达动手的。尤其是后来那些海盗反抗无望后果断的自绝,更表明了事情背后存在的种种见不得人的黑幕。

可现在,就是这样两个嫌疑最大的海盗,正坐在这个国家总统选举的电视辩论会上,存在嫌疑的一方努力指控着另一个嫌疑人,争辩着谁更龌龊,谁的嫌疑更大。更可笑的是,其中的被指控者,在辩论会开始之前,说不定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将面临的指控……这不是太戏剧化,太可笑了吗?

什么是民主?这就是民主,就是这个贫弱国家的所谓民主。简直是任政治势力都可以尽情狎玩的!

“哼!”周吉平鄙咦的哼了一声,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怎么了?”黄皮虎扫了周吉平一眼,眼光又落回到电视上。

“没什么。”周吉平依然一副平静超脱的样子,只是他的心中已经然堵了个大疙瘩,挥之不去。

电视上马苏阿里的指控还在继续……

“……是,是,就像主持人所说的那样,今天的电视辩论会并不是指控罪责的法庭,马昆达先生也未必就是海盗集团的幕后主使。但我还是希望请上一位先生上来,如果大家听一听他的话,很可能会了解更多的东西……”听了马苏阿里的话,周吉平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刚才自己在走神的时候,这次电视辩论会的主持人对马苏阿里在辩论会上提出指控式的说辞提出了反对意见。

镜头转到了几个身穿西装,正襟危坐的人身上。这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点头同意了马苏阿里的请求。显然,这也是事先商量好的。

一个戴墨镜的人出场了,电视镜头一直追着他走进辩论会的现场。

“请摘下你的眼镜吧,里格纳中校!”马苏阿里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听到马苏阿里的话语,全场骇然,发出一片嗡嗡的喧闹声。而电视屏幕的一角,留给马昆达的特写镜头上,马昆达无奈的微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来人摘下了墨镜,果然是里格纳中校!

“请您自我介绍一下,好吗?”马苏阿里像个铁嘴钢牙的律师似的说。

“我叫里格纳,原来是马昆达将军麾下的海军中校,波士顿号的船长。”里格纳自我介绍着。

“您今天为什么到这儿来?”马苏阿里问道,好象里格纳中校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今天到这儿来,纯粹是无奈之举。因为我知道马昆达将军太多的事情,所以马昆达一直想杀死我。没奈何,我才逃离了蒙塔亚。后来,我得到了好心人的帮助。可我知道,马昆达的势力很大,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今天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指控他。只有当我把他的丑事公之于众了,这时他对我的追杀才会失去意义。”里格纳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可怜的人。

第二百三四章 无所不用

估计一会上不了网了,先发这一章。要维护

“里格纳先生,马昆达先生已经不是军人了,请注意您的称呼。另外,今天我们举行的是大选之前的最后一场辩论会,而不是对马昆达先生的审判,所以我们希望你能简短些。”辩论会的主持人非常“公允”的提示道。

看到这里,周吉平不禁暗叹。辩论会举行地是所谓的蒙塔亚国家电视台的演播厅,不仅这个电视台位于马苏阿里的治下,甚至这个电视台都是马苏阿里买下的。这几个所谓的主持人听谁的,为谁服务也就不言而愈了。

里格纳点头称是,继续说道:“早在几年前,马昆达将军就授意我们伪装成海盗,袭击哥比斯湾外围路过的商船。在这几年里,我和我的战友在马昆达宪兵队的看押下,做过几十起这样的案件。一旦劫持得手,我们就会以索马里海盗的身份勒索赎金。至于这些劫持行动,最后给马昆达先生换回了多少钱,已经难以计数了。至少每行动一次,就可以获得几十万美金至上千万美金不等的赎金。”

“后来发生了什么。”这次开口问话的,居然就是一个主持人。

“我厌倦了,确切的说,是我们厌倦了。我们从事这项行动的战友,根本没有生命的安全保证。每次行动前,马昆达都要求我们尽量不要杀人。可做这样的事情,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前前后后,我有好几个手下都被打死了。可这些人的死换得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只有少的可怜的一点抚恤而已。看到这些死去的人他们家人痛苦的样子,我就没法忍受。”里格纳摇头叹息着,还顺手擦了一下眼泪。

“就在几个月前,我们寻找到了一个机会,杀死了看押我们的忠于马昆达的宪兵。然后一起驾船逃到了公海上,被一艘路过的m国商船救起,这才结束我们那恶梦一样的生活。”里格纳忽然把手指向正露出一脸苦笑的马昆达:“可是他根本就不想放过我们。虽然我们逃到了邻国,可他雇佣了职业杀手,杀死了和我一道逃出来的战友。如果不是我小心提防,我恐怕也早就死掉了。就在我东躲西藏的时候,有一位好心人找到我,他对我说,如果这样躲下去,马昆达还是不会放过我,只有揭露了他,让他身败名裂,我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所以我今天就来了……”

砰!砰!

忽然间,电视机里传出两声枪响,接着整个辩论会现场一片大乱。惊叫声,物品落地的声音,摄影机镜头被拥挤的人群挤得摇来晃去,镜头中满是慌张的,四散躲避的人群。隐隐的,电视机里传出:“抓住他,枪击……抓住他,不要乱……”

这一个突然的变故,弄得电视机前的周吉平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啊,辩论会出现控诉倒也罢了,居然还能出现这样的情况?连枪击都上了?真是太热闹了!

镜头前的世界足足乱了三分钟才停下来。这时一个主持人模样的人站到了镜头前,只见他努力镇静着略显慌张神情说道:“观众朋友们,现场发生了难以置信的事情,刚才发言的里格纳先生居然被一个枪手开枪打死了。电视台的保安已经抓到了开枪者,现场已经乱成了一团……我不知道,今天的辩论会发生这样的事……天啊!”

“现在情况稍好些了,让我们来采访一下这次辩论会的主办方,这次电视辩论会还会不会继续举行下去,我对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镜头转向了惊魂未定的人群,接受主持人采访的主办方代表的声音传了过来:“刚才开枪的杀手就坐在那里。哦,上帝,那是马昆达的支持者坐的地方,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把手枪带进来的……现在还要等,看这次辩论会还要不要进行下去。”

仅仅一句话,主办方代表就把矛头指向了马昆达的支持者,这个黑锅马昆达肯定是背定了。

“谁跟我打赌?我赌辩论会肯定会继续进行下去。”钟纬举起手问道,可在坐的人没人理他,他只好无奈的把手放了下来。

“在这个国家,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钟纬的话声过了一小会儿,周吉平像是自言自语道。

“谁跟我赌那个里格纳先生到底是死是活?”阿屁紧跟着开口了。

“这还用赌?他肯定死了,那么多人看着,他死得其所啊。”钟纬终于找到机会发泄刚才没人理睬的尴尬了。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会死。”黄皮虎长叹了一声道。“这个国家,人命真的是不值钱啊。”

“现在好了,一切都定下来了,马昆达终于要败选了。”这次说话的却是平常很少发表意见的杜卡。

对杜卡的突然说话,周吉平也有些意外,他看了看有些惴惴不安的杜卡,点了点头,对他的观点表示同意。杜卡看到周吉平肯定的眼神,夸张的笑了起来。

忽然间,电视镜头前的辩论会现场乱了起来。人群在愤怒的吼叫着,像是在呼喊着什么口号,只是那喊声太过杂乱,一时间让人无法辨别。不过很快,人群的口号声就整齐了起来,接着人群汇集成了一股人流,在电视镜头的“关注”下,向辩论会现场外涌去。与此同时,主方办的代表又适时的站到了摄影机前:“现在局面已经没法控制了,愤怒的人群抬着里格纳先生的遗体,已经冲出了电视台,看样子他们是要去游行的……”

“这还算是电视辩论会吗?”阿屁又对钟纬反击了。“不过,反应够快,准备够充分哦!”看到电视机的画面很快出现了游行人群涌出电视台的镜头,阿屁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揶揄道:“不像是第三世界国家的电视台,蛮有点狗崽队的意思。”

电视镜头在抖动着,感觉得出此时的摄影机机位正在一辆颠簸的汽车上,而摄影机镜头里,大批的游行示威人群,正抬着里格纳的尸体,整齐的行进在大街上……

鲜花整齐的飞了过来……

第二百三五章 下作招数

“啊——我饿了,我得去吃东西了,我今天一定得多吃点。”看到这里,黄皮虎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确实,不用再看下去了,大局已定。只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对这个结果无话可说。其实并不是人们真的无话可说,而是感觉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选情突变以后,蒙塔亚北方经过了几天一系列的游行、混乱、骚乱、冲击事件后,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虽然事后人们并没有从那个诡异“自杀”的枪手身上找到什么,但整个大选择的风向已经变了。不时有人采取和平的方式指责马昆达的卑鄙行径,不时的有原先支持马昆达的团体,甚至财团表示放弃对马昆达的支持。

大选的车轮就像是轰隆隆开进的火车,没有什么力量可以稍做抵挡。仅仅一周的时间里,马苏阿里的支持率上升了二十五个百分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马昆达败局已定。

紧接着,在大选投票正式开始之前,马苏阿里又发表了一篇措辞诚挚的声明。声明内容大致如下:为了蒙塔亚的稳定与和平,马苏阿里愿意在取得大选择胜利后,放弃对马昆达先生的指控,并且将继续与马昆达“分享”蒙塔亚的权力。另外,马苏阿里还表示,将尽一切可能展开与南方部落联盟的谈判,力争尽快实现矿业资源的共享,振兴蒙塔亚的经济。同时,马苏阿里还斥责了关于南方部落联盟现任轮值主席身份的种种传言,肯定的表示周吉平就是蒙塔亚特比西区的华裔移民,而非在蒙塔亚犯下杀人罪潜逃的非法入境者。

对马苏阿里这番表示,周吉平只是抱以冷冷的一笑。他知道,马苏阿里的目标已经指向南方了。

大选还未结束,北方的谈判代表团便又两赴索约。这两次谈判如出一辙,北方政府的要价一点点往下降低着。

大选终于尘埃落定,马苏阿里终于以高票成功连任。而马苏阿里也非常大度的履行了诺言,任命马昆达为宗朱帕省的省长,全权管理宗朱帕地区的事务。其他两位将军——原政府军的邦哥巴杜将军和卡希托将军,按照总统马苏阿里的建议辞去了解军职,成为了新一届政府中的两位省长。

对于与南方部落联盟的谈判一事,马苏阿里总统也发表了真诚的讲话,愿意在此前多次让步的基础上,尽可能的再次进行让步,不放弃任何以谈判方式解决分歧的机会。但与此同时,马苏阿里总统也对南方部落联盟扣留跨过纳特尼河的北方和平居民的事件表示遗憾和关注。希望南方部落联盟能够履行此前南北双方达成的合作承诺,给越过纳特尼河去南方工作的北方和平居民以应有的人权待遇……

在马苏阿里总统发表这番讲话的同时,蒙塔亚国家电视台上,不断播放着索约的豪宅……南方部落区出产的钻石换得多少多少美元……恩格罗靠种植和走私毒品赚钱的新闻……

山雨欲来风满楼!周吉平知道,南方部落联盟的时间不多了。从马昆达和斯芬森那边传来的消息,证明了这一点。

大选结束后第四天,马苏阿里总统宣布:两天后,北方政府代表团将带着极大的诚意,再赴索约。并且将务必在雨季来临前,与南方部落联盟达成新的合作协议。在此之后,北方政府的工作重心就将转到即将到来的雨季民生工作上去。

同时,马苏阿里总统还对南方部落联盟提出:一:迫切希望南方部落区停止毒品生产和走私行为;二:释放被扣留的北方和平居民。另外,由于涉及到毒品问题,因此马苏阿里总统还希望,布须曼人方面的代表,如酋长利拉,大长老木巴,也至少应有一人参加南北谈判。

在马苏阿里总统的强烈要求下,布须曼人的大酋长利拉和大长老木巴,同时到达了索约。准备参加南北新一轮谈判。

大选结束后的第七天,北方政府的谈判代表团应邀再度莅临索约。但这次,来到索约的谈判代表除了首席代表卡拉,就只有两名谈判助手了。剩下的,只是驾驶一架破旧的直升机的三名机组人员了。

与前几次冗长的谈判过程不同。这次谈判一上来,卡拉就报出了北方政府的最后谈判底限:百分之十!而对于外界最为关心的毒品和扣押和平居民的问题,卡拉却表示,那些事情并不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

对于这个合理的要求,以周吉平为代表的南方部落联盟欣然同意。双方同时约定,三天后,蒙塔亚总统马苏阿里将亲赴索约,也南方部落联盟签署新的矿业发展合作协议。

合同既已谈成,没了任何负担的卡拉在索约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天,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才启程返回。

看着破旧的直升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周吉平自言自语道:“马苏阿里什么时候有这么破的飞机了?他的飞机不都是新买的吗?”

“听卡拉说,首都机场可供使用的飞机有两架在检修,有一架发生了故障。这架飞机是从邻国安索尔飞来的邮政飞机,被北方政府临时征用了。因为飞机比较小,所以只来了这几个人。”负责全程接待的穆索玛长老显然对事情比较了解。

“哦!”周吉平点点头道,对穆索玛的说法依旧有些怀疑。检修?

“不会吧!”忽然,一个想法跳进了周吉平的脑海里。他猛的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黄皮虎道:“他该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吧?”

黄皮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沉思了许久才回答道:“让沿途的观察哨关注一下吧,有情况随时报告。”

“也只能如此了。”周吉平无奈的点头应道。

四十分钟后,索约以北的第七十三号观察哨报告:北方政府谈判代表的飞机在空中爆炸解体,随即坠毁!

三更完毕,进入新的阶段了

第二百三六章 坠机现场

每周都要收到几百鲜花,却不知是谁投的,谢谢大家的

听到这个消息,饶是周吉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木然的楞了好一会儿。事情就是这样,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但当事情真的在眼前发生的时候,人们还是会觉得有些突然和无法接受。周吉平想:难道这就开始了?自己就要经历一场战争了?自己真的没法阻止它发生?

“你怎么了?”黄皮虎看到周吉平楞在当场,半天不说话也没反应的样子,严肃的出言提醒道:“你要记得你身份,现在不是你悲天悯人,乱发感慨的时候。”

黄皮虎毫不留情面的责备,铿锵的语声,一下子点醒了周吉平。他感激的看了黄皮虎一眼,对着来报告的祖贝命令道:“命令就近的七号聚居点,迅速派人前往坠机地点,看看还有没有活下来的人。如果有,尽快加以救治。坠机地的其他物品先不要动。安卡,马上准备车,我们去现场看一下。”

现在,整伊玛拉草原上的聚居部落都被编了号,一旦哪个部落有了事,用跳频电台联系起来相当方便。七十三号观察哨,意味着这个观察哨是隶属于七号聚居点的。不过,即使如此,周吉平还是没有削减掉可以有侦察作用的秃鹫编制。

两辆吉普车驶出了索约,一路颠簸着向坠机地点驶去。坠机地点距索约直线距离是六十多公里,开车过去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当两辆车子靠近坠机地点时,司机已经不用寻找就知道该往哪里开了,北方的天空中,几十只盘旋的秃鹫为人们指明了方向。

等周吉平等人赶到坠机现场的时候,七号部落的战士已经把坠机现场看守了起来。七号部落的头领见周吉平一行赶到,马上迎了上来。

没有任何寒喧,周吉平见到这位头领,上来就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活下来的吗?”

“没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这儿已经来了几条鬣狗和秃鹫。等我们把它们赶开一看,整个飞机都摔碎了,根本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头领面带沉重的答道。

整个坠机现场,飞机的残骸分布得很开,机上的零件也碎得很彻底,现场根本找不到什么大块的残骸。周吉平用步量了一下,整个飞机的残骸分布在一个至少一百二十米宽,近两百米长的巨大区域内,也就是说光是坠机现场就足有数千平米。这样大的面积,弄得七号聚居点派出了两百个部落战士,才堪堪守住现场不被食腐动物侵入。

飞机上六个人的尸体都被炸碎了,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周吉平用眼目测了一下,恐怕现场的尸骨和肉块拼起来,也不够一个人的重量。

显然,这是飞机是在空中就爆炸解体后的结果,而不是飞机出现故障近降或失事,摔在地上才能炸成这样的。很明显,飞机在空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以至于飞机驾驶员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就从高空直接摔了下来。

周吉平把聚居点头领叫过来,问道:“是谁先发现情况的?有没有目击者?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听到周吉平的问话,头领叫过四个战士道:“是他们几个先发现情况的。”

周吉平看了一眼这几名略显紧张的部落战士,发现其中一名胸前挂着自由军士官的标志,知道这个战士是在索约呆过的,于是就把刚才问头领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与其他战士相比,这名出身自由军的战士要镇静得多,只见他略略酝酿了一下答道:“出事儿的时候,我们都离得远远的。先是看到那架飞机轰隆隆在天上飞,我们就看了几眼。谁知道正看着的时候,飞机轰的一下就炸了,然后就从天上带着火掉了下来,我们就马上报告了……”

“你们当时离这架飞机多远?多长时间赶到的?”周吉平又问道。

“多远?挺远的,具体多远我也说不清,反正当时飞机就像只大蚊子似的。我们是跑过来的,大约五六分钟吧?”这名士官挠了挠头道。“跑过来的时候有几片草丛烧着了,我们就先把火扑灭了。”

“知道了,你们去吧,干得不错!”周吉平点点让几名战士离开了,临了还不忘夸了他们一句。旱季的草原,一旦失了火,后果可是很可怕的。

大蚊子!五六分钟,这证明当时几个战士距离坠机现场至少在一千五百米的地方。

正在这时,杜卡过来汇报。索约值守通信设备的人报告:北方政府来电话询问这架飞机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而且北方机场的人还说,这架飞机一个小时前从雷达屏幕上消失了,他们已经将情况汇报给了马苏阿里总统。

“哼!”周吉平对杜卡转述的话嗤之以鼻。自己一行人过来,前后快两个小时了。发现问题不先询问自己这边,倒先向马苏阿里汇报,要说这事没鬼可就奇了。周吉平和黄皮虎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明白彼此心里想的是什么,却又都无可奈何:欲加治罪,何患无词?

“告诉他们情况了吗?”周吉平问杜卡道。

“还没有。”杜卡答道。

“通报北方坠机的事情吧。告诉他们:没发现存活的人,机上六人都已经死亡,飞机解体非常彻底。就说我们已经在现场了,看他们怎么办?”周吉平吩咐道,杜卡应声而去。

“要是有相机或摄像机就好了。”周吉平用中文自言自语道,所以除了黄皮虎和钟纬三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黄皮虎想了想道:“布须曼人那儿倒有,不行从他们那儿……”后面的话,黄皮虎没有往下说。

“可都现在这样儿了,再弄来还有意义吗?”周吉平看着草原上一片烧过的痕迹道。

“别忘了,后面可能还用得着。而且说不定,这些东西早晚有用上的机会,将来这就是我们的证据啊”黄皮虎答道。

第二百三七章 栽赃陷害

周吉平点点头,转过头向着远远站在坠机现场外,不敢走过来的利拉道:“利拉,你们有摄影机吗?”

利拉正青黄着脸色站在远处。{)周吉平突然的一声喊,让他浑身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但当他看到是周吉平在问他话,利拉的脸色这才变得稍好了些。忙不迭的答道:“有,有三台,两台比较专业的,一台差一点的,怎么,有,有用吗?”听利拉的话音,显然他还是很紧张。

“是,我想借用一下,把这个现场记录下来,兴许以后有用。”周吉平说道。

利拉皱了一下眉,显然是为周吉平的这个用处恶心,不过他还是很快答道:“好好,我让长老去安排,今天联系,应该明天白天就可以拿过来。”自从有了跳频电台后,周吉平在恩格罗和卡帕港分别安置了两台主机,这样不管什么时候,沟通起来都很方便。而利拉说的明天可以拿来,指的当然是走秘密通道了。

“那,那麻烦你了。借一台就可以吧?”周吉平的后半句话是对黄皮虎说的。

黄皮虎想了想道:“还是都拿来吧,包括摄影师和全部的录像带,说不定要用的时候还很多。另外,最好抓紧买一批空白录像带来,还有——准备一台像样的电脑,要把这些视频资料尽快转到硬盘或光盘里,便于长期保存。”

周吉平自然明白黄皮虎的意思,表情凝重的向利拉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黄皮虎的话。然后周吉平又把要准备一台电脑的意思告诉了莱丝,让她记下这件事,回头给布须曼人算钱。

“算了,不用了,我们是一体的。”一直站在一边的木巴长老沉稳的说道:“你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

“亲兄弟明算帐,都记下来吧。”周吉平还是对莱丝说道,莱丝点头应允。

“报告大酋长:北方又来信儿,他们要派人来察看坠机现场。”杜卡从车载电台那里走了过来,再次向周吉平汇报道。

这回反应倒又快了!周吉平扫了黄皮虎一眼,看黄皮虎没有任何表态。便对杜卡说道:“让他们来吧!反正早晚都要来。”周吉平知道自己没理由拒绝,除了点头允诺没别的办法。接着他又说道:“告诉他们,坠机地点大约在索约以北六十五公里的地方。明天让部落战士在这里弄一堆烟,让他们的飞机直接来这里就是。”

“是!”杜卡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随后,周吉平又叫来了七号部落的酋长,吩咐他安排部落战士在坠机现场24小时值守,绝不能让动物破坏了现场。想了想又说道:“部落战士用工兵锹在发现尸块的地方原地挖坑,把尸块填在土里。”

部落战士可以阻止食腐动物的接近,却没法对付那些同样什么都吃的昆虫和爬虫,何况在这样干热的旱季里,尸块在空气中暴露一天,基本上也就会臭了。这时候,除了学狐狸把肉埋在土里,没别的解决办法。

七号部落头领点头答应,下去安排人手了。

看看事情安排妥当,周吉平一行人借着黄昏的天光返回了索约。

当天晚上,电视上就播出了乘坐北方政府的谈判飞机坠毁的消息。而电视台似乎犯了个小错误,他们报道说:“……据南部联盟证实,六名谈判代表已经全部遇难……”

看到这里,电视机前的众人也只有苦笑了。机上六人和谈判代表六人显然不是一个意思,但却被对方的“失误”掩盖了。

“怎么样?我们的分析算是得到证实了吧?”周吉平对身边的弗朗索瓦说道,今天弗朗索瓦是主角。“如果等到明天,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变化,但事情只能越来越不能控制,我希望早做准备。”周吉平的语气很平静。

弗朗索瓦阴沉着脸,久久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开口问道:“如果事情按你说的方向发展,我们还有几天?”

“不超过一周吧!他们会先造势,然后就是……”周吉平只说了半句,就停住了口。

“好吧,今晚试验。”说出这句话,弗朗索瓦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然后他就非常不礼貌的站起身来,向他家的方向走去。四名负责他安全的野战连战士,赶忙紧紧的跟上。

“祖贝,准备一下。发布消息:今晚演习,全军一级戒备。等完事以后,告诉部民们走火就是。”周吉平沉声命令道。

“是。”祖贝下去忙碌去了。

当晚,索约所有军人一级戒备,整个索约静得出奇。

直到凌晨四点左右,索约的天空中传来一阵不甚至清晰的马达声。紧接着,巨大而又沉闷急骤的枪声随之响起。枪声持续了不到十秒就停止了下来,但这已经足够把沉睡的索约从睡梦中惊醒了。

接着,仅仅半分钟的样子,嗵嗵嗵的枪声再次响起。还没等惊魂未定的索约部民们爬起来,已经有自由军的战士在大街上喊话了——值夜的哨兵枪支发生故障,现已排除,请部民们安心休息。

很快,索约又静了下来。半睡半醒状态下的人们,无法分别德什卡和30毫米高射机枪的响声。

第二天上午,北方政府派出的飞机飞赴坠机点,南部联盟只派出了穆索玛陪同,周吉平只坐镇索约等消息。通过七号部落的汇报周吉平得知,北方政府的飞机上果真如自己预料的一般,载了两台摄影机。让他无奈的是,布须曼人的三台摄影机还在路上,否则就可以把这一幕拍摄下来了。

北方政府的飞机只在坠机现场停留了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就飞回北方去了。

下午时分,布须曼人的三台摄影机赶到索约,等在河边的吉普车立刻载上这三台摄影机赶赴坠机地点。借着天色未暗,他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摄录时间。

当天晚上,蒙塔亚电视台又播出了关于索约坠机的新闻报道。只是这次的新闻已经经过了权威“专家”的证实,那架飞机是被一枚地空导弹击落的。

第二百三八章 战幕将启

而这种导弹的型号,正是马昆达曾经卖给过南部联盟的那种小型地空导弹。同时,这几名权威“专家“竟然还出示了飞机击落前飞行员与地面通话的录音。录音中,飞行员以极为恐怖和担忧的声音在喊:有一支导弹正在向他们飞过来……

天下的“专家”都是这样的吗?周吉平无奈了好一阵,但眼下这些专家的话,足以骗过那些无知的人了。因为没多少人知道,导弹**不是拍。在你没有预知的情况下,当一枚导弹射向你的坐机时,你是不可能发现它的,更不可能还喊叫出声音来——除非坐在飞机上的人脑子里长着天生的雷达系统。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经过专家的痛论述,用地空导弹击落北方政府飞机的最大嫌犯就变成了南部联盟。而且,据说这个南部联盟的主席是个非法入境者,他到蒙塔亚来,只是为了蒙塔亚的富饶资源……

那个黑黑的,像是卖炭翁的专家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整个关于北方军政府飞坠毁的专题节目全由他撑着。这一撑足足就是两个小时。

周吉平看不下去了。他知道,事情正按照马苏阿里预定的轨迹在发展。而他,和他所代表的南部联盟,根本没有一点反击的机会。因为媒体被对方掌握在手里,因为对方得到了巨大的支持,自己这一方就像失足踩到沼泽里的人一样,除了看着陷下去,没有一点办法。

莱丝一脸阴霾的来了,坐在周吉平旁边一言不发。

“怎么样?”尽管早就对莱丝通过卫星电话向法国媒体报料的事情不抱什么希望,但周吉平还是主动开口,希望用语言安慰一下莱丝。

“他们说这件事没法很快的报道,要核实。因为我现在毕竟是你的……”再往下的话,莱丝没有说。

“塞维尔那边呢?”周吉平继续问道。

“塞维尔的合作公司说,这是政治事件,他们没办法。只是说,如果有意外,塞维尔可以以外国人和外国投资的身份要求保护。另外塞维尔还说……实在不行时,我们可以去他那里躲避。”莱丝无精打采的说道。

“呵呵……”周吉平无奈的笑了起来:“你呢,不行先去塞维尔那里躲一躲,毕竟你还有法国国籍。”

“不,我就呆在这儿。”莱丝的眼睛红红的,胆怯却又坚强:“也许事情没那么糟。”

也许,事情真的没那么糟。

在北方政府的新闻机器鼓噪了两天,大大小小的游行抗议集会搞了不下几十次之后,刚刚连任的总统马苏阿里终于站出来讲话了。他首先批评了个别人别有用心制造矛盾的说法,其次指出北方政府已经和南部联盟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虽然南部联盟还没有就禁毒和释放北方平民一事上做出承诺,但他相信双方是可以继续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争议问题的。

至于北方谈判代表团座机遇害一事,马苏阿里表示:他将亲自赴索约与南部联盟最高领导人举行高级别会谈,并在恰当时候邀请国际观察员参与争端的解决。

在马苏阿里做出上述表态后不久,索约就接到了北方政府的电话。双方领导人随即约定:将在索约举行高级别会谈,共同研究争端的解决方案。北方政府将由总统马苏阿里带队,蒙巴顿将军及相关政府要员参加会谈。南部联盟由联盟主席周吉平带队,达蒙、布须曼、玛西等部族首脑都受邀参加。除双方代表之外,非盟副主席,部分媒体代表也将出席这次会议。

一切事宜敲定之后,北方政府代表团将在两日后的上午,分乘两架飞机飞抵索约。

马苏阿里总统的讲话一出,整个蒙塔亚的局势立刻稳定了下来,似乎蒙塔亚全国上下都在等待着争端和平解决的时刻。

好事多磨,就在马苏阿里总统做出南北高级别谈判的决定之后的第二天,马苏阿里居然就在自己的总统官邸前遇刺了。在总统卫队付出了数人伤亡的代价之后,行刺的两命枪手被当场击毙,一名枪手重伤后被活擒。

这一来,刚刚平静下来的蒙塔亚局势,又像热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炸了。北方再次乱了起来,矛头分别指向了南部联盟和刚刚大选失败的马昆达,各种游行示威活动再次达到了**。而面对北方民众的指责,这次刺杀事件的可能主使者:南部联盟和马昆达方面,都没有任何表态——当然,这是蒙塔亚国家电视台的说法。

直到第二天,身受轻伤的马苏阿里总统再次出现电视镜头前。他苦口婆心的规劝蒙塔亚人民及各方势力要保持蒙塔亚政局的稳定,保卫蒙塔亚得之不易的和平现状。他十分大度的表示:相信沟通可以解决分歧。同时,马苏阿里总统还表示:由于自己受伤较重,所以他将不再参加明天的南北和谈,改由非盟副秘书长带蒙塔亚政府代表团赴索约,进行和谈。同时,蒙塔亚国家电视台将全程直播这次和谈的过程。

和谈当日上午八点三十分,蒙塔亚国家电视台的电视直播就开始了。在电视屏幕上,合谈代表们乘上了两架直升机,然后直升机徐徐起飞,直飞索约。随后,蒙塔亚电视台还播出了电视节目主持人,在飞机飞赴索约的途中,采访非盟副秘书长的实况。

此刻的索约,格外的安静,好像还在睡梦中未醒似的。

在距离索约近两公里的一个山丘内,坚固的地下会议室中,准备参加谈判的南部联盟大佬们正聚集在一起看着电视。当看到北方政府谈判代表乘座的飞机起飞的时候,周吉平站起身来,毫不在意弗朗索瓦疑惑的目光,向守在会议室门口的祖贝招了招手,说了声:“带进来。”

随即,四名全副武装的自由军战士,推推搡搡的押进一个人来。这个人,正是投奔索约不久的,原达蒙部民——卡哈玛。

第二百三九章 揭开迷底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干什么?”卡哈玛一副含冤受屈的样子,他一边迫不得已的向前走着,一边用力反抗着身后部落战士的推搡。

“大酋长,长老,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一进会议室,后面的战士也不再推卡哈玛了。看到满屋内座的都是南部联盟的当权人物,卡哈玛脸上隐晦的显出一丝惊慌的神色,但这神色只是微微一闪罢了,马上他就恢复了刚才那副受辱的样子。

不大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室内只剩下卡哈玛自己因为大力反抗而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看看吉瓦约长老的脸上木然没有一丝表情的样子,周吉平知道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卡哈玛,北方政府的飞机已经起飞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你是自己把事情说清楚,还是让我来说?”周吉平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飞机起飞了?这,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啊?我们等着和他们谈判好了。”卡哈玛努力控制着情绪回答道。

“你真的不想说?”周吉平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没什么好说的啊。”卡哈玛还在坚持着。

周吉平看了看已经开始冒汗的卡哈玛,无奈的叹了一声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就这么放弃了?”

卡哈玛面无表情的站立在当场,不知是在天人交战,还是对周吉平的话充耳不闻。

“有些人,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聪明。可他不知道,骗人实际上是件挺难的事情,尤其他选错了想骗的对象的时候,就更是如此。”说到这,周吉平对一名随从道:“拿来吧。”

那名随从应声打开会议室的门,从等候在门外的一名战士手中接过了一只袋子。

“打开,倒在地上。”周吉平命令道。

那名战士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地上:一只精巧的小手枪,一部卫星电话,一套作图工具散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周吉平问道,平和的声音已开始发冷。

“这是我从北方带来的东西,枪是用来防身的,电话是为了和北方的朋友沟通方便,没上交是不太好,那套工具是做什么用的我不知道,我是想把它送给伊琳的。”卡哈玛咬着牙说道。

“哼,嘴还挺硬。可你以为,我们就只知道这些吗?”周吉平的声音更冷了,冷得让卡哈玛开始发抖了。

忽然,周吉平的眼光落到了卡哈玛脚上的皮鞋上。在索约,穿鞋的人本就不多,穿着这样锃亮皮鞋的人就个都没有了。“你脚上的鞋不错呵,今天早晨大家都忙着疏散,你居然还有功手机轻松夫换皮鞋?”

周吉平的话,让卡哈玛更为紧张,让他恨不得把两只穿着皮鞋的脚塞进裤管里。

“帮卡哈玛先生脱下来,在草原上穿这么干净的鞋,会弄脏的。”周吉平命令道。

四名战士听令,一把把卡哈玛向后拉倒,还没等卡哈玛作出动作,脚上的鞋已经让一名战士撸了下去,送到了周吉平手上。

卡哈玛一脸死灰的站起身来,两只脚一只脚光着,一只脚却穿着袜子。

“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周吉平看着眼前的皮鞋,用眼瞟着卡哈玛道:“穿皮鞋不穿袜子也勉强说得过去,居然一只脚穿一只脚不穿,这不太不正常了吗?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双鞋太过重要!”

卡哈玛的身子晃了晃,几乎摔倒在地。

说完这句话,周吉平伸手把两只鞋拿起来,认真的比较着。表面上看,两只鞋锃亮锃亮的,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这又拿里瞒得住周吉平?他把两只鞋托起来,只用手略略感觉,便觉出左脚的鞋子比右脚稍稍重了些。

“刀!”周吉平对身后说了一声,站在他身后的杜卡闻声,把m9递了过去。周吉平把刀尖抵在鞋根底部,用力之前先看了卡哈玛一眼,此时的卡哈玛,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喀嚓”一声响,m9贴着鞋根小心的刺了进去。,刀尖不及深入,周吉平便轻轻的扭动刀柄,小心的感觉着鞋跟里的文章。略一沉吟,周吉平拨出匕首,单纯用手指上的劲力一掰个鞋跟便被他硬生生的掰了下来。

从掰下来的鞋跟里,周吉平小心的取出一个大约半个打火机大小的电子装置。

“这是什么?”周吉平拿着这个小东西问脸色更加灰败的卡哈玛,卡哈玛此时却完全的一言不发了。

“这上面有两个孔,鞋跟上也有两个孔,只是被蜡封上了。”周吉平饶有兴趣的研究着电子装置,脸上的神情像极了一只捕到猎物,准备玩耍一阵的猫似的:“这东西有什么用?”

此时的卡哈玛反倒镇静了下来。他昂首而立,像个准备好去就义的英雄一般的,一派大义凛然的样子。

“不说?那我只好自己猜一下了。最起码它不是爆炸装置,它太小了,顶多只能炸掉你的一只脚,那是多没意思的事儿?那是干什么用的呢?哦——明白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电话不能用,用这个是发信号,对吧?”周吉平探身问道,像个猜出了迷底的顽皮孩子般灿烂的笑着。

卡哈玛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索性却闭上了眼睛。

“让我来试试,这东西怎么用?”周吉平摆弄着电子装置,扫了一眼自己左手边正认真的盯着自己举动的弗朗索瓦道“两个孔,应该是一个开,一个关,对吧……”

“吱——”m9在电子装置上一刺,电子装置启动了。那装置上的一个指示灯一闪一闪的,表示已经开始工作了。

“来人,”周吉平看着卡哈玛的眼神凌厉了起来,他把电子装置递给身后的古迪里道:“把这个玩艺儿扔到神庙那去儿,回来,还有这双鞋,卡哈玛以后不需要它了,对吗?”

古迪里取过那双鞋,把电子装置放到鞋里面,然后在两名战士的陪同下走了出去。

“那是大粪,对吗?专门用来引那些可恶的苍蝇的,对不对?”周吉平冷冷的道。

第二百四十章 最后要挟

卡哈玛还是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直沉默着的吉瓦约长老终于开口了。

听到吉瓦约长老的问话,卡哈玛徒然睁开了眼睛:“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原因吗?”卡哈玛的回答一点也不客气,对吉瓦约长老一点尊重的口气也没有。

“当初你们败给杜卡被驱逐出部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长久以来部落以强者为尊是不变的规矩。你们当初能保得一条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吉瓦约长老微微有些动怒。对他来讲,当年杜卡与卡哈玛等好几个人打赌比斗,卡哈玛等人赌输后被赶出部落已经是没法再好的结局了,因为部落以强者为尊的规矩是不可动摇的。

“哼!强者为尊!当年草原上的部落被北方政府军打得逃进深山,那时候怎么不讲以强者为尊?”卡哈玛道气哼哼的道,这句话把吉瓦约长老气得眼睛瞪得老大,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所以你就投靠了北方军?”周吉平及时的替老丈人解了围。

“投靠?我是去学习的。”卡哈玛毫不胆怯的应道。“他杜卡不就是有身蛮力吗?我就不信他挡得住子弹。我当时就想好了,等我闯出一条路来,就回到部落来打败杜卡,然后把伊琳接走。”

“哼!”周吉平身后的杜卡冷冷的哼了一声,呼吸变得很是粗重。

“可你为什么又成了北方的探子?”周吉平回头冲杜卡示意了一下,转头再问。

“为什么?因为你!”看样子卡哈玛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说话也再没顾忌。“你一个外来人,居然连达蒙最野蛮的比斗都没经过,就娶了伊琳,我不服!可我一个人力量太小,除了借北方军的力量,我没虽的办法。”

“那你也不应该背叛部落!”吉瓦约长老大声吼了出来,老头儿的头发和胡子都在剧烈的抖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背叛?什么叫背叛?我已经被赶出了达蒙,哪怕我的父亲为部落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哪怕我母亲跪下来求你,可你放过我们了吗?我现在已经不是达蒙人了,根本谈不到什么背叛!”卡哈玛把积聚在心中的话都喊了出来,整个人有点歇斯底里。

“就算不是背叛,可你让北方政府军来进攻索约,你想过这样做后果了吗?会有多少人被杀死,这里面也很可能包括伊琳。”周吉平驳斥着卡哈玛的说法。

“后果?死人?那又能怎么样?像达蒙这种野蛮落后的民族,早就该被淘汰了。他们只知道守着钻石,抱着一个传说,整天过着野蛮落后的日子,这样的民族被消灭是迟早的事。如果不是你出现,恐怕现在草原上早就是另一番情景了,伊琳也是我的了!”卡哈玛声音越来越大,状若疯癫。

“砰!”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满脸都是泪水的伊琳出现在门口,屋里的人一下子都楞了下来。

正在大放厥词的卡哈玛也没料到有这一出,立时傻楞在当场。

伊琳白白的贝齿狠狠的咬着下唇,任泪水从脸上流下也不去管它,就这么一步步的向卡哈玛走去。

“伊琳……”卡哈玛楞楞的看着伊琳,低声叫了一声。

“叭!”伊琳突然出手,狠狠的给了卡哈玛一记耳光。这一掌打得极快,快到了屋里大多数人都没看清她的动作。

卡哈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傻了,就这么楞楞的看着眼前流着泪,却满眼尽是怒火的伊琳。

“你心中除了仇恨,还有什么?”伊琳一反往常温婉的模样,像头发怒的母豹一样喝问着卡哈玛。没等卡哈玛回答,伊琳转身就向会议室外走去,临走甩下一句:“无耻!”

“达蒙的女人,很伟大。表面上看起来,她们没什么思想,只是一味顺从男人,做男人的附庸。可实际上,只有你用心观察的时候才会发现——:她们委曲求全不去追求什么,并不是软弱,而是为了让生活能够延续下去。她们放弃一些事情,是因为她们真正有责任感。只有当男人不在时,你才会清楚的看到,她们有多伟大。”弗朗索瓦率先打破了伊琳离去后会议室里的宁静。

“怪不得你爱上了热垭,我还以为……”周吉平被弗朗索瓦的话打动了,显然他可没弗朗索瓦看得深远。

“以为我是一时心血来潮?”弗朗索瓦接着周吉平的话道,毫不在意周吉平没出口的内容。相反,这倒把周吉平弄得颇为尴尬。

“你们要怎么处理我?”因为弗朗索瓦和周吉平的对话,屋里人放在卡哈玛身上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倒是被伊琳的一掌打得冷静下来的卡哈玛,主动问周吉平道。

“我不想杀你,我不想让伊琳以后恨我。”周吉平答道。

得到周吉平赦免的卡哈玛并不开心,他摇摇道:“没用了,伊琳已经恨我了,我完了。”说完,卡哈玛抬起头来,眼中已满是泪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真的不假,周吉平心中一叹,刚想说点什么。他身后的杜卡却突然开口了:“大酋长,把他交给我吧!”

周吉平侧过脸来,看了看身后的杜卡,杜卡一脸义愤的神情,显然是打算拿卡哈玛开刀了。周吉平再回过头去看看吉瓦约长老,只见吉瓦约长老只是平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就转过了头去,再也不表态了。

吉瓦约长老的态度已经很明确,随周吉平处置,他不管了。见此情景,周吉平心中一叹,刚要发话,卡哈玛却已经提前看出了周吉平的意思,抢先开口了:“不要以为,你们发现了信号发生器,再杀了我就能取胜。恰恰相反,你们顶多能给‘杀手团’找点麻烦而已。而且,正因为你们有了察觉,今天就是索约的末日。”

“杜卡!”周吉平被卡哈玛最后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等会儿让他看看我们是怎么斩掉杀手团的手的。然后,他就是你的了。”

“是。”杜卡应道。

第一章 战鹰飞来

“走吧,先去看看我们的作战室。”说着话,周吉平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会议室外是一条混凝土浇铸的通道,弧形的穹顶用来照明的灯光不是很多,让这本就不宽的通道显得有些压抑。

“招待好卡哈玛先生,这里不太亮,可让他看清脚底的路。”周吉平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在封闭的通道里,发出嗡嗡的回声。得到周吉平的暗示,贴身紧跟卡哈玛的四个战士,又向卡哈玛靠近了些。

一行人往前走了不远,一拐弯,一架楼梯出现在人们眼前。众人在周吉平的带领下,鱼贯走下楼楼,身后的通道里,只剩下众人脚步的回音。

在四名战士的看护下,卡哈玛没法做出什么非分举动,他只能跟着众人一同向楼梯下走去,越走他越心惊,越走他的心越凉。

今天早晨,卡哈玛一觉醒来,就发现索约的部民们正在进行紧急疏散,而他却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这让他隐隐有一丝不详的预感。尤其当他匆匆埋藏好重要物品,准备换上事先准备好的皮鞋时,四个部落战士就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在他的面前,这更让他判断出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不过,卡哈玛对此倒并不胆怯。不是他视死如归,而是自从当初他选择了这个任务,他就有了从容面对生死的觉悟。

但让他万没料到的是,四个部落战士居然把他带到了距索约近两公里的一座山丘下,然后逼着他钻进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工事里。现在,被完全揭穿身份的卡哈玛,随着众人每向下走一级台阶,他的心情就低落一分。凭感觉,卡哈玛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身在地下十多米的位置。但这么大这么完备的地下工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卡哈玛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自视甚高的自己不仅失败了,而且完全被对手蒙骗了。多年来的努力不但不会有任何收效,今天连保住命都是件很困难的事。而且,从现在看到的工事情况看,将要失败的不仅仅是他,也包括他背后的主子——那位骄横不可一世的马苏阿里。

卡哈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为什么自己就找错靠山了呢?

下到第三层,众人向右一拐,走进了一间五十多平米的大屋子里。屋子里,十几个穿着迷彩t恤,肤色各异的异族人,正在忙碌着。

突然涌进来的十几个人,并没有让这间屋子太过拥挤。人们在三块大屏幕前迅速就坐,只有弗朗索瓦一人走到了那些异族人中间,用外语和他们交流着。不过,说是大屏幕,那也是相对于索约的电视机而言,三块屏幕没一块超过三十英寸。

报告一下情况吧。等到众人全都座下,屋里再度安静下来,周吉平用英语对弗朗索瓦讲道:“最好用土著语,这样方便。”

“好的。”弗朗索瓦应道。“索约的准备情况我就不讲了,大家都很清楚了。现在北方的各个观察哨已经传来了消息,有三组,每组两架,共六架的直升飞机,正向索约方向飞来。位置最靠前的是中间的一组,是两架多用途直升机。另两组稍靠后的直升飞机都是阿帕奇,这两组与第一组的距离在二十公里左右。据石油工人(外籍雇佣兵的代号报告,我们标出了它们的位置……”说着话,弗朗索瓦指着众人面前,中间的一块屏幕道。

“这是同一时间段,三组飞机的飞行位置图。当中间一组的两架飞过纳特尼河时,另两组还未出现。当中间一组飞入我领空约五十公里时,另两组飞机才在东西方向,距中间组十公里的空域越过纳特尼河。预计四十五分钟后,这两组飞机将先于中间组飞机十到十五分钟到达索约,这就是目前的基本情况。”弗朗索瓦放下了手中的几页纸。

“另外,纳特尼河观察哨还发现:大约十五分钟前,有两架运输机从9号空域飞越纳特尼河后,缓缓转向,向西南方向飞去,估计是真正的谈判代表团坐机。”弗朗索瓦最后又补充道。

“哼!马苏阿里,还真狠!”周吉平评论了一句:“现在我们该干什么,还有四十多分钟呢。”

“没什么了,只有等。”弗朗索瓦回答道。“对了,再过二十分钟,是伪装雷达的开启时间。”

周吉平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们就先等着吧。”

“原来你们也有后台,怪不得这么厉害”!被四名战士看押的卡哈玛抽冷子揶揄了一句。四名战士刚要用暴力手段限制卡哈玛的语言功能,却被周吉平挥手制止了。

“我们和你们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周吉平伸了个懒腰道:“你们是为了背后的势力而战,我们却是为了自己而战,我们不用听命于任何人。”

“哼,我不信。”卡哈玛对周吉平的话嗤之以鼻。

“信不信由你,这些人可都是我雇佣来的,我们是他们的老板。而你们,只不过是为别人打工的。”周吉平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样。“看看我的指挥中心怎么样?虽然小了点,可也花了不少钱……”

“你怎么发现我们的秘密的?”卡哈玛把他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这要怪你的主子,他太心急了。有几次我只把消息透露给了你,然后你的主子就想法设法的来刺探了。这样除了你,还能有谁?被狮子掂记上的感觉可不好,我只好做出全面的准备喽。既然你们可以派人来,我干嘛不可以派人过去?”周吉平淡淡的说道。

“我倒想看看,你用什么办法打败杀手团。”卡哈玛嘴依然很硬。

“哼哼,”周吉平对卡哈玛的作派报以不屑的一笑:“这世上没有常胜将军,他们又不是刀枪不入的机器人。他既然敢将脖子伸过来,我还怕见血吗?”

在周吉平和卡哈玛聊天的时候,在远离索约的北方空中,两架多用途直升机正向索约气势汹汹的飞来……

第二章 杀手复仇

第二架飞机的机舱内,和部下一样全副武装的达加斯上校,正背靠着舱壁想着心事。微眯的眼中,不时有一道道利芒闪过,弄得熟悉他举止作派的部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达加斯上校是“杀手团”的缔造者之一,死忠于马苏阿里的军界代表人物。自从他跟随马苏阿里的父亲老阿里以来,他从一名普通的侍卫做起,一起做到了马苏阿里的卫队长。最后,更是力主将马苏阿里的卫队,用重金打造成了一支战力超强的特种部队——号称“杀手团”。

自杀手团成军以来,无论哪一次谋夺权力,哪一次拔除异已,都有杀手团的影子存在。到最近几年,杀手团更是成为蒙塔亚政府的秘密警察一般存在。刺探情报,内部监控,刺杀政敌,权力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马苏阿里经营的北方政府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是失败的,唯有杀手团的管控却是最成功的。如果没有了杀手团的压制,恐怕马苏阿里早就被觊觎他权力的将军们政客们踢下台去了。

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话用在权力熏天的杀手团身上也不过分。随着杀手团权力日重,马苏阿里对达加斯的猜忌也越来越大,已经数次流露出了分散杀手团过于集中的权力的意图。

别看达加斯阴狠毒辣非常人能比,但在某些方面达加斯却又不是马苏阿里的对手。马苏阿里只用了一个办法:把杀手团的军人家属统一安置起来,给予极为优厚的待遇,就控制了所有杀手团的人,由不得这些蛮汉不给他卖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马苏阿里对这些杀手团军人家属的待遇也确实没的说。一般来说,只要家里有一个杀手团的成员,这个人的家属就算是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其生活水平比宗朱帕地区的外籍人都要高一些。在蒙塔亚这个时不时都要闹饥荒的国度里,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也确实让很多杀手团成员觉得为马苏阿里卖命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很多马苏阿里麾下的军人,也往往以能加入杀手团为荣。

但是近来,杀手团滋润了多少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连带着达加斯在马苏阿里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了,这全起因于最近的一次行动失败。

说起来,这也真算得上是奇耻大辱。当得知马昆达也效仿自己,搞出了一支类似于杀手团的队伍时。马苏阿里派出了十六个全副武装的杀手团成员,他们换上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全新装备。一方面准备寻找情报中所说的钻石山谷,一方面准备在恰当的时候,做上一两起屠尽某个小部落的血案,再顺便把作案者的矛头指向马昆达,借此离间马昆达与南部联盟的关系。

谁想到,这十六个杀手团成员居然被南部联盟的土著士兵,凭着低劣的武器消灭在了山林里。当马苏阿里通过实时通信电台,听到杀手团成员被土著士兵全歼的现场直播时,马苏阿里真是气疯了。

用马苏阿里自己的话说:“这么多年,原来养了一群没用的笨蛋……”“杀手团是用来唬人的,搞搞见不得人的事还行,一上战场,连土著都不如!”

接着,凭借着这个借口,愤怒以及的马苏阿里对杀手团进行了迅速而凌厉的改编,达加斯手中的权力大半被马苏阿里收了回去。虽然达加斯明白这次改编是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但被马苏阿里借着这样一个借口改编,却让他自觉无话可说,无脸见人。

先是一大批年轻,并且忠于马苏阿里的老兵被吸收进杀手团。紧接着,杀手团家属的很多特权和待遇都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以军功和训练成绩定家属待遇的考核制度。然后,严酷的近乎实战的训练和演习,迅速降临到了这些愚忠的军人身上。为了博得进身的军功和成绩,一些更有冲劲,做事比他达加斯更不讲方式,更残酷阴狠的新人冒了出来,时时威胁着他的地位。

对此,被马苏阿里控制着家人的达加斯无可奈何,只能按照马苏阿里的要求做下去。好在马苏阿里还算给他面子,考虑到两人多年合作的友情,马苏阿里把这次斩首行动的机会留给了达加斯。并且事先言明:胜,一切不用说;败,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只要达加斯胜得不够漂亮,那他达加斯就不用在军界混了,全家搬出杀手团驻地好了。

看起来马苏阿里的这个处罚措施很是人性化,但达加斯知道,这是马苏阿里最狠的一招。只要自己和家属没了托庇,自己以前得罪过的那些势力和人,会把自己全家烤熟了吃掉。

眼前这个局面,达加斯是无可奈何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消灭把自己弄得如此背动的南部联盟,给自己谋求一次继续在杀手团里存在下去的机会。所以这一次,作为杀手团的最高首脑,他亲自来了。连带着这次跟他一起行动的,是他亲手**来的杀手团最凶悍的六十八个兵——这已经是他在杀手团的全部家底了。

现在,他离他的复仇之战,或者说是他达加斯再次崛起的战役越来越近了,他再一次把作战方案在头脑里重复了一遍,试图发现前期筹划中的缺陷和不足。

没有,没有缺陷!太完美了。这个在m军顾问协助下制定的突袭作战计划,完美得简直无可击。从前期作战意图的伪装,战术欺骗,伪装侦察,人员潜伏……无一不是非常成功的。他有理由相信,这将是一次完美的突袭作战。

虽然南部联盟也有那么两台雷达和几支地空导弹,但在非洲裔驾驶员驾驶的武装直升机的突然打击下,南部联盟将很快陷入混乱,并且失去组织反击的能力。届时,只要自己的杀手们在武装直升机的掩护下迅速实施机降,按潜伏人员发出的信号掳获南部联盟的全部领导人,这次斩首性质的突袭作战就算大功告成。

第三章 导弹火箭

就算那个南部联盟的轮值主席带兵有些门道,难道他还能把索约变成索马里的摩加迪沙?以有心算无备,不管从哪个方面说,这次突袭都是有胜无败的结果。从这一点上来看,马苏阿里倒是没有太过为难他。

不过,自己干嘛在这个时候想起索马里?晦气!达加斯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心想:难道人都是这样,一旦年纪大了,就变得瞻前顾后了?不行!达加斯暗暗提醒着自己,一定要打起百倍的精神来,大战就在眼前,还容不得自己这个指挥官稍有迟疑。

“报告上校,发现索约的信号源了。大本营也已经发来消息,通过电话联系得知,南部联盟的人正等着谈判代表团呢。”一名中尉向达加斯报告道。

“另两组攻击机的位置在哪?”达加斯问道。

“他们已经先后超越了我们,五分钟后到达攻击位置。”中尉报告道。

“嗯,”达加斯点头应了一声道:“命令所有的人,准备机降作战。”说话的同时,达加斯心里却在暗暗的佩服:对于诡诈一道,恐怕整个蒙塔亚也没有人能和马苏阿里抗衡了。提出这么一个突然袭击的设想,等那两架载着真正谈判代表的直升机一落地,迎接他们的恐怕就是北方军已经成*擒获南部联盟领导人的消息了。到那个时候,什么谈判,什么非盟斡旋,见鬼去吧。

得到了命令,机舱里的杀手团士兵纷纷起身,最后一次检查身上携带的武器。除了子弹不能上膛,保险不能开以外,他们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很快,机舱里再度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士兵都静静的等待着。

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虽然值得杀手团一次出动六十多人解决的大行动几乎没有,但这一样不能引起他们的兴奋。对他们来讲,这个时候能眯起眼来打个盹儿,才是杀手团士兵的本色。如果谁能美美的睡上300秒再准时醒来,那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杀手。

“信号怎么样?”达加斯这时却没*夫休息,他问身边操着定位仪的助手道。

“很好,信号很强,一点问题没有。”助手答道。

达加斯点点头,眼睛扫过机舱内,看着說閱讀,盡在个个已经开始不再年轻的面孔。这都是他一手**来的老兵,不知他们到底能不能活到脱下军装的那一天。也许可以!也许就在这次解决完南部联盟后,马苏阿里就真的有了一统蒙塔亚的实力了。那个时候,自己就主动脱下军装,免得引起别人的猜忌,相信马苏阿里会给自己一批天大的财富,这恐怕是最好的结果……

“杀手,杀手,这里是鹰一号,这里是鹰一号,发现地面雷达,发现地面雷达。请求攻击,请求攻击!”台忽然传来攻击机飞机员的呼叫声,随即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飞行员,向自己投来了请示的目光。

“杀手明白,杀手明白,行动开始,行动开始。”看到达加斯点头示意,飞行员语气平淡的对电台应道,仿佛这句话根本与很多人的生死无关似的。

时间不多了!达加斯向舷窗外望过去,希望能用肉眼看到实施攻击的空地导弹所发出的尾烟。

“四架敌机接近索约,他们已经发现了伪装雷达,西侧两架靠前,已经做出攻击姿态。”一名“石油工人”用英语汇报道。

“他们要进攻了。”石油工人的汇报到了弗朗索瓦嘴里,只翻译出了一句最简单的话。周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弗朗索瓦并不是个合格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他的解说只会让这场精彩的对决失色不少。

“他们发导弹,西侧,两枚。”石油工人再次汇报道。

“进攻了!”弗朗索瓦还是嘴懒得很,弄得周吉平不得不又把敌人的攻击方式,对身边几位不懂英语的部落大佬解释了一下。

此刻,三块显示屏都亮了起来,除了中间一块继续显示雷达信号外,另两块上赫然是摄像头拍摄的索约外景。镜头里的索约格外安静,但这安静马上就要被打碎了。

一道白光一闪,众人还没看到什么,就先感到地面微微颤了颤。指挥中心位于近二十米深的地下,再加上完好的隔音系统,爆炸声根本传不进来。近紧接着,第一次振颤结束后只几秒,大地又发生了一次振颤。直到这时,人们才从两块显示屏中看到了爆炸后升腾起的烟尘。

“两具伪装雷达被毁!应该是k45型空地导弹。”石油工人继续解说道。

这次,弗朗索瓦一言不发。不过这时,指挥中心的所有人,都不用他翻译了。

“他们又发两枚,估计是要巩固战果。”石油工人又汇报道。

“杀手,杀手,鹰一号报告,地面雷达已经摧毁,但没有发现导弹发射架。我们多虑了,说不定那些土虫根本就不会用这么先进的东西,一直拿那些导弹当晾衣架呢!”直升机的驾驶员心情不错,在电台里开起了玩笑。“我们浪费了四枚k45,准备火箭弹清除……”

听了攻击直升机驾驶员的笑谈,正凝神等待的杀手们,有些个别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但大部分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状态,像是正在打盹的狮子一般。

索约,依然寂静着。一二号高地上分别腾起了高高的烟柱,高地上积存的落叶和杂草已经烧了起来,并且有蔓延的势头。天空中,直升机的引擎声越来越清晰,两架阿帕奇正从西北方向气势汹汹的扑来。

啾啾啾……两架阿帕奇一前一后的拉开了横距,挂在机身两侧的火箭弹巢喷出了一道道火舌。一号高地瞬间就被打成了一片火海,被炸碎的工事飞上了天,被气流撕碎的植被漫天飞舞……

十几枚火箭弹,把整个一号高地打得惨不忍睹。迎着这冲天而起的火舌和烟雾,两架阿帕奇高傲的呼啸而过,向索约东南方向潇洒的飞去。而东北方向,另两架气势汹汹的阿帕奇,也开始啸叫着加入了蹂躏索约的行动……

第四章 金属风暴

仅仅不到十分钟时间,四架阿帕奇形成两个攻击小组,已经迅速的把索约外围的阵地梨了一遍。尤其是“安置”了重武器的一二号高地,更是用几十枚火箭弹狠狠的照顾了一下。

转瞬之间,一二号高地已经被火箭弹引燃的树木杂草变成了两个大火堆。而在两个大火堆之间,则是十数个被报销的重要火力点所形成的小火堆或烟堆。索约,就被围绕在这一圈火堆之内。

直到武装直升机的攻击基本结束,索约的守军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不过,失去了重火力点的散兵,已经不能对武装直升机造成任何威胁了。散乱的,稀落的ak47射击声,完全被武装直升机的引擎声压过了。

面对索约守军的“反击”,四武装直升机根本不以为意。他们继续以两架为一组,逡巡在索约上空,只有看到个别地方的火力比较突出了,这才极为吝啬的发射出一枚昂贵的火箭弹。大多数时候,武装直升机驾驶员,还是以航空机枪对付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著。

就在此时,两架载着杀手团的直升机捺下了机头,向着索约中心的神庙广场降落下来。

“高度,50米,航速,六十公里左右,不需要开捕捉雷达。”石油工人再次通报着。

“打开鹰眼,金属风暴攻击准备!”这回弗朗索瓦有的忙了,他更顾不上解说的职责了。

“快开始了,下面该我们的了。”周吉平替弗朗索瓦解说着,顺便问了弗朗索瓦一句道:“你确定不需要导弹?“

“一二号雷达准备,随时准备工作。”弗朗索瓦白了乱掺合的周吉平一眼,但还是解释道:“先用金属风暴对付它们,实在不行时,再用导弹解决,这不是为了给你省点钱吗?”

周吉平楞了楞,随即笑道:“谢谢了。”

听到周吉平道谢了,弗朗索瓦忙里偷闲的看了周吉平一眼,然后回过头去,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周吉平当然知道弗朗索瓦为什么叹息,虽然表面上他的表情依旧平和,但随着弗朗索瓦的那声叹,周吉平也在心中暗暗的叹息了一声。

“准备,准备,一组二组按预定位置实施掩护,三组四组执行斩首任务。舱门打开后,立即行动。我们的时间不多,别栽在那些土著身上。”达加斯急促的命令道,两架飞机一前一后,已经降到了和神庙同样的高度。

“上校,”一名负责观察的少尉忽然拧着眉毛开口了:“索约怎么这么安静?除了镇子外面有些稀稀落落的枪声,镇子里面怎么一点声音没有,像是没人啊?”

“哼,重火力点全被拔除了,那些土虫恐怕早就吓得藏了起来,谁还敢这时候冒头?”一个上尉毫不在乎的说:“这些家伙什么时候见过武装直升机?”

上尉的自信并没影响到达加斯,相反少尉的冷静观察倒让达加斯重视了起来。是啊,索约怎么这么静?不是说草原部落都很剽悍吗?尤其是那个达蒙部落,九年前就是极难对付的狠角色。怎么今天手里拿着枪倒不敢出来了?就算那些重火力点被拔除了,但零星的抵抗总该有吧?可为什么现在的索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训练场?

说话的*夫,两架直升机已经降到了地面,舱门也已经被打开了。

“上校?!”焦急的提醒道。

此时,另一架飞机上的杀手团成员,已经鱼贯跳下了飞机,正按预定计划展开着。由于这次执行任务的队员太多,通讯设备只配备到了重要人的手上。达加斯这边的情况,另一架飞机上的人根本没注意到,就是注意到了这边的讲话,也因为直升机引擎的轰鸣而听不清。

“下!二组留下一半儿守着飞机,随时准备撤离。”仅仅犹豫了几秒钟,达加斯就做出了决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这个时候,由不得他达加斯撤销整个行动。

就是这几秒钟的*夫,负责行动的两个组已经迅速向索约神庙摸过去了。信号显示,目标就在神庙附近。

“信号怎么样?在哪儿?”达加斯下得飞机,看到手下按既定计划有条不紊的行动着。他故意落后了一步,问了负责定位的助手一句。

“就在那儿,不到一百米,很精确,没有运动。”助手的手指向指向了神庙。

索约外围的一座“土丘”,忽然无声无息的滑开了。土丘下面是用伪装网伪装的高射机枪巢,六管30毫米高射炮昂首而立,直指向天空中的直升机。如果不是直升机引擎的噪音,同时有人可以靠近机枪巢的话,那么那人就可以听到:随着一阵轻微的电机声,六管高射炮正灵活的运转着炮口追逐着天空中滑过的直升机。

地下指挥中心。

弗朗索瓦站在操作台前,眼睛盯着屏幕上的自动目标锁定光环,看着那光环一次次的锁定目标,然后又一次次的放弃。屏幕下方的提示按钮,不断弹出窗口——攻击?放弃?

看到弗朗索瓦在犹豫,旁边几个协助他的石油工人也停了下来,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弗朗索瓦!”看到弗朗索瓦还在犹豫,周吉平禁不住闷声提醒道:“这可不是犹豫的时候,和平是用血写的。”

听到周吉平的提醒,弗朗索瓦无奈的摇了摇头。当锁定光环再次套中一架武装直升机的时候,他的手终于按了下去:攻击!

汪……机枪巢里的六管机炮猛然怒吼了起来,以每分钟一万八千发的射速,向毫无察觉的空中霸王发射出一组致命的金属弹丸。致命的铁流迅速划过天空,尤如在空中扫过一道金属风暴。

仅仅几秒钟*夫,数千发金属弹丸毫不客气的击中了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空中飞贼,金属弹丸的巨大动量撕碎了武装直升机机腹的装甲。接着破碎的装甲碎片又漫天飞舞起来,与正在高速旋转的螺旋叶片撞在一起……

轰!阿帕奇凌空而爆,巨大的机身分崩离析……

**,**喽!

求鲜花啊!

第五章 杀手入笼

达加斯害怕了。这是他从军多年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以前,不论他亲眼见过多少尸山血河,他也从未没有怕过;多少马苏阿里的敌对分子被杀手团的酷刑整治得不**形,那将死之人怨毒的目光从一堆烂肉样的东西上落在他身上,他还是没有半分恐惧;部族大灭绝时,他看着执行自己命令的士兵杀人杀到呕吐,尸坑里尸体一天功夫就会流出绿色的尸水,他还是麻木得没半分感觉……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走在似乎空无一人安静异常的索约,达加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惧。而这种无限放大的恐惧感,就来自这死一般寂静的镇子。

原以为,杀手团自降落之时起,肯定会遇到索约守军的激烈抵抗,为此他们还将付出一定的伤亡,才能到达隐藏着南部联盟领导人的建筑物内。但实际上,除了索约镇外偶尔有些零星的枪声外,整个索约镇似乎沉睡了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越是这样,这些作战经验丰富的杀手们,就越是感到惶惑不安。

隐隐约约中,达加斯觉得每一处街道的拐角,每一处屋檐,每一处草丛,似乎都隐藏着无数的枪口。只要对方愿意,那些枪口随时就可以喷射出致命的火舌,他和他的手下瞬间就会被子弹撕成碎片。而那每一扇黑洞洞的窗户后面,也似乎都聚集着无数死灵,正盘算着如何分享他们的灵魂和**。

虽然明知这些不过是自己的臆想,但达加斯却无*遏止自己的思想。直到现在达加斯才知道,原来最令人害怕的并不是鲜血、尸块。相反这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人气人声的寂静,才是让人陷入无限恐怖的根源。

开始,达加斯以为只有自己才有这种成熟军人所不应该有的该死错觉。可等人仔细一观察才发现,这种惊惧和恐怖写在每个属下的脸上,所有人的神情都因恐慌而格外的紧张,有的人战斗动作已经走形,有的人甚至还在微微的颤栗着。

虽然从机降点到神庙和南部联盟的办公楼,仅仅一百五十米不到的样子,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转眼就可以完成占领。但实际上,杀手们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也没走完这段路程。

虽然感觉到眼下的情形有些不对,但达加斯却知道今天自己是无*直接后退的。光凭一点危险的感觉就放弃任务,他自认没*和刚愎自用的马苏阿里交待,自己这些人就算是回去也过不了关。

这样想着,达加斯通过单兵电台命令手下的两个组,登上还在燃烧的一号高地半山腰,负责整个索约的警戒任务。然后又命令另外一个组扩大搜索面积,加强搜索。最后,只让半个组的队员快速前出侦察,搜索信号源的具体位置,尽快回报。

很快,前出半个组传回消息,神庙和南部联盟办公楼空无一人。信号源就在神庙前面一点,却始终无*确定具体位置。

难道在地下?达加斯思考着。也许有这个可能,说不定神庙和办公楼都是有地下室的。武装直升机发起攻击的时候,南部联盟的领导人见势不妙,全躲到地下室了?这样也就可以解释现在索约安静的原因了。

不对!达加斯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假设。就算南部联盟的领导人逃进了地下室,那索约的守军不至于也逃了吧?更不至于枪手只在索约外放枪吧?

看看有没有地下室?不管有没有,本着回去好交差的想*,达加斯还是发出了命令。同时,他脱离了搜索组,靠近了侦察组,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负责信号侦测的士兵小心的趴在地上,循着信号强弱变化寻找着,一点点向达加斯的方向靠了过来。达加斯就隐蔽在信号兵的对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索约的街道都是新铺的水泥砖块。就在信号兵前近的方向,一块新铺水泥砖块明显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嘘!”达加斯冲低喝一声,向信号兵发出了信号,同时用手指着那块50厘米x50厘米的水泥砖示意。

信号兵会意。马上爬近水泥砖,拔出匕首小心的寻找着可能的地洞入口。

水泥砖被轻松的撬开了,二十多个杀手团士兵死死盯着信号兵的一举一动,随时等候出示的命令。

在众人的注目下,信号兵的动作忽然停滞了一下,接着他居然从水泥砖下取出了两只皮鞋,然后那只信号发生器也被他从鞋窠里找到了。

当信号兵把手里的信号发生器举给达加斯看时,达加斯的心猛的向下一沉:“上当了!”

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索约外围就爆发出了一阵奇怪的枪声——“汪……”这巨大而又密集的枪声,骇得所有的杀手们一哆嗦。

紧接着,杀手们的头顶上就爆出一团桔黄色的火焰,一架正在索约外围耀武扬威的阿帕奇,被打得凌空炸开,砸向地面。

“完了,中计了!快撤!”达加斯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带头便向还在轰鸣着的直升机跑去。其他杀手们见状也齐齐转身,迅速向直升机位置靠拢。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出于职业军人的本能。不知为什么,达加斯的逃命的时候选择了靠近一号高地脚下的几个小土丘和排水沟。也就是说,达加斯拐了个弯,走了个z字形。虽然绕得远了些,但却一直使自己的身体处于合理的位置,随时可以躲避可能发生的袭击。

看着手下从自己身边掠过,一个个以直线奔跑的方式靠近直升飞机,达加斯既无奈又心急。他只能边跑边四处搜索着,同时大脑还在不停的思考着……

不对!尽管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防空武器,但既然对方可以击落带装甲的阿帕奇,自己这些人还能乘直升机离开索约吗?张网以待的守军会给自己这些人逃离的机会吗?

“汪……”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轰!天空中又传来一声巨响,又一架阿帕奇在半空中爆炸起火。

第六章 火箭弹组

前后不超过半分钟!这是什么武器?达加斯大声的喊了起来:“回来,不能上飞机了!”

但这个时候乱轰轰的,大部分人都被索约的肃杀气氛逼得快疯了。发现上当的同时,又发现守军有击落战机的能力,这个时候大部杀手的脑子里,也只有快跑两个字了。偶尔有几个反应过来的,或者是听到达加斯喊声的,也没*在奔跑的人群中停下来,或向达加斯靠拢。

就在这个时候,达加斯的耳朵从乱轰轰的声音里捕捉到一声不算小的啸音……这是什么声音?不好!达加斯顾不得喊出什么,本能的扑倒在地,用一个土丘掩藏住自己的身体……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平地刮起了一阵炙热的罡风。武器零件,人体碎块组织,迸飞的沙石尖啸从达加斯隐身的土丘上扫过,把周围的树木草丛无情的削倒了一片。

铁锤!达加斯被这声爆炸震得七荤八素,耳朵吱吱的叫成了一个儿,脑袋也在嗡嗡的在响,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大脑做出判断。达加斯明白了,原来守军早就做好了防备,一直等着自己这些人一头撞进了人家的圈套里才开火。

完了,这一锤下去,自己那些手下还能剩下多少个可就没准了。不过达加斯也暗暗奇怪,为什么飞机刚刚降落的时候守军不攻击,那个时候攻击的话自己这些人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哪会给自己留出躲避的机会?

其实达加斯的这个疑问并不难回答,正是因为刚才弗朗索瓦的犹豫,才耽误了发起第一*攻击的时间。结果,等达加斯等人下得飞机,开始寻找信号源的时候。弗朗索瓦终于在周吉平的提醒下醒悟了过来,并且启动了金属风暴,这才开始了后续的一系列“斩手”攻势。

达加斯现在可顾不上这么多。爆炸刚刚结束,他晃了晃被震得发晕的脑袋,刚想爬起来寻找幸存的部下,忽然,又是轰的一声巨响,把达加斯准备爬起来的动作硬生生的打断了,还有!

达加斯无奈,只好双手抱头,手指塞住耳朵半张开嘴,同时用手肘支撑着胸腹离开地面。这是为了消减爆炸的巨大震动对内脏损伤而做的必要动作。

第二声巨响过,达加斯勉强抬头,努力的分辨着周围的景物。还没等他从尘土飞扬的环境里发现什么,第三声爆炸声又响了,接着又是第四声……

这回达加斯终于明白了,这已经不是铁锤了,这是便捷式步兵火箭弹组!每组六发,每发都有105毫米榴弹的威力。这回完了,彻底完了。不但部下们难以生存,就是自己也难以挺过后面两发爆炸震动对内脏的损伤。六声爆炸过后,敌人很可能会找到身上毫无伤痕,却已经被震得口鼻出血而亡的自己。

谁想,达加斯的运气还算不错。第四声爆炸刚过,哗啦啦一声,达加斯身体右侧的土地忽然塌陷了下去。被震得迷迷糊糊的达加斯,发现右侧的地面忽然出现一个斜坡。不知是本能,还是无*控制住身体,反正他是滚进了刚刚形成的土坑里。直到滚到坑底,达加斯才发现,原来自己滚到了路边的排水沟里,那具斜坡就是排水沟塌方形成的。

正是因为滚到了排水沟里,再加上塌方下来的土层很是松软,达加斯受到的最后两发火箭弹的震动最小,对他的身体伤害也算。如果他还一直趴在刚才的位置,保不准还真被最后两枚火箭弹的爆炸震死了。

即使是这样,达加斯也被震得短时失去了意识,好半天分不清东西南北。等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个梦,或者是刚喝醉了酒,醒来时却记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还是本能救了他。晕头转向的达加斯向前爬了几下,也顾不上脏臭,从水沟里捧起水来浇在脸他需要保持清醒,他一贯是这样做的,否则他就不能保证自己能生存下去——他以前做到了,这次他也做到了。

沟里的水很快让达加斯清醒了过来,也让他记起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在哪里等等一系列问题。虽然他的头依然晕得不得话,弄得他连站都站不稳,但达加斯还是坚持着爬出水沟,挣扎着准备——逃跑!

是的,逃跑!达加斯知道,此刻的自己什么也不是了,什么杀手团,什么上校。他知道,杀手团完了,自己也完了。现在除了逃跑,自己已经没有别的办*了。只有跑掉了,活下去,自己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至于向哪里跑,他也根本来不及想。

說閱讀,盡在

虽然打定出主意,也有了杀手团覆灭的心里准备。但当达加斯爬出水沟,真的看清眼前的局面时,他还真的差点疯掉。右侧刚才杀手团撤退的道路上,远远近近的凭添了几个冒着硝烟的大坑,而那些大坑的周围,尽是一些碎得不能再碎的物件。至于那些物件是尸骸?还是武器零件?还是防弹衣的碎片?达加斯已经没有探究下去的勇气了。

再向左一偏头,达加斯看到了最恐怖的一幕:左侧一些被炸断或弹片削断的树木、灌木上,挂着无数零七八碎的,令人作呕的物件——那是他的部下,准确的说是他部下的内脏或者皮肉。

达加斯的脑袋还在嗡嗡的响着,但他还是坚持着关掉了手中枪的保险,略一思忖连带着把弹夹也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旁——开枪?作战?开玩笑吧!现在随便来个十岁的孩子也能把他达加斯上校弄死,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恢复体力,然后逃跑。如果不是手中的自动步枪还可以当当拐仗,他才不想拿着这个家伙呢!

索约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达加斯除了能听到自己耳朵中的吱吱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武器开火的声音。略一思考,达加斯便向左一拐,拄着手里的“拐仗”,爬上了一号高地的半坡。

老犇现在要爬着去洗衣服,再去睡觉……

第七章 逃之夭夭

在达加斯的右前方,两架直升机已经被铁锤完全打散了,残骸的位置也远离原先降落位置很多。飞机上还有的不多的燃油正剧烈的燃烧着,烤得附近的地面焦黑一片,连几十米处的树叶,也被烧得露出了油亮的颜色。飞机都被打成了这样,聚集在飞机附近的手下们又哪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达加斯的心里暗暗发凉。

原先的作战方案是:借助四架武装直升机的掩护,杀手团掳到南部联盟的领导人后,立刻乘机飞赴索约河对岸的索约机场,在那里运输机将补充足够的返程燃油,然后再飞回北方。他们相信,被武装直升机拔除了雷达和导弹系统,再被掳走了领导人后,索约那些常规武器根本威胁不到远离索约的机场。当初马苏阿里之所以同意在索约河以北修建机场,也是考虑到了这个因素。

可谁想,事到如今当初的设想都已经变成了泡影。从今天南部联盟的反击情况看,达加斯不难得出结论:马苏阿里精心设置的计划恐怕早就被南部联盟掌握了,不然南部联盟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间,就把自己的杀手团用火箭弹组给打得灰飞烟灭。而现在达加斯能做的,就只剩下逃跑一途了。

达加斯知道,如果说哪里没有敌人的话,那就是一号高地的北侧了。因为这个方向是阿帕奇第一*攻击的正面,敌人肯定是把这个会被火力覆盖的方向让了出来,现在这里就是自己逃生的唯一通道了。从一号高地北,自己正好可以顺势直插索约河边,到了河边自己再想办*过河吧。

达加斯判断的没错,一号高地北坡半山腰已经被火箭弹炸了个一塌糊涂。那里原先是几处重火力点,现在火力点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了。当然,火力点的工事附近并没有任何尸体,这让达加斯更加肯定了南部联盟早有准备的判断。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会儿,山腰上的火势已经小了很多,只剩下一些四面冒烟的木桩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借着满地烟火笼罩的掩护,达加斯一边吃力的攀登着,一面努力调整着呼吸恢复着体力。

“上校!”一声低声的呼唤让达加斯尤如惊弓之鸟般扑倒在地,哪怕被地上的灰烬烫到了,他也强忍着不敢出声。可在达加斯扑倒在地的同时,他也反应了过来,能叫自己上校的,当然是自己的手下了。这样一想,达加斯心里又一喜,能多几个人,逃回去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你们,你们还有多少人?”看着眼前从掩蔽处冒出来的几个人,达加斯刚热乎起来的心又凉了下来。他认了出来,这几个人都是刚才被他分配负责掩护的火力组成员,估计是因为这些人提前选择了阵地,这才得以活了下来。

领头的一个是个上尉,听到达加斯发问,上尉脸上一苦:“我们是第二掩护组的,选的位置比较高。一组的人全死了,我们组的人也死伤了一部分,本来还有十几个活着的,可他们大多受了比较重的伤,只好按家规处理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九个人了。”

所谓的家规,是杀手团内部的政策,就是一旦在战时杀手团成员负伤无*逃脱时,必须由战友或该人自己解决掉活着的人,以防止被对手俘虏。其实这倒不是说杀手团的人对马苏阿里多么忠心,多么悍勇,实际上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保护自己被马苏阿里控制起来的家人。

如果杀手团中有人战死了,马苏阿里会善待死者的家人的;否则,如果有人被对手捉了去,甚至把不住自己的嘴说了不该说的,那他的家人可就全完了。这一点,也是杀手团战力超强的一个见不得人的原因。

“九个,不错。咱们不能在这儿呆了,马上走!”看到还有九个手下,达加斯咬着牙鼓励着。

“上校,我们还回去吗?”为首的上尉为难的说道,脸上现出一脸的苦相:“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回去也是个死,还连累家人……”

这下达加斯想明白了。怪不得自己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清醒过来,再爬上坡时他们还都守在战斗位置上,原来是想打来打扫战场的人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就一直守在这儿直到战死的!

“不用担心。”达加斯安慰道:“仗打成这样马苏阿里怪不着我们。看得出南部联盟比我们估计得要强得多,恐怕也早就有准备了,不然不会下手那么狠。现在我们这些人都是他手里的宝贝,他是舍不得撒手或者伤害的。快走,马上就要来人了。”

“走!”听到达加斯这样说,九个杀手团成员一下子来了精神,凭白的谁原意去死啊,活着不好吗。

“上校,我们怎么走?回北方还有几百公里路呢?”一边走,上尉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从水上走!”达加斯已经打定了主意,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达加斯的行动速度快上了许多,跟着这一行逃兵的前进速度也骤然加快。

达加斯等人离开一号高地,向索约河边走去后时间不长,在坑道里隐藏了许久的战士们就来到了杀手团覆灭的现场。

乍一看到杀手团覆灭的现场,所有的部族战士感觉到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彻底的震憾。与达加斯匆匆忙忙眼,然后就光顾着逃命不同,这些战士们倒是有足够得时间把现场看了个仔细。但是看得仔细的结果就是,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战士都有了呕吐的冲动。

六枚火箭弹,那是多强大的火力?不要说是人和两架没什么装甲的运输机,就是几辆坦克被命中了,也难逃被炸毁的命运。面对着这样的场面,除极少数见识过铁锤威力的战士外,大部分部族战士们的大脑在看到现场惨景的瞬间就已经一片空白了。直到听到索约河边拖船的马达声响起,才有人反应过来。

第八章 强力武器

最近状态不好,需要书友们的鼓励“拖船,拖船……”战士们当中有人醒悟了过来,马上叠声的喊道。

接着,反应过来的战士们迅速向索约河边冲去。等人们跑到索约河边的时候,一艘拖船拖带着一条无动力船,已经顺流向索约下游驶去。

匆忙之中扑倒在岸边的战士们急忙开火,虽然命中了坐在船上的敌军,但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拖船远去了。与河岸边多变的地形会阻碍人们的追击速度不同,拖船在水面上可以开出三十多公里的时速,人们追之不及。

把拖船留在河道里,是索约军犯的一个错误,不大不小。把拖船留在河边,营造出索约一切正常的情形是正确的。但不把拖船油箱里的油抽干,无疑是不够细心的。可偏偏这个不够细心的细节却被达加斯利用了,成了达加斯等人的逃生工具。

“上校,为什么不把那几条拖船炸掉?”一个士兵处理掉一名刚刚被打死的同伴尸体,问达加斯道。

“没用的,炸船只会让他们来得更快。这片草原都是土著的,你们以为我们真的能一直乘拖船走?”达加斯答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过不了多长时间,草原上的部族就会向索约河聚集。如果我们一直坐在船上,只会变成土著练*的靶子。”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另一名士兵问道。

“给他们留五分钟吧,他们会很快跟上来的,然后我们就只能上岸,后面的路就只能靠自己的腿了。”达加斯看了看剩下的六个人答道,同时心中也在暗暗叹息。虽然土著们的反应速度不够快,**的人也不够多,自己的手下也都穿着防弹衣,可就是接火的一瞬间功夫,自己还是有三名手下扔在了索约河里。这可是自己最后的一点资本了,如果自己光杆一个回到北方,自己就只能从大头兵干起了。

“不要追啦!”站在索约河边,周吉平下达了命令:“把秃鹫放出去,然后通知各聚居点,让他们小心一点,不要和这些家伙硬碰就是了。这些家伙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犯不着为了这几个残兵动用太多的力量,不值得。我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干。”

听到周吉平的命令,自然有人去安排执行。

“酋长,发现一个活着的家伙,您看怎么处理?”安卡过来报告道。

“活着的?炸成这样的地方还能有人活下来?”周吉平对安卡的报告感觉很意外。

“这家伙运气好!他掉到了排水沟里,然后有一块炸烂的飞机残骸压在上面,所以才没被砸死。”看表情,安卡像是在说一件很好玩的事。

“他能说话吗?”周吉平问。

“现在还不行,”安卡为难的道:“除了有口气,整个人软得像根面条,和死人差不多。”

“带人去给他治伤,不过要小心些,一定要控制住他,这些人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去吧!”周吉平命令道,等安卡走出去,周吉平又补了一句:“一定不能让他死!”

“是。”安卡远远的答道。

看到周吉平总算不是很忙了,弗朗索瓦这才忧心忡忡的靠了上来,他扫了一眼周吉平的神色道:“很惨烈,是吧?”

周吉平知道弗朗索瓦指的是什么,他瞟了弗朗索瓦一眼,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自己主观感觉的意思。弗朗索瓦指的不仅仅是火箭弹组的恐怖杀伤力,还包括金属风暴百分之百的命中率。

在这次“斩手作战”的战役计划制定之初,周吉平就预见到了火箭弹打步兵的结果。虽然索约也可以用其他方式解决掉这个难缠的杀手团,但周吉平还是坚持用铁锤利利索索的敲掉杀手团。周吉平这么做的目的有三,一是为了不和对手正面接触,降低自由军的伤亡数;二是为上次围歼杀手团小分队,被炸死的十几个战士报仇;三就是用火箭弹组的狠狠一击,让马苏阿里感觉到“斩手”的切肤之痛,让他疼得不敢再打索约的主意。

事实证明,火箭弹组的威力够大,大到了让周吉平也感觉到无*用语言描述的程度。虽然后来发现跑了几个,但周吉平相信,那些人也真的只能算是祖上有德,自己命大了。

除了火箭弹组,那个金属风暴的威力更是让周吉平感觉到无话可说。当弗朗索瓦一次次放弃进攻机会的时候,周吉平心中确实有那么一点不满。但当金属风暴真的“刮”起来的时候,通过鹰眼捕捉到的画面,周吉平完全理解了弗朗索瓦犹豫的原因。

金属风暴,说白了就是一种由电脑控制的,将雷达或视频捕捉系统,与自动运行的多管高射武器集成的武器系统。由的介入,使得多管高射机*这种几乎要淘汰的武器焕发了新的生机。只要经过充分的调试,电脑联动的雷达和具备远红外夜视的鹰眼系统,会自动识别飞行目标的种类、速度、高度等主要参数,也会综合计算风力、天气、干扰等次要参数。一旦有飞行器闯入金属风暴的打击范围,只要金属风暴一开口,几乎没有飞行器能逃出它的势力范围。除非这个飞机器的航速超过了子弹的速度,或者能像s27那样来个眼镜蛇机动。

在此之前,金属风暴只进行过一次夜间实弹演习,当时是击落了两架“侵犯”索约领空的专用靶机。碍于靶机不菲的价格和需要保密,只能在夜间演习的原因,周吉平没能亲眼目睹金属风暴的威力。

这次,当金属风暴“发言”的时候,通过鹰眼捕捉到的画面,周吉平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场面——金属风暴每秒3的射速,就像是在空中织出了一只透明的无形怪兽,前后只几秒的功夫,这怪兽就把那耀武扬威的阿帕奇“咬”了个支离破碎。甚至周吉平还看到了飞行员被30毫米的巨弹瞬间撕成碎片的镜头,这样的场面让不止一次经历过生死的周吉平也感觉到毛骨悚然,让他看过一遍就不想看第二遍。

第九章 战争之源

记得那次在与瓦纳的鬣狗部落遭遇时,一个部落战士就在周吉平的面前被一枚12.7毫米的子弹生生的打断了腰。可那种口径的子弹,好歹被打死的人还算能有个人形。这次,30毫米重弹的动量完全不是人体的坚实程度可能比拟的,一发子弹命中,人就会像豆腐那样被击成肉沫儿……

当初周吉平与弗朗索瓦沟通时,说到索约有面临着北方军的突然袭击战术的威胁,弗朗索瓦思考了良久也难以出出手相助的决定。最后还是在提出了若干个要求后,才答应将自己设计完成的金属风暴投入索约。

虽然事先听弗朗索瓦说过这个金属风暴的厉害,但周吉平也一直认为这不过是种隐蔽性高的武器而已。他的目的就是在马昆达已经提供的防空武器前提下,再拥有几种信得过的不被马苏阿里获知的防空武器。毕竟马昆达那边有马苏阿里的秘探,会把索约的防空力量透露出去。仅靠那些寻常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地空导弹保护索约,周吉平可不放心。

但当金属风暴当真在众人的注视下发言时,不但周吉平被这种变态的武器震住了,现场目击金属风暴威风的其他人也都被震住了。当时指挥中心的情况就是:人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上。任谁也无*相信,弗朗索瓦搞出来的武器有这么大的威力。

也就是在金属风暴连续开火,干脆利索的击落掉四架武装直升机后,周吉平才算完全理解了当初自己与弗朗索瓦交流时,对方犹豫不决的原因。手里有这样强大到变态的武器,谁不掂记?持有这种武器的人,往往也难以再过上寻常人的安宁生活了。至少斩手行动刚结束,黄皮虎和木巴长老就都找到了周吉平,都想得到这种武器。

木巴长老可以理解,可能是为了恩格罗的防空考虑。而黄皮虎以一个军火商的身份想弄到这种武器,那就是很令周吉平为难的了。毕竟事先弗朗索瓦提出过不能泄露这种武器秘密的要求。同样,怀璧有罪——这个道里在哪都一样!周吉平也能想象出,一旦有人知道伊玛拉草原上有这么一种强大的,可以轻松击落战机的武器存在,金属风暴只会给南部联盟招来更多的麻烦,而非现实利益。

而且,一旦这种武器流向社会,以金属风暴低廉的成本,恐怕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最后的结果,恐怕会完全背离弗朗索瓦试制这种武器的初衷。正是基于这些,周吉平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木巴长老和黄皮虎的非份要求。甚至为了打消二人的奢望,连口气都强硬到了令人难以接受的程度。

现在,弗朗索瓦直接贴上来问周吉平对金属风暴的感受,周吉平当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不过,周吉平却知道,自己虽然也不想让这种武器流落出去或引起外界的注意,但他也同样不想让索约马上就脱离这种强力武器的保护。因为他没*确定索约是不是真的安全了,马苏阿里是不是真的会在被“斩手”之后,就彻底收回自己鲜血淋漓的手爪。

所以,对弗朗索瓦的问话,周吉平思考了一下才答道:“我倒真希望能让马苏阿里看到这番情景,这样这次斩手的目的才算真正达到。““他们不是有实时通信系统吗?他们肯定能知道的。“弗朗索瓦对这次斩手行动的威摄力很肯定。

“那不一样,亲眼看到和亲耳听到完全不在一具层面上。”周吉平摇摇头叹息道:“马苏阿里如果真的能就此收手,那不论对谁都是一件幸事。怕只怕,他喜欢上了抱着自己的断手舔血的感觉,那样的话……”周吉平认真的看着弗朗索瓦的眼睛说:“我们就没的选择。”

弗朗索瓦的眼睛迎着周吉平看过来,当他看到周吉平眼中凝重认真的神色时,他迅速的萎顿了下去,然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你说的对,拿破仑有句名言:‘只有大功告成,我才会放刀入鞘’。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战争,喜欢发动战争?他们不知道战争很危险吗?不知道战争是要用人的生命去**的吗?”

听到弗朗索瓦的抱怨,周吉平的淡淡的一笑说:“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也考虑过很久。”周吉平一边说,一边走向吉普车:“你说的对。其实这些发动战争的人,很清楚战争的背后有什么。但是这些人的位置和你我不同,他们不需要承担发动战争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鲜血、离别……他们都不需要承担。他们看中的,只是战争最终带给他们的东西:利益、权力。就是这些,让他们放不下。对他们来讲,战争不过是用别人的幸福,来供他们**的游戏罢了。”

听到周吉平这番论断,弗朗索瓦脸上的表情呆了一呆:“你是怎么得到这些结论的?而且你把战争解释成这样,那么战争还有正义和非正义之分吗?”

面对弗朗索瓦的疑问,周吉平咧嘴笑了:“当然有!只不过我想有的时候,所谓正义的战争之中,也包含了很多非正义,或者无*说明是否正义的东西。”

周吉平的解释,让弗朗索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想到周吉平只回答了自己的一个问题,他又追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其实,你恐怕早想到了这些,只是还没清晰的表达出来;或者说,你能够想到这些,却没有主动去想。”周吉平解释道。看到弗朗索瓦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他又笑着补充道:“因为我们的位置不同。如果换做你在我的位置上,承担着带领南部联盟的责任,这些观点就会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现在,大多数时候你只想做你的牛倌儿……”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弗朗索瓦抱歉的笑了笑道:“九年前的事情对我打击很大,很多时候我确实在回避。”

第十章 代号鳄鱼

周吉平和弗朗索瓦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吉普车走近。还没走到车跟前,汽车旁的祖贝便放下车载电台的对讲机迎上来道:“大酋长,长老请您回指挥中心,有新情况,关于马苏阿里的。”

乍一听到这个情况,周吉平的心里也不禁打了个突,一种不祥之感涌上了心头。他转头对弗朗索瓦说:“走吧,一起回去看看,什么样的消息。”说着话,周吉平登上了车。

“会是什么消息?你猜得出结果吗?”弗朗索瓦随口道。

“要不打个赌?”周吉平表面看起来依旧平静。

“赌什么?”弗朗索瓦觉得周吉平的思维跳跃得太快了,以至于他有些跟不上。

“我赌你以后做不了牛倌了。”说罢周吉平微微一笑,还没等弗朗索瓦反应过来,周吉平又问身边的随从道:“杜卡呢?怎么没看见他?”

听周吉平问起杜卡,祖贝尴尬的看了周吉平一眼答道:“杜卡去抓艾玛了。”

听到祖贝的回答,周吉平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祖贝安慰的笑了笑。他知道祖贝为什么尴尬,本来情报和反情报工作一直是由祖贝负责的,如今卡哈玛已经被抓,他的下线艾玛自然没有继续保留的必要了。只是还没等周吉平下令抓人,杜卡就伸长了手把人抓了,这的确是很礼貌的越权行为。但考虑到杜卡行事一贯如此,周吉平也不好责备祖贝不尽责,至于杜卡的越权行为,周吉平也只能私下里再说了。

“弗兰克和埃里克怎么办了?安置好了吗?”知道杜卡有时行事过于莽撞,周吉平不放心的问。

祖贝点点头,肯定的回答道:“他们两人已经有人看着了,不会出问题。”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盯梢查明:弗兰克和埃里克都和艾玛的情报刺探行为无关,但这个时候抓捕艾玛,也必须要控制一下他们的情绪,否则事情闹大了不太好。

想到反间谍一事,周吉平不禁担心起自己刚刚在北方发展起来的情报组织,又对祖贝嘱咐道:“提示斯芬森了吗?现在事情发展的这样快,马苏阿里肯定会怀疑内部出了问题,那条“鳄鱼”怎么样?隐藏得好不好?别被发现了。“周吉平所说的“鳄鱼”,是斯芬森最近从马苏阿里手下的军官中成功策反的一个高层人物的代号。此前,“鳄鱼”就提供了一系列马苏阿里的动态情报。虽然“鳄鱼”出现的时间比较晚,只起到了印证周吉平判断的作用。但在这次马苏阿里发动“斩首行动”前,“鳄鱼”还是及时通过斯芬森发出了:“假和谈,真偷袭”的示警。

尽管“鳄鱼”发过来的情报比较晚,情报具体的内容也不甚清晰,但周吉平还是可以猜测出“鳄鱼”在马苏阿里手下位置不低。即便不是马苏阿里身边的人,至少也应该是北方军上层的人物。而且据斯芬森描述,这个“鳄鱼”行事极为小心,每次递送情报都要换几种方式,换几个地点才行。虽然这种方式很浪费时间,但考虑到能够让“鳄鱼”长斯存在,能更多的提供有效情报,斯芬森与“鳄鱼”的接头也十分的小心。

“大酋长放心,“鳄鱼”小心得很。“听到周吉平的嘱咐,祖贝尽职的答道。

看到话题被岔开,弗朗索瓦也不以为意,相反对这个“鳄鱼”也提起了兴趣,他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问,于是试探着问周吉平道:“这个“鳄鱼”是什么角色?在那边位置很高吗?“略略犹豫了一下,周吉平觉得没必要瞒弗朗索瓦。更何况他觉得弗朗索瓦的判断力并不比自己差,把弗朗索瓦培养成另一个参谋为自己分忧,也是件不错的事。另外,把这件事告诉弗朗索瓦,也算得上是对弗朗索瓦的一种承认和重用,真让这样的人才真的去放牛,周吉平自问有些不忍。想到这里,周吉平对弗朗索瓦讲道:““鳄鱼”是个很奇怪的家伙。”

“噢?为什么?”听到周吉平不向自己隐瞒,弗朗索瓦更感兴趣了。

““鳄鱼”提供的情报规格很高,但在一些细节方面却不够清楚,你说这样的人会是在马苏阿里手下的什么人?”周吉平把问题摆在了弗朗索瓦眼前。

“这样?”弗朗索瓦当然答不出周吉平的话。

周吉平不以为意,继续道:“而且“鳄鱼”平时很小心,每件情报递出来都要换人。这说明这人身边的亲信不少,他的地位也一定不低,肯定不会是马苏阿里身边的低级人物。““可是,另一方面,他掌握的部分情报很多时候只是一个大概。显然他在马苏阿里面前权力并不是很大,或者说是被防范的一类人——这很矛盾,不是吗?”说到这里,周吉平看了看弗朗索瓦道。

“就比如艾玛这件事吧!我们通过跟踪卡哈玛知道了艾玛的情况。可直到最近,“鳄鱼”才把咱们这儿有个白人女间谍的情报送过来。从这一点上看,显然他接触不到马苏阿里政权的核心。“说到时这里,周吉平无奈的笑了笑道:“可你说他接触不到核心吧?提前三天,他又冒着风险把这次斩首行动的情报送了出来。虽然细节还是不清楚,有很从内容还是相互印证得出来的结论,可地位低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吗?另外,他还提醒我们谨慎应对,显得很是为我们担心的。你说,这样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弗朗索瓦也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他当然也给不出什么答案来。话说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时相对无言。

车子向指挥中心驶去,偶尔会颠簸一下。过了许久,弗朗索瓦忽然说了一句:“也许……马苏阿里对谁都不信任?他只能靠猜……”

这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弄得周吉平一楞,不过他马上就笑道:“有这个可能,可是那马苏阿里不觉得累吗?”

第十一章 情报甄别

周吉平笑了,弗朗索瓦却没有笑。他皱着眉头看着独自发笑的周吉平,直到周吉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现在的周吉平并没有当上南部联盟*值主席的身份感,相反在面对弗朗索瓦这样一个同他有类似经历的草原外来客时,还颇有一点共同语言。再加上现在他向弗朗索瓦介绍“鳄鱼”的情况,本就有些请弗朗索瓦参谋一下的意思。既然弗朗索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如果自己太不把人家的话当回事儿,可就有些礼貌了。

谁知道,这一静下来,周吉平还真被弗朗索瓦的推断打动了。对谁都不信任?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哇!《三国演义》中的曹操,搞秘密警察的拿破仑和希特勒,包括自拥军统中统两大特务机构的蒋介石……好像凡是喜欢搞**的,都是这种刚愎自用外加孤家寡人的性子。正是因为他们对谁都不信任的性格,这种人最终也会败在他们失道寡助后的众叛亲离上。

想到这儿,周吉平脸上的神情立刻凝重了起来,他不由得望着弗朗索瓦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

看到周吉平理解并且接受了自己的意见,弗朗索瓦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厌倦了战争的人,一个曾经的军械专家,现在的部落牛倌加贸易代表,弗朗索瓦如今的身份极为微妙。一方面,他希望自己能帮助南部联盟能够有效的制止战争;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过多的卷入战争,暴露自己的行迹。

在来索约之前,弗朗索瓦就受到过很多势力的“邀请”。如果不是韦尔夫出于保护家族利益的想*,加之他还和很多势力都保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弗朗索瓦现在恐怕早就生活在地球上某个隐秘的地方,在一堆彪形大汉的监视下工作了。

要知道,他的哥哥韦尔夫虽然也憎恨自己,但尚不至于因为这种憎恨就加害自己的家人。同时,自己虽然对那些躺在军火堆上享受奢靡生活的家人有些厌倦,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行迹被别有用心的势力发现,而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他弗朗索瓦已经在一次意外中离开了这个世界,自己现在只是南部联盟的贸易代表索恩。但如果那些势力知道自己还活着,并且最近还在试制一种强力武器系统,必然会循迹而至。到那时,自己所希望的自由平安的生活,就再也没*继续下去了。而那些势力,也不会管自己是什么信仰和爱好,也不会管什么叫卑鄙,什么叫无耻,他们只会用上一切有可能的手段,让自己成为他们武器研究室的一员。

弗朗索瓦知道,眼下自己能倚重的,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较随和,而又没什么背景的华裔大酋长。虽然双方的文化背景不同,思维方式各异,但放眼整个南部联盟,唯有他的经历与自己类似,并且可以理解自己,给自己提供庇护。

当然,弗朗索瓦的这些想*周吉平并不知道,他只是对对方刚才的话感兴趣。在他看来,如是弗朗索瓦的意见是正确的,那么这个“鳄鱼”的身份就可以大致确定一个范围了,他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相信这个“鳄鱼”,相信他并非别有用心者。

在这里要说一句,周吉平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然后又在部队历练了几年而已。让他全面负责一场战争的统筹,参与一场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这确实是有点勉为其难。

就比如眼前的情报工作吧,目前南部联盟的情报分如下几条线:一是斯芬森的情报组织;二是黄皮虎通过彼得洛夫的耳目获得的情报;三是多诺亚的贩毒网络收集上来的情报;四是马昆达出于“友好”,提供给己方的情报。

这四个情报组织所提供的情报很庞杂,也有重复性,甚至还有抵触与矛盾之处。那么这些情报,信哪个,不信哪个;哪条重要,哪条可以忽略,就是周吉平急需统筹处理的了。表面上看,很多情报似乎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可其背后的巨大作用却让人无*小视。

而有的情报看来很翔实,实际上却并无大用。如果你轻易的相信了它,并且依据它做出了决策,万一发生失误,那除了决策者周吉平,没有第二个人能承担责任。而同时,这种失误的后果,往往会是数不清的生命和财产损失。

这就像二次大战时纳粹德国突然袭击前苏联的战例一样——虽然著名的间谍佐尔格从日本弄到了纳粹会不宣而战的情报。但老犇也有理由相信,斯大林的案头恐怕也有着n多份日本关东军可能会进攻西伯利亚的情报。甚至恐怕这些情报比起佐尔格的情报,还要言之凿凿,还要可信上许多。即使这样,最后这个被纳粹蒙蔽的责任,决策失误的责任,也只能由斯大林同志来背了——谁让他是决策者,谁让他是最高领袖来着?

所以说,周吉平当初对黄皮虎所说的那八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并非是虚言。不说别的,眼下光是情报的印证、甄别与取舍工作,就是摆在周吉平面前的一项重要而又繁杂至极的工作了。目前,这项工作主要是由周吉平、莱丝、木巴长老和祖贝四个人共同负责。好在这四个人还算得上是勤勉,也比较善于动脑,再加上南部联盟运气不错,一路行来虽然有惊,但却无大险。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代号为“鳄鱼”的情报员的身份是非常关键的,这关系到了“鳄鱼”所提供情报的可信度问题。也关系到一旦这条“鳄鱼”暴露,敌方可能会利用这条线向自己提供假情报的可能——这种情形并不稀奇,毕竟周吉平刚刚通过艾玛和卡哈玛实施一次,并且狠狠的摆了马苏阿里一道。

想到卡哈玛,深思中的周吉平忽然警醒了过来,问前排的祖贝道:“卡哈玛呢?还在杜卡手里吗?”

第十二章 丧心病狂

“好象已经被杜卡处死了。”祖贝侧过脸来,有些遗憾的回答道。

“哦!”周吉平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懊悔不迭。把卡哈玛交给杜卡处理的决定是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做出的,原话好像是:先让卡哈玛看看南部联盟是怎么打败杀手团的,然后就把卡哈玛交给杜卡处理。就这样,自己在一时被激怒情况下说出来的一句话,杜卡处死卡哈玛可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还是欠缺经验呐!周吉平心里暗暗惋惜。如果留下卡哈玛,至少自己可以向他了解一下马苏阿里是什么人?他手下的情报组织和秘密警察组织是如何构成的?有哪些重要人物?虽然周吉平对自己能否从一心向往“优秀民族”的卡哈玛嘴里掏出东西没有把握,但这至少是一种可能啊。现在可好,一了百了,甭掂记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周大酋长也不能在众人面前流露出把卡哈玛交给杜卡是令人遗憾的“错误”决定。这倒不是说周吉平有虚荣心,而是他不愿意损害自己在南部联盟众人心目当中一贯正确的权威形象——这不一样嘛!

“哦,祖贝,想办*联系一下杜卡,确认一下艾玛抓到没有?”周吉平想出了个补救的策略,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如果卡哈玛还活着,告诉杜卡先等等再杀,我需要再问他几句话……”想到眼下要做的事情的重要性,周吉平还是把自己的面子放了下来,掂量着措辞对祖贝说。

“是!”祖贝略略偏了偏头,听到周吉平的交待后干脆连头也不回了,直接拿起送话器呼叫起来。祖贝的行动也让周吉平心里轻松了不少,毕竟不是所有的领导都愿意在更改自己决定的时候,面对自己下属的目光的。

时间不大,电台里有信号传来,祖贝让司机放慢了车速倾听着。过了一会儿,他对着送话器复述了一遍周吉平的命令,然后对周吉平汇报道:“卡哈玛已经被处死了。艾玛已经抓到了,一会儿会被带到指挥中心……”

“嗨,可惜!”周吉平毕竟没有经过官场的历练,没有一点城府的把自己的遗憾表露了出来。

“怎么?”祖贝非常知趣儿的没有答话,但身边的弗朗索瓦却以一种西方人常有的直率把话问了出来。

“杜卡处死了卡哈玛,这有点可惜。如果从卡哈玛那儿了解点情况,也许能了解一下马苏阿里这个人,进而了解“鳄鱼”。“虽然有点尴尬,但既然准备把弗朗索瓦当成自己的参谋,周吉平也就厚着脸皮开口了。

“没关系啊!”听完周吉平的话,弗朗索瓦现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不是又抓了个活的吗?杀手团的那个?”

“哦,哦,”周吉平拍了拍有些忙晕了的脑袋:“是呀是呀,忙**错,忙**错,不过但愿那个家伙知道的东西不比卡哈玛少。”

“我想他应该知道的比卡哈玛多吧!卡哈玛毕竟还算是外人,可杀手团的人都是马苏阿里的嫡系了,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些人的家属都控制起来。显然这些人知道的东西不少,马苏阿里很害怕这些人落到别人手里。”弗朗索瓦为周吉平分析道。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周吉平顿时觉得眼前象打开了两扇门一般,整个人也一下子释然了。

“还有啊,你下令处死卡哈玛也无可厚非啊!叛国罪到哪个国家都没有好结果的。而且当时卡哈玛那番话是犯了众怒了,我想他是故意说这番话求死的。这样的人放着不杀,整个索约的部族都不会答应的。”让周吉平意外的是,弗朗索瓦对处死弗朗索瓦的命令表示很“理解”,这番话也给了周吉平一个很好的台阶。

“看来西方人也并不都是直率得不通情理啊!”周吉平对弗朗索瓦的好感一下子增涨了不少。

说着话,吉普车拐过一个弯,驶过一道巨大的伪装墙后,驶到了指挥中心门口。周吉平一行人从车辆跳下来,向一块不起眼的山岩走过去。

守在岩壁前的两名部落战士见状,先向周吉平一行敬了个礼,然后开动身后壁上的机关。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摩擦声,岩壁向左右一分,一个不大的洞口露了出来,一行人迅速钻了进去。众人进去之后,洞门又缓缓的闭合了起来。

指挥中心是建在地下的,并且通向指挥中心的通道是连续拐了几个弯的,这是为了防止指挥中心一旦被敌人发现,敌人用钻地导弹直接命中的可能。

下了两层楼梯,周吉平一行来到了指挥中心门口。卫兵打开门,众人鱼贯进入。

屋里的众人已经等候了多时,看到周吉平等人进来,纷纷站起来打招呼。周吉平示意大家不必客套,然后直接向吉瓦约长老走过去。

不等周吉平走近,吉瓦约长老先冲周吉平古怪的笑了笑,然后说:“刚才电视上播了新闻……”说到这儿,吉瓦约长老停住了话头,脸上的表情更是古怪。

“怎么说?”周吉平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这个表情,禁不住疑惑的问道。

“电视上说,合谈代表的飞机在飞临索约后,被两枚导弹击落了……”吉瓦约长老终于把让他变得古怪的原因说了出来。“矛头当然指向了我们。”

呃——周吉平被这个结果一下子定住了,整个人再也迈不出一步,站在了当场。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指挥中心里气氛异常了,也明白了吉瓦约长老那古怪表情的意义。虽然先前他疑惑过马苏阿里为什么要把事情伪装得这么逼真,但他还是没*预料到对方居然会做到如此丧心病狂的程度。

“”站在周吉平身后的弗朗索瓦也禁不住低声骂出了一句骂人话,随后指挥中心便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作为南部联盟的主事人,周吉平当然不能一直这么傻站着,他示意众人坐下,然后问道。

第十三章 满目迷雾

“在战斗结束大约五六分钟后吧?”吉瓦约长老估计着时间回答道。

“五六分钟?”周吉平自言自语道。“这证明马苏阿里在听到进攻失败的消息后不久,他的导弹就打了出去。”

“应该是这样。”另一边的木巴长老附和道,脸上的表情严肃地,而又紧张。

周吉平的目光滑过指挥中心的所有人,除了黄皮虎三人神情还算平静外,其他人的脸上的神色看起来都够紧张。击落两架谈判代表飞机的行为表明:马苏阿里根本不想让人们知道索约发生的事情真相,相反,他已经准备继续下去了。

在周吉平看来,说不定在杀手团偷袭之初,马苏阿里就定下了这样恶毒的预案。但尽管如此,周吉平依然要为马苏阿里的凶残和果断喝彩——为了编织一个足以蒙蔽世人的骗局,对方已经把事情做绝,并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石油工人们都哪去了?”看到指挥中心里的气氛实在太压抑,周吉平禁不住想找个岔头舒缓一下。

“他们都去休息了。这一战打得很漂亮,已经没他们的事情了,再在这儿呆着,可就要算加班费了。”黄皮虎开口答道,口气不冷不热。让人没法判断出他心中的喜怒哀乐,不知他是讽在刺什么,或是仅仅就是单纯在玩幽默。

周吉平瞟了黄皮虎一眼,其实他很想直接问:接下来该怎么办?但碍于黄皮虎刚才的说话态度,让他硬生生把话闷在了心里。

在周吉平看来,黄皮虎到底是什么身份是无所谓的。他也不相信黄皮虎原先的话——什么理想了……为了蒙塔亚的和平了……之类。和平是什么?理想又是什么?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是为了和平奋斗?又有多少人是在为理想抗争?能够真正不考虑利益二字,就把自己的生命压上的人又有多少?

周吉平不否认,这种人品格高尚的人确实有。但他也知道,如果马丁路德?金自己不是黑人,他恐怕就不会做出“我有一个梦”的演讲。如果不是为了中东的石油资源,老m也绝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到伊拉克去找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所以周吉平相信,真正让黄皮虎来到伊玛拉草原的,是他背后那股不可告人的势力。

但眼下最紧急的情况周吉平手头确实缺人,更缺信得过的参谋人才。原先马昆达倒是派过一些人来,但那些人只是为了进行部族战士的基本训练的。不但没法信任,就连战术层面的事情也没法和他们商量。这样算来下来,周吉平除了黄皮虎三人外,实在是无参谋可用。

至于两人之间那个所谓的赌局,其实那根本就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事情。所以说,不管黄皮虎背后的那股势力属谁,周吉平也只有接着的份儿。更何况,周吉平还希望在关键时刻,黄皮虎背后的这股势力能够及时跳到台前来,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自己的事情,还是蒙塔亚的事情,或是伊玛拉的事情,就都会好办起来了。

所以说,决定黄皮虎帮不帮自己,是否尽责的履行参谋职责的。不是自己的态度和请求,也不是自己是否决定将金属风暴卖给对方,而是取决于让黄皮虎来到草原的那股势力的意旨。相信在那个势力改变主意之前,黄皮虎绝对不会因为一件武器的归属和自己闹翻,也不会因为自己向他隐瞒了金属风暴这件利器而影响工作。最多,黄皮虎也就是借机向自己耍点脾气,和自己斗斗气罢了,自己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乱了方寸。

想到这里,周吉平轻轻舒了一口气,对紧张的围着自己的人们说道:“坐下来,坐下来说。”一边说着,周吉平还向着吉瓦约长老,以及跟着自己进来的弗朗索瓦和祖贝做了个手势。说着话,周吉平带头坐了下来,同时吩咐随从给大家弄得饮料。经过周吉平这一弄,原先指挥中心里紧张的气氛稍稍松驰了一些。

表面上,周吉平很平静,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马苏阿里这样做,摆明了会有后招。但那些后招是什么,接下来会如何做,周吉平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陆路进攻?沿科里涅河进犯?或从海上?继续空中打击?种种的可能和假设,瞬间充斥在周吉平的脑海里,如同无尽的泡沫和浮萍,让他的脑海无法清净下来。

端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周吉平把微烫的茶水存在喉头,刺激着自己的痛觉神经。他希望自己能在这痛感的刺激下,快速清醒起来,作出准确的判断或者决策。但实际上,这样的做的结果就是,让他的心头又多了一份烦乱。

见周吉平不说话,众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指挥中心一时又陷入了沉闷的气氛里。在众人的沉默里,周吉平随手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四下看去。迎向周吉平的,是人们焦急的眼神,人们都在等着这个当过几年大头兵,做过几年修车铺掌柜兼修理工的人,能够高瞻远瞩的为他们指出一条通向光明的路。

作为现在南部联盟的当家人,周吉平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自己就像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做到狮群里狮王位置的年轻雄狮,要经验没经验,要经能力没能力。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自己的自知知明,自己的勤勉,并且能够以忍辱持重的方式,整合各方势力,向理想中的目标前进。除此之外,自己一无所有。

周吉平确实不是个合格的统帅,因为他不具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但周吉平却又是目前南部联盟唯一可以统御各方势力的人,因为他这一路走来虽然历经坎坷,却能在不依靠别人的情况下,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给我来张纸,我们分析一下!”周吉平忽然开口了。他知道,自己一无所有,他知道,行动胜于一切!

第十四章 战情分析

看到周吉平有了动作,周围的人们都纷纷围拢了上来。虽然周吉平一贯用母语写下自己的思路,其他人根本看不懂,但人们似乎还是觉得,只有看着周吉平写下什么才心安。只是众人都没注意到,看到周吉平做出了决定时,黄皮虎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

眼前便是一张白纸,一张从欧洲买来的白纸,面对着这张白纸,周吉平心思如电。

《六祖坛经:“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而气功的境界讲究的是:若有若无,绵绵若存……这两者虽然说法略有不同,在本质上却非常接近。眼前的这张白纸,不着一字,不正如那墙壁一般么?

想到这里,内心依然有些烦乱的周吉平微闭双目,尝试着屏息诸元,一念不生……很快,奇迹出现了,周吉平心头的那张本以写满烦乱内容的纸,重新变得洁白起来。转眼之间,那些障眼纷乱的泡沫和浮萍,都如一阵风似的消逝不见了,他的思维重新快速、有效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周吉平始终低头面向着眼前的白纸。旁人当然无法获知转瞬之间周吉平的心态经历了如此之大的变化。接着,已经彻底安定下来的周吉平,开始在纸上进行起自己的筹划来。

保持心态的平静是种修养,也是一种功夫。古今中外,很多先贤能人都有过类似的修练和经历,并且借助对心态的调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做出了令人敬仰的成就。另一方面,一些不能保持心态平静的人,往往会因为一时头脑发热而心态失衡,甚至铸成大错。远的例子不用讲,最近喝完酒惹下塌天大祸的那几位,就是很好的反面教材。

自顾自的写了一会儿,直到周吉平中间停笔抬起头来,这才发觉人们正像看画一样看着自己的动作。看到这种情形,已经心神安定下来的周吉平淡淡的一笑,拿起眼前的纸,开始边讲解自己的思路边补充。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法,谈不上成熟。如果其他人有什么要补充的,可以随时告诉我,我再补充。”周吉平这样说着,看似随意的把目光向黄皮虎瞥了过去。

“放心吧,我是你的参谋长。在你解雇我之前,我必须履行职责,当然前提是你付我足够的薪水。”黄皮虎半开玩笑似的道。听到黄皮虎的话,众人紧张的情绪又略略松了松,却没人注意到黄皮虎话中的逻辑。

周吉平当然听懂了黄皮虎的话,“在自己解雇黄皮虎之前……”显然,黄皮虎是在打消周吉平的顾虑,弥合因金属风暴一事而发生的不愉快。

周吉平对黄皮虎的表态友好的一笑,然后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散,若无其事的讲了下去:“首先,我郑重的向大家宣布:马苏阿里疯了!”

头一句话出口,指挥中心的众人禁不住一楞,完全没弄懂周吉平话里的意思。看到众人不解,周吉平则露出一副玩味的神色,象是要考校众人的理解力似的。

略一沉吟,布须曼大酋长利拉忽然笑着开口了:“我明白了,西方有句谚语:上帝欲使谁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说的好!”周吉平向利拉欣然一笑,点头夸赞道,惹得猜出迷底的利拉脸上自得的笑容更盛。

“利拉说的很好!”周吉平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道:“马苏阿里现在正在进行自我灭亡。中国也有句谚语:纸里包不住火,他做的这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一旦他的所作所为暴露,只会招致覆灭。”

其实,周吉平这第一句话不过是给南部联盟的诸位大佬们减压,算是采用精神胜利法的一招。周吉平不想让在座的这些部族领头人陷入负面情绪之中,不想因为他们的忧虑而影响南部联盟联合抗敌的行动和决心。

听到周吉平和利拉这一唱一和,刚才还紧张兮兮的人们都惹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情绪确实不像刚才乍一听到马苏阿里做出丧心病狂的举动时那样紧张了。

“可我们该怎么做呢?”穆索玛长老开口问道。

“问得好!”周吉平对穆索玛长老用上了鼓励加肯定的口气:“我们现在手里有很多东西——包括刚才政府军偷袭我们的录像,包括那些战殁者的尸体和遗物,还有一个会说话的俘虏,这都是我们的证据,我们应该好好利用。一旦我们能与外界联系上,只要我们把这些信息公之于众,马苏阿里的谎言必然不攻自破。”

看到众人纷纷点头,周吉平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利用一切可能的渠道,尽快与外界沟通,戳穿马苏阿里的谎言,取得舆论的支持,不放弃对和平的努力。至于怎么与外界沟通,我们一会再研究。”

“同意!”木巴长老率先赞同道,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点头附和。

“这是关于和平的思路,但如果我们的信息渠道都被封锁的话,这条路可能暂时会走不通,所以我们就要做最坏的打算——备战!”接下来的话,周吉平用上了坚定和自信的语气,用这种方式给在座的诸位打着气。

“说到备战,我们就要先替马苏阿里先生考虑一下了。看看在眼下的情况下,马苏阿里先生会怎么做。”接下来,周吉平又用上了调侃的语气。

“我估计,马苏阿里还会像上次一样,把矛头直指整个南部联盟。指责我们击落了谈判代表的座机,然后不给我们分辨的机会,再次发动攻势。下面诸位就要尝试一下换位思维了,如果大家是马苏阿里,你会用什么方式进攻”周吉平望着众人道“而马苏阿里目前可以依靠的进攻方式无外乎以下几种:一,陆上进攻,但时间可能会持续很长;二,沿科里涅河进攻,难度也很大;三,海上进攻,尤其是顺着已经破坏了的卡帕航道;四,再次空袭,但这种可能性最小,毕竟前前后后马苏阿里已经损失了八架飞机,他有没有再次空袭的勇气都是问题。”

第十五章 另有图谋

听到周吉平分析的头头是道,在座的大多数人都认真的点着头,原先紧张的神情慢慢的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思考。这就是领导人的作用,关键时刻能够让大家冷静下来,并且为人们找到一个目标,让人们为这个现实的目标而努力。虽然周吉平目前做的还不够好,但眼下的效果已经算是不错了。尤其是在这样情报不够充分的情况下,周吉平的这番论断更显重要。

“我补充两点,还应该有敌人发起战役的企图,以及进攻难度这两个问题,我们也应该考虑上。“黄皮虎突然开腔补充道。虽然中间插话不太礼貌,但从他的神色上,周吉平并没发现有半点给自己难堪的意思。

“对,说的好。就像参谋长说的那样,以上四种进攻方式再考虑上对方的战役企图时,这四种进攻方式恐怕剩不下几个了。比如第二个,沿科里涅河进攻。马苏阿里不会不知道,这个难度有多大。尤其在这样的枯水期,沿河逆流而上纯粹是给河里的鳄鱼送饲料。“周吉平没一点停顿,对黄皮虎提出的意见理所当然的兼收并蓄了,好象黄皮虎真的辅佐了他很长时间似的。弄得其他人也不知道黄皮虎的话到底重不重要,到底有多重要,更不知道这个两个意见是不是周吉平也想到了。

看到周吉平这种反应,黄皮虎冲着他对面的钟纬和阿屁呲牙一笑,继续把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机会留给了周吉平。

“还有第四个,马苏阿里突然袭击的计划已经破产,这个时候空中力量只能从属于其他进攻方式了。尽管马苏阿里手里还有八架武装直升机,但在索约机场已经被我完全控制的时候,他不可能再把这种打得出来,收不回去的武器放出来。”周吉平自己又否定了一个作战方式。

从蒙塔亚北方到索约,正好处于武装直升机做战半径的外圈。如果用武装直升机飞抵索约做作战,就算驾驶员以最快的速度把部消耗光,然后向北返,走上不到一半儿,直升机就会因燃油耗尽而坠地。

索约机场除了一片平整的土地外,还有、,通信塔台及一些批工作人员。在马苏阿里发起对索约的偷袭之前,周吉平就命令野战连盯死了这些机器设备和人员。等索约“斩手”行动一结束,索约机场的所有人员和物资就都变成了战利品,并且被及时的运离了机场范围,以防止马苏阿里狗急跳墙搞破坏。毕竟这些东西,将来可能还有大用处。

周吉平说到这里时,众人的头脑也活络了起来。不等旁人开口,利拉便急不可奈的说话了:“照这样说,第一种进攻方式也可以否定掉,马苏阿里也不可能展开地面攻势。”

“哦?为什么呢?。”看到自己不用再唱独角戏了,周吉平也乐得与大家讨论起来,毕竟大家一起探讨那才是集思广益的。再者,作为布须曼大酋长的利拉好不容易开回腔,周吉平出于礼貌也应该让他把话说完。

看到周吉平如此鼓励自己说话,利拉兴奋的脸发紫,他稳了稳情绪才说道:“从现在的时间上来看,距草原雨季的来临已经不足二十天了。如果马苏阿里还想有什么动作,那就必须要在雨季来临之前。否则等到雨季来临,地面战根本没法进行,马苏阿里的军队就会被拖死在草原上,被部落勇士们慢慢的吃掉。所以我想,马苏阿里不会采取地面战的。”

“哦——”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的周吉平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唔,有一定的道理。”说着话,周吉平把头转向了黄皮虎和钟纬等人,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却和他嘴里的话不太搭调。

虽然对利拉的意见不敢苟同,但这个时候周吉平却不愿意,也不能驳斥利拉的话。自己作为南部联盟的轮值主席,实际上的南部联军总司令。团结所有的人,弥合各方势力间的嫌隙,共同抗击来犯之敌是自己最重要的任务。不管是谁说话,哪怕他说的不对,只要不涉及最后的军事命令的下达,自己是不好当面反驳的。换句话说,这个恶人不能由自己来当。

“那不见得吧!”看到周吉平的表情,阿屁已经在心中了然了:“虽然距离雨季的时间不长,但凭借半摩托化的部队,马苏阿里还是可以在一周以内左右推进到索约的。”与周吉平不同,阿屁可没想给利拉留面子。

“怎么可能?周尼的自由军可是很强悍的,马苏阿里的军队别看人多,恐怕过纳特尼河都难。”听到阿屁否定自己,否定周吉平的自由军,利拉胀紫了脸色辩驳道。

“自由军的军力不错?那也得看是哪支部队。我看除了最早建立起来的那几千人外,自由军的大部分部队战力平庸,根本挡不住有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北方联军。”阿屁的利口对利拉毫不留情。

“你,你怎么能贬低自由军?”利拉指着阿屁说,人已经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

“好好好,大家都是为了联盟考虑,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见事不妙,周吉平只好站出来和稀泥,同时瞟了黄皮虎一眼。

“利拉大酋长说的话有一定道理……”黄皮虎明白周吉平的意思,及时的制止了阿屁的嚣张举动,然后又微笑着对利拉讲道:“不过北方军难以选择地面攻势的原因却不是因为雨季……”

“那是因为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黄皮虎肯定了自己的结论,利拉也在木巴长老的帮助下坐了下来,认真聆听黄皮虎的判断。

“利益!”黄皮虎言简意赅:“马苏阿里突袭索约,就是想一举把南部联盟的领导人抓获,然后就可以控制整个南方。现在他的战役目的没有达到,就证明我们有了防备,他的企图不可能实现了。在这种情况下,马苏阿里再发动攻势,肯定是另有所图的。”

第十六章 确定方向

“另有所图?图什么?”利拉疑惑的问道。

“粮食!”周吉平把话接了过来,黄皮虎脸上的欣赏神色更浓,干脆把手枕在头后面不再说话,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看客。

“粮食?”利拉重复了一下,显然还没完全理解周吉平的意思。

“是,现在马上就要到蒙塔亚青黄不接的时候。雨季结束前,整个蒙塔亚不会有新的收成。而马苏阿里已经耗光了他的一切,再加上他和马昆达又是开打又是选战,他已经无以为继了。这时候他能做的,就是抢粮食,不然他根本捱不过这个雨季。”因为做出判断后的兴奋,周吉平不得不尽量压制自己的语速。

“阿屁说的不错。如果马苏阿里展开地面战,我手下的自由军是挡不住半摩托化部队的推进的。但我的部队最大的优点就是熟悉地理环境,部族战士们勇敢无畏,仇恨外来势力。如果马苏阿里真打过来,我会让部族战士们用游击战术限制住敌方的行动速度。一旦到了雨季,马苏阿里就会被我拖死在伊玛拉草原上。”周吉平把自己想说的话全倒了出来。

“另外,我的粮食已经分配到了各聚居点,各聚居点已经把这些粮食和武都藏进行地库里。马苏阿里这时打过来,除了耽误时间徒增伤亡以外,什么都不会得到。所以,除非万不得已,马苏阿里根本不会采取正面进攻的方式。”周吉平的语气愈发肯定。

“那,那就剩下一种进攻方式了?”利拉顾不得考虑其他的问题了,他惊讶的发现,否定掉三个进攻方式后,恩格罗成了马苏阿里进攻的首选。

“是的。”看到利拉紧张的表情,周吉平没再继续往下说,他不想把这个胆小的酋长吓坏,那样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好弄了。

“是啊!我们的航道已经打开了,马苏阿里早就盯上了我们。而且,去过恩格罗的人都知道,布须曼人的粮食就藏在恩格罗的五座山上,那正是他们急需的。”木巴长老神色凝重的说道。

“占领了恩格罗,取得了粮食;再封锁海上,让伊玛拉草原失去所有补给;等雨季过去的时候,马苏阿里就可以南北夹击;那个时候钻石、石油就都是他的了——想得真好!”钟纬可不管利拉害怕不害怕,一样样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摆了出来。

钟纬的话一说完,指挥中心再度陷入了沉默,屋里只剩下利拉自己近乎窒息的喘息声。过了好一会儿,利拉才缓过劲儿来:“你们是说,马苏阿里的目标是我?他要进攻恩格罗?还是从海上?”

看到利拉这一脸惨相,周吉平心里一叹:也真难为这个“晚熟”的孩子了。一直以为自己的治下是个铁桶,一直过得舒心惬意。谁想到刚知道自己的铁桶被人家开了个后门儿,接着狼就着从后门儿进来了,能不怕吗?

“不是你,是我们。”这个时候,周吉平可不能让利拉泄气,他挑出了利拉话语中的逻辑问题,给利拉打着气。“只要我们顶住这二十天,一到雨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这叫以‘时间换空间’。”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黄皮虎和钟纬三人相视一笑。以时间换空间是中**队经常使用的战略,不论是在抗日战争期间,还是在解放战争期间,以到于在朝鲜对付“联合**”期间,这种战略都收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怎么?”听到周吉平说出安慰的话,利拉近乎绝望的眼光中又透出点活气儿。

“马昆达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他会找机会取代马苏阿里,他也一直在这么做。一旦这个雨季之中马苏阿里解决不了问题,相对温和的马昆达,就会站到台前来。马苏阿里背后的那个势力,也会因为蒙塔亚北方可能会发生的饥荒,而重新选择自己的**人。届时,马昆达的优势就相当明显了。”周吉平又从政治的角度解析了一下未来可能的发展趋势。

“可,可马昆达暗地里支持海盗的,他怎么能成为……”利拉嗫嚅着说,却发现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怜悯。

“政治,还不是谁的势力大就谁说了算。”周吉平不好嘲笑利拉的“天真”,只好把话讲明。

“哦!”利拉好像明白了一些,但却又明显没完全弄明白周吉平话里的意思,显得依旧迟疑。

“木巴长老,我们的海防计划执行的怎么样了?”钟纬看不起利拉的那副怂样,但又不好直接贬低这个不合格的大酋长,只好换了一种方式给他打气。

以木巴长老的睿智,当然知道阿屁的意思,但老人还是实话实说道:“海防计划才实施二十多天,一部分常规武器已经安置好了,进口的那些武器是分批运进来的,只安装和调试了一部分。另外,还有一部分没到位。”

“那过后木巴长老再问问佐里克,看看进度如何?有什么需要,尽快和我讲。我想,如果快的话,马苏阿里会很快动手的。另外派人注意一下海面上,看看马苏阿里有什么动作,只要他一开始封锁海面,那也就不远了。”周吉平对木巴长老说道。

“另外提醒一下。”看周吉平这边说的热闹,黄皮虎又不冷不热的插了进来:马“苏阿里依然有陆路进攻的可能,他可能会派一支摩托化部队,直袭索约,然后通过索约公路两面夹击恩格罗。”

听到黄皮虎的提示,虽然对他的态度有些不爽,但周吉平不得不承认,他的假设还是很有道理的。

沉吟了一下,周吉平说道:“那木巴长老就先向佐里克了解海防计划的事情,然后再从海上和多诺亚那儿了解一下情报。”说完这句话,周吉平又转向祖贝道:“我这边审问一下俘虏,再从其他当道搜集一下情报。”

知道周吉平是在分配工作,祖贝立刻点头,心中暗暗记下自己要干的事情。

第十七章 还有后招

“黄参谋长,还有要补充的吗?”周吉平知道,如果黄皮虎没有内容补充,自己刚才的话就是散会的宣告了。

黄皮虎沉吟着没有说话,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周吉平说:“我刚才在想,恐怕还有两种进攻方式。”

“哦?什么方式?还有两种?”黄皮虎话一出口,周吉平可是吃惊非浅。

听到黄皮虎这样说,众人不约而同的忽略了黄皮虎刚才对周吉平不理不睬的无礼举动。

“我在想……也许,有这个可能。”黄皮虎继续沉吟着,眉头拧也了个疙瘩,两颊的咬股不断嚅动着。

看到杜卡有些着急,周吉平瞪了杜卡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是,我们这边有内奸,除掉了。恩格罗那边有没有?为什么马苏阿里可以准确的派出那个叫多曼的骗子,而且那么容易就得手了?这不有点奇怪吗?”黄皮虎一边眯缝着眼睛想着,一边慢慢的说道。

“有道理。”周吉平点头称是,同时心中却在暗暗的赞叹,幸亏有了这么个沙场老将扶助自己,不然自己还真遗漏了这一项。“那还有一种方式呢?”

“还有一项……定点清除!”黄皮虎略一思忖,便说出了答案。

“嗯?”众人心中刚升起疑问。黄皮虎又及时补充道:“卫星电话。我们现在还对和平抱着一线希望,而我们能与外界联系的就剩下卫星电话了吧?如果他们监控了我们所有人的电话号码,然后借我们打电话之机……”

“我们现在已经不使用卫星电话了,他没法利用这一点……”利拉心里藏不住话,马上就提出了反驳意见。大家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却没一个人理他。看到没人理自己,利拉也就讪讪的住了口。

阿屁不动声色的道:“对方可以通过电话进行所谓的和平努力,只要你一接电话,轰!”

“是啊!很有可能。”听到这里,周吉平沉默了。依马苏阿里惯用的伎俩,他很有可能这么做。比如再请出个什么和平使者来,邀请自己通电话。再借着电话会议的由头,把南部联盟的其他领导人都叫上。等自己正打着电话,轰的一家伙,南部联盟就全完了。

“这个不是解决不了的问题。”一直没插话的钟纬说话了:“我们不是有石油工人吗?他们之中有干通讯的,把卫星电话处理一下,让他们的导弹炸不着,不就行了?”

“怎么处理?”杜卡好奇的问道。

“把关键的那部电话与另一部电话转接一下,这样等对方来电话的时候,用另一部电话和他们通话,这样即使他们发射追踪导弹,不也没用了吗?”钟纬说道。

“可要是他们监测了我们所有人的电话怎么办?只要发现另一个信号,他们不会同时进行攻击?”阿屁发现了钟纬计划中的漏洞。

“没关系,我有办法。”周吉平忽然有了主意:“他们如果来电话,我们所有人的电话会在若干个地方全体使用,那样看他打哪个,我就不信他们有那么多导弹可打!”

“哎,我怎么没想到?”钟纬眉开眼笑的对周吉平道:“对!一般他们顶多派一架直升机发射,要命也不能同时发射多发导弹啊。等我们的雷达一发现,信号消失……”

“哦,不不不,一部电话换一枚导弹,这买卖多合适啊!”阿屁打趣道。

“我们还可以利用通话瞬间的时间,揭露马苏阿里假和谈,真偷袭的罪行!”黄皮虎不理自己的两个助手,自顾自的补充道。

“好,钟纬,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让石油工人处理一下电话,然后把所有人的卫星电话都集中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反正现在电话也已经没用了。”周吉平吩咐钟纬道。

“是。”钟纬应道。

“木巴长老,您尽快和佐里克……”周吉平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利拉忽然指着一直开着的电视叫了起来,“看啊看啊,电视台播和谈代表团坠机的事情了,快来看。”

听到利拉的喊声,众人顾不上再说话,一齐拥到一台电视机跟前。只见一个女主持人正在说:“……这是和谈代表乘坐的飞机上传来的信号,是随和谈代表团机采访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在飞机坠毁前拍摄到的。不幸的是,这些电视台的同事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们不知道索约当局为什么这么做?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还要经历多少……”

一通废话过后,电视里终于播出了所谓的直播画面。画面确实是在直升机里拍摄的,拍摄同期声是一个女人喋喋不休的大谈和平意义的声音。画面每拍到一人,镜头前的那人便做出“胜利”的手势……

看得出,直升机上的人们当时很放松,也很无聊。正在这个时候,电视屏幕上发出一阵噼啪的杂音,接着这段直升机里的画面消失了。接下来,又是那个女主持人出现,继续主持着“公道”……

“哦!”阿屁阴阳怪气的说:“什么时候蒙塔亚电视台有直播能力了?厉害啊!他们是用什么传送信号的?”

“录像带呗!这么无聊的东西用微波传吗?”钟纬和阿屁一唱一和道。

“是吗?录像带?”阿屁忽然转向周吉平问,“你的导弹连录像带都炸不坏吗?”

“不管他,”木巴长老还是尽快和佐里克联系,我们各忙各的。周吉平没心思和阿屁他们插科打诨,交待完后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黄皮虎,黄皮虎点头回应。

蒙塔亚首都桑加城,蒙塔亚总统马苏阿里的办公室。

蒙巴顿对正在向着窗外运气的马苏阿里道:“你不要着急,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又不是没有后招……”

“我想知道索约到底发生了什么?杀手团到底出了什么事?谁能告诉我?卡哈玛那个笨蛋在哪?”马苏阿里猛然转过身来,因为眼中的血丝太多,整个眼珠都呈现恐怖的红色。

第十八章 马苏阿里

“阿里,当心你的血压。别担心,我们还有很多种办法对付他们。”蒙巴顿小心的安慰道。

“我们内部肯定出了奸细,不然“猎豹行动计划”也不会失败得这么惨。”马苏阿里依旧显得怒不可遏,眼睛红得似乎可以滴出血来。九年前,或者再往前一些,蒙巴顿都见过这样的眼睛。他知道,只有吃惯了死人的野狗,眼睛才能红得这样没有一点生气,让人遍体生寒。

“你还劝我休息一下,可我怎么能休息,我能相信谁?”马苏阿里似乎怒气难消。

听到马苏阿里这样说,蒙巴顿也只能保持无奈的沉默。蒙塔亚的大部分重要事务都是由马苏阿里自己决定的,他的参谋处,包括像蒙巴顿将军这样的军事指挥官只有战役的指挥权,而无决定权,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马苏阿里的命令和同意蒙巴顿将军手下的部队也没法集结,没法领到作战所需要的武。

可就是在这样的保密措施下,杀手团的猎豹计划还是破产了,那些被寄予巨大希望的,投入了巨资的杀手们,就这样被消灭了。

“你知道这一战我要赔进去多少钱?八架飞机,几乎全部杀手团的老兵。”马苏阿里咬牙切齿的说道:“数亿美金!就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

“这不应该用钱来衡量,只要我们胜了一次,那些钻石、石油就都是我们的了。”蒙巴顿低声说道:“眼下这些飞机都是赊账来的,暂是不用花我们的钱,我们只要把握住一次机会就可以了。”

“可你认为他们会让我们这样下去吗?如果不尽快给出个结果,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所有的支持。”马苏阿里愤愤的道。

“关键是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蒙巴顿夹着小心说。“我们内部不一定有奸细,你想所有人的家属都被我们控制着。而且战前你也许下了高额的奖励办法,一旦获胜,他们就都可以以一个和平富翁的身份离开蒙塔亚了,没人挡的住这样的**。”蒙巴顿将军小心释着:“也许,是e罗丝的情报组织?毕竟我们没法监控那些外国人。”

“不会是e国人,这里连三线都算不上,他们的情报组织根本不够强大,再说他们也腾不出手来。而且,即使他们知道了,凭现在索约已知的武器系统,也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击落四架武装直升机,却一点痕迹也没留下。”马苏阿里烦燥的挥挥手,否定了蒙巴顿的意见。

“也许,马昆达也被他们骗了?他们手里还有其他的武器装备,所以他们能很快的解决掉杀手们。”蒙巴顿尝试着说道。

马苏阿里倏然回过头来,两只血红的眼睛盯视着蒙巴顿:“你说什么?马昆达也被骗了?他也被骗了?也就是说,联盟的那些人对我们早有防备?那说不定卡哈玛……”

“有这个可能,不然‘猎豹计划’怎么会泄露?如果不是你今天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杀手团完了。”蒙巴顿无奈的说道,口气中似有抱怨。

“你在抱怨吗?蒙巴顿?”马苏阿里完全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蒙巴顿。

蒙巴顿整个人一凛,吃惊的抬起头来:“阿里,我和你认识了有三十二年了,从父亲救了我的命开始,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兄弟,我怎么会……”蒙巴顿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知道现在你的位置很危险,蒙塔亚的局势非常微妙,所以我从来没有插手除我的部队以外的事情……”

马苏阿里紧盯着蒙巴顿的一举一动,看到蒙巴顿脸上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马苏阿里难得的笑了笑道:“蒙巴顿,我的兄弟,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陪着我,为我做事。我当然相信你,有些事情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将来可以自由的生活,我不想让你也和我一起下地狱。”

“我不想让你这样,阿里。你这样我也很难过,我们现在的钱够多的了,其实我们就算放弃……”看到马苏阿里脸上又现出不耐烦的表情,蒙巴顿知趣的住了口道:“不说这些,下一步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我的脑子有点乱,让我想一想。”马苏阿里边在屋里踱着步,边用手掌拍着头。最后干脆从桌上的保温筒里取出冰袋,敷在额头上。看得出,他的脑子乱得很,蒙巴顿只好一言不发的坐着,静静的等。

好一会儿功夫,马苏阿里似乎恢复了平静。“蒙巴顿,你看我们的simii导弹是不是该派上用场了?”他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蒙巴顿说道。

听到马苏阿里这样问,蒙巴顿立时紧张了起来:“阿里,这不合规矩,我没权力说这些的。”

在蒙塔亚军政府里,根据所谓的保密条例,所有下属都只有向马苏阿里提建议和汇报的权力,横向里是不允许沟通的。一旦马苏阿里认可这个下属的提议,便会让这个下属直接执行这个提议,或者进行进一步的丰富。这样,军政府里的所有事情就只有当事人和马苏阿里知道,事情的保密程度相当的高。

一般情况下,马苏阿里也从不和他的下属谈论下属工作范围以外的事情,除非马苏阿里准备给这个下属换个位置,或已经打算清除掉这个下属。

蒙巴顿自认为,自己除了领兵打仗,基本上对sim跟踪导弹的情况一无所知,调到那边去当然是不可能的。现在马苏阿里突然向他问这个,他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自己的安全问题。

看到蒙巴顿的表现,马苏阿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刚说过,我们认识三十二年了,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没错儿,保密规则是这样的,不向你透露其他的事情是为了便于执行保密规则。可现在都这样了,我的脑子实在是太乱了,我想让你帮我从战略的层面上考虑一下,simii还有使用的必要吗?”

第十九章 交战双方

“父亲生前说过,你的眼光和头脑相当出众,不然那么多军官,他凭什么选你当义子,让你帮我打天下?”说到这里,马苏阿里似乎很动情,连声音听上去都有些激动。再加上他脸上透露着明显的疲惫与真诚,让蒙巴顿没法相信他的话。

没办法,蒙巴顿只好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答道:“我觉得没有必要用了吧?毕竟我们有simii很多人都知道,马昆达也知道,说不定他早告诉索约的家伙们了,所以……”

听到蒙巴顿这样回答,马苏阿里认真的点了点头,用手在被冰袋敷得冰冷的额头上用力的搓着,半响才说道:“有道理。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我是指全方面的。”马苏阿里再次发问。

“我,我只能说,现在不适合陆地进攻,毕竟雨季快来了。”蒙巴顿犹犹豫豫的说道。

“呵。”马苏阿里无奈的笑了,半责备的对蒙巴顿说:“你啊!就是太见外。”沉默了几秒,马苏阿里又说:“不过,这也是你的优点,从来不过问本职工作以外的事情,父亲也很欣赏你这一点。”

听到马苏阿里这样评价自己,蒙巴顿咧开厚厚的嘴唇笑了。他知道,马苏阿里这样评价自己,证明自己还是很安全的。

“那个黄种人的酋长看来很不好对付啊……后天凌晨,你的两个师强渡纳特尼河,直捣索约。”毫无预兆的,马苏阿里下达了地面进攻的命令,蒙巴顿连忙站起来接受命令。谁料话锋一转,马苏阿里又温和的说道:“这仗打完后,你就退休吧。告诉我,我的兄弟,你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蒙巴顿紧张的神情微微一松。在马苏阿里的示意下,他又座回沙发上,沉了一小会儿,才鼓起勇气道:“把恩格罗给我吧。”

“怎么?你也看上了那儿?也想当毒贩子吗?”马苏阿里惊讶的看着蒙巴顿,半开玩笑的道。

“啊?是不是?还有别人想要那儿?”蒙巴顿被马苏阿里的话弄得一楞。

“没有。”马苏阿里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道:“好吧,我答应了。”

马苏阿里的承诺一出口,蒙巴顿脸上的笑意立时涌了上来。退休——意味着马苏阿里同意他带着家人离开,并且还给自己留了一支五百人的卫队。马苏阿里这个人狠是狠了点,但言出必诺却是他的一个优点。

但一转眼,蒙巴顿又犹豫了起来:“不过现在,地面进攻?马上就是雨季了,是不是?”一边说,蒙巴顿一边试探的看着马苏阿里。

“没关系,执行吧。”马苏阿里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

“是!”蒙巴顿立正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一直看到蒙巴顿离开办公室,马苏阿里这才无力的靠在沙发靠背上,右手轻轻叩击着自己的额头。过了一会,马苏阿里的右手落在沙发扶手上,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门被打开了,马苏阿里的卫队长,杀手团团长达加斯的助手,蒙塔亚秘密警察组织的二号人物,他的侄子图阿无声的走了进来。

“叫下一个吧!”马苏阿里情绪索然的道。图阿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图阿关上门,马苏阿里的眼睛却依然盯着门,嘴里悠悠的道:“除了蒙巴顿,就是你知道的最多了。”

利拉的情绪显得很激动:“我知道我容易说错话,我也知道我不懂军事,可我不是一直在学吗!如果我说错了,你完全可以告诉我,这没什么。可是我不希望是别人告诉的我,哪怕你当众告诉我,我也感觉得出这是你对我的关爱……”

战情分析会后,利拉一脸郑重的单独叫住了周吉平。周吉平也是第一次看到利拉这种奇怪的举动,更让他意外的是:利拉只是责备周吉平对自己太“好”了,没有严厉的指出刚才会上利拉言语中的缺点。

天下还有人嫌别人对自己太客气!周吉平有点哭笑不得。利拉现在这样,只能用国内的一句骂人话形容:犯贱!

可这个时候,周吉平也不好“接受”完利拉的意见,然后就走开。因此他只好硬着头皮,听着利拉罗里罗嗦的讲话,好在现在的利拉确实比原来长进了不少,至少已经懂得请教别人了。

指挥中心的屏幕上,正播放着索约的实时画面。现在距离杀手团斩首行动过去了已经两个多小时,索约周围所有的明火已经扑灭,只有一二号高上飘起的淡淡烟尘证明,索约刚经历过一场激烈但短暂的战争。

看着镜头中的索约,利拉开始了他的请教:“为什么马苏阿里没有毁掉索约?他们的直升机只进攻了一二号高地和索约外围,他们只是在**吗?”

“我想,可能是马苏阿里太托大了。他一心想着生擒我们这些南部联盟的领导人,结果武装直升机的火力全部都用在拨除索约外围的火力点了。要么他就是想留着一个完整的索约,将来好用来渡假用。”周吉平也找不出什么话语来打发利拉,只好估计着说道。

“那个金属风暴是什么?怎么那么厉害?”利拉继续问道,学习态度非常端正。

周吉平:……

“你怎么判断出马苏阿里要偷袭我们的……”

“你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

利拉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得周吉平一个头有两个大,弄得他恨不得赶紧给利拉找个专职教师才好。就在周吉平准备要逃跑的时候,开始陆续有情况反馈上来了。

先是杜卡来报告:“在索约河下游的九号地区,距索约60多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被丢弃的拖船。另外,九号部落的人在索约河里找到了两具杀手团士兵的尸体。但已经被饥饿的鳄鱼撕烂了,面目全非。除了找到了**和一些子弹,尸体随身的物品就只剩下一堆碎片了。九号聚居点的酋长请示下一步如何做?”

第二十章 形势突变

略一沉吟,周吉平命令道:“不能只告诉九号部落,所有伊玛拉草原上的部落都要打起精神来,这些人很危险。各聚居点守好自己的位置就可以,派出的巡逻人员要多加小心,注意草原上一草一木的变化。一旦发现逃跑的人,立即**。不是条件特别好的情况下,不要抓俘虏。如果被这些人逃走,不要追击,只告知邻近的聚居点即可……”

周吉平和杀手团的人交过手,知道这些人是极难对付的,所以他也没指望聚居点的那些民兵能消灭这些逃兵。“再有,各聚居点加强对自己地盘上水源的看守,这些家伙肯定会去寻找水源的。与其四下寻找,不如守着水源等他们撞上来。但也要小心这些人的偷袭能力,别守不住水源再丧了命。这方面,你了有经验,你多跟他们讲一些吧。”

作为达蒙出色的猎手,杜卡的本事周吉平是知道的,与其自己说得太多,还不如让杜卡去发挥,也免得杜卡一下子记不住许多。

听完周吉平的吩咐,杜卡点头称是,转身就要离开。周吉平想了想,又叫住了杜卡。周吉平并不是有多大的事要问杜卡,而是想借杜卡来请示工作的机会,让利拉知趣的自动告辞。

“那些杀手们的尸体处理的怎么样的?有什么新发现没有?有什么异常?”周吉平没话找着话。

“尸体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装备还算完整外……”杜卡仔细回想着答道:“没什么异常啊。”

“他们连身份牌都没有吧?”看杜卡还守在一旁,周吉平引导着杜卡。

“没有,什么也没有。”杜卡肯定的说道。

“哦。”周吉平失望了。见周吉平没问题了,杜卡敬了个礼,转身准备离开。

“哎!”就在周吉平暗自失望叹息的当儿,杜卡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了回来:“对了,大酋长,是有点特殊的发现。”

“哦,什么?”周吉平一下来了兴趣。

“在一号高地半坡,我们发现有几个杀手团士兵的尸体很特别。他们身上尽管也受了些伤,但完全不致命,只是影响他们行动的能力。真正让他们丧命的,大多是割喉的刀伤。”杜卡把自己发现的情况说了出来。

“刀伤?”杜卡的话也引起了周吉平的兴趣,甚至让他忘了自己套杜卡话的真实目的:“什么样的刀伤?”

“和您教我们偷袭哨兵的刀伤一致。和您讲过的一样,这些伤口也是切口整齐,位置、深浅都很接近,像是受过训练的人干的。”杜卡解释道,接着又疑惑道:“是不是埋伏下来的内奸干的?”

“明白了,”周吉平暗叹了一声道:“不是内奸,是他们自己人干的。”

“哦!”杜卡和利拉齐声叹了一句。杜卡还好些,利拉却被这种自己人杀自己人的事骇住了。

“艾玛和那个俘虏一定要看好,不能让他们死了,回头我亲自审问。”在杜卡离开之前,周吉平又嘱咐了一句。

杜卡前脚刚走,还没等利拉从自杀伤兵的震憾中回过神来,今天当值的随从目恩进来汇报了。“报告大酋长,刚才从电视上得到消息。非盟秘书长已经联系了马苏阿里,准备明天到桑加城去,说是来调查南部联盟击落谈判代表团飞机的。据电视上说,明天秘书长会与您通电话。”

“知道了,说是什么时间了吗?”周吉平问道。

“没说具体时间。不过那个秘书长是下午到,应该是下午打过来吧。”仅从这一句回答,就证明目恩的反应确实比一般部落青年快,心思也缜密上不少。

“好的,接着让人注意电视台的新闻。另外让通讯组注意,接到电话联系我,他们应该在今天通知我们。”周吉平吩咐道。

还没等目恩答应,门咣当一响,木巴长老忽然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出事了,出大事了。”

看到一贯稳重的木巴长老这样,周吉平的心也骤然一沉,难道马苏阿里已经动手了?

看到目恩在屋里,木巴长老本能的闭了口。周吉平见状,向还未及离开的目恩打了个手势,目恩敬礼离去。等门刚刚关好,屋里只剩下周吉平、木巴长老和利拉三人时,木巴长老马上就急可可的开了口:“卡帕发生了爆炸,放在海防仓库里的武器发生了爆炸,一大批海防武器,全毁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吉平差点跳起来:“炸了多少?”

“死了多少人?”利拉也吓了一跳,不过他的问话显然没问到点子上。

“六枚导弹,岸防火箭弹,还有两门来不及装的重炮,全毁了。”木巴长老一脸的痛惜:“好几千万啊。人死的倒不多,看仓库的一个班全完了。”

仓库被炸!为什么早不炸,晚不炸,偏偏索约这边刚打完没多长时间,那边就炸了。难道是自己炸的吗?不可能。佐里克是个心非常细,办事很稳重妥贴的人,不可能连**怎么存放都不会。

没别的,答案只有一个:内鬼!没想到,黄皮虎的预言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现在还有多少海防武器?安装了多少?佐里克是怎么应对的?”周吉平连续发问。

“海防武器安了也就三分之一,岸基导弹全完了。巡航鱼雷有两颗,已经安在水下了。还有两门岸防炮安了,可炮弹已经没有了。岸防火箭有两组,共十六枚,已经安装完了……”显然,着急归着急,木巴长老的情况摸的还是挺细。想了想,长老又补充道。“水雷早就安下去了。”

“佐里克已经派人把卡帕港封锁了,所有人都不能离开,用的是到索约培训过的近卫军。”说完这些,木巴长老脸上已经现出了难掩的疲惫。

“忽……”周吉平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慢慢平静着心情道。“这件事发生多久了?是您联系的佐里克,还是佐里克告诉的您?”

第二十一章 情况不妙

“大约发生在一个半小时前,是我用电台叫通佐里克时,他告诉我的。另外,放在卡帕港的跳频电台也毁了一台,所以我一直没联系上佐里克。最后,我是通过恩格罗里的那台,用过去的步话机联系上了他,所以才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木巴长老解释道,看上去他非常遗憾那台跳频电台的主机被毁。

“看来我们得开一个会了。利拉,麻烦你去叫一下目恩好吗?”周吉平想了想,商量着对利拉说道。

“好的。”利拉想也没想,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利拉起身出去的同时,周吉平看到木巴长老眼光中略略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但这神色只是一闪即便消失了。看到这些,周吉平在心中暗叹:你木巴长老都把利拉惯成什么样儿了,将来你不在世的时候,光凭利拉现在这俩下子,领导得了布须曼部落吗?

另一方面,周吉平又在心中替利拉庆幸,木巴长老对利拉还真是没的说。从这些细微处就可以看出来,他老人家简直把利拉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一般。

周吉平看得不错,木巴长老刚才确实是对周吉平让利拉跑腿有些不满。但形势逼人,更何况屋里除了正在和他说话的周吉平便是自己了。利拉在屋里也是帮不上忙,不过去斜对面的侍从室,和周吉平的随从打个招呼而已。

“有怀疑对象吗?”等利拉一出屋,周吉平便问木巴长老。

“丁吉拉和本萨,估计就是这两个人了,佐里克也是这个意思。”木巴长老说道。显然,木巴长老和平佐里克已经在沟通过程中谈到了这个问题。

丁吉拉和本萨是恩格罗的两个带兵官,有点像是拥兵自重的角色。

最近他们有什么不妥的表现吗?“一边问,周吉平一边用手搓着额头,眼前的事情真是越来越乱了。而且隐隐约约的,事情正在往众人事先分析的路子上走,而且越来越严重。

“因为毒品的事情……他们以前嫌自己分到的份额有些少……“说到这里,饶是木巴长老经过风浪,也被这句难以启齿的话弄得脸红了一下。

正说着,利拉和目恩一起返了回来。周吉平对目恩吩咐道:“马上招集联盟军事、政务方面的所有负责人,就说要召开一个紧急会。“目恩敬礼,按周吉平的要求去通知了。周吉平继续向木巴长老了解情况:“现在卡帕港的安全情况怎么样?有什么特殊情况没有?”

“佐里克想得很周全,他派出了近卫军,并且规定每三人一组才能行动。如果发现有单人行动的,一经发现立即**击毙!目前卡帕港还算是很安全的。”木巴长老讲述着佐里克的对策,这个对策确实没什么可让人挑剔的地方。事急从权,如今这个局面下,狠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

“哎?”周吉平忽然觉得有点不对,经过若干次轮训,布须曼的近卫军足有近千人,佐里克不会全让他们上了吧?

想到这儿,周吉平继续问道:“近卫军了吗?人数是不是太多了点?”

听到周吉平的疑问,木巴长老略略一楞,便马上反应了过来:“哦,是我忘了说了。海面上已经出现了马苏阿里的军舰,他们已经开始对卡帕实行封锁了。好在在封锁之前,山猫号和亚瑟王号运进了最后一船货物,是剩下的那批海防军火。佐里克把近卫军调上去大半儿,一是为了保护这批军火,二是为了提防马苏阿里的异动。”

听到这儿,周吉平心中也略略有些释然:是了,你木巴长老毕竟还是人,这不也犯错误了吗?最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说。不过在听到老巢遇袭的事情后,木巴长老还是能把事情问得这么详细,这已经证明了老人确是不同凡响了。

“军火都放好了吗?海面上有几艘军舰?都是什么舰?”周吉平继续向深里了解情况。

这回木巴长老真的被问住了,老人木讷了半天也没回答上来:“这个还真不知道,据佐里克说,山猫号和亚瑟王号是在海上发现北方军的舰船的,想必还有些距离吧?”可能是因为屋里有些闷吧?说着话的功夫,木巴长老的额头上已经微微见汗了。

周吉平当然没有要让木巴长老下不来台的意思,他见老人答不上来,便替老人开解道:“不要紧,不知道没关系。我不知是什么舰船,就是想确认一下北方军是不准备发起进攻了,回头您再了解一下吧。”

周吉平这样说不但没让木巴长老放松下来,反倒让老人脑袋上的汗更多了——关系到敌人会不会发起进攻的大事啊,这还不要紧?

“我去问!”看到木巴长老如此窘迫,利拉非常积极的站了起来。

看到利拉如此积极,周吉平和木巴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他冲木巴长老略略点头示意。木巴长老自然明白周吉平想让利拉锻炼一下的意思,当下点头同意了利拉的请求。话说回来,一个大酋长向手下的长老要工作安排,这事怎么看怎么怪异。

“就在这里吧,用跳频电台。”周吉平指着指挥中心的通迅控制台说道,然后把跳频电台的使用方法和呼叫佐里克的方式也告诉了利拉。

一边的利拉正在联系着佐里克,来开会的人陆续到齐了。借着这个当口,周吉平和木巴长老把恩格罗的情况向在座众人介绍了一遍。同时,他也把明天要和非盟秘书长通电话的事情,通报给了大家。

“事情不妙啊!看来马苏阿里真的要动手了。”黄皮虎拧着眉毛说道:“而且好像根本不打算给我们留下多少反应时间。”

“钟纬,卫星电话改造的事情怎么样了?”周吉平先确认电话的事情。

“正在弄,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好。”钟纬答道:“将来只要你用另一部电话拨过去,通过这部捆绑上去的电话,你可以使用原先的电话。”

第二十二章 吉平当家

周吉平点点头,然后转头对黄皮虎说:“情况严重,看来我们得去恩格罗一趟了。”

深思了一下,黄皮虎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其他的事情呢?你准备好了吗?”

“没有!”周吉平实话实说。

“有消息了”!正在这个时候,刚了解完情况的利拉开口了:“山猫号他们在雷达上发现了两艘军舰,也收到了军舰发出的驱逐信号。但他们还是在军舰赶来之前,把货物运抵了卡帕港。”

在此之前,马昆达提供过北方军的相关资料。别看蒙塔亚这般贫困,整个国家穷得连吃顿饱饭都难,但马苏阿里手下却有一艘2吨级的护卫舰,两艘千吨级的护卫舰,两艘500吨的混合功能舰,两艘四百吨左右的登陆艇。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小型舰艇,其海军实力竟然在东非海岸排到了第二名。而且其中的四艘舰艇,都是近三年内添置的,算得上是比较先进的舰船。

“这批军火都有什么?”看到利拉在人前说话时略显激动的神情,周吉平微笑着问道。

“四颗鱼雷,两门岸防炮和炮弹,岸防火箭有六组,共四十八枚,还有十几颗水雷,其余就都是常规武器了。”利拉说的还算细致,这让周吉平也向他微笑着点头,算是认可他的工作。

“鱼雷是什么鱼雷?”黄皮虎突然插了进来。

“呃?”这下利拉答不上来了,刚才还喜滋滋的神情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两枚海洋守望者,两枚猎食者,还有两枚常规鱼雷。”阿屁主动接过了话题,这些东西都是他和钟纬商量过的,当然门儿清。

黄皮虎当然没有故意给利拉难堪的意思,听到阿屁的回答,他点了点头道:“差不多。”说完这话,黄皮虎才看到利拉还在尴尬的站着,他旋即温和的冲利拉笑笑,道:“说的不错,挺好,挺好。”

听到黄皮虎对自己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利拉这才略略放下了心,小心的坐了下来。

“你看呢?对于海战,我可是个门外汉。”周吉平对接下来的事情没底,只好不耻下问。

“海战并不是问题。”黄皮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现在问题是我们的武器数量比较少。虽然知道马苏阿里舰艇的情况,但对他的战斗力却一无所知。而且我们现有的武器,都是近海武器,也缺乏精准打击的利器。所以……”

说到这里,黄皮虎认真的看着周吉平道:“如果不让马苏阿里放下心来进攻,靠近一点,我们没法沉重的打击他。而且一旦一次打不疼他,马苏阿里退下去以后再上来,可就成了持久战。等我们这些武器消耗完以后,就光剩下挨打了,毕竟制海权是人家的!”

“你是说,先要示弱?”周吉平问道。

“是啊!”黄皮虎神色凝重的说道:“恐怕不仅仅是示弱,而是要露出败相才成。”

“败中取胜!”周吉平明白了黄皮虎的意思。在此之前,他也看过钟纬给他提供过的资料,但由于对海战不熟悉,那些海防武器的口径、航速、打击方式等内容虽然他都记得住,但却完全没上升到感性理解的高度。他只是记得钟纬说过的一句话:这些武器就是针对北方政府的海军现役力量设计的,已经尽可能的考虑到了成本问题……这也就是说,原来就可丁可卯的武器配备,在遭到内奸的破坏后,杀伤力当然捉襟见肘了。

“具体怎么办?”周吉平再次问到,没办法,谁让自己对海战一无所知。

黄皮虎被问楞了,他楞楞的看着周吉平道:“别看我,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具体作战方式只能下去研究了,但你得先解决那边的内奸和第一波次的防卫战问题,时间很紧。更何况,这批武器的安置也是需要时间的。再有就是,北边你就不考虑了吗?还有保密问题……”最后一句话,黄皮虎忽然换上了中文。

“明白了,让我好好想想……”周吉平点点头应道。他现在已经明确的知道了,自己是谁也指望不上的,因为其他人都在指望着他。

“先散会吧!回头有事情,我会找你们的。“看到众人都等着自己做决定,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周吉平只好想把大伙儿对付走再说。

这是个莫明其妙的会议,到会的人们只知道了目前的局势,却不知道后续的解决办法。可看到周吉平下了逐客令,人们也只好先行散去。

“木巴长老,你等一下。”看到木巴长老要强行拉着利拉离开,周吉平先叫住了他们两人。

十多分钟后,木巴长老和利拉从指挥中心里走了出来。然后目恩又奉命把黄皮虎、钟纬和阿屁请了进去,又过了半个小时,黄皮虎三人也退了出来。

接着,安卡和祖贝又被叫了进去……

再然后,祖贝又把艾玛带到了周吉平近前……

下午时分,索约河上两列拖船起程了。除周吉平、钟纬、木巴长老、利拉等人外,还有一个排的野战连战士也登上了拖船。黄皮虎和阿屁则被留下来,配合安卡和祖贝留守索约。

“怎么样?累坏了吧!”看到周吉平一脸倦容,钟纬禁不住关切的问候了一下。

周吉平并不掩饰自己的倦色,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谁想到事情一块儿来了,马苏阿里也够狠的,一刻也不歇着,我已经三天没怎么睡觉了,可怜我这个当家人啊。”

两岸的单调而枯黄的草原向后退去,拖船的引擎声不时惊起一些饮水的动物和水鸟。拖船过后,索约河的水波向河小央聚拢过来,然后又向岸边荡去,缓缓归于平静……

卡帕港的夜,灯火通明。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但港口背后的山棱上,近卫军修筑工事的身影依然忙碌不息。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木巴长老的意思?”本萨小心翼翼的问佐里克道。乍一听到佐里克向他借兵的要求,本萨好半天也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做。

第二十三章 谁是内鬼

是我的意思,长老正在往回赶。可你们知道,索约到恩格罗要走好几天。我担心万一这个时候有人从海上打过来,凭我手下这些力量,不一定掌握得住局势。”佐里克对坐在他对面的丁吉拉和本萨说道。

“哦。”听完佐里克的话,本萨犹豫着点了点头,便沉默了下来。

丁吉拉看了看沉默的本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你手里有三千多人还不够?我们手下的人可不够多啊!”

“知道,但我的人真正有战斗力的就那一千多人,剩下的人还有别的用。如果用这一千人又修工事又打仗的话,恐怕等开战的时候,这些人都会把手臂累得哆嗦得拿不稳*,那不就遭了吗!”佐里克面带焦急的道。

“哈哈哈……原来你了我手下那些不要钱的劳力!”丁吉拉开怀大笑,笑罢他手一挥,随意的说道:“算了,现在这个局面我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不然卡拉被马苏阿里攻下来,对我们也没好处。”

话锋一转,丁吉拉眯着眼睛,满含笑意的对佐里克说:“其实我知道,你让我们来这里,是害怕我们分兵去恩格罗对吧?你怕我们抄你的后路,是不是?”

“不不不,我怎么会那么想,我是相信你们的。佐里克尴尬的摆着手,可底气却明显不足。”

“算了算了,不用解释了。其实不用你解释我也知道,这次卡帕军用物资的爆炸非常不正常。如果是我在你的位置上,也要把我们两个手里的力量压在手底下,免得在你的背后不放心。哪怕我们两个只要过来一个,凭恩格罗现有的力量就安全了,对吧?”丁吉拉一点也不客气,把佐里克心里打的算盘看了个透。

“你放心吧!佐里克,我们平时做生意谈价格那是理所应当的。现在站出来保卫恩格罗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问题是,我的人过来还带武器吗?难到让他们只带锨镐?万一打起来岂不全白送死啊!而且,你这一千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有把握用这些人手里的常规武器,扛住马苏阿里的现代化进攻?”丁吉拉把问题摆上了桌面。

“这样吧,我的人负责一个防御面,至少替你分担一下,你看怎么样?”佐里克回答,丁吉拉又半开玩笑的对本萨说道:“嘿,伙计,你不出点人吗?别光赚钱的时候看得见你,这会就见不到你了。”

“我还是不动了,没有木巴长老的话,我的人开过来不妥吧?”本萨犹豫着道。“要不你再请示一下长老?”这句话是本萨对佐里克说的。

“嗨!怎么请示啊?卫星电话全封闭了,跳频电台被炸坏了,原来的步话机信号也不好,你让佐里克怎么请示?”丁吉拉无奈的看着本萨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战争随时会打起来。北方军知道**门坎的可怕,这才要从海上进攻,我们怕什么?靠着这段航道我们也可以拖上些时间,只要等木巴长老回来,我们就有办法了。”

“我还是不动了吧!毕竟我手里的人不多。”本萨吞吞吐吐的道。

“随你吧!有的人就是这样,平时分钱是算得很细,现在需要出兵出力了,倒缩回去了。”丁吉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接着,丁吉拉转过头来对佐里克说道:“放心吧,佐里克。只要我们尽心竭力,恩格罗就不会落到别人的手里。”语气里,充满着不可战争的自信。

“不会落到谁手里去?”门外忽然有人大声质问了一句,接着咣当一声,门被人大力推开了,周吉平和木巴长老等人快步走了进来。

“丁吉拉,你让谁放心呢?”木巴长老满脸的怒气,眼睛死死的盯着丁吉拉。周吉平也双目炯炯的盯着丁吉拉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看到周吉平和木巴长老等人突然出现,丁吉拉方才写在脸上的自信猛然一僵,接着畅快的笑容就又在他的脸上绽放了开来:“酋长先生!长老!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回来的太快了。”说着话,丁吉拉飞快的看了看佐里克:“你不是说长老正在路上吗?”

“你是不是希望我们在路上多耽搁几天?”木巴长老发话了,语气充满了一种不可战胜的力量,看得丁吉拉没来由的一慌。

“长老,您怎么会这么说?”丁吉拉脸上露出一副莫明其妙的神情,嘴角微微上翘,眼角却垂了下来。

表面上看,丁吉拉的神情似乎很镇定,但周吉平却从丁吉拉轻轻搓动的手指,微微攥紧的拳头上看出了端倪。

“丁吉拉,你以为我们真的离开了恩格罗?”说话的功夫,周吉平身上猛的释放出一股凛然的杀气,迫得丁吉拉整个人微微一抖。自功夫达到化境以来,在外人眼中周吉平愈发平和与淡然起来,一点也显不出一个部落酋长应有的威猛和权力感,倒是在亲和力层楼了。

可今天,就在方才的平和淡然中间,周吉平突然现出一股杀气。这就像放在鞘里的钢刀突然出鞘一般,闪闪的寒光迫得丁吉拉本能的吸了一口气,右手自然而然的向腰间的配*摸了过去。

丁吉拉的手刚一动,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结果手刚动到半途就又被理智硬生生的控制住了。但这个细微的变化又怎么逃得过周吉平眼睛,刹那间,一丝笑意像索约河的水波一样,漾在周吉平的嘴角。

上当了!丁吉拉后悔不迭,右手迅速向腰间的手*摸过去。

也就在丁吉拉伸手的同时,从周吉平的影子里快速滑出一道身影。在丁吉拉右手刚刚按在佩*上的同时,目恩的一记鞭腿已经抽在了他的手背上……

啊!丁吉拉痛苦的嘶叫了一声,整个本能的一弯腰,结果正在往下低的头正与目恩撞过来的手肘碰在一起。

第二十四章 除奸集权

目恩还未成年,身量长得还不够高。如果丁吉拉不低头的话,目恩这一肘顶多撞在他的胸部,最后结果也就是把他撞个仰面朝天而已。可人总是有本能的,被目恩的一记鞭腿踢碎了手骨的丁吉拉,因为疼痛造成他本能的一俯身,结果目恩这一肘把丁吉拉撞得当场昏死了过去。

等周吉平身边的其他随从拥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下掉丁吉拉和本萨的配*,再把人事不醒的丁吉拉拉起来的时候,丁吉拉已经是满头满脸的鲜血了。

“怎么会这样?不会死了吧!”看到丁吉拉这副半死不活的样,木巴长老紧张得不得了。他一边担心的叨唠着,一边埋怨的看了看下手过重的目恩,吓得目恩老老实实的低着头退在了一旁。木巴长老当然不是担心丁吉拉会不会死掉,而是担心从死人的嘴里掏不出有用的东西。

“放心,他死不了。”周吉平当然明白木巴长老的意思,也清楚刚才目恩那一击给丁吉拉造成的伤害到底如何。

说起来,目恩是在周吉平身边的年轻一辈人里是为出色的一个。像刚才那种状况下,唯有他的反应最快,应对方式最为合适,这对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来讲,的确是很不容易的。当然,即便刚才目恩不出手,周吉平也有得是办法让丁吉拉拔不出*。但现在的周大酋长是何等身份,为了一个无耻的内奸出手,那岂不是太给这家伙面子了?

听到周吉平说丁吉拉没事,木巴长老这才放下一直提着的心,转头问佐里克道:“都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都准备好了。只是丁吉拉的家属已经不见了,估计是早有准备。”佐里克沉着的点头,眼睛却看似随意的看了本萨一眼。

木巴长老当然明白佐里克那一眼的意思,佐里克是向自己暗示不如顺便一道解决了本萨。

“算了吧。本萨并没有违背当初的诺言,我们如果对他的部属下手,那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几乎没怎么犹豫,木巴长老就当众做出了对本萨有利的决定。只是老人的眼光依然围着本萨转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本萨并不笨,当他看到周吉平和木巴长老突然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丁吉拉算是完了。在此之前,丁吉拉也曾试探过他的意思,但被看不清形势的本萨装傻糊弄了过去。哪怕刚才面对佐里克一再示弱的表态,丁吉拉一个劲的怂恿他的眼神,也被习惯了小心处世的本萨视若不见。但眼下的情形,本萨再要是视而不见可就是不智了。

“长老,现在就要打仗了。我本萨在恩格罗生活了这么久,如果这个时候还不为恩格罗尽一份力,实在是说不过去。我打算把我手下的几百人*交给佐里克,就让他们为恩格罗尽一份力吧。还有,在这样的非常时期,我的家人再住在山里实在是不安全。我想把他们送到恩格罗去,劳驾长老能给他们安排个住处,拜托了。”本萨说得非常客气和谦卑,让人听不出一点他是被迫的意思。

看本萨这么识实务,木巴长老也就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就点头应道:“也好!不管怎么说,恩格罗的防御是很严密的,敌人无论如何也打不到那里。再者说,格罗的生活条件也不错,把家人带到那里保护起来,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好吧,就这么办吧。佐里克,这件事你去办。至于本萨的部属,你不要全拉来用,抽调一部分,给他留下一些。”

听到木巴长老的吩咐,佐里克立刻叫过一个助手,安排他下去照办了。这一来,不论是木巴长老,还是选择主动交出家人当人质的本萨,双方都算放下了心。木巴长老是为彻底收回九年前分散出去的军权而放心,而本萨却是为自己的家人和跟随自己多年的部属不必在今晚的除奸行动中“误伤”而宽心。

看着木巴长老借这个除奸的机会,顺利的把布须曼分散出去的军权收回来,周吉平在心里也禁不住暗叹这个老头子的阴险。不过话又说回来,木巴长老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借着自己这个引蛇出洞的法子,搂草打兔子的收回分散的军权,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否则如果照布须曼人原来的格局继续做下去,早晚还要出现另一个丁吉拉。现在木巴长老活着的时候还好,将来木巴长老不在人世的时候,凭利拉那两下子,不弄得恩格罗大乱才怪。

看到大势得安,木巴长老彻底的放下了心来。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周吉平,对周吉平所出的这个计策除了佩服就只有感激了。

不过木巴长老却感激错了人,虽然这个计策表面上是周吉平出的,但计策的版权却不属于周大酋长,这个引蛇出洞的计策来自于《三国演义》。周吉平清楚的记得,在《三国演义》中有这样的一个章节——满城大乱的时候,声称出来救火的不是真的要救火,多半是唯恐天下不乱,希望再添一把火的人。

就是顺着这个思路,周吉平提出了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并且在来恩格罗之前就由木巴长老安排了下去。接着,周吉平一行人一路急赶,终于赶在好戏上演之前秘密赶到了恩格罗的卡帕港。

满头满脸都是血的丁吉拉没有昏迷多长时间,佐里克的一杯水便让他很快清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众人,丁吉拉倒没有一点失败者的颓唐,反倒冷冷的哼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看来他早就为自己的行动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然他也不会早就把家人转移了出去。现在既然谋事不成,丁吉拉也准备从容赴死了。

“丁吉拉,你为什么这么做?我父亲待你不错,我待你也不薄,给你分配了那么大一片土地,还允许你自己养兵,可你为什么背叛我?”利拉坐在主位上,声色俱厉的对丁吉拉喝道。

第二十五章 但求一死

在这种场合下,周吉平是客人的身份,当然不好越俎代庖。而木巴长老也是存心要把这个立威的机会留给利拉,自然也不会抢利拉的风头,所以今天才有利拉像模像样的审问丁吉拉的戏码。不过演戏却是需要配角的,而丁吉拉显然不甘做配角,哪怕他知道自己今天不会有好果子吃也一样。

“哼哼,”丁吉拉对利拉冷笑了一声道:“你这个小娃娃,长大了吗?今天如果不是这么多人给你壮胆,你敢对我这么讲话吗?不要强做出这个样子,有胆子就**把我的脑袋打爆,保准你会吓得半死,说不定还会尿裤子。”手脚被捆,丁吉拉只能废力的偏着头才能看到利拉,但他依然一副不忿的模样。

“呃。”利拉被丁吉拉的话噎得一窒,他显然是没想到对方落到这个地步还敢如此放肆,一时竟被对方的气势逼得住了口,再也问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了。

看到利拉吃瘪,周吉平暗叹了一声却并没说话。木巴长老却不愿看到丁吉拉临死还要如此嚣张:“丁吉拉,你也是土生土长的布须曼人,这些年你得到的还不够多吗?恐怕存在银行的钱都可以让你在欧洲过上富豪的生活了吧?可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嘿嘿,老木巴,没想到你对利拉这小子还真是忠心啊?”丁吉拉带着满脸的血,冷笑着对木巴长老道,那笑容看起来分外的狰狞:“哦——想起来了,是利拉让你想起了夏洛尔?还是因为利拉这小子就是你和夏洛尔的种?”

非常意外!饶是木巴长老这样的机智过人之辈,可当夏洛尔这个名字一出,木巴长老却还是被丁吉拉打了个措手不及。老人除了把眼睛瞪得像铜玲一般,借此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外,居然一句旁的话也没有说出。

周吉平自然不知道夏洛尔是谁。但通过木巴长老的表情和丁吉拉的话,他大致能判断出这个叫夏洛尔的女人是利拉的生母,而且和木巴长老也有一段不清不楚的往事。

“丁吉拉!你这杂种!说,你是怎么出卖恩格罗的,你都做了什么?”看木巴长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佐里克按捺不住了。

“佐里克,你这小家伙还真忠心啊?老木巴和利拉那小子给了你什么?你这么为他们家卖命?为了他们,你们家的人死了多少了?真没出息!”丁吉拉也不放过佐里克,继续揶揄着第三个问话的人。只是当他的目光扫过一言不发的周吉平时,周吉平却敏感的从丁吉拉的眼光中察觉到一丝胆怯。

周吉平不明白丁吉拉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自己凶名在外?还是因为丁吉拉判断出来了自己是这次除奸行动的出谋之人?

“哼!丁吉拉,你很聪明,你想激怒我们。想早点死,对吗?亏你打得好主意!”功夫不大,木巴长老已经从愤怒中走了出来,准确的说出了丁吉拉的目的。

“嘻嘻,还是老木巴聪明。哎呀,真是遗憾。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是恩格罗的主人了,连带着夏洛尔也是我*上的女人。”丁吉拉继续着厚颜无耻的表演,只是这次木巴长老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再上他的当。

“哼,你想死?没这么容易,没有从你嘴里套出有用的东西,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只会让你活受罪。”此刻的木巴长老也露出了凶悍的一面,一张刻满了皱纹的老脸,似乎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霜。

“给他淋上鬣狗血,让他生生世世做鬣狗!”佐里克想出了一个传统的办法,威胁着。

“随你们。”丁吉拉根本不为两人的威胁而动:“我才不相信鬣狗血的诅咒呢。我丁吉拉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是知道的。你们可以把所有的办法在我身上试一遍,看看撬不撬得开我的嘴。”丁吉拉轻蔑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只是目光一碰到沉默不语的周吉平,就再次迅速的滑了过去。

旁观者清。别看丁吉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周吉平从他刻意激怒在场众人的神态里,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胆怯。显然对方并不是怕死,他应该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是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的情形。但既然对方但求一死,那证明只要**才能了断他的那丝胆怯,可丁吉拉是在担心什么呢?

“长老,请巫师来吧,给他做**,淋鬣狗血。”佐里克有点沉不住气了,向木巴长老建议道:要不让人把所有的刑具都拿来,好好的伺候他一下。

听到佐里克的建议,木巴长老沉吟不语,丁吉拉不为所动,利拉则木然的不知所措。

“可以啊!”一直没说话的周吉平忽然开口了:“再顺便把多诺亚他们叫来,也算老朋友了,一起来送送他。”

周吉平的话一出口,丁吉拉本来一副无所谓的眼神中竟然淡淡的泛起了一丝涟漪,虽然那丝涟漪一闪即逝,却又怎么可能逃不过周吉平和木巴长老的眼睛。

而正是因为这丝细微的情绪变化,一直‘你有来言我必有去语’的丁吉拉,居然沉默了一下才梗着脖子说道:“一个毒贩子而已……”

有门儿!周吉平知道,自己赌对了。

“去吧!把多诺亚他们找来。”木巴长老吩咐还在犹豫的佐里克道,眼睛依然一直盯着渐趋萎靡的丁吉拉。

“长老,往常种植毒品都怎么分配利益?”周吉平好像聊闲天似的问道。

虽然不知道周吉平打的什么主意,但木巴长老可是相信周吉平的本事的。他认真的答道:“往常毒品都是由部落统一收购,然后由多诺亚的人加工成,再贩到欧洲去。挣到钱后,再由部落统一分配。”

“哦,怎么个分法?”周吉平继续和木巴长老“聊”着天。只是两个聊天人的眼光却都落在丁吉拉的身上,虽然丁吉拉一直低着头不再说话问道,但这更证明两人走对了路。

第二十六章 人性本恶

“挣来的钱部落留一半,然后再按产量均分。只是这些年丁吉拉种植的面积越来越大,可上交的比例却越来越少了。是吧,丁吉拉?”木巴长老和颜悦色的对丁吉拉说道。

“哼,你们总是分那么多,我当然要少交一些了。哪能像本萨那个傻瓜那样……”丁吉拉开口反击着,只是现在他的反击,早没了刚才的凌厉劲头儿。

“那这么多年,挣的钱应该不少了吧?”周吉平露出一副羡慕的口气。

“确实不少,一直都存在欧洲的银行里,一大笔啊!”木巴长老倒像是真的眼红了。

“哦!光把钱存在那儿?人却住在这里,那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周吉平继续和木巴长老配着“戏”。

“呵呵,表面上住在这里,实际上却在地中海边安了个家,一栋很漂亮的别墅,风景很不错的,每年都要去住上几天。”木巴长老的演技也不差。

“嘿嘿,”丁吉拉吃力的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木巴长老一眼道:“老木巴,别废事了。她们早就搬家了,你找不到他们的。”

听到丁吉拉的话,木巴长老微微一楞,显然他以为自己又白忙活了。连带在一旁“观战”的利拉和佐里克等人,都不由自主的喘出了一口大气。看到自己粉碎了木巴长老的企图,丁吉拉“桀桀”的怪笑起来,笑声极为放肆。

“找个人还不容易?这可难不住我!”看到别人都无计可施了,周吉平当然的生出了一丝卖弄的意思:“蒙塔亚北方呢?又穷又乱,她们肯定是不能去的。其他大陆呢,也不会,毕竟钱都存在欧洲的银行,欧洲的生活环境又不错。哦,对了,通过银行去查就可以了,只要她们取钱,一定会发现他们的。欧洲有的是私家侦探所,据我所知,那些人给点钱什么都愿意干。”

听到周吉平一语道破天机,木巴长老等人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丁吉拉的头却已经再也抬不起来了。

“其实还有个更省事的办法。”周吉平对木巴长老道:“她们在欧洲会认识谁?每年只去住几天……估计连搬家啦,办护照啦,都是通过毒贩子做的吧?天下毒贩是一家,估计通过多诺亚就可以找到她们。是吧?”

这回,丁吉拉再也不说话了。

“对!花些钱雇些人就可以把她们抓回来。”利拉又精神了起来。

“干嘛要抓回来?我倒想知道,贩毒的人吸不吸毒呢?他的家属吸不吸毒呢?听说一旦吸上了毒,可不好戒啊。”周吉平这时才发现,原来威胁人也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对!让她们吸上毒!海络因打上三针就戒不掉了。”木巴长老肯定的说道,然后把她们的钱都拿回来,再把她们送到北方去。“等她们没有钱的时候,北方莱加洛港有专门招待海员的红灯区,那里有的是工作机会。一美元一次,实在饿极的时候,50美分也可以。每天多做几次,足够吃饱饭了。”

恶寒!木巴长老的话让周吉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丝冬天的寒意。自己只不过开了个头,却完全没想到木巴长老能够想的如此之远、之深、之恶毒。老木巴突然爆出来的恶毒想法,几乎让周吉平忍不住要呕吐起来,完全颠覆了他在周吉平心里建立起来的睿智、和蔼可亲的形象。

“够了!”丁吉拉终于崩溃了。他无力的趴在地上,像是被抽出了筋骨一样,喘息了半天才又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如果我说了,你们能保证放过他们吗?”

周吉平看了看木巴长老,不再说话了。他知道,下面应该不用自己了。此刻他更想停下来好好想想,刚才自己和木巴长老配合演戏的时候,自己都说了什么,是不是也像木巴长老一样的恶毒,一样的无所不用其极。究竟是人性本恶,还是自己受血钻的影响太深……

一旦决定开口,就一切都好办了。接下来,没用众人费事,完全放弃抵抗的丁吉拉竹筒倒豆子倒出来了。

早在一年多前,丁吉拉在贩毒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个下家——多曼。因为对方给出的价格合适,丁吉拉就和多曼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合作。而且,在多曼的要求下,丁吉拉还把多曼介绍给了去欧洲游玩的利拉。开始,这一切看起来相当正常,只不过是毒贩之间的交易而已,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在几个月前,丁吉拉携带毒品准备和多曼交易时,忽然被几个人抓住了,而这些人正是达加斯带领的杀手团。是被送到警察局去吃官司?还是和马苏阿里做一笔更大的交易?丁吉拉没用考虑就决定了下来。报酬当然不旦帮马苏阿里办完事,他丁吉拉就将是恩格罗的主人。

在丁吉拉的帮助下,多曼先是成功的骗了利拉,把布须曼人的黛钻“抵押”到了手里,接着又引北方军的工兵拓宽了航道。再然后,丁吉拉买通了几个卡帕港军火库的士兵,一番“参观”过后,价值几千万的军火和那几个贪便宜的士兵一起被炸上了天……

“接下来你会怎么做?”木巴长老含怒头问道。

“找机会解除卡帕的警戒,至少给来进攻的人挑一下最容易进攻的时间,然后就发信号。”丁吉拉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们什么时候进攻?你们怎么联系?”木巴长老继续问道。

“通过卫星电话。进攻时间没完全确定,他们说是要等一个重要的电话,这是今天白天刚说的。哦,已经是昨天了。然后他们说,等我发现卫星电话不能用的时候,48小时内他们将发起进攻。如果我能帮他们找到恰当的进攻时机,他们会给我更多的钱……”说得越多,丁吉拉越萎靡。

“最新的海防计划你卖给他们了吗?”周吉平继续追问道。

“没有,我没弄到那个,佐里克很小心,连靠近卡帕都难。”丁吉拉答道。

第二十七章 再布疑阵

“你真的相信他们,相信他们攻下恩格罗后会交给你?”周吉平冷声问道。

“我想过,很可能不给,但我没有选择。我已经想好了,等打完仗就和他们说想去欧洲。如果他们给我钱那最好,如果不给那也没办法,能放我走就好。即使走不了,家人也已经安排好了……”到这个时候,丁吉拉倒是实话实说了。

“你知道他很可能不放过你,你还给他们干?马苏阿里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当初他对草原部族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当初他是怎么算计曼帕塔的你不知道吗?”丁吉拉的回答让木巴长老愈发的愤怒,一连气问出了好几个问题,迫得丁吉拉抬不起头来。

实际算起来,马苏阿里逼丁吉拉为他效力,只不过用了一个威胁的手段,实质上并没有真正兑现给丁吉拉什么好处。倒是丁吉拉的贪婪,让他在一念之差下走上了岔路,而且愈走愈远乃至无法回头。

“这几天你们怎么联系的?都说了些什么?”一些细节关系到最后的战局,周吉平不得不打断木巴长老。

“就是告诉他们我炸了军火库,损失严重。”丁吉拉小心的答道,生怕触怒了眼前诡诈而又阴险的周吉平。

“具体损失说了吗?”周吉平追问道。

“具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丁吉拉抬起头来看了佐里克一眼,然后示意道:“爆炸后佐里克防得很严,我根本就没有了解情况的机会”。

看来佐里克还是尽职的,这下周吉平和木巴长老看向佐里克的眼光柔和了不少。就连多日来一直愁眉不展的佐里克,在听到丁吉拉的别样夸奖后,也暗暗的呼出一口大气。

“还有什么该说的还没说?”周吉平继续逼问着,希望再从丁吉拉的嘴里问出些东西。

“没,没有了。”说出最的这句话的时候,丁吉拉已经面如死灰了。他多么希望自己还能说出些什么,那样自己就会暂时保住性命,哪怕将来他会像条狗一样的活着。

“来人,先把他带下去。”先和木巴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周吉平开口吩咐道。

“你们还没答应我,放过我的家人……”感觉到自己可能活不了了,丁吉拉的挣扎格外猛烈,两个训练有素的达蒙战士竟然差点按不住他。

“让他闭嘴!放不放你的家人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关键看你自己!”木巴长老厉声喝道。像他这样老得成了精的人物,自然能从周吉平刚才的眼神里看出周吉平还有后招会用到丁吉拉。

一个达蒙战士迅速把一根专门用来捆人的皮索勒在了丁吉拉的嘴里,接着单手使劲用力一拉,丁吉拉的头立时向后仰了过去,嘴里也只剩下了“哦哦”的呻吟声,嘴角立时就有鲜血淌了下来。看到如此情景,周吉平禁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任何民族都是这样,对待**往往比对待敌人还要三分。究其原因,人们往往本能的认为,既然属于敌对阵营,敌人与已为敌倒算得上是情有可原的。可是那些背叛本民族的人,他们对已方的伤害往往比敌人还要严重得多。对待这些数典忘祖的家伙,不能有一点的手软。

看到周吉平皱眉,木巴长老立时反应过来,也许自己的命令可能会影响到周吉平后面计划的实施。于是,趁战士们还没把丁吉拉拖出门去,老人又马上对佐里克说道:“给他弄点药包上,别像头挨了*的野猪似的。”

今天负责执行抓捕命令的是周吉平带来的卫队——野战连的人。这也是担心佐里克手下的人里可能出了内奸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木巴长老直接命令这些人,恐怕是有些不妥的。但如果是命令佐里克去执行,那就不会出现这种麻烦。

果然,听到木巴长老的最后一句话,达蒙战士勒在丁吉拉嘴上的皮索略略松了松劲儿。而丁吉拉也知道自己暂时死不了了,至于家人的安全问题想必也是有商量的。这样一来,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的丁吉拉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佐里克安排人去给丁吉拉包扎伤口,这暂且不提。

看到丁吉拉被带了出去,周吉平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微眯着双眼筹划着自己的计划,久久不语。见周吉平打着自己的算盘,木巴长老和一直没说过话的钟纬也就没打扰他,两人也都如老僧入定般,自顾自的琢磨起来。见几位当家人都不说话,利拉和佐里克也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功夫不大,周吉平把眼睛睁开了。左右看了看,他对还等在屋里的达蒙战士们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休息了。

“怎么样?有办法了吗?”周吉平先开口问木巴长老和钟纬道。

“有了个想法,但很凶险。”木巴长老沉声道。

“钟纬?”周吉平看着钟纬道。

钟纬看着周吉平一笑:“要不,咱也学学古人?写手上?”

“好”!听到钟纬这个建议,周吉平笑着点头同意。他向佐里克要来三支笔,他和木巴长老、钟纬三人,分别在手心上写下了自己的计策。接着三只手一齐伸出,引得利拉和佐里克都把脖子抻得长长的。

周吉平手上写的是:“引蛇出洞。”

钟纬手上写的是:“关门打狗。”

木巴长老写的是:“钓鱼、斩手。”

看到三人手上写的内容都差不多,屋里的几人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周吉平沉声对脑袋缠上了一圈纱布的丁吉拉说道:“至于遵守不遵守释放你家人的承诺,这是我们的问题。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是不会活着看见了。但是,我们没有必要骗一个将死的人。要知道,我们和你是不一样的人,也和马苏阿里不是一样的人。你可以不相信我们,但你同样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给恩格罗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会有多少人因你而死?我们当然要没收大多数财产。”木巴长老依然有些激愤。

第二十八章 诱敌计划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把最后这件事情办好,我会按照为部落战死的勇士对待她们,会给她们留下足够生活的费用,善的安置她们。”说着,木巴长老又指了指远远坐着的多诺亚。“多诺亚会让他在欧洲的下线帮她们再转移几次的,不然即使我们放过她们,你能保证杀手团的那些毒蛇会放过她们?”

丁吉拉知道,木巴长老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就算马苏阿里不会为自己的那笔财产动心,那也不能保证杀手团的那些人会不动心。本来自己是准备和家人一起跑路的,但现在……彻底死心的丁吉拉无奈的点了点头,抬起头对周吉平说:“好吧,我答应你们,随时可以开始。”

“完全想好了?”周吉平再次确认道。

“想好了。”丁吉拉肯定的点了点头,脸上的颓唐瞬间便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曾为一方霸主的桀骜。

“好,让他们进来吧。”周吉平向木巴长老点了点头,后者随即向佐里克示意道。

随着佐里克的吩咐,功夫不大十几个土著汉子被带了进来。在他们的后边,是全副武装的达蒙战士看着。

丁吉拉看了看这些昔日的部下,眼光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痛苦。说起来,这都是他的贪心自找的,怨不得旁人。看到丁吉拉还在犹豫,佐里克低声咳嗽了一声,暗中催促着丁吉拉。

佐里克的提醒马上收到了效果。想到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丁吉拉鼓足了最后的一点勇气,瞬间恢复了恩格罗实力派人物的气度:“今天把你们这些人叫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我丁吉拉的部属统统解散,分配到恩格罗部族中去。你们的家属现在恐怕应该已经入住恩格罗了,那儿的生活条件不错,也很安全,你们不需要担心。至于你们,以后就归佐里克指挥了,你们之中愿意继续从军的就跟着他干。不愿意干的,就回家去吧,木巴长老不会难你们的。”

看到有几个部属似要发作,丁吉拉赶忙示意道:“你们不要害我!我做了对不起恩格罗的事情,注定要受到部落的惩罚。我已经和木巴长老和南部联盟的大酋长说好,他们不会罪及你们,一切都由我一人担下来了。是我背叛了恩格罗,你们这些人大多都不知情,这个责任我必须承担。其他的人同,包括几个知情的人,木巴长老也答应放过他们了。”说到最后,丁吉拉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听到丁吉拉这么说,再联想到近期恩格罗所发生的一些事,他的部属们也大致猜到了**。虽然这些人都是他丁吉拉的部属,但却算不上是他的心腹。所以对他忠心是不假,但还没有达到为了丁吉拉送命的程度。再者,主子背叛了部落,自己能不跟着受罚就不错了。现在听到除了部落被打散外,自己这些人的生活并不会受什么影响,自然也就不会说别的了。而且很久以来,丁吉拉对他的部属们只能算是一般。对比木巴长老在布须曼人中间的良好声誉,这些部属还真兴不起什么反抗的心思。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按照佐里克的命令集合人马,重新分配。”虽然并不想看到自己的部属闹事,但当丁吉拉看到自己的部属得知自己犯事后,反应竟然是如此的平淡,丁吉拉心里的感觉只能用凄惨来形容了。

丁吉拉本部人马的武装顺利解除,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半儿,剩下的就是诱敌策略的实施了。

“该交待的我们都交待过了,但你还要自己琢磨一下怎么说。毕竟有些话你自己组织,才更像是真的。注意前后衔接,不要露馅。”挥退了其他无关的人,周吉平最后提醒丁吉拉道。

听完周吉平的话,丁吉拉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把自己前后需要讲的话又过了一遍,这才向周吉平示意他已经准备好了。

天已经快亮了,一缕微光透过天鹅绒窗帘的缝隙射进来,好歹让屋子里有点人间的味道。

突然,毫无预兆的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把正在假寐的马苏阿里吓了一跳。

他猛的睁开因为严重缺少睡眠,而变得血红的眼睛,怒气冲冲的对门外喝道:“谁?滚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图阿,还没等马苏阿里发火,图阿的一句话让他的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总统阁下,是丁吉拉的电话,他说有要紧的事。”

“丁吉拉?该干什么你去决定不就可以了吗?他说什么?”马苏阿里怒气未平,申斥图阿道。丁吉拉的直接联系人是图阿,不过马苏阿里也知道,现在丁吉拉直接找到自己,显然是有了图阿解决不了的大事。

走到办公桌前,按下桌子上的一个按钮,扬声器中传出一阵低低的噪音。

“喂?丁吉拉,有什么事?这么早打电话干嘛”?马苏阿里努力控制着刚刚被从梦中吵醒而变得烦燥的情绪。

“嘿嘿,总统阁下,当然是有大事了,所以不得已这时候打扰您。”丁吉拉的声音有些志得意满。

“什么事?可不要让我失望。”听到丁吉拉这么说,马苏阿里的火气渐渐弱了下来,他心想: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早晚会遭报应的。

“我现在在卡帕港,负责这里的一段防御。”丁吉拉的语气中炫耀的意味很足。

“哦?”马苏阿里用手揉着太阳**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没怀疑你吗?”

“我在海边打死了几个人,然后告诉佐里克这些人准备从海上逃跑。”丁吉拉说道:“这些人身上当然有些违禁的东西,其中还有一个看军火库的家伙。”

“那他们就信任你啦?”马苏阿里可不容易上当。

“当然没有。恰恰相反,佐里克让我到这里来负责防御,其实是因为不信任我。所以他想把我放在他的眼皮低下,*口下,那样他才安心。我呢,就将计就计喽……”丁吉拉继续炫耀着。

第二十九章 出色演技

“就这件事吗?”马苏阿里的心冷了下来,他自认为光凭这件事还用不着他接这个电话。

“当然不是。”丁吉拉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总统阁下,您肯定猜得出来我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但在完成我的任务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对总统阁下讲,而且只能对您讲,图阿做不了主。”

马苏阿里目光阴冷的扫了笔直站立着的图阿一眼,沉声问道:“说吧,什么事。”

“总统阁下,如果我把恩格罗的大门给您打开,您真的会把它给我吗?”丁吉拉的语气变得像个油滑的商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说好了的事情……”马苏阿里的目光凌厉了起来。

“嘿嘿嘿嘿,我就是想看看总统阁下还记不记得。不过,丁吉拉要谢谢总统先生的好意喽,我不打算要这块地方了。”丁吉拉道。

“哦,为什么?那块地方可不错啊。”马苏阿里有点感兴趣了。

“这块地方确实不错,可在这儿当酋长的,没几个能活到寿终正寝的。如果我占了这里,总统先生真就放心我?真就舍得这里的出产?”丁吉拉不礼貌的嬉笑着。“我知道,总统先生,就算是您真的把它交给我,难保您手下那些人不掂记。我丁吉拉虽然想要这块地方,但也先要保证自己能活下去才行。再说,我的钱不少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马苏阿里阴森森的问道。

“总统先生,别着急嘛!我想我应该告诉您,前几次的通话我都录了音。有您的声音,也有图阿的声音,如果我或我的家人遭遇不测,我的律师会把其中的一份拷贝交给欧洲的媒体的。那个时候,您早早就谋划下的攻略南方的大计可就大白天下了,那对您的声誉损失可不小啊。”丁吉拉轻松的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威胁。“哦对了,那些拷贝都存在欧洲的银行里,您就不要掂记了。包括这次通话的录音,我也会传回去,留做纪念。”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要什么?”话说到这里,马苏阿里反倒笑了。对方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威胁自己,摆明了是要好处的。

“我知道您打的什么主意,一旦我没用了,我和我的家人都得死,我猜得对吧?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我和我的家人是安全的。”丁吉拉的语气强硬了起来:“哦,当然,如果总统阁下愿意给我一笔酬金,我倒是乐意接受的。”

“就这么简单?”马苏阿里有些难以置信。

“是,就这么简单。”丁吉拉肯定道:“我希望您最好管住您手下的那些人,他们是什么货色我可是知道的。”

“放心吧!除了我和图阿,别人都不会说出去的。”其实马苏阿里很想说:“那些人想说也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已经死在了索约。”

“好的,一言为定。不过您放心,眼下这件事我还是要为您办好的。至于您给我多少酬金,那就看您的心情了。”丁吉拉嬉皮笑脸的说道。

“具体怎么做?”说到了关键的地方,马苏阿里也认真了起来:“这次爆炸效果怎么样?”

“哦,托您的福,效果不错。除了一些常规武器发下去了以外,那些大件武器一个没剩下。导弹只立了个发射架,连没开封的雷达都炸没了。”丁吉拉大言不惭的夸耀着。坐在他对面的木巴长老还好,佐里克却已经攥得拳头关节处发白了。

“这么说我们很容易打进去喽?”马苏阿里可不是好骗的。

“也不是。佐里克在港口放了一千五百人,再加上航道里还有些水雷和一些大口径火炮,不付出点伤亡,根本不可能杀进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马苏阿里问道。

“我会找机会的。还是48小时之内,我先发灯光信号,三短两长;然后你们就进攻,等你们接近时,向我发信号,我会炸掉那些碍事的火力点的……有人来了,我得挂电话了。现在整个南部联盟都不允许用卫星电话了,被人看到我用不太好……”丁吉拉挂掉电话,脸上的表情由刚才的丰富多彩,一下子转换为如丧考妣。

周吉平和其他几人一直看着丁吉拉打完电话,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周吉平和钟纬还好,利拉和佐里克却都是强自在克制着心中的怒火了。如果不是木巴长老多次提醒,佐里克恐怕就要弄出些不妥的声音来了。

现在看到电话已经挂断,佐里克立刻就跳了起来,用手指着一脸木然的丁吉拉道:“你,你这个……”话没说完,周吉平已经伸手示意,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个电话打得很成功!”周吉平定定的看着丁吉拉道。

确实,用一个讹诈的计策隐藏了自己布下的真实圈套——无疑,丁吉拉做得非常的高明。尤其是最后突然的挂掉了电话,让马苏阿里根本来不及把他怀疑的问题问出来,只能让对方胡乱猜想的份儿了。而且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谅他马苏阿里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把电话再打过来,否则身处“前沿”的丁吉拉可就要暴露了。马苏阿里不敢,也不能打这个赌,他只能等。

周吉平不敢想,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丁吉拉会不会已经成了恩格罗的主人。但周吉平却知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恩格罗绝对会沦为马苏阿里的毒品基地。这里的人们也会像北方人一样,生活在一片“富饶”的地狱中的人。

从这个电话中的表演中可以看出,丁吉拉比利拉和佐里克都强得多。更何况是在知道了自己必死无疑的心理重压之下,思路还是那样的清晰,表演的还是那样到位,这说明这个丁吉拉还真是个人物。

“如果你能把自己的本领用对了地方,你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先夸赞了丁吉拉一句,接着周吉平也不忘打掉丁吉拉残存的意志。

果然,听过周吉平的“表扬”后,丁吉拉的目光更是没了神彩。

第三十章 战役指挥

和木巴长老交换了一下意见,周吉平吩咐道:“先把他带下去休息,不要虐待他。”接着,周吉平又对丁吉拉说道:“至于怎么处理你,还要等一下再决定。”

“早晚都是个死,只不过是在我完全没用之后……”丁吉拉一边站起身来,一边面无表情的感叹了一句。只是此时的他,语气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怨念,任四名达蒙战士把他带了出去,门开处,一缕阳光掠进屋来。太阳已经升起,新的一天来到了。对周吉平等人来说,这又算是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大家都够累了,说说下面的安排吧。尤其是钟纬,你的计划拟定的怎么样了?基本确定下来之后,大家都去找地方休息一下,睡上四个小时,下午还有事。”这个时候,周吉平俨然成了这次会议的主持人。

看到众人都在看着自己,钟纬点了点头道:“事情就是这些事情,卡贝拉港的地形大家都清楚,这儿就不罗嗦了。一句话,虽然我们有优势,但这仗依旧不好打。”钟纬开口就定下了调子。

“首先是伏击,这没什么好说的。丁吉拉的戏演的不错,就看马苏阿里送上多少肉包子了。但伏击之后呢?如果马苏阿里孤注一掷的话,卡贝拉港就将迎来一场大战。返观我们,因为手里可用的重武器太少,只能在马苏阿里大举进攻时蜇伏下来,示敌以弱。等马苏阿里的海军登陆部队放下心来攻的时候,瞅准机会把我们仅有的重武器一下子倾泻出去,求得最大的效果,彻底解决马苏阿里的海军,至少让他不敢再进攻卡贝拉港。”

说到这里,钟纬停了下来,看着木巴长老和佐里克道:“关键问题是,在找到合适的重武器突袭机会以前,我们只能用常规武器对付敌军,再加上卡贝拉港的防御工事防御能力偏弱,恐怕我们的伤亡会很大。”

听到这些,木巴长老显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钟纬嘴的的伤亡问题根本算不上什么。

“如果发起突袭的话,凭现有的武器能达到什么效果?”佐里克说话很是客气。

“马苏阿里的海上力量并不很强,而且大部分舰船是最近购置的,训练应该很差。如果他们大着胆子贴上来,一轮突袭效果好的话,可以打残他的海军。”钟纬估计着说道:“但关键还是要看他们是不是足够大意,给不给我们表现的机会。”

“伤亡会很大吗”?一直没说话的周吉平终于插话了,相比木巴长老和佐里克的“功利”心,周吉平显得更具人性化一些。

“这个不好说”。仿佛料到了周吉平会有此一问似的,钟纬的回答跟得很快:“这要看敌人的素质,登陆过程中各部的配合,敌舰火力威力和使用情况,还包括恩格罗守军的战术素养等一系列问题。”

“有什么办法能尽可能降低伤亡吗?”周吉平继续问道。

“倒是有几个办法。”钟纬拿出了一张写满字的纸,却拈在手中没有递给周吉平。

周吉平明白了:“长老,这次战役让佐里克来指挥吧。虽然以前你说过要统一军权的问题,但我认为具体到个别战役,应该区别对待。这次‘卡贝拉保卫战’,让佐里克来指挥显然是再合适不过的,毕竟各方面的情况他最熟悉。”

听到周吉平的表示,佐里克无疑是最兴奋的了。他的眼睛紧盯着木巴长老,祈盼的意味表露无疑,显然希望长老能马上答应周吉平的请求。木巴长老怎能看不出佐里克的想法,但老人显然考虑得更多。

“这次的诱敌计策是主席先生出的,那些先进的武器是由“石油工人”控制的,佐里克能把这些处理好吗?“木巴长老的话一下子让佐里克冷静了下来。

“应该没问题。这次战役的主体是港口的保卫战,主要就应该由恩格罗守军来完成,由佐里克指挥是最恰当不过的。至于其他方面,我们会帮助他的。”周吉平一边说,一边看了钟纬一眼,示意他说句话。

“是啊,放心吧长老,我们会配合佐里克的。再有一个,毕竟我们都很累的,如果由主席先生指挥的话……”钟纬给周吉平找了一个好理由,不由木巴长老不同意。

“好吧!”木巴长老点头应允了。其实他知道,周吉平之所以让出这次战役的指挥权,那是因为可能面临的巨大伤亡问题。

如果战役是由恩格罗本地人指挥的,伤亡大一点还没什么;但如果是周吉平指挥的话,恐怕稍有伤亡,周吉平就要背负上指挥不力的埋怨。这无论对双方的合作,还是对战役持续发展,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但是,正因为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佐里克也对自己任务的复杂性有了深刻的认识。这对后续的战局发展,无疑是有利的。

钟纬把自己写满关于减少伤亡建议的纸交给了佐里克,后续的事情自然由他去安排。

还没等周吉平等人去找地方补觉,一个佐里克的助手进来报告:“电台收到了索约的呼叫。”

“这下睡不成了!”周吉平抱怨了一句,示意那个布须曼人前面带路。这一来,木巴长老和钟纬也补不成觉了。一行人只好跟在周吉平后面,拖着疲惫的身体,向新的通迅部走去。

原来,放置在港口的跳频电台被炸毁后,钟纬咨询了索约负责通信的“石油工人”,然后马上建议佐里克在卡贝拉港附近的山顶上设置新的通讯部。借助跳频电台强大的功能,完全可以凭借这一台电台实现索约与恩格罗,包括恩格罗本地的通迅联系。

因为跳频电台有一项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在一定区域范围内,区域内的各个通信终端都可以像步话机那样直接通联。而当把跳频电台摆放到一定高度后,这一台电台就可以负担起整个恩格罗,以及恩格罗与索约的通信。

第三十一章 慈不掌兵

“喂,是我!什么事?”戴上耳机,拿过送话器,周吉平开始呼叫。

岂料连呼了三四遍,耳机里才传来黄皮虎慵懒的声音:“哦打哈欠的的声音)你干什么呢?害得我等了那么久,都睡着了。”

“行了,你不错了,还能有时间能睡上一觉。”周吉平羡慕的说道。虽然平时他可以用练功入定的方式替代睡眠,但这几天连练功的时间都没有了,他也仅是凭着对身心的调控才顶下来的。

“以前是不是总盼着打仗?总想着打上几仗后自己就变成将军了吧?现在知道打仗不好玩了吧?你不知道,人在连续作战到了累极的时候,恨不自己能拣不要紧的地方挨上一两*,那样自己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去睡觉去了……唉!和平可贵呀!珍惜吧!”黄皮虎一改平时的冷峻,居然和周吉平拉起了家常。

周吉平本来已经累得木然一片的大脑灵光一闪,他禁不住暗暗琢磨:黄皮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说到累极的感觉,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另有所指?

不过这个时候却不是唠闲话的时候:“看来你睡得不错啊,连说梦话都这么有逻辑性!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周吉平问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黄皮虎的劲儿似乎还没过来,继续叨唠着。

“气!不管是好是坏,都是消息,你到底说不说?”周吉平不耐烦了。

“没劲!鳄鱼来消息了:大戏即将上演!蒙巴顿的部队在纳特尼河北部集结,大约两个师的兵力,马苏阿里还给他配备了装甲部队。另外,海军也动起来了,估计马苏阿里近期会有大动作。只是……具体时间未明。”看到周吉平不开窍,黄皮虎也不再开玩笑了。

“哦!”听到这个消息,周吉平倦意顿去。“照这么说,鳄鱼不是军职人员?或者不是陆海军一系?”

周吉平知道,蒙塔亚北方军的陆军主要是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听命于马苏阿里的三个师,三万多人,半摩托化,配备有两个装甲团;一部分是蒙巴顿将军辖下的两个师,两万人左右,半摩托化,没有装甲部队。

除此之外,北方还有海军数艘军舰,大约三四千人的编制。以及新成立的空军陆航团一千多人,十余架飞机。但是这些飞机的驾驶员,大部分却是蒙塔亚原来一家旅游公司开民用直升机的人。被马苏阿里强行征如入伍后,才开始学习驾驶武装直升机,战斗力可想而知。

而从眼前的情况看,陆军和海军的消息都不准确,这证明这个鳄鱼应该不是藏身于这两处。

听到周吉平的估计,黄皮虎在电台另一端一笑道:“那就未可知喽!不过对方肯定不简单。在这么紧张的时期还能发出情报,显然不是个小角色。”

“如果对方强攻,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我是指蒙巴顿。”周吉平问道。

“那还有什么办法?来的都是客,请进来呗。”黄皮虎根本不把敌人来袭的事情当回事。听到周吉平这边没有回话,这才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之前不是研究过了吗?拖字决呗,诱敌深入,不断袭扰,也没别的办法。

这确实是那些作战会议确定下的一种方案,也是目前最恰当的办法。““估计马苏阿里会在四十八小时内发动……”说着话,周吉平把丁吉拉的事情全都通报给了黄皮虎,包括一旦发生登陆作战,将会出现较大伤亡的事情,都一一告知了黄皮虎。毕竟黄皮虎是周吉平的参谋长,周吉平也非常想从黄皮虎那里得到一点建议。

听到周吉平的介绍,黄皮虎马上就明白了周吉平遇到的麻烦:“你呀!慈不掌兵,你不明白吗?这个“慈”不仅是对待自己人,也包括对待敌人……”黄皮虎开始给周吉平上课了,刚才的嘻笑之态全然不见:“你现在是完全陷在了自己的心思和想法里。你应该想,如果你定下的伏击计划得逞,北方军会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里?几百,还是上千?而你最初定下这个伏击计划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来个再次斩手,以杀止杀吗?如果这次你做成了,不就达到目的了?那不是很好吗?你可要记着,你现在是整个南部联盟的当家人,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乱发慈悲,那等于自杀!”

周吉平知道,黄皮虎说的是对的,但他一时还是没法拐过弯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我想的是,如果我们伏击成功了,可马苏阿里却依然不肯罢手,那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尽人事,知天命。他要打下去,我们就只好奉陪到底,除非你愿意让整个部落区的人都成他的奴隶,让他把南部联盟的所有财

富都弄到自己手里。”黄皮虎的话说得很是冷硬。

被黄皮虎噎了一句,周吉平好一会儿没说话。电台那边的黄皮虎以为周吉平不满了,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其实我说的这些道理,你心里未必不懂。但你现在就是还处在心理上的适应期,本能的不想见到过多的杀戮罢了。一旦开战,我相信你能做出准确的判断。最后再提醒你一句:相信自己的判断,有时候还不如相信自己的直觉。”

轰然一声,黄皮虎的话尤如一记重锤,将周吉平心里的一扇大门豁然砸开。

相信判断,有时候还不如相信直觉——表面上,这话有点无厘头。但对一个军人来讲,这话却是金玉良言。下象棋的人常说一句话,叫“久思出臭棋”!那说的就是眼下周吉平所面临的情况。当一个人把一件事情想得太久太过复杂的时候,往往会堕入这件事情而无法自拔,最后做出的决定往往是蠢到不能再蠢。

很多时候,一些事情需要人们做出尽可能快的应对。这个时候人们除了相信直觉,便不能考虑其他了。虽然这时的情形更像是一次**,但没有勇气去赌的人肯定是输家。

第三十二章 来电惊梦

本来,周吉平早就把眼前的事情考虑清楚了,只不过是被心中的一些念头牵扯着,让他无法跳脱出来,也就无法继续进一步深入思考。

“其实你现在做的,就是第二次斩手。上次马苏阿里断手后没吸取教训,那这次就再断一次看看?如果他还执迷不悟,那就只好斩首了。”黄皮虎道。

“我明白了。”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周吉平的思路一下子清楚了起来:“索约那边就靠你了,拖住他们。我这边先开个花!”

“这就对喽!”黄皮虎开心道……

和黄皮虎通完话,周吉平和钟纬没有马上去睡,他们又陪着佐里克细细的把卡贝拉港的防御工事重新梳理了一遍。哪里该设什么工事,该怎样配备火力,相互间如何协同配合,敌人用何种攻击方式时,我方应采取何种应对策略……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在防登陆作战的问题上,周吉平是个外行。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出现的,凡事绝少掺杂自己的意见。

由于敌人的进攻随时会展开,所以钟纬特别要求佐里克要安排守军要进行几次防御演习。比如:如何伏击,敌方舰炮火力过猛时如何保护自己,登陆敌人攻势过猛时如何实施反突击,怎样进行合理的战术协同和火力配合,开战时如何保证通讯的畅通等等……

钟纬丰富而系统的知识,让周吉平怀疑钟纬以前说过的——他只是受黄皮虎资助的,老战友的孩子,只在军队中呆了几年而已……他有理由相信,钟纬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看到自己实在帮不上忙,周吉平干脆在山坡高处找了个清爽的树荫,躺靠下来静看着布须曼守军的布防与调动。山坡上下,忙着修筑工事,运送**的布须曼士兵像大雨即将来临之前的蚂蚁群似的,略带亢奋似的忙碌着。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这被认为是中华民族不具有侵略性,本性善良的明证。但现在,自己却不得以要靠以杀止杀来夺取和平权和生存权了。索约的斩手行动,虽然给马苏阿里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却并未起到让马苏阿里那颗狂热的心冷却下来作用。而现在自己所策划的,正是像黄皮虎说的那样,让马苏阿里再断一次手的打算。

可这个陷入疯狂的马苏阿里真的会就此收手吗?如果马苏阿里继续下去,自己除奉陪到底外,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虽然周吉平不是初上战场的人,虽然他曾经命令集中处死了被俘的鬣狗,但那种类型的战斗也就比一次剿匪行动复杂些。如今在眼前的,这却是即将到来的实实在在的大战。更何况,周吉平始终以为,如果不是那些鬣狗实在是作恶多端,自己恐怕根本不会下达那么**的命令。而这次交战的双方,大多只是听从于上峰命令的普通士兵。可就像黄皮虎说的那样,自己和丁吉拉一样已是别无选择。

现代战争代表什么,没人比周吉平更清楚了。那不仅仅将意味着无数生命的消亡,还代表着作战双方瞬间将消耗和付出巨量的资源与财富。而这些,偏偏是蒙塔亚这个经济极为落后的国家所没有的。一架价值两千多万的武装直升机,一八普通的鱼雷就是一百万美金,如果是一枚特制的海洋守望者,那就是四百多万……

想着想着,周吉平靠在背后的石头上睡着了。

周吉平绝不会想到,自己在忙碌的防线上睡觉意味着什么。无形之中,布须曼战士们已经从他这个南部联盟轮值主席的睡相里猜到,此战南部联盟必胜!士兵们的判断是简单的,最接近**的他们不得不要靠这种判断来愉悦自己。

“嘿,醒醒,醒醒,你的电话。”钟纬不断的推搡着周吉平,一贯警觉的周吉平今天睡得就像只白天养精蓄锐,准备晚上去偷腥的猫。

“哦。”周吉平被钟纬推得一晃,终于醒了过来。他一把抓过电话,本能的用中文问:“谁呀!”

“噢!周先生!原来你真的在睡觉?”听筒里的土著语声恍如隔世,让半梦半醒中的周吉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看来打了这次胜仗,你没少喝庆功酒啊!”

“马苏阿里!”周吉平一惊,立时清醒了过来,抬腕一看:三点整。

“马苏阿里!总统阁下,怎么是你?”周吉平对电话那头说道,然后他一手捂住话筒,对钟纬道:“派人去看电视,面说的什么?怎么不是非盟秘书长的电话了?”

“我是应该祝贺你?还是应该憎恨你?”马苏阿里的声音阴冷着。

“随你!不过中国有句话,叫:败军之将,焉敢言勇。”周吉平随口答道。

“是吗?你这么肯定你胜得了?”马苏阿里孤傲的问道。

“我不敢肯定。但我相信,除非你能长期坚持住,不然的话,不用我打你就败了。”一边应付着马苏阿里,周吉平一边在心里揣测着马苏阿里来电的意思。电话那头也许正有一枚导弹正瞄着放在伊玛拉草原上的另一部卫星电话,也可能是马苏阿里想从自己嘴里套出些什么?

“不能不说,我很佩服你。不管你是怎么得到了突袭索约的情报,也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武器,反正这个回合是你赢了。你知道吗?你给我造成的损失还真不小呢?”马苏阿里像个女人似的罗嗦。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是说非盟秘书长给我打电话吗?怎么是你?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周吉平陈声道。

“呵呵,秘书长已经在和你通电话了,过后你就会知道的,通过我送给你的电视。”马苏阿里道。

“那又怎么样?说吧,总统先生给我打电话想要干什么?”周吉平催促道,一边打电话一边向临时指挥部走去,那里有一台电视机。

“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要告诉你,你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你现在缴械,你会得到一大笔钱的,否则……”马苏阿里说道。

第三十三章 大善似恶

“可能吗?下次见面除非你在我的战俘营。”周吉平毫不犹豫的反击着,这个时候只要能让马苏阿里心里不舒服,说句大话又何妨?嘴里说着话,周吉平脚步未停的向指挥部走去。而钟纬更快,已经一溜小跑的进了指挥部。

等周吉平一步跨进指挥部,钟纬已经拿着一支耳机迎了上来,那是跳频电台的耳机。周吉平伸左手接过耳机,捂在自己的另一只耳朵上,耳机里传来的是弗朗索瓦的声音:“4号空域,已经离索约很近了,导弹准备……”

与此同时,右耳的电话里,马苏阿里尤如地狱之声般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真的那么肯定?那么有信心打败我?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是佩服你,居然能识破我的一系列瞒天过海之计。”

与此同时,弗朗索瓦的声音传进了周吉平的另一只耳朵:“……已经发吗?盯住,汇报方位……来不及了,它飞得太高,速度也太快,我们的时间不够……”

“我当然能识破你那些拙劣的计策,马苏阿里,你太自以为是了。说吧,你还有多少导弹?”周吉平一边注意听着弗朗索瓦那边的动静,一边挖苦着马苏阿里道。而钟纬正戴着另一只耳机,拿着一只送话器与索约方面低声沟通着。

听到周吉平的这番话,马苏阿里沉默了一阵道:“看来你了解到的东西不少哇,我还真了你。不过,你认为你的土著军队真的可以打败我的几万现代化大军吗?为了打造这支军队,我花了多大的力量?等大兵压境的时候你再决定什么,恐怕就太晚了。”

“导弹向着预定区域,没有威胁……它已经转向了,飞得挺快,根本没进我们的射程,飞行员是个老手……”弗朗索瓦和钟纬的对话周吉平只能听见一半儿。

“不要用这种威胁的口气,马苏阿里。你那个飞行员不错啊!非常有经验,他是蒙塔亚人吗?只可惜他又替你浪费了一枚导弹,那东西多少钱一枚来着?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用了,对我没用!”周吉平直接把窗户纸捅破了。他知道,马苏阿里的追踪导弹要命也打不到恩格罗来,他对自己的安全一百个放心。

“嘿嘿,放心吧!我会用另一种方式的,希望你一直这么乐观。马苏阿里狠狠的说道。你放心,我也会把你送进战俘营的,还有莱丝,伊琳,还有你的女……”

嗡的一声,卫星电话断掉了。

电话那头的马苏阿里还在咬牙切齿着,他的右手死死的攥着卫星电话,脸色铁青。“叭”的一声,下一刻,电话已经在墙壁上撞了个粉身碎骨。

“图阿,通知他们,截断信号!”马苏阿里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

“导弹命中目标,赶快派人过去救火,这个季节着火可不是件小事。”弗朗索瓦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作为一个合格的牛倌,显然他很爱岗敬业。

“唉!”手里拿着两件通信工具,周吉平却长叹了一声。

作为一个战争狂人,马苏阿里显然做得很果断。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来,他拿自己的亲人威胁自己的时候,没有一点的犹豫不决和恻隐之心。这一点,周吉平自问自己是做不出来的。这,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和一个有良知的人的区别吧。

可在现实社会上,某种程度上像马苏阿里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取得胜利。那是因为他在做决定的时候,往往不会被感情、良知之类的东西所左右。在他这类人的眼里,除了利益,就还是利益。什么人性、法律、合理……诸如此类,都不能影响到马苏阿里的决定和行为方式。对他来讲,只要能获得利益,他可能无所不用其极。因此,在利益的获取方面,马苏阿里绝对是一个行家。

而反观自己,周吉平却有一个无奈的发现:自己始终受到了所谓“良心”二字的束缚,行事未免有很多犹豫和瞻前顾后的情况。甚至就在刚才睡觉之前,自己还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忧心忡忡。可在自己被仁慈、悲天悯人的情绪所左右的时候,马苏阿里已经在研究如何杀死自己,筹划着发动进攻了。

“你在想什么?刚才马苏阿里说什么了?”这时,钟纬已经放下了通讯设备,走了过来。

“没什么。”周吉平强行截断了自己的思路,用手中的卫星电话向外播了个电话——无法接通,虽然信号显示完全正常!

“拿着把,也许以后用得着!”周吉平把电话扔给钟纬,独自走向通向卡贝拉港的那道山梁。

卡贝拉港已经没了往常的生气,港内泊着的几条船上已经没了人来人往,显得冷冷清清。倒是现在周吉平脚下的山梁上人来人往不断,布须曼人的战士们正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忙着修筑工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很快,战火就将烧到这座海港来。

周吉平知道:社会就像是一个两头尖尖的橄榄。一头是作恶多的人,一头是为善多的人,中间的刚是大多数的人,他们或恶或善,善恶兼有,但他们的命运往往不由自己掌握着。

无疑,马苏阿里就是为恶的人,而且算得上是大恶之人;那么,作为马苏阿里对手的自己呢?算得上是大善之人吗?这个问题,周吉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者也不应该由他来回答。但他现在知道的是,作为马苏阿里的对手,自己只有比他马苏阿里还要恶毒,还要智计百出,才可以战而胜之。这恐怕就是人常说的大善似恶吧?这就像某个里说的那样:“什么是忠臣?忠臣就是妇奸臣还要奸的人,不然怎么能战胜奸臣?”

迎着旱季最后的干热风,周吉平忽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起来。

夜晚降临了,卡贝拉港也不似白天那般酷热,连港口的灯光都显得清凉了许多。

嚓嚓嚓,嚓,嚓。卡贝拉港深处,通向恩格罗的山梁上,一道灯光忽然闪起。

第三十四章 抢滩登陆

过了一会儿,灯光又向着茫茫的大海闪了一遍。再过一会,又是一遍。

大海的潮汐声依旧,和平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这不同也就是仅仅维持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海面上隐隐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与地颇有规律的海浪声完全融不到一起。接着,黑沉沉的海面上闪起了灯光:嚓嚓嚓,嚓,嚓……如是三遍。

这灯光可比刚才山梁上的灯光要亮得多,尤其是在漆黑如墨的大海上,这灯光就像是一道耀目的闪电。但很快,卡贝拉港就爆出了更多的闪电,并且伴随着滚滚的雷声——港口的很多房屋,设施都爆炸了。

应该是爆炸炸断了电源线,本来就显得清冷的灯光一下子熄灭了。整个卡贝拉港完全处在爆炸燃起的火光中,暗影中似乎有无数*魔正准备着冲出来,择人而噬。

爆炸声响过不久,通向恩格罗的山梁上也热闹了起来。*声、爆炸声、呐喊声,伴着火光,爆炸的闪光传播了开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与此同时,海面上的嘈杂声不但没有被卡贝拉港的噪音压下去,反倒更加的清晰了起来。轰隆隆的低沉响声中,一个个灰黑色的影子向港口压过来,迅猛而又肃杀。

不大会功夫,这些灰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卡贝拉港燃起火光的照耀之下。那是十几艘平底登陆艇,它们的排水量都不大,但此刻却显得凶恶无比。

还没等船上的敌军组织登陆,卡贝拉港深处的暗影里,又闪起了三短两长的灯光。接着两个穿着布须曼服装的守军,向正准备实施登陆的船只跑了过来。

看到有人接应,登陆艇上的军官马上命令登岸。由于这里是港口,所以登陆艇里的人把一块块木板搭在码头上,船上的士兵快速登岸。一上岸,就有携机*、火箭筒之类重武器的士兵四下寻找有利地形,准备按登陆作战的要求抢占滩头阵地。

“快,快,向恩格罗冲,不用停。用不着建立阵地。我们是丁吉拉将军派来的,我们杀了佐里克,现在将军正领着人往恩格罗里进攻呢!你们快点跟上,一旦守军醒悟过来,我们那些人是顶不住他们的反攻的。”一个接应的人急促的对刚下船的军官说道。

“你们来了多少人?”另一个“**”急促的问道。“守军有一千多人,人少了攻不进去的。”

“你们是丁吉拉的人?”负责登陆的军官并没回答两名**的话,相反略带孤疑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才说:“港口的守军呢?丁吉拉不会这么快就解决了他们吧?”

“港口根本就没有守军!”一个**急促的答道。

“为什么?”这个答案让问话的军官一楞。

“军火库爆炸后,佐里克谁也不信。他撤走了所有的守军,然后测算了港口的射击诸元,用恩格罗所有的火炮指向了这里。现在丁吉拉将军正带着人和守军争夺着火炮阵地,这里随时会被火炮覆盖的……”一个**焦急的说道。

听说港口被火炮火力封锁着,问话的军官也不禁神色一凛。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这些人不付出很大的伤亡,是根本攻不下这座地势险要的港口的。再看看,山梁那头越来越猛烈的*声,军官禁不住有些犹豫。

“轰!”似乎是在催促军官及时辩明眼前形势似的,一枚迫击炮弹落到了海里,猛然激起的浪花和气浪立时把几名猝不及防的士兵掀下了跳板,落入了海中。

这下军官不再犹豫了,他迅速下达了命令:“阿坦组织人登陆,其他人跟我向恩格罗进军,通讯兵向船上发消息,我们已经成功登陆,让后面的人跟上来。你们两个前面带路,快!”说着话,军官粗鲁的推了一个接应人一把,向他挥了挥手中的*命令道。

两名**背转过身去,无奈的彼此看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苦笑。这就应有的待遇,谁也不会相信你,谁也不会可怜你。但此刻,他们的两人没有别的选择,他们的家人还在恩格罗,他们只有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的家人博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

已经完成登陆的大约有两百多人,他们跟在两名接应者的后面,疏散开队伍,摆成了战斗队形,快速向山梁推进过去。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如果山梁上有两个排的敌兵,再配合一些重武器,自己这些人将必死无疑。

带队的军官也非常的紧张,他的直瞄着两名接应者的后背。一旦发生意外,他将在第一时间结果掉这两个家伙。

但他似乎多心了,直到登上山梁,抢滩登陆的队伍也没遇到抵抗。倒那些炸得乱七八糟的工事,倒在地上的残肢和守军尸体,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和硝烟味儿,说明这里的确刚刚经过了一场偷袭战。

“你们的丁吉拉将军干得还真彻底!”军官禁不住向两名接应者赞叹了一句。回答他的是两名接应者几乎完全一致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似乎有些扭曲。可能是因为火光的缘故吧,军官想到。

告诉后边,一切正常,我们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让后面的人快点跟上来。军官对通讯兵吩咐道,实时通信设备马上把消息向后面的部队,向指挥登陆作战的人发了过去。

两千吨的海军基地号上,海军司令乌图亚志得意满。他转头对着自己的副手说道:“幸亏没听图阿的,如果按他的意思,恐怕我的人还要在港口耽误上一个小时。一旦布须曼人的火炮开口,不知道会付出多少伤亡,无谓的伤亡……”

“图阿那家伙就会危言耸听。他没有带兵的权力,在这场大战里什么也捞不到,当然嫉妒将军阁下的战功喽。”助手附和着道,眼中尽是对富饶的恩格罗的向往。听说恩格罗种植着很多毒品,自己一定要弄上一点,那样不仅自己用的够了,还能赚一大笔钱……还听说,那里的女人也不错……

第三十五章 固守待援

翻过山梁便是一个缓坡,地形略略开阔了起来。道路两侧是大大小小的山丘和土棱,四下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道路两边的草丛和土丘后,散落着一些战死士兵的尸体,黑乎乎的看不真切。

“快快!跟上,跟上。”由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登陆部队的队形渐渐变得有些紧密了起来,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了。

走在队伍最外侧的是一名抱着一挺m制轻机*的士兵,他的任务是为战友提供火力支持。因此,颇为尽职的士兵边走边四下观察着,不放过任何一处危险的地形。

人有失手,马有漏蹄。士兵注意了对四周环境的观察,却恰恰忽视了对自己脚下路况的注意。绕过一处小土丘构成的暗影,当他的一只脚抬起来时才发现,下一步的落脚点是一个爆炸形成的土坑,而土坑那一侧则是一具残缺的敌军尸体。

收回脚是不可能了,落到不知有多深的土坑里也不保险,只有在那具尸体上借一下力了……士兵无奈,脚下加了点力,希望借一下力便跳过尸体。

但他想错了。他这一脚不但没借上力,反倒感觉踩在了一件软绵绵的物什上。力借不着,便相当于一脚踏空,士兵一个趔殂,一下子扑倒在地。

他这一跤跌倒,身后的队伍里立刻有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在战场上摔跤那倒没什么,但被一个已经死了的敌兵绊倒,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这老兄的运气也忒差了点。

倒在地上的士兵却没有这个觉悟,趴伏在地上的他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猛的爬起身来,连怀里的*也顾不上拣,转过头伸出两手,向绊倒自己的那具“尸体”摸了过去。

“假的!”猛然爆出的一声喊,让正在行进的队伍明显一滞,更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一窒。

还没等人们弄清他是什么意思,那名士兵连*也顾不上拣,但连滚带爬的向就近的军官冲去,嘴里还不住的喊:“上当了,我们上当了,尸体是假的,肚子里全是草,我们落进土著的圈套了……”喊声凄厉而又惶急,令所有听到的人不寒而栗。然后,更让士兵们不寒而栗的,是在那名士兵话语中的含义。

“尸体”肚子里充草也是件没办法的事情,怨不得佐里克不尽心。整个伏击圈里,除了山梁上的那几具是利用负隅顽抗丁吉拉的亲兵尸体,来了个废物利用外,其余的都是假的。就这还用去了足足五头牲畜的血,才营造出了战场的“血腥”气。

不过这个时候识破戏法,已经无所谓了,大部分敌兵已经踏进了伏击圈,“尸体”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些尸体的主人恐怕不会想到,自己活着的时候背叛了部落,死后自己的尸体却为部落最后尽了一次忠。

叭!一声*响,“站住,不许动,把他们抓住。”带队军官命令着,同时快步队伍最前面走。“分散,隐蔽起来……”

他的命令还没说完,转头的功夫却发现两名接应者居然已经退了回来,并且还向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微弱的火光下,两人脸上尽是绝望的笑容,那是死神的邀请……

“快……”军官的话没出口,“轰”、“轰”,两声巨响,队伍前端立刻炸出了一片小缺口。整个登陆队伍旋即大乱。

两声爆炸,为两名背叛者赎清了所犯的罪责;两声爆炸,为两人的家人保住了一份日后安宁生活的可能;两声爆炸,也是伏击战开始的信号。

还没等登陆部队做出合理的应对,又是“轰”“轰”两声巨响,两枚照明地雷飞上了天空,瞬间把坡道上的敌军照了个清清楚楚。接着,四下里*声大作。

走在队伍中后部的敌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立时被如蝗的子弹扫倒了大片。那些反应快,见机早的,则迅速扑倒在草丛里和土丘后,准备寻机还击。可等敌兵扑倒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处在被动挨打的地步,完全没法还击。

首先,往哪儿还击的问题就解决不了。敌暗我明!四下里隐蔽的守军,只在黑暗处射来夺命的子弹。除了隐隐约约的*口焰和不时像萤火虫一样啾啾飞过的曳光弹外,登陆部队的士兵根本看不到敌兵的确切位置。看不见敌人,就更谈不让什么**还击了。

其次,现在整个登陆部队完全处在照明地雷的照拂之下,一点隐藏行迹的可能都没有。不论是哪个家伙开始反击,只要他的*一响,没几下就会招来一群蜜蜂似的子弹,不但**的士兵完蛋了,连带他身边的战友也一并交待了。倒是那些老老实实趴在暗影里装死的,还能苟活上一会儿。

面对如此的不利局面,登陆部队的军官们也急眼了。好歹他们也算是海军陆战队,好歹他们也算是马苏阿里手下最强的兵,就算陷入伏击圈被包围了,也不能任人宰割啊。

“散开,散开,各自找隐蔽,有烟幕弹的都扔出去,往上风口扔……”“手雷都扔出去,借机抢占有利地形,等待后援……”“只要我们多挺一会儿,后续部队就会把土著打跑的……”“就近组成突击火力,向树丛转移……”四下里不断响起的喊声,很快让敌军镇静了下来。

随着烟幕弹炸起的烟幕,敌军多多少少的抢占了一些还算说得过去的地形。接着m制机*的压制火力打响了,这标志着敌人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了。时间不长,一些散兵游勇就近组成了战斗小组,且战且走,寻找着生存的机会。这些活下来的,都是战斗力强悍,头脑清楚,反应敏捷的家伙,由于他们不断发起的反**,整个战场又渐渐的陷入了相对稳定的胶着状态。

固守!待援!失去带队主官的敌军中,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新的命令就像是一针兴奋剂,成了敌兵支持下去的精神支柱

第三十六章 现场观摩

但是,聚集在一起的敌军目标更大,更便于守军的射击。所以在付出了惨重伤亡的同时,才有一些战斗力和运气都不错的敌军,渐渐在坡道两侧的一些有利地形处站住了脚。

坡道两侧的地形就是这样,既便于守军埋伏和发动突袭,也便于数量不是太多的敌军藏身。双方所不同的就是:守军早有准备,他们占据着事先精心挑选的地形,凭借着提前构筑的完备工事轻松据守,伤亡很低;而守军却是仓促应战,他们是为了活命才蜂拥站挤到一座座不大的土丘下,尽量的把身体贴紧地面,躲避着致命的子弹,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用被打死的战友尸体当自己的掩体了。

好在守军的数量似乎并不是很多,火力配备也不是太强。否则只要守军亮出一些重武器,就可以很快把来犯者打得七零八落,失去抵抗的意志。但是,也有些经验丰富的敌方老兵看出了些不对劲儿。守军的火力配备相当合理,阻击阵地的选择也颇有眼光。只要守军的歼灭意图再强一点,已方的伤亡就要比现在大上许多,而不像现在还能组成临时建制和反击火力。

可是眼下,看不看得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改变眼前的局面却是另一回事。敌方士兵现在只能在几个低级军官的组织下,各自占据一处或几处相对有利的地形,向守军展开反击,希望能够给自己赢得多一点的时间。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被围敌军的低级军官都配备有单兵通讯器材,他们彼此呼应着,沟通着,很快就确定了新的带队主官和接下来的作战方向。

在军官的带领下,敌军开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构筑简易工事,以降低已方的伤亡和加强反击效果。他们利用土丘、树丛、战友的尸体等等一切可以使用的要素,用工兵锨、匕首、刺刀,甚至直接用手,把这些东西改建成一个个单兵掩体或多人火力点。

与此同时,后续的登陆部队已经到达了山梁处,但因为山梁处是一道没遮没拦的开阔地,后续的敌军在守军的持续火力阻挡和打击下,一时也难以到达缓坡下,只能眼看着先头部队两百多人被守军压制着,爱莫能助。

“怎么样?”在离主战场不到四百米的一处高岗上的掩体里,周吉平一边观察着战场局势,一边问身边的佐里克。

“确实不错!”佐里克由衷的赞叹着:“一轮火力急袭损失了那么多,还能坚持住,并且还搬回一点局势来……”

和佐里克一样,在附近的掩体里,二十多个布须曼人的连级军官也露出一种复杂的钦佩神色。那是对敌人的仇恨和对同为军人的对手所表现出的出色战斗力敬重兼而有之的神色,很矛盾,却又很现实。

这个现场观摩的主意是周吉平出的。在他身边的这些布须曼军官都是经过索约集训和马昆达手下军官指导的,算得须曼人的精兵,平时一个个狂傲得了不得。今天周吉平让他们来这里充当看客,就是为了让这些自诩为精英的家伙们,在实战中了解一下战争,学习一下战争,也好顺便打击一下这些家伙过份膨胀的自信心,免得将来让佐里克和自己难过。毕竟现在双方已经是盟友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并肩作战,让自己的盟友快点成长起来,也是周吉平所需要的。

周吉平的目w-а!б!κχs.сοм的达到了。

当这些军官们看到自己的那些所谓“百战精兵”们,在占据有利地形的情况下,在事先精心构筑好的工事里,以三个连的人数围攻两百多人时所表现出来的战术素养时,他们这些带队主官才终于明白了周吉平那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意思。

除了伏击战刚开始时的一轮火力急袭扫倒了一在片毫无准备的敌兵,大占了些便宜外。等残存的敌兵们开始冒着横飞的子弹构筑掩体,并且开始进行有限度的还击时,双方士兵在技战术、心理上的差异完全表现了出来。

双方普通士兵用的都是突击步*,守军是ak47,敌兵是m式自动步*。但一经交火,被围的敌军倒是能不断的打出长短点射,而围攻的守军却经常有人会打出一连串不停歇的*声。除了*口焰显得灿烂些,并且能给自己招来敌人精准的短点射外,似乎这支守军已经完全不是训练场上那支神勇无敌的布须曼精兵了。

现在这些军官总算完全明白周吉平的用意了。用相近的武器与对方对战,如果不是自己在地形、人数上占优,而且还占尽了先机的话,自己这些人根本不是马苏阿里这支陆战精英的对手。而且看眼下的意思,如果已方再不派出生力军,就是这场伏击战最终可能胜利,那也是在拖到天亮和已方付出相当的人员损失之后。转眼之间,这些军官们的轻曼之色已经尽去。

看到军官们的神情愈发庄重,周吉平又给众人加了一把火。“钟纬,你看怎么样?”周吉平向身边的钟纬道,声音故意让周围的几个高级军官可以听得到。

“还行,中等偏上吧!”钟纬的话让这几个高级军官差点把舌头吐出来。中等偏上?那上等的是什么样?

他们当然没法想象,这世界上曾经有一支军队,拿着劣制武器照样敢把拿着优势武器的敌兵追究得屁滚尿流。他们曾经是这个世界上公认的最强大的陆军,而他们身边的周吉平和钟纬,就曾经是这支军队之中的一员。

“已经快四分钟了,他们的迫击炮还没打响。”钟纬说出了他的评判理由。“这样的火力准备速度,遇上强手……”

“你不能按你的标准衡量别人。”周吉平微笑着道,与钟纬相视一笑。“要是我的野战连,现在顶多还剩下二三十个。”

第三十七章 突然撤退

在场的军官里也有细心的,但当他们听到钟纬说出开战已经快四分钟的话时,他们也不禁心中一突。自己刚才光顾着紧张了,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而这个参谋居然还能腾出精力关注时间,这证明人家的心态是多么的出色。

“哦,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一个营长小心的问钟纬道,语气相当客气。

“吧。”钟纬摆出了一副甘为人师的模样。

“刚才不是报告,他们有火箭筒的,他们为什么不用火箭筒还击?至少可以压制我们的火力啊?”营长不解的问道。

钟纬翻了翻眼睛,看到其他几个营团主官也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禁不住脱口说了一句中文:“这是啥素质啊。”话一出口,周吉平也乐出了声来。

“他们傻啊,一个个连头都抬不起来,掩体也没有。直接拿火箭筒开火,不是烧死自己人,就是给我们指示目标,你以为他们不想活吗?”说归说,钟纬还是把答案用土著话讲了出来。

“哦,哦。”那个营长闹了个大紫脸,低下头不再讲话了。

丢人没这么丢的。旁边几位营团长见状,哪怕刚才也在心中有此一疑的,也向那个营长做出一副:作为一个营长,问此类问题的确有些不该的表情。言外之意是:爷知道为啥,你刚才为什么不问爷?

众人的神情没有脱得过周吉平的眼睛:“有不明白的,就要多问。问得越多,将来在战场上越少犯错误。如果有人碍着面子不问,将来到了战场上就要用手下战士的生命去找答案了。“周吉平直指众人的心思,口气很是严厉。最后他又对刚才问话的那个营长鼓励道:”有不知道的就问,你不错。“周吉平这话一出,把众人的虚荣心瞬间撕了个粉碎……

嗵!轰!嗵!轰!嗵……

山梁后面的迫击炮终于响了起来,几枚迫击炮弹稀少但准确的落在守军驻守的山丘上,炸出的火光映出了山丘上的掩体剪影。

几乎在同时,借着迫击炮连续炸响所创造出的机会,几名被压制的敌兵迅速变换位置,寻找着有利地形。不到十秒的功夫,至少有四枚火箭弹已经就近打向了守军的火力点。在极短的时间内,在这种双重的炮火急袭的压制下,守军的火力瞬间一滞,刚才处于被动状态的敌军瞬间扳回了局面。

趁守军火力一弱的当,一队登陆的后续援兵已经从山梁处涌下,分两路向道路两侧的高地上扑去。

“不到五分钟,算是不错了。”钟纬像是自言自语道。

周吉平旁边的佐里克犹豫了一下,向前微策探了一下,偏过头来,请示似的看了周吉平一眼。

周吉平很想告诉佐里克,你是指挥官,一切应该由你来决定。但他还是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对佐里克点头道:“可以了。”

听到周吉平的表态,佐里克立刻对着送话器下达了命令。瞬息之间,两枚耀目的绿色的信号便升起在空中。接着,看到信号的守军突然发力,几百条*同时开火,把*膛里的子弹全部向正在反击中的敌军倾泻了下去。短时间内,密集的火力打得反击中气焰嚣张的敌军只有低头躲藏的份儿。

可还没等敌军再次展开火力压制,只是转眼的功夫,守军阵地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弄得正准备火力报复的敌军一时失去了目标,倒是山梁那头的迫击炮依然意犹未尽又砸了几炮,直到这边的敌军通过电台喊过话去,那边的炮火才停了下来。

不到半分钟的功夫,整个战场忽然变得寂静了下来。一时间人们似乎听见了虫鸣鸟叫,似乎刚才那场历时五分钟的激战都是幻象,根本不在现实中存在似的。

瞬间的伏击,瞬间的撤离,搞得伏击圈内的敌军很不适应。不过越是这个时候,越能体现出一支部队的战斗力与纪律性。敌人们都冷静的蜇伏了下来,除了降落伞挂着的照明地雷上的燃烧剂,不时吱吱叫着滴落的声音,整个战场只就剩下一些起火点的辟剥声了。

火光闪烁的战场,寂静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功夫不大,迫击炮又吼了起来,这次的炸点却是几处可能藏有伏兵的可疑制高点。包括刚才打出信号弹的通信兵藏身的土丘上,也点卯似的挨了两炮。好在信号兵早就转移了。

在持续不断的炮声中,隐隐的可以听见敌军的军官在大声喊叫着什么。很快,敌军动起来了。

一队敌兵原地未动,另外分出的两队人和刚刚支援上来的,分成两队的援兵合在一起。一同向坡道两侧刚才守军驻守的高地发起了冲锋,一边冲锋,一边虚张声势的射击着,不时还用火箭弹把山丘上炸出一团火光。但刚才还火力强劲的山丘上,此刻却连一发还击的子弹都未射出,任由敌军轻松的占领了高地。

向高地发起**的敌军没遇到任何抵抗,更没有任何伤亡。等他们冲上山丘,小心的进入守军预设的狙击阵地的时候,他们除了在工事中发现了为数不多的被打死的守军尸体,一个活着的守军也没看见。这些工事或战壕,都有一条通向山丘背面的交通沟。沟尽头的草丛里,留下了守军撤退所留下的痕迹。

守军的突然退去,带给敌军的反倒不是喜悦。谁都判断得出来,占据了优势的守军是主动的撤退,接下来还什么事情等着来犯者,谁也不知道。很快,失去了目标的敌军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知道,真正的麻烦来了。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早已挖好多时的陷井。

一些有经验的老兵已经醒悟了过来,在刚才几分钟的短暂交战中,敌方最多只使用了轻机*,连重机*火力都没有用上。如果刚才的伏击战斗敌人用上火箭弹或者重炮,这一队率先登陆的官兵就不是被打残那么简单的事了。

第三十八章 各怀心事

可明白是一回事,该如何做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马苏阿里的陆战队已经不可能退回去了。

别看退回身后的缓坡,再退到海边只需要不到八百米的距离。但老兵们都知道,只要登陆部队一撤,守军仅凭突击步*,就可以把这段数百米的距离变成登陆部队的**之路。何况即使这些人可能退到登陆艇上,那又能如何呢?如果守军真的隐藏了重火力,并且埋伏下了伏兵,登陆艇恐怕连离岸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炸到海底的泥沙中。

这些,带队的军官也是非常清楚的。作为登陆部队,他们已经是无路可退的了。除了进攻一途,他们别无他路可走,这就是负责抢滩登陆的士兵们的命运。他们要做的,而且是必须做的,就是用他们的生命给后续部队打出一片可以立足的滩涂。在他们乘下登陆艇踏上敌方的海滩时,他们就不可能回头了,他们只能忍受着**的折磨,迎着吞噬他们生活的炮火,亡命向前——这就是士兵的宿命。

军官可以这样想,但他手下的士兵却未必全和他一个想法。这次实施登陆作战的两个营的先头部队,都是马苏阿里的嫡系部队,经历过马苏阿里与其他北方军阀的多次实战。一年多前,他们才被成建制的“光荣”转为海军陆战队。

按理,这支部队是马苏阿里手下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不然也不会被马苏阿里钦点为登陆作战的开路先锋。而且,刚才他们与布须曼人的初次交手,在被动的局面下依然顶住了敌人的伏击,已经是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战力的确不俗。

但是,不要以为这就是这支部队的全部。这支部队虽然战力强悍,却也有着极为致命的缺陷。

与马苏阿里的其他部队一样,陆战队的高级军官家属都享受到了极高的“优待”。他们吃喝不愁,过着安逸的生活。在这个国家,这样的生活状态已经是如同天堂一般的存在了。

当然,这些军官自然明白自己的家属们受到优待的原因。一旦上了战场,自己除了死战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战死了,家人的天堂生活还将继续;如果自己被俘或者投降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自己的家属会比街头的野狗过的都要惨。

所以,在战场上的时候,这些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的军官往往都是敢效死命的角色。每每遇到攻坚或硬仗,这些军官必然申先士卒,披坚持锐的冲上去与敌展开血战,这也造就了这支部队近乎“传奇”的战史。

可军官们的想法并不等于老兵们的想法。这些参加过多次实战的老兵确实是作战经验丰富,技战术素养也算是出众。但他们却都有一个通病:油!这个油不仅是指他们在战场上的善战,作战风格诡诈,经验丰富。他们有其他士兵所不具有的专长——善于利用一切优势条件保存自己。

老兵们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陆战队吃好的喝好的,连带着让自己的家人也跟着喝点汤,就是因为自己能打仗,能打别人打不了的仗。所以要保住自己和家人的这个饭碗,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保住自己的命和一副完整的还能打仗的身体。这样,不管自己将来到了哪里,被谁俘虏也依然可以活下去,并且还能活得不错。

至于自己的家人,马苏阿里再有本事也肯定不会挨到被俘虏的人这里去报复。而且,既然是被马苏阿里的对手俘虏了,等下次打仗的时候找个地方装装死,等马苏阿里的队伍一来立刻“戴罪立功”不就可以了?这还是那些有家的老兵们的做法,至于那些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更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降的想法。而且这样的情况在这支部队里并不少见,至少作为登陆先锋的两个营里,就有十几个原来是马昆达的那边的兵。

私下里,士兵们都有沟通和串联,彼此之间的想法都很清楚,所以抱有类似想法的士兵并不在少数。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很少遇到这样让他们陷入绝境的机会。但今天,无疑就是这种接近绝境的机会了,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进行这种身陷敌阵的登陆作战。

布须曼人退下去以后,临时带队的军官也确实犹豫了一阵子。但当后续的援兵跟了上来,并且由高阶军官接管了剩余队伍的指挥权时,情况就明朗了。

作为开路先锋的两个营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伤亡了近两百人,但他们毕竟已经在卡贝拉港站稳了脚跟。这个时候要是因为担心有埋伏,或者会付出更大的伤亡就退下去,那显然是得不偿失的。更何况,这个时候更多的登陆部队已经涌来,港口的海面已经拥挤不堪,想退是不可能的了。

他们这四百多人能做的,就是稳步推进,并且建立可以依托固守的阵地。这样,随着后续部队的跟上,他们就可以顺利的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向着恩格罗中心前进。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就是地位、军功、毒品和女人……

在利益的**下,刚刚锋芒受挫后的先锋部队再次出发了。只是这次,他们比之刚才要小心了很多。除了派出一个排的试探性攻击队伍外,在队伍的两翼,也各有一个半排的人保护着侧翼,心的搜索前进着。

与军官们的决绝不同,摆出一副亡命**架势的老兵们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你们这些家伙,拼老子们的命,给你们挣军衔,老子可不傻,呆会走着瞧,保命要紧……”

“现在摆名了布须曼人就是设下圈套的,当年布须曼人的**门坎可是报稍了北方军近万人的,我可不想给布须曼人的*死……”

……

老兵们都知道:在战场上,“打得好不如躲得快”。作为一个普通士兵,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第三十九章 俨然主帅

他们当中,已经有人暗暗打定了主意:一旦确认战局无法改变时,能打则打,实在打不了的,该交*保命的时候绝不能含糊。总之,活着——才是他们唯一不会错的追求。至于战局,那是政客们操心的事情,和自己无关。

登陆作战之初就埋下了失败的阴影,这恐怕是马苏阿里和海军司令乌图亚所没能想到的。他们根本不会想到,他们自认为战力强悍的海军陆战队,只不过群各自为战的恶狼所组成的狼群。见到弱者的时候,恶狼们自会一拥而上的疯狂抢食,甚至当条件合适时,这群狼还可以向落单的狮子发起攻击,但这可并不是狼群的真正实力。因为,如果狼群的对群狮子的时候,狼群除了作鸟兽散之外,没有别的出路。

不义的战争和不义的军队,从开始发动战争和组建之日起,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这是一项颠扑不破的规律,因为他们先天不足。

“怎么样?”周吉平问钟纬道。

“还得等一会儿,第二批次的登陆艇出发时间不长,还没完全入港。”钟纬一边回答着周吉平的问话,左手却还一直攥着送话器。这次战役虽说由佐里克指挥,但各个重要的时间节点,诱敌与攻击的转换时间却要由钟纬说了算。

周吉平再转向另一侧,佐里克就在他的另一边。看到周吉平转向自己,佐里克忙用请示的眼光看着周吉平,似乎在等着周吉平的垂询。周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把目光投向刚刚整理好队形,正小心向恩格罗方向前进的敌军身上。

实际上,对钟纬和佐里克这种把自己当成主帅的做法,周吉平觉得很不习惯。因为这次卡贝拉港保卫战,周吉平除了大致提出了一个思路外,其他的作战细节都是分别由钟纬和佐里克负责设计和实施的。不管怎么看,周吉平都自认没对这次防御战役做过什么。更何况,他也还没学会那种把下属的功劳拢到自己的头当成自己的本领向众人展示的程度。

一句话,现在的周吉平还是以一个战士的思想在做事,还没有一点当官的架子与思维。可他并不知道,正是他这种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平易近人,明里暗里已经为他赢得了很高的人气与支持度。

开始的时候,钟纬就是在履行自己的参谋职责而已。但在索约“斩手之战”的运作过程中,他这才慢慢的了解这位貌似不太合格的南部联盟统帅,是如何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预见力,早早就预言了可能发生的突然袭击威胁;然后又是以多么出色的协调控制力,组织一群散沙样的土著居民成功的骗过了马苏阿里的耳目,成功的隐藏了真实战术设想,并且最终实现了斩手行动的胜利。

再比如这次的恩格罗危机。在大部分海防武器被毁,内部还有敌人的卧底,几乎所有人都对恩格罗的局势表示出几近绝望的时候。又是他率先提出了一套完整的解决方案,然后带人连夜奔袭,最终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挖出了内鬼,然后从容展布自己的诱敌、吸敌、骄敌策略。这一系列亲眼所见的事情,让钟纬自叹弗如,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才真心实意的配合起周吉平来。

与钟纬自主观上支持周吉平不同,佐里克对周吉平的支持却是被动的。或者说得准确一点,是被在索约参加过集训的军官们逼的。这些军官是以达巴拉团长为首的,各营连长为代表的。自从这些人从索约参加完魔鬼式集训归来,这些人就狂傲得了不得,完全不把他这个恩格罗的最高军事长官放在眼里。

也别说,达巴拉等人还真有狂傲的资本。布须曼人派到索约培训的人有一千八百多人,其中八百多人都是被提前刷下来的。而且等这一千多人完成集训,回到恩格罗后。从其中随随便便拉出一个,随意露上两手,挑遍恩格罗的所有军人,就没一个人比得上。

连一向嚣张惯了的丁吉拉和本萨,在这一千人回到恩格罗,并且亲眼目睹这些人的惊人战力后,也变得收敛了许多。就连这次抓获丁吉拉后,在迫降丁吉拉和本萨手下的军队时,也是把这些强兵调到丁吉拉和本萨的老巢前一堵,就不废弹,轻轻松松的解决了问题。

但是,战力强悍归战力强悍,对达巴拉的这个团,佐里克确实有些指挥不动的感觉。这次周吉平明确佐里克是这次陆上行动的总指挥后,达巴拉手下的军官们立刻就找到了他纷纷请战。这本来是件好事,但那些军官们一个个牛哄哄的样子却让佐里克放不下心来,仿佛在这些家伙眼里,马苏阿里的军队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似的,那战功都等着他们上去拣呢。

骄兵必败,这个道理佐里克还是懂的。可就在佐里克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解决的时候,周吉平又提出了这样一个各部队轮番上阵,以打代练的作战计划,这才平息了下面军官的情绪。

等今天这一打起来,周吉平和钟纬两人又把级主官叫到身边,挨个指出他们手下部队的缺点和不足。结果从开战到现在不过仅仅十来分钟的功夫,那些咋咋呼呼的各级主官们就再也牛不起来了。

而且,周吉平还有一个让佐里克最为感激的地方。那就是不管有什么想法或建议,都是通过他佐里克的口才宣布执行或实施的,显然这是周吉平在有意维护佐里克的指挥权威。而对于那些想越过佐里克向周吉平“请教”的军官们,周吉平也一律不给面子,所有事情必须经过佐里克汇总后,周吉平才会通过佐里克的口回复下去。

在周吉平看来,保持统一的指挥体系是铸造一支强军的基本要素。但在佐里克看来,这无疑是周吉平给他的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第四十章 弹性防御

而佐里克证明自己的方式,就是按照周吉平的意见,用接下来的防御体系吸住登陆敌军的进攻势头,给大量歼敌创造和完成最后战役目标创造机会。

夜,黑漆漆的。

尽管也是在旱季,但恩格罗和旱季里缺水严重的伊玛拉草原可不一样。由于这里山峦起伏,很多条流自东非大裂谷的河流从这里流过,所以尽管眼下植物的长势也不太好,但还没有到一律变成枯黄颜色的地步。所以,除刚才双方交战的区域有一些火头外,其他地方都显得很是黑暗。

除伤兵开始原地驻守外,敌军登陆部队开始向恩格罗方向前进了。一个排的攻击分队拉成散兵阵形,走在大部队的最前方,小心的在黑暗中摸索着。

只向前走了不到八十米,道路两侧的土丘上埋伏的守军开火了。黑暗之中,只见星星点点的*口焰亮起,*声大作。突然的打击令负责搜索的敌军措手不及,转眼之间就被打倒了十来个。后面的敌军反应速度极快,立刻就地卧倒,然后依托各自的地势展开了零星的反击。

虽然守军数量占了绝对的优势,但由于敌军执行搜索任务的士兵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战场生存能力极强。即使遭遇突袭,也还是能迅速找到可供自己藏身和反击的地形。哪怕暂时被守军的火力压制住了,但这些敌军还是慢慢的把散兵线拉大,顽强的与山丘上的守军展开对射。凭借精准的*法,一时间山丘上的守军竟然也暂时不能消灭掉这些顽强的敌军。

守军的武器主要是ak47,在漆黑一团的夜里,ak的*口焰是最能帮倒忙的。尤其是一些精神紧张,经验不够丰富的守军*手,往往只知扣住扳击不松手,或者连续**而不换射击位置时,被压制的敌军搜索部队士兵就能很快发现射击目标。而m制武器的最大优点就是射击精度高,*口焰小,在近距离对射时,隐隐具有一些优势。手机轻松

很快,一些头脑发热,不知动脑的守军士兵就吃了亏,守军的阵地上开始出现了伤亡。听到电台里传过来的消息,周吉平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明知是这个结果,事先也提醒过身后这些带队的主官们要注意。但遇到现实情况时,还是有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没办法,这就是成为强军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是所谓的学费。

见已方吃了亏,山丘上的守军有些着急了。在军官的命令下,火箭筒手居高临下的向着趴伏在地的敌军开火了。巨大的爆炸声在恩格罗的山峦间回响着,四下横飞的弹片和火箭发动机残余燃料的爆燃,把敌军藏身的草丛和土丘变成了人间地狱,敌军在付出了几个火力点的伤亡后,其他的火力立时消失不见了。

看到此时,周吉平不但没有为守军的神勇激动,反倒更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了十几个搜索尖兵就暴露了火箭筒手的位置,实在不值。

果然,在守军的火箭筒手大发“神威”的时候,发现去路被阻的敌军大部队已经跟了上来。在带队军官的组织下,又一个排左右的兵力投入了攻击的队伍,同时两个侧翼的兵力也小心的搜索着,向暴露了火力的守军侧翼摸了过去。

新加入的敌军知道守军火箭弹的厉害,所以他们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一边选择着最佳的隐身阵地,一边不断的打出短点射吸引着守军的注意力。尽管守军占据了一定的地理优势,手里的火箭弹也足够“吓着”敌军,但由于敌方新加入的生力军行动非常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弄得火箭弹手也没法找到合适的射击目标开火。所以短时间内,两下里竟然僵持住了。

“要糟!谁的部队,撤下来吧!”周吉平看到情形不妙,马上转头对身边的佐里克道。

佐里克见状,虽然他不明白周吉平为什么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下这样的命令,但还是抓起送话器,呼叫让正在交火中的队伍撤下来。

就在佐里克下达命令的同时,敌军两个侧翼的包抄力量已经到达了守军附近的小山丘上。就在大多数敌军还在向前运动的时候,两翼包抄敌军中的火箭筒已经发官方mm英姿上传。

轰!轰!轰!虽然不能确认敌军发射的火箭弹击中了率先开火的守军火箭弹组,但从守军火箭弹再也没能开火的结果看,守军是吃了亏的。

好在此时佐里克的命令已经生效,在一串凄厉的哨声中,在刚才的交火中没占到多大便宜的守军退了下去。

借着守军溃退下去的机会,敌军的队列中分出了若干支小箭头,这些大部队的尖兵纷纷衔尾急追,希望借这个机会扩大战果。

不料刚追出没多远,一组侧向的火力袭来,又一处山丘上的守军打出了拦阻火力,拦住了敌军的追击步伐,救下了仓惶撤下的第一拨守军。

追击的敌军无奈,只能立刻小心的停下来。然后在军官的指挥下,继续分成若干组人马,组织起火力来,开始动手拔除这根卡在前进要道上的芒刺。

尤如第一拨守军所遇到的情形一致,第二道防线上的守军也遭到了敌军登陆部队的多路围攻。但相比之下,第二道防线上的守军的表现,要比第一道防线上的守军强了很多。虽然他们也一样没经历过实战,但他们至少已经不像前面的战友那样毛燥。而且随着在跳频电台中军官的提示,他们知道如何借助自己阵地和工事的优势,坚持不过早的暴露火力点,冷静对待敌军看似强大的压力。

虽然后来这道防线最后也是抵挡不住敌军的进攻,但这道防线所坚持的时间,包括给敌军所造成的损失,都要比第一道防线表现得要强得多。

“这两道防线都坚持了多少时间?”周吉平问旁边的钟纬道。

“第一道,十一分钟,第二道,十九分钟。这弹性防御还真管用!”钟纬满脸的笑容

第四十一章 接二连三

而且,第二道防线的连队子弹消耗远比第一道的连队用得少,可是他们杀伤敌人的效果和自身的伤亡也比第一道防线要强得多……与钟纬的只看效果不同,佐里克显然更关注这支队伍从刚才的战斗中学到了什么。

佐里克兴奋的,但在其他观战军官的脸上,周吉平看到的却是有喜有忧,表情各不相同的神态。第一道防线的连长是一脸的愁苦,就在刚才那十一分钟的战斗里,他的连队伤亡了三十多号,其中光当场战死的就有十几个。别看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可他的连队给敌军造成的伤亡却不比这个数字多多少。这位连长心里暗叹,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自己当初干嘛非要争这个首战的机会干什么?还不如跟在别人后面先看看再说的。

相比于他的愁眉苦脸,第二道防线的连长则是一脸的喜气。别看自己没抢到首战的机会,可自己的防线这一仗打的是中规中矩。尤其是在第一道防线吃瘪之后,自己这一战更是显得威风八面。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自己的连队也罢,都少不了好处的。

与他们二人的一喜一忧截然不同,其他的军官脸上充满的则是更多的期待。有了前两支连队的表现作为参照,军官们都有些自信满满,他们无不相信自己的连队会越打越好,越打战果越大。对他们来说:战功就意味着地位,战果就意味着利益。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战争正是提高他们地位的最快速手段。

但是,他们想错了。

虽然取得了第二次攻坚战的胜利,但这次敌军的追击组织的就明显不如上次坚决了,显然他们是吸取了上次追击遇伏的教训,变得格外谨慎了起来。在第二道防线的连队退下去后,他们只是象征性的组织了火力追击,然后就派出了更多的侧翼警卫力量。两翼再加上开道的搜索部队,敌军摆成了三路齐头并进的队形,浩浩荡荡的向纵深发展着。

敌军的小心终于收到了回报,象蛇信子一样探路的三路尖兵终于与第三道防线接触了。而且,由于敌军这次加强了搜索力量警戒,敌军甚至是先于第三道防线开火之前,就发现了没有埋伏好的第三路人马。

双方一经接触,敌军的三路尖兵先是谨慎的后退了一些,聪明的避开了守军的火力急袭。接着,三路尖兵互相掩护着,不紧不慢的交替前进着。一旦守军的火力点暴露,立时会有三个方向的火力向露头的火力点覆盖而去。很快,第三道防线就吃不住劲儿了。

虽然从前面两道防线那里吸取了一些教训,但这道防线的守军还是没有同时对付三个方面敌军进攻的能力。只要有己方火力点**射击,很快就会受到多方火力的围攻。而守军的射手们从掩体里探出头来后,面对着的是左、中、右三路的进击,往往还在你没想好朝哪个方向进攻时,敌人就已经向你**了。

更要命的是,左右两路敌军似乎还有向守军背后包抄的态势。这一变故,更让守军们阵脚大乱,第一道防线的一幕又开始重演了。而且这次,似乎比第一道防线还要不堪,很多人更是连头也不敢抬,就那样把*伸出去,对着敌军进攻的防线一阵猛扫……

战争就是这样,敌强我便弱,敌弱我便强。看到守军方寸大乱,见到机会的敌军军官立刻发出了总攻的命令。敌军的三路尖刀略一停顿,便给火箭筒手和迫击炮手创造了直接进攻的机会。

刹那间,第三道防线被炸成一团火海。仅仅半分钟的火力准备后,敌军的三路人马就杀上了守军的阵地。可当敌军威风凛凛的冲上守军阵地的时候,他们刚刚鼓起来的悍勇之气一下子都消弥于无形了——阵个人都没有了。

又中计了!?

这就象是一个拳击手一样,自认为抓住了十成十的把握,这一拳下去必然能将对得满地找牙——可谁知,真等他运足了力气一拳打中时,却发现自己打中的对手却是用一个稻草人做的替身,真的对手早就不见了。那种恼羞成怒的感觉,被对手暗中耻笑的耻辱感,让敌军们感觉无比的压抑和怒不可遏。

是敌军又中计了吗?不是,第三道防线的守军确实是撑不住了,但是他们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当敌人分三路围攻第三道防线时,暗中观战的指挥部里有了些情况的变化。

客人已经快到了,我们的好戏差不多该开演了。钟纬向周吉平提醒道。

“到哪里了?”周吉平一边看着第三道防线的糟糕表现,一边问道。这次敌军两翼包抄的动作快了很多,火箭弹手也已经早早的开了火,希望借此打击守军的士气,给敌军创造更好的突破机会。

“大概还有十来分钟就可以开始登陆了。”钟纬估摸着时间道。

“哦,那来得及,主角还没上呢!总不能来了连脸都不露?”周吉平答道,接着转头对佐里克道,“把你的人都撤下来吧,让我的人演这最后一出戏。”

就这样,抢在敌人的炮火急袭之前,早就演练过无数遍撤退动作的守军及时的撤了下来,总体伤亡尚可接受。

第三道防线的连队授命突然撤下,可把敌军的攻击序列晃得可不轻。可能是感觉守军作战手段太过诡异,担心前面有埋伏,敌军军官居然把已经占领了守军阵地的部队撤了下来,好半天也没发起下一轮进攻。

战场一下子沉寂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普通的演习,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似的。

然而,敌军的沉默并未持续多少时间。过了几分钟后,敌军又开始向前运动了,只是这次他们的前进序列又有了调整。敌人的三柄开路尖刀还在,但这次他们将三支搜索队伍的人数都减为了一个班,然后大队人马排成厚实的三个攻击队形,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

第四十二章 雏狮试爪

这是敌军研究出的了最好的应对办法吗?不是的。敌军依然在担心前路上的陷井,依然对前方的战事没有私毫把握,但现在的情况是:即使知道前路危险多多,他们还是不得不要以身犯险——因为第二波次的登陆部队马上就要到岸了第一波登陆的敌军有三个营,一千一百多人。除了先期发动攻势的两个营外,还有一个营的人马守在港口和山梁处,负责防范守军可能会发起的偷袭,为后续登陆部队保住这个登陆点。现在,第二波次的登陆部队已然到来,刚才留守港口驻守的敌军余部便开始向先头部队追赶过来,并且逐步接管前队所“占领”的地盘,进一步扩大着占领区域的宽度。当然,这种动作的目的在于为第二波登陆的敌军腾空港口,同时避免登陆部队建制混乱。

马苏阿里的军规军纪是很严格的,尤其是对畏缩不前者的处理尤是。

目前,虽然先头部队的两个营减员达三分之一以上,但他们所遇到的几道防御阵地并不够强大。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指挥官减慢攻击速度,或停下来不发动新的攻击,那后续部队会很快和他们挤成一团。那个时候,不管是敌人突然发起进攻,还是后续部队的高阶军官在战场上对先头部队的军官执行军法,这对已经付出了很大代价的第一攻击集团都是很不利的。

因此,敌军先头部队的指挥官在经过了短时间的调整后,就做出了这个冒死突进的决定。只要守军没有足够的力量重创他们,或者真的出现一条足够强大的防线,那么这不到四百人的攻击集团的步伐就不能停下来。

虽然照明地雷早已经熄灭,但由于敌军现在和周吉平等人藏身的地方已经很是接近了,所以借着蒙胧的月光,周吉平还是很快的发现了敌军的战术调整。敌变,我也要变。通过电台,周吉平很快把自己的意图传达给了那一个排的野战连战士防御阵地。

敌军的三个前出搜索小队往前走了不远,就发现了第四道弃守防御阵地。双方已经经过了数次交手,敌军对守军的大致手段也有了些了解。在敌方军官看来,守军所选择的防御阵地和防御工事的修造,虽然看起来都很是中规中矩,但感觉却教科书化了一点,执行起来也显得很是僵化。

就拿防御阵地位置的选择来讲,守军必然会选择那种地势极佳的,卡位、射界清晰的高岗为主阵地设置防御阵地,然后再在侧翼选两处小山丘作为侧翼火力。虽然这样设置阵地并没有什么错,但这样防御阵地的突然性也就失去了。以至于现在守军可能会在哪里布防,进攻方一个普通的士兵都猜得出来——只要找那些高大全的地方就是了。

更何况,这样教科书式的阵地选择,也方便了进攻者。守军的射界清晰,又何偿不是进攻方一样占有的优势?到时候,迫击炮火箭弹一响,守在光秃秃的土丘上的守军所依仗的高度优势,在重武器面前根本就没有发言权,只能被动挨打。

人都是这样容易犯错误的,想当然的错误更是人人都会犯,敌军马上就要为他们的轻敌付出代价。

刚刚越过了第四道防线,按照以往的经验,下道防线必须距离前面一道防线有些距离才对。因此负责搜索的敌军草草察看过后,便小心的向下一道“防线”摸过去,可他们却没有发现,在他们刚刚走过的右翼,一道山坡上有几丛草在微微的颤抖着……

左曼很是紧张,他手下的几个法林部落出身的战士也是如此。但现在,他们宁愿将这种颤抖解释为紧张,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软弱的老毛病又犯了。

作为以软弱而闻名的法林部落的酋长,左曼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反正自他带着部落里的几乎所有的青壮加入索约的民兵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法林人还能能当兵?”的怀疑始终就没有停止过。

而且现实情况似乎也确实是这样,法林人极差的身体条件让他们自己都没有坚持下去的信心。如果不是左曼一直记着周吉平指着古迪里和布科所说的那番话,法林人恐怕老早就退出了。

“别让法林人的后代看不起我们!”左曼一直用这句话鼓励自己和自己的族人,法林最后的男人们就在这句话的督促下,一直努力坚持着,互相扶助着。直到周吉平发现法林人的坚韧、出色的学习能力和配合精神前,连左曼等人也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能留在索约民兵里就是件不错的事情了。

在周吉平的有意倡导下,法林人终于发现了自身的宝藏。他们在继续坚持自己坚韧品格的同时,一边努力学习,互相紧密的配合协作着。终于有一天,他们的团体实力让所有的人都闭了口——在同等人数的情况下,法林人组成的战斗小组已经是一流的团队了。

在这次来恩格罗之前,对法林人的唯一怀疑声音就是:法林人的团结协作精神,还没有经过实战的考验,能不能做得数没人相信。所以,左曼等人这次主动请缨来恩格罗,也是基于打破这个怀疑的目的。更让人兴奋的是,周吉平居然委任左曼为这次伏击的指挥官,这让法林人在紧张之余,更多了几分莫名的荣誉感。

现在,机会就在他们的眼前。左曼和其他同他一样没上过战场的法林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心里也在默默叨念着:沉住气,沉住气,再近些,再近些,注意突然性……

敌军的大队越来越近了,七十米,六十米,五十米,可以进攻了,但左曼没有下令;四十米,左曼还是没有表示;三十米……

旁边的战士偏过头来,心里狐疑着:难道左曼吓傻了?

当然没有!在伪装帽下,左曼的眼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厉芒,那是幼狮第一次捕猎才有的兴奋……

第四十三章 雷阵火阵

二十五米,就在其他野战连战士都觉得要挺不住了的时候,左曼忽然扯动了发动进攻的信号,敌人队伍侧翼的一棵小树猛的一抖……

忽忽忽……参与伏击的二十名野战连战士,扬手就把快要攥得冒出水来的手雷扔了出去。头一枚手雷刚出手,后面又接着两轮……一共六十枚手雷,就在五秒钟不到的时间内朝着敌军砸了下去。那一瞬,手雷像下雨一样。只是这雨不会起到滋润大地的效果,它们只会撕裂人体的肌肤,用人体的组织和细胞浇灌这片干渴的大地。虽然个别警戒在队列侧翼的敌军发现了小树的异常摇动,并且发出了预警,但这已经太迟了。

轰轰轰的爆炸声接连的响起,预制破片漫空横飞。尽管在手雷落到队列中的时候有人发出了预警,但随之而来的爆炸声让敌军不知预警所为何事。连续炸响成一片的爆炸声,更是把毫无防备的敌军炸了个人仰马翻。

投手雷是讲究落点的,尤其是对付这样相对密集些的大部队而言更是如此。负责发起突袭的二十名战士头脑冷静,没有乱扔一气情况发生,他们都是按照预先设定的区域,各自照顾自己那几十平米的地盘。

在此战之前的准备过程中,左曼就事先演练过扔手雷的战术。如何分配区域,如何消灭死角,谁负责远处的敌人,这些战术以前的训练中都有过涉及,如今再结合地形进行过充分的演练,简简单单的一个手雷战术的效果就被放大到了极至。

短短不到半分钟的功夫,一个基本齐装满员的连队就被炸残了,当场被炸死者超过二十人,重伤者也为数不少,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而稍没声的扔出手雷的战士们,则很好的隐藏了形迹,根本没被敌军发现扔手雷的人潜伏的位置会离他们如此之近。

瞬间的手雷攻击,让敌军倾刻大乱。如果是在平时,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肯定能听出这些爆炸的东西是何物。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这些人身处爆炸的中心,除了满耳不间断的爆炸声,便是同伴被炸翻,自己被预制破片击得鲜血直流。侥幸没受伤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被爆炸所掀起的炙热气流打得生疼,谁还有心思体味在身边爆炸的是什么东西?不管是手雷、地雷,还是迫击炮,对他们而言都意味着**。

更让他们揪心的是,敌人在哪儿?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发起攻击的?不清楚。为什么搜索队怎么没能及时发现伏兵?搜索早就不知跑哪里去了!

爆炸声方歇,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残兵终于胆寒了。这些没缺胳膊少腿儿的敌军丢下被炸死炸伤的人不管,哗然一下便向后退去。至于那些伤重无法行动的,他们也只能暗暗的趴伏在地,对自己身上的伤痛能忍则忍,不能忍的便肆无忌惮的发出濒死前的呻吟声。

面对哗然退下来的残兵,后面敌军军官吓了一跳。看看连续吆喝了好几声还没有效果,带队的军官连续朝天放了好几*才堪堪稳住了局面。看着后面指向自己胸膛的一丛*管,败下来的残兵们这才恢复了些理智。在马苏阿里的嫡系部队中,败退是可以的。但象这样放羊似的败退,几乎要**后方部队,逼得后队的军官连连放*的情况可就是不允许的了。这些溃兵们知道,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果然,一名后队军官的手*已经指在了第一个败退下来的士兵额上。那个士兵没有受伤,但此刻他的脸色已经如死人一般了。

在战场上,*毙一个人很正常,也很容易。毕竟军心不稳,一支队伍随时有可能崩溃的时候,无论用什么方式方法稳定住军心,都是可以接受的,过后也没人会替这个士兵抱不平。

但这次,这名少校没有**。刚才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他也看到了,落点之密,爆炸效果之强出乎他的想象。他凭经验知道那是手雷在爆炸,但他又没法相信那么多的手雷能在时间上炸得那么密集,能把大半个前队都炸翻。手雷能炸出那样的效果?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更重要的是,跑回来的这些四十来个人,几乎个个带伤,个个满脸的惊慌失措。扣动扳机*毙个人是容易的,但如果因为行军法而影响了士气,那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少校把*收起,一脚把当先的逃兵踹倒在地。看到不用杀死自己人,后队持*指向溃兵的士兵们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便是收拢和救治伤兵,辩明眼睛战局,想出下一步对策的时候了。就在少校打算询问溃兵们一些方才的情况时,不远处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接着有人指着天空中喊道:看,那是什么?

聚集在一起的敌兵们纷纷抬头看去,一红色的信号弹正划着弧线,向过于密集的敌兵头顶落下来。

敌军们微一错愕,还没等他们明白守军这是要干什么,几点火星已经从天空中向他们头上罩了下来。

砰砰砰……几点火星还未落地,便在空中炸成了一团烈焰。

“燃烧弹!”少校大喊了一声,可不等他有下一步反应,却已经被一枚土制燃烧弹淋了满头满脸的油和火,瞬间功夫,他的头上、身上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尤如一支会行走的大蜡烛。

和少校一样不走运的人不少,这些敌军自恃自己一直呆在二线,周围又多是能保护自己的有利地形,守军要命也不会直接攻击到自己的。可谁想,如今这从天空中泼下的火雨和火油,便让他们吃了大苦头。

土制燃烧弹里装的是汽油,这东西爆燃的速度异乎寻常的快。眨眼之间,十几个被油火淋到的敌军身上已经燃起了大火,个别运气好没被直接烧到的,也被周围突然冲天而起的火头烤得呛得受不住。

第四十四章 亡命突击

打出红色信号弹的人是周吉平,而且他还连着打出了两发。着向溃兵和第二集团结合部打的,另向着黑暗中集结人数最多的位置打的,他估计这两个位置有敌人的指挥官。

发射出了两枚信号弹后,周吉平就立刻转移了位置,退回了离主战场稍远的观察点。不过他这次小心显得没什么效果,敌人现在已经顾不上“追究”是谁给守军指示的目标了。因为在信号弹之后,便是连续飞扑而来的土制燃烧弹,敌人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付这把火上,根本没功夫找周吉平躲到哪里去了。

这种野战连独创的燃烧弹,是在每个装满了汽油的葫芦上,都捆扎上了一个小炸药包。而发射这种燃烧弹的,就是当初周吉平初到索约时制作的那种硬弩。自从上次在恩格洛与鬣狗的战斗中初次用硬弩充当了榴弹发射哭,现在这种弩已经成了自由军的制式配置,每个班都配备了一支。

这种弩不但可以发射弩箭,而且还可以发射土制燃烧瓶和手雷,俨然变成了一个土制的榴弹发展射器。而周吉平所看中的,正是这种武器的便携,重量轻的特点。随时随地,只要挂上手雷之类的东西,就可以变成一个可以把手雷打出米开外的远程武器,而且硬弩在发射时几乎无光无声,令对手防不胜防。

现在,当点燃了导火索的燃烧弹被用硬弩发射出去的时候,突然性爆燃在天空中炸出了大的火团。点过汽油的人都知道,汽油的爆燃效果是多么的厉害。哪怕几滴汽油滴在水面上,也可以瞬间扬起几米高的火舌。

所以,也就眼的功夫,在后队的敌军中间就形成了两处篝火群,巨大的火苗烧起好几米高,把周围照得通亮——这正是野战连的战士们需要的结果。

哒哒哒,ak47响了,*声并不密集。几名正在扑打身上火苗的敌军当场被打倒在地,真真正正的成了为野战连照明的大蜡烛,把隐蔽在起火点附近的敌军照得无所遁形。

哒哒哒……*声不断的响着,敌军们大部分都听得出*声来自于自己的右翼,可他们却没一个人能准确的发现敌人,并且**射击。只有一些没受到燃烧弹袭击的敌军,才虚张声势把*口对准*响的方向,隔着腾起的烈焰把子弹向那个方向打出去。至于能不能打得中,那只能了。

现在的情况是“敌军在明,守军在暗”,敌军附近燃起的这两团大火起到了为守军照明和指示目标的作用。而逆着光的敌军们,眼睛已经被大火照得发了花,根本无法发现暗影里ak47的*口焰,更别提准确射击了。结果,在反击无效的情况下,整个敌军完全陷入了被守军压着打的地步,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解决办法。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本来敌军**也就罢了,好歹趴下来躲到土丘后、草窠里都可以躲开横飞的子弹。可侥幸没被燃烧弹波及的敌军刚卧倒了时间不长,他们就再了趴不住了。

随着“轰”“轰”的手雷爆炸声,众敌军头顶不时的爆出一团团索命的钢铁碎片,四下里漫飞的弹片让趴在地上的敌军们叫苦不迭。众敌军们暗暗奇怪:听*声守军离他们至少有一百五十米远,也没听到那边的榴弹发射声音啊?可对方的手雷怎么可能丢这么远?

守军的手雷战术打得不紧不慢,却又让敌军痛苦得无论可奈何。在大蜡烛照耀下的众人想换个地方躲开炙热火舌的舔舐,可往往一起身就会被ak47的弹雨打倒。趴在地上不动吧,守军的手雷却又会时不时的在敌军头顶上炸响,把趴在地上的敌军打得叫苦连天。

经验丰富的敌军很快就弄明白了,这回他们遇上难啃的硬骨头了,今晚他们的牙齿注定咬在了坦克的装甲上。他们感觉得出,守军的*手们和榴弹发射兵配合得非常准确与默契。子弹打得到的用子弹打,子弹打不到的,马上就会有一枚手雷远远的飞过来。等掩体后的敌军受不住跳出来时,对面马上就会有几支*把逃命的敌军打倒在守军这是把他们当成蟑螂来打了!

敌军对这个结论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现在摆在敌军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逃跑。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可走。

可正在这个时候,前面不远的地方,又传来一阵*声。先是ak47的射击声,接着便是m制突击步*熟悉的声音,这是近距离对射的声音——有机会了!一直处在被动挨打地位的敌军们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这肯定是走过头的搜索队杀回来了!

虽然搜索队那些漏过了这批狡猾的敌军,虽然搜索队的人数也不够多,但如果他们和本部人马一同对付这批人数同样不多的敌军,还是大有希望的。

有了这个信念,虽然左曼等人的手雷仍不断在敌军头上炸响,子弹仍不断收割敌军的人命,但付出了巨大代价的敌军们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们要赌上一把。

“不要退,搜索队打回来了……”

“杀回去!希亚多连没受过这种耻辱!”

在一些幸存的军官指挥下,一直被压制的敌军不退反进,居然穿越或者绕开火场,开始了一次亡命的决死突击。马苏阿里的这支部队战斗力还真不是盖的,他们不但经验丰富,而且在鼓舞作战勇气上还是蛮有一套的。至少在确认他们无路可走以前,他们的决死突击还真的有些铁血味道。

哪怕迎接他们亡命**的是左曼指挥着众人射出的弹雨,哪怕不时有手雷和燃烧弹在他们身边左右落下,哪怕不断有人倒在前面……他们依然亡命的**着,希望用生命给自己争得一次机会。

这边敌军的决死突击,为的是掩护前边搜索队的回击,希望能够实现两下夹击守军的效果。但是,敌军失算了。

今天刚从北京回来,虽然还是很困,但在路上就在心里打好了腹稿,所以还是写下来了。尤其看到有书友凌晨还给老犇留言,哪怕只有一个字,老犇觉得自己熬夜码字还是值得的。

别说我有病啊!

第四十五章 谁是黄雀

让发起决死**的敌军意外和绝望的是,尽管那边的ak47和m制突击步*的对射打得很是热闹,但有经验的敌军老兵们却都听出有些不对劲了。从m制突击步*越来越弱的*声来看,搜索队没能抄到守军的后路,相反好象被另一股人数不多的敌军给包围,并且吃掉了!

这些老兵们猜对了。

原来,当敌军的搜索队发现大部队遇袭时。他们本能的调转头回来,准备与大部队一齐夹击伏击大队的守军,准备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当黄雀的资格。人们往往都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道黄雀后面可能还有一个拿着弹弓的小孩儿。

就在这三路搜索队的敌兵聚集在一起,准备向位于自己右后的守军发动攻击时。先是从他们背后掷过来几枚手雷,还没等手雷爆炸,紧接着ak47的*声就响了起来。把自己后背亮给伏兵的敌军搜索队猝不及防,一转眼的功夫就被打死了七八个,伤了好几个,侥幸没受伤的敌军连滚带爬的躲避着,搜寻着能隐藏自己的掩体。

等幸存下来的搜索队士兵找好不容易找到可供利用的地形地貌时,近一个排的兵力已经丢掉了近一半儿。这回搜索队的敌军们顾不上帮助自己的大部队,搞个什么前后夹击了。他们只得强打直精神来,专心对会眼前的几个伏兵。好在从*声上看,这几个伏兵人数很少,大概还不够一个班,应该只是牵制兵力。只要搜索队剩下的十几个人齐心协力,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彻底消灭这几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毕竟搜索队的士兵们作战能力都是极强的,他们有信心凭借着身上优势的美式装备打败这几个敢捋虎须的土著。

但整个搜索队的敌兵也不都是这种想法,至少有两个从马昆达那边俘虏过来的敌兵感觉出了不对。既然敌军料到了搜索队会在自己后面动手干坏事,又怎么能只留下这么点人马?这样想着,这两名敌兵趁局势正乱,没人注意他们的当儿,稍没声的向旁边的一处洼地里爬去——只有这两个敌军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就在搜索队的残兵集中火力压制伏击他们的守军时,两枚燃烧弹已经掷到了他们的身旁。还没等搜索队的人反应过来,冲天的火焰已经在他们身边腾起,运气不好的立刻被火焰包裹了起来,凄惨的叫声转眼充斥了人们的耳鼓。

还没等搜索队的人弄明白燃烧弹是从哪里扔过来的,又有几支ak47在他们背后打响了。借着燃烧弹的火光,后面几十ak打出了极高的效率,来不及躲藏的搜索队士兵转眼之间就被报销了大半。剩下的几个残敌站起身来想跑,可刚一起身就被第一拨伏击他们的守军打倒——两面合围,旁边是冲天的,随时可以烧到他们的大火,这最后几个残兵已经是无路可逃了。

“卡哈路亚!”一声土著语的降者免死,突然从黎明前的黑暗里传来,算是给了最后几名敌军以生的希望。听到有人喊出卡哈路亚,两边围攻残兵的野战连战士也纷纷住了手,应和着大声喊出了卡哈路亚的招降口号。

虽然敌军并不相信布须曼人最终能取得这次战争的胜利,但看到眼下自己逃跑无望,再加之炙热的火苗转眼就要把自己吞噬掉,幸存的几个残兵还是很快的做出了选择。他们纷纷把*甩到一旁,三下五除二的把身上的武装解除掉,然后高举着双手,保持着让守军放心的姿势向远离大火的地方走了几步。

他们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过守军的子弹,所以干脆也就没有一点给守军找麻烦的意思。几个人象商量好了似的,一远离了火场中心,便停了下来等待着守军上来抓捕他们。这几个家伙知道,虽然自己这些人被打死的可能性很大,但眼下这种让火烧死的死法实在太恐怖了。还不如留一条命,兴许等后续部队占领恩格罗时,他们或许还有逃生的机会。

两边参与伏击的十名野战连战士分别站起了五六名,他们让开守在土丘上战友的射界,大声吆喝着让几名俘虏向一座比较大的土丘后面走去。

虽然刚才是两面夹击,但这种夹击可不是上那种大包大揽的四面合围。两个伏击位置与敌军所在的位置差不多呈120度的夹角,这样才能使已方的子弹不误伤自己人。那种把犯罪分子和人质围在当中的情形也就是在电视片里拍出来唬人罢了。真要是被围的人负隅顽抗,包围在外圈的人还是不**?**,非打死自己人不可,不**,自己非被打死不可。

“布科,是你喊的卡哈路亚吗?”两边的战士一碰面,古迪里就诧异的问布科道。

“没有啊!我手下的人都没喊,不是你喊的吗?”布科楞楞的问古迪里道,显得很奇怪。

“我们几个也是后来才喊的,可第一声是谁喊的?”疑惑的问道:“觉得很奇怪,第一声不是从你们那边传来的,倒像是……”古迪里冲高举着手的敌军努了努嘴示意道。

“是,是我们喊的。”不远处的洼地里忽然有人说话了,吓得正在听古迪里和布科说话的战士们立刻把*口指了过去。

在火光的映照下,两个左手持*,*口朝下的敌军站了起来。两人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容,讨好似的说道:“我们是马昆达将军的人,几个月前才被马苏阿里的人抓到的。我们才不愿意跑到这里来打仗呢,尤其不愿意和神勇的达蒙勇士作战。”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是达蒙人?”布科惊讶的问了一句。与此同时,有两名达蒙战士已经小心的靠了过去,缴下了两名投降者的*和武器。

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达蒙战士,那个兵油子没有流露出一点轻蔑的神情:“我们听得懂达蒙人的口音,在我们马昆达将军的队伍里,有很多从草原逃出去的达蒙人,我们都是兄弟……”

第四十六章 飞蛾扑火

“你和谁是兄弟?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古迪里可不接受两个败兵的讨好,**的把他的话给顶了过去。那个俘虏虽然被噎了一句,但在眼下的情况下也不敢有其他的表示,只能讪笑着作罢。

这方面倒是稍年长些的布科显得有些手段:“好了好了,先不管你是哪边过来的,现在既然投降了,我们就不会轻易动你们,但前提是你们不要给我们找麻烦,不然的话达蒙人是怎么对付欺骗自己的人的你们应该很清楚。”

“是,是,我们清楚,我们清楚。”两名俘虏忙不迭的应道,那态度简直是犯了错的孩子在听大人的训似的。

“好了,既然你们说原来是马昆达将军的手下,我回头会把这事告诉大酋长的,大酋长会处理这件事的。”看两个俘虏还算驯顺,布科便无师自通的丢了个热火罐给他们。

“大酋长来了?我就说马苏阿里赢不了这场战争嘛!”其中一个俘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迭声的恭维着,那语气让任何一个野战连的战士听起来都很舒服。

“谁说大酋长来了?不要瞎猜!”古迪里的警惕性颇高,一下就把俘虏的马屁挡了回去,顺便还埋怨似的瞪了布科一眼。

布科跟着俘虏吃了个瘪,可他却说不出别的,毕竟是他说话不留神违犯了保密原则。他硬生生的咽下了古迪里的白眼,对着还想废话的两名俘虏道:“和他们站到一起去,既然不是马苏阿里的人,那就更要老实一点,不许耍滑头。”

“是,是。”两名俘虏点头哈腰的应着,走到另几个俘虏身边去了。

听到刚才喊卡哈路亚的居然是自己人,几个俘虏看向后来的两名俘虏的目光有些复杂。虽然这两个家伙刚才动手的时候丢下了同伴,自顾自的躲了起来。可要不是他们那句卡哈路亚,十有**那些杀得性起的达蒙人就会把自己这些人全杀了。再说,这两个人毕竟是马昆达那边过来的,人家何必像自己这些人似的为马苏阿里卖命?哎,自己的军官已经战死了,自己又何必为马苏阿里卖命?还有,军官们不是说要两路夹击吗?怎么达蒙的大酋长在这儿?如果达蒙的大酋长在这里,那是不是整个伊玛拉草原上的土著战士都在这里?那这场战斗还打得赢吗?

最让几名俘虏们不能接受的是,伏击他们的达蒙战士居然只有十余个,而且好几个还都是半大的孩子。这让从军多年,已经成了职业军人的北方军俘虏们气馁到了极点。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些半大孩子看起来年纪虽小,但却跟着周吉平学到了不少偷袭和伏击作战的本事。若论面对面的攻防战,野战连的战斗力和北方军的这些老兵们恐怕难分高下,但若论偷袭和伏击作战的手段,那却是马苏阿里手下们难以望其项背的了。

不提几名俘虏在想什么,古迪里和布科快速的商量了一下,安排了四名身上受了些小伤的战士看押着俘虏。剩下的战士又从被打死的敌人尸体上拣了几颗手雷,然后这六个人便在古迪里和布科的带领下向右迂回,向还在交战的主战场奔去。

当古迪里等人找到一处可以当做阵地的地方时,大队敌军已经败退了下去。在几处火头的照耀下,古迪里等人只看到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场上遍地都是倒伏着的敌军尸体,这已经能描述出刚才的战斗是多么的惨烈了。

敌人方才的亡命突击的攻势确实是凌厉非常。在那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守卫那个马鞍形土岗的野战连的20名战士几乎打光了身上的所有子弹、手雷和火箭弹。

这个马鞍形的伏击阵地是周吉平选的。由于阵地在大道右侧,而且高度并不是很高,乍一看似乎不能做伏击阵地来用,但这个阵地却有前几条防线所不具有的优势。

首先,在马鞍的后端是一处比较高大的土岗,土岗的东坡坡度很陡,人比较难以攀越;而在土岗的南面,土岗则和马鞍形的山鞍部形成了一个簸箕形的开阔地,开阔地里杂草和灌木丛生,把其中大大小小的土丘掩藏在其中。

如果按寻常情况,这块的地形根本不适合打伏击,一没地势,二没掩护,三没退路。一旦敌人重兵进攻,那根本就挡不住进攻方的突击。但这个地方却有其他地势所不具有的优势,那就是簸箕形的入口地势较狭窄,敌军根本无法完成展开;而且进攻的敌军没有可以凭借的地势,强攻的话损失一定会很大;而东向的陡坡成了一道天然的凭障,只要在最高处安排几个人,就可以把妄图从东坡发起进攻的敌军击毙于陡坡下。

而敌军的重武器想要打到土岗后,难度却很大。除非敌军的炮手有能够在黑暗条件下,在陌生的环境里利用弹道弯曲打土岗后火力点的超凡技术;或者他们当中有人有胆量面对着横飞的弹雨,直接向守军发炮的勇气,不然的话,那些重武器就都是没用的摆设。

当然,就普这个问题周吉平已经咨询过钟纬。就连钟纬这样的操炮专家都承认,初来此地的炮手在不了解地形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发炮。除非炮侦人员敢一面边近距离观察守军的火力点,一边把坐标传给远处的炮手,可在这样没遮没拦的地形情况下,这一点根本做不到。

当周吉平看到大道两侧的杂草和灌木丛时,就想到了野战连配备的土制燃烧弹和硬弩飞雷,在这样的地形里,这两样东西无一不是杀敌的利器。事实证明,周吉平是正确的。

当敌军发动决死突击时,完全是凭借着一口气,凭借着相信搜索队可以及时的抄掉守军后路的信心发动强攻的。可在这样的地形里,在簸箕口一堆堆火光的照耀下,敌军的铁血进攻也只能算是飞蛾扑火。

第四十七章 勇者好运

可在敌军军官鼓动下,在以往战绩的鼓舞下,数百名敌军分几个批次向守军发起了决死攻击,希望凭这种凶猛的**给搜索队创造机会,以实现整个战场形势的逆转。

虽然不断有飞雷在敌军中爆炸,虽然燃烧弹不断把进攻队形中个别运气不好的人变成“天灯”,虽然守军借着线上的火光精确的射击着敌军,但敌军的**势头却没有一点弱化下去的迹象。他们彼此掩护着,借助地形地物交替进攻,不时穿过火场射出一梭梭的子弹,甚至还有人把火箭弹从左曼等人头上打了过去,希望能以此动摇守军的意志。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个节骨眼上,左曼等初经战场的菜鸟也根本不知紧张为何物了,他们的脑子里轰轰的响着,敌军的喊杀声和射击声、手雷爆炸声震动着他们的耳鼓,他们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害怕,只是机械的按照平时练就的战术动作,瞄准,射击,点射,长点射……

视线:好!地形:有利!士气:占优!提前的战术制定:占得了先机!

所有这一切优势条件凑在一起,就是簸箕形的坡道上,倒伏下一片片敌军的尸体,一时让人难以计数。空气中则飘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焚烧尸体所发出的气味。

几波攻击下来,敌军的伤亡很重,不下一百二十人倒在了簸箕形路口的坡道上。而更让敌军军官焦燥的是:他们现在急需武的补给。毕竟这队敌军已经前后与三道防线交过手,虽然每次战斗持续的时间都不算长,但连续三次突击下来,很多人随身携带的**基要打光了。

而且,眼下的决死不是吝啬**的时候。势头渐弱,敌军官急令:从死人身上找**!救急!很快,从尸体身上找到的一部分**又集中到了攻击先锋的手里,敌人的攻击势头又渐渐强大了起来。

与此相对的,左曼等人的**消耗量也是极大。虽然他们每人都带了满满的四个弹夹,但因为要对付这么多敌人,他们的子弹消耗得很快。而那些用来炸烧敌人的手雷和燃烧弹剩下得就更少,现在它们全被集中到了几个弩手那里,只能抽冷子才能用上几颗,用来打击敌国的嚣张气焰。

渐渐的,敌人冲得越来越近。一个弩手来不及把手雷挂到弩弦上,干脆一扬手,把手雷向敌军头上扔了过去。与此同时,一颗流弹瞬时击中了他的手臂。一声惨叫,令阵地上的众人一楞,一些没参加过实战的人,手中的武器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就是这个关键时候的停顿,让敌人冲得越发的近了。

完了!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左曼把最后一个弹夹顶上,拉动*机顶上子弹,接着连续两个长点射才压住敌军的攻击势头。

左曼只顾担心了,却没注意到敌军的攻击势头竟然弱了下来。直到他看到很多敌军都已经停下了**的动作,就地卧倒的时候,才发觉敌军的异常。

一阵山风吹来,左曼精神大振,从侧背后传来的是“卡哈路亚”的声音。而这个时候,伏击搜索队的方向已经很少能听到m制突击步*低沉的*声了。

“哈哈!是那两个小家伙打胜了!他们两个还真行!”左曼头一次摆脱了平时的拘谨和沉闷,忽然大声高叫了起来。而隐在黑暗中的战友们,似乎透过黑暗也能看到他眼中的光芒。从这一天起,左曼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被勇气鼓舞着重战士。也正是从这一天起,没人再用胆怯形容他的法林部落。

远处卡哈路亚的喊声,和越来越弱的m制突击步*射击声表明,搜索队完了。与此同时,那个两面夹击的计划当然也就作罢了。既然两面夹击不可能实现,那么现在还必要对守在这个别扭地形处的敌军发起不计伤亡的进攻必要吗?

这样一想,敌军的攻势就像被抽走了脊椎的鬣狗一下,一下子瘫软了下来。一些冲得靠前的敌军全都呆住了,不知该近还是该退。

“卡哈路亚!”左曼向迎面正在发呆的敌军们大喊一声,接着就是几个追身的点射。

听到左曼这样喊,其他野战连的战士也跟着喊了起来,弄得对面的敌军一个个更是胆战心惊,根本弄不清眼下战场的具体形势。一时间,他们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勇气,连手里拿的*都顾不上开了,全都傻楞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撤下来,撤下来。”看情势不妙,临时负责指挥**的敌军指挥官忙不迭的下令了。如果让伏击搜索队的守军回过头来,不但**的效果一点也看不到时,说不定连他们眼下刚刚占领的登陆场也会大片大片的失去。

听到撤退的命令,早就人心涣散的敌军再也坚持不住了,哗然一声便向后退去。见有机可乘,左曼立刻命令展开火力追击。但敌军毕竟还是久经战阵的,在撤退的时候他们也没忘了相互掩护和低姿后撤。不然的话,左曼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吝啬子弹的。看看敌人退得远了,射击环境越来越差,担心子弹难以为继续左曼下令停止了火力追击。

实际上,在刚才搜索队的卡哈路亚喊声响起来之前,攻守双方还是势均力敌的。而且相比之下,左曼等人的**数量要比敌军更少一些,毕竟对方的人数基数大,随便打扫打扫就够跟左曼他们的打上一气的。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运气只是决定成败的一个方面,更多的时候是胆怯的一方等不到运气来光顾,就已经打了退堂鼓。

所以说,千万不要用运气两个字来形容成功者。因为自甘失败的人不是没有运气,而且幸运之神还来不及光顾你,你便退却了。

另外,敌人退下去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后续的登陆部队已经开始登陆,他们携带了足够多的重武器,应该可以轻松撕开对手的防线。

第四十八章 第二回合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企盼,有了退路,便失去了决死一拼的决心。古代攻城讲究“围三缺一”,也是利用守城者不愿决一死战的心理。

再有,天已经快亮了。第一波登陆的敌军已经打了半宿,最先登岸的三个营,有两个参与了攻坚战。结果几轮进攻下来,两个营六百多人死伤近四百。两个营长一死一重伤,眼看着重伤的那个也活不了几天了。再加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个临时被推举出来的**军官哪还有什么决死一战的决心?

要知道,马苏阿里“重视”军官的待遇那是对正营级以上的军官而言的。对他这种兵头将尾的官儿,也就是待遇稍好些而已,他自己可犯不着为了几口吃的为马苏阿里尽忠。而且眼下之种局面,再打下去的话也未必有什么结果。现在整个登陆部队伤亡很大,军心不稳。如果再强行攻击的话,很可能仗还没打出什么样,打红了眼的士兵倒是有向自己的军官**的可能。

与其这样,还不如等后面的部队上来补充一些**再说。而且按现在这种伤亡比例,就算他们这些人马上退下去,后来的人也说不出什么。

有了这个心思,很快,吃了大亏的第一波敌军停了下来,开始集结了。他们小心翼翼的交替掩护着,缓缓后撤了一段距离,然后占据半坡上的几个制高点,开始构筑坚固的工事,他们准备固守了。

在敌军后撤固守的同时,布须曼人这边的新命令也下来了:第四道防线的布须曼连队顶了上来,替下了几乎弹尽的左曼排,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野战连再操心了,他们的精彩表演已经结束了。

两边分别后退,各据工事谨慎防守。一时间卡贝拉港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些濒死者的惨嚎声,给山林凭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息,证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这就象是两个拳击手,经过一个回合的较量后,彼此都摸清了对方的底细,接下来将是更为激烈的血战。

可是,北方军的登陆部队真的摸清了守军的底细了吗?

黎明的晨曦给卡贝拉港添上了一抹靓丽的烟霞,让经过了半夜激战的山坡多了几分柔媚的颜色。进攻受挫锋芒尽失的敌军一边在休整着,一边又修筑着自己的防御阵地。准备应付在援兵到来之前,敌军所可能发起的进攻。现在,能占据几座山丘,给后续部队一个可以继续前进的进攻出发基点,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也就足够他们交差了。

而战争的另一方,退了半夜,打了几次伏击的布须曼人也非常默契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默默的准备着接下来的战斗,看起来心平气和。

在山梁的另一边,一个团的敌军正进行着登陆。他们遇到了些不大不小的麻烦,第一波登陆的敌军所乘的登陆艇还堵在卡贝拉港岸边,由于第一波登陆部队的大部分人都有作战任务,所以这些船上携带的武只能有少数人来卸船,结果卸了大半夜才刚刚卸完。

“把这些该死的船开到边上去,没有动力的就用其他的船撞,赶快腾空港口!十分钟内不能清空港口,留出足够的登陆宽度,老子就要*毙人了!”北方军第二波次登陆的最高长官——曼古雷吉团长在电台里大声吼着。接着,在传令兵的催促下,码头上北方军工兵的动作速率骤然加快。

第一波登陆部队留下的工兵,加上第二波部队的工兵两方一齐努力,用过的已经被清空的登陆艇,渐渐被推离了岸边。一条可供登陆的宽大堤岸露了出来,第二波的登陆部队开始迅速靠向岸边。接着,全副武装的军人们从各色“登陆艇”上跳下,登岸,集结,然后向山梁处爬去。

在卡贝拉港的岸边,停靠着一支千奇百怪的登陆艇编队。在这些船里,你可以看到登陆艇,也可以看到渔船,用来在内河运货的平底船,军舰上的救生艇——这已经是马苏阿里能弄到的所有的“登陆艇”了。

为了达成隐蔽攻击的目的,在海军司令乌图亚的建议下,马苏阿里弄来了这些千奇百怪的船来运送登陆部队。因为无论是马苏阿里,还是乌图亚,他们都知道:凭着北方军那些成军时间不长,大多是从渔民“转行”过来的海军水手们,想在夜里不露痕迹的,安全的通过卡贝拉港航道,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而一旦有个别军舰触礁或搁浅,那整个登陆战役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他们才弄来了这些吃水浅,相对速度快的登陆船只,希望凭借这些船只能迅速在卡贝拉港奠定下一片登陆场。

“都准备好了?”周吉平问钟纬道,同时抬头看了看渐渐发白的天空。

“没问题,下令吧!”钟纬笑嘻嘻的答道。

“同步吧,准备转入第二阶段,反攻!”周吉平看着钟纬和佐里克道,然后又对着站在三人后面的各部队主官说道:“看,你们也都看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下面就看你们的了,要以尽量小的损失拿下他们,听到没有!”在这个时候,周吉平也没再客气。

“听到了!”所有军官们悚容答道,仿佛周吉平真的是他们的军事首长。刚才野战连的那一排人所进行的伏击,这些营连长们都看到了,他们自问自己是打不出那种伏击效果的。

而且根据前面刚传回来的消息,野战连参战的三十人里,只有五个人受了些伤。其中除一个人的伤势重些,被子弹打穿了胳膊,不能再作战外,其余几个的伤势并不影响作战。

只用三十人就打了场伏击,而且真正对付敌人大队人马的,只有区区二十人而已。而且,由那些年轻的孩子所组成的伏击小组,还消灭了近一个排的搜索队,俘虏了九个敌军。这些实实在在的战绩无法不让这些营连长们汗颜,他们自问自己是打不出这种战绩的。

第四十九章 用炮说话

“去吧。”看到营连长们一个个神色严正,周吉平冲他们点点头,然后示意佐里克对他们下令。

在周吉平的有意提携下,这些营连长们也已经把对周吉平的态度转到了佐里克身上,再无半点不尊重的意思。这也让佐里克对周吉平暗暗感激,只是这却让一直在旁暗暗关注这一情形的木巴长老暗暗叹息。可这个时候大战在即,木巴长老知道自己也没法对这种情形说什么。

登陆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哪怕是对北方军这些所谓的精锐也是一样。毕竟这些军人才刚刚从陆军转行过来不久,能做到现在这种情形就已经不错了。看着忙碌一片的登陆场,第二波登陆部队的最高长官曼古雷吉团长暗暗的想道。除了他的团之外,就只有前面的陌答谷团比自己的团速度快,战斗力强了。可刚刚在电台里听到,陌答谷团已经伤亡近半,不知布须曼人的守军怎么这么厉害,难道这里又是另一个**门坎?

想到这里,曼古雷吉的心莫名的一抖。九年前他还是一名北方军的排长,那时的他可是亲身经历过**门坎的大战的。那时仅仅是半天功夫,他的一个排的三十多人,就只剩下了包括他在内的六个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的人。那些凡是受了重伤的,因为缺医少药自然死掉了;那些还能行动的人,都被曼帕塔的督战队用*逼着冲了上去,死在了战场上。那个时候,马苏阿里就是督战队的队长,少将军衔。

不吉利,不吉利。曼古雷吉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大脑。然后随着登陆部队向山梁上走去。陌答谷团怎么样了?真想看看那家伙的表情,还是那么狂热吗?曼古雷吉暗暗鄙视着他的同行兼竞争者陌答谷。

曼古雷吉不用担心了,因为他再也见不到陌答谷了。

刚走到半山腰,山梁一侧的山林中忽然升起了三枚红色信号弹。信号弹耀眼炫丽的光芒撕破了黎明前港口的雾气,让所有的北方军士兵们心中一片空白。

“要出事!”曼古雷吉本能的停了下来,脊背也暗暗的弯曲着,随时准备卧倒。尽管曼古雷吉已经多年没做这个动作了,身体也有些发福,但他仍然清楚的记得让自己保命的手段。

很快,事实证明曼古雷吉的选择是对的。

呜,呜,呜——轰!轰!轰!三枚重迫击炮弹落在了山梁之下,其中一发命中了北方军架在山梁上的一门重迫,当即把这门炮和它的炮手撕成了碎块儿。另两枚炮弹却意外的打偏了,不过这一偏却偏得是地方,其中一枚正好击中了第一波登陆团的团部,团长陌答谷及一干手下当即被炸死。

“试射!试射!”古迪里扬起缠着绷带的手,在站在他旁边的布科肩上拍了拍,卖弄着刚刚弄懂的试射一词,却立刻就被钻心的疼痛弄得咧起了嘴。他是野战连五名伤兵之一,不过他的伤却是在过于兴奋的情况下,试图拣拾一支被炸坏的m式突击步*时,失手被坏*割的。

布科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伙伴,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性格成熟的可贵。

呜,呜,呜——轰!轰!轰!与第一次试射间隔时间不长,又是三枚重迫炮弹飞了出去。不过这次炮弹却“偏”的离了谱,没有击中山头上的其他正准备搬家的炮兵们,相反倒是高高飞越了山梁直接砸在了正在忙碌的码头和停泊在岸边的登陆艇上。

三声巨响过后,码头上正在忙碌的工兵和集结完毕,但没来得及出发的后续部队被炸倒了一片。岸边的一条登陆艇也被炸出了个大洞,眼见着船体就倾斜了过来,显见是要沉没了。

连续的炮击让正在登陆和已经集结准备向前方进发的北方军停了下来,他们纷纷寻找着有利地形躲避着,希望自己运气好一些,不要被炮弹砸到。

不对,这不是打偏了!曼古雷吉俯在山坡上,看着身后码头方向冒起来的硝烟想。两次试射时间上不会相隔那么近,而且重迫射程才多远?两次试射怎么能偏出几百米?显然这是敌人有意为之的。不行,得想个办法。

想到这里,曼古雷吉忙叫过通信兵,让他尽快联系陌答谷团长。可呼叫了好一会儿,通信兵者满脸吃惊的对曼古雷吉说:“陌答谷团长刚刚被炸死了,就在山上……”

“啊!“曼古雷吉一楞。可就在这个时候,呜呜咻咻的炮弹破空所连续不断的钻进了曼古雷吉的耳朵。来不及做别的,曼古雷吉只能把头一低,然后就一头扑倒在了地上。

接着,几十枚各种口径的炮弹,带着不同的速度所发出的各种啸音,劈头砸了下来。山梁上,港口码头上,泊在岸边的登陆艇上,立时爆出了大大小小的烟尘。

山梁上坐镇的北方军重迫阵地还未来得及转移,十几发炮弹瞬间便把这些向别人发射金属弹丸的家伙炸成了一堆废铁。在码头上的工兵和登陆部队的士兵还没完全散去,大口径重迫炮弹就不间断的砸了下来。很多时候,要人命的并不是炮弹爆炸的力量,而是被炮弹炸起的一片水泥屑,或一枚爆速飞行的小石子……

转眼功夫,码头上立时就丢下了一片尸体和人体的残肢,一片片模糊的,粘着泥沙的人体组织和血肉,让人看起来毛骨悚然。

但这些与落在登陆艇的炮弹相比,就不算得什么了。刚刚靠上岸的登陆艇上,携带着不少武和给养。如今这炮弹不断的落上去,船上的武立时便殉爆了。被炸起来抛上天空的武,还没等再落到码头上,便在空中再度爆开,马上就变成了收割人命的致命武器。转眼之间,码头上下变成了一片弹片横飞的所在,一时间竟然再没有一个站着的活人。

守军的炮弹持续不断的砸下来,足足持续了近十分钟。

第五十章 微妙局势

有事耽误了,让大家久等在寻常人们的传统印象里,迫击炮恐怕就是那种由两个半跪在地上的士兵操作,把带尾翼的,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迫击炮弹放进炮管里,然后“通”一声打出去的小玩艺儿。那形象完全与落后、贫穷、无技术含量、战斗力弱等词汇结合在一起——其实这是不正确的。

事实上,迫击炮属于四大炮系的重要一员,与加农炮,榴弹炮,火箭炮并列,是现代步兵炮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其他火炮相比,迫击炮的弹道弯曲,特别适合于山地作战。加之小口径迫击炮重量轻,体积小,携带方便,也更是山地作战的首选火炮,这些优势都是其他三种火炮都不具有的。

时至今日,在阿富汗的反恐作战中,美军也依然在使用120毫米重迫击炮作战。这个时候,这种迫击炮已经完全不是用人力就可以携带的了,需要专门的牵引车辆牵引才行。美军所看中的,正是迫击炮的这种在山地作战中几首没有死角的攻击效果。所以说,迫击炮尽管形象不佳,但其实用性仍然是现代军队所无法放弃的武器装备之一。

电视剧《士兵突击》中歼灭毒贩一节,那种能发出恐怖啸音的“炮”就是迫击炮。如果当时不是那门炮位于特种兵们的榴弹覆盖范围内,恐怕老a就不是零伤亡的结局了。(老犇替坏人说话了,该打。书友拿花砸老犇吧!)象恩格罗这种山地地形,无疑是极为适合迫击炮发挥威力的。而今天出来唱主角的,正及120毫米迫击炮。这些迫击炮都是在钟纬的授意下购买的,原先打算入在航道附近的岛屿上,用发射超口径弹的特点来封锁航道的。后来因为发生了航道被拓宽的情况,这才被钟纬建议收回卡贝拉港附近的山林中,并且极速购买了一大批炮弹备用,如今这些炮弹正好派上用场。

炮击结束了。刚刚还趴在地上的北方军士兵立刻爬了起来,他们忍受着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眩晕欲哇的感觉,带着满耳吱吱的叫声,跌跌跌撞撞的向自己判断出的迫击炮射击死角移动过去。不但他们在这样做,连那些本应该控制局面和发号施令的军官们,也加入了这种躲避下一轮可能发生的炮击的行列中去了。

曼古雷吉团长趴伏在山梁半山腰上,无可奈何的看着山下港口发生的这一切。虽然他的部下也建议他选择一处可以避弹的所在,但他却没有动。任由他的作战参谋在电台里大声叫喊着:“布防、避弹、策应、搜索炮兵阵地……”等一大堆指令。

曼古雷吉很清楚,这个时候忠心的作战参谋的喊话只能起到惑乱军心的效果,并不能起到什么实际作用。迫击炮几乎没有射击死角,自己能寄予希望的,就是布须曼人的炮手技术不佳——但这是不可能的。当然,还有一个生的可能,那就是:取决于布须曼人是否仁慈。

果然,听到参谋在电台里的情况通报后,整个局面开始向着曼古雷吉预料的方向发展,北方军的秩序开始乱了起来。从传回来的消息看,山梁那头的陌答谷团残兵已经在向曼古雷吉团求援了,当然也有部分残兵的意见是迅速向道路两侧的山林里发展,不过持这个意见的人占少数。

“上校,请您做决定吧!”几个参谋和营级主官围拢过来。企求似的望着曼古雷吉,等他下达向山林中攻击的命令,但曼古雷吉沉默了。

很明显,布须曼人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从刚才炮击的精准程度来看,港口的所有可供射击的目标估计都被他们计算出了射击诸元。这和前期乌图亚将军所说的:“布须曼人毫无准备”的说法,完全相左。在这种情况下,布须曼人会放任登陆部队进入港口附近的山林吗?恐怕那里已经是张开嘴的噬人陷井了。

曼古雷吉对卡贝拉港的地形是很熟悉的,不久前他就作为一个疏通航道的工人来过卡贝拉港,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除非登陆部队能快速突破港口防卫,然后向恩格罗的纵深发展。否则登陆部队在港口和随后翻越第一道山梁的过程中,将遭遇守军的火力覆盖,伤亡肯定会比较大。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逐渐打消了曼古雷吉团长的疑虑。先是布须曼人里有内应的消息,接着是布须曼人的武器仓库被炸,大部队海防武器被毁,再接下来就是内应接应登陆部队上岸,登陆部队发展顺利的消息。正是因为这一个个的好消息,才让曼古雷吉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和陌答谷争一下第一波攻击的机会?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翻转过来了。布须曼人有准备,而且有大径炮,那么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岸防火力?比如导弹、鱼雷、火箭什么的?完了,至少自己是走不了的了。从刚才的炮火情况看,布须曼人至少有五十门重迫击炮。只要敌人再把刚才的炮击再复制一遍,自己和前期登陆的陌答谷团就全完了。

“上校,不能再等了!”一个参谋大声提醒着曼古雷吉,从他略带怒色的神情来看,如果曼古雷吉再不下达命令,恐怕他就会立即取而代之了。在这个参谋的带头逼问下,曼古雷吉注意到其他几名参谋和营团主官的脸色也有些不正常。

这个家伙是马苏阿里派来的!其他几个家伙也是他的一党。别看这几个人对军事上的事情一知半解,但对马苏阿里倒是忠心得很。如果自己再不表态,恐怕马上就会被这些家伙以畏战不前的罪名临阵处死。

“现在的情况很微妙。如果我估计得不错,布须曼人在附近的山林里已经埋下了伏兵。如果强行攻击的话,恐怕损失会很大。”曼古雷吉知道自己不表态是不行了。

听到曼古雷吉开口,有几名军官的神色骤然一松。

第五十一章 麻醉死亡

自从炮击结束后,该死的布须曼人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虽然陌答谷团的残兵从自己的野战工事可以远远的看到通向恩格罗的道路已经被布须曼人封锁了,但那些布须曼人也好像没看到对面的北方军一样,根本没有做出一点敌对的表示。

而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北方军士兵们,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撩拨布须曼人,双方就这么诡异的对峙着。而这种诡异的气氛的由来就是,布须曼人会在什么时候用重迫击炮轰平北方军匆忙构建的野战工事。

隔着一道山梁,曼古雷吉团长也被诡异的气氛包围着。

曼古雷吉知道,身边的人里有不少是跟随他多年的部下,他们自然不愿意看着自己受害。否则他们也会在自己倒台之后,成为被人丢弃的炮灰的。可问题是这些以马苏阿里为后台的家伙,是他们这些人所得罪不起的。

“那也要做些什么啊!”那个参谋此时的语气完全没有一点客气。但考虑到此时曼古雷吉已经表态,他也不敢做出太过于激奋的举动,不然曼古雷吉手下那几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也不是好惹的。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退回港口收缩起来,做出一副不敌的样子,然后拖到援兵的到来……”在说话之间,曼古雷吉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尽管他自己也对这个办法也没有信心。“实在有必要的话,我们还可以假意和布须曼人接触,骗他们说我们要投降。”曼古雷吉故意把“假意”和“骗”说得都很重,生怕让参谋等忠于马苏阿里的人误会。

“不可能!我们怎么能这样做?我们海军陆战队是马苏阿里将军最信任的,这样的话说也不能说!”参谋咬牙切齿的说道。

“要不,让陌答谷的人向两侧发展一下?毕竟我们这边根本也没有发展的空间……”一个跟随曼古雷吉多年的营长建议道。这个营长当然知道曼古雷吉的办法是目前唯一正确的,但他也同样担心这些忠于马苏阿里的家伙,做出对曼古雷吉和自己一干军官不利的事情来。

这个主意损了点,陌答谷刚死,他的团已经打残了,这个时候还要拿他们去做实验……如果保留陌答谷团的力量,至少在退却的时候,可以发挥他们的作用。可这个时候,曼古雷吉还有的选择吗?无奈之下,曼古雷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那名营长的建议。

看到曼古雷吉点头同意,一名作战参谋马上按建议传达了命令,那几名忠于马苏阿里的参谋也放松了下来。这些家伙虽然确实是马苏阿里的人,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忠于马苏阿里——自己的家人都在杀手团的保护之下。如果被人在马苏阿里面前告发,在战场上表现不坚决,不能发挥有效的作用,哪里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其实他们自己也清楚,真和曼古雷吉和他的手下闹翻了,就算自己这些人能顺利的夺了权,又能怎样?凭自己这几个人的本事,能带得了这支部队吗?

山梁那头的陌答谷团残兵马上就做出了反应。都是打老了仗的家伙,眼前的局面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别的不明白,落到布须曼人布好的圈套里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可现在就算你明知曼古雷吉对陌答谷团的命令不利,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毕竟这个时候他们向后退需要走上近一公里,还要翻越一道山梁才能到港口。只要布须曼人愿意,他们的迫击炮随时可以让这段路变成通向地狱的路。

就算自己这些残兵可以顺利的撤回去,卡贝拉港就能守得住吗?那边的地形还不如这边呢!再说就算是退过去,也要由后面的曼古雷吉团的人选择好位置,自己这些没了团长的乱兵,就只有替人爱当炮灰的份儿了。

相比之下,两侧的山林距自己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就算布须曼人在那里有埋伏,也要冲一冲试试看。如果能顺利冲进山林,自己这些人就有翻盘的可能,就有可能多活几天——这些人都有这个觉悟。自从他们穿上军装成为军人起,他们就选择了一条能让自己和家人不挨饿,却要以自己性命为代价的职业。

在这个国家,这已经是最让人羡慕的职业了。至少自己扮演的从来都是抢劫者、**者、饱食者的角色,而非被抢劫者、被**者、饥饿者。虽然偶尔要扮演一次可能的被杀者,但相对于平时的“幸福”生活来讲,这种风险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自己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了。

陌答谷团的战损已经超过了一半儿,除了在昨晚的战斗中损失的人马外,在刚才布须曼人击毁陌答谷团的炮击中,陌答谷团长和他的团部都被炸上了天,所有重武器也全被报销掉了。在听到曼古雷吉的命令后,最后一个活着的营长被临时推选了出来。

看看另两个营惨兮兮的模样,夹尔吕营长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命令自己的营抽出两个连,每个连派出一个排,执行这次试探性的攻击任务,其他的部队仍固守在临时野战攻势里待命。另两个被打残的营此时不能休息,他们的任务是挖战壕和构筑工事。夹尔吕营长并不是决意固守或者打下去,而是想借此提高一下这些残兵的生存概率。

两个排的士兵沉默着向两侧的山林摸了过去,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并不远,六十多名士兵穿过半干枯的罂粟田,依托着起伏的地形向山林前进着,不时有人停下来试图从地上找到一枚被布须曼人遗落的罂粟果。马苏阿里的兵有很多人都吸毒——在他们看来,既然当兵就意味着短命和**,毒品又可以给自己带来片刻的欢娱,那为什么不可以尝试一下?反正在毒品要了自己的命之前,自己恐怕已经被不知是谁的子弹打死了。在此之前,自己不也那么做过吗?

第五十二章 死亡演出

让这些士兵们失望了。布须曼人看来也很珍爱这些罂粟,他们没能拣拾到哪怕任何一颗罂粟果。倒是有人拣到了干化了的罂粟果壳,并且直接放到断水多时,已经开裂的嘴里咀嚼了起来。他们多么希望,这些带有毒性的植物残片,可以麻醉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在面对死神时不会感觉到那么恐惧。

距离被迅速的缩短着,北方军士兵们更加的谨慎,速度也越来越慢。但令人奇怪的是,山林中没有响起ak47的*声,要知道这个距离ak47的效果是最佳的,布须曼人甚至不用其他武器就可以全歼这两个排的孤军。

夹尔吕等一众低级军官在后面看着,手心里已经攥出了汗,难道布须曼人真的给了我们机会?

当然没有!

就当北方军士兵们靠近到山林三十米左右,只需要一个**就可以窜进山林的当儿,“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沉寂已久的山林嗡嗡直响,几名运气不好的北方军士兵就在这一声巨响里被地雷掀上了半空……

tnt炸药可以在爆燃的瞬间迅速膨胀至原来体积的一万倍,这是一次“正常”化学反应,但如果谁处在这种化学反应的核心附近,那他的身体便也会在炸药所制造的高压下迅速膨胀,结果不言自明。

一声巨响过后,两个排的士兵像听到了进攻的命令般向山林冲过去——不就是雷场吗?只有区区三十米而已,只要冲进山林就可以依托树木反击,顺便可以清理出一片可供立足的土地。

“轰,轰,轰……”地雷不断被引爆,每次都有几人被炸倒。个别运气不好的被炸飞落地后,又掉在了别的地雷上,结果那家伙又被炸了起来,只是这次爆炸对他而言已经没了痛苦。

为了战后清理方便,这次布须曼人使用的是250克装药的大型地雷,而不是那种只要人一只脚的缺德玩艺儿。所以,每次爆炸之后,都会有一名以上的北方军士兵被炸倒。

在付出了二十余人死伤的代价后,北方军终于接近了山林,ak47特有和*声终于打响了。

哒,哒哒,哒哒……密集而精准的点射*声,眨眼就扫倒了一片北方军士兵,剩下的士兵本能的扑倒在地,据*还击。可从山林里打来的子弹,密集且精准,无险可凭的北方军士兵,除了不断死伤外,根本不能对山林里的隐形防线构成任何威胁。

两个排的士兵只咬牙坚持了几分钟,就再也顶不住了——几名不断发布命令的低级军官都被山林里的*手干掉了,而自己一方还没看到布须曼人藏在哪里,这还打个什么劲儿?

终于,失去进攻意志的败兵们哗然一下撤了回来。沿着刚才**趟出的通道,他们很快撤到了距离山林三十米外,只是这时的人数已经是出发前的三分之一了。

“救救我!救救我!”一迭声呼救声从雷区传来。陌答谷团的士兵们这才注意到,居然有一个刚才参战的兵一动不动的猫腰站在雷区里呼救着。看他身上似乎也没受什么伤,可他却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就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呼救着,满脸的惶急可就是不敢走出半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松发雷!是松发雷!我不能动,快来救救我,我不想死!”那个诡异的士兵喊声中带了哭腔。

原来是松发雷!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情形,谁能去救你呢?谁去都会死,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倒霉的家伙被布须曼人打死,或者因为一个不慎触发了地雷被炸死。

可让所有北方军士兵意外的是,隐藏在山林里的布须曼人——没有**。他们就像是在看戏一样看着那个紧张的士兵,任他在站在雷区里,不做任何表示。

“快,快来救我,布须曼人不会打死我的,只要我们不向山上攻,他们就不会杀我们的。刚才我们进雷区前他们就没**……”被地雷困住的家伙脑子突然好使了起来,向着自己的战友们嘶声喊着。

可这个时候谁会去救你?也许布须曼人不会杀你,但如果有人去救,他们说不定会打死救人者的。

“快,快点来!带工兵锨来,只要在我身边挖一条沟,我滚进去,就没事了,顶多擦破点皮儿……”那家伙继续吼着,他现在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北方军这边的人还是呆呆的看着受困者,没人说话,没人过去施救。

事情就是这样,在冲锋的时候踩上雷,就在那一瞬间就被炸死了,一点痛苦都没有,想留恋生命也来不及,谁也不会恐惧或害怕。可偏偏是这个死法,面对着**,有条件不死,却又无法逃离,这才是对人的煎熬。不仅对那个家伙,对其他人也是。

“希拉因,过来救我,我还欠你海络因没还你呢,你不要了吗?”看战友们见死不救,那个被困的家伙改变了求救方式。

他的战友,那个希拉因也许刚才已经战死了,也许就站在人群里却没有搭腔,反正北方军这边还是没人应声。

“哎——”对面的山林中忽然有人大声喊着话,是布须曼人:“放心伙计,我们不**,就站在那儿吧!等打完仗你就自由了,我们说话算话,那儿很安全。”负责喊话的布须曼人连喊了两遍。

被困的家伙半转身,谄媚的向山上又是鞠躬又是敬礼,接着又向在胸前向着山上划了个十字,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所有能想到的,能用的礼节全用上了。

“轰!”一直关注着他的北方军士兵们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仿佛这是街头的滑稽演出,对面的布须曼人也只是一群和自己一样的观众似的。

听到战友这边的笑声,回过头来的被困者脸上轻松了不少:“伯松,你上次偷了营长的女人,你不来救我,我要告诉营长去。”可能是听到布须曼人不杀自己,被困者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濒死喜剧

松发雷是一种常见的反步兵雷。这种地雷和寻常的地雷并无两样,只是为了增大被触发的概率,这种地雷装了一个巨大的圆盖子。一旦有哪个运气不好的家伙踩上去,引信就会被触发,但这个时候地雷却不会爆炸,只有当踩中地雷的家伙抬起脚来,那地雷才会被引爆。

遇上这种地雷,只有两种可能不死。一是你的速度与博尔特或者刘翔(当然是他没受伤的时候)有一拼,还没等地雷爆炸,你嗖一家伙从上面过去了,你没事,跟在你后面的家伙肯定替你完了。二是你踩雷的时候速度够慢,及时发觉脚下弹簧的反应,并且毫不慌张的停下来。这时候你要继续踩住这颗雷,然后等你的战友或是不想杀你的敌军过来,在你身边挖一道一米五深的壕沟。接下来就看你的身手够不够利落了——不管是狗吃屎也好,还是倒栽葱也罢,反正你一下钻到那壕沟里,接着地雷会把旁边的泥土炸得把你埋在沟里。当然,如果你自己不能破土而出,那就还得需要别人帮忙把你挖出来。

今天这个被困者就算得上运气不错,放在中国绝对有中种福彩大奖的可能。临近这个被困者的山上,是一队参加过索约培训的士兵,心理素质很是稳定。当他们发觉这家伙是被困住了之后,他们并没选择向这个活靶子**,而是直接向他们的上司——达巴拉中校报告。

当初,达巴拉就是第一拨到索约受训,并且在当晚的演习中被捆起来的家伙。如今这位当初的少校已经混成了中校,手下管着布须曼人实力最强的一个直属营。当他听到战场上发生的情况时,敏感的他立刻命令所有人,没有命令谁也不能向这个北方军士兵**,然后他迅速地向上级做了汇报。所以,才有了这个被困者的当众演出。

当人们听到急眼的被困者开始乱咬他的战友时,所有的人都忘了这时在什么地方。

“哈……”这次北方军的士兵们笑得更欢,有个别的人甚至带头吹起了口哨。很多北方军士兵一边放肆的笑着,一边在四下里搜寻着,似乎是要认识一下那个给营长戴绿帽子的好汉是谁?也有人一边抿着嘴乐着,一边带着坏笑打听着那个倒霉的营长在哪里。隐隐约约的,好象连山林里的布须曼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仗打了一夜,不论是现在占据上风的布须曼人,还是伤亡严重不得寸进的北方军。人们的精神都相当的紧张,**的威胁始终纠缠着他们。如今有这么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在中间给大家演滑稽戏,众人正好来拿他当个笑料来消遣。不管是好笑的,还是不好笑的,大家都会毫没遮拦的大笑一气。实际上,人们是在用这种不合时宜的笑来给自己减压,来弱化自己内心中的恐惧感。因为他们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再也不能笑不能哭不能动了,那个时候的他们只是一具尸体。

那个中了彩的被困者也很上道,他真的像个答谢观众的滑稽演员似的,别扭而又小心的拧着身体,尽量不惹得脚下的地雷发火,还不断的向四周的看客们鞠着躬、行着礼,引得周围的人们对他的举动大笑连连,喝彩不断。

这场由一个濒死者做演员,由数百同样濒死的人做观众的演出,让人们在短时间内忘却了战争的可怕,让战场没了一点火药味儿,让人们记不起杀戳随时可能上演。

周围的看客们意犹未尽,有的北方军士兵甚至高声喊着要求被困者再说几句。同样,远远的山林里,也有好事的布须曼人拉长了声音喊着话。当布须曼人喊话声响起时,喧嚣不断的北方军士兵们居然全都非常知趣儿的停下来,认真的倾听着布须曼人的喊话内容。

“哎——伙计,你叫什么?你这家伙运气不错!踩在地雷上都不响。放心吧,我们上司发话了,你这人不错,只要你站那儿不动,布须曼人不会用*对着你的。哎——再说几句吧,你们那儿还有什么好笑的事儿?”一个布须曼士兵大声喊道。为了让被困者和所有北方军都听得清,他故意把喊话速度降得很慢。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发出不向被困者**命令的会是周吉平。当周吉平从达巴拉那里听说有一个北方军士兵因为松发雷没有触发而被困时,忽然有了主意——多好的打击敌军士气的时机啊。

被困的士兵楞了会儿,不知是在考虑布须曼人的要求还是在琢磨自己战友的莠事。忽然间,他对着北方军的防御工事开口了:“毛呐,还有你,上次连长的海络因是你偷的,你分给我的太少了。”

“哈哈……”听到这家伙又开始爆料,冷不防的北方军士兵们先是一楞,接着便又放声大笑起来。

“我还没说完呢,你们先不要急着笑。毛呐还给剩下的海络因里加了白面,弄得毒品发下去以后大伙都骂连长黑心……”被困者后面的话让所有的人更是把持不住,笑得东倒西歪。

所有人都在笑,唯有夹尔吕少校和他身边的几个低级军官们笑不来。倒不是说夹尔吕就是那个被戴帽的营长,而是已经**团长职务的夹尔吕判断得出来,凭现在陌答谷团士兵们的状态,他们是根本没办法发动下一轮**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被困的士兵。

是他让士兵们的注意力分散了开来,是他消减了士兵们对布须曼人的敌意,也是他正在通过自己的表演一点点磨灭着士兵们的斗志。现在陌答谷团还负有试探攻击的使命,可现在士兵们笑成这个样子,还进入得了战斗状态吗?

“不行,得让他的表演停下来!”夹尔吕少校打定了主意。

“你们不知道,佐昆金的事情更可笑,他……”被困者刚开了个头,所有人就咧开了嘴准备笑了。

第五十四章 军心大乱

被困者卖了个关子,先是咽了口吐沫,然后半转了身体,似乎是想让后面山林中的布须曼人也听到:“佐昆金……”

突突!就在这个当口儿,两声m制突击步*的*声响起,被困者的身体一震,后面的话顿时讲不出来了。

“观众”们一楞,接着马上反应了过来。不是布须曼人开的*,是北方军自己的人朝被困者开了*。瞬间功夫,北方军临时野战工事一片大乱。

被困者一直半蹲着身体,他一直在努力的控制着身体不偏离松发雷的盖子,以免因为失误而触发地雷。可他万没想到,身后的敌人布须曼人没**,倒是自己人向自己开了*。他难以置信的向北方军的野战工事望去,伸出手似乎想在空气中抓住什么,控制住就要软倒的身体。

突突!夹尔吕手中的*再次打了一个点射,脸上冰冷得没有一点表情,任*口的余烟被海风吹散。

被困者一直半蹲着的身子终于软倒了,就那么直直的向着脚下的地雷坐了下去,然后趴伏在了地上,那颗本该要了他的命的地雷,致死也没能炸响。

看到被困者被打死了,很多北方军士兵都像失去了理智似的叫了起来:“谁开的*?谁开的*?干嘛打死他?”

“他碍谁的事了,不就是说了几句笑话吗?他随时都会死的,我们也随时都会死,干嘛自己人打死他……”

“他不该死……”

北方军的野战工事里乱成了一团,军官们无论如何喊也弹压不住。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山林里的布须曼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山下的变化,白白的浪费了这个可以歼灭北方军的绝佳机会。

“镇静!镇静!”一个军官站了出来,大声吆喝着,但没人听他的话。最后,忍无可忍的军官拔出手*,对着天空连放数*,这才让激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你们都知道,我们救不了他。布须曼人把他放在那儿,是想瓦解我们的斗智。”尽管也不赞同夹尔吕**打死自己人的举动,但这名军官还是理智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你们都是老兵了,在这个时候我们除了自己打死他,没别的办法,留着他只会自乱军心……”

几乎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个军官说的话,但理解是一回事,认同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很多人心里在想:既然大家随时都有可能死,还管什么军心不军心。这场战斗还能打赢吗?布须曼人只要把炮掉过来轰上十分钟,我们就全完了。

在军官的安抚下,工事里很快静了下来,快得让人难以置信。其实只有夹尔吕等几个军官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安静,而是爆发的前奏——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所有的人都不再说笑,他们的眼睛都看着蜷缩着倒在地上的被困者,面无表情。

对此,夹尔吕无可奈何。因为就是站在他身边,高声吆喝着安抚士兵情绪的那些军官们,此时看向他的眼神都很是古怪。

这种死法,是这些军人所见过的最残酷的死法,比亲眼看到一万具鲜血淋漓的尸体都恐怖。因为它催毁的不仅是人的**,而是所有人的意志和精神。现在这支部队的士气低到了极点,夹尔吕少校甚至可以肯定:如果有一个人带头向自己**,估计在场的士兵中有一半儿的人都会这么做,包括那些军官。

其实,老兵们都知道这个家伙该死,也该杀。但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们又都不想看到他死。这是种非常矛盾的,古怪的想法。似乎他的死,就意味着一种希望的完全破灭。而不可怕的,可怕的是人们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这样一个可怜人,我们都没**杀他,居然是你们自己的人杀了他。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情吗?北方军的军官还把士兵当人吗?就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以为你们能打下去吗?北方军的士兵们,在这样的军队里你们还没呆够吗……”山林中的布须曼人又开始喊话了,所不同的是这次是有人拿着高音喇叭在喊着。每句话之间的间隔都拉得比较大,那时因为喊话的达巴拉需要听着单兵电台里的声音,复述周吉平的话。

“**,他们在动摇我们意志,**……”一名军官叫喊着,带头向山林中漫无目的胡乱射击着。但开了几*后才发现,除了有少数几个军官附和着打了几*外,所有的士兵都低头沉默着。见此情景,这名军官也只能尴尬的停了下来。众怒难犯,如果他敢于申斥手下的士兵,追究所谓不**的责任,他可能很快被情绪激动的士兵们打死。

军官们和士兵们一样沉默了,任由布须曼人在山林中用高音喇叭瓦解着自己的军心。但与士兵们的沉默不同的是,军官们都暗暗聚集了起来。他们感觉得出来,情势正无可遏止的向着混乱的方向发展的,哗变随时可能发生。这场战斗根本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了,因为士兵们的心已经完全散了。

从电台的通报里,曼古雷吉多少了解了一些山那边的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不要说让陌答谷团继续进行试探进攻,恐怕让他们维持现有的状况都很难。好在只有自己和其他几个军官知道山梁那边的情况,否则自己的部队也会因坚持不住而崩溃的。

难道,这场战斗就这么完了?自己就要死在这儿了?曼古雷吉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为马苏阿里尽忠——他曼古雷吉根本没这种思想境界。他当兵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这乱世中,给自己和家人创造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罢了。眼下局势如此,家人又在马苏阿里的掌控之中,除了死拼到底外,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曼古雷吉正在糊思乱想着,山下港口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而且那声音中还夹杂着不满的骂声。曼古雷吉回过头去,只见一条像棺材样的登陆艇似乎运气不错,它没被刚才的炮火炸坏,它现在正努力的向后倒着车,看样子是准备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第五十五章 无处可逃

前文说过,马苏阿里的海军都是渔民出身,这些人除了精通海上的一些勾当外,从未经历过战争。后来蒙塔亚沿海不靖,真海盗假海盗横行无忌,渔民们的生计更是艰难了,很多人被迫从事着半海盗半渔民的生活。后来马苏阿里扩编海军,这个蒙塔亚最大的海盗头子一声令下,所有适龄的渔民都被征召入伍了。

但是,海军毕竟是技术性兵种,光有船只和人是不行的。虽然蒙塔亚海军也进行过几次小规模的军事演习,但是其效果完全是不值一提。没有足够的演练,让人与船只和其上的武器无法高度的适应和磨合,根本无法形成实际的战斗力。

今天,这些穿着军装的渔民被他们的上司强令来参加这场登陆战。当登陆部队在船上,佩*的上司一直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时,他们还有把船开向卡贝拉港的勇气。而当登陆部队全员上岸后,接着便是一顿没头没脑的炮击,穿着军装的渔民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是,对大部分负责驾船的水手而言,他们明白的实在是晚了些,劈头砸下的迫击炮弹让他们没法修正这个错误了。不过,这么多的各色船只中,并不是所有的人运气都那么差。相比来说,货真价实的登陆艇的防护力,还是远比那些平底船、渔船、救生艇之类来得结实。

一轮炮击过后,大部分船只都被炸坏,沉没的沉没,进水的进水。可也有那么几条登陆艇没什么问题,只是船上的水手们表现不尽相同。有的已经在刚才的炮击过程中受了些伤,有的刺耳的炮弹呼啸声和爆炸声吓傻了,茫然不知所措。只有这条登陆艇的驾驶员状态不错,及时发动了船只,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只是他的好运气,却没能换来他的清醒决定。

登陆艇倒出了淤积了一片船只残骸的海滩,漂亮而灵巧的调了个头,然后开足了马力,昂然的向卡贝拉港外驶去——显然,操船者是个好手,依他的技术和登陆艇较浅的吃水,这片海湾根本难不住他。

岸上的士兵们对这种“抛弃”战友,独自逃生的行为极为不耻,他们用尽力气大声的喝骂着。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老兵,曼古雷吉能判断出今天这一关难过,他们也同样能够判断得出。可是喝骂归喝骂,自始至终去没有一个人敢离开现在的掩蔽地,跑到离岸近一点的地方去,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是离近的地方。

现在北方军藏身的地方在山梁下方的两处山脚下,这两个位置被迫击炮击中的可能性相对较小。但这也是较小而已,并不代表布须曼人真的打不中这里。可即便是这样,大部分北方军士兵还是不愿意离开这两处活命的可能性大一些的地方。

曼古雷吉定定的坐在山坡上,看着那条缓缓远去的登陆艇,心情极为复杂。他也憎恨这种抛弃同伴独自逃生的行为,可他在心中却还是企盼着这条登陆艇能够顺利的逃离。因为这毕竟代表着一种生存的可能,代表着布须曼人的炮火并非强大到了连一条船都能够封锁的程度。

曼古雷吉经历了太多次的战场博杀,可他还没有一次能体会像今天这样的无力与无助。他想不出任何的解决办法和应对策略,只能继续被这种敌人完全掌控了自己的事实折磨着。

对曼古雷吉而言,港湾中这条渐渐远去的登陆艇,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只要它能够驶出去,那似乎就代表一种没有完全破灭的希望须曼人并没有掌控全局。

北方军海军的原计划是:由海军登陆部队占领滩头阵地后,一边撕开布须曼人的岸防体系,一边逐渐楔入,为陆军的大队人马登陆赢得时间。由于北方军没有足够的海军陆战队,所以马苏阿里想出了这么一个以海军陆战队为先导,发动两个波次的登陆攻势,等大批未经过海上训练的陆军被成功运抵时,他们将取代海军陆战队实施完全的突入。这样,后续部队有足够就的时间来解决这些问题,当然前提是登陆部队能够顶得住。

可眼下的情况呢?

似乎第一阶段的目标是实现了,两个团两千多足额人马登陆了,也撕开了卡贝拉港的防线。就等着后面的大部队来就可以了。可已经登陆的两千多人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以上,而且现在全员都处在布须曼人的炮火打击范围里。只要布须曼人愿意,只需要十余分钟的功夫,重迫击炮的攻击就可以把这些无处躲藏的士兵炸成海鱼的饲料。

同时,尽管卡贝拉港的航道已经得到了扩宽,但随后的海军大批登陆部队,却需要近一个小时才能绕过仍显复杂的卡贝拉港航道,到港登陆。更何况随后运载大队人马的军舰因为吃水深,还需要解决隐藏在航道里的水雷威胁,这时间就更没保证了。

就算作战参谋的:“构筑野战工事,抢挖战壕”的命令已经传达了下去。无奈在开战之初,千算万算的海军参谋部,怎么也没算到一上岸就被布须曼人围住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谁又会携带那些沉重而无用的工兵器材?在没有器材的情况下,这些士兵又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建造出可供躲过重迫击炮轰击的工事?

“呜——”一声尖利而恐怖的迫击炮弹啸音响起,山梁临海一面的北方军士兵们立刻集体卧倒。靠尾翼稳定发射方向的迫击炮弹弹速较慢,但它与空气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啸音却更让人胆寒。

“彭!”一声沉闷的爆炸声,迫击炮砸在了那艘正在逃跑的登陆艇旁边,炸起一片白亮亮的浪花,撼得那条登陆艇剧烈的晃了几晃。船上的水手可能是被吓到了,或者也可能是被震晕了,反正一直走直线的登陆艇忽然一横,竟然向旁边的一座岛礁上撞去。

第五十六章 放下武器

轰隆隆一阵巨响,就算登陆艇吃水再浅,撞上岛礁它也一样要搁浅。全力开动的登陆艇以全速撞上岛礁,当然没有好果子吃,只见了它斜斜的歪在海水里,这次它是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的了,就那样无可奈何的停在了离岸尚不足一百米的岛礁边。

看到逃跑者逃跑失败,山下的北方军士兵们竟然齐声喝起彩来,有人还幸灾乐祸的吹起了口哨,甚至有人还咒骂出了“罪有应得”之类的话来解气,全然不把战友可能死伤的情况放在心上。

就在士兵们的嘈杂骂声里,一个水手晃晃悠悠的爬出了驾驶舱,看样子他多少受了些伤,但并不妨碍他的行动能力。当他看到四周都是海水时,没用怎么犹豫就跳进海水里,先是在水里游了几下,接着似乎脚已经踩到了海底,他便趟着海水站了起来,哗哗啦啦的趟着水向岛礁上走去。

看到那个卑鄙的逃跑者现身,岸上的士兵们更来劲了,声讨的声浪骤然加大,骂声遣责声不绝于耳,大有把这个卑鄙小人碎尸万段之势。

“呜——”“呜——”骂声未歇,两声撕裂空气的迫击炮弹破空声响起。还没等人们明白过来,只见那搁浅的登陆艇连续发出轰、轰的两声爆炸,整个登陆艇的船体在水里一起一伏间,船体已然解体。而那个刚才还在海水中涉水上岸的水手,已然不见了踪影。

岸边的叫骂声一下子停了下来——人都没了还骂个什么劲儿。只是这个时候,让士兵们停下骂声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布须曼人的炮打得实在是太准了。第一发打运动中的船只,只差了一点点;第二三发则是直接命中。登陆艇才多大的一点,布须曼人有这种操炮的本领,打岸上的死目标,那还不是指哪打哪啊!

与士兵们一样,曼古雷吉心中的惶惑感更为强烈。职位不同,经历不同,他更能从这次炮击中发现更多的东西。这三发重迫击炮弹都是在目视距离以外发射的,也就是说,布须曼人能打中那艘登陆艇,就需要由观测人员与炮兵,通过通讯系统进行实时配合才能做到位。

而不论是这种配合所要求的人员技术能力,还是实时通信的通信能力,都是寻常部队所无能力实现的,就算北方军自己也做不到这一步。更让曼古雷吉叹息的是:布须曼人拥有如此高超的炮战本领和先进的通讯能力,可在他们事先的战前准备会上,情报人员所描述的布须曼人军力与现在完全是大相径庭。

在情报人员嘴里,布须曼人完全是落后与蛮勇的代名词,仿佛布须曼人除了借助**门坎的地势,就再也打不出象样的仗来了。可如今……

就算你们要为士兵们树立信心,也要告诉我们实情啊!曼古雷吉在心里埋怨着,忽然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要不是就是,情报工作完全失败了?是了,如果不是情报完全失败,又怎么能让和自己这些人一登岸就陷入布须曼人的重围?

“上校,陌答谷团临时指挥官夹尔吕营长有事找您。”通信官来到曼古雷吉团长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心的说道。

“说吧,什么事?”曼古雷吉烦燥的挥了挥手,对通信官道。忽然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儿,通讯官跟随他多年了,对他的性格格外的熟悉。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会在自己烦燥的时候来烦自己。而且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这件事怀能公开说。

“好吧,我马上过去。”想到这里,曼古雷吉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

“另外,乌图亚将军问我们发展的怎么样了?他说他们还需要过半个小时才能到达航道入口,让我们坚持住。”通信官跟在曼古雷吉后面一边走一边说道。

“半小时才能到航道入口?那就是说还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岸?开什么玩笑?”曼古雷吉低声咒骂着,却对眼下的情况无可奈何。

来到临时通讯处,曼古雷吉惊讶的发现守在电台边的都是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人。而那些马苏阿里派来督战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赶开了。难道?曼古雷吉用狐疑的目光瞟了一眼通信官,却在通信官镇定的神情中一无所获。

“嗯,把我们现在的情况如实通报给乌图亚将军,让他们尽快过来,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在接过通话器之前,曼古雷吉对通信官吩咐道。

“哦——”通信官迟疑了一下道:“还是请您先和陌答谷团那边通信后再说吧。”

听到通信官居然拒绝执行自己的命令,曼古雷吉多年来养成的军旅脾气就要发作,可当他注意到通信官坚定的神情中忽然加入了一丝特殊的暗示时,他把几乎要冲口而出的骂人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喂,我是曼古雷吉,你是陌答谷团吗?”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曼古雷吉依然傲慢非常,他只肯与平级的陌答谷团指挥官通讯,而不愿意和夹尔吕营长说话。

“我是夹尔吕,上校阁下,您稍等,有人找你。”要和自己通话竟然不是夹尔吕,曼古雷吉大奇。

通话器中冒出一片杂音,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上校先生,我是布须曼人的代表丁吉拉,我是来要求你们投降的。”通话器中传出的声音让曼古雷吉身上的军人风度迅速消失不见。是啊,现在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自己还有摆军人威风的必要吗?

“布须曼人,丁吉拉?”曼古雷吉咕哝着对方的话,大脑迅速的转动着:“有什么条件?”

几乎转眼之间,曼古雷吉就想到了拖延时间的主意。

“没有条件。”丁吉拉脱口答道,接着又说明道:“没有条件,只有一个要求,十分钟之内放下武器并且列队,否则炮团就要开炮了。哦,不是十分钟了,还有七分钟,哦不,六分半钟。时间自我见到你们的指挥官时起。”

第五十七章 降与不降

古雷吉被丁吉拉的话气得不轻,他对着送话器冷笑道:“让我们投降已经是莫大的耻辱了,还居然为我们限定时间,你真是狂妄到家了,你就不怕死吗?”曼古雷吉威胁道。

“呵呵,”丁吉拉在电台那头笑笑道:“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所以我不怕死。”丁吉拉证据平淡的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我就是你们的马苏阿里总统所发展的内线,可惜我早就被识破了。布须曼人不但骗过了我,也骗了你们。你们对他们一无所知,而他们却知道你们的很多事,你们必败无疑。”

“啊?!”曼古雷吉一下子呆住了,尽管他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当他的怀疑被证实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震惊和难以置信。

“所以他们派我来,他们说这叫……废物利用。他们让我转告你们:只要你们在限定的时内不投降,他们才不介意把我一起炸死呢。”丁吉拉自嘲的道:“布须曼人摆好了一个圈套,你们已经钻进来了,出不去了,投降吧!时间不等人。”后一句话,丁吉拉说得语气萧索。

曼古雷吉傻了。他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今天发所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军旅生涯所经历过的一切,甚至超出了他的思维承受能力,一时间,他根本无法决断,更有浓浓的屈辱与不甘。

“哦,对了,马上就要五分钟了,他们将试射一次,不过这次的炮弹没有引信,希望不要落到阁下的头上……”丁吉拉一直将布须曼人称为“他们”,显然已经将自己自决与自己的部落了。但言语之间,丁吉拉的话语之中仍有那么点自豪。

五分钟,试射,没引信……曼古雷吉的大脑空白了一阵,只能机械的重复着这些关键词。不过他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避弹!避弹!有炮击!”他大声的对着身边的人喊着,希望他们能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虽然是没有引信的炮弹,但曼古雷吉还是不想让它砸在自己的部下头上。

曼古雷吉的部下反应速度很快,但他们的命令传达速度还是比不上炮弹来的速度快。就在附近的人们正手忙脚乱的避弹时,天空中已经响起了迫击炮撕裂空气的恐怖啸音。

如果说有人有能用耳朵判断炮弹的落点,并且及时躲避的本事,那就只能是针对迫击炮弹所说的了。因为在众多的炮弹中,大概只有迫击炮的炮弹是低于音速的。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发生,先听到啸音,炮弹随后才落下来的情况。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理论上是这样的情形,老犇也不相信真的有人有这种本事。因为身处战场上的人,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视觉、听觉、触觉、大脑判断等多个方面,绝不可能上了战场只立着耳朵听炮弹的。而且,就算你听到了又能怎么样?站起来一通狂奔吗?我就不信你跑得比炮弹皮快。

其实真正的情况应该是:当第一发炮弹在附近炸响时,战士一边躲避一边听到炮弹声。然后战士们在“反正一会儿也许会死”的想法作用下,一起聚到一起吹牛时,把自己吹成了听见声音能躲炮弹的“特异功能者”。而这种吹牛的兵,一般正是介于新兵和老兵之间的。这就是所谓“新兵怕**,老兵怕打”的由来。扯远了。

当炮弹从空中砸下来时,曼古雷吉也只有抱头缩颈的份儿了。哪怕知道这炮弹可能没引信,但人的本能还是让他狼狈了一下。

“嘣”的一声,曼古雷吉感觉到地面猛的一颤,仿佛身边有一个巨大的麻袋砸到了地上,接着一些细碎的泥沙就打在了他裸露的皮肤上,打得他的皮肤隐隐作痛。抬头一看,在离他仅仅不到十米的地方,一颗大萝卜似的毫米迫击炮弹就那么硬生生的栽在了地上,只有尾翼还在地面上露出了一些。

准!很准!曼古雷吉禁不住由衷的赞叹着。如果不是在威胁自己,对方这一炮肯定可以把通信处的人炸得死伤过半,顺便还可以把自己一方的通信掐断。

“怎么样?你还好吗?”丁吉拉的声音从电台里传来,听上去仿佛很遥远。

“还好。”曼古雷吉在心里暗叹了一声道,他的另一只耳朵听着周围因为炮击而引发的喧哗声。从那些惊慌的声音里曼古雷吉判断得出来,布须曼人的炮击非常有效果,至少已经从心理上击垮了自己这支部队。这样看来,自己真的没时间了。

“想好了吗?现在连五分钟都没有了。”丁吉拉阴恻恻的道。

“我的士兵们可以投降,但军官们……你知道,马苏阿里把所有营以上的军官家属都供养了起来,一旦发生意外……”曼古雷吉无奈的说道,他想听听对方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哦,放心放心,他们知道这件事。所以南部联盟的主席先生说……哦,忘了告诉你了,南部联盟的主席周先生已经到了恩格罗。他说你们可以一起投降,这次马苏阿里发动战争的后果很严重,他不会有好结果的。等战争结束后,你们就自由了,那个时候马苏阿里已经自顾不暇了。”丁吉拉详细解释道。

“周先生说,他将给你们建个战俘营,你们将暂时在那里生活。如果战争持续的时候比较长,而且马苏阿里也没倒台,他会安排你们耕种。那样等马苏阿里把你们忘记了的时候,你们再离开也一样,马苏阿里可不会白养着你们的家人的。哦,请注意时间。”说到最后,丁吉拉还不忘加上一句对时间的提醒。

“我,我这儿还有几个马苏阿里派来的人,他们很麻烦……”曼古雷吉还有些不甘心,自己好歹也是打老了仗的人物,如今就这么降了?

“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如果时间一到你还没解决,那我们就会全都解决掉。”说到这里,丁吉拉把他一贯称为他们的说法,改成了我们。

第五十八章 兔死狐悲

说完了这句话,丁吉拉的心里忽然无可遏止的悲哀了一下。他暗叹道:怎么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布须曼人了,自己只是个为人所不耻的**而已。

曼古雷吉并未听出丁吉拉声音中的异常,他只是有种刀剑就悬在自己头上的感觉,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了。他无奈的说道:“好吧,我马上就去布置,希望还能来得及。”说罢,也不等那边的丁吉拉还会说什么,曼古雷吉已经把送话器放了下来。

他并是急着要投降,而是不想让对方听到自己语气中的末落之意。打了大半辈子仗,还是头一次被人家逼到无路可走的境地,连讲个条件的机会都没有。好在还可以保住这么多人的命,对方还考虑到了封锁消息一节。这样的话,只要自己还活着,说不定还有与家人相见的一天。

他转过头来正要发令,却发现通信官已经带着他要找的几个心腹都已经等在了身后。曼古雷吉恼怒而又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通信官,通信官回给他的,同样是一脸无奈的神情。

在刚才的一轮炮击上,北方军的头上砸下了六颗没装引信的迫击炮弹。除了有两个运气不好的人被砸成了重伤外,其他人都平安无事。不过这两个人的重伤,也让所有人清醒地认识到了眼前的局面。

那些忠于马苏阿里的军官们的表现,倒是很让曼古雷吉意外。他们不但没给曼古雷吉添麻烦,还出了个通过电报报告登陆部队失利,用全军覆没的消息欺骗马苏阿里的主意。这样,不论是曼古雷吉等人,还是他们,保全家人的机会也就大上了许多。至于家人听到自己战死的噩耗后会怎么样,他们已经顾不上许多了。毕竟只要活着,就有相见的一天。作为一个不得不接受命运安排的人来讲,活着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看到北方军全体放下了武器,还有军官出来整着队,正在山头上观察战况的周吉平终于放松了下来。只有及时的解决了这些人,下面的其他工作才能顺利的展开。

“钟纬,佐里克,下面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周吉平手里端着一架望远镜,好整以暇的问身边的两个人道。

“我那边设备方面的情况已经没问题了,只是没有经过调试,恐怕第一轮的保险系数不大。”钟纬先答道,把他眼下的工作情况说了个大概。

周吉平之所以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把敌人放进来,打这样一次伏击。就是为了给钟纬那边的“石油工人们”准备出足够的调整和准备时间,那些特殊武器毕竟需要时间来安装和调试。

“佐里克,你呢?”周吉平继续看着风景,头也不回的问佐里克道,那做派还真有点运筹帷幄的统帅派头。

“大队人马已经到位,准备应付随时会发生的强攻。木巴长老那边也转移的差不多了,只是……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吗?”佐里克有些怀疑的问道。他指的是整个恩格罗的搬迁工作,周吉平担心马苏阿里疯得无可救药,回头朝着恩格罗里**。万一有炮弹打到恩格罗的居民区里,那伤亡可就大了。

“不发生更好!我巴不得马苏阿里就此收兵,大家相安无事。”周吉平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中似乎对佐里克怀疑自己的战役计划有些不满。

“报告!”一个通信兵过来报告了。钟纬和佐里克都知趣的让开了路,让通信兵直接找周吉平汇报情况。

“什么事?”周吉平问道。

“战俘们提出了一个特殊要求,他们安葬那个被松发雷困住的士兵。”通信兵报告道。

“哦?”周吉平好奇之心顿起。“他们说为什么了没有?”

“他们说:那个叫西文的士兵本可以不死的,而且他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还能给大家带来笑容,所以他们要安葬他。”通信兵回答道。

“兔死狐悲,有意思,同意,佐里克你安排一下吧。”周吉平吩咐道。这样的要求周吉平没理由不答应,更何况顺水推舟得人情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雷区的地雷刚刚被起出,陌答谷团的士兵们就已经在自发的解救西文的尸体了。

没有用工兵工具,他们就想用*刺在地面上挖出一条沟来,然后准备用背包带把西文的尸体拉到沟里去。佐里克安排达巴拉赶到现场时,陌答谷团的士兵正默然无声的干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达巴拉带着几份胜利者的骄傲问道。

“一会儿把沟挖好了,把他拉到沟里,这样不就保住他的身体了吗?”看到达巴拉说话的样子像个军官,陌答谷团的士兵们停下了手,怯懦而又坚定的看着达巴拉道。

“别这么干啊!万一一会儿拉绳子的动作不够快,他的尸体还不一样要被地雷炸残吗?”达巴拉有备而来,当然要趁机卖弄一下。

“那怎么弄啊?”看到达巴拉为他们战友的尸体完整着想,陌答谷团士兵们觉得达巴拉骄傲的举指顺眼了不少。

“来,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找块大石头来,喏,就那边那块就行。”达巴拉指着不远处的一块七八十斤的大石头吩咐几个战俘道。

等战俘们把石头抬到近前,达巴拉已经蹲下了身子,开始顺着西文的尸体往下摸了起来。

“哦,在这儿呢。”达巴拉自言自语道,说着话竟然一步站到了松发雷的盖子上。“来,我站好了,把他移走吧。”达巴拉站稳后,就指着西文的尸体命令道。

看到达巴拉居然亲自站上去,围观的战俘们禁不住对达巴拉顿生敬意,连忙过来几个人,把西文的尸体小心的移到一边。接着有一个战俘凑上前道:“阁下,还是我来吧。”

达巴拉一把把那个战俘推开道:“这客气什么?倒来倒去再倒出事儿来,来吧,把石头移过来不就得了?”

第五十九章 异变又起

看马屁没拍出效果,战俘也并无恼意。和另外几个战俘一起动手,把那块大石头挨着达巴拉的脚放好。达巴拉确认石头的重量顶替了自己,这才一步迈开。然后让其他人把背包带拴在石头上,然后让众人退开,准备引爆地雷。

轰的一声,石头被地雷炸起一几十公分高,满地沙石乱飞。

西文的安眠之地就是那个地雷炸出来的坑,经过简单拓宽后,战俘们用草席裹起西文的尸体,把他放入了地**之内。活着,西文没能从松发雷上下来,死后他终于可以完整的躺在地雷炸出的深坑里安眠了。

悲伤的气氛笼罩着山梁坡地,战俘们都围着西文的墓,沉默不语。世事就是这样弄人,运气最好的,最可能活下去的人,却死了。而他们这些运气不佳的,很可能被歼灭的人,却还活着。

几个战俘又把那块炸飞的石头搬回来,作为西文墓的记号。这时,刚才和达巴拉说过话的那名战俘走了过来,叹了一口气对达巴拉说:“刚才西文所说的那几个人,实际上都是已经死掉了的人。他说那些,只是为了能活下去。”

达巴拉侧过脸来看了看身边的战俘,和自己一样的脸孔,差不多的年纪。“唉,”达巴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谁不愿意活着呢?有谁又想死?西文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即使是为了能让自己活命的危急时刻,他也没有到那种胡言乱语的地步。可见,他是个不错的人。”

能得到对手的肯定,这些战俘还有些紧张的神情都彻底放松了下来。这一结果,倒是令亲手射杀西文的夹尔吕营长唏嘘不已。不过都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关注他了,士兵们更关注这个已经死去的人。

最让人们无法想到的是,这名叫西文的士兵,多年以后居然成了乐观与热爱生命的代名词。他被认为可以为人带来好运,很多蒙塔亚北方的人都纪念他。这,恐怕是当初这场战争的亲历者和参与者们所没想到的吧。

听到北方军登陆部队集体投降的消息,木巴长老带着利拉赶来了。自从卡贝拉港的大战开始后,利拉就躲了起来,显然是被这场即将发生的大战吓得不轻。如今见己方获胜,在木巴长老的催促下,他也只好现身前来。毕竟仗打胜了,他这个大酋长不露面实在不合适。只是那脸色,怎么看怎么和那些投降的北方军士兵接近。

此刻的周吉平,正站在高处看风景。

“周……主席先生,接下来会怎么样?”木巴长老客气的问道。原想直呼周吉平的姓的,可刚一说话,木巴长老就觉出了不妥,对方可是掌握了蒙塔亚实际军权的人,于是立刻改换了称呼。

周吉平倒是对这个称谓没感觉,他指着山下的降兵们说道:“他们临投降之前给北方军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乌图亚发去了求救电,说他们快顶不住了。我估计等对方看到通信中断,这边的战事已经结束的情况后,他们可能会停一阵子,但马苏阿里还是会打过来的。他已经要破产了,打不打已经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留着这些人干什么,还不如都杀了。看”着山下的战俘向恩格罗的方向走去,利拉摆出一副声色俱厉的样子对周吉平说道。人都是这样,因为担心别人看出自己的缺点,往往要做些过火的事情来遮掩。可这种补救的法子在明眼人那里,实在只能算是笑谈。

“留着他们当然有用。”周吉平对这个大男孩儿笑了笑道:“打得话又要死人,又要消耗子弹的,他们这一投降不是大家都省事?将来这些人就是去垦荒都划算。”

木巴长老看了一眼不识时务的利拉一眼,眼光中尽是无奈的神色。“哦,后面的仗怎么打?”他继续问道。

周吉平无奈的抿了抿嘴道:“能不打最好,实在要打,只好狠狠的给他一下。一会儿我还要和索约通个话那边怎么样了。”

“丁吉拉怎么处理?应该杀了他。”利拉又不合时宜的加上了一句。

“先留着,也许以后还会有用。”木巴长老实在忍不住了,瞪了不知好歹的利拉一眼,语气也不太和善。

周吉平微微一笑,善意的看了看正在发威的木巴长老,弄得木巴长老很是不好意思。当然老人可不是为了他自己报愧,而是为了他培养出来的这个不合格的大酋长。

众人正在说话时,达巴拉过来报告。看到木巴长老和利拉也在场,一时不知自己该向谁报告。佐里克见状,直接示意达巴拉直接说就可以。

达巴拉索性也不管向谁报告的问题了,直接对着几人道:“报告,有战俘想要加入我们的军队,也有人提出想加入自由军,他们说他们是本色达蒙,都说自己是无所依靠的人,在哪当兵都是一样。我想请示一下,该怎么对待这些人。”

“好啊!有多少人?”利拉一听这个,马上兴奋了。刚想往下说,可惜后面的话却被木巴长老给瞪了回去。估计如果不是木巴长老阻拦,利拉很可能会来个“多多益善”之类的表态。

“还周先生该如何办吧?”木巴长老主动把决定权交给了周吉平。

“先让人记下他们的名字,让他们先负责帮助维护战俘的秩序,注意观察他们和什么人接触,暂时不接受他们。”周吉平说道。

“轰——”正说话的功夫,山梁那头的港湾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尽管爆炸点离众人站得位置很远,但人们还是觉得脚下的大地一颤。

所有的人一楞,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利拉甚至已经吓得蹲在了地上。与众人的表现不同,周吉平反倒在爆炸发生后又往前探了一探身,认真的观察着山坡下战俘们的反应。战俘们也被吓了一跳,但他们大多只是回头看看卡贝拉港的方向,便又回过头去向着恩格罗方向走去了。

第六十章 炮击港口

“这支队伍的心已经散了。像这样的队伍,就算组成它的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也并不可怕。只要抓住它的弱点便可一击获胜。那么马苏阿里的其他部队是不是也是这样呢?”看着默然无声的俘虏队伍向恩格罗走去,周吉平暗自想道。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利拉蹲在地上惊慌的问道,旁边的木巴长老见到此情此景,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

“炮击,是舰炮。”周吉平头也不回的答道,虽然他向港口的方向看了过去,但由于山梁的阻隔,他什么也看不见。在选观察点的时候,周吉平就已经考虑到了即将到来的敌舰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有两道山梁。就算马苏阿里的海军再厉害,榴弹炮的弹道是弯区的,也不可能绕过两道山梁击中自己。

“我见过**,可是没这么大声音啊。”利拉的声音已经颤抖成了一个,几乎让人无法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舰炮的火力要比普通的炮强得多,你以前见过的最大的炮不过毫米的迫击炮,两者不能相提并论。”钟纬在一边解释道。

轰地又是一声巨响,还是在港口位置响起。周吉平猜想,这是敌人的舰炮在试射,大头可能还在后面呢。果然,等的时间不长,敌人的炮弹接便二连三的向卡贝拉港砸下来。脚下的大地在炮弹的蹂躏下,开始颤抖着呻吟起来。

“这炮声太大了,你还是回去吧。放心,敌人一时半会是不会进攻的。”钟纬一边善意的安慰着利拉,一边给了他一个台阶道。

“不,我要和周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利拉忽然来了胆色,只是那胆怯的眼神出卖了他。

“回去吧,恩格罗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安抚助你的族人,管理好那些俘虏,为前线做好后勤工作……有的是事情呢。”周吉平见利拉如此表现,只好再给他找个更冠冕堂皇的理由。

在众人的一致劝慰下,利拉随着木巴长老走了,周吉平等人也算躲开了这个碍事的家伙。很快,港口的观察哨传来消息,泊在港口的山猫号和亚瑟王号都被击中沉没。另外港口的其他建筑设施,也都被炸得七七八八了。反正,所有有可能被认为是隐蔽火力点的地方,都被北方军的炮火清洗了一遍。

这是马苏阿里在报复,报复布须曼人让他一下子损失了二千四百多海军陆战队士兵。周吉平和钟纬、佐里克等人统一了认识。

现在唯一让人安心的是,马苏阿里买的军舰只有舰炮和舰载火箭弹、鱼雷之类的武器,而没有专门配置导弹。这一来,让周吉平和布须曼人的对海防御省了不少心,至少不用担心马苏阿里直接瞄着恩格罗的重要目标开火。

至于马苏阿里为什么这样配备武器,“鳄鱼”传来的情报里说的很清楚:打仗是需要钱的,碍于蒙塔亚的贫穷,马苏阿里只能省着点来。舰载导弹那东西,在马苏阿里看来是贵而无用的,用直升机上的空地导弹能解决的问题,干嘛要用更昂贵的舰载导弹?

更何况,找遍整个蒙塔亚,根本没有谁值得马苏阿里使用舰载导弹。不管是草原上的土著,还是布须曼人所谓的**门坎,在马苏阿里看来都是不值一打的东西。毕竟用价值几百万导弹打不值几百美元的目标,实在是不划算的事情。而那些真正值得打的目标,又是马苏阿里所惹不起的势力。

而且,有了导弹必须就要安排相关的训练,而为了训练就把一枚昂贵的导弹随随便便的打出去,那实在是太奢侈了些,还不如舰炮来得实惠些。不过就算马苏阿里现有的舰船只装备了常规武器,他的军力在东非海岸仍然算是了不得的强军。

前后打了二十多炮,直到确认山猫号、亚瑟王号,以及港口的一些成型的建筑都被彻底炸毁了,海上的炮击这才停了下来。从山梁上看过去,已经可以看到数艘军舰已经在卡贝拉港航道外,耀武扬威的游弋了。

“不对,敌人这不仅仅是报复,他们好象很有目的性啊!”当钟纬亲眼看到港口的情况时,马上得出了新的结论。钟纬是炮兵出身,自然能从炮弹的落点,密集程度等情况推断出新的答案。在这个问题上,他可比周吉平有发言权。

“是有点奇怪,他们的重点好像就是两条船和雷达及通信塔台。”周吉平看了一会儿才得出自己的结论。

“哎呀,明白了。”钟纬拍了拍脑袋道:“敌人是想毁了港口的雷达系统,他们以为我们没有别的雷达系统……不过都到这了,毁了还有什么用?”

钟纬莫明其妙的猜测着,忽然他又是一下叹息道:“失误失误,船上的通信设备是由海事卫星支持的,马苏阿里可以屏蔽我们的卫星电话,却没法封闭卫星通信——他是担心我们通过这条渠道,把他偷袭我们的消息散播出去。”

“哦!”周吉平也明白了过来。“是啊,恐怕他们自己还要用这种方式通信呢,当然没法屏蔽掉。只可惜我们没来得及利用。不过这不是你的失误,毕竟这不是你的专业。就像我连跳频电台是什么都不懂一样。”周吉平安慰着钟纬道,可脸上也满是遗憾的神色。

虽然舆论起到的作用可能有限,但至少可以把消息发送出去。如果把马苏阿里栽赃我们的事情发布出去,对已方很可能是有利的,至少可以让m国不那么明目张胆的支持马苏阿里。

海上又静了下来,只有港湾里因炮击燃起的火在噼啪作响。许久,周吉平与钟纬都沉浸在自己的失误中没有说话,虽然冒着遭到炮击的危险与外界联系很不安全,但就这样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实在让人遗憾。

“也许我们可以再弄到这样的通信设备呢?周吉平忽然对钟纬道。

第六十一章 心理紧张

“你是说,抢船?”钟纬诧异道。

“我又不是海盗,没那本事。”周吉平无奈的笑了笑说:也许没那么麻烦。

听到海盗这个词,钟纬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你不想知道马苏阿里怎么说你的吗?

怎么说?周吉平不明就里的问。

他把你说成是恐怖分子了。钟纬笑道:电视台直播了“你”和非盟秘书长的通话实况,按“你”说的话,你都应该进关塔纳摩了。

“承蒙看得起。”周吉平笑道。

“当时你为什么不看那段电视直播了?”钟纬好奇的问。

“已经知道大致的结果了,自然也就不想看下去了。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战争狂人这么多?”周吉平感叹道。

“不要悲天悯人,你现在可是三军统帅。”钟纬半开玩笑的说。

“呵呵,三军?哪来的三军?”周吉平哂然一笑道。“屁的统帅,只要能结束战争就可以了,我才不想当什么统帅呢。”

“真的?”钟纬半认真的问道。

“真的。”周吉平认真的答道。

“那打完仗以后呢?”钟纬卖了个关子道。

“打完仗,我就过我的小日子去。”周吉平答道。

“小农意识。”钟纬嘟弄了一句。

“你可以这么说,但我并不喜欢扬名立万,也不想什么功成名就。再说了,我自己到底怎么样我自己清楚。换了你,你指挥得了这场战争吗?”周吉平反问道。

“由你指挥就行了,用不着我。”钟纬呲着牙坏笑着。

周吉平被钟纬的样子弄得没了脾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句话我以前说过,可并不是说着玩儿的。就拿我来说吧,前几天在索约就没怎么睡觉。等到了这里呢,除了昨天白天睡了一会儿,就再没睡过。一个人不吃不喝可以活七天,要是不睡觉可以活多久?这滋味可真不好受,真的!”说罢,周吉平瞪着血红的眼睛看了看钟纬道。

“更何况,我自己有多大本事我知道。这也就是被逼到绝路上了,没退路了,否则……”周吉平叹息道:“好了,不说丧气话了,现在还是忙眼前的事情要紧。走,去和黄皮虎通个电……”

与黄皮虎通电的结果并不乐观。纳特尼河对岸的蒙巴顿正蠢蠢欲动,随时可能会进攻。现在黄皮虎已经调集了六千人的部落战士,兵分三路,准备随时迎击。但据反馈过来的情报看,北方军投入的力量很大。因此黄皮虎并没有把部队顶得很靠前,以免送到北方军的炮火里。

“我有一种预感,马苏阿里恐怕会在南北两个方向上同时发动攻击,也许他是想让我们无法分心吧。”周吉平猜测道。

“有这个可能,你想好怎么在那边对付那个疯子了吗?”黄皮虎问。

“我现在摆足了重火力不足的样子,就等着马苏阿里把海军送到航道里来,那样我就好做文章了。等解决了他的海军,我们就可以专心对会他的陆地进攻了。我们只需要撑两个星期多一点的时间,雨季就来了。”周吉平的语气颇为自信。实际上他心里却在想,凭草原上那些刚拿了没几天*的部落战士,他们真能拖到雨季到来吗?自己那些对付北方军的招数,真的能发挥作用吗?对此,他信心不足。但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说出这种自乱军心话,大家都心照不宣就是了。一切都要等开战以后再说了。

“杜卡那个家伙不太听话。让他负责东路,他觉得官小;让他给我当助手,他总是指手划脚;好在你留下了话儿,他就听你的,不然还真麻烦。”黄皮虎语气轻松的告着杜卡的状。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赶回去的。”周吉平知道黄皮虎遇上了麻烦,但他现在是分身乏术的,只能等这边事了以后再说了。

……

与黄皮虎通完话,周吉平终于有了睡觉的时间。

可无奈的是,心里有事的时候人是睡不实的。大约下午二点左右,周吉平就爬了起来。弄醒还在打呼噜的钟纬,拽着他两人一同向海防阵地走去。

两人睡觉的地方在这次海防作战的指挥部,一处山梁后的山坳里。这个地方位置极好,由于前面的山梁是一处近七十度的陡坡,再加上后面的山岭也离前面的山梁相距很近,两道山岭间形成了一外像褶皱似的山沟,如果不是上面的天空比较大,还真有点一线天的感觉。

这样的地势,就算北方军的舰炮打出世界水平,也很难把炮弹打到山沟里来,顶多是从山梁上炸些石头下来罢了。所以说,现在藏在沟里的人员安全系数还是比较大的,现在这条山沟就是众多布须曼士兵隐蔽的出发地。而在山梁的阵地上,只有少数几个观察哨留守观察。

在山沟的安全范围之外,马加赛和几个战友围在一块大石头跟前,顶着毒辣的太阳,正在起劲的磨着刺刀。感觉磨得差不多了,马加赛把刺刀举起来,对着太阳一照。那刀刃上的白光,射得他的眼睛都睁不开。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响起的问话声把马加赛吓了一跳。

原来,是路过的周吉平看到这副怪异的场景,禁不住走到了向个士兵的身后开口发问。

“阁下,我们……在磨……磨刀,战……战前准……备……”看到是连佐里克都要言听计从的达蒙大酋长,马加赛连忙站起身来道。

“我看看。”周吉平伸手要过两柄被磨过的刺刀。仔细一看,禁不住心中暗叹:扁刺上的防锈处理层都被磨坏了,这两柄刺刀算是完了,就等着雨季锈掉拉倒吧。再看看马加赛年轻而又紧张的神情,周吉平猜得出眼前的几个士兵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丁,一定是被战前综合症闹的。

可该怎么对他们几个说呢?重了不行,轻了也不好……这真是难。不得已,周吉平把自己放到了带兵官的高度,琢磨怎么解决这几个士兵遇到的麻烦。正在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佐里克跑了过来。

第六十二章 漫天钞票

看到佐里克跑过来,周吉平忽然有了主意。他先用目光制止了正要说话的佐里克,然后对几名士兵说道:你们很不错啊,快上战场了还能想这么细,不容易。周吉平先肯定了一些这几个士兵,以免把他们吓坏了。接着他指着佐里克道:“如果他是你们的敌人,你们的子弹也打光了,你们现在该怎么办?”

“哦?”马加赛和几个战友楞了一下,他们已经被周吉平的这个比喻吓到了。

“哦,是端起*来刺出去方便呢?还是抡起*来用刺刀砍下去方便呢?”周吉平引导着几人道。

“啊,刺出去,刺出去。”这下几个士兵都反应了过来。

这情景弄得钟纬直朝佐里克呲牙阴笑,笑得佐里克不知所以的停了脚步,不知是过来好,还是停下好。

“对呀,既然刺出去方便,你们干嘛又要磨这刺刀呢?又不是去割绳子的。”周吉平显得和蔼可亲的说道。

看了看手里的刺刀,几个年轻士兵终于明白自己积极的不是地方了,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去。

“我知道,你们这是第一次上战场,有些紧张。不过不要紧。你们只要跟着老兵,放松一些,按照平时训练的技战术动作,相信能够击中你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周吉平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安慰着众人道。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至少一个排的布须曼士兵。

“你们放心,敌人远道而来,想要登陆的话需要克服的麻烦很多,你们根本没有和他们拼刺刀的机会。昨天晚上的战斗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把他们放进来,然后一围,再用大炮一吓唬,他们不是马上就投降了吗?”周吉平脸上带着笑容说道,把昨晚的战斗说得简单异常。

“别看他们的大炮打得响,可那又能怎么样呢?等他们自己的人靠近的时候,他们的大炮还敢打吗?那个时候,就是你们用手里的*说话的时候了。”周吉平一番话下来,说得周围的布须曼士兵们眉开眼笑。“等他们实在撑不住了,开着舰艇往港湾里一钻,我们就把重武器都用上,很快就让他们这支舰队都留在这里……”

在周吉平的描述里,敌人仿佛变成了不堪一击的家伙。围观的布须曼士兵们也都笑了。

看看思想工作做得很成功,周吉平暗暗叹了口气。又和士兵们说了几句闲话,便准备与佐里克离开。

走了不远,周吉平随意的回了回头,看到还有七八个士兵围着那块大石头,他忽然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被狮子瞄上,鳄鱼盯上的感觉,与那次在水边遇到鳄鱼偷袭的感觉很像。

想到这里,周吉平忽然停了下来,远远的对那几个布须曼士兵说道:“都走吧,别在那儿呆,毕竟马苏阿里的海军有舰炮,被打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他们一贯打不准,一般想打海港的,说不定会打到这里来……”即使是提醒这些士兵到安全的地方去,周吉平也尽量采取委婉的方式。

周吉平客气,佐里克可不客气。他看几名士兵行动缓慢,立刻端起了长官的架子,大声吆喝着让几名军官赶紧把各自的人集合起来带走。

在佐里克的威下,那些士兵们很快就集合了起来,向山坳中走去。周吉平等人见状,也转身向海防观察哨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远,也就刚转过一个土丘,“轰”的一声巨响在他们后面炸响。几个人本能的扑倒在地,接着滚滚的热浪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土块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尤其是那些石头,打得人身上生疼。迫得几个人不得不用手臂护着脑袋,以免被砸出大毛病。

很快,天上的石头雨不下了,但众人的耳朵里却依然是蝉鸣声不绝于耳。周吉平从地上爬起身来,绕过土丘向来。乖乖,那块被布须曼士兵用来磨刀的石头,刚才还被围了几十人的大石头,已经被一枚炮弹炸成了碎片。大大小小的石头片已经散落得满处都是,近处的树木上也镶满了不少石片。

幸亏这枚炮弹来晚了些,如果再早来三五分钟,恐怕这一仗就不用打了。连周吉平带钟纬和佐里克,都在人群里站着,那还能有好果子吃?

这一发炮弹并不是敌人盲目的射击,这是一枚用来校准的试射。周吉平判断着。

周吉平的判断是正确的。时间不长,又是几枚炮弹落到了卡贝拉港背后的山梁上。接着,漫天的炮弹如雨般的飞来。一时间,天地间尽是炮弹破空的啸音。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众人的耳鼓生疼,对面说话彼此都听不清楚。周吉平等人也只好暂时放弃了观察敌情想法,只得先返回指挥里等消息。

马苏阿里疯了,他的海军也疯了。

这次炮击绵长不绝,居然足足进行了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如果是按每秒一发计算,那应该就是一千二百地发炮弹了,虽然这数字不大,但对贫穷的蒙塔亚来讲,已经算是大手笔了。

周吉平小的时候,曾听一个当过防空兵的退伍兵说过:高射炮的炮弹上安装有压力表,炮弹打到一定高度炮弹便会自动爆炸,那一只表的价格是八十块钱!而那时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才三四十块钱。可对部队而言,即使是训练,打出去的炮弹也都是论箱的。

等周吉平当兵以后,对这里面的事情知道得更多了些,他也更深深的理解了“战争打得是经济”这句话的道理。据说,5毫米榴弹炮炮弹,每发大约一千多元。而130毫米的舰炮弹,恐怕还要更贵一些。如果照这样算,这二十分钟的炮击,马苏阿里就生生打出了几百万元,而这个国家的人均gdp……

这次炮击的落点都比较准,大部分炮弹是向着港口山梁打来的,这证明敌人要强攻了。还有一部分炮打到了靠近恩格罗的地方,但因为居民大多已经疏散,所以并未造成什么财产损失。

第六十三章 两线作战

纳特尼河沿岸,骄阳似火。阳光肆无忌惮的从大地上掠夺着哪怕一丝丝的水气,残酷的蒸发让空气都呈现出了扭曲的波纹,让远处的物事看起来都不甚真切。

这是旱季的最后几天了,再过大经半个多月,雨季就将回到草原。那时,大地会像被榨干水份的海绵那样吸满水,草原上干枯的长草,又可以为角马、羚羊等动物提供足够的鲜嫩牧草;而随着食草动物的回归和繁衍,食肉动物也将得到充足的肉食。那时,草原才会显出它生机勃勃的一面。

只是现在,旱季草原原有的寂静里,又加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元素,那就是大战即将到来时的压抑和动物都是敏感的,任何风吹草动的危险都会让它们变得惊恐万状和躁动不安。可现在动物们却感到非常的无奈和无所适从,从东走到西,凡是沿纳特尼河的区域,似乎都笼罩在一片不安的气息里,尽管河对岸的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本能,让动物们希望远离这里。但同时,另一种本能——饥饿和对食物的渴望,又促使它们想要留在这里。只有纳特尼河丰沛的水流才可以让两岸的植物到现在还葱绿一片,也只有这一片葱绿的颜色,才是它们熬过这个旱季的希望。

在离纳特尼河近十公里的一处高坡上,黄皮虎隐身在战壕里,用炮队镜仔细的观察着。周吉平刚刚通过跳频电台告诉他,北方军的海军已经发起了攻击,现在扫雷艇正在清除着布放在航道里的水雷。而在扫雷艇后面,是两艘四百吨的登陆艇,这已经是马苏阿里最后的登陆力量了。也就是说,马苏阿里已经把全部招数都使了出来。

原先周吉平和黄皮虎都认为,马苏阿里很可能来个两线同时作战,但让他们两个意外的是,直到卡贝拉港打响,纳特尼河对岸的蒙巴顿也没有动静。

“难道是我们的猜测有误?”黄皮虎一边观察一边思考着。随便抬起手来看了看表,两点二十,就是说卡贝拉港开炮的时间在两点以前。一般情况下,协同作战最讲究的是时间的准确性。如果双方同时开战的话,很可能会约定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时间,而不会麻烦的从几点几十几分开始。卡贝拉港并不是准点开战的,难道是他们那边出了问题?

“那边没开打?”同一时间,周吉平也在疑惑着。马苏阿里的海军已经从海上发动了攻势。尽管这攻势显得有些脱炮火准备完成后,登陆艇还在离码头数公里的海面上等待,只有四艘小型的扫雷艇,正忙着对付水下的水雷。

至于扫雷艇和跟在它后面的两条登陆艇的型号,钟纬倒是告诉过他一遍。但对海上舰船知识一无所知的除了记住那种四百吨级的登陆艇属于登陆舰的一种,只能算是登陆艇外,别的什么也没记住。虽然这种登陆艇是登陆舰的,却又是登陆艇中最大的一种,每次可以运载三辆主战坦克或四辆装甲运兵车。如果运的是轻型坦克或步战车的话,那数量恐怕就要翻上一倍了。

在两条登陆艇后面,紧跟着两条500吨的混合功能舰,再往后是两条千吨级的护卫舰。除了那条两千吨级的护卫舰外,蒙塔亚海军的全部力量都出现了。

根据钟纬从“石油工人”那儿咨询到的情况,只要等拖在后面的两艘千吨级的护卫舰顺利进入航道,总攻击就可以开始。那个时候,再也不用担心敌舰会逃到岸防武器的打击范围之外了。但是,也许是知道进入航道后船体调整受限将会影响船上火力的发挥,那两条护卫舰就是迟迟不肯进入航道。

在这种情况下,南部联盟军这边除了等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不过好在现在北方军的舰炮也已经不打了,就那么忙忙碌碌的在重迫的射程之外忙着扫雷。

黄皮虎正从炮队镜里观察着,忽然发现纳特尼河对岸远处的树梢上,突然腾起了一片烟雾。那烟雾喷薄而出而有力——开炮了!黄皮虎的瞳孔骤然缩小。

也就是三四秒钟的功夫,纳特尼河南岸上便炸响了。至少两百枚炮弹在河岸上炸起一片烟幕,几个位置上佳,可能用来做阻击阵地的土丘和高岗,瞬间便被烟雾覆盖了。黄皮虎抬手一看:两点半整!原来是这样。看来是他们海军出了问题,打早了。也许,不专业的海军应该更好对付些吧。

巨大的爆炸声,让动物们在第一时间里就做出了逃离的决定。只是不知凭它们的速度,还能不能躲开这道钢铁网幕的屠杀,即便是对世界上跑的最快的猎豹而言,这也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北方军炮火的宽度很大,几乎达到了南岸十几公里的正面都有炮弹落下。显然这是对方在有意迷或南部联盟,想掩盖他们渡河的真实地点。

敌军炮火的密度不是很大,大概平均每两秒才落下一颗的样子。但胜在对方炮火的节奏掌握的非常好,经常在短时间内就可以把一座可疑的山丘炸成一片白地。黄皮虎看得出来,这是敌人分散了炮兵阵地,并且集团使用炮火的结果。从这一点上可以证明,敌军的炮兵已经达到了相当的水平。这恐怕已经是这片土地上能打出的最密集的炮火了,比之九年前已经不知强出了多少。

想想周吉平刚才为北方军海军算得那笔帐,黄皮虎的嘴角上禁不住挂上了笑容。这场渡河战役,蒙巴顿所消耗的炮弹数量,肯定要比海军多得多。

“报告:据观察哨报告,敌两艘混合功能舰已经在向外围的岛屿卸载了,他们把一些重型武器和人员放到了岛上。”通讯兵报告道。

“看来是准备来个逐岛争夺战。”钟纬分析道。“接下来,就应该是强行登陆战了。只是他们的扫雷速度太慢了,早知道这样,我就提前把放雷的位置告诉他们的。”

第六十四章 均不顺利

“那些海岛占了有什么用?”周吉平问道。“提供不了什么火力支援啊?”

“想来他们想把那做成一个登陆的支撑点,同时还给咱们来点心理压力。”钟纬答道:“这没什么,等到大事办完的时候,想打他们那就是几炮的事儿。”

“在这儿呆着真没意思,还不如上去看看。”周吉平在指挥部里呆得发闷,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弄得他格外的难受。

“你可不能动地方,你现在是大帅,怎可轻——动?“钟纬拽拽的说了一句戏文。

“少来吧,这儿又有电台,随便拿副通话器,在哪也能随时沟通。”周吉平望着钟纬说道。他很想把这里托付给钟纬,然后自己到上面的观察哨那里看看。哪怕欣赏一下这海战是怎么打的,光是开开眼也好啊。毕竟呆在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

“等等,等等,你现在是大帅,你要是动地方了,你说别人怎么办?万一你有点什么事,那不全乱了?木巴长老可是一再嘱咐过的。”钟纬做出一脸谄媚的笑容道,说得周吉平满心满脸的无奈。

“我倒是想知道那边,等蒙巴顿将军过了河一看,他炸过的地方根本没人,光是一堆虚堆的工事,他会不会气出点毛病来?”钟纬的心思却已经跑到了纳特尼河畔的战场上。

纳特尼河畔,在火力压制的同时,北方军的工兵先动了起来。

在炮火的掩护下,工兵先是用小口径炮把挂着滑轮的钢钩射到了南岸,接着一条钢缆便快速的拉了起来。很快,更多的工兵滑过了河。接着,他们架起了几组更粗的钢缆。随后,一组组事先架好的钢制扣件被拉到了河面上,架在了南北两岸之间。

当炮火准备完成时,三座相隔数公里远的,钢梁搭建的桥梁已经完成。下一刻,二十余辆坦克轰隆隆的昂首开过了铁桥。在坦克的后面,由装甲车、汽车、步兵所组成的大队人马,一股脑的向南岸涌去。

“将军阁下,我们检查了南部联盟的沿河工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干净得像是没有用过。马苏阿里元帅一直在等着回音,您看怎么回复元帅阁下?”一个参谋向蒙巴顿请示道。

“那些土人一定是被吓坏了,他们哪见过这么强大的火力。嗯,就说击溃吧,伤亡——两个多营。”蒙巴顿想了想说道,眼光却和善的看着几名马苏阿里派过来的“钦差”。等参谋一走,他压低声音对那几位上差道:“毕竟消耗很大,将来还要向元帅阁下要被给的……呵呵……”一句话说完,蒙巴顿别有深意的对几人笑道。

这几个马苏阿里派来的钦差已经被蒙巴顿养了起来,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这些人现在基本上已经唯蒙巴顿是从了。见蒙巴顿当着他们的面儿虚报战功,却仍旧做出一副非常理解的样子,嘴上说了些体谅的话,暗地里却在算计自己能捞多少实际好处。

“赶快渡河,建立沿河阵地和供给站。其他部队继续以坦克为先导,直冲索约……”蒙巴顿将军意气风发的命令道。

“轰!”话音刚落,打头的第一辆坦克被反坦克地雷报销了。

下午三点,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扫雷,在清除了十余颗各式水雷后,扫雷艇驶入了重迫的射程之内。

轰,轰,轰。迫击炮开火了。但这些炮弹却没有准头,打了十几炮也没伤到扫雷艇分毫,除非溅到船上的水也算是伤害的话。

迫击炮阻拦射击没有吓退“勇敢”的蒙塔亚海军,他们加快了扫雷的速度,直向卡贝拉港扑来。

“这些土人的操炮技术还很落后,也就是打事先测算过的目标,否则他们根本打不准。而且现在看来,他们的炮弹很是有限……”指挥舰上,海军上将乌图亚通过电台向马苏阿里报告着。“除了登陆的时候会遇到一些伤亡外,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突破敌军的防线……”

“只要登陆的速度快一点,怎么会有很大伤亡?迫击炮能把坦克打坏吗?那又不是加农炮的炮弹。”马苏阿里在电台的另一头申斥着。

“是是,我一定让登陆部队加快行动速度。那些土人怎么能有反坦克火力呢?”乌图亚忙顺着马苏阿里的话锋答道,心中却暗想:那些临时拉来的陆军,能快得起来吗?弄不好他们已经晕船晕得连把坦克往哪开都不知道了吧?这些话是没法跟马苏阿里说的。听图阿讲,自从偷袭索约失败,杀手团损失巨大后,马苏阿里的脾气越来越火爆,已经连续*毙了两个工作不力的作战参谋。现在指挥部里人人自危,就等着前线的好消息回来,让马苏阿里的情绪能快点好起来呢。

在第一辆坦克被报销后,蒙巴顿将军派出了工兵。但让人无奈的是,前出的工兵没有任何保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不知从哪打来的ak47子弹打死打伤。死人是小事,但被吓得胆战心惊的工兵们的排雷速度也慢也下来。一个小时的功夫也没走出两百米。

“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能到索约?”蒙巴顿将军急眼了,他大着胆子爬到一处高坡上,居高临下往南方看去。只见典型的非洲草原地形上,沟壑纵横,隆起的土丘和被雨季洪水冲出的沟壑遍布其中。坦克走在这样的地形里,不得不经常需要转向,以躲避那些坦克根本无法通过的区域。而那些发现反坦克地雷的地方,就在坦克的必经之路上。

答案找到了!蒙巴顿将军兴奋不已,他手下的几个参谋,包括马苏阿里元帅派过来的参谋,也对他的精明佩服不已。新的命令很:“命令步战车通过坦克无法通过的地带前插,占领制高点,消灭躲在草原深处的土人士兵。工兵集合在一起,把所有引爆手段都用上,迅速整理出一条供坦克等大型车辆通过的安全道路。”

第六十五章 危险境地

靠近码头的地方是片干净的水域,毕竟这里不久前还停靠过山猫号和来亚瑟王号,再加上后来那批登陆艇被炸毁的情况证明,码头附近一是根本没法布雷,二是也没办法安全的布雷。

敌军的扫雷艇快速的扫瞄了码头附近的水域——安全!信号一经发出,两条登陆艇便加速冲过航道,恶狠狠地向码头扑来。直到这个时候,沉闷了多时的重迫才又兴奋的吼叫了起来。

轰轰轰,重迫炮弹像冰雹似的砸下来,不时地落到水里,砸在已经残破不堪的码头上,也有一部分落在了登陆艇的甲板上。但没奈何,靠重量引爆的迫击炮弹根本没法击穿登陆艇的装甲,顶多是炸得船甲板上没有人敢露头摆了。

登陆艇冲到了码头附近,船速立刻降了下来,显得是在尽力的打着倒车。接着,随着“嘎吱吱,嘎吱吱”,连续两声刺耳的机械声响起,登陆艇的平板舱门打开了,舱门的另头虚开着,直向着码头上撑了过去。此时的船速已经降到了合适的范围显然驾驶登陆艇的驾驶员都是反复练习过登陆的操作。

轰轰的两声巨响,两条艇的舱门先后搭在了码头上。很快,刺耳的引擎轰鸣声从黑洞洞的船舱里传了出来,接着一辆轻型坦克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轻型坦克就像是头出笼的野兽,一钻出船舱还在行驶在舱板上的时候,便耀武扬威的向着山梁上打了一炮。只可惜正在爬坡的时候炮口颇高,结果这一炮从山梁上打了过去,嗖一家伙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不过,出场不利并未影响轻型坦克的武力展示,很快炮塔上的机*就吼了起来。躲在装甲防护后的射手,不断的开着*,好像他的子弹全都像是不要钱的似的。只可惜,他的子弹都打在了无关紧张的地方,没有命中一个布须曼士兵。

第一辆轻型坦克高调亮相后,第二辆,第三辆轻型坦克紧跟着闪亮登场。紧随其后的,则是三辆轻型装甲运兵车。与此同时,另一条登陆艇下下来的,也是三辆轻型坦克和三辆轻型装甲运兵车。

六辆坦克和六辆装甲运兵车一下船,立刻结成了两个三角阵形,轰隆隆的轰鸣着,向山梁上冲去。

“怎么回事?水雷怎么还不响?”钟纬急眼了,这是周吉平第一看见钟纬发火。面对钟纬的是一名布须曼的军官,就算两者没有从属关系,这名军官还是紧张的满头大汗。这军官不是吓的,而是急的。

“估计是码头附近杂物太多,又沉了那么多登陆艇,锚链被卡住了,无论如何也拖不动啊。”布须曼军官无计可施了。

码头附近没有水雷,这是不假。但开战之初,码头下的深水里就被悄悄的放置了一条长长的锚链。只要在合适的时候,远处隐藏在伪装在岛礁上的士兵绞动在水下的锚链,锚链就会把远处的四颗水雷拖到码头之下。随着锚链被越拽越直,水雷上的电触发引信最终将会把强行靠岸的大型舰船炸烂。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锚链被卡住了,这道十拿九稳的防卫措施失效了。

“开炮!把码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炸开,不能让装甲部队登陆,我们一下对付不了这么多。”钟纬大声命令道。

“钟纬!”看到钟纬的情绪不对劲儿,周吉平忙大声提醒着。“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现在还不是用的时候,那两条大鱼还没进网,这阵子一打肯定就让他们跑了,后患无穷啊。”钟纬多少控制了一下情绪。

“正面的反坦克地雷呢?昨天不是布了一些吗?”周吉平又提醒道。

“刚才一顿炮被引爆了不少,剩下的那几个,挡不住啊。”钟纬的眉头皱了起来。

“也未见得!轻型坦克,又不是重装甲。”周吉平努力镇定住情绪道。

“可是这块地方,根本施展不开啊。”周吉平知道,钟纬指的是卡贝拉港山梁后的地形。如果被坦克冲进来,就是用火箭筒与它对拼,也会因为那上面居高临下的机*而失败。更要命的是,战前布须曼人为数不多的火箭筒都布置到了临海的阵线上。现在手头能动用的,也就只有近处的四支了。

四支火箭筒对六辆坦克和六辆装甲车,这简直是疯子都不会去做的事情。可如果不解决这几个讨厌的家伙,卡贝拉港的防线就会被它们冲得七零八落。更要命的是,这个过于靠近前线的指挥部一旦被敌人发现,那这场战争的结果可就好玩了。

“我看我还是去看看吧,这就是命啊!”周吉平报故做轻松的报怨着,希望借这种无所谓的语气能让钟纬等人镇静下来。可他知道,他这一去才叫九死一生。

“绞车,不要停!继续干。重迫连续击发,不能让船上的步兵下来,一个也不能放进来。”看到周吉平决然的神色,钟纬猛然醒悟自己该干什么了。这个时候如果漏进哪怕一个排的敌军,卡贝拉港立刻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与卡贝拉港的情形类似,当蒙巴顿轻兵急近,成功抢占制高点的时候,执行*扰任务的自由军散兵们再也不敢露头了。不仅如此,一些心急的自由军*手还被步战车上的现。步战车上的m2hb重机*火力哪里是ak47能够抗衡的。几轮称不上是对射的*战下来,草原上的自由军散兵就统统的销声匿迹了。

“嘿嘿嘿,这也叫进攻?“蒙巴顿站在指挥车上,将军的派头拿捏得十足,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一言才出,身边的几个参谋,尤其是马苏阿里派来的几个参谋,都识相的大加赞誉。

哧声巨大的啸音响起,一条拖着尾烟的长龙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蒙巴顿本能的一猫腰,站在车厢外侧的差点从车上掉下来。是铁锤!

轰的一声巨响。铁锤砸在正在行进的辎重车队里,爆出一团烈焰和浓烟……

第六十六章 伏击坦克

打完炮,打坦克,白打了,掌声不热烈“不,要去也是我去,这是布须曼人的事。”看到周吉平带头向外走去,一直楞神的佐里克终于醒悟了过来。

“你不能去,布须曼军队是由你指挥的,你离开了,我去指挥那可就多有不便了。”周吉平陈述着自己的理由:“还有,这种作战方式正是我所熟悉的,我上去比你上去更有把握。”都这个时候了,周吉平还不忘拿佐里克开涮,他指的当然是当初在海上大战海盗船时,佐里克手下人的平庸表现。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那四支40火箭筒交给我,然后给我配上……”周吉平在心里算计了一下道:“四个,两个熟练掌握火箭筒射击的。两个体力好,头脑聪明的。我这儿的野战连也会出四个人,这样你给每支火箭筒配备上至少四枚火箭弹。还有就是,你赶快再调几支大口径火箭筒过来,我担心现在的是四支40火箭筒对付不了这么多坦克,就算是轻装甲打起来也废事。”

“还有,你要马上命令手下的机*火力配合我,从高度压制坦克炮塔上的机*,争取不让它给我们找麻烦。记住了吧?”周吉平问道。“另外,再调机*的把坦克的机*火力封死,不能让他们打得太猖狂了。”周吉平的语速很快,说到末尾,他担心自己的话佐里克记不全,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全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出四个人,两射手,两。每支火箭筒配四枚穿甲弹,调大口径火箭筒,调查机*配合——就这些吧?”让周吉平没想到的是,佐里克居然很快把他的命令简要复述了下来。

“你这家伙,人才啊!”周吉平和佐里克开着玩笑,希望两人都可以放松下来。

“那也不用你亲自上啊,你都上了,我为什么不能上?”谁知道,复述完自己的任务,佐里克“旧病复发”了。

“不行,我对这种作战方式熟悉。再者,我走了钟纬可以替我,你走了谁能替代你指挥?还有,我手下除了我之外,只有一个人会这个,我不想让别人说南部联盟的协同作战,草原一方根本不出力,所以我必须上。放心吧,能打死我的炮弹还没造出来呢。别罗嗦了,快点把火箭筒调过来……”周吉平一口回绝了佐里克的要求,然后大步向指挥部外走去。

佐里克见状,只好无奈的下达了命令。

实际上,周吉平虽然也担心与坦克作战的困难程度。但在他的心里却又隐隐认为这件事情没那么麻烦,他并不认为眼前的局面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的心里抱着一丝侥幸——也许等敌人坦克刚开到山梁时,反攻就已经开始了,坦克战术就失去作用了;也许佐里克可以很快调来更多的大口径火箭筒,那样战斗也会很快结束。或者在打掉敌人一两辆坦克后,对方就会因胆怯而放弃,毕竟这种轻装甲的家伙防护力一般。

“伊木!”走到指挥部门口,周吉平大声呼唤着。在这次带来的三十名部落战士中,只有伊木对火箭弹的使用算得上是精通。

自从上次与杀手团遭遇,伊木的手下被铁锤杀伤怠尽后,伊木一直对铁锤的毁伤力耿耿于怀。也就是从那时起,伊木对重武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借着在野战连的有利条件,伊木把草原上能接触到的重武器都摸了个遍,各种步兵重火力的射击他也是名列前茅。再加上他胆大心细,又经历过实战,周吉平这才点了他的将。

除周吉平和伊木两个射手外,布科和古迪里主动担当起了的角色。很快,布须曼人的射手和也挑选了出来。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佐里克居然是让布须曼士兵自已报的名,看来佐里克对士兵参战的主动性和积极性的认识还是瞒深刻的。在两名中,周吉平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那个把刺刀给磨坏了的新战士,叫马加塞的那个。

为了便于联系,周吉平还让佐里克给四个射手每个人都配备了单兵电台。

山梁上的炮火离山顶越来越近,显然,轻型坦克一路高歌已经马上就要登上山梁了。

“大家注意,定要紧跟自己的射手。同时,又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一旦射手突然改变射击位置,或被敌人发现的行踪,射手也容易暴露目标。”在出发之前,周吉平抓住最后的一点点时间,给众人讲了讲课,尤其是关于打坦克的技巧——什么让过正面,打侧面装甲……什么可以打履带,但先期一定要击毁几辆,否则打坏履带的坦克依然可以给步兵提供火力支持……那样的话我们就会被牵制住,敌方的登陆行动也会进展得很快。

“他们已经来了,而且糟糕的是,反坦克地雷一颗也没炸着。“周吉平的耳机里忽然传来钟纬的提醒声:千万小心。钟纬采用的是定向通话的技术,也就是说他可以和周吉平交流,而其他人却无法听到两人的谈话。而周吉平和其他射手之间的通话,他却可友清楚的听到。

“没什么,看我们的吧!”周吉平故做轻松的道。

轻型坦克是相对于重型坦克或主战坦克而言的,实际上这种坦克的重量也并不低于一辆载重卡车。当坦克履带隆隆的轰鸣声在山梁上响起的时候,重迫的袭扰一下子转向卡贝拉港的登陆艇打过去了。否则,炮火不能把坦克如何,伤到自己人的可能性却是不小。

虽然重迫没能炸毁这些铁皮罐头,但效果还是明显存在的。至少炮塔上的机*射手们就没有敢露头的,都躲在这个铁乌龟的肚子里去了。

“注意,等坦克驶到坡道上,我先打第一辆,伊木打第二辆,其他两位布须曼兄弟各自确认一下目标,别打重了。”很快,电台里另两个布须曼射手也商定了目标。

第六十七章 特种装甲

—被重迫在头上炸的滋味并不好受。见讨厌的重迫袭扰不见了,几名坦克上的也小心的探出头来,他们谨慎的四下张望着,看样子是随时准备开火。

周吉平等人沿山林中修好的战壕,向山梁背后的坡道快速运动着。林木隐藏了众人的行迹,给这些火箭弹射手们创造了一个绝佳的开火箭时机。

“伊木,咱们两个**塔,你们两个打履带!”看看位置正好,周吉平下令了。

说话的同时,周吉平已经通过瞄准镜锁定了第一辆坦克的炮塔侧面。噗——周吉平手中的火箭筒率先爆出一声巨响,火箭弹像条出水的火龙般向坦克飞扑出去。当火箭弹飞出二十多米远后,火箭发动机猛地点燃,接着火箭弹以更快的速度射向坦克。

周吉平大意了。他没想过,如果40毫米火箭弹能够顺利的击穿这种轻型坦克的装甲,那马苏阿里还敢轻易的把它们派出来吗?就这样,战争用事实在周吉平的眼前证明,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不用大脑去思考问题。

轰的一声,火箭弹击中了第一辆坦克的炮塔。与此同时,其他几枚火箭弹也从各自的火箭筒中发射出来,直冲目标而去。

不对!一直盯着目标在看的周吉平终于发现了异常。那枚火箭弹表面上像是击中了坦克,并且成功引爆了。但在火箭弹爆炸的一瞬间,周吉平却感觉到火箭弹是在坦克外面爆炸的,似乎并没有起到毁伤坦克的作用。

果然,被击中的坦克只是顿了顿,便向周吉平的方向慢慢的转过了炮塔……它果然没事!与此同时,周吉平发现,其他几辆坦克的情形与第一辆坦克类似,都没受到伤害。

“特种装甲!”周吉平瞬间明白了过来。

“快跑,转移阵地!”时间表不等人,周吉平扬声大喊道,然后率先转移了(其实用逃跑最为合适)出去。

现在的周吉平是悔之无及!40火箭筒是四十年前就出现了的玩艺儿,如果现在出产的轻型坦克连40火都对付不了,那还有像马苏阿里这样的用户肯花钱购买吗?这种坦克上用的,肯定就是那种特种装甲了。

在部队时,周吉平曾经读到过这种资料——特种装甲一般由三层构成,最外层是硬质装甲,由渗碳钢板制成。它的特点是硬度大,但比较脆,受到重击后容易发生破裂。说白了就是在钢板表面所加的碳元素含量比较高,采用金属工艺中的渗碳渗氮,或碳氮共渗工艺,让坦克拥有一个极硬的外壳。

而中间层则是比较软的钢质,是一层软质缓冲层,再里面才是内层装甲。破甲弹击中这种防护装甲的瞬间,由于外层的硬度和刚性和内层韧性的共同作用,往往容易使破甲弹头改变方向,减弱破甲弹的破甲效果。

一般的破甲武器,对这种坦克基没什么效果的。对付这种装甲,要么使用威力更大的破甲弹头,要么使用一种柔性破甲弹——这种破甲弹打到装甲上后会很快变形,先粘覆在装甲表面,接着才会发生剧烈的爆炸。虽然装甲的表面不会有什么损伤,但由于爆炸所形成能量超过了内层材料应力极限,坦克内层的装甲会被震得碎裂开来,并且利用这些四散的碎片杀伤坦克内的成员,实现击毁坦克的目的。

这些知识,以前都是停留在周吉平的脑海里的,只是今天见到了,才从他的记忆库里被撮了出来。但是,这些知识对现在的情形毫无帮助。

轰!打头的坦克向着山林里开火了。好在周吉平早已经转移了位置,这一炮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可不要忘了,像周吉平一样的火箭弹手共有四个人,另外还有四个。周吉平反应最快,逃得毫无悬念。伊木、古迪里、布科等人唯周吉平马首是瞻,自然也逃得不慢。另外两组布须曼人的火箭筒组,可就没他们那么利索了。

这两组人的动作和反应都慢了些,等头一辆坦克开火的时候,他们就更没办法快速转移了。再加上作为青纱帐的山林被炸开了个缺口,他们的行迹一下子爆露了出来。

见山林中的火箭弹手现身,坦克里的射手当然不会放过这些专门针对自己的杀手。早就对着山林的榴弹炮迅速发射,数门80毫米口径的大炮先后一经发言,立刻震动了整座山林。

巨响过后,两个行动缓慢的火箭弹组消失不见了。

“佐里克,佐里克,快点拿29(rpg29,105毫米火箭筒)来,这些坦克用的是特种装甲,40火箭筒对他根本没办法,快点!”周吉平边变换着位置,边对电台里呼叫道。他知道,就算是佐里克一时没听到自己的话,钟纬也会把他的意思转达过去的。现在的情形比自己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怎么回事?是特种装甲?”果然,钟纬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啊,特种装甲,我现在对付不了它们,怪不得刚才迫击炮连它的毛都没伤到,原来是因为这个。”周吉平懊悔的道。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通知佐里克,你尽量和它们周旋,拖住它们。港口那边我也在尽力的拖,等把它们解决了,一切也就都好办了。”钟纬的声音明显有种焦头烂额的味道。

“好,快点。”周吉平随口应道。心里却在想:拖?怎么拖?自己手里的家伙像三岁的孩子,而对方像是个重量级的拳击手。自己又怎么拖得过去?

“哎哎,哦哦,啊……”尽管周吉平的耳朵被坦克的炮击声震得嗡嗡响,但他还是听到隐藏在山林中的其他布须曼人发出了异常的惊叫声。与此同时,古迪里已经趴到了周吉平的身边,指着右侧的一处地方,紧张的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一个布须曼士兵被炸伤了,整个人顺着山林的坡度滚到了平地上,暴露在了敌军坦克的面前。

老犇的闺女说了:那些不说话的书友比我强么?老爸干嘛光写不睡啊?

第六十八章 陷井·誓杀

“油罐车!他们是向着油罐车打的!这些可恶的土人!”看清爆炸起火的位置在哪里后,蒙巴顿气急败坏的道。接着蒙巴顿略思忖,就感觉出了事情的异常,他大声命令道:“快,把警戒范围扩大,保护辎重车队!”

虽然他喊了出来,但手下人再去应对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刚刚渡过纳特尼河时间不长,整个队伍的攻击阵形还没来得及展开,大部分先头部队的前出距离并不太远。而那些令人恐惧的铁锤,就是从距离他们五公里以外的地方打过来的,这让蒙巴顿手下的部队防不胜防。

传令兵刚把命令传下去还没二十秒,从东南、南、西南三个方向上,十几支火箭拉着尾焰飞掠了过来,连续不断的砸在了刚刚渡过河而集结在一起的队列中。巨大的爆炸,掀起一团团巨大的尘烟和火焰,把落点内原本不属于草原的一切一切撕得粉碎。

紧接着,轰的一声响,一个巨大的蘑菇形烟幕升了起来,一辆被打坏的油罐车终于爆炸起火了。油罐车上燃料的瞬间爆燃,腾起了二十几米高的火舌,把周围草原上的干草也引燃了。附近的人员放弃了这辆已无抢救价值的油罐车,纷纷忙着扑救其他车辆上的火头,赶着把还能动的车辆驶离起火现场。

“疏散!疏散!把那些车开走,把那辆该死的动不了的车推开。”有军官在高声喊喝着。可忙**错,草原上适合车辆行驶的地方并不多,在这个紧急时刻也没有专门的人去调度和安排这些车辆的去处。功夫不大,这些忙着逃命的汽车就聚成了一队,自然的向着一处看起来很是平坦的地方驶去。

很快,好戏上演了。当先一辆被高昂的火苗吓得魂飞魄散的汽车只顾慌里慌张的往前冲,结果冲了不远就“扑”的一声陷进了一处看似平坦的土地里。后面的车刹车不及,也跟着陷了进去。再后面的车发觉不对,赶紧踩刹车,可草原松软的土地哪能提供足够的制动力?结果在他的车一头撞在了前车的车尾上,又推着前面车顶得陷得更深,然后再后面的车继续跟着撞在了他的车尾上……

好不容易有几个聪明的司机反应了过来,他们驾着车避开前面的车队,把车驶向还算安全的土丘。结果不幸的是,他的车子刚驶上去就爆出了一声巨响,接着失去控制的车子一头栽下土丘,形成了一个新的起火点,造成了新一轮的混乱……

与此同时,还不断有火箭飞掠过来,制造着新的起火点,制造着更严重的混乱。一时间,草原上处处起火,处处是忙于躲避的车辆和士兵。刚刚踏上草原的军队,终于尝到了自由军精心布置下的连环陷井的滋味。

看到呆在指挥车上实在太过凶险,蒙巴顿也顾不上自己的威仪了。他晃着健壮的身躯,以超乎想象的敏捷扑向了一处看起来人畜无法攀登的高岗,在扎人的荆棘丛中潜伏下来,四下认真的观察着。

很快,他看明白了,那些看起来平坦些的草原和土丘都有文章,而那些看起来很是讨厌和可怕的火箭弹,往往又是专门向这样的地方打的。车辆和部队在这种地方集结,肯定就会受到土人的直接照顾。

一旦有车辆被击中爆炸,就会形成一个以起火汽车为中心的起火点。为了不让其他车辆和人员被波及,整个车队就必须疏散和转移。而那些看起来可以行驶和疏散的地方,往往藏着各种各样的埋伏,车辆和行人一上去十有**又会成为新的起火点。

对单个的步兵来讲,这也许并不算什么威胁,往安全的地方一疏散就没事了。但对依赖各种各样的物资才能作战的摩托化部队而言,这些手段足以令指挥官头疼不已。

现代战争打的是后勤!这既是现代战争的进步,也是现代战争的悲哀。随着武器越来越先进,摩托化程度越来越高,但部队对燃料的消耗也加大了。同样,由于先进武器的火力越来越猛,对**的需求也越来越多了。以至于离开了这些东西,战争根本没法进行下去。

“后退,后退,不要上来!”蒙巴顿从杂乱的想法里清醒过来,他趴在草丛里,向正要爬上土岗的助手连连挥着手。如果一大堆人聚集到这处土岗上,谁能保证这里会不会也落下轻松火箭弹?

“传我的命令,让车队向后退,实在没地方退的就退过纳特尼河去,没有过河的车辆一律不准再过河。命令先头部队携带重机*立刻抢占附近的制高点,压制五公里范围内的火箭弹发射阵地,清除一切危险!”发布完这道命令,蒙巴顿就不想再动弹了。看着乱成一团的辎重大队,看看那些因为地雷威胁而裹足不前的坦克,他心里生出阵阵的无力感,伊玛拉草原就真的那么好打吗?阿里,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条路呢?

痛打落水狗的心态是很多人都有的。看到那名布须曼士兵从山坡上滚下来,几名坦克上的机*射手操起机*就准备**。看到这一幕,山林中的布须曼人不干了,他们手里的*骤然打响。不管是ak,还是rpk轻机*,都一律向坦克炮塔倾泻着愤怒的子弹。

坦克上的*手见势不妙,立刻缩头射进了坦克里,接着回手关上了顶盖。两个躲藏得慢的家伙,当场就被子弹打穿了身体,整个人掉回了坦克里。过了一会儿那顶盖才被人关上,显然刚才掉下去的不顶用了。

不过,没有机*坦克依然可以作战。看到坦克上的机*射手被打死,或者被打得不敢露头,已经体会到自己特种装甲威力的坦克手威风了起来。三辆坦克向左一转,便向着那名倒在山坡下的布须曼士兵开了过去。不时的,还会有坦克往山林里发着炮,打得埋伏在山林里的布须曼士兵们叫苦不迭。

第六十九章 绝地英雄

这一来,山林里的布须曼人只能低下头去躲避坦克的轰击了,压制火力骤然减弱。借这这个功夫,冲在最前面的一辆坦克,已经开足马力向着那名刚刚爬起身的布须曼士兵冲了过去。原来坦克的主意是:既然没机会打死你,那我就轧死你!

坦克手要用这种方式向布须曼人宣告,自己是陆战的王者,自己是不可战胜的!阻挡我的结果就死!

“马加赛!快跑!马加塞,起来……”山林里传来一个布须曼士兵的呼喊声。

是他?马加赛?周吉平也吃了一惊,凝神看过去。果然,那个吃力的撑起上身,想要移动的身影就是那个把刺刀磨坏的新兵。此时的他看起来很清醒,身上还背着两枚长长的火箭弹,但他的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地方。

从周吉平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马加塞动弹不了的原因——他的一条腿已经炸断了,身上也有多处负伤。没有人帮助的话,他是不可能逃脱坦克履带的辗轧的。而在马加赛近处的山林中,因为刚才坦克炮的连续轰击,现在那里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完了,马加赛完了!看到哗啦啦飞转的坦克履带离马加赛越来越近,周吉平也禁不住在心中哀叹。此时的他,除了紧紧的握出战壕前的两把土,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了。

远远看去,马加赛的身体竭力的后仰着,似乎想要避开坦克履带对自己的伤害。尽管距离远,但周吉平还是明显的感到了马加赛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无助、恐惧与绝望的情绪。可在这个时候,周吉平的心中升不起任何对弱者的鄙视与不忿,充斥心中的完全是对坦克手赶尽杀绝行为的愤怒。

山林中的布须曼士兵们都傻了,他们手中的*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即将发生的惨绝人寰的一幕。轰隆隆的,坦克已经开到了马加赛身上不到十米的地方。在人们的注视下,马加赛的身体仰到的尽头,他后背上的两枚火箭弹已经顶在了后面的土坡上。

猛地,马加赛的身体忽然没来由的一震。紧接着,他忽然身体前倾,一把就把背后的三枚火箭弹转到了胸前。然后,马加赛伸手在腰间一掏,接着便把手在火箭弹的弹头上旋转着……

他在安引信!周吉平被瞬间发生的异变骇住了,他马上就明白马加赛要干什么了,可他却被他的判断震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种事居然有一天会在他的眼前发生。

保险,别忘了开保险!周吉平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那一瞬,周吉平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可另一个声音又在他心中说:除了这种死法,还有既能维护他尊严的,并且还让他的死更有价值的方式吗?没有!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和着尘土在周吉平的脸上淌出了两条印迹。

现在,坦克手已经看不到马加赛了,观察孔的位置下面是很大盲区。他只能按既定的方向开过去,他开得理直气壮,因为他觉得自己万无一失。

眨眼之间,坦克已经开到了马加赛身前一米左右的地方。现在的马加赛已经不是那个战前紧张的磨刀的新丁,也不是刚才被坦克的气势吓得几乎失禁的伤员,现在的他,是神,不可战胜的战神!

那一幕永远刻在所有布须曼人的心里,至死也不会被抹去——伤重不起的马加赛居然单腿站立了起来。那一刻,他那略显佝偻的身躯竟然让人感觉是那么的高大。

“啊!”马加赛发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声吼,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甚至压过了坦克引擎的轰鸣,履带冰冷噪音。与此同时,马加赛抱着怀里的两枚火箭弹已经合身向坦克履带扑了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马加赛的生命化做了一声震天的狂吼!

在这声怒吼声中,坦克的履带哗然前甩,接着失去控制的坦克一头撞在山坡上,单边履带带着惯性一下就就攀上了坡。接着坦克一下子倾斜了过来,单边履带的不懈努力终于把坦克车的车身推到了它倾斜的极限……

轰隆一声,这台疯狂的坦克一下子侧倒了过来,再动弹不了半步,只剩下扬在空中的单边履带还在无奈的哗哗响着。

战场上沉寂了四五秒!人们都被刚才发生的一幕攫住了灵魂。

“啊!”周吉平忽然爆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那吼声像极了马加赛奋勇一扑时的吼声。“火箭筒手听着!”周吉平对着电台话筒,也是对着周围的人喊道:“只要是活着的,就给我瞄准第二辆坦克炮塔开火。它刚才已经挨了我一炮,我就不信他还能再挨上几下。就算老子用牙咬,也要咬开它!”

喊声放歇,周吉平手中的火箭筒已经射出了一条愤怒的火龙。现在他离那坦克的距离很近,几乎不到五十米,根本连瞄都不用瞄。

紧接着,离周吉平不远处的伊木也射出了一发火箭弹;然后,在周吉平右侧的山林高处,第三发火箭弹再次命中了同一辆坦克的同一位置。

第二辆坦克一下子停了下来,连续遭到这样多的重击,就算是有特种装甲护体,相信里面的乘员也不会感觉好受。

特种装甲虽然厉害,但也远没有强悍到无敌的地步。它也有一个极限,那就是在同一位置是经不起连续打击的。因为在连续的打击之下,装甲最外层的硬质装甲会出现碎裂的情况。这个时候如果再挨上一家伙,很可能它就被报销了。现在,这台坦克炮塔上的装甲,已经出现了面积不小的崩落,但似乎它还能坚持。

此刻,周吉平和伊木等人,正在一边转移着阵地,一边装上下一枚火箭弹。

噗——离刚才马加赛滚下的山坡很近的位置上,第四枚火箭弹被击发了,正在奔跑装弹的周吉平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第七十章 接管战场

轰的一声巨响,坦克炮塔终于被击穿了!

紧接着,坦克里面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坦克顶盖一下子被炸得飞了起来。接下来,坦克里的浓烟夹着烈焰一下子冲了出来。

第四个火箭筒手,他还没死!周吉平从他用了很长时间才能打出这枚火箭弹的情况看,很可能他受了伤。

功夫不大,被击毁的坦克里面残存的生了殉爆。殉爆的威力似乎比火箭弹的威力还要大,几声连贯的巨响过后,坦克的炮塔几乎被炸飞。坦克里面的润滑油脂也被点燃了,冒出白雾一般的白烟,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瞄准下一辆坦克,连续开火,我打哪个你们就打哪个。”找到了破特种装甲的办法,周吉平发着狠继续命令着,全然不管手里的火箭弹实在是有限。话又说回来,现在这个时候是能撑多久就撑多久,绝不是节约**的时候。命令刚发布完,他便在新的掩蔽处完成瞄准,然后击发。

不过是去轧个人,这样十拿九稳的事居然出了意外。眨眼功夫,前面两辆坦克竟然全被解决掉了。更恐怖的是,布须曼人居然击穿了有特种装甲护体的坦克。第三辆扑过来的坦克见状不妙,立刻顿生怯意,停在了当场。

还没等它做出新的决定,周吉平的火箭弹就轰在了它的履带上。既然你的炮塔比较硬,那先就拣软的地方打吧!

火箭弹爆炸的威力不大,但这辆坦克的履带已经是挨过一炮的了,坦克手可不确定自己的坦克到底还能挨上多少下。周吉平的火箭弹一响,坦克手立刻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向后倒车!

逃跑的意志是如此的坚决,倒车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其他火箭弹还没击发,第三辆坦克就风风火火的向在大道上助战的另三辆退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这次不是又有火箭弹击发了,而是第三辆坦克居然因为倒车过快,撞在了后面一辆坦克上。两辆坦克这重重的一撞,居然让两辆坦克挂在了一起,一时竟然谁也动弹不得了。

趁着这个时机,另两名火箭筒手的火箭弹,直接向这两辆连体坦克飞去。

“怎么样?我来了,拿来了四支rpg-29,你们可以下来了。”周吉平的耳机里传来了佐里克的声音,但他不为所动,还是把最后一枚火箭弹打了出去,第三和第四辆坦克彻底动弹不了了。

“你来晚了,你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周吉平语气平淡的说道。

“轰!”正在山梁上逡巡的一辆装甲车被一炮炸开,105毫米的rpg-29终于开始接管战场。

e制rpg-29反坦克火箭筒口径达到105毫米,它本身就是为了对付安装有反应装甲的第三代主战坦克而出现的。并且专为它生产的pg一7v反坦克弹,可对付几乎绝大多数坦克和装甲车辆,破甲厚度可达650毫米。用这样的家伙去打轻型装甲车,那简直和用铁锤去敲鸡蛋是一个道理。

“进网了!”耳机里又传来钟纬兴奋的喊声。“你们放心吧,后面的事情全由我来接管了!”

“轰!”一枚pg一7v几乎是划过了整个战场,击中了两辆挂在一起的坦克中的一辆。立时就像砸破鸡蛋壳那样把坦克的特种装甲撕了个大口子,接着坦克里面的**殉爆生就连绵不绝的响了起来。

和这辆坦克挂在一起的那辆坦克上盖忽然打开,几名坦克手慌里慌张的钻了出来。看来他们的坦克实在无法和另一辆坦克分开,如果他们几个再不从坦克里面出来的话,仅旁边这辆坦克燃起的大火,就有可能把他们烤熟。

可在这个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哪里有逃脱的可能。除了第一个坦克手出来的突然些外,后面的几个刚一出坦克便被从山林中射出的子弹从坦克上打了下去。那个侥幸活命的坦克手几步跑到一处可以避弹的洼地里,然后就再也不敢动弹了。

“轰!轰!”又是两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从山梁附近绕过来的佐里克等人,正好离这些装甲车方便。而且,如果他不先解决这些装甲车,他也没办法快速的抵进射击坦克的最佳位置。

先头部队派了出去。蒙巴顿依然潜伏在山岗上等等着。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四下里的*声渐渐激烈了起来。侧耳一听,大多是m2hb重机*的单方射击声,ak47的主动射击声很少。听到这些,蒙巴顿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个结果代表着南部联盟的自由军是在有准备的躲避着与北方军交手的。这意味着对手有着很明确的战术意图,那就偷袭!躲藏!再偷袭!

很快,除了那些被引燃的汽车不时发出几声爆炸声外,整个草原上的*声沉寂了下来。接着,他的一名助手来报告:“土人武装已经被击溃,我方人员损失不大。”

听到助手的报告,蒙巴顿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方人员损失不大,这摆明了是说其他的损失恐怕不小。这些人啊,说话都有了特别的技巧,专拣上司爱听的说。也不怪他们,他是被马苏阿里的特殊受好吓的。

蒙巴顿站起身来,默默的拍了拍身上的土,淡淡的对助手说:“这里是战场,我需要听实际的损失情况,而不是战绩和喜讯。那些是往上汇报时才用的,说点具体的吧。”

助手明显的尴尬了一下,然后才又开口道:“受损车辆三十二辆,其中十一辆完全损毁,包括上面载的油料、**和食物;还有十二辆损毁的状况比较严重,不经大修无法使用,车上的货物只是部分受损;另外有九辆……”

“够了,我想知道我们现有的物资状况能支撑多久?”蒙巴顿打断了助手的汇报,直接问起了结果。

“哦,四天吧!”助手沉吟了一下,还是给出了一个具体的结果。

两三千人马,出发仅仅一天,就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物资,这仗还能怎么打?这仅仅是刚过纳特尼河的战况啊。

第七十一章 接管战场

老犇犯了个错误,昨天做菜时犇太太往菜里放了点啤酒,结果剩下了很多,老犇为了不浪费,所以今天喝了点,这不嘛,一个劲的想打只老鼠抖抖威风——鼠标被弄坏了山梁那头的战事刺激了北方军海军的行动速度。

在得到一切进展顺利,布须曼人的火力根本不能把坦克和装甲车如何的情况通报时。北方军海军司令乌图亚马上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两条护卫舰终于放心大胆的向航道里驶去。与此同时,两条护卫舰上的所有能调动的火力都开始向着岸上开火了。

舰炮虽然射速慢,但胜在威力巨大,每开一炮似乎都像是要把恩格罗打沉到海底才甘休似的。而且舰上的炮手显然是有意要压制恩格罗的重迫火力,不断的用舰炮寻找着隐藏着的重迫阵地。

虽然因为事先料到了这一点,钟纬已经把重迫阵地分散了开来,然后又集团性的使用火力。但在舰炮不断的尝试下,还是有一些重迫阵地受到了打击。其中有两个运气不好的重迫阵地,更是被舰炮击中了阵地上的**,结果被引爆的**直接把这两个炮兵阵地夷为了平地。

见敌船开始上钩,加上重迫阵地受到了一定的伤害,现在居中指挥的钟纬干脆来了个示敌以弱。命令所有迫击炮阵地打完最后两轮炮弹后全面停火并且转移,摆出了一副失去抵抗能力的样子。

看到舰炮射击取得了效果,敌军气势更盛,所有能动用的武器一齐向卡贝拉港袭来,好像他们的**都是不要钱似的。

尤其是前甲板的那两门80毫米的速射炮,一打起来就像是机关*似的,每分钟达到了的恐怖射速。把那道港口背后的山梁打得烟尘四起,弹片横飞。仿佛北方军想用这种办法,把这道碍事的山梁直接从眼前拔去似的。

刚刚立下“大功”的舰炮,更是再接再厉的向着恩格罗纵深喷吐着火舌,看来乌图亚是想要用这种威胁性的射击打垮布须曼人的抵抗意志。

在这种地狱式的火力掩护下,布须曼人的抵抗越发的弱了下来。刚刚被迫击炮的炮火封在已经靠岸的登陆艇里不得动弹的北方军士兵们,在军官的督促下迅速冲出了船舱,嘶哑的叫喊着向着山梁上冲去。

与此同时,两条混合功能舰上,也有无数的北方军士兵冲出了船舱。他们身穿简陋的救生衣,脚步踉跄着,呕吐着,晃晃悠悠的顺着水手扔下的绳梯和网梯爬下船去。在海面上,飘浮着工兵们刚刚架设在岛与岛之间缆绳。这些大部分不识水性陆军官兵,只要能抓住传送缆绳,他们就可以被拽到可以集结兵力的岛上,再过一会儿登陆艇就将把他拉接到港口的码头上去。

一切看起来非常正常。布须曼人完败了,北方军的海军正在向纵深发展。只要北方军的大队人马完成登陆,富庶的恩格罗就成了北方军的战利品了。

在目力所及的外海海面上,海军上将乌图亚已经开了香槟,在和他的助手们庆贺了。现在他们所等的,不过是一个占领恩格罗的消息。但是,他们笑得太早了。

刚刚登陆的北方军士兵们刚爬到山梁半山腰,在他们的头顶上就响起了恐怖的“嗖嗖”声。他们抬起头来一看,正看到最后几枚长长的火箭弹喷着火,从他们头上掠过,直扑海上的护卫舰。天啊,那是那种像步战车一样长的大家伙,一枚就可以打坏一条登陆艇。

说是迟,那是快。转眼功夫,八枚火箭弹就落在了两条护卫舰附近。虽然其中好几颗火箭弹落到了海里,没能直接命中护卫舰,但仅凭命中的三枚火箭弹,就足够造成对北方军海军士气的实质伤害了。更何况其中一枚火箭弹直接击中了第一艘护卫舰的舰首,直接就把这条舰舰首的三门炮,外加二十多名水兵给炸了个烟消云散。

布须曼人突然发射的火箭弹给了北方军以沉重的打击,正行驶在航道里的几条船上的士兵们无可遏止的慌乱了起来。也难怪,北方军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昨晚派出去的两个团就是中计被布须曼人解决掉的。现在布须曼人又突然在这种情形下打出了这种重武器,那岂不须曼人又在这方面成功的骗过了北方军?

但最让北方军别扭的是:现在他们正行驶在卡贝拉港狭窄的航道里,就算前不久这条航道被扩宽了,可那一样没有能供护卫舰规避布须曼人人炮火的空间。这也就是说,除非两条护卫舰马上后退,否则就只在顶着布须曼人的炮火往前冲了。而布须曼人,只需要向着他们所熟悉的航道开炮就好了。

火箭弹给北方军造成的心里阴影还没过去,岸炮又响了起来。虽然岸炮的射速缓慢,火力也远不如火箭弹强大,但突然出现的岸炮,还是给北方军本已紧张的心理,又添了一层寒霜。

外面的混乱像速蔓延的瘟疫一样,迅速的传到了护卫舰的船舱里,干扰着指挥和技术人员的情绪。桑德森是负责声纳的“顾问”,他来到蒙塔亚北方军的船上纯粹是为了钱。现在,他听着外面巨大的爆炸声,感受着舰体的摇晃,他也禁不住走了一下神。等他再把目光转回到水下声纳屏幕上时,有一个可疑的亮点一闪即逝……

那是什么?桑德森心里一动,怎么像是……

晚了,太晚了。仅仅过了几秒钟,巨大的爆炸声就证明了桑德森的滞后判断是正确的。最后一条护卫舰被一枚在航道里潜伏了多时的“海洋守望者”击中了。这一次,巨大的爆炸声几乎震动了整个战场,北方军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很多人心里都在重复着一句话:又上当了!

与大多数人心里得出的结论不同,刚刚优雅的呷了一口香槟的乌图亚想得更远。“快,快让它向旁边靠,搁浅,不要堵了航道,布须曼人是想消灭我们整个海军!”

乌图亚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正是周吉平和钟纬的最终目标。

第七十二章 搁浅?投降

但是,这个时候判断出来了又怎么样?还能对战局有实质性的改变吗?

果然,虽然乌图亚判断出了对手的意图,但在是否撤军的事情上,却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他还需要请示马苏阿里,而后者最近的情绪不稳,似乎是因为前次自己打了败仗。或者传说中空军在索约栽了跟头的事情是真的……

乌图亚那头还犹豫着,这边身就去十六开处卡贝拉港的几条军舰却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报告舰长,右前三个,左前一个密封舱进水,已经关闭了舱门。但轮机舱也开始进水了,我们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大副紧张的汇报着。

靠岸,靠岸。被击中的护卫舰舰长大声命令道,他倒不是为整个蒙塔亚海军着想,而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舰船沉在航道里。否则,等布须曼人的岸炮或者火箭弹再打过来,船上的人连跑都没地方跑。

正在这个时候通信官又过来捣乱:报告舰长,乌图亚上将命令我们让出主航道,不要堵塞主航道。另外,前舰说它受到了重创,让我们用火力掩护它,它需要马上撤出战场。

放屁!我都这样了还怎么掩护它?掩护了它不等于把自己往布须曼人的炮口上送吗?告诉他们我们也失去作战能力了,他愿意做什么和我们没关系。舰长气呼呼的道,对同行这个时候还来算计自己感到愤怒异常。

其实他误会前舰了,对方确实被一枚火箭弹扫荡了前甲板,人员损失惨重。而且在眼下的情形下,对方也比乌图亚那位远离战场的海军上将更清楚眼前的局面,他们已经做出了结束这场战十六开争的准备。

通信官看了看恼怒的上司,转身离开了。从这以后,再也没人见到他的身影,不知他是去给前舰回信了,还是忙着去做跳船逃生的准备了。直到进了战俘营,人们才又看到他。

就算没有后舰的火力支援,前舰退出的行动也无法阻挡了。借着后舰靠边搁浅的机会,前舰打上倒车,开足马力向后倒去,全然不顾可能触礁的危险。可惜,这个时候他快又能快到哪里去?还能快得过猎食者?

前舰倒了没多远,轰的一声巨响再次响起,猎食者掀起的巨大浪花,一下子把整个护卫舰笼罩在了一片水雾之中。

完了!几乎所有的北方军官兵都哀叹了一声。失去两条护卫舰的保护,他们这些人的登陆行动简直是个笑话。不约而同的,所有正在进行登陆作战的官兵们,都停下了自己的行动。至于下一步该如何做,他们一点主意都没有。

前舰余速还在,它的舰体还在沿着航道后退着。只是如今它的后退并不是直线,而是加进了一些转舵的动作——他也需要搁浅了。不过,它的搁浅可比第一艘被鱼雷击中的护卫舰来得简单。因为它已经是顺着那条舰留下的航道空隙在走了,现在他只需要稍稍靠岸就可以。

轰隆隆一声,这条护卫舰也与刚才第一个被击中的护卫舰并行搁浅在了航道里。这回放心了,除了渔民的小船,不可能再有船离开卡贝拉港了,航道已经被这两条船堵得死死的。

不过谁都不知道,就在这两条船之间的航道里。一枚“海洋守望者”接到了发自卡贝拉港岸上的启动信号,这枚巨舰的杀手像条有了生命的鲨鱼般缓缓游动了起来,直向港口外20多海里以外飞掠而去。那里正是乌图亚的指挥旗舰,一直没投入战场的2吨护卫舰就在那里。

卡哈路亚!卡哈路亚!卡哈路亚!

逼迫投降的喊声响了起来,初的喊声是从山梁的那头传来的。

坦克和装甲车加在一起只剩下了四辆。其中坦克三辆,装甲车一辆。至于这辆装甲车为什么能够活下来,实在是只能归功于这辆装甲车的驾驶员见机得快。

当这辆装甲车发现自己挡在了佐里克等火箭弹射手的必经之路上时,这辆装甲车一边向坦克的方向逃过去,一边打出了白旗。

看到对方被吓破了胆,佐里克也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行动。他居然带着人利用这辆装甲车为掩护,直接向着最后的几辆坦克冲去。等他从山坡上冲下来时,那几辆坦克也犹犹豫豫的打出了白旗。

看到白旗扬起的瞬间,欢呼声和卡哈路亚的喊声,一同响彻了山林。佐里克非常泄气,他这一道赶来,除了刚才远远的打了一辆被挂住履带,动弹不得的“死”坦克外,就是击毁了几辆装甲车。用rpg-29破甲的感觉,他还没爽够呢。

在周吉平的提示下,佐里克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坦克,而是先逼出里面的成员再说。终于,在卡哈路亚的喊声和佐里克等人的最后警告下,先是装甲车里的敌军举手走了出来。接着,坦克里的成员也高举着双手走了出来。直到这个时候,卡哈路亚的喊声才向四周扩散开来。这里,卡哈路亚已经不是单纯的招降口号,而是对胜利的宣示和对敌人的最后通牒。

坦克手投降了。接着是已经登陆的北方军陆军,他们早就被海潮颠得死去活来了,如今见胜利遥不可及,退路又不知在何方,降便降了吧。至于那些因为顾念着家人的军官们,此时也没法阻止士兵们的行动了。而且他们也看得出,这个时候要士兵跟着他们一起战斗,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再接下来,那些刚爬到小岛上的士兵们也放下了武器,他们可不傻!他们非常清楚眼下的局面,如果自己不降的话布,须曼人只需要一顿炮火,就可以把他们炸上天,而他们手里拿的不过是m制突击步*而已。

再接下来,几条被困在卡贝拉港里的船,也投降了。他们投降的主要原因是,乌图亚上将的信号消失。

乌图亚的座船并没有被击沉,他跑了。那枚海洋守望者在离乌图亚的座船数公里远的地方,**纵声纳设备的外籍顾问发现,随后深水炸弹引爆了那枚鱼雷。

第七十三章 人工沼泽

大队的机动兵力被派了出去,如同卫星般拱卫在了大部队周围,给蒙巴顿的主力部队留出了足够的反应时间与空间,可以彻底防范讨厌的土人武装给主力部队造成的麻烦。

危险解除后,经验老道的蒙巴顿并没有让部队继续前进。在他看来,在没弄明白敌军的战术与战法的情况下就贸然前进,实在是个不智的选择。虽然刚才两军交战的时候,他躲在山岗上把自由军进攻的方式方法看了个大概,但在那个乱纷纷的时候,蒙巴顿也不敢说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受损最严重的就是辎重车队,尤其是几辆拉运油料的卡车。现在火已经慢慢的熄灭了,这倒不是他手下的士兵们扑救及时,而是现场能烧的东西都已经烧尽了。实在没的什么烧了,火才熄的。

至于那些散布在草原各外的余火,倒都被北方军士兵们扑灭了。这倒不是说北方军士兵们多么有公德心,多么爱惜这片草原,而是在旱季最末尾的这些天里,伊玛拉的风向是变化无常的。如果不趁早把火扑灭,说不定等晚上大军宿营时,那突然烧回来的大火会把你的帐蓬引燃。

站在起火现场,蒙巴顿心中一阵悲凉。在他目力所及的四周,尽是被炸毁的汽车与*械零件,甚至还有人体上的肉质“零件”。一团团得到喜讯的苍蝇正忙不迭的赶来,在这些刚才还是人的肉块上忙碌着,或大快朵颐,或把自己的卵产在上面。蒙巴顿相信,如果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随意跨越纳特尼河的话,那除了每年迁徙两次路过的角马群,也就是这些嗡嗡叫的小家伙了。

回想着刚才战局的发生与发展情况,蒙巴顿想起了这次伏击的起始是由一枚铁锤火箭造成的。然后就是多枚火箭把整个辎重部队整体陷入混乱,接着就是有一辆货车被陷住;再往后就是车队任由敌方的火箭持续不断的打击,而已方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里面给人印象最深的,无疑就是南部联盟那些打得贼准的铁锤火箭弹了。可在这里面,蒙巴顿有一个疑铁锤并不是一种能精准射击的武器,尤其是在五公里的距离上,这种武器的精确度就更让人不敢恭维。敌军能把铁锤准确的射进自己的辎重车队,那就证明南部联盟的人早就把这里做为了一块预设的目标区域,并且可能演练了多次了。可那些人怎么知道我的部队一定会被陷在这儿?

“带我去看看附近的地形。”蒙巴顿将军对他的助手吩咐道,人却站着没动。助手闻言一楞,转念一想就马上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很快,一连前出的工兵被召回,然后被派到起火现场周围的区域里,清查着每一寸可能藏有危险的地方。而名不见经转的工兵营长,也第一次有机会站到了蒙巴顿这个蒙塔亚的二号人物身边,兴奋得他一个劲的搓手。

工兵的努力是卓有成效的。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就在起火现场周围,也就是南部联盟火箭弹所重点打击的区域块数千平米的平坦区域里,寻找出了九枚地雷。其中三枚反坦克地雷,六枚杀伤雷。而且让人感到触目惊心的是,六枚杀伤雷里居然有两枚杀伤力巨大的跳雷。

看到这一切,所有人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脊梁深处升起。幸好,战事稍歇蒙巴顿将军就来到现场视察,幸好,人们还没来得及收拾杂乱的爆炸现场,不然的话,万一有人触动了这些家伙,死伤一定会很严重的。

站在那两辆被陷住的汽车前,蒙巴顿明白南部联盟的自由军为什么要专门袭击这里了。这里简直是他们精心构建的一处“人工沼泽”!

在一处不知是天然河流,还是人工挖掘而成的池塘里,南部联盟的人用灌木的枝条编织成可以浮在水面上的筏子,放置在水面上,然后又在这筏子上面放了草席,草席上面则铺了一层土。接下来,又是一层筏子一层草席一层土……这样重复三次下来,水面上已经浮了一层厚厚的“地皮”。人,甚至是动物走上去,顶多会觉得这儿的地似乎有点软,但如果是汽车轧上去,那肯定就会陷进去。

南部联盟的*扰结束后,一群辎重兵在人工沼泽边努力着试图把陷进去的两辆车拉出来。可这种陷井,车一旦陷进去了,光凭人力还怎么拉得出来?后来实在没办法,一些士兵冒着随时会陷到里面去的危险,在腰上系了绳子,正在把车上的货物一点点的卸下来。他们希望车子的自重减轻后,能够成功的拉出来。当然,车里的那几位老兄肯定是没救了。

蒙巴顿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又去看几处刚刚发现不久的自由军战壕。有的战壕里,还有几具刚刚被打死不久的自由军战士尸体。

看到自由军挖的战壕,蒙巴顿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这个战壕和那个人工沼泽一样,都是精心构筑的防守工事。而且从结构上看,就算这些战壕在很多地方借助了天然的地势,比如洪水冲出的地缝之类。但总的来看,这些工事的工程量仍然浩大,应该是在很久以前就动工修筑了。从这一点上,蒙巴顿不难做出判断,南部联盟早就提防北方军的进攻了。而这种相应的应对措施,更是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动手准备了。

更让人感叹的是,这些战壕上面都用灌木搭了顶,上面覆了草和厚厚的土,大部分土层上还长着长长的野草。远远看去,这些战壕完全融入了枯黄的草原中,追兵不打到时眼前,根本没当现现敌军居然是从这里发动袭击,并且从容逃走的。而且这战壕的入口处还丢着一个大大的盖子,上面同样插满了伪装草。只要这些自由军战士感觉抵挡不住敌人的攻击,只要钻进战壕里,然后再盖上盖子。追兵是很难找到这里的。

第七十四章 处处埋伏

看得出来,如果不是那些自由军战士太过急躁。太多大脑发热的人钻出了这种半地道式的战壕,在战壕外与步战车上的m2hb重机*对射,结果造成因为死伤惨重而无法及时隐蔽战壕,这才被蒙巴顿的手下发现。从这个角度说起来,自由军士兵的急躁和实战经验不足倒是蒙巴顿可以利用的缺陷之一。

“将军,要不要派人下去看看?”蒙巴顿身边的工兵营长略带讨好的神情问。

“哦……”蒙巴顿略一沉吟,工兵营长误会了:“来几个人,带上*,下去看看。”他大声对手下吆喝道。

看到工兵营长已经下令,蒙巴顿不好越过他阻拦那些士兵了。要知道,这是军队的忌讳之一:不能越级指挥,否则军队会因令出多门而乱成一团的。经验丰富的蒙巴顿当然知道这些。不管工兵营长是示好也罢,讨好也好,反正他已经下令了,下去探一探也好。

“小心一点,里面可能有埋伏。”几个士兵下去之前,蒙巴顿谨慎的提醒道。

“是。”一名工兵班长精神抖擞的答应着,带着手下的几个士兵钻了进去。蒙巴顿在北方军中的口碑不错,这和他儿时吃过苦,从军后从一个小兵干起的经历有关。成为军官后,蒙巴顿对士兵的宽厚,尊重,关心他们的身体,这让他在自己的部队中颇受士兵们的爱戴,连带着他的部队战斗力也算是比较出色的。

蒙巴顿明白,军队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当初自己那个干爹肯认下自己,也是因为自己手下的部队的战斗力强悍异常所致。不然的话,谁会理他这样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小子。至于他的义兄马苏阿里,蒙巴顿相信如果不是自己手里还有两个整编师,他马苏阿里才不会把自己当成什么兄弟的。即使是现在,马苏阿里对自己的兄弟情谊里到底有多少利用的成分,连蒙巴顿自己都说不清。

“将军,这里果真有地雷。”那名工兵班长在战壕里兴奋的高声说道。他的声音从战壕口传出来闷闷的,像被人噎住了嗓子。

蒙巴顿点了点头,高声答道:“小心一点,那些土人很狡猾。”蒙巴顿对自己的眼力很自信,据他看,这个粗手粗脚的工兵班长绝对是个老手,在军队里呆的时间恐怕不会低于十五年了。

能在将军面前露脸,工兵班长很是兴奋。他小心地拔掉这枚地雷的引信,把它递给身后的士兵,由他们逐个传递出了战壕。工兵班长转过头去,用强光手电照着战壕里的地面和墙壁,认真的察看着每一寸土地。他想抓住眼前这个机会,让自己的上司工兵营长好好的露露脸,这样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要知道,工兵这个兵种可不是经常有机会在将军面前露脸。

战壕的地面上脚印杂沓,但他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那睦脚印是不是那些土人士兵故意伪装上去的。忽然,眼前的一个脚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显然,这个土人士兵在这里停留了一下,方向正是面对着自己,朝向战壕口的方向。他停在这里做什么?很可能是布雷喽!

工兵班长往前探了探头,打算认真看看附近有什么异常没有。正在这个时候,一根从战壕顶上垂下的草枝在他的脸上讨厌的蹭了一下。他随手往旁边一拨……叭的一声轻响,工兵班长马上反应了过来,坏了!

晚了!“嗵”的一声闷响,一颗藏在洞壁上的地雷爆炸了。巨大的爆炸力把战壕薄薄的洞顶掀了起来,露出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和受伤士兵凄惨的叫声……

突然的变故把守在战壕入口的蒙巴顿等人吓了一跳。下一秒钟,蒙巴顿和工兵营长等人已经趴在了地上。不过,幸好战壕已经延伸到了一个土丘侧面,再加上地雷的杀伤目标只是闯入战壕里的敌人,所以几人只是被地雷的爆炸声震聋了耳朵,身上并没有受伤。

小心的站起身来,蒙巴顿不想再看下去了。他大声的对助手和工兵营长吩咐道:“再不要下去了,敌人刚钻进去的,扔颗手雷进去。”接着他拍了拍工兵营长的肩膀说道:“先救人吧。”然后默然的转身离去了。

拍马屁没拍好,结果还粘了一手屎,这就是工兵营长的心态。

刚回到指挥车那里,参谋长就来找蒙巴顿了。“将军阁下,元帅问您进展如何?伤亡情况等问题,您看怎么回答?还问您估计什么时候可以占领索约。”

蒙巴顿摆了摆手,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还在鸣叫着的耳朵。其实,尽管蒙巴顿的耳朵在叫,但他还是勉强听见了对方的问话。只是他实在不想回答参谋长,也就是回答马苏阿里的这些问题。

助手看到这个情形,忙走到参谋长身边,连比划带说的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听到助手的解释,参谋长仿佛明白了蒙巴顿的意思。他放大了声音,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这回蒙巴顿不好再回避了。

他对参谋长点了点头道:“进展不利,南部联盟早有准备,而且准备得很充分。我们现在还没想出能适应对方的战术和战法,去吧。”

“您看什么时候能占领索约?”参谋长不舍,继续厚着脸皮追问道。

“等我想出办法来再说吧!”蒙巴顿**的回了一句,然后便不再说话。

“哦,是!”参谋长无奈的咽下了蒙巴顿的不满,转头琢磨该怎么给马苏阿里的回电措词去了。

今天是走不了了,不想明白应对的战术和办法,再走上几天,估计自己手下就光剩下一群饥饿的步兵了。想到这里,蒙巴顿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为你的急躁贸进,我们损失了近一个排的人。”黄皮虎神情严肃的对杜卡道,后者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你知道吗?这些人如果用得好了,至少可以牵制他们一个营!”黄皮虎的口气愈发的严厉了。

第七十五章 谁是祸首

“这件事该怎么向大酋长报告?你自己说吧。”黄皮虎又把周吉平抬了出来,不过这个大酋长的说法却让他很是别扭。他琢磨着,是不是该给周吉平加个神勇无敌大将军之类的头衔了?

“我,我以后会注意的。”杜卡讪讪的说道。看得出,周吉平对他而言,已经是积威日久了。一提起周吉平,杜卡的底气立马就会弱下去。

坦克手投降是容易的,打开坦克顶盖,高举着双手走出来就成。

已经登陆的步兵投降也没什么难度,把*放下,然后列队报数即可。

只是远处已经登上海岛的那些北方军士兵和还在舰上的那些人投降要费些周折,更关键的是再过一会天就要黑了。如果那时还没处理好这件事,布须曼人的麻烦可就大了。

“还留着他们干什么?得浪费多少粮食啊!干脆都杀了算了。”布须曼人之中,和利拉一个思维模式的人还真不少。

“不行,那我们不和马苏阿里的人一样了吗?不正好坐实了是我们发动战争的说法了吗?更何况,这些留在战俘营里,让他们去种毒品也划算啊。”一场大战过后,佐里克的地位已经是如日中天了。除了木巴长老和利拉,在恩格罗已经没人能左右他了。

“将军阁下,您看怎么办?”佐里克小心的问正在思考问题的周吉平。经过周吉平与黄皮虎的协调,周吉平终于给自己定上了个将军的头衔。毕竟这个称呼更像是指挥军队的人应该叫的。

周吉平没有思考问题,他正在回忆刚才马加赛战死的一幕,那一幕带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强烈了。

“将军阁下?”见周吉平不答,佐里克用更小的声音提醒着。

“哦,什么?”周吉平这才清醒过来:“你问什么事?”

佐里克无奈,又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这个好办。从昨晚俘虏的第一波登陆俘虏们中挑人去,尤其是那些想加入南部联盟和自由军的人去。毕竟都是北方军的人,他们自己人说起事情来,比我们更有效。战俘待遇暂时同前,军官的解决办法与以前也相同。等他们办完这件事,就满足他们的要求吧。另外,让那所有船里的人都到甲板上来,然后用登陆艇去接。”周吉平不紧不慢的说着:“还有,警告他们,不管哪条船上发生混乱,我们就直接用火炮说话了。这些,用灯语告诉他们。尤其告诉那两条护卫舰上的人,警告他们,不能破坏船上的通信设备,我们有用。”

听完周吉平的命令,佐里克很快就安排人去实施了。

“不好了,出乱子了。”一个军官忽然冲进指挥部报告道:“士兵们聚在一起,要杀掉那些战俘,军官们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周吉平和佐里克闻声而起,忙跟着那名军官向出事地点跑去。

是出乱子了。这次投降的北方军有近九百人,除了后期从登陆艇上下来的人外,剩下的就是从装甲车和坦克里出来的人了。现在这些俘虏都聚成了一团,对着外围一圈手持ak47的布须曼战士大呼小叫着。大意无非是:“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喊过了卡哈路亚,现在又要杀俘?”

而外圈的布须曼士兵则沉着脸寸步不让,子弹上膛*口直指俘虏们的胸膛,一个个的嘴抿得紧紧的,看得出他们随时有**的可能。

“住手!都停下,怎么回事!”佐里克高声喊喝着,如今信心满满的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中气十足。

看到周吉平和佐里克一同来到了现场,纷乱的人群多少安定了一些,几百双眼睛都落在了两人身上。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吉平看了看正在对峙的两方道。

“我来说吧!”满头是汗的达巴拉走出了人群道:“士兵们想要找到那个开坦克轧马加赛的坦克手,俘虏们不让,这就冲突起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周吉平的神色骤然一暗,想到马加赛被逼到以命相博的地步,他也是心中不平。再须曼士兵们一个个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样子,他也有点为难了。这个问题看似不大,却又不小,处理不好就会埋下祸端,两面不讨好。

“谁是那辆坦克的坦克手?”周吉平高声问道,俘虏群里没人应声。

“出来,出来,有胆量做,没胆量站出来?”布须曼士兵们群情激奋。

看到布须曼人只要一个坦克手,似乎这里边有什么文章。北方军的俘虏们也都暗暗奇怪,一时却是不知还该不该为这个同伙出头了。他们互相看着,想要找出那个得罪了布须曼人的家伙,然后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我是。”终于有人怯生生的应了声。听到有人说话,北方军的战俘们自然的分开两边,把在人群里的坦克手露了出来。

“出来!”有几个布须曼士兵大步的走过去就要把他抓过来。

“慢,让他自己走过来。他既然已经应了声,就给他个机会,让他自己对着俘虏们,究竟他干了些什么?”周吉平喝住了几名士兵的动作。

士兵们无奈后退,满眼喷火的看着那名坦克手走到俘虏群之外。

“向着你的战友们,说说你究竟干了什么。”周吉平命令道。

坦克手犹豫了一下,但当他看到那些布须曼士兵们的眼睛时,他无奈的照办了。

“事情是这样的,……就这样,坦克被炸翻了,那个布须曼人很勇敢……可这一切是车长让我做的,我是迫不得以啊,我不做他就会打死我的。”说到最后,坦克手鼓起最后的勇气申辩着。

“你的车长呢?”佐里克沉着脸问道。

“他死了,被震死了,尸体就在坦克里。”坦克手答道。

周吉平向着佐里克努了努嘴,示意派人去找找看。佐里克点头照做了。

“你们说,我们该对他怎么办?”周吉平问在场的俘虏道。

第七十六章 死亡方式

听到周吉平这样问,俘虏们这回都不说话了。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在想: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那对不起了老兄,谁让你把事情做那么绝的?自己惹的祸自己受着吧!

看到俘虏们都不再替自己说话了,这回坦克手是彻底的绝望了。他站在聚成圆形俘虏和站成环形的布须曼士兵之间,脸上满是死人的灰败颜色,难过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该怎么对待这个俘虏?周吉平有点为难了。

其实,按照他刚才的本意,周吉平还真有点想杀死他为马加赛报仇的心思,毕竟马加赛死得实在太惨了。但当他冷静下来后,他的大脑渐渐的清醒了起来。自己以前带领野战排对付鬣狗时,自然可以快意恩仇的来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个时候就算自己的手段狠点,下手重点也不算什么。毕竟对付鬣狗那样土匪性质的家伙们,用什么报复方式都不过份,更不会有人替鬣狗们说话。可现在,局面和当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现在自己领导的再不是一支民兵加土匪性质的军队,而是代表南部联盟的军事武装。不管是按《纳特尼妥协方案》,还是从情理上来说,自己带领的这支军队都是合法的军队,是受国际法承认的。这个时候自己的军事行动,就应该按照国际公认的准则行事,再不能像原来那样随心所欲了。更何况,轻率的杀死这个坦克手,也对周吉平的俘虏政策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可是,再看看周围布须曼士兵群情激昂的样子,周吉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说出饶这个坦克手不死的话,靠自己手里掌握的权力,这个坦克手活下来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的。但十有**,这些布须曼官兵们都会对自己有些看法的。从表面上,也许这些看法不会影响什么。但从长远看,这种看法兴许会成为整个南部联盟合作最脆弱的部分。

可用什么办法呢?时间紧迫,这件事情由不得自己多想,多想的后果和利用权力放过坦克手的结果几乎是一样的。周吉平这个时候真恨呐!他恨自己的嘴为什么那么笨,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好好听听和记记指导员和政委的讲话。为什么没好好学学他们处理事情的方式和方法。不然的话,自己今天也不用这么为难啊!

转瞬之间,周吉平的心里想了很多。但在外人看来,这个南部联盟的最高军事长官只是怒视着那个坦克手,沉吟了一小下。

“布须曼的勇士们,你们说该把他怎么办?”周吉平只能边说边想主意了。

“杀了他!”

“用刀砍死他!”

“把他塞进坦克里,再扔进颗手雷。”

“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脚,踩死它……”

布须曼战士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自认为最解气,最痛快的杀人方法,全然不把在场子的北方军战俘放在眼里。听到布须曼士兵们当着自己这些人的面大声嚷嚷着杀死坦克手的方法,所有在场的战俘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兔死狐悲,何况是人。只是现在他们的生命完全由布须曼人掌握着,他们也只好只天由命。但战俘中也有些不忿的人,恨恨的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看着战俘们的表情变化经,听着士兵的喊出的话。忽然电光一闪,一个主意呈现在周吉平的脑海里,他的嘴角瞬间就挂上了开心的微笑。脸上带着笑容,他把前前后后的情况又认真考虑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疏漏什么,这才叫过了古迪里和布科两人,低声在他们耳边吩咐了一阵。

听到周吉平的吩咐,布科和古迪里先是一楞,转眼便又释然了。他们两个点头应下,然后去执行去了。

周吉平微笑着转过身来,对着布须曼士兵们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杀人游戏”。然后,和蔼可亲的开口道:“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你们说的有问题嘛……”说着话,周吉平卖了个关子,脸上带着笑意,用目光扫视着全场。

“有问题?”乱轰轰的布须曼士兵一下子静了下来,纷纷把目光望向周吉平,想看看这个南部联盟的司令能怎么说。

看效果达成了,周吉平开始演戏了。

“杀了他很简单,可你们说的方法有问题啊。像你说的,”周吉平用手指了指靠前的一个布须曼士兵道:“一刀下去,或者一*,他就完了。他又不是坦克,打上几*还能没事?可是其他人呢?这么多人都恨他恨得要命,你一下把他解决了,考虑别人了吗?别人的气还没消呢!自私啊你!”周吉平笑着说出了对这个士兵的评语。

“轰……”士兵们一下子都笑了起来,那边兵旁边的几个士兵甚至还用手重重的拍了拍那个兵的脑袋,意思是:你光顾着你自己啊!弄得那个刚才喊得最凶的士兵不好意思的笑了。看得出,取得胜利后的布须曼士兵们,心态都比较放松。

“把他扔坦克里炸死也不行啊!”周吉平继续道。“那辆坦克只不过是履带断了,修修还可以用。你把他扔里面,再炸死,那坦克还怎么用啊?炸得满处都是血点肉沫的,你清理啊?”周吉平指着刚才出主意的士兵道,那个士兵马上笑着摇头。

“他不清理,你们谁清理?”周吉平笑着问其他人道。“你?你?还是你?”周吉平指哪个哪个躲,显然都不愿面对血呼漓啦的坦克座舱。

“哈哈哈……”不知不觉中,周吉平的话让所有士兵的心态都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刚才的杀气,仇恨不知不觉中都化解了不少。

“一人一脚,”周吉平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假意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妥。你们看看他那身板,再看看我们的人数,上千人啊。一人一脚,前面的还好些。后面的一脚下去,估计就拔不出来了……”

第七十七章 另类惩罚

“哈哈哈……”布须曼士兵们笑得更加放肆与疯狂。研究如何杀人竟然有这么多的乐趣,很多人原先顾虑、胆怯、懦弱的情绪,居然就在周吉平这样一通插科打诨中烟消云散了。而一旁的北方军俘虏们却心如死灰了,对方如此放肆的讥笑着他们,而他们所能做的,只能是忍受。

“我看这样吧!”周吉平打断了战士们的笑声道:“想出气的人排好队,先从我开始。不管你用吓,用打,还是用什么方式,总之你不能让人直接死在你的手里,不然后面的人怎么出气啊?你们说对不对?”

“对!”笑够了的士兵们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全然不知周吉平的话给他们造了个逻辑上的悖论——出气可以,但不能弄死他,得给后面的人留着,可最后面的那个人呢?

布须曼的士兵们没听明白,但站在那里的北方军战俘们之中却有人听明白了。毕竟战俘中还是有些见过世面的人的,更何况他们没进入到周吉平的游戏中去,自然保持了头脑清明。

这是变相放过了坦克手啊!得出这个结论的人把自己的结论告诉了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将信将疑,又把话再传下去。很快,大多数战俘们都醒悟了过来,刚刚还横亘于心的敌意转眼间烟消云散了。

他们知道坦克手死不了,可坦克手自己却不知道啊。面对着气势汹汹的排着队来找自己算帐的布须曼士兵们,坦克手身体情不自禁的晃悠起来,两条腿似乎都支撑不住他越来越沉重的身躯。

周吉平第一个站到了坦克手身前,他严肃的上下打量着坦克手,眼光凶光连闪。

“啊嚏!”就在坦克手马上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周吉平忽然恰到好处的打了个喷嚏。坦克手猝不及防,一下子坐倒在地。

“哈哈哈……”排着队的布须曼士兵们笑疯了,一个喷嚏就把他吓成这样,这北方军的人也太差劲了点。

周吉平假做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这还怎么打,一个喷嚏就吓得爬不起来了,算了,还是你们来吧。”

“哈哈哈……”周吉平的话又引起一片笑声。而呆立在当场的北方军战俘们,则无奈的把头低了下去。

周吉平之后是佐里克。佐里克之前就和周吉平商量过如何对待俘虏的问题,刚才又已经得到了古迪里传达的周吉平的命令,当然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坦克手。只见他昂然走到坦克手跟前,正色道:“如果在战场上,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可现在战斗结束了,你也交出了武器,这个时候打你,哪怕是啐你一口,都是我的耻辱。”说罢,佐里克从容的走了过去。

周吉平和佐里克的行为就像是一个标杆,他们用自己行为定下的规范让后面的人都有了一个限制。有些真的想用点暴力手段的人,也不禁暗暗的重打主意了。

下一个是法林人左曼,只见他一脸怒容的走到呆坐在地上的坦克面前,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左曼猛的拔出匕首,众人只觉眼前电光一闪,左曼的匕首已经刺向了坐在地上的坦克手。

“啊!”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这下坦克手肯定是完了。谁知等定下神来再看,只见左曼的匕首刺在坦克手**的土地上,根本没碰到坦克手分毫。而坦克手被吓得,已经开始抽搐了。

“一只蚂蚁要咬你的,你还是站起来吧!”左曼若无其事的道。

“轰!”左曼的冷幽默让布须曼战①士们笑得前仰后合,连一些俘虏都被逗笑了。

布科走到了坦克手面前,沉声说道:“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你这个懦夫。你现在这个样子,像只害了瘟病快要死的狮子。这个时候我可不想打你,而且我碰都不想碰你一下,否则会污了我达蒙勇士的名头!”说罢,布科昂首走了,身后留下一片赞叹声,当然这赞叹声是野战连的故意发出的。

古迪里走了过来,看着还僵坐在地的坦克手,喉咙里呼噜了一声,看似要朝俘虏吐口痰似的。忽然他把头一偏,扑的一声把痰吐到了地上。“我要是把痰吐到你身上,后面的人肯定就不能碰你了,算了。”

“哈哈哈……”又是一片善意的笑声响起。

接下来的,全是野战连的战士。他们事先都得到了布科和古迪里的交待,更何况他们也确实对虐待俘虏不感兴趣。因此他们在坦克手面前,顶多是摆摆威风,或者吓唬他一下罢了,根本连碰都没人碰坦克手一下。

接下来就是布须曼士兵们了。可由于前面人的举动做出了表率,这些布须曼士兵也觉得打只病狮子没意思了。更何况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在想,你们达蒙人是勇士,难道我们布须曼人就不是吗?你们打他怕脏了手,我们也一样。至于吐痰之类的小把戏,也没意思,那也是勇士不屑为之的。

这一来,排着队走过坦克手面前的布须曼士兵们再也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了。顶多个别的人搞个恶作剧,响着坦克手耳边大喊大叫几声罢了。可这又有什么,喊声还能比炮声响?

现在坦克手总算知道是么回事了。可在知道了自己死不了的事实后,坦克手还是一直没站起来,他还是那样坐在地上,对着“参观”自己的布须曼士兵们无奈而又谄媚的笑着。好象用这种姿态,才能显出他服输的意思。

这回北方军的俘虏们是彻底没活说了。人,不但没杀,更没打没骂,顶多吓唬了一下而已。而布须曼士兵们从容的气度和表现,以及坦克手糟糕到底的表现让他们都完全的气馁了。

双方都是军人,可以说,他们上战场之前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对他们而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并不可怕。而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在战场上被打败了并不可怕,他们还会有勇气转头再来过。

第七十八章 不速之客

可眼下的情况却是,这些布须曼士兵完全以勇士和英雄自居,表现出了一股高傲的态度,根本不把投降的北方军放在眼里。

而北方军的俘虏们一想到战争中发生的坦克车开过去轧人的事情,他们就自觉没有底气了。与对方相比,自己一方的手段确实太下三滥了点,不要说战果如何,对方已经在人格上看不起你了。得到了这个结论,不管多坚强和好斗的北方军官兵,都再也兴不起战斗的意志了。他们被彻底的打败了,不仅是战场上,更是从精神上。

什么是强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定义。强者肯定不是逮住弱小的就往死里打,也肯定不是取得了优势后,还不依不饶非要让对方好看的人。强者是那种遇强更强,遇弱行为合理有限度的一方,就象今天布须曼士兵们的表现一样。哪怕北方军的俘虏们刚才还心有不甘,但现在他们不得不承认,对方行事大气,称得支让人心服口服的强军。

谁也没想到,就通过这么一次处罚俘虏的行为,周吉平让整个布须曼军队的气质有了一次质的飞跃,让这支军队在精神上发生了一次升华。

这边惩罚活动还没结束,那边佐里克已经派人在操办马加赛和那名身受重伤,而在死前还能打出一枚火箭弹的火箭筒手的丧礼了。这也是周吉平的计策之一,转移士兵们的视线,也会化解他们心中简单的仇恨。用句别人说滥了的话就是:化悲痛为力量!

马加赛和火箭筒手的坟墓就在马加赛牺牲的位置上。佐里克命人把他们两人的尸身收殓起来,然后把马加赛用火箭弹炸出的大坑扩大。然后再推过一块被击毁的坦克装甲,作为两人的墓碑。

此时,惩罚坦克手的活动已至尾声。其实,当看到马加赛两人的墓建起来的时候,很多人就不打算再折磨那个一直坐在地上的坦克手了。人们纷纷聚到马加赛两人的墓前,向两位勇士致敬。

可更让人感觉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当布须曼士兵们聚到马加赛两人的墓前时,那些北方军的俘虏们竟然也主动的凑上了前来,表示要给两位勇士行个礼。这一结果大出人们的意料之外,也让个别对周吉平暗地里放过坦克手的行为略有微词的布须曼人,彻底明悟了其中的奥秘。

处罚俘虏的活动变成了一次上千人参加的大游戏,而这次游戏所取得的效果更是令人难以置信。得到获胜消息赶来的木巴长老,不无矛盾和羡慕的望着周吉平,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这个人是自己的盟友,而且智计百出。一个攻心战术,就让所有的俘虏都失去了反抗的意志,而且还主动对牺牲的勇士致敬,这充分说明了周吉平这一计的成功。

但木巴长老同时也感觉到了担心,一旦周吉平将来在布须曼人之中培植了自己的势力,等自己不在世的时候,恐怕没人能阻拦他对布须曼部落的吞并。尤其是那个佐里克,对周吉平言听计从……想到这里,木巴长老颇觉无力。为他自己,也为那个至今还长不大的利拉。

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黑了。达加斯穿着自制的吉利服,跟着前面的六个手下缓级向北走去。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在这三天里,他们一行七人在旱季的烈日下,每天只能走上二三十公里。为了隐藏行迹,他们不得不穿上自制的吉利服,然后早晚行动,白天和中午宿营,尽量避开出来巡视的南部联盟部落*手。这些倒还没什么,最让达加斯头疼的,就是水源的问题了。

在这个季节里,草原上的水源少的可怜。可有限的水源都被部落战士们盯上了,显然他们是算准了自己这些人是没水不成的。最别扭的是,很多时候走得汗流浃背头晕眼花的杀手们,却不敢到水源边去饮水,他们怕遭遇部落战士。

他们倒是不害怕部落战士,凭他们现有的战斗力,就是来一个排的部落战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真正担心的是,一旦与部落战士发生了交火暴露了自己这些人的形迹,会引来更多的部落战士,那个时候自己这几个人就更加的难以脱身了。否则,达加斯早就下令杀死看守水源的部落战士,然后取水了。

还有一件事让达加斯为难。由于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是空袭,所以他们根本没带齐装备。象水壶、火种、净水药片等,样没有,条件已经艰苦到了比训练都要难的程度。

好在达加斯对这片草原并不太陌生,以前他多次带人来这里进行过实地的野营训练。就是在那个时候,达加斯熟悉了这片草原,了解了这片草原的脾气和秉性。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带着仅剩的几名手下走路回北方,更不敢自己单人为全队殿后。

达加斯七人组成了四个组。其他人都是每两人一组,拉成了一条长蛇阵走在草原上。唯有达加斯自己自成一组,而且还是殿后的重要位置。

这四组人,每组之间相隔两百多米,总共拉出了近一公里的距离。这也没办法,谁让这里是伊玛拉草原来着。平的地方当然是一马平川,一眼看出好远;地势起伏的地方,到处都是视觉的盲区。不把队全拉得分散些,根本不足以防范一些突然情况。

又往前走了不远,达加斯突然看到前面的一组人举起手中的*,左右摆动了几下。有水!达加斯有些迷蒙的意识立刻清亮了起来。对他而言,水,现在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虽然这个时候他们只能像动物一样喝河里的水,但有水总比没有强。只是不知道,那水边有没有部落战士看守着。

过了近二十分钟,前面次递传回消息,安全。达加斯的心像两扇门似的,一下子打开了。他开始跟着前现一组人的行动轨迹,缓缓向心目中的甘泉接近着。

第七十九章 隐忍本领

他们必须小心接近水源,并且留心四周,以防守可能守在水源边上的部落战士。

这几天来,他们七人已经不止一次在水边和部落战士遭遇了。开始的时候,最先一组的尖兵采取故意暴露形迹,引诱部落战士追击的办法,给第二组创造饮水或者歼灭部落战士的机会,然后一行人再匆匆饮水后离开。

可后来,部落战士们明显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他们守在水源边,再也不追击哪怕是一只鸟了。这一来,达加斯等人取水就变得异常困难了。他们不得不采取暴露自己,吸引部落战士开火的方式,查明部落战士的人数、位置和战斗力等情况。然后采取前后夹击的办法消灭掉部落战士,接下来才像被狮子盯上的动物那样急匆匆的饮水后离开。对达加斯待人来讲,每一次取水就是一次与死神的无限亲近,可他们又没法回避这个需要。

单兵电台的耳机里,传来轻轻的扣触声,这是他们的联络暗号。虽然他们七个人都有单兵电台,但电台是需要电池才能工作的。眼下谁知道旱季的伊玛拉草原会花去他们多少时间,所以他们不得不节省一点。除了达加斯外,就只有开路的两人中开着一台电台了。

达加斯注意的听着:“嗒,嗒,沙,沙。”两下敲击,两下划声。这证明水边是安全的,第一组准备要取水了。他们没有准备盛水的器皿,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多的喝,还不能顾忌水里面是不是有寄生虫或者病毒之类。他们只能祈祷自己的肚子能够包容一点,至少不在自己在草原的这段时间里出问题,要腹泻什么的,也要等回到北方之后。好在人体是有这个应急机制的,在特别紧张和坚苦的时候,人体的抵抗能力会变得超强,一般的疾病根本不能把人怎么着。

想象着前面的人趴在水边,一人警戒,一人用钢盔舀起河里的水,又喝又洗的样子。达加斯已经干裂的的嘴唇禁住蠕动了一下,激动的结果就是一丝血线从已经泛白起皮的嘴唇间流了下来。无奈,达加斯淡化着自己对水的渴望,努力保持着心态的平稳。

他从军多年来,经历过无数次被公认为是绝境的情况,但无一例外的,他都活了下来。有些艰苦情形,连培训他的m军教官都对达加斯的这种隐忍本领赞不绝口,认为达加斯是个天生的特种战士,甚至还动过把他带到m国的念头。当然这不可能,在被榨干之前,马苏阿里是不会放他走的。

其实。对自己的这个所谓超常本领,达加斯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这全是他儿时经受过的那些苦难历练了他。那个时候他的父亲早早过世了,母亲带着五个孩子,每天兄弟组妹几人就靠母亲卖身得来的那点钱过活,没有一天吃饱过。要想活下去,只能尽可能的忍耐着,不让身体多消耗掉哪怕一点点能量。也许你因为激动多喘了一口气,或许因为难过多想了几件事,可往往就是因为这样一次喘息或者激动,就会让你耗尽你生命的那点最后能量,成为一具供其他人或动物享用的食物。这并不是稀奇的事情,他达加斯就吃过邻家小女孩儿肉,那是用他饿死的弟弟的尸体换回来的。

吃第一口的时候,达加斯几乎要吐出来。但很快,胃里对食物的渴求马上就战胜了他的思想和意识。他觉得,那个小女孩儿的肉味道还不错,所以也就强忍着没吐出来。至于后来,他已经是在狼吞虎咽了,因为他知道,只有那样他才能活下去。达加斯那次吃了很多,潜意识里他要用这种方式记住这个小女孩儿。后来的岁月里,再不用为食物担心的达加斯,无数次的梦到过那**儿的天真笑容,也无数次的想起小女孩儿的那充满**的肉味。他想,如果她没死的话,也许她是自己现在的妻子,已经为自己生了好几个孩子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达加斯对水的渴望被慢慢的转移了,喉咙里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难受了。又等了一会儿,耳机里传出呼呼的吹气声,尖兵已经顺利出发了。达加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来这外水源真的是被土著战士遗漏了,或许是他们人手不够?这里太偏僻了?不然尖兵也不会这样顺利的补充到水。这样想着,达加斯心中对水的渴望又强烈了起来。没办法,他只好一边四下观察着,一边想着一些无关的事情,淡化着心中对水的渴望。

时间差不多了,估计第二组的也喝完水上路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达加斯已经确认四周是安全的了。他猫腰潜行,顺着早就看到的行动路线向前摸去,然后登上了一处不起眼的高坡,往水源地那边望过去。

临近黄昏的草原死气沉沉的,好在此时太阳已经不再炽烈,地面上的空气也不像下午那样被晒得扭曲了。这是一条西北方向流来,直向东南方向的大海流去的小河。其实不要看它现在温驯得像只羊羔,等雨季一到它就会变成一条狂暴的野兽的。

第三组的人出现了。他们没有多余的动作,带着补充完水份的心满意足,小心的上路了。水源是生命之源,不管是动物还是人,这谁都知道。所以在水源附近,还是不要有多余的动作才好,不然的话,丢掉性命的可能就又会大了几分。

达加斯静静的等待着,他没有急于冲到河边去大喝一气解渴。至少他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就是作为全队殿后的责任。如果藏身在暗处的对手此时沉不住气,展开追击的话,他达加斯就可以视情况或伏击,或示警。总之,他必须等前队走出一定距离以后,才能独自一人饮水后再离开。

天色已晚。再过半个小时,太阳就会落下地平线,那时天就会完全黑下来。

第八十章 杀手相遇

不过不要紧,前哨的手下会为他准备好宿营地的,他必须清除掉一切可能出现的尾巴。别看那些土著士兵没经过特种训练,但几百年在草原上和动物们斗下来,这些土著追踪捕猎的本事极为恐怖,说不定连追踪野兽的本领都写进这些土人的dna了。

耐着性子又等了七八分钟,估计前边的人已经走出了快一公里,达加斯基本上可以确认周围是已经安全了。他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确认周围没留下什么痕迹,提起*准备起身了。

可就在他站起一半儿,抬眼看了一眼河边的景物的时候,达加斯猛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又潜伏了下来。

多年的生死历练,他的大脑就像一部高明的相机。他发觉,就在自己整理装备低头后,又抬头的当儿,前几秒的图像和现在的图像已经重合不上了。虽然一时没发现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肯定河边的景物发生了变化。

达加斯把眼睛凑到瞄准镜前,仔细的搜索着河边的每一处高地、草丛、灌木丛……很快,答案揭晓!

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高地侧面,多出了一丛奇怪的草。

吉利服?达加斯暗暗吃了一惊。如果不是这个穿着吉利服的人已经坐了起来,草的方向不对,达加斯根本不可能把他从旱季枯的草原中找出来。而那个人手里拿着的一根长“草棒”同样吸引了达加斯的注意,狙击步*?

这还是土著吗?如果土著的吉利服都做的如此专业,那自己这几个人干脆缴械投降算了。更何况,土著用用ak47这种*倒也罢了,让他们用狙击步*,他们会用吗?

那丛草静默着没动,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再看看那个狙击手所占据的地形,原本已经无汗可冒的达加斯头上,又挤出了一丝汗。极高明的地形选择呵!不管是正在饮水的,还是准备靠近的,还是刚刚离开的,都在他的火力控制之下。

瞄准镜里的狙击手身形一晃,站起了身来。这个时候达加斯才发现,狙击手的身下压着一个人——居然是一名被捆住的土著。那这个人就不是土著了?他会是什么人?

难道是北之军的人?不可能啊!马苏阿里怎么会派这样的一个人,单人独骑的跑到伊玛拉来?该怎么办?过去查问一下,还是立即离开?还饮不饮水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达加斯十分为难。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穿吉利服的那个人从身上摘下一个水壶来,四下望了望,便向河边走去了。看到水壶,还在犹豫的达加斯立时做出了决定:一定要弄个究竟。不为了那个人的真正身份,就算仅仅是为了那只壶也值得做一次。像穿得这样专业的人,有水壶就肯定有净水药片,如果他的身上再有些食物,那自己这些人活着走出伊玛拉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达加斯用手指在单兵电台的话筒上划着,发出了迅速返回的信号。

镜头切换,穿着吉利服的人正在河边打水。他从河里提上水壶,放入静水药片,轻微的晃动着……

(抬起头来,对着镜头!)一张削瘦的涂着伪装油的脸孔,从满头的草叶间露了出来——原来是消失多时的皮埃尔!

自从在恩格罗被“礼”送出境后,皮埃尔不得不重操旧业,干起了杀手的老本行。没办法,谁让他的所有账号都被国际刑警给封了呢!而他也相信,他的所有亲朋的通信可能都被监控着。只要自己敢于同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联络,很快国际刑警就会调动当地的警力围绕捕他。

不过这也难不住他皮埃尔。凭着他的名气,凭着他的手段,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完成了四个任务。甚至还去了次中东,给反m武装培训了两批狙击手出来。钱,也就像流水一样的来了。

本来连续伏击周吉平失败,皮埃尔岩石一样的心很有些落寞,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是不是跟不上形势发展了。怎么就解决不了一个异族的土著酋长呢?

不过通过再次干上杀手的老本行,皮埃尔迅速的重拾了信心。四个目标,只让他开了四*。而且皮埃尔还发现,从非洲回来后,自己的境界似乎有了再度的提升,自己已经变得更隐忍,冷静了。甚至连*法,都有了些提高。要知道,到时了他这个境界的人,想再提高哪怕一点都是很难的事情,如今的情况让皮埃尔暗暗欣喜不已。

任务完成,皮埃尔也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是自己不行,而是自己的目标确实太强!这也更钩起了皮埃尔的好胜心。如果说以前皮埃尔伏击周吉平是单纯为了给他的兄弟复仇的话,那么现在,征服的念头已经在皮埃尔的心里占了更大的比重。

这次重返蒙塔亚,皮埃尔给自己重置了一身装备,连手里的狙击步*也换成了英国的pm。

他是从宗朱帕地区进入伊玛拉草原的。一进入伊玛拉草原,他就觉出了与以往的不同。每个部落都配备了*手,很多部落都剑拔弩张,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尤其是那些水源地,几乎都有部落*手守护着。这着实让他紧张了一阵子,让他一度以为是自己暴露了形迹。可后来他发现,守在水源边的*手大都是把*指向自己的行走方向——南方的。显然这些土著的目标是从那个方向来的,而不是自己这个从北方来的人,这才让他打消了顾虑。

就在不久之前,他摸到了这处水源地。他偷偷的打晕了两名看守水源地的部落战士,刚要准备采水的时候,就发现了摸过来的达加斯手下。看到对方同样有*,不想搞出太大动静的皮埃尔无奈,只好把两名部落战士压在身下,静等达加斯等人过去。这个时候,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部落战士们都紧张兮兮的望着南面了,原来是这些人的缘故。

第八十一章 束手就擒

他估计这些人是从索约过来的,也知道一点蒙塔亚军政府和南部联盟交恶的事情。但至于眼下情况发展到哪一步了,双方是不是已经开战,这些人是不是去刺杀南部联盟领导人的,他都不甚关心。他只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无关。他要做的,就是独自潜入索约,寻找到自己的目标,然后扣动扳击。他只希望在自己到索约之前,周吉平没被别人解决掉才好。

暗暗潜伏在土著战士的哨位上,眼看着达加斯手下六个人从他眼皮底下过去了。按皮埃尔的本意,他是想再等一会儿等稳妥些再起身的。谁想这时候出了个小小的意外,一名被他打晕的部落战士醒了。

皮埃尔不忌讳杀人,但也不愿乱杀人。对他而言,杀人是需要得到报酬的,没有报酬的情况下去杀人实在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所以除非必要,他是不会轻易动手杀人的。上次在法林部落,如果不是误以为那两个法林人设伏的目标是针对他的,伏击周吉平失败的他也不会下重手把两个人都杀掉。

见到一名部落战士醒来,皮埃尔实在没法再在他身上潜伏下去了。再加上前面的人已经走了一会儿,按他们各组之间正常的距离,后面也不应该有人了。这样想着,皮埃尔爬了起来警告了蠢蠢欲动的部落几句,然后便从容的来到小河边,取水净化。

喝完水,皮埃尔又打了一壶准备在路上用。接着又回来恐吓了两名部落战士几句,然后就准备上路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刚刚过去不久的六个人,居然分成两组快速的潜了回来。看他们警惕的据*姿态,皮埃尔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他赶紧卧倒在地,子弹上膛准备战斗。一方面他又在心里疑惑着,自己究竟是哪里露了馅儿,居然会被对方发觉?看对方六个人动作敏捷、准确,配合默契的样子,皮埃尔就知道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他们彼此掩护着,呼应着,不断向自己这个方向接近着。

是打,还是走?皮埃尔略略犹豫了一下。可就在犹豫的当儿,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从他侧后的方向传了过来,糟了!

还未等皮埃尔回头,一声严厉的法语喝斥声便在他侧后十多米远的地方响了起来:“别动,老实点!”

皮埃尔心里一凉,心说:完了。自己大概是不合非洲的水土,不然自己好歹也算是欧洲数得着的职业杀手,怎么一到这里就连连翻船?

用*逼住皮埃尔的,正是达加斯。他一路潜行向皮埃尔摸了过来,在距离皮埃尔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潜伏了下来。等到自己的手下从河对面出现,他这才借皮埃尔分神的机会迅速出击,擒获了皮埃尔。

“听得懂法语?哦?”达加斯似笑非笑的感叹了一句,然后继续逼近着的同时,用法语说道:“听我的口令,轻轻的把*放下,然后两手向前伸直……不许回头……两手再慢慢的向两侧划动,伸直……两杀腿叉开……再分开点……别耍小聪明!如果你乱动,我的手指就会神经过敏!”一边命令着,达加斯一边紧张的用*指着这个奇怪的*手。

听得懂法语,肯定不是土著的人。这样的人至少是蒙塔亚北方上流社会的人,难道是马昆达派出来的?而且看对方的反应和素质,显然是个不一般的*手,如果不是自己的手下从北面包抄上来,达加斯自己还真不敢主动接近过来。

在达加斯的指挥下,皮埃尔被迫摆出了个“大”字形,这个姿势不要说是反击了,就连回头都难以做到。他不禁暗暗叫苦,对方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自己一点机会也找不到,看来自己真要命丧在这片野蛮的大陆了。

正在这个时候,达加斯的六个手下也返了回来,这下皮埃尔的全部机会都没有了。

一支被太阳晒得微烫的*筒顶在了皮埃尔的太阳**上,接着有人拽走了他的狙击步*。很快,一个兴奋的声音道:“嗨,是法国货,pm!”

“少废话,搜他的身,看看有什么证件没有,这可是条大鱼!”达加斯严肃的命令道,接着他又气愤的呵斥道:“你们几个是怎么搞的,居然在人家的*口下面过去的,如果刚才他的**,恐怕你们几个都活不了!”

这一下,其他人都不说话了。他们用*顶住皮埃尔的头,接着把皮埃尔身上的东西都搜了去,一件件的认真翻看着。而达加斯则把皮埃尔的水壶拿了过来,坐到一边享受起他的甘露来。

“上校,这个家伙一点证件都没有,不过看他的装备,应该是个的狙击手。”一个手下上来小心的报告着。

“当然是狙击手,而且还是个出色的狙击手!”达加斯咽下一口水道:“如果他刚才**的话,一轮下来至少可以打死你们四个!”

达加斯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严厉,不过他的下属倒都是没话可说。确实,如果不是达加斯,他们根本不知道曾经从一个*手的*口下走过的事情。作为一名常年游走的生死边缘的特种兵来说,对指出他们战术问题的人,他们是抱有一丝报愧之心的,这也是他们能够生存下去的基本素质。

“唉!”看着手下低头耷拉脑的样子,达加斯也不忍再说别的了。都是跟随他多年的手下,无论是战友之间,还是自己这个长官与他们之间,彼此就是这样一个相互支持与依存的关系。这次折戟索约,他多年培养出来的手下几乎**,这六个人已经是他最后的依靠了。

“下次小心着点,不要让……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的尸体!”达加斯依然声色俱厉,只是中间的那次改口让六个手下听出了一点关怀的意味。听到这句表面申斥,暗地里却是爱护的话,六个手下更是无语了。

第八十二章 刻意拉拢

“把他带过来!我先看看再说。”不想让手下听出自己心中的忿懑,达加斯又命令道。

很快,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皮埃尔被拽到了达加斯面前。此时他头上的伪装已经被除去,露出了一张涂满了油彩的脸。这种油彩不仅可以伪装,还可以防蚊虫,在非洲,这种油彩确是特种兵所必须的。

达加斯的眼极毒!他可不像当初的周吉平那么好骗。只一眼,他就从皮埃尔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度里,看出了皮埃尔随时准备反击逃跑的意思。只不过他对此毫不担心,自己和手下都是久经战阵的了。对付个把不听话的俘虏,还是有的是办法的。只是……这张覆盖着油彩的脸,怎么看上去有些熟悉?

“去,打点水来,别放净水药片!”达加斯举起空空如也的水壶命令道。

“不放药片?”手下被达加斯跳跃性极强的思路弄了个一头雾水,一时间竟没弄明白达加斯的意思。

“给他洗洗脸也要浪费净水药片吗?”达加斯有点火大,压低了声音申斥道。他必须快点解决完眼下的事情,然后借天黑前的一点余光赶紧换个地方宿营,谁知道呆会土著战士会不会来换岗。

“哦,哦。”手下忙不迭的回答着,打水去了。

很快,一壶水兜头浇了下来,旁边两个杀手团的士兵三下五除二就把皮埃尔脸上的油彩洗了个干净。看着露出本像的皮埃尔,对面的达加斯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把*还给他,还有他的全套装备。”达加斯笑**的对手下命令道。

“把*还给他?”这意外的命令不禁让六个手下傻了眼,也让皮埃尔暗暗吃了一惊。这次,达加斯对手下迟疑并未露出私毫的不满,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然!皮埃尔先生是我们的客人和朋友,我们怎么能怠慢他?刚才的事不过是误会,现在,误会解除……”达加斯不急不缓的说道,摆足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六个手下继续一头雾水,皮埃尔却是有三分了然了。

“你认识我?”看到自己被识破,皮埃尔也就没必要再装怂了。他也蛮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从对方满面肃杀,一身军旅气息中,他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当然!”达加斯笑意连连,只是那笑容中带着一线抹不去的血腥气。“皮埃尔先生,韦尔夫先生的保镖之一。尽管你陪着他的时间不长,但凭阁下世界闻名的杀手身份,搞到阁下的一点资料还是不费事的。更何况,蒙塔亚政府也收到了国际刑警组织请求协助的情报,我对阁下可是深感钦佩的。”

话里有话!皮埃尔自然听得出对方话语中的那一丝威胁之意。所以他淡淡的一笑,根本没有接对方递过来的狙击步*。

“还有,我还对阁下为弟复仇,独自对付南部联盟轮值主席,有部落之王之称的达蒙大酋长的行为,表示由衷的钦佩。”达加斯着力把周吉平捧了一通,实际上是借此捧了皮埃尔。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失败了两次了。”皮埃尔软硬不吃,**的把话回了回来。

“那不算什么,周确实是人不好对付的人,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怎么,这次阁下是准备去索约的?”达加斯和皮格米像老朋友似的闲聊着,同时随手接过手下手中的pm亲自递到了皮埃尔的手里。手下则把皮埃尔的装备放了皮埃尔的身边,然后一脸不解的看着正在和皮埃尔套近乎的上司。对他们而言,达加斯现在的作为让他们一点也看不懂。

接过达加斯递过来的*,皮埃尔略略检查了一下:*里的子弹还在,只要顶弹上膛就可以打响。显然对方是真的要放自己一马了。尽管这个结果有点丢人,但在周吉平身上连栽了好几个大跟头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是啊,去索约,去做我要做的事。怎么,你们才从那里回来?”皮埃尔返过来套达加斯的话了。

“是啊!”达加斯在心里暗暗赞叹着,这个皮埃尔还真不简单,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清醒的头脑。“很不幸,我们铩羽而归。”达加斯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满是一副败军之将的样子。

“哦?”皮埃尔心中暗喜,这一情况说明,自己的目标就在索约。“没关系,我替你们去报仇。”说着话,皮埃尔已经把全套装备都披挂在了身上,做出了一副马上要离开的样子。

“哦,请把我的水壶还给我。”发觉水壶不在手里,皮埃尔脸皮极厚的张嘴要了。

达加斯嘴角微微一抽,却又马上就被他很快绽放出来的笑容掩饰住了。“快,还给皮埃尔先生。”达加斯继续以“开心”的语气对手下吩咐道。站在皮埃尔身后的手下无奈的举起手中的水壶,用手指了指水壶——示意水壶对他们几人意义实在是重大。不过达加斯看向他的,却是命令式的目光,手下无奈把水壶交给了皮埃尔。

“谢谢,我该走了!”皮埃尔又一次的道了谢,站起身来摆出了一副就要转身离开的架势。

达加斯手下的眼光都落在了达加斯的身上,他们都在等着达加斯的暗示,准备随时把这个不识时务的白人拿下。可达加斯眼里,他们虽然看到有些不满的情绪,却没有一点要对皮埃尔不利的意思。

“皮埃尔先生?就这么走吗?”达加斯对已经转过身的皮埃尔说道,语气依然像是对朋友在说话。

“当然,还有事吗?”皮埃尔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自己走,但他也对达加斯现在还保持得好心态而惊讶。他感觉得出来对方还有话说,甚至是有求于自己,但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逼对方讲出来。

“我们有同一个对手,我们可不可以考虑联手呢?”达加斯终于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习惯,我只习惯按我自己的方式干。”皮埃尔不为所动,继续压迫着达加斯。

第八十三章 杀手合作

“我们不会干涉阁下的自由,只是希望我们双方能优势互补一下。”达加斯的心态保持得非常好,他知道自己手里还有底牌。

“我看没这个必要吧!”皮埃尔见对方没有新鲜论调,于是干脆向南走了出去。他感觉得到,虽然达加斯没有动,但他的手下已经用*指向了自己。

对于这个结果,皮埃尔并不意外,毕竟自己是人家的俘虏,对方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说话,肯定是有所求的。不过他依旧脚下不停,继续向前走去。他在赌,赌达加斯不会鼠目寸光,赌自己能够在对方的那里获得更好的合作条件。

“你不想了解一下周吉平这个人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的身份,经历……”达加斯终于把他的底牌亮了出来,他知道皮埃尔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果然,皮埃尔的步子迈不出去了。关于周吉平的信息,正是他所需要的。以前客户要他执行某个任务,都会把目标的全部资料都交给他。即使个别情况不清楚,也会有科塔斯配合他弄清楚。而这些,正是关系到他狙杀目标能否成功的关键。而这次,周吉平对他而言就是个亚洲人,除此之其他信息基本为零,这让他苦恼不已。

现在,了解周吉平的人就在他身后,看来对方也把周吉平当成了敌手。而且对方的橄榄枝已经向自己伸了出来。

皮埃尔停住了步子,侧耳听着达加斯的下文,偏偏达加斯的下文还没有了。“!”皮埃尔思考着问道。他的话让六个杀手不满,但达加斯却浑不在意。

“他是个非常有趣的人。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他曾经是个中**人,会功夫,军事素质极为出色。几年前,他以石油工人的身份非法进入了蒙塔亚。然后,他在一场莫明其妙的事故中伤了人,接着就借机跑到伊玛拉;很快,他就成了达蒙的酋长。等他收拾完鬣狗部落后,他就成了草原之主……”

“就这些?”皮埃尔对达加斯提供的信息很感兴趣,但却对里面偏少的信息量有些不满。

“最有意思的是,虽然我们查出他是个中国人,而且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但我们通过m国和e罗斯了解到的信息却恰恰相反……”达加斯站起身来走到皮埃尔身后,把派头又摆了出来:“这两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情报组织了解到的情报是……”

说到这里,达加斯又不说话了,继续卖他的关子。

“他们怎么说?”皮埃尔无奈,明知对方是在吊他的胃口,却只能开口发问。

“他们一个说周吉平是侨居蒙塔亚的华人,一个不知道。”达加斯没有继续卖关子,他颇有玩味的看着转过身来的皮埃尔道。

“不知道?”皮埃尔暗暗吃惊。

“是的,m国人说,他们不知道这事,他们查不出来。好笑吗?”达加斯看着吃惊的皮埃尔道:“你说这证明了什么?世界上最强大的情报机构居然说不知道!如果这说出去,恐怕整个世界上所有的情报机构都会惊讶得掉下巴的。”

是的,差点掉下巴。皮埃尔就是这样张着嘴,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这只能说明,这个周吉平大有来头,连m国都不不愿碰触他的身份问题就说明了这一点。好了,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该走了,皮埃尔先生一路顺风。”正说着话的功夫,达加斯突然中断了谈话内容,竟然摆出了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几句话之间,主动权已经易主。凭他孤傲的性格,皮埃尔不打算和任何人合作。而从刚才达加斯说的那番话来看,周吉平显然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而且背景深厚,绝对不是光凭自己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的。一时间,皮埃尔竟然呆在了当场子,对下一步该如何做都不知道了。就连达加斯摆出一副马上要走的样子,皮埃尔竟然都一时没反应过来该如何了。

到了这个时候,达加斯的六个手下才算是完全的明白了过来。他们心有灵犀的收拾起东西,和达加斯一起准备离开。

“去把那两个土著解决掉。”达加斯并没忘记还有两个会说话的人捆在那里,他可不想让部落战士撵着他追。

“哦,如果要合作的话,我们采用什么样的方式?”皮埃尔毕竟还是有决断力的,既然周吉平是个特殊的目标,他皮埃尔自然不能等闲视察之。与此同时,他也把达加斯命令杀人的事情忽略了过去。人就是这样,关系到自己的事情都是大事,至于别人的生命。对不起,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

看到皮埃尔上套了,达加斯心中暗喜,脸上却没**来。“我个人的意思是,我们给阁下提供帮助,甚至可以配一两个助手,然后提供情报,由阁下最终解决目标。为此,我们还会支付一笔费用。不过,合作的具体事情恐怕得回索约后再谈了。因为我们彼此间掌握的情报并不对称,我们需要长时间的交流。另外,我们还需要向总统阁下汇报一下这件事。”

“这次就不去索约了吗?”皮埃尔有些遗憾的向南看了看道。

“你去了也没用!”达加斯打消着皮埃尔的想法:“索约现在是一个大圈套。你看看他们怎么样?达加斯指着自己的六个手下道。”

“看得出,他们很出色。都是些受过严格训练,实战经验丰富的战士,可以以一当十。”皮埃尔认真的评论道。

对皮埃尔的评价,达加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在索约,这样的战士我损失了六十多人。”

皮埃尔看得出达加斯一副战败的样子,不然也不会惨到连自己的水壶都要抢的地步。不过当他听达加斯亲口承认损失了六十多个经验丰富的特种兵时,皮埃尔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好吧,我同意我们合作,不过我想尽快知道你了解的一切。”皮埃尔终于下了决定。

第八十四章 求生之法

老犇出门着凉了,坏了!

浑身上下脑袋疼,崴了!

在皮埃尔与达加斯达成合作意向的同时,蒙塔亚以东的大海上,乌图亚正在愁眉不展的苦思着对策。此番战败,海军三千多人,加上马苏阿里后来派给他前来助战的两千多陆军,以及包括几乎所有舰船在内海军舰艇全都丧尽了。此战之后何去何从?对他来讲这是个关乎生死的大事。

蒙塔亚军政府的其他人一样,他的家人也被马苏阿里“照顾”起来了。所以现在,回去还是不回去,就是让乌图亚头疼的问题。回去,自己很难活下去。而那之后,失去了自己和马苏阿里“保护”的家人,会是什么样子很是难讲。而不回去的话,依马苏阿里的疯狂手段,自己的家人肯定会受到马苏阿里的重点“照顾”。杀手团那些没人性的家伙,是什么事情都是做得出来的。

而且,如果不回去,自己带着这条船去哪里,又是个棘手的问题了。虽然说船上的大部分人都是自己的老部下,大多还算忠心。可他们的的家人也一样是受到马苏阿里挟制的,就算自己抛得开家人,其他人呢?他们做得到吗?更何况,马苏阿里在海军里明里暗里安排了多少心腹,他乌图亚可不敢说完全有数。

“将军阁下,元帅第四次呼叫我们了,我们是否还保持静默?”乌图亚的心腹,上校比洛尹进来汇报道。

乌图亚知道,除了比洛尹还没有人敢不敲门就进自己的房间的。他抬头看了看对方,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又把头低了下来,用双手紧紧张掐着两侧的太阳**。

“将军阁下,是不是在为下一步的方向着急?”比洛尹放低了声音,小心的问道。乌图亚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将军,您和图阿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先问问他?也许他能先了解一下马苏阿里的态度。”比洛尹在单独和乌图亚说话时,从不称马苏阿里为元帅。

看到时乌图亚有些举棋不定,比洛尹继续说道:“这次我们败了,而且败得还很蹊跷。如果说第一次是丁吉拉被识破让我们蒙受了损失,那第二次呢?我们一直很小心啊。可为什么处处都被布须曼人占得了先机?如果战败的责任不在我们,我们又把最后一条舰艇完好的带回去,马苏阿里还能处罚我们吗?毕竟他还需要人帮他保卫港口,毕竟我们还可以用来防范马昆达。”

一言点醒梦中人!听到比洛尹的话,乌图亚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了。

“是啊!不回去还能去哪儿呢?这样一条船对别的强国不算什么,而邻近的几个国家又不敢收,可放弃了这条船,自己又什么都不是。”乌图亚打定了主意。“好吧,先和图阿通话。”

“什么?海军全军覆灭?”当图阿应邀单独与乌图亚通话时,图阿从电台里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

“是啊,情况已经是这样了。图阿你看,我们该怎么办?我是把你当个朋友来对待的,你能不能替我考虑一下,元帅会怎么处罚我们?”乌图亚可怜巴巴的道。

电台那边呈现出久久的沉默,显见图阿也在紧张的思考着。

“你们知道吗?空军吃了败仗!”图阿没有说乌图亚该怎么办,却说出了空军战败的消息:“而且,杀手团派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包括达加斯。”

“哦?”乌图亚和比洛尹吃惊的对看了一眼,都对这个消息感觉到难以置信。

“乌图亚,这个时候你回来,我一点把握也没有。”图阿的声音很是萧瑟:“元帅他是个什么人你比我清楚。空军大败,多亚(空中司令)立刻就消失了。现在你也大败,我实在算不准元帅会怎么做。”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乌图亚看了一眼比洛尹后问道。

“还有一条路,只是……”图阿犹豫着道。

“什么?图阿,帮帮我。我现在全靠你了,我的家人也……”乌图亚焦急的道。

“我在想,如果你战死了,你的家人是不是就没事了?”图阿的话让乌图亚大吃一惊。

“我,我战死了?”乌图亚疑惑的问道。

“是啊,如果你们被布须曼人和马昆达的人两线夹击,然后“元帅号”被马昆达俘获了呢?“图阿说出了一个惊人的假设。

乌图亚一下子楞了:是啊,用这个主意,自己当然可以装死,那家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事了。然后用这条“元帅号”和马昆达做一个交易,说不定自己的家人都会被解救出来。可是,图阿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主意?不过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图阿,你确认,你确认这么做没问题?“乌图亚继续问道。

“乌图亚,我不敢保证。但我觉得,也许这次我叔叔过不去这一关了。尤其是当南部联盟和马昆达联手时,你觉得马苏阿里还过得去这一关吗?北方的事情你也很清楚,说不定九年前的一切要重演了,只是这次被推翻的可能是九年前的政变者。”图阿的话让乌图亚和比洛尹两人僵住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图阿,我再考虑一下。”乌图亚彻底明白了,图阿说不定早就和马昆达有了联系。

等信号一切断,比洛尹立刻迫不及待的问乌图亚道:“将军,你真的要投靠马昆达吗?”

乌图亚摇了摇头道:“我还没考虑好!”

“您好可一定要想好,马昆达那个失败者,真的有机会推翻马苏阿里吗?这一点我不相信图阿的话,如果要投靠的话,那还不如投靠布须曼人,至少他们表现出来的战力让我们很意外,不是吗?”比洛尹紧张的想着对策,他当然不会把自己和马昆达有私仇的事说出来。对他来讲,投靠谁都无所谓,除了马昆达。

“将军,您在想什么?”比洛尹光顾着自己说了,却没发现乌图亚好像根本没听进他的话。

第八十五章 取消代号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图阿一再私下告诉我,小心布须曼人,一次投入进攻的兵力不要太多。原来……”乌图亚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

“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比洛尹对乌图亚的表现有些莫明其妙。

“哼哼,没想到啊,没想到。图阿居然是马昆达的人!”乌图亚恨恨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图阿是马昆达的人?”比洛尹也被乌图亚的这句话弄楞了。

“是,恐怕现在的情况图阿早就知道。马苏阿里让我大举进攻,而他却劝我小心为上,这证明他早就知道布须曼人有能力打败我,可他根本不肯告诉我实情。这不正说明他是马昆达的人吗?”乌图亚越说越愤怒,被自己人算计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这个算计你的人还口口声声的说是你的朋友。可他却根本不肯提前告诉我。

“他,他这么干是为什么?”比洛尹被乌图亚弄得大惊失色,与此同时他也有些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他就是在等我们战败,然后逼我们去投靠马昆达。因为他早就算计好了,除了马昆达那儿,我们哪儿也不能去。”乌图亚怒气难平的说道。

“那,将军,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按图阿说的那样,去马昆达那里?”比洛尹试探道。

“马昆达?哼哼,我偏不按他图阿说的做。他害得我损失了几乎全部人马,还想让我去给马昆达效力。马昆达能给我什么好处?所有的好处都是他图阿的。如果我们到了马昆达那里,人家把“元帅号”一接管,还有我们什么事?到时候,我们就会像是草原上的鬣狗似的,被赶得到处跑……“乌图亚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将军,您下一步的打算是……?”比洛尹问道。

“先给图阿发报,就说我们准备听他的,去投靠马昆达。然后再通过那几个元帅派来的参谋,争取直接联系上元帅本人,告诉他图阿是怎么跟我们说的。最后……返回莱加洛港。”乌图亚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将军阁下,您可要考虑好,毕竟图阿的建议还有些道理……”比洛尹谨慎的提醒道。

“别说了。如果不是图阿暗算我们,我们怎么会到这步田地?说不定,我们的一举一动布须曼人和马昆达都掌握。我不能任人宰割,去吧,去执行吧。”乌图亚发着狠道。

确实,图阿犯了个错误。他以为在乌图亚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他一把,对方肯定会听从自己的意见。谁想,任凭他和乌图亚的关系再好,当乌图亚想明白自己是被图阿算计了,丢了数千赖以谋取地位的海军和若干舰船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听从图阿摆布的。

对乌图亚来说,**和舰船就代表着他的地位与荣誉,代表着他的事业与希望。如今当他知道,破灭自己希望的就可能是图阿的时候,他怎么能对图阿言听计从呢?非但不会言听计从,乌图亚还立刻就打好了主意,把图阿当做潜伏在马苏阿里身边的间谍出首给马苏阿里了。这样一来,他乌图亚的罪责也就洗清了,包括空中和海军大败的责任就都推到了图阿的身上,他乌图亚的地位也就保住了。至于图阿自己到底是不是马昆达埋伏在马苏阿里身边的间谍,这都不是他乌图亚需要**心的了。

“好的,将军。既然您决定了,我马上去执行,无条件执行。”比洛尹轻描淡写的奉承了乌图亚一句,起身走出了乌图亚的办公室。刚一出门,他脸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低声自言自语道:“幸亏你乌图亚见机得还算及时,再晚一点我可就顾不上多年的交情了。不过也好,挖出了这条鳄鱼,我比洛尹也算大功一件啊。我可用不着那几个家伙联系元帅,那样功劳还算我的么?”

很快,坐镇蒙塔亚首都桑加城的马苏阿里就得到了消息。接着,图阿被捕。随后,隐藏在南部联盟间谍组织中的内线就给马苏阿里送来了一个消息:一份关于取消“鳄鱼”代号的电文已经发出……

看到这个消息,马苏阿里大喜过望,那神情不啻于已经攻占了索约。他立刻命令手下的秘密警察组织,连夜起获南部联盟安**在北方的间谍网。一时间,马苏阿里控制下的地区腥风血雨,鸡飞狗跳,不管、政府、赌场,还是贩毒网络,都渡过了一个恐怖的不眠之夜。上些重要的人物被逮捕,一些外围的人则直接被当场**。

虽然最后有一批狡猾的南部联盟间谍逃跑了,但马苏阿里对这一晚的收获还是满意的,至少从这一天起,他可是睡个安稳觉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睡了个安稳觉,那就是周吉平。只不过,他是在返回索约的船上睡的。虽然他的“水床”寒酸了点,但他还是睡得很沉。他已经很多天没能好好的睡上一觉了,所以不管在哪儿他都能沉沉的睡去。另外周吉平也知道,这是自己不多的睡眠机会之一。等自己返回索约,还不定又是多少天的不眠不休呢。

现在,草原上的战事还在僵持着,**皮虎用一切办法迟滞着蒙巴顿的脚步。但现在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是,占据蒙塔亚最西北的卡希托将军也出兵了,他的**已经在**昏前跨过了纳特尼河,正向索约方向前进着。虽然据情报显示,卡希托将军的军力并不强,但这毕竟是一个极大的变数,这证明马苏阿里已经开始了联合军事行动。

了解到了这件事,感觉恩格罗已经高枕无忧的木巴长老、利拉和佐里克,很快就做出了将派兵支援草原作战的决定。不过由于准备派出的部队人数太多,再加上需要保密的原因,这些人只能从陆路出发,需要几天后才能分批到达索约。

和周吉平一同返回索约的,除了原先来时带来的那些人外,还多也十五个“特殊”的客人,他们是在卡贝拉港大战中俘获的一些外国人。

第八十六章 溃不成军

这些人都持着各式各样的护照,身份都是负责舰船某些技术服务的人员,有的则自称是舰船生产厂派来维护舰船的。只是天知道怎么打起仗来了,他们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搞维护。不过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周吉平和佐里克等人也没有深问。

不过,这些人却是真真正正的定时**,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所以这次周吉平返回索约,就专门把这些人带在了身边,他想找个机会把这些烫手的山芋放出去。说不定,关键时候这些人的身份还能让马苏阿里投鼠忌器呢。

当然,这些人每人头上都戴了一个头套,以防止他们知道索约和恩格罗之间还有这么一条秘密通道。其实这也是掩耳盗铃的事情,一路都在船上,他们当然能猜出来是水路了。只是具体怎么走,这些人是无法确定的。再加上现在是晚上,除了头船是有灯光照明的,其他船都是漆黑一片。

周吉平走了,恩格罗却还没消停下来。卡贝拉港灯火通明,一些人正在那些被俘获的船上忙碌着,电波载着关于蒙塔亚内战的**,向附近的船只飞去……

而在远离恩格罗的伊玛拉草原上,还有更多的人不得消停。

蒙巴顿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他还是对**皮虎给他准备的大餐还是无可奈何。

从下午成功登上纳特尼河的南岸开始,针对北方军的袭拢就没有停止过。尽管蒙巴顿把他的前哨阵地一不规则前移,突前部队的规模也在一再扩大,但情况也始终没有好到哪里去。

前出的人马少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的附近就会出现一些拿着ak47的部落战士,然后就是乒乒乓乓一顿密集的子弹。等北方军的反击一展开,这些土著们又会像泥鳅一样的消失。如果有谁敢去追击,十有**会绊上一个精心布置的诡雷,或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手雷,给炸得血肉模糊。

而前出的人马多一点吧,部落战士的进攻倒是没有了。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你预料不到的地方飞过一个铁锤来。如果这些人运气不好,正好被铁锤砸在队伍中间的话,那损失可就大了。

虽然蒙巴顿手头上有二十多辆坦克,可眼下南部联盟的战术,坦克根本派不上用场。不仅如此,北方军方面还要千方百计的注意,不能让坦克掉到南部联盟事先挖好的人造沼泽里,或者轧上反坦克地雷。结果,本应作为部队先导的坦克,倒成了需要人保护的重要物资,只能跟着大部队慢吞吞的前进,没有一点陆战之王的威风。

除了地上的北方军在向南走,天上和地下也出现了一支特殊的部队,它们也在跟着北方军缓缓的向南行去。天上的,是等着北方军丢下死尸的秃鹫。而地上的,则是由鬣狗和个别没出息的狮子所组成的草原清洁工们。对食草动物们来说,食肉动物们都有了现成的食物来源,这次人类之间的战争对它们倒算得上一件喜事。

不断的有人受伤,不断的有人死去。北方军走过的路上,渐渐的形成了一条由人体尸骸所组成的道路。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把自己的战友掩埋一下。后来,没人再干这种蠢事了,因为站在那埋死尸的人,易被部落**们照顾了。何况,草原上还有自己的一套尸体处理办法。哪怕你刚刚埋下,一会儿也会有鬣狗再把那些尸体扒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去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就这样扰下来,到天黑的时候,蒙巴顿的大部队也没走出20公里远。看看天色将晚,蒙巴顿再度调整了自己的战术。他命令所有前哨部队迅野战工事的修筑工作,外围各部队之间要保持呼应与火力支持,一定要保证夜间宿营时的安全。

天黑下来了。

可能是看到北方军临时修筑起的工事易守难攻,部落战士们知难而退了,伊玛拉草原难得的消停了一会儿。可好景不长,当北方军的晚饭刚刚做好,疲惫了一天的北方军士兵们正准备就餐时,南部联盟的势又开始了。

而且借着各部队正准备开饭,防范稍有松驰的当儿。南部联盟的部落战士已经非常近的靠近了北方军的前哨阵地,并且还准备了足够北方军士兵们享受的大餐。

火箭弹,手雷,燃烧弹,甚至还有像大萝卜似的反坦克手榴弹,都被一股脑的丢到了北方军士兵的野战工事里。炸得刚刚松懈下来的北方军士兵们一个措手不及。就在他们一阵慌乱的时候,从墨一些般黑的草原深处ak47开始喷吐着桔**的火舌了。

四下里黑乎乎的,只有野外不断闪起的枪口焰和ak47的枪声,偶尔响起的震动整个草原的爆炸声,证明着部落战士们进攻的猛烈。正准备吃饭的蒙巴顿放下饭碗,赶忙命令通信官联系各部,询问敌军进攻情况,战术情况,损失情况等问题。

很快,消息传了回来。这次部落战士们所进攻的,是一些人员少、火力配备差的前哨部队。而且看来,刚才草原上安静的那一阵,并不是南部联盟部队知难而退,而是他们重新布置了任务,分配了新的进攻目标。现在,他们正在以小范围内的优势兵力和火力,凶残的围攻着那些防守能力弱,火力不够强,地势不够好的点位。

本来,在宿营的时候,蒙巴顿要求各部队之间的火力要能够互相呼应,互相支持。可现在看来,呼应和支持只是理论上的事情。由于月黑风高,草原上的能见度很差。如果那些可以提供火力支持的点位不怕误伤自家人,那前哨阵地的情况就会有很大改观——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情况是,敌暗我明。很快,北方军所派出的一部分警戒**质的人马,被打得溃不成军。

“打照明弹,打照明弹!”蒙巴顿提醒着手下道。

第八十七章 炮火支援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打照明弹,这谁都知道。但在蒙巴顿的军中,一是照明弹数量有限,二是这个时候打照明弹稍微有些费事,非得蒙巴顿下令不可。因为照明弹归两个炮团负责,而炮团的团长又是由马苏阿里所“钦定”的,所以炮团眼高于顶,对其他兄弟部队要求配合的请求一贯带搭不理,非要由蒙巴顿这位将军下令才能顺溜的执行。

这些炮团和坦克团,乃至工兵营的军官们,属于有一定技术含量的兵种,大多是由马苏阿里花重金送到国外学习过的。这些人有一定的文化基础,而且既然当初能够被马苏阿里选上,那肯定就是马苏阿里手下的嫡系了。后来又在马苏阿里的栽培下出国学习,回国后又是升官又是发财,自然对马苏阿里个人是感恩戴德的了。

这就有点像当年的老蒋,一提什么美械师、精锐、王牌之类,肯定都是称呼他为“校长”的人带的。至于这个人的能力嘛,是第二位的,忠心才是第一位的。放眼古今中外,大概**者都是这个德形的。扯远了,打住。

对于这种**管理体系上的问题,虽然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它会影响到**的战斗力,但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去提这件事。毕竟这是马苏阿里控制下的政府,而蒙巴顿将军又是马苏阿里名义上的“兄弟”。就连蒙巴顿将军都不提这件事,别人犯得着说这些吗?

而且,蒙巴顿不但不提,他还经常把自己手下一些表现出色的军官推荐到马苏阿里那里。放手让马苏阿里对那些军官实行封官许愿那一套把戏,然后再把这些人送进什么里面去培训**。等这些满口“忠诚于元帅”的军官们一毕业,再由马苏阿里亲手给他们或授衔或提职,好象这些人根本就是不是蒙巴顿**出来的似的。

不仅如此,蒙巴顿也从来不把手下的几个团长权利过大的事情当回事。而且他也很维护这些留过洋、镀过金的军官,时时不忘满足这些“精英”们的权威。这样一来,在蒙巴顿的军中就呈现出了这么一幕“奇景”,在很多时候炮团和坦克团的团长说话,往往比他们的上司说话都要管用。而在一些高级别的会议上,这些人往往会有列席参加的权力,并且在很多场合里,人们经常会看到他们同蒙巴顿将军不分彼此,把臂言欢的样子。

由于两方面交情深厚,很多时候蒙巴顿的军令不是以军令的形式传达的,而是以朋友之间的关系传达的。而且这些军官也颇给蒙巴顿“面子”,从来就没让蒙巴顿为难过。可是,今晚却又例外了。

虽然现在蒙巴顿的命令传下去了,但命令却不是炮团能够得到马上执行的。人员就位,发放和领照明弹,炮侦人员测定距离、方位、风向……这都需要时间。

在命令得到执行的过程中,前哨的部队已经在焦急的催促炮火支援了。可这个时候四下里漆黑一团,那些高傲的炮兵老爷事先又没在扎营前测定**击诸元,这时候不管想的是照明弹还是杀伤弹,那可不是随随便便一说就能办到的。

就在这个当口,战场上的情势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有一支连级的部队,自作主张的派出了一个排充任它的突前力量——其实这种情况非常多,任何部队都会把小股后力投放出去,充任自己感知威胁的触角的。但当自由军这次趁夜来袭时,这个过于突前的排首当其冲的受到了重点照顾。借着夜色和地道的掩护,自由军接近了这支孤悬于外的孤军,集中兵力和火力,发起了突然和猛烈攻势。优势兵力再加上优势火力,很快这个排就有些抵挡不住了。

看到自己的兵要吃大亏,这个连长有些急眼了。这个排可是凝结了他无数心血的啊,可是保证他将来地位的关键啊。看到炮火迟迟不来,这个连长迅速派出了一个排的增援队伍,趁着夜色向围攻自己突前排阵地的敌人**过去。

可惜的是,这位连长大人的企图早就被**皮虎算计在内了。换句话说,对付这种援兵的预案早就被夜袭部队不折不扣的执行了。

这个排的援兵摆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劲头,挟雷霆万钧之势向敌军包抄过去。可谁知,他们冲出不多远就弄响了自由军事先准备好的诡雷。接着,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伏兵也开火了。猝不及防之下,这个增援排损失惨重,功夫不大就落到了需要别人增援的境地了。

正在这个时候,炮团的炮火“恰到好处”的打响了。嗵嗵嗵的一阵响,只可惜,从天而落的不是炮弹,而是悬在降落伞下面吱吱燃烧的十几枚照明弹!

如果早几分钟打,这些照明弹还可以起到很好的防御作用,夜袭的部落战士是很难在照明弹的映照下发起进攻的。可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很多支部队都像这个连一样,派出了班排级的突前部队。当炮兵的支援迟迟等不到,几乎无一例外的,这些部队都派出了自己的增援力量。结果等照明弹一升空,自己派出的增援部队成了在秃子脑袋上的虱子,完全暴露在了照明弹的照耀下。

照明弹的出现让战局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围攻敌固定工事和防线的自由军一下子都销声匿迹了;而对于那些**在照明弹下的增援部队,自由军却来了个趁势痛打落水狗,集中火力来了个歼灭战。

看到自己的手下被自由军一点一点的敲掉,北方军的前线指挥们受不了了。他们纷纷通过电台呼叫,请上司协调炮兵火力支援,以营救自己的增援部队。

这回,炮兵的火力反应速度快了许多。毕竟在照明弹的照耀下,很多目标识别起来都方便了不少。很快,大小口径的火炮打响了。可等炮弹落下来,前沿的军官们却全*眼了:炮弹居然都落到了自家人的头上。

第八十八章 偷袭炮战

这就是环节过多的痹病,重要的信息在多轮传递的过程中,丢失了最不该丢失的东西,而高傲的炮兵们也没有就做最后的核实。炮兵们得到了火力支援的要求,但他们还在认为现在要支援的是那些受到围攻的突前部队,目标自然就是那些暴露在旷野中的“土人**”了?

可怜那些正被阻在路上的北方军增援部队,火力虽猛却成了自己炮兵识别的最佳方式,而打这种暴露在照明弹下的敌军,炮兵们无疑是最拿手的了。

轰轰轰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暴露在草原上的北方军被自己的炮兵打得损失惨重。而借着这个混乱的当儿,自由军战士已经躲回自己的交通壕里,谨慎的隐蔽了战壕口,安置好诡雷,悄悄的远遁了。

部落战士们都是通过事先挖好的交通壕,由当地熟悉地形的士兵带领,贴到距北方军突前部队很近的距离才发动攻击的。下午的伤亡很快就得到了总结,战友的血也让他们很快的学会了如何躲避敌军的子弹,如何夺取战场优势。这次,参与攻击的十几支小部队由上过战场的老兵带队,他们都尽量不离开战壕太远。在围攻北方军前哨阵地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利用地形地物,依托战壕接近敌军营垒了。

就在北方军的增援部队派了出来,双方的火力处于胶着状态,北方军马上就要给自由军偷袭部队造成伤害时,北方军自己的炮兵“恰到好处”的帮了偷袭部队的忙。

这边偷袭者已经离开了,但等误**的反馈信息返回到蒙巴顿的指挥部,炮兵再接到消息停火的时候,增援的北方军部队却已经被自己人的炮火炸残了。各部队在毫无防范的情况挨了顿莫明其妙的炮火,伤亡情况之严重都达到了令人难以接受的程度。而且,在现在这样炎热的天气情况下,即使有很好的军医,也难保伤员的伤口不会化脓坏死。可以说,这一轮自由军的突袭效果,还没有北方军自己的炮兵炮火来得大。

被自己的炮火覆盖所造成的愤怒,着实让突前的部队混乱了一阵。可这个时候,炮兵已经咬死了是在应要求提供的火力支持,保护的是守在各制高点的突前部队。至于那些各单位“擅自”派出的小部队的事情,炮兵联络官们是振振有词的——谁让你们私自行动的?谁让你们早不告诉我们?这是你们自己造成的,怪不得我们。

炮兵部队这话说的,既有道理,又没道理。确实,各突前部队派出的这些小股兵力,属于各突前部队的尖兵,这就像蒙巴顿拿这些突前部队做整个军团的尖兵一样。

虽然蒙巴顿没有说过这些突前部队要派出尖兵,但在不时遭到土著**偷袭的情况下,突前部队派出一些试探和预警兵力也无可厚非。你总不能让突前部队直接以连排的建制,开着步战车,或者拉着队列,直接撞到部落**的枪口上吧!各突前部队派出一定规模的尖兵,也是很正常的行为。

可炮兵部队有理就有理在于,各部队事先没有通知他,而且通信联络多有不准确、不及时、不清楚之处,这才造成了指挥员误判战场形势。至于这责任嘛——自然不能全怪到炮兵身上。

北方军的炮火停了,失去反击目标的突前部队也没再开枪,北方军还发始像狗熊那样**自己的伤口了,而高一级别的军官们,正在为刚才的误伤事件争论着、指责着。

伊玛拉草原渐渐的沉寂了下来,双方的火力接触还不超过半个小时。此时,第二轮的几枚照明弹就要落下去了。

还没等草原再度陷入黑暗,草原的沉寂又被打破了。又是一轮炮弹砸了下来,这次却是准确的砸到了北方军突前部队的野战工事里。正在为刚才的事情生闷气的北方军士兵们猝不及防,运气不好的,隐蔽得差的都被炸得死伤一片。

等他们的反应过来,忙着询问指挥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炮兵的炮弹又“误伤”自己人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被炸的不仅是自己,连炮兵阵地都炸起了一团团的火光。

这个时候,北方军的指挥官们才明白过来。原来就在他们忙着平衡突前部队和炮兵部队之间的矛盾时,可恶的土人武装竟然在近距离内用迫击炮偷袭了暴露的突前部队,凡是火力强劲的火力点和野战工事都损失惨重。不仅如此,狡猾的土人还用杀伤弹和燃烧弹偷袭了炮兵阵地,导致大约有两个连的炮兵失去了作战能力,还有一些火炮遭到了损毁。

这下北方军上下顾不得打嘴上官司了,他们很快意识到自己该干什么了。该潜伏的继续潜伏,该进入指挥位置的指挥位置,准备迎接土著部队可能发起的强攻。没有暴露的炮兵们则忙着分散转移阵地,免得待会儿再被土著找到自己的准确位置,炸个人炮俱损。

自由军的炮只打了不到三分钟便停了下来。可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有经验丰富的北方军突前的部队发现了零散分布的迫击炮阵地。毕竟迫击炮**程有限,在漆黑一团的夜里,占据制高点的北方军士兵,仅凭肉眼就可以发现迫击炮击队的闪光。

很快,这些阵地的位置就通过有线或无线通信方式传回了蒙巴顿的指挥部。这些突前部队想得很好,既然土著都可以偷袭我们的炮兵,凭我们的那些牛哄哄炮兵水平,怎么的也能让土著们吃一些亏吧?可惜,他们想错了。

直到五分钟后,北方军的各色火炮才打响。然后稀稀落落的炮弹这才向着自由军火炮大致的炮位打过去,只是这个时候,连北方军的普通士兵都知道,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敌军的火炮恐怕早就转移了。这时候开炮的行为,恐怕更应该理解为北方军对对手的**,或者说是挑战。

第八十九章 榴弹机枪

首先,自由军的迫击炮阵地是分散的,只是集中使用了炮火而已,北方军想要完全催毁自由军的火炮难度实在太大。其次,刚挨完揍的北方军炮兵们正在忙着转移,等他们得到开炮的命令,找到适合的阵地开火时,最佳的反应时间已经错过。而这时,他们的指挥官们,还在忙着换算移动阵地后的自由军炮位的**击诸元。

再者,北方军的炮兵军官们也不*。他们只看时间就知道,十有**对手的炮位是早就移动了,这时候打出现炮弹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搞不好,还会再次暴露自己的炮位,那才是得不偿失呢。因此,这次看似是报复**质的开炮,只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了。

只是这次短暂的炮战之后,北方军就没断了用迫击炮向各个重要的方向的照明弹。这样一来,后半夜的草原天空,始终笼罩在人造太阳的光芒里。害得草原上的动物们以为发会么什么恐怖的事情,彻夜的悲鸣不止,为漆黑一团的伊玛拉草原凭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息。

不过,这晚的战斗也起到了一个意外的效果。身处几十公里外的黑暗中,达加斯等人发现了炮弹不断爆出的闪光,和如滚雷般的爆炸声,他们当然猜出这不是雨季提前了。这炮声和闪光,等于为他们的指明了下一步的先进方向。

在离蒙巴顿的队人马十多公里远的一处山坳里,**皮虎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他正在指挥几路人马围攻这支闯进草原的部队。后半夜,由于照明弹始终挂在天上,自由军的偷袭行动也就没法进行下去了。但已经打定主意不让蒙巴顿睡好觉的**皮虎,依然发出了让炮兵和火箭弹手不间断攻击的命令。

虽然这时的草原是一片明亮,但别忘了,各部落早就准备下的简易交通壕还在自由军的控制下。大规模的攻击是进行不了了,但抽冷子照着敌人的野战工事燃烧弹或者杀伤弹的机会还是有的。

等到第二天,当蒙巴顿红着眼睛看到昨晚的战报时,他的脸色只能用“相当”难看来形容了。仅仅**功夫,一次强度不怎么大的偷袭,再加上一次炮战,自己居然就平白损失了一个多营的人马。而那个被视为高贵兵种的炮团,也损失了七门炮,死伤了近一百炮兵。

屈指一算,蒙巴顿不禁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窝火。昨天自己往上报损失了两个营,如今昨晚的损失和昨天的损失加在一起,正好是两个营的人马。

天亮了,蒙巴顿却迟迟没有下达继续前进的命令。他知道,通过这不到一天的战斗,他的部队表现出了许多不适应之处。而南部联盟的**,却表现出了相当的理智和自信,始终用最适合自己和自己最熟悉的方式袭扰着自己。而对对手的这种战法,他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之前,盲目非常危险的。

在蒙巴顿的指挥部里,一场临时召集的作战会议召开了。会议首先分析了昨晚南部联盟**的战术与战法,研究出了一系列针对南部联盟**的办法。比如炮兵团虽然还是整体编制不动,但各连却都确定了自己需要支持的部队和作战方向。一旦再次遇到突袭,步兵们就可以直接呼叫后方的炮火支援了。

另外,突前部队虽然在昨晚的战斗中损失较大,但突前部队的作用还是被肯定了,至少它们很好的保证了大部队和辎重不直接面对偷袭和攻击。最后,突前部队的作法被肯定了下来,同时突前部队的规模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大。由原来连级突前,提高到了营级部队突前。而且,这些突前部队也得到了更多的摩托化支持。大量的步战车、卡车和轻型装甲车都被推到了第一线,担负起提高突击集团力量的任务。

与此同时,蒙巴顿还提出了建立中继站的想法。也就是每隔四十公里设一个营级的中继站,由那些伤亡较大的营留下固守,以保护大部队和纳特尼北岸补给线的安全。而这四十公里的距离,正是卡车在草原上半天的行驶里程。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得到后勤车队遇袭的消息,中继站的守军都可以有力量接应。

而且,这些中继站还能承担起收容伤员病号,提醒和联络后续部队,告知南部联盟**作战特点和方式的作用。这样一来,伤员和病号就可以及时的回到北方,而后续部队也可以不犯和少犯前面部队的错误。

下午时分,调整完阵形的北方军自信满满的出发了。

这次,蒙巴顿在突前的位置上使用了三个摩托化的营,采取边行进边寻找制高点的办法,不断以蛙跳方式前进着。不但如此,这三个营的最前端还配备了多辆载有9自动榴弹的步战车,这种榴弹也叫榴弹机枪——它能像机枪一样把4榴弹倾泄出去,**程达到了恐怖的米,是杀伤敌步兵和进行火力支援的利器。

当年在索马里,m国人就是靠装在悍马顶上的m2h枪和9的恐怖火力,才在索马里民兵中撕开一口子逃生的。当然,在后来的《黑鸟坠落》中这种武器没有露面,毕竟这东西实在太过恐怖,如果将这种血腥场面搬上银幕,“世界警察”的面子恐怕就要扔进地沟里了。

这一系列的改变所产生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下午当蒙巴顿的大部队开始行进后,**皮虎就小心的派出了一支经验丰富的小分队进行了试探。结果,饶是这支小部队躲得快,可还是被9的火力打得丢盔卸甲。

没办法,在七八百米的距离上,9等于已经是相当于在用直瞄炮**击的火力了,而自由军的ak47根本够不着人家轻机枪的**程倒是差不多,但精确度又差上了不少。而且,谁敢用rpk轻机枪和榴弹机枪对**?那纯粹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第九十章 实力对比

在蒙巴顿和手下们开会,研究对付部落战士令人讨厌的作战方式的同时,周吉平也在索约组织了会议。奔波了大半夜之后,周吉平一行人凌晨就抵达了索约。在经过短暂的休息调整之后,周吉平马上召开会议,会议明确各部任务,传达卡贝拉港获胜的喜讯,以及宣布恩格罗将派出部队与草原部落联盟共同作战的消息。也就是说,从这一天起,自由军的序列里与将有布须曼等几个民族的身影。

对留守索约参加会议的人们来讲,这些消息无一不是好消息,但周吉平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前两次的大战,无论是索约保卫战,还是卡贝拉港的战斗,都是以南部联盟的完胜而告终的。无论是付出的力量,还是伤亡俘虏人数对比,南部联盟无疑是铁定的大赢家。但是,胜固然可喜,周吉平所担心的是,这两次来得过于容易的胜利,会让南部联盟的大多数人昏了头,过高的估计了自己一方的实力,在后面的战斗中会吞下可怕的苦果的。

其实细细分析不难看出,这两次的胜利根本就可以用胜之不武来形容。都是周吉平提前察觉了马苏阿里的意图,然后又在情报上走在了马苏阿里的前头。然后借着马苏阿里松懈的当儿,进行了有针对**的布置。真正取得胜利的那一击,根本就是由高价**来的“石油工人”们干的。索约的自由军除了放了几枚铁锤,就剩下打扫战场了。(在这里算是回答了中纬度兄的疑须曼人倒是真的和北方军的登陆部队交了手,但那也是在局部占尽了优势的情况下打的。不要说什么恶仗硬仗了,连那个被尊为勇敢者之战的“马加赛战役”,也是因为港口的水雷布设出了问题,反坦克配置又不合理,这才挤兑成了一场所谓的硬仗。

卡贝拉港之战后,那辆被击毁的坦克成了马加赛和他牺牲的战友们的墓碑,陆上围歼北方军坦克部队的战斗也被尊称为“马加赛战役”。当然这个时候,周吉平可不会扫布须曼人的兴,贬低这场胜利的价值。周吉平不但不会贬低,还要大力推崇这场胜利的伟大意义,以便鼓舞整个南部联盟的士气。

在还是一个兵,或者是一个老百姓的时候,周吉平曾经对上层那些报喜不报忧行为相当不耻。但当他坐到如今的位置上时他这才发现:原来很多的时候,多报喜少报忧,甚至是只报喜不报忧,原来也是一种迫切的需要,也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周吉平听说过,著名的英雄人物欧阳海因为拦惊马而牺牲后,欧阳海所在的团向上报告的时候报的是“事故”。而到师级再向上报的时候,却被一名干事发现了事故中的闪光点,于是事故成了“英雄事迹”,欧阳海的名字才能被广传于大江南北。

现在想来,周吉平还真的认为那名干事是功不可没。如果当初没有他那一改,欧阳海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岂不被埋没了?这不仅对欧阳海不公平,对这支部队也是不公平的。所以说,坚持正确的**导向真的很有必要的。它不仅能团结所有的力量,也可以让很多事情在一个更好的环境里运行。

但是,这种**导向是针对大多数人而言的,像周吉平等几个南部联盟的最高领导人,他们要考虑的却是这两场大战中所暴露出来的问题。如实的了解自己的军事力量,冷静正确的评估对手的实力。否则,下一场战役就将是马苏阿里和北方军夸耀战绩的时候了。

至于南部联盟现在的军事实力,恐怕没有人能比周吉平更心中有数的了。虽然从表面上看,草原联盟总共拥有两万的人马,但这两万人中真正经过了像样的、系统训练的,也就是当初在索约轮训的过五千人。而这五千人中,真正有作战经验的,不过几百人而已。大多数部落战士还仅仅是用英雄事迹和原始部落战士那种自恶劣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与生俱来的勇气鼓舞着才拿起枪的。

而且就在昨天晚上周吉平一行回索约的路上,意外发生的一件事情,更是证明了周吉平的这些手下像一群乌合之众的成份更多些。

那是在周吉平一行还差一个多小时就要到达索约的时候。当时两队拖船正一前一后在索约里行驶着,忽然河岸上就有人开了枪。枪声是一声长点**,而子弹则是向着河里打的。直到枪响后,岸上才传来部落战士要求河里的船工停下来,接检查的喊话声。

直到岸上的自由军战士弄清楚船上乘座的是部落大酋长,南部联盟的老大的时候,这才知道害怕。原来,这些部落战士是为搜索达加斯等人派出来的。虽然周吉平出发之前就通知了沿河的自由军武装,但不知怎么的,这些部落战士竟然没有接到自己要通过索约河的通报。

而当周吉平问起他们为什么不先对口令,然后再开枪的时候。那几个部落战士居然想了半天,才勉强对上了当晚的口令。看到这一幕,周吉平除了胆寒,就全是恶寒了。他在想,如果马苏阿里和蒙巴顿知道自己手下的兵是这样的素质,那肯定是砸锅卖铁也要向草原进攻的。

自己手下这些兵的战斗素质,只比普通老百姓好上一些而已。如果和马苏阿里手下那些有过军阀间混战经验的士兵相比,两者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不仅如此,如果再从数量上对比一下,周吉平就更要失眠了。马苏阿里手中的常备兵员是五万多人,这还不包括不久前,马苏阿里以退伍名义撒下去的两万随时可以征召入伍的老兵。而且马苏阿里手中还有装甲部队和空中力量,尽管这些力量不够强大,但用来对付刚刚会用ak47的部落战士们,那是足富裕了。

第九十一章 以功赎罪

而自己这边呢?就算加上布须曼人的几千人马,也仅仅是两万五千散兵而已。除了有几枚地空导弹,一些火炮,几辆步战车和卡车,就只剩下草原上已经挖好的那些工事可用了。两下相比,双方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如果不是有马上就要到来的雨季给周吉平做定心丸,恐怕周吉平早就逃之夭夭了。

如今,看着一帮部落大佬“闻胜则喜”的神情,周吉平无奈的等了好半天。直到他们稍稍冷静下来,才开始给他们泼冷水。

首先,做好放弃索约的准备;

其次,做好打游击战和持久战的准备;

再次,做好生活状态回到两年前的准备;

费了好半天的劲,周吉平才通过武器对比,军力对比说明了自己这些决策的依据。至于索约,当初建的时候就没打算一步到位,当时更多着想的就是如何能够骗过马苏阿里等人。所以索约地下工事的工程量,远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民居要好得多。只不过在那些住惯了草房的土著们看来,能四面挡风挡雨挡蚊虫的房子,已经是他们见所未见的好东西了。放弃一间草房容易,放弃这样的好房子,他们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对于部落大佬们的这种心思,周吉平也能理解,毕竟在国内这种情况也不少见。君不见那些大城市的所谓白领们,整天介奔忙,累得三十岁的人,长出了六十岁的颈椎,还恨不得整天拿大饼卷自己手指头吃……嗨,天下皆如此,莫论肤色与高知。

当然,周吉平也少不了把即将到来的雨季是,决定双方最终胜利的关键因素的道理阐述了一番。只要坚持下去,眼下失去的都是可以弥补下来的;暂时的失去,是为了更长远的安宁和幸福……

周吉平喋喋不休的讲着,把当年毛**放弃延安的一套理论直接照搬了过来: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

讲着讲着,忽然一道电光在周吉平的脑海里划过——雨季,自己知道雨季会给战争带来很大的变数,难道马苏阿里这个从非洲长起来的军阀不知道吗?难道他不知道一旦雨季前战争不结束,他将会被绊在伊玛拉草原不得脱身吗?难道真的是雨季,这个让东非青**不接的季节,逼得马苏阿里不得不行险?他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目的隐藏着?

这个念头只是在周吉平的脑海里一闪,便过去了。现在是他说服几个部落大佬支持他的时候,而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周吉平只能在战争中慢慢思考和分析了,而且周吉平也有这个自信,自己生在一个拥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国度,中国历史上那些堪称经典的案例,随便讲上几天几夜也讲不完。自己对战争和理解,自然要比东非这个刚脱离蛮荒时代不久的国家中的军阀懂得多得多,看得远得多。

好不容易给吉瓦约长老等人上完课,周吉平简单安排了一下索约的琐事,便准备当天下午就启程赶赴前线与**皮虎等人会和了。毕竟那里是前线,早点赶过去也便于指挥和安排。至于那十五个高贵的俘虏,周吉平把他们都交给了祖贝。这件事,他只需要嘱咐一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他来**心。

原来周吉平准备想先回家吃个饭,和莱丝和伊琳见见面,再看看自己的小女儿弗莱,然后下午就赶赴前线的。可事又来了,祖贝先是墨唧了一番,犹豫了很久才告诉周吉平,弗兰克要求见他,而且他已经求了祖贝很久了。而祖贝则是看在过去也一起并肩战斗过,再加上弗兰克和埃里克与艾玛的**案确实没什么关系,祖贝还是把他的要求告诉了周吉平。

确实,弗兰克与埃里克都没有**的地为,只是这个艾玛和他们的关系特殊,如果不把他们也和艾玛一起关起来,那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如今他们两个也关了几天,也是时候听听弗兰克说什么了。

“唔,”周吉平犹豫了一下,想了想点头道:“好吧。”听到周吉平答应了弗兰克的要求,祖贝忙不迭的去提人去了。

看他匆匆忙忙的样子,周吉平甚至有些怀疑祖贝是不是拿了弗兰克的好处。想到这里,周吉平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早就听说统治者大多是和曹个类型的——刚愎自用加生**多疑。如今自己统治了这个土著部落时间不长,怎么也有了这么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很快,弗兰克来了。让周吉平意外的是,弗兰克这几天不但没什么往差里变化,倒好像还胖了些,眼见是这几天营养不错运动偏少,两腮竟然都有些赘肉了。

“老板,你还好吗?”看见周吉平,弗兰克露出一脸憨憨的笑容道。自从周吉平升官后,弗兰克就一直这样称呼周吉平。

“气色不错啊,弗兰克。看来你挺适应现在的生活的?”周吉平打趣道,心里却觉得有些对不起弗兰克。他知道,艾玛是当初韦尔夫安排在索约的暗桩,弗兰克和埃里克都是蒙在鼓里的。尤其是弗兰克,更是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实在是被牵连进去了。

弗兰克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这几天心情不好,吃得太多,再不运动就胖了。”

听到弗兰克这样自我解嘲,周吉平也善意的笑了。

“我是来求您的。”弗兰克把话转到了正题上来,看到周吉平认真的在听,他继续说道:“埃里克很难过,他求祖贝问过艾玛,事情都清楚了。艾玛是因为钱才答应韦尔夫到草原来的,目的我们大家都知道。当然后来艾玛又为马苏阿里办事了。”

周吉平一言不发的看着弗兰克,听着他讲述前因后果。

“你知道,埃里克这个人很*,尤其是感情方面……”弗兰克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埃里克有个请求,他想让我求你放了他,他想用自己的军功来为艾玛赎罪。”

第九十二章 痴情种子

“哦?”听到弗兰克为埃里克求情,心里已经在暗暗的微笑了,不过他脸上却不表现出来,仍保持着平和的神情问道:“你为埃里克求情,可你想过我会怎么处理你吗?”

“啊?!”弗兰克被周吉平这句突然冒出的话一楞,神情骤然紧张,口里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什么也,也没做过啊……”

“你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吗?”周吉平绷着脸继续问道。

“是,是啊……”弗兰克犹豫着回答,一边却在大脑里快速的回想,自己是不是在某个不太注意的情况下,“不小心”帮到了北方军或韦尔夫。可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草原部落联盟和达蒙部落的事情。

“你真的没做过?”周吉平继续阴沉着脸问道。如今周吉平的表演功力还真有很大涨进,一时间竟把弗兰克骇得手足无措了。

“没,没做过什么啊……”弗兰克抬起手来挠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倒霉相。

“别让我问住你!”周吉平冷着脸道:“当初如果不是你们两个逃到草原来,艾玛又怎么有机会跑到这里来?”

“嘎!”弗兰克傻了,这也算为韦尔夫做过事?这顶多算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啊!不过周吉平如果不讲理的话,这还真说不清了。

祖贝一直沉着脸在旁边看着周吉平与弗兰克的对话,他也纳闷周吉平说这些话的意思。当初酋长不是让好好对待弗兰克和埃里克吗?而且那时候也没发现他们两个做过什么不利于部落的事啊?怎么现在把艾玛带过来的事情也算罪责了?难道大酋长变卦了?

这样想着,祖贝禁不住疑惑的向周吉平看过去,正看到周吉平板着的面容上,嘴角却流露出一丝笑容。

哦——原来是这样!祖贝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原来大酋长是在和弗兰克开玩笑啊!

实际上,周吉平和弗兰克的对话中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也不乏有恐吓弗兰克,借机观察弗兰克的神情变化有没有漏洞的意思。另外,弗兰克大着胆子来给埃里克求情,那证明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事。虽然周吉平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看到对方对自己的错误认识不够“深刻”,周吉平也忍不住要教训他一下。

还有一个原因,是周吉平也没有认识到的。那就是一个人,尤其是一个上位者,当他的心思被他人或下属猜中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会很不舒服。往往会故意做出相左的事情,甚至以耽误大事为代价,一种近乎孩子气的方式证明别人是错的。

弗兰克如果学过厚黑学,就决不会上来就替埃里克求情。他应该先为自己的罪责忏悔一番,然后再“顺便”的,“突然”的想起埃里克所托之事才对。当然,弗兰克没学过厚黑学,更没在官场历练过。

这个时候,自认为识破了周吉平的小“伎俩”的祖贝,脸上的表情禁不住轻松了起来。尽管他也努力摆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但表演功力远逊于周吉平的他,还是让笑容渐渐爬上了自己的眼角眉梢。

弗兰克被周吉平的问话弄蒙了,楞了好一阵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恰在此时他一抬头,正看到祖贝正在忍着脸上的笑意。不禁疑惑的看看周吉平,再看看祖贝,然后再疑惑看回来……

周吉平抬头看了看祖贝,看到自己的戏码已经漏了,便也失去了继续戏耍弗兰克的兴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绽放了开来。

看到周吉平笑了,祖贝也就不再强忍着脸上的笑意了,弗兰克也终于明白了周吉平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转眼之间,三人相对而笑。呵呵呵……哈哈哈……的笑声在屋里回响着。

笑罢多时,周吉平忽然又板起脸来对弗兰克说道:“好了,虽然我不准备处罚你们,但我还是要说你几句。当初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幸亏我早就发现了艾玛的异常,否则的话说不定我们都已经死了!“

周吉平正在学着当官,确切的说是在学着指挥一支部队。因为现在人手紧,尤其是有战术素养的人太少,所以他早就有了释放弗兰克两人的想法。不过放归放,在放之前周吉平却是要给弗兰克的神经紧上几扣的。

“是,是,是。“弗兰克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再也不敢笑了。但他已经从周吉平的话中听到了一个词“你们”,这也就是说埃里克也没事?

“好了,你出”周吉平对弗兰克说道,同时转头对祖贝说道:“去把埃里克带来。”看到祖贝正要跟着弗兰克一起出去,周吉平灵机一动又叫住了祖贝,然后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的吩咐了一阵,祖贝这才领命而去。

很快,埃里克被带来了。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埃里克和周吉平两人。

周吉平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看着消瘦了不少的埃里克。只几天不见,埃里克已经有眼袋,这也就是因为他皮肤黑,不然他早就变成熊猫眼了。

“遇上弗兰克了吧!”周吉平语气平和的问道,他知道弗兰克一定会等在路上,好告诉好朋友周吉平的态度的。

埃里克点了点头,想要开口说话却又没说出来。

“你们是无辜的,我不会为难你们,但艾玛……”周吉平认真的看着埃里克的眼睛说道。

“不,不,请您饶恕她。我愿意为达蒙战斗,如果我立下了战功,或者战死,请您释放她。”埃里克不等周吉平表态,匆忙开口说道,语气充满了企求。

“哼,你还挺痴情。可你知道吗?他根本就不爱你,她爱的是钱。”周吉平一语道破。

埃里克痛苦的点点头,又无奈的摇摇头,停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不怪她,是我太穷了,是我没本事。你知道,我一个黑人能和她相爱……当初她是爱我的,就算是在欧洲,这种事情也不是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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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魔道斗法

“尤其是我这样刚在欧洲生活了两代的非洲土著,除了当过兵,能给人当保镖外,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埃里克的话很乱,看得出他既紧张又痛苦。

“当初她和韦尔夫搞到一起,也是为了钱,这我是知道的。要怪就怪我没本事,没有拦住她。还卑鄙的以为,只要搞一次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可现在看,她有理由不爱我。一个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靠她的身体去骗钱的男人……很无耻。”埃里克犹豫了一下,终于给自己下了三个字的评语。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周吉平看不得埃里克这副丧气的样子,一贯坚忍的他不喜欢这种气氛。

“我,我想为部落战斗,换她一条命。”埃里克有点心虚的说道。

“你这么做值吗?你以为她现在还爱你吗?我看她爱钱更多一些。如果韦尔夫给她钱,她恐怕连你也要杀掉的。”周吉平道。

埃里克痛苦的摇了摇头道:“不管那么多了。至少我曾经真心的爱过她,可后来我又不能给她什么,不能不说造成这个结果有我的原因。如果您能放了她,我愿意为部落效力一生。”

“这叫什么?人质?还是奴隶?或是雇佣军?好象都不算啊。”周吉平淡淡一笑道。

埃里克楞了楞,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周吉平的话,只是皱着眉头坐在那里长吁短叹。

对埃里克这个样子,周吉平既同情又有些看不起。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自己的生命和自由都押上,这人实在有些迂钝。不过周吉平也对埃里克如此重感情有些感动,在看惯了纸醉金迷,香车丽人之后,周吉平觉得如今这世上唯有不计身份、金钱的真挚爱情才真正称得上是奢侈品。

“其实,艾玛没给索约造成什么损失。”周吉平想了结这件事了:“就是你不请求我放了她,我也不想杀她。不过我也不想放了她,毕竟她做过对部落不利的事情,为此她应该付出代价。”

“囚禁吗?”埃里克失神的问道。在得到周吉平的肯定后,他低头想了想又很快抬起了头:“”还是,求您放了她吧。她这个人喜欢享受,她是不适应这里的生活的。还有就是,这里的人都恨她,她留在这里不安全。

听到埃里克得寸近尺的要求,周吉平禁不住淡淡的一笑,心想:这个埃里克还真是中毒不浅。他假意考虑了一下道:“好吧!既然你说了,我可以放了她。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留下来为部落战斗,既然你的心思在她身上,就和她一起回欧洲好了。当然现在可走不了,得等战争结束以后,在此之前我会让人保护好她的。”

“是么?”埃里克被周吉平的表态刺激得兴奋了一下,不过他的眼神又马上黯淡了下来。“我,还是留下吧!”

“嗯?为什么?”周吉平眉毛一挑,来了兴趣。

“我不适合欧洲,我想我更适合这里。而且如果和她一起回去,我不知该怎么面对她。虽然我为她求情,但我对她背着我伤害这里人的行为感觉到心寒。我原谅不了自己,也原谅不了她。这里毕竟是我的祖先生活的地方,我想我应该回到这里来才对。而且这段时间来,我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埃里克表白着。

周吉平点了点头,又问道:“弗兰克呢?他怎么打算的?”

提起弗兰克,埃里克脸上才露出久违的笑容:“他看上了个玛西族的姑娘,现在就是赶他走,他也不会走的。”

听到埃里克这样说,周吉平也笑了。没错儿,这些情况周吉平是知道的。而且按弗兰克的行事不爱动脑子,一切全凭感觉来的习惯,他也确实更适合留在这片草原。

“你,决定了吗?”周吉平最后确认着。

埃里克认真的点点头,算是回答。

“好了,带她过来吧。”周吉平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功夫不大,门一开。艾玛被祖贝等人带了进来。

“艾玛,你怎么在这儿?”埃里克吃了一惊,站起身来道。

“谢谢你,埃里克,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艾玛低着头嗫嚅着道,却不敢抬头看屋里的众人。

周吉平偏着头看看艾玛,又看看略显激动的埃里克,心中暗暗一叹。他故意把艾玛安排在隔壁,而且通过通过系统让她能从隔壁听到自己与埃里克的对话。可谁知道,埃里克这一番表白只换来了艾玛一句谢谢,周吉平对这个艾玛是彻底失望了。

匆匆与家人聚了聚,周吉平就踏上了北上的路。随从中,弗兰克和埃里克也一同赶赴前线了。

榴弹机枪的火力压制效果是明显的,一经试探之后,草原各处的伏击力量几乎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除了被称为榴弹机枪的mk19以外,蒙巴顿还弄出了一系列防卫手段。

为了防范自由军随时可能展开的偷袭,蒙巴顿在派出了三个前哨营的同时,还加强了前哨与大部队的通信联络。如果前哨部队发现敌人大举来攻,只要呼叫本部就可以得到包括炮兵火力在内的多种火力援助。

另外,蒙巴顿还让工兵拆下一些已经损毁的车辆零件,临时装配成了一架可以扫雷的触雷车。由一辆中型坦克推着它,一路向南走去。如果路上有坦克地雷,那么它就是先被炸毁的。这样,坦克就会得以保存下来。而且行军速度也大大加快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高一丈,道高十丈。战争就是这样,彼此之间的试探和争斗从未停止过。

现在这种情况下,蒙巴顿的人马就像是只长着尖刺的蜗牛。打,打不动;撞上去,就会被扎一身窟窿。见到蒙巴顿变得聪明了起来,黄皮虎也改变了自己的战术。

草原沉寂了很长时间,这不禁让很多北方军觉得,这次土著们是真的害怕了,他们再不来敢撩拨大军了。唯有蒙巴顿不这么认为,他感觉的威胁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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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出身匪类

打了多年的仗,蒙巴顿对战争有一种近乎神奇的预感,他似乎可以看到对方的指挥官在忙什么,在为什么事情着急。他似乎已经看见,对方的指挥官正在忙着布置着新的战术,以应对自己的战术变化。

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建立在思考分析上的直觉——当蒙巴顿采取新的战术手段,遏制了对方的优势的时候,对方肯定会采取新的战术手段来应对这一变化。但问题是,对方会以什么方式再次发起攻击呢?坐在行进的汽车里,蒙巴顿任身体随着车身的摇动而晃动着,绞尽脑汁,苦思冥想。

如今已经年近五十的蒙巴顿看起来还很年轻,思考和行动起来效率和速度都不亚于他身边的年轻参谋。蒙巴顿是有自知之明的,作为一个从普通士兵干起,一点点走到今天这个蒙塔亚二号人物位置的身份他倍加珍惜。

蒙巴顿更知道,要想保住他现在的位置,除了他自己动脑思考外,他谁也信不过。因为在他看来,手下的那些人即使表面上是在为你考虑,实际上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地位与利益而努力,所以这些人所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在很多的时候都是从他们自己的角度考虑的。因此他们的意见只可参考,不可完全拿来使用,否则承担后果的人必将是他自己。

蒙巴顿是个出身于本色达蒙的军人。小时因为饥饿和战争家里的人都先后死光了,只剩他孤零零售的一个人。为了生存,十几岁的蒙巴顿就跟着一群饥民当起了土匪,四处打家劫舍,只为了能够混上一顿能让自己活下去的饭而已。自从那时起蒙巴顿就知道,要想活下去就不能依靠任何人,自己只能不断的思考和勤奋,并且不断的付出行动才能行。

后来,蒙巴顿所领导的土匪团伙成了为害一方的大匪帮,也就引起了当时的蒙塔亚殖民政府注意。政府派出了马苏阿里的父亲,老阿里来剿灭蒙巴顿武装。蒙巴顿的匪帮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本是不堪一击的。但年轻气盛的蒙巴顿颇有点草原之狐的意思,在大队人马被打散后,他带着手中最精锐的土匪小队和老阿里打起了游击。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饿了就抢一口,逼急了就打一仗;仗着人数少,而且都是为匪多年的精英分子,蒙巴顿神出鬼没的战术楞是让老阿里的正规军摸不到他。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半年多的样子,经验老道的老阿里终于在殖民政府的支持下,总结出了步步为营,扼守重要据点,卡死重要通道的军事封锁手段;接着,老阿里还配合殖民政府赦免了大批昔日的土匪,安排他们从事种植和养殖业,从根本上削弱了土匪的活动空间和生存的土壤;然后,老阿里又打出了“放下武器,既往不咎”的旗号,吸引了不少多年为匪的人放下了武器。

这样一来,蒙巴顿的武装支持不下去了。抢,富裕的地方有兵驻守,抢不到;打,兵力弹药都不足,打不过;跑,道路大部被封锁,空间越来越小;然后就是手下的人开始离心离德,都想着放下武器做回平常人。

正在这个时候,老阿里突然又专门对蒙巴顿和他的出了一个招降条件:只要蒙巴顿愿意投降,老阿里可以让他到蒙塔亚正规军里发展,而且还会给蒙巴顿创造良好的条件。

到了这个时候,走投无路的蒙巴顿终于放弃了。他带着人主动投到了老阿里的麾下,老阿里也没有食言,真的让蒙巴顿做了一名低级军官。

不仅如此,老阿里对这个多次让自己吃了大亏的“年轻土匪”还颇为欣赏和大度。老阿里在蒙巴顿身上下了很大力气,不是让他进蒙塔亚最好的军官教导队接受培训,就是自掏腰包送他出国深造。蒙巴顿开始还不明就里,真的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从今以后就将大展宏图,成为蒙塔亚国防军的军官了。

可后来他才知道,老阿里这么做可并不是为了殖民政府。老阿里是看中了蒙巴顿那种近乎天然的凶残与狡猾,有意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忠心手下,为自己在蒙塔亚政府中谋取更大利益的。说白了,老阿里就是打算把蒙巴顿培养成自己的一条忠心的恶狗。

后来,想明白了老阿里的真正所图后,蒙巴顿并没有私毫的不满和失望。相反,他很快就辩明了眼前的形势。自己出身于土匪,又是被白人认为“野蛮、残忍”的本色达蒙,殖民政府是不会给自己机会的。而老阿里不但根本不忌讳自己以前的身份,而且还会给自己创造那么多的机会,自己要想出人投地的话,恐怕只此一途了,如果再不抓住,那才是抱恨终身的呢。

想明白其中利害的蒙巴顿迅速地做出了决定:他先是对老阿里表了一番忠心,认老阿里为义父;接着又给自己改了名字,蒙—巴顿——就是他蒙巴顿要做蒙塔亚的巴顿,意即要把老阿里当成美国总统来尽忠的。至于蒙巴顿本色达蒙的身份,他自己不提谁又会去查呢,反正老阿里也不在首这个。

表了忠心站好了队的蒙巴顿有了目标,立即为这个目标奋斗了起来。在他的帮助下,老阿里渐渐成为了蒙塔亚第二位的大军阀,连殖民政府都不能把他怎样。等到蒙塔亚后来进行民主革命时,老阿里还真差点问鼎蒙塔亚政权。只是后来,由于当时实力最强的曼帕塔将军提前在国际上“站了队”,这才失去了竞争的机会。

老阿里进军蒙塔亚最高权力失败,所受的打击颇大。他麾下的一些人见势不妙,都纷纷转投新东家去了,弄得老阿里险些失去“蒙塔亚第二军阀”的宝座。可就在这个时候,蒙巴顿站了出来。他拒绝了曼帕塔明里暗里的多次拉拢,对老阿里表现出了绝对的忠心,一直铁心跟在老阿里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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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超口径弹

两章,累

在他的帮助下,老阿里终于稳固了自己在蒙塔亚新政权的地位,当然同时也对他这个义子更高看一眼了。到后来,蒙巴顿甚至成为了老阿里身边除他的亲儿子马苏阿里以外,唯一亲近的人了。

及至老阿里死后,蒙巴顿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马苏阿里手下的悍将。并且最终帮助马苏阿里把曼帕塔搞下了台,在替已死的老阿里完成了生前没有完成的夙愿时,蒙巴顿也顺理成章的成了蒙塔亚的二号人物。

其实蒙巴顿一点也不笨,当年他之所以没从老阿里麾下离开,一个主要求原因就是他知道即使自己离开老阿里,到了曼帕塔手下,也不过是换个主人继续当狗而已。而如果他当时不离开的话,相反却有可能在别人都离开的情况下,成为最受老阿里信任的人,并且受到老阿里的信任。

最终,蒙巴顿就是靠着自己过人的眼光与智慧,凭着自己不断的努力与勤劳,从一个一文不明的小土匪,成为了整个蒙塔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尽管他的奋斗史有龌龊,有血腥,有无耻,便仍算是上是一部精彩的个人奋斗史。

现在,这部奋斗史的书写者遇到了难题,他正坐在自己的指挥车里猜度着对手下一步可能采取的策略。

没人能比土匪出身的蒙巴顿了解游击战术的厉害了。当年,当他还是个半大小子,除了开枪杀人和跑路,基本上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就能耍得老阿里团团转了。谁知道风水轮流转,到了今天他蒙巴顿居然也要想办法对付南部联盟的游击战术了。

蒙巴顿看得出来,与自己以前的游击战术不同,如今南部联盟的这些部落战士们,他们的武器更好,火力配备更丰富,而且明显还有一些先进的技术兵种。更让人为难的是,从种种情形上分析,这种游击战术分明是早就安排下的。

而广袤的伊玛拉草原,也不是纳特尼河以北那一小片可比的。这里更广阔,地形更丰富,除了这里的土著,外来人即使看上一千张地图,在沙盘上进行上百次推演,到了实际环境中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尤其南部联盟的部落战士们想不想打,想什么时候打,在哪儿打,怎么打都是他没法预计和防范的。

无奈之下,蒙巴顿禁不住有些怀疑,马苏阿里为什么要让自己进攻索约?难道仅仅是为了抓获南部联盟的几个领导人那么简单?那些象狐狸一样狡猾的土著们,怎么会呆在那里等你来抓?可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做好这些,雨季一来……

想到这里,蒙巴顿禁不住抬头看看正在行进的队伍——这可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队伍啊。当年同他一起当土匪的人已经没几个了,谁知道这次草原之行后还会剩下几个?迎接自己的,会不会是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蒙巴顿叫过作战参谋,吩咐他传达命令:让前哨的部队加大搜索范围和力度,一定要提前排除一切安全隐患。同时,他还让大部队把行进速度再放慢一点,与前哨部队拉大距离,为可能发生的袭击留足足够的反应时间和空间。

蒙巴顿的这条命令是很及时的。

在离蒙巴顿的大部队大约五公里一座二十几米高的山丘上,负责搜索的步战车刚刚从这里过去几分钟,一个小土丘便从底部“裂”开了。紧接着,一名皮肤黝黑,戴着伪装帽的部落战士小心的探出了头来。这名部落战士四下看了现四周没什么异样,便哧的一下钻出地道,低姿前进到山丘的边缘地带,仔细的向四周查看着。

最前沿的搜索队刚刚过去,几百米外便是那几辆开开停停的步战车,那些车不断的向一个个山丘驶去,车上的士兵正在不断的观察着草原上的情况。那些车上装载的就是m2hb重机枪或者mk19自动榴弹发射器,这名土著很清楚这些武器的厉害,因此他的行动格外的小心。

搜索队走远了,后面便是一只大部队。长长的车队还有伴行在一边的步兵,根本没有发现这名土著侦察兵,直看得这名土著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

这名部落战士得到的命令,便是伏击北方军大部队的任务。在他看来,从几百米外的土丘后面转出的部队,就是“大”部队了。毕竟那些人有数百人,还配备了那么多的车辆。

其实这名战士误会了,那并不是蒙巴顿的主力,而是派出来做前哨的一个加强营。刚才过去的那几辆负责搜索的步战车,正是来自于这个营。这个营是蒙巴顿手下摩托化程度最高的一个营,这也正是蒙巴顿把他派到最前面来的原因:一旦前方有事,靠着这个营强大的机动力,它们可以很快到达到出事地点挥作用。而这个营和蒙巴顿主力的距离恰好是五公里左右,而且还在逐步拉大的过程当中。

五公里这个距离,恰好是南部联盟已经出现的部分重武器的有效射程。也就是说,如果南部联盟的重火器,包括迫击炮和铁锤想要发射,那就要冒着被北方军搜索部队发现的危险进行操作了。蒙巴顿把自己的主力部队与搜索部队拉大到这个距离以上,也就是为了有效防范南部联盟用这种武器对主力部队发起突然袭击。至于那种安装了增程推进级的铁锤,虽然射程加大了,但射击的准确度却下降了。给恐怖分子往城市里打还能保证不脱靶,在其他情况下使用就有些浪费了。

啾——部落战士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鸟鸣声,向身后地道里的战友发出了信号。很快,土丘底的门被推开了,另一名部落战士抱着一支60毫米迫击炮钻了出来,然后又是一名战士抱着沉重的底板钻了出来。

借着周边灌木丛的掩护,三人炮组支好了迫击炮,其中的两人又返回了地道里。紧接着,两人每人又抱出了一颗沉甸甸乌黝黝的大萝卜口径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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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螳螂黄雀

今天伺候老娘买年货去了,累,困,顶不住了……

这两枚超口径弹很重,以至于抱着它的两名部落战士显得很吃力,他们需要不时的憋住一口气,才能让自己在不站直身体的情况下移动,以防止自己暴露目标。

北方军的前哨部队就在离他们不到三百五十米的山兵当附近先进着,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部落战士们知道北方军在躲避着大路上可能有的反坦克地雷。

实际上,自从蒙巴顿重新布置了行军队列后,南部联盟的反坦克地雷就基本上没有进行布放。因为谁也不知道跟在大队侦察部队之后的北方军主力具体会走哪条路,部落战士们担心一但地雷放出去没有收回,将来就是草原部落的安全隐患。

另外,部落战士们还是很会精打细算的。当他们听说,一个反坦克地雷相当于十多头角马的价格时,他们就再也舍不得胡乱布放了。现在这几名部落炮手要做的,就是用超口径弹对正在行进中的北方军部队进行袭击。

这种60毫米的超口径迫击炮,它重公斤,可它发射的超口径炮弹却重达公斤!炮弹的自重几乎相当于迫击炮本身的一半儿。当然,使用这种巨型弹的缺陷也显而易见。本来能把普通炮弹打出公里远的60炮,现在只能把这种炮弹推出不到五百米。这就有点像解放战争时期那样,我军的军工人员创造性的把炸药包安在了一根木棍上,然后用迫击炮打出去。这种被称为轰天雷的土制武器,和超口径弹是一样的道理。

但是,可不要小看了这种看似落后的武器。除了因为迫击炮的炮弹出膛速度低,不能用于击穿坦克装甲外,这种超大的炮弹可是拥有极为恐怖的杀伤力的。因为这种超口径弹体积超大,其爆炸威力也相当大,几乎与一枚130毫米榴弹炮的威力相当。在使用高爆杀伤弹时,这种炮弹的杀伤半径可以达到惊人的35米。这种巨大的杀伤力,假如这枚迫击炮弹能够“恰巧”落到一辆坦克的顶盖上,就算它的高爆力度不足以击毁坦克,那坦克里的成员也会被震晕大半的。

两枚超口径弹都被安好了弹信,一枚已经在灌木的掩护下安装在炮口上。不成比例的炮弹昂首指天,颇有“刺破苍穹”的意思。

嗵!一声沉闷的爆破声,巨大的炮弹脱膛而出,直向敌军中部的几辆军车飞过去。还没等北方军的人发觉有异,超口径弹已经砸在了正在行进的军队中间。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打破了草原沉寂了许久的安宁。一阵由金属组成的狂暴旋风扫过草原和土丘,草屑、灌木碎片和人体的残肢断臂以及各种金属零部件被卷得漫天都是。转瞬之间,三辆倒霉的军车已经被炸毁,至于车上的乘员,那就自然不用说了。不仅如此,爆点周围的北之军也被炸倒了一片,仅这一枚炮弹造成的死伤就接近四十人——这还是北方军前哨队列拉得比较分散的原因,否则这发炮弹造成的杀伤数量,还要再升上几成。

正在行进的北方军队列立时停了下来,北方军的士兵们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头晕脑涨,纷纷各自寻找着自己的掩体。那么安全之处的北方军士兵们紧张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四下搜索着,想要找出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起爆炸。在判明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次爆炸之前,居然没有一名北方军士兵适时的发起反击,哪怕是mk19应景的胡乱扫射也没有。结果,这枚超口径弹的爆炸,居然造成将近五秒钟的停顿。

利用这个时机,两名部落战士把第二枚超口径弹举了起来,准备将它装入炮膛,再给被吓破了胆的北方军来点颜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名部落战士只知自己是捕蝉的螳螂,却不知自己几个已经成了被黄雀盯上了的倒霉螳螂。在离这个三人炮组800余米远的地方,一支狙击步枪正瞄着忙着装弹的部落战士。

巨大的炮弹刚举起来,正在努力对准炮口的时候。只听“噗嗤”的一声,炮手一下歪倒在了炮位上。两名部落战士一楞,沉重的迫击炮立刻拿之不住,迫击炮弹一下子砸在了地上,荡起一股烟尘。

两名部落战士的反应都是极快,他们只是略一楞神就知道自己正身处险地。两人来不及商量对策,其中一名部落战士就地一滚已经把迫击炮管抱在了怀里,接着他迅速拆开固定炮管的螺丝,整个人腰上一使劲便抱着炮管钻回了地道。另一名部落战士反应也不慢,他伸手抱起迫击炮底板,也向地道口爬去。

800多米之外的一处斜坡之上,皮埃尔已经迅速顶上一颗子弹,再次把枪管指向了迫击炮组呆过的地方。还有一个还没藏起来……

距离、误差、风偏、目标运动速度、提前量……皮埃尔的大脑在紧张的计算着把枪管偏向了一个角度。只是……我干嘛要打死他?这和我有关吗?皮埃尔犹豫着。和他们的合作里面,好像不包括替他们战斗这一条啊?何况已经打死了一个,足够表示自己的诚意了。

皮埃尔与达加斯等人汇合后,一行人本想一路向北行去。可就在当天夜里,寂静的草原上传来了低沉的膨膨声。虽然距离离得太远,但达加斯和皮埃尔都听得明白,这是炮声!难道战争已经开始了?他们互相疑惑的望着对方,却从对方那里得不到任何答案。

第二天早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达加斯一行略略向西偏转了一个角度,向着昨晚听到炮声的地方走去。一直走到下午时分,他们这才和向索约前进的蒙巴顿部迎头相遇。而这时,蒙巴顿部已经越过纳特尼河六十多公里了。

一路行来,皮埃尔的狙击步枪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就是他率先用狙击步枪发现了负责搜索的北方军前哨部队,接着在向北方军本部接近时,又恰好发现了偷袭的迫击炮组。

呼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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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黄雀之后

皮埃尔一行并不是冒冒失失的闯过来的,他们甫一接近北方军的行进方向,就发现了外围不断调整和运动着的部落武装。不过这些部落武装并不是迎着北方军的行进方向开进的,相反他们都是顺着北方军的行军方向发展,并且远远游离在北方军先头部队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外。

皮埃尔一行到达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时,正好赶上从北方下来的部落战士涌过来。看到对方人多势众且武器精良,为了防止被部落战士发现,发生不必要的交火造成损失,达加斯一行八人便寻了处方便观察的土岗隐藏了下来。另外,达加斯也想借机看看这些部落战士的训练到底怎么样。

及至部落战士全都赤去了,迎头开来的却是几辆武装到了牙齿的步战车。不但轻重机枪昂然立在车头,连平时不多见的mk19都出现了。看车上操枪士兵紧张兮兮的样子,达加斯没敢亮明自己这一行人的身份和位置。

乖乖,现在自己这几个人正处在两方火力交叠的火线上,双方也都紧张的不行。如果自己这几个人贸然露头,最好的结果就是被一方压着打上一阵,最差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被双方一起揍,而这种被双方一块揍的可能性还大得很。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管是部落一方的迫击炮,还是mk19的恐怖火力,都不是自己这几个人手中自动步枪的火力能顶得住的。

这样想着,北方军的搜索队也就从达加斯等人身边过去了。看着剑拔弩张的先头部队没发现自己这几个人,达加斯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反倒默默感谢这些废柴士兵的长官——如果不是他出了这些兵,自己这些人说不定还真难安全的过这一关。

他知道,后面就应该是北方军的大部队了,等大部队出现的时候,他们只要打出一面白旗,或者干脆挑件衣服,就可以顺利的和对方接上头。那样,自己这几个人就真正的安全了。等到那个时候,他达加斯要做的,就是先好好的吃上一顿热饭,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不久,北方军的大部队出现了。可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先是一声突如其来的迫击炮发射声,接着一枚大口径弹便在北方军队列里炸响了。虽然有山丘和坡地挡着,达加斯等人看不到炮弹爆炸后的情景,但根据情况推断,这一炮应该让北方军损失不小。毕竟部落一方是趁北方军不备才开的炮,打不准才是意外。

一旁端着狙击步枪观察战场的皮埃尔,很快就发现了部落一方的炮位。几名如鬼似魅的部落士兵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正用一门迫击炮瞄着北方军大队的方向,看样子是准备再发射一枚炮弹。

“超口径弹,怎么办?”皮埃尔用疑问的眼光看着达加斯,等着达加斯的表态。

对皮埃尔来讲,这是表示自己合作诚意的好机会。而对达加斯来讲,这是他向迎面开来的北方军带兵官表现自己的好机会。毕竟一会儿与对方见面以后,自己还少不了对方的照顾——杀手团原来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现在讨好一下即将碰面的“战友”也是件应该的事。

就这样,皮埃尔瞄准正准备发射的炮手开了一枪,当场就把那名炮手给干掉了。可当皮埃尔准备打出第二枪的时候,皮埃尔犹豫了。

这场战争本与他无关,他皮埃尔也只是为了个人仇恨才与达加斯等人搭伴的。现在自己已经干掉了炮手,部落一方的炮肯定是打不成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那自己干嘛还要搅到这个国家的内战里去?这个想法在皮埃尔大脑里一闪,皮埃尔手中的枪便稍稍的缓了一下。

“砰!”第二声枪响,当然没打中。

看到皮埃尔失手,端着望远镜观察的达加斯也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别看他和皮埃尔相处的时候不长,但他结皮埃尔军事素质的了解可是很深刻的。他自认,在没有伙伴的帮助下,他自己是肯定没法抓住皮埃尔的。甚至连接近皮埃尔,都会是件很困难的事。

至于皮埃尔的枪法,达加斯更是一百个放心。如果花重金把皮埃尔聘用过来,那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为蒙塔亚建立一支专业的狙击部队。就是在刚才皮埃尔开枪之前,达加斯也是这么想的。八百米的距离虽然远了点,但对皮埃尔这样一会名声在外的杀手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就像印证达加斯的判断一样,皮埃尔第一枪准确命中了那个部落的炮手,这时达加斯对皮埃尔的枪法算是彻底放心了。可谁想,接下来的第二枪皮埃尔就在他的眼前失手了,这真是让他难以置信。

还没等达加斯说话,皮埃尔却已经迅速的爬了起来:“撤,我们被盯上了。”说着话,皮埃尔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已经提起狙击步枪向土岗北坡下跑了下去。那穿着吉利服的身影,让从后面的人看起来特别像是一只成了精的大老鼠。

看皮埃尔如此惊慌失措的逃跑,尽管达加斯还没发现什么,可他也呆不住了。达加斯一声令下,带着分散隐蔽在周围的几个手下,一齐随着皮埃尔逃跑的方向追过去。

皮埃尔是发现了新情况吗?没有!他正全神贯注的瞄着那个部落炮兵呢,怎么可能顾忌到别处。他之所以说出被盯上的话,纯粹是为了掩盖自己故意失手的尴尬,唯有这种解释才会打消达加斯心中那一点点疑问。

不知皮埃尔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他这句“被敌人盯上了”的话,颇有贝利黑嘴的功力。就在皮格米跑到山岗下,达加斯等人还在山丘腰部的时候,迫击炮那种特有的恐怖啸音已经响了起来。

皮埃尔还好,一下就扑在了一处灌木从边的洼地里,而正在往土丘下跑的达加斯可就狼狈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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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好运背运

最近很累,今天好歹两章

达加斯几人现在最别扭,他们正在顺着土坡往下跑。这个时候,停,停不住;躲,没处躲。没办法,转身不及的达加斯等人,只好顺着山丘的坡度扑倒,结果几个人就那样连滚带爬的从山坡上摔了下去……

达加斯等人还没完全滚下土坡,一枚炮弹就砸在了离他们刚才站过的有十几米远的地方。轰!一声巨响过后,山丘上的土石、草屑被扬起了老高,弄得还没及起身的达加斯等人满头满脸都是。

顾不上抹去脸上的灰土,也顾不上看刚从土坡上滚下来身上哪里擦破了皮,达加斯等人一轱辘身爬起来,跟着前面独自逃命的“大老鼠”皮埃尔,直向土丘西北方绕了过去。几人刚刚绕开,又有两枚迫击炮弹落了下来,直接在土丘底部炸出了两个直径近一米的土坑。

“希利尔,希利尔没跑出来!”达加斯等人跟着皮埃尔绕到了土丘西北方向,在一处土丘起伏的地形处刚藏好身形,一个手下便喘息着开了口。

达加斯心中一紧,偏头一看。果然,一个叫希利尔的手下不见了。

“我,我刚才从坡上滚下来时,看见他楞了一下。好像是炮弹炸响的时候,他才从坡上下来。估计是犹豫了……”另一个手下遗憾的说道。

正说话的时候,又有几枚迫击炮弹落了下来,打断了这个手下的话。

达加斯一言不发的埋下头,认真听着的弹着点的位置。60毫米迫击炮,而且对方的炮火是追着自己这些人的“脚步”走的,当然也亏了皮埃尔有先见之明,绕到了土丘的西北方。如果自己这些人只顾埋头向前跑,很可能就会被尾随而来的炮火悉数干掉。而从炮弹的密集程度看,达加斯知道这是一个炮班。看来这些土著炮兵已经在职业军人的指点下,学会了分散使用炮火,而且射击精度还颇高!达加斯恨恨的想道。

陆续砸下了七颗炮弹后,炮弹终于没有了,众人这才安下了些心。达加斯看看了刚才很没义气,只顾自己逃命的皮埃尔,心中无奈的鄙视了一下。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皮埃尔一个人独来独往贯了的原因。好在刚才临逃命的时候皮埃尔还留下了句话,不然现在恐怕自己这一行七人一个也活不了。

此行虽然在索约遭遇大败,但好歹弄到个皮埃尔,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而且这家伙真的太厉害了,在瞄准敌人开枪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敌人。原来达加斯还对自己能抓到大名鼎鼎的皮埃尔暗自心喜,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能抓到皮埃尔纯属侥幸。不过正因为他达加斯运气好,才能把这个出色的杀手掌握在手里,这样一个人,甚至可以抵得上自己最精锐的半个班。当然他不知道皮埃尔刚才所经历的微妙心理变化,更不知道皮埃尔是有意放过了那两名土著。

“谢谢你!”达加斯客气的对皮埃尔道谢道:“你是怎么发现的,我都没发现被土著盯上了。如果不是你……”

“没什么!我们现在是搭档。”皮埃尔当然不会说自己根本没发现被人盯上,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失手的真实原因才扯了句谎撞上了。他很臭屁的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特别强调了一下双方的合作关系。

达加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皮埃尔的话。然后他转过头对两个手下吩咐道:“希利尔怎么样了,如果受伤太重的话,别让他受罪心些。”

两个手下闻声去了。他们知道,达加斯这是在吩咐他们行家法了。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手软不得,一旦希利尔没死,然后还落到了土著手里,那希利尔只会更受罪。

功夫不大,两名手下回来了。其中一人对达加斯摇了摇头道:“他运气不好,被一块炮弹皮掀飞了头盖骨。”

达加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运气够好的了,只怪他自己。”

旁边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达加斯话里的意思。如果刚才希利尔果断一点,直接从土丘上滚下来,也不至于这个结果。

“我们运气不错,都不错。”达加斯忽然看着几个手下补充道,显然不想让几个手下气馁。

“是!运气不错。几名手下点头应道。”是啊,那么多人都死了,他们这些人却还活着,当然算是运气不错的了。

“运气真差!”阿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眼睛从炮队镜上移了开来。他心想:如果是钟纬在的话,又何必费这么大劲,浪费这么多炮弹。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那些北方军的侦察兵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的?还都穿着吉利服?如果不是他们突然开枪正好被自己看见,否则自己肯定很难发现他们。只是不知刚才那一顿炮弹的效果如何,那几个家伙的反应倒是真快!

战场上的戏不只这两处。

另一边,被三名炮手袭击的北方军开路营损失惨重。而在突然的炮击后,北方军这个营半天没敢动弹,他们疑惑的听着近一公里外突然连连炸起的炮声,猜测着部落战士到底这是在使用什么诡计。

他们没听到皮埃尔的那一枪,现在他们每个人的耳朵还都在吱吱儿的叫着,每个人都沉浸在刚才那突然发生的炮击留给他们的震憾里。在这个营已经临时构筑了的简易的野战工事,附近除了那些重伤濒死者的惨壕外,所有人都沉默着。

开路营的营长通过无线电,与指挥部和突在最前的四辆步战车取得了联系。他一边报告了自己遇袭的消息,一边让突前的四辆步战车快速回防,抢占自己左前方的两个小山包,与自己营相互呼应。同时,他向其他部队发出问询,询问刚才自己的侧翼的炮击是怎么回事,是自己人开的炮还是土著开的。他这话问得颇有水平,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是不是又是炮团朝自己人开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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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现场勘查

这支部队的营长想,如果这一炮是自己人打的,那肯定是那种130毫米的榴弹炮。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自己可就太背了些,炮团的那帮家伙也太没用了些,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因为对炮团一贯作风的不满,这个营长已经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最终他也会因为失去了战场上最重要的冷静心态,而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炮声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停止了,最为突前的四台步战车也分别迂回着驶了回来。步战车的最大优势就在于他们强大的火力和高机动性的结合。现在,这四两步战车两辆为一组,故意在起伏的地形间迂回穿插着,同时不断的向自己既定目标中的两个小山包发射着密集的子弹,威吓着可能存在的敌人。

听到m2hb重机枪沉闷的枪声和mk19自动榴弹机枪嗵嗵嗵的打出一连串爆炸声,一直分散隐蔽的开路营同样采取了分兵突进的行动方式,开始向两侧的小高地上运动了出去。他们希望在那里构筑一条真正的防线,防备土著士兵接下来的突然袭击。

不过,他们兴建工事的工程刚开始就结束了。从步战车那边很快传来了消息,两座小山包上都没有发现土著士兵的身影,他们正在不停的移动巡视着,希望尽快得到大部队的警戒支持——不能随便停下!这就是步战车的缺点了,不然凭步战车上的那点聊胜于无的防护,一旦停上就会成为考校土著士兵枪法的靶子。

接着,从蒙巴顿的指挥中心那里也传来了消息:刚才那第一枚重炮炮弹被证明不是北方军自己的重炮发射的。通报消息的值班参谋甚至略的疑问的问开路营的营长道:“难道你们没听到那枚炮弹拉着明显的尾音吗?在你们右翼的中路营可是听到了。”

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值班参谋说的并不肯定,不知他是把握不大,还是乐于听到更多的对炮团的指责。

直到这时,左路开路营的营长才反应过来。确实,刚才自己是先听到的啸音,然后才发生爆炸的。如果刚才是颗榴弹炮弹落下来,在爆炸之前自己是不可能听到啸音的,因为榴弹炮弹的速度要比音速快上许多。自己八成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炮给弄晕了,连最起码的赏识都忘了。

不过,开路营的营长却并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误。依然对电台那头的值班参谋嘴硬道:“土著的迫击炮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我有三辆车都被炸了,死伤人数也大得惊人!”

对开路营的诘问,值班参谋并不认为是这个营长判断上出了什么问题,他更相信是开路营的人还对昨晚炮团误伤自己人的事在发牢骚。所以他也根本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马上把自己的意思传了过去:“蒙巴顿将军也在密切关注着这件事,不过这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才能弄清楚。如果需要的话,炮团有可能根据土著武装的火力,再进行重新的调整。”

其实后面这句话是值班参谋自己加上去的,这也是他从作战会议上听来的一些话语所悟到的意思。他个人感觉,炮团也许会在这场战争的过程中被打下神坛,不复以往的趾高气扬。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电台把自己的意思传播出去,让醒悟过来的各部队都给炮团使点坏,那后面就有好戏看了。

在两人通话的时候,开路营的两支先头部队已经顺利占领了那两座可疑的小山包。负责侦察的尖兵排很快传回了消息:在队伍左翼的一个土丘上,发现了一具土著士兵的尸体,经察看是被用枪打死的,地上也发现了迫击炮底板压过的痕迹。而周围其他的东西还没顾得上看,尖兵排的人正在四下警戒着,希望开路营尽快给予更强的火力支持。

在经历了几次部落战士诡异的袭击后,这些原先耀武扬威的正规军的都谨慎了不少。听到这些情况,开路营营营长马上带了一个连的人马,向几百米外的山丘赶过去。

在排除了附近可能的威胁后,十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开始围着发现尸体的地点实施仔细的勘查。很快,在距离被打死的土著士兵不远的一处草丛里,他们发现了一枚格外粗大的迫击炮弹。这枚超口径弹的引信已经被安好了,显然是因为发生了突然的意外而未及带走的。

看着眼前的东西,开路营营长有些莫明其妙。究竟是谁开枪打死了这个土著呢?难道是自己人?可自己就是最突前的部队了,根本没有相关的报告啊。而看那土著尸体上的弹孔,显然不是自己派出的步战车火力造成的。流弹?也不可能啊,这个山坡是朝东的,东面可没有兄弟部队。

“仔细心着点儿!”营长对手下吩咐道。这十几个手下都是经验最丰富的老兵,都是经历过实战见过血杀过人的主儿。虽然排雷什么的比不上工兵,但寻常的把戏还是难不住他们的。

果然,开路营营长的担心被证实了,一名老兵从那枚超口径弹下,发现了一枚被拔去了保险销的手雷。只要有人冒失的移动了这枚炮弹,手雷就会爆炸,接着这枚炮弹就会跟着被引爆。

那名老兵小心的拿起了那枚手雷,和旁人打了个招呼就去引爆这个危险的玩艺了。一来北方军可不缺这枚手雷,二来谁手里也没有富裕的保险销。

向蒙巴顿将军报告,我们发现了一枚迫击炮用的超口径弹和一具土著的尸体,正在继续勘查现场。营长对一名通迅兵吩咐道,得到命令的通讯兵转身离开了。

营长转过身,正好看到一个冒失的家伙正在拆那枚超口径弹的弹信。营长见状心里升起了些许的不快,拆掉引信是对的,可怎么着也得等自己离开以后再拆啊……营长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保持着稳如泰山的气度,转向缓缓的向山下走去。

其实,他真应该走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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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心惊胆战

营长刚走出不远,他身后便传来一声轻轻的“叭嗒”声,像是什么物什被扔在了地上。营长本能的想回头,可身后已经传来一片惊呼声。营长见势不妙,立刻扑倒在地。

“轰!”一声手雷爆炸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声更大的爆炸声,成了这个世界钻进营长耳膜的最后一丝声响。

山包上腾起一片尘雾,一些断肢残臂和被炸碎的武器零件从尘雾中迸飞出来,扬扬洒洒的满落到山坡上。站在半山腰警戒的北方军士兵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们都被震得耳鼓生疼,可却连一个卧倒的都没有。过了几秒钟才有人反应过来,就那么抬头看着被硝烟和尘埃完全罩住了的山头,不知如何是好。

短暂的寂静虽然只持续了十几秒,但已经压迫得在场的人快疯掉了。没有人知道山头上刚刚发生了什么,因为那块平坦的山头自爆炸后就再没一个人走下来,那个负责搜索的排和开路营的营长以及营长的几个随从,一个也没出来。

当然,这要除去准备把第一枚发现的手雷拿去引爆的老兵,和奉命去向指挥部报告的通信兵,他们是上过这个山顶而幸存下来的两个人。

消息很快传到了蒙巴顿的指挥部。这消息不啻在指挥部中引爆了一枚重磅炸弹,先锋营的一个营长,蒙巴顿手下出色的一员悍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了?到现在,甚至连敌人用什么武器用什么方式进行的袭击都不知道!

黄皮虎倒是得到了反馈回来的消息:一名部落战士被打死。而这名部落战士的战友,一名达蒙的勇士顺着隐蔽的工事返回了山头。他趁着山头上的敌人只注意拆弹的当儿,从已经封死的地道出口留下的观察孔里,扔出一枚手雷,引爆了那枚留下山头的迫击炮弹。

不幸的是,这名部落战士撤退不及,被炸塌的通道掩埋了起来。等后面的人把他挖出来时,他已经窒息而死了。好在藏在山腹中的工事建造得还算坚固,没有受到这次爆炸的影响,也没有其他人员伤亡的报告。

突出其来的爆炸让整个北方军停止了行军。这个失去了指挥官,军心大乱的营被安排等在了原地,另两个精锐的营正赶来接应他们。

大部队距离开路营的距离在五公里以上,大队人马的突然调动也当然不会那么快。就这样,这个人心惶惶的营就在原地等待着。所有人的枪都是子弹上膛,所有的人都是紧张到了极点。不仅如此,所有的低级军官们也都忙了起来,他们要尽量稳住这支部队的情绪。不然的话说不定土著伏兵还没出现,自己人就会因为紧张而发生内讧火并的。

极大的心里压力让这个营的防线周围形成了一片极为寂静的区域。尽管如此,这种“异常”的安静却更让这些慌乱的军人们紧张莫名。就在这个好死不死的时候,达加斯的一个手下亮出了他们刚刚制作好的白旗。

不知是谁最先发现的,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反正当大多数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人,所有的枪械,都朝那面白旗闪过的方向倾泻起子弹来了。火力之猛烈,居然在头几秒内就把那面三百米外的白旗打成了碎片。这一来,更没人知道那片布满弹着点的地方为什么吸引那么多火力了。更多的子弹、杀伤榴弹更是一股脑地朝那里覆盖了过去。

趴在土丘后的达加斯后悔不迭。最初,是他拒绝了手下“远远打起白旗,先联络,后靠近”的主意的。可后来他想,距离得太远,说不定会发生误会,再挨一顿炮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说不定万一被土著们发现了,自己这些人又正好还没脱离部落炮兵的火力范围可就糟了。

就这样,达加斯等人又向开路营的方向接近了一些,直到那坐土著炮兵开炮的山头上发生了奇怪的爆炸,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不管是达加斯,还是皮埃尔,他们都从开路营防线奇怪的前后变化里,体会出了这支部队遇到了大麻烦。本能的警觉让他们再也不敢往前走了,他们实在担心靠得太近会遭到开路营的胡乱攻击。迫于无奈,达加斯才在这个不尴不尬的距离上,发出了“友好”的信号。

可惜,友好的信号被视为了挑衅,所有的枪支都在向他们倾泻着怒火。而在这个倒霉的距离上,喊话,对方听不见;开枪,只会招来对方更恐怖的火力围攻。现在达加斯等人能做的,就是趴在地上不动,等这个营的军官中有人能尽快清醒过来,或是等他们的子弹耗尽。

突然爆出的枪声让整个北方军都乱了套,他们纷纷与指挥中心紧张的联络着,想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个时候,蒙巴顿也是一头无奈的雾水,只能发出“各部坚守待命”的命令,然后又催促另两个赶过去的营,让他们迅速查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另两个营赶到的时候,这个营已经进行了足有五分钟的“压制”射击。尽管很多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目标是一枪未还的,可在少数“坚定”的射手带领下,他们还是盲目的开着枪。仿佛只要对方不还击,自己这边就安全了似的。直到后面两个营的到来,这个营的士兵们才渐渐停止了后续的攻击。

“你们为什么开枪?那边有什么?”一个少校营长问开路营的一个上尉道。

“那边刚才有动静,具体是什么不太清楚。士兵们……士兵们是为了大部队侧翼的安全主动射击的。”上尉也没法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总不能说是他们这些人都被吓破了胆吧?

“那边真的有人吗?”少校虽然来得晚,但这也不妨碍他听得出目标区域一枪未发的事实。

“有人,有人吧!”连上尉也不敢肯定这件事了,只好吱唔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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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慈不掌兵

最近一段虽然是描写反派配角居多,但考虑到周吉平的对手太弱会影响周吉平的高大形象,所以只好多花些精力。另外也要在这部分表现出北方军内部的矛盾和问题。

正在说话的时候,又是几辆悬挂着军旗的军用越野车快速驶来。车子还未驶近战场,便在一处背阴的地方早早停下,接着车上下来几个军官模样的人。他们在几名士兵的带领下,向先前到达的两个营靠近了。

是加雷吉团长?正在问话的少校惊讶得住了口,他没想到这样一次莫明其妙的交火事件,会把加雷吉团长,这个蒙巴顿手下的第一悍将给惊动。

加雷吉团长的手下很快和先期到达的两个营接上了头,接着在另一个营长的带领下,加雷吉一行借着起伏的地形掩护到达了开路营临时构筑的防线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加雷吉眯起眼睛问道,语气中颇有些来者不善的味道。

熟悉加雷吉的人都知道,每当他眯起眼睛说话的时候,多半就是有些不满意的情绪了。这个加雷吉上校是个标准的铁血军人,可以说除了打仗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关心。就连蒙塔亚的最高权力人马苏阿里遇见他,都要多留下几个笑脸。对蒙塔亚军政府而言,一个只懂打仗,其余不问的军官,才是最受欢迎的。

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少校布图古忙立正答道:“报告上校,开路营遇袭,营长坎佩内阵亡。在我们来之前,开路营又发现那个方向有情况。因为怀疑是土著,所以开路营就开了枪。”

布图古少校当然知道自己的上司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虽然眼下事情没弄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把事情说清。至于其中的一些可疑之处,具体有什么情况,那就只好由开路营的人具体说了。

加雷吉上校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对开路营的那个上尉问道:“到底发现了什么?你说!”

“报告,刚才那边有人打出了一面白旗,晃了几下就没动静了。有的士兵以为那是土著使用的诡计,就开了枪,后来很多士兵都朝那个方向开了枪……”借着加雷吉出现的当儿,上尉已经派手下人迅速弄明白了情况。现在他把这个原因讲出来,料想加雷吉上校也不好责怪他,毕竟法不责众嘛。

“那边有人露头吗?”加雷吉上校面沉似水。

“没有。”上尉有些紧张了。

“那边还击过吗?”加雷吉又眯起了眼睛问道。

“没有,一枪未发……”上尉的声音越发的小了。

“胡闹,什么都没有就开枪,你这个上尉就控制不了局面?”加雷吉眯起的眼中露出几抹凶光。

上尉这下没法回答了,他总不能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吧!”那样加雷吉说不定会直接抽出枪来把自己就地正法的。

“啪!”看上尉回答不出,加雷吉抬手就是一个嘴巴,打得上尉一个趔殂:“坎佩内(开路营营长)死了就没法控制局面吗?你知不知道越是这样那些该死的土著就越有机会?他们正藏在地道里偷笑着哩。仅仅这么一会功夫,你们消耗掉了多少子弹?你知道这些子弹都是怎么来到草原上来的?”加雷吉上校怒怒冲冲的道。

“去,带两个排搜索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亲自带队。还有!”看上尉敬礼后就要离开,加雷吉上校忽然又叫住了那个上尉,他目测了一下假想敌的距离道:“大约三百五十米,我只给你八分钟的时间,超过八分钟你们就都不要回来了。”

说罢加雷吉上校又扭头对布图古少校命令道:“让你的督战队把机枪架起来,从现在就开始记时。”说着加雷吉上校真的抬手看了看表。

看到加雷吉上校发火了,上尉不管布图古少校会不会真的调机枪,急忙点了两个排的人马,简单交待了一下任务内容,就分成左右两路,迂回向可疑目标区域摸了过去。

开路营的士兵们刚才还被莫须有的敌人折磨的精神几近崩溃,似乎仗也不会打了,枪也不会放了,似乎整个营都有随时散掉的可能似的。可现在当他们知道后面的机枪正照顾着他们的**,他们又都不约而同的精神了起来。战术动作也像那么回事了,相互之间的配合搜索也顺畅了,搜索的效率也提高了,速度当然也就同样快了许多。

事情就是这样。当威胁以一种无法描述的姿态出现时,所有的人会因为不知道危险到来的时间,与到来的方式而心生恐怖。而且这种威胁真实呈现的时间越晚,人们心中的恐惧越会呈现出几何级数增长的态势。这就像是希区柯克的悬念剧,或者东方的恐怖片所营造的恐怖那样,真正骇人的不是看得见的鲜血和残肢,而是人的内心对恐惧的无限放大作用。

然而,当现实的威胁就这样**裸的呈现在你的眼前时,那种恐惧感往往会瞬间烟消云散。真实的恐怖会让直面它的人冷静下来,也会让大多数怯懦的人直面现实。这就像一只虫子和一部鬼片相比,如果你问那些胆小的女孩子哪个更怕人,她们十有都会说是鬼片。其实鬼片对她们造成的威胁,远没有一只虫子来得现实。

这群刚刚被吓破了胆的开路营士兵也是如此。当他们知道后面的机枪在八分钟以后就会打响时,他们再也不担心眼前那个一枪也没放过的可能的威胁了,他们只想着如何能完成任务,然后退下去整编。所以说,虽然加雷吉上校的做法有些不近人情,但这却是眼下最正确和有效的做法。所谓慈不掌兵,原因也正在于此。

对面的枪声停下来了,达加斯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特钟兵怎么样?杀手团又怎么样?当他们面对优势火力的大部队时,任个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任何作用。现在达加斯所企盼的,就是对面能尽快派人过来那样自己这些人就可能活下去了。这样想着,对面的脚步声已经分左右两个方向包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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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主角登场

“放下枪,举起手,别吓着这些家伙,他们现在可有点神经质……”达加斯对身边左右的手下交待着,同时还特别用法语向皮埃尔交待了一遍。

“谁在那儿?出来,举起手出来。”一个北方军士兵喝道,手中的m造突击步枪已经指向了达加斯等人藏身的土丘。

“别开枪,是自己人!”尽管达加斯是头一回举手投降,但他还不得不这么做。不过在回答的时候,达加斯已经把自己的北方口音表现到了极致。

听到对方真的操着浓重的北方口音,北方军的士兵也多少安下了些心,但他们也不敢太放松,依旧命令道:“不管你是哪儿的,先把手举高站起来,别耍花招儿!”

达加斯几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动作很慢,生怕对方一紧张让枪走火。这一站起来达加斯才发现,就是刚才那一阵乱枪之中,自己居然又死了一个手下。可现在却不是发感慨的时候,达加斯只摇了摇头,便按照士兵的命令向北方军的大队走去。后面自然有人把他们身边的武器收拾起来,随后跟上来。

看到几个浑身长草的人向自己走来,加雷吉上校暗暗吃了一惊,他以为这些穿着吉利服的人都是土著,因此他非常惊讶土著们居然会做这个。

可等那为首的草人居然一直到他跟前,居然放下了手向他敬了个礼道:“加雷吉上校,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你。”

啊?这个人认识我!加雷吉伸手止住了旁边呵斥草人的士兵,仔细打量着眼前人问道:“你是谁?”

达加斯三把两把扯下头上的伪装道:“怎么,加雷吉上校不认识我了?”

“原来是达加斯上校!”尽管达加斯脸上涂着油彩,但还是被加雷吉轻松的认了出来。“你怎么在这儿?这都是你的人?又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说着话,加雷吉随手让看押达加斯等人的士兵退了下去。

前几句话问得还没什么,最后一句话加雷吉却有些揶揄的意味了。在北方军内部,杀手团的名声不怎么好,一是这些家伙负责照看各位军官的家属,二是他们经常执行些见不得人的任务,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看到达加斯和加雷吉彼此相认,皮埃尔等人也放松了下来,几下扯下身上的伪装,找其他人要过水来,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是啊,我们从索约来。”达加斯一边灌水一边说道。

“哦!可以知道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吗?”加雷吉脸上笑容一展,笑着问达加斯道。其实他心里清楚,看达加斯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是打了胜仗的样子。

一般情况下,杀手团的任务以及执行情况都是秘密的,其他人是不能随便打听的。现在加雷吉打破规矩这样问,达加斯自然听得出对方话里的讽刺意味。

达加斯面无表情的饮下一杯水,然后从容开口道:“你要小心些,这些土著不好对付。我手下的人,几乎全完了,就剩下了这几个。”

虽然事先估计到了达加斯吃了大亏,可当听到达加斯亲口证实时,加雷吉还是被达加斯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吓了一跳。他很清楚杀手团的实力,那些变态的家伙不管是偷袭,还是强攻都是很有一手的,怎么如今就……

“好了,谢谢你的水,送我们去见蒙巴顿将军吧。”达加斯放下水,正色对加雷吉道。

本来加雷吉还想问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达加斯现在这个样子,他知道自己只能从蒙巴顿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了。虽然两人都是上校,但达加斯这个上校的含金量要比加雷吉高上不少。现在看到达加斯又摆起了架子,加雷吉虽然在心里不满,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拿回自己的武器装备,坐上加雷吉为他们准备好的汽车。达加斯又给加雷吉留下了一句话:“我有一个手下被你的人误伤致死了,你把他的尸体处理一下吧。”说着话,达加斯等人扬长而去。等车尾的扬尘落下,只看到加雷吉上校冲着汽车消失的方向亮了亮中指。

听完达加斯的汇报,蒙巴顿一方面安排人送他们回北方。另一方面又再次调整了行军方式多的步战车和卡车被调到了开路部队里。这些车辆或者架着重武器,或者载着精税的步兵,团团围护在蒙巴顿的大部队周围。每当遇到前方山丘之类的制高点,这些机动力量立刻会迅速冲上去以优势火力扫荡和占领这些制高点。然后留下一些人马直等到后续部队到达才离开。

在采取了这种行军方式后,尽管蒙巴顿用在护卫和侦察的力量足有一个整团,但一路走来却少了许多麻烦情况的发生。那些可恶的苍蝇似的部落战士只能尾随着他的部队的骚扰和偷袭一下了。

虽然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到天黑的时候蒙巴顿的大部已经深入草原七十多公里,他已经可以着手建第三个中继站了。

(当,当,当——主角上场!鼓掌!

咦——

别起哄,这都是跟谁学的!)

天黑之前,周吉平终于和黄皮虎汇合了。

在草原上坐大半天的车,并不比走路轻松多少。摇来荡去的一路下来,众人也累得不含糊。别人累了可以休息休息,吃点东西。而周吉平却还要吃东西的同时,听黄皮虎等人把这几天来的情况一一述说明白。

“你是说那几个家伙都穿着吉利服?”周吉平咽下一口烤肉问阿屁道。

“是啊!而且看样子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动作很快。居然还让他们在炮击之下顺利的逃脱了,后面几发炮弹也没能把他们怎么样,很可惜……”阿屁无奈的叹道。

“很正常。”周吉平一边吃一边安慰阿屁道:“这些家伙很难对付,不然也不会从索约一路跑到这里来。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不到一个班,我那个位置不好,只看到了其中的几个。后来他们和北方军汇合的时候,有部落战士说是七八个。”阿屁详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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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 论战思考

“其中应该有一个白人!”黄皮虎忽然插了一句。

“哦?怎么会有白人?”周吉平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道。

“听五区的部落战士汇报说的,他们有两个部落猎人和对方遭遇过,因为猎人的武器太差,就没敢暴露。当时他们听到其中的两个人讲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而且看体形也不像是黑人,我估计是白人。”黄皮虎分析道。

“难道偷袭索约的是雇佣兵?”周吉平疑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可就大了。”

“也未必!”黄皮虎明白周吉平心里想的是什么:“就算死的都是雇佣军也没什么,谁也不会承认他们的,死了也就死了。更何况现在我们手里已经抓了些俘虏,这些家伙可是我们手里的宝。”

“是吗?我怎么觉得他们都是烫手的山芋?”周吉平看了黄皮虎一眼道。

“找个合适的时候把他们交回去,表明我们有良好的和平意愿就可以,没什么大不了的。”黄皮虎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道,似乎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好了答案。

周吉平沉默着点点头,沉吟良久。过了一会儿,周吉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问黄皮虎道:“哎,你刚才说是其中两个人讲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只有两个人,对吗?”

“是啊!”黄皮虎被周吉平的问弄楞了,怔怔的看着周吉平答道。

“两个,两个……”周吉平重复着这两个字道。

“你想起了什么?”黄皮虎疑惑道。

“莫非是他?!”周吉平猜测道。

“谁?”黄皮虎没反应过来。

“皮埃尔!很可能是他。”周吉平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他自然不会忘了皮埃尔这个危险的家伙。

“怎么会?皮埃尔不是一直独来独往吗?他怎么会和马苏阿里他们搞到一起了?”黄皮虎也被周吉平的这个答案弄楞了,但细一想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有这个可能。”周吉平肯定道:“在恩格罗抓的那些外籍人员都在舰上从事非军事工作,或者说他们都一个合适的,让我们没法处理他们的身份。既然他们如此小心,又何必把雇佣军放到地面战里来呢?那不是最容易出事的吗?所以除了皮埃尔,恐怕只有疯子才会参加索约的地面战。”

听到周吉平的分析,黄皮虎也点点头道:“也确实有这个可能。那小子被赶出恩格罗后,也只能通过北方再来草原了。要是他真的和北方军搅到了一起,那你的麻烦还真就大了。‘黄皮虎看着周吉平道。

“没关系。“不知是周吉平故意想邈视一下皮埃尔,还是他不想让别人为自己担心,周吉平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以前我放他一马,也是因为他一直是单人匹马的对付我。现在他既然他接受了马苏阿里的帮助,那我动起手来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已经败了两次,这次他就没好果子吃了。“

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黄皮虎也就不再管这个问题,他继续向下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根据你的说法,这个蒙巴顿还真有两下子?”周吉平把思路向主要问题上转了过来。

“是啊!见招拆招,应该说做的很不错,到今天我就没有什么好的骚扰进攻的办法了。”黄皮虎摇摇头叹息着:“尤其是设立中继站那招,可以说很好的保住了他的后路以及后勤供应。这样一来,你的招数好像就不管用了。”

黄皮虎所说的招数,是指周吉平和他预先拟定的偷袭蒙巴顿的后勤补给线,把蒙巴顿困在草原上的战术。可现在蒙巴顿的中继站一建立,北方军的后勤部队在草原上任何一点遇袭,附近二十公里以内肯定能够派出一支救援部队来。而凭蒙巴顿手下部队的机动力和火力,无疑对自由军的强攻力量提出了极高的要求,而这又恰恰是自由军的一大软肋。

“是啊,他可是当过土匪的,对游击战术的理解自然是很深刻的。大部队和小股部队怎么打,他还是很有经验的。”周吉平点点头道。不过,虽然他认同了黄皮虎的话,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似乎他已经有了其他的办法,否则他的神情也不会那么平和、放松。

“怎么?有新的办法了?说来听听。应该不是强攻吧?不然的话,那一个营的人马,咱们来硬的可是啃不动,除非是你打算把自己的精锐都扔在这儿。”黄皮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问道。

“我说过要强攻了吗?”周吉平看着黄皮虎道。从黄皮虎的神情里他似乎看出了点异常,但由于黄皮虎掩饰得很好,他也想不出那神情背后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派一支小分队进去,来个中间开花,然后再来个围点打援。”周吉平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

“哦?对,我怎么没想到。小分队潜进偷袭,这可是你的本行。”黄皮虎表情轻松的赞叹着。

“你恐怕都想到了吧。”周吉平看着一脸轻松的黄皮虎道。

“哪儿?怎么会?”黄皮虎脸上露出了夸张的表情道。“我这两天光发愁该怎么顶住蒙巴顿的大军呢,可是顶不住啊。无论硬的软的,阴的阳的,我都试过了,无效。”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换我也未必能怎么样。”周吉平实事求是的说道,可他还是觉得黄皮虎有话没说出口。

“哎呀,你能这样肯定我的战术,我就放心了。”黄皮虎如释重负的道。“毕竟这支军队是你的,他们完全听命于你,打得不好我可没法交待。”

嗯?!周吉平似乎明白了。黄皮虎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这支部队他指挥不动。这可以理解为黄皮虎对这支部队的控制力不够,也可以理解为有人对周吉平当初一切听从黄皮虎的命令阳奉阴违,导致黄皮虎手中能动用的力量很有限。

想到这里,周吉平的眼睛在帐蓬里扫视了一圈。眼光从杜卡、安卡、阿屁和一干负责部落军队的长老们脸上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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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十人分队

“哦,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具体战术吧?”看周吉平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黄皮虎也没有继续告状的意思,便又提醒周吉平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了。说完这句话,黄皮虎对阿屁点了点头,阿屁随后让两名部落战士把一个简陋的沙盘抬了进来。

这是什么?周吉平当然认识沙盘,但他却一眼看出这似乎是一处防御阵地的沙盘。

这是上一处中继站的布防形势,大致比例是一千。不过由于北方军防范得很严,阿屁他们只能在外围进行侦察。至于这几个山丘围合的区域里面是什么情况,可就不知道了。黄皮虎指着沙盘介绍道。

周吉平低下头去,仔细的看着这个沙盘。这是一个由三座山丘围护的区域,三座山丘中有一座最高,两座稍矮。三座山丘上都修筑了防线、明堡、暗堡零零散散分布在防线上,防线上的重火力把山坳通向外围的路看得死死的。只是三座山丘合围的区域里面一片空白,证明里面的布置现在一无所知。

周吉平抬头看了看黄皮虎,心中已经有数了。显然,黄皮虎早就有了破袭敌军的主意,不然也不会早早让阿屁制作出北方军的中继站地形布防沙盘。但是他却没有主动说出来,而是等着自己说出来才附合,这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有人不听他的号令吗?周吉平疑惑了。

“你早有准备了,是吗?”周吉平忽然换成了对黄皮虎道。

“是啊,怎么了?”黄皮虎也换成了笑咪咪的答道。这样一来,整个帐篷里就只有钟纬和阿屁能听懂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周吉平认真的问道。

“这支部队是你的,权力属于你。你的威信才应该是最高的,理应由你决定一切。我必须强化这一点。”黄皮虎还是微笑着回答道。

“这有这么重要吗?”周吉平略有不解的问道。在他眼里,这些事情他还真没在意过。

“当然。作为一位英明的统帅,你应该是智计百出的。我必须做你的陪衬,露脸的机会必须留给你。更何况,这几天的时机也不好。不把蒙巴顿放进草原根本没法打,不放进来深一点,也不好打。等蒙巴顿的战线拉长了,我们就好办了。”黄皮虎语气平和的解释道。

“你这么做别有深意啊!”周吉平继续问道。

“是,我希望你成为一位合格的统帅。现在蒙塔亚的局势很复杂,你又没有大规模正规作战的经验,现在你做错了我还可以帮你,但将来可就不行了。”黄皮虎脸上依然挂着轻松的笑意。

“怎么?你要离开?”周吉平听出了黄皮虎话中隐含的意思。

“我早晚都要走的,现在我只是在帮你。”黄皮虎平淡的回答道,脸上依然挂着笑。

这也就是说,黄皮虎只是临时介入了这个国家的内战。等到某个时间他背后的那个势力召回他时,他就会马上离去。而黄皮虎分明是希望在那个势力让他离开前,让周吉平能够完全掌握南部联盟,并且对外实现南部联盟的安得出,黄皮虎与他背后的势力有些矛盾,但又似乎不能不从。他背后是谁?应该不是中国,黄皮虎只是个逃犯而已。那就是e罗丝?毕竟黄皮虎在那里有军工产业……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周吉平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了。

“看这儿……”黄皮虎突然又换回了土著语说道:“这个三个山丘的地形选择得非常好。这几条防线构筑得都很科学,轻重机枪结合突击步枪的火力,没有一个团的人马就别想接近他们。所以,强攻是不行的,刚才司令阁下已经确认了这一点。”黄皮虎顺嘴就把周吉平推到了台前。

“而这里面,是大片的空白区域。将来北方军的后勤装备运到这里,可以放心的休息和储藏补给。那样他们就不用带着回程的给养打仗了,这确实很方便……看这些防线,他们所使用的人手并不多,加起来也就一个连的样子,那样他们就可以轻松的应对了。至于我们该怎么办?还是听大酋长的意思吧。”说到这里,黄皮虎突然就停下了解说,把话语权交给了周吉平。

周吉平淡淡一笑道:“这样的地形,我们肯定有过特殊的布置。当地的部落有没有在这里修过工事?象这座山腹里,恐怕应该有永备工事吧?当地部落的人来了没有?”周吉平忽然问道。

“来了。”一个坐得远远的精壮部落汉子站起身来答道。看他的胸牌周吉平知道,这是个民兵排长。

“说说这里工事的情况吧。”周吉平问道。

“工事是修了,但在北方军修工事的时候被发现了两条暗道。结果两条暗道都被炸坏了。”汉子无奈的答道。

“难道没有其他通道吗?”周吉平继续问道。

“有倒是有还有两条,但都在北方军的眼皮底下,人出不来,也进不去。”民兵排长无奈道。

“山腹里有多少人?生活有问题吗?有通信设备吗?”周吉平继续追问。

“人倒不多,只有十几个,吃的什么的也都有,不用担心。里面没有通讯设备,我们部落小,只配了两个单兵的终端。一个在酋长儿,一个在民兵连长那儿。”那汉子答道。

“他们人呢?”周吉平皱了皱眉问道。

“酋长转移了,连长在交火中被炸死了,电台也坏了。”那汉子尴尬的说道。

“你熟悉这里通道入口位置吗?”周吉平再问。

“知道。”那汉子一下子来了精神,立正答道。只是立正的动作有些僵硬,显然平时是没做过几次。“可是那里进不去啊,被北方军的火力盯得死死的。”

“我自然有办法,这不用你管。”周吉平答道。

一支十人的小分队迅速组建了。周吉平自任队长,古迪里、布科,已经成了野战连排长的原达蒙猎队长巴法达,和他原先的手下坦巴卡也都加入了进来。杜卡经过再三请求后,也被周吉平吸收了进来,带路的当然就是那个精壮汉子。

写完这一章,已经到了三十儿了,晚上大家都看春晚,就不打更了。

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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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 夜探地形

初一刚码的一章

第二天凌晨,周吉平一行十一人早早的起程,直向北方军的来路——北方行去。他们一行的目标是北方军进入草原后建立的第二处中继站。而在他们的身后,蒙巴顿的大军也在稍晚的时候启程,各种车辆与机械一起轰鸣着,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姿态向索约逼近着。

蒙巴顿所建立的第一个中继站,位于纳特尼河南岸三公里的样子,与其说那是一处中继站,还不如说是座桥头堡。第一处中继站的作用除了接应和补给外,保护三座浮桥不被破坏才是它的主要任务。这处中继站的火力最强,尤其是它的重火力,根本不是部落武装可能触碰的。

而经过昨晚的宿营后,蒙巴顿的大军并没有设立第三处中继站的意思。而且即使他昨天开始动手设立中继站,周吉平也不会就近攻击这个刚刚建立的中继站。一是因为蒙巴顿的大军离这个新设的中继站太近,一旦中继站受到攻击后蒙巴顿的大军很容易回援;二是因为新的中继站会选什么样的地形完全不可预见。周吉平可不敢赌蒙巴顿还会第二次把中继站建在有山丘工事的地方,那样的话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第二次动手的时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周吉平唯一的袭击目标就是蒙巴顿设立的第二处中继站。这也应了黄皮虎的那句话,不把敌军放得深入一些,部落军队根本没有实施攻击的空间。

第二处中继站距昨晚宿营的营地大约有二十几公里的样子,这对于有两辆汽车代步的小分队来讲,只是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不过,小分队可不能以直线的方式直接乘车接近第二中继站。他们要向西走上一段距离,用车轮在草原上画出一个半圆的弧形,然后在距离中继站至少五公里的地方下车,在天黑以后再靠步行接近那个由三座山丘围合的中继站。

上午十一点左右,在路上花了三个钟头的时间,周吉平一行终于抵达了预定的区域。他们在一处不起眼的树林里歇下脚来,先是用伪装掩藏好两辆车,然后通过电台与监视蒙巴顿的黄皮虎取得了联系。

从黄皮虎那里周吉平了解到,蒙巴顿正在着手建立第三处中继站,位置大约是距纳特尼河90多公里的地方。在这处中继站,蒙巴顿只留下了一个营和一部分工兵,其他的部队并未停顿,而是继续向索约前进着。从天亮到现在大约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黄皮虎组织人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攻击,但都因蒙巴顿的严密防范而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倒是攻击正在建立中的第三处中继站的行动取得了一定战果,裸露在野外的那个营在钟纬所指挥的炮火袭击下损失不小,使得建立中继站的进展很是缓慢。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占据了地理优势和火力优势的北方军,并不是自由军可以吃得下的。尤其是在白天这种情况下,比民兵强不了多少的自由军,其战力和北方军的精锐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在结束了与黄皮虎的通话后,周吉平开始尝试着与这个区域的自由军联络。在蒙巴顿行军路途的沿线,黄皮虎已经布下了一些人马,就是准备随时袭扰蒙巴顿的后路用的。如今这些人正好派上用场。周吉平也正需要这些人配合自己的行动。

情况还算顺利。到下午时分,已经有两个连的自由军和一个半连的民兵向周吉平的小分队靠拢了过来。在人数上,周吉平已经与中继站里的守军接近了。现在需要等待的,就是合适的出击时机

有准备,有选择,有把握,有计划……整个一下午的时间,周吉平一直在念叨着这个军事行动的指导口诀。但不管怎么念,周吉平都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做不到这四有。至少山坳里的北方军是怎么布设阵地的,人员是怎么分布和调配的,他就一点都不知道。而这些问题,却只能在他通过地下工事,进入山坳进行实地侦察后才能弄清楚。而如果他决定今晚实施突袭的话,那留给他的时间绝对不会多。

天,终于黑了下来。周吉平带着整个小分队和几名后来的自由军军官,一路潜行来到了中继站所在的山坳附近。

“工事的两个入口在那里?进得去吗?”借着皎洁的月光,周吉平问那个负责带路的,叫做利本盖的精壮汉子道。

利本盖遗憾的摇了摇头道:“不好办,最方便进出的那个就在那个位置,正好在北方军的防线下面一点。可那儿离他们的防线太近了,而且一点防护也没人,一旦暴露……”

“那另一个呢?”周吉平觉得这个利本盖有些罗嗦。

“那个入口在那儿,坡度太大,有些不好走。要是白天走还好些,晚上……”利本盖指着远处山丘侧面的一处像是崩塌过的山坡道。确实,那个地方的坡度接近七十度,看起来倒像是处练习攀岩的好地方。

“你们平时都怎么走?”周吉平打断利本盖的话问道。

“在上面那个地方,有几棵挺粗的树。我们先让人从那里垂下绳子,然后其他的人再从陡坡的平坦处拽着绳子走过去,这样就好走多了……”显然,这个利本盖是个爱说话的人。经过他这么一通详细的描述,进入山丘工事的法子一下子清楚了。

“可是哪儿有绳子?”周吉平有些为难了。这次他们来得匆忙,根本没带绳子。

“山上有,就在山丘侧面的一个土坑里藏着。”利本盖的回答让周吉平心中一喜。

“你对那里熟悉吗?”周吉平望着利本盖问道。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周吉平继续问道:“那你能不能在不惊动敌军的情况下,到那上面把绳子系上?”

这下利本盖为难了,他吞吞吐吐的对周吉平道:“系绳子倒是可以,可上面那个地方是片开阔地,人从那里过去的时候很难不被发现。”

整理布。

第一零六章 周郎纵火

这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一般情况下,周吉平可以采取佯攻的方式吸引敌军的注意力,然后再让利本盖从那处陡坡上方垂下绳索。但现在麻烦的是,一旦周吉平命人发动佯攻,攻击的强度低了根本起不到吸引敌军注意力的目的,甚至还会让敌军更为警醒,那样自己根本没有带人潜进山坳的机会。而如果把佯攻做的逼真些,恐怕自己身后这三个半连就要赔进一半儿去才成。

看到周吉平也为难了,所有的人也都跟着沉默了下来。在他们看来,让智计百出的大酋长都为难的事情,必定是无解的。一时间,整个草原只剩下了嗖嗖的风声,连风中几乎弱不可闻的兽鸣声都有些清晰了。

“大酋长,是不是在为怎么吸引敌军注意力为难?”一直没说话的杜卡突然哑着嗓子开口了。

“是啊。怎么,你有办法?”看惯了一直以硬邦邦的冷脸出现在自己左右的杜卡,今天杜卡突然主动说话倒很是让周吉平意外。

“我倒是想了个办法……”杜卡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道:“我们可以放火啊,顺风放火,那不就可以吸引敌这的注意力吗?那个时候敌明我暗……”说到这里,杜卡看着紧盯着自己的周吉平不说话了。

“这个主意我想过,可是在草原上放火万一引燃了整个草原怎么办?北方军打过仗以后可以走,可我们的部落却还是要在这里生存的啊。”周吉平有些不满的看了看杜卡,拒绝了他的提议。

杜卡被周吉平的拒绝之辞噎得一楞,但他旋即放松了下来,又开口道:“不碍事的,大酋长。以前每到旱季快结束的时候,各部落也都会顺风放火的。那样等雨季一来,被烧过的地方草就会长得特别的好。不管是用来放牧自己部落的牲畜,还是让草原上的动物吃,都是件不错的事情啊。”

“也是啊!”周吉平被杜卡的话点了个半醒。以往在国内农民也有烧荒的习惯,甚至机场附近的农民烧荒还一度影响到了飞机的起降。直到后来开始推广粉碎秸杆还田的技术时,这种烧荒的习惯才有了一点改观。草原部落这样,倒是有先例可循的。只是,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放火,会不会影响到其他部落?就像上次鬣狗袭击我们时那样?毕竟现在草原上各部落分布的都很分散……”周吉平犹豫着问杜卡道。

听到周吉平这样问,杜卡先是楞了楞,接着释然了:“大酋长,不碍事的。上次鬣狗就是想袭击我们,所以他们占了上风口。现在我们放火时,用电台提前和各部落打个招呼不就可以了?再加上现在正和北方军开战,各部落也都警醒得很,等火烧大时他们早就躲开了。”

看周吉平还有些犹豫,杜卡又补充道:“还有,现在是旱季的最末几天,风都是从海上来的。再加上这里离纳特尼河很近,大大小小的河叉很多,火想烧起来都难。”

说真的,周吉平还真的想过放火烧敌军的主意。但可能就是心中那么点担心烧毁整个草原的顾虑在,这才让他早早否定了这个主意。现在听杜卡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些动心了。

“可是……放火人不会烧光草原上动物?”这已经是周吉平最后的顾虑了,在和平国度长大的他,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环保主义思想。

“啊!”杜卡和后面的几个自由军军官一听,都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显然是在为周吉平能说出这样的话而惊讶。

“不,不,没事啊,大酋长”。杜卡有点摸不准周吉平的意思了,他有点搞不准是不是大酋长对他不满才说出这样的拒绝理由的。他鼓了鼓勇气才继续说道:“草原上的动物大部分都迁徙了,剩下的动物都是临水而居的……应该不会出事的吧?您,您好实在太仁慈了。”

杜卡话一出口,周吉平也才彻底清醒了过来,禁不住脸上阵阵发烧——真是身在迷中不知迷啊,话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所有的顾虑都是无用的。其实这也怨不得周吉平,毕竟他来到伊玛拉草原的时间满打满算也还不足三年。

虽然杜卡让周吉平小小的尴尬了一下,但好在周吉平并不是个听不进别人劝诫的人,他也很快的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不错啊,杜卡,你就应该这样。有些事情在我想不到的时候,你能站出来说句话出个主意,也许会为我们草原部族避免走不必要的弯路的。”说着夸赞杜卡的话,周吉平还亲热的拍了拍杜卡的肩。

突如其来的夸赞和亲昵的举动,让杜卡先是楞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一直都是受大酋长重视的红人。虽然一直没有得到实际的权力,但现在周吉平的举动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好了,既然主意是你出的,下面的佯攻方案就是你来定吧,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会儿向我汇报你的方案……”没等杜卡反应过来,周吉平已经开始给他分派任务了。“古迪里,你现在就通知下风头的部落,让他们小心草原上的火。”打定了主意的周吉平,命令下达得不是一般的快。

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得飞快,此时的月亮已经升上了中天,整个草原都被笼罩在了一片朦胧的白纱之中……

猛然,朝向东南方的那个山丘的半山腰上,突然毫无征兆地爆起了几团火光。随着那几声不大的爆炸声,那几团火光转瞬便烧成了冲天的大火。接着,大火借着海上季风的威力,卷起冲天的火舌,打着旋儿,跳跃着,舞蹈着,向北方军驻守的山丘上横扫了过去。刹时间,山头上的守军防线乱成了一团。

祸不单行。冲天的火舌还没烧到北方军的防线,几枚火箭弹就率先落到了守军的阵地上。虽然由于火箭弹是直射武器,对藏在战壕里的北方军构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这几枚火箭弹的爆炸还是告诉了北方军的守军,土著军队要强攻这处中继站了。

整理布。

第一零七章 暗道入口

有了这个判断,北方军防线上的火力迎风顶着火头开打了。不管是轻重机枪,还是突击步枪,都一股脑的往山下倾泻着子弹。不时的,还有几枚照明弹飞到空中,把山下敌军可能的进攻通路照得白昼也似。

可是,尽管轻重机枪的枪口用子弹刮起了一团团的旋风,但这点风力还是阻挡不了从东南方向吹来的季风的威力。山丘半上腰的长草大多有两尺长,在旱季的这几个月里已经被太阳晒得没有一丝水分了。现在乍一遇到火头,“轰”的一下便烧了起来。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这话一点都不假。当大火燃起时,大火产生的热上升气流会把附近的空气烤热,然后推上高空,这无疑更增大了风的力量。而随着风的力量,更多的烧着的草团形成了一个个火团。它们借着风力弹跳了起来直向高空,向着山丘的更高外扑过去,引燃更多的灌木和草丛,把整个山丘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堆。

山头上的北方军彻底乱了起来。他们大呼小叫的乱喊着,几乎所有人都在盲目的开着枪;火光中还不时映照出一些跑动的身影,那是些受不住的士兵在往后退去。但很快,山头上便又传来一阵短促的射击声,接着可以看到那些刚刚退下去的身影又返回了最突前的防线——北方军的军官开始执行战场纪律了。

紧接着,最外围的一道防线开始有人挥舞起什么东西,不断的把战壕里的土向战壕外扬出来。周吉平明白了:守军是想用战壕里的土压住战壕近处的草,想避免它们被火引燃的命运。毕竟离火远一点,守军的滋味就会好上许多。

看着大火在山头肆虐,正在面向正东的山丘的周吉平也禁不住叹息了一声。他已经被鬣狗放火烧了两次,被那冲天的大火烤得周身做痛的滋味他可是亲身领教过。谁能知道,到如今也轮到他给别人放火了。他还知道,今晚不仅是这一处中继站将被纵火。因为他已经在刚才下令,今晚蒙巴顿的所中继站都将受到火神的“光顾”,所有部落军队得到的命令都一样——趁火打劫!

实际上,这种主要由长草所造成的大火烧不了多少时间,它们对人的伤害也是有限。与周吉平遭遇鬣狗在尽是林木的一号高地上纵火那次,根本是小巫见大巫。更多时候,只要守军老老实实的趴在战壕里,除了身上被烧掉层皮,头发眉毛保不住外,人还是会保有一定的战斗力的。真正能给他们造成损害的,其实是守军自己慌乱的心态。只有守军不断的犯错误,才会给偷袭的部落战士以可乘之机。

可惜的是,自由军可没打算让守军能够安安稳稳的藏在战壕里躲过火魔的肆虐。现在山下的自由军所营造的,也正是这种偷袭的氛围。迎风的方向上,至少一个连的自由军拉成了散兵线,不时的瞄准着暴露出来的北方军火力点射击着。而那些可怜的北方军射手们,只能是军官的命令下,迎着灼热的火头和漫天的烟气,大睁着流泪的眼睛,向着山下可能有“进攻者”的位置射击着。

可能以为进攻者已经攻到了近前,不时有守军的枪手从战壕里探出身来,向近处的射击盲区扫射着。而往往这些人还来不及缩回战壕,就已经被早早等在那里的自由军战士“点杀”掉了。

火,终于烧到了周吉平等人希望的位置。

第一座被火烧过的山头已经消停了下来,守军成攻的打退了进攻的“敌人”。他们正在忙着扑灭阵地上的余火,同时防范土著军队可能再次发起的攻势。

火是由东偏南的地方烧过来的,而山体工事入口的方向是面北的,所以那冲天的火头是在周吉平的面向由左至右的方向“抹”过去的。同时,由于火是往上走的,所以当山头上烧成一片的时候,半山腰的火却才是刚刚烧起来的。

面北的这个山丘上的守军要比东侧山丘的守军“幸福”得多。毕竟火是先烧到他们的阵地上,然后才烧到山下的长草的。这就是说,他们不用在同一时刻面对火和来犯之敌的同时压迫,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应付这一切。而且,当山头上的火头烧过去后,山头将重回一片黑暗。可这个时候才刚刚被引燃的半山腰,却会处在一片耀眼的火光里。

似乎“偷袭”者也看破了这一点,于是这个方向上的土著军队的进攻也极不坚决。从头到尾,枪声只是零零碎碎的响了一阵;至于火箭弹,则是一颗也没有打出来。看到这个情况,守军释然了。对他们来说,土著们今晚已经搞不出什么花样儿了,他们的防线保住了。

可让这些守军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忙着对付靠近他们的火头时,周吉平等人已经借着半山腰黑暗的时机,接近了山体工事的入口。

一根绳子从陡壁上垂下,拴好绳子的利本盖像猴子一样从上面溜了下来,然后伏在陡壁下的一处平台上接应着众人。借助山上的火光,周吉平等人抓着绳子迅速移动到位,然后等在利本盖身后。此时,众人左侧的风已经热了起来。

看看火势渐近,没等所有的人到齐,周吉平便向利本盖示意:进洞!

利本盖的眼前仿佛是一处动物的洞**。只见利本盖把手伸进去,好像是搬动了什么东西一下,接着旁边的一块土石动了,一个覆满了泥土的洞门被打开了。原来进洞的机关,就在那个像是动物洞**的地方。

这种开洞门的方式,让周吉平不由自主的寒了一下。他想,如果那个洞里真有一条毒蛇的话……

洞门虽然打开了,利本盖却没敢往洞里钻。相反,他小心的往洞口里探了探头,然后压低声音小心的问道:“今天是谁值班?我是利本盖。”

洞里里很快有人答话了:“利本盖?怎么是你?我是西布,你怎么来了。”

整理布。

第一零八章 狭窄通道

头疼,这两天状态不好,见谅

“大酋长来了,把枪收起来,快点让开路,我们好进去。”利本盖往洞口里探头催促道。

“哪个大酋长?”地道里被称为西布的战士不解的追问道,看来倒是小心得紧。

听到西布刨根问底,利本盖也被对方的不识时务给炝了一下。“大酋长……”刚说了句大酋长,利本盖便偷偷的向紧跟在他身后的周吉平那里看了一眼,看到周吉平似乎正在注意后续过来的队员,这才压低声间对地洞里的西布道:“哪个大酋长?就是豹子头啊!快点,把路障放倒!”说完这句话,利本盖又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周吉平。看到周吉平确实没注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对利本盖和西布的对话,周吉平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对于自己的这个“豹子头”的外号,他早就知道已经被各部落私下里叫开了,只过还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提起罢了。在周吉平看来,既然土著们叫着顺嘴,叫着习惯,那就由他们叫去好了。

暗道入口咔咔的响了几声,接着利本盖回头对周吉平说:“好了,可以进了。只是洞口有点窄,大家小心些。”说罢,利本盖带头钻了进去。

由于天色昏暗,加上山头上的火光因为上方灌木丛遮挡的缘故,所以洞口附近显得很是模糊,连周吉平这样的夜眼都看不出多远。见利本盖用手摸着洞口钻了进去,周吉平也依葫芦画瓢,用手扶着打开的洞门爬去。

用手扶住洞门,周吉平才知道原来这个可以自开启的洞门是由钢板和水泥铸造的。尤其是朝外的水泥一面,上用水泥塑出了坑坑洼洼的形状,然后又在水泥未干之际抹上了山丘上的土。寻常人除非是用手摸到这个门,否则光凭眼睛看的话,根本没法发现这是地洞的入口。

探身爬进地道,直筒型的地道对面,略略有一点微光亮着,让周吉平勉强可以看清地道里的情况。

太窄了!!这是周吉平爬进地道后的第一感觉。这个四壁用钢筋水泥建造的地道不仅窄,高度也只有一米四五左右,人行走在地道里面必须要猫着腰才行,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和洞顶的坚硬水泥来个亲密接触。

对这类建造在山丘里的工事,部落是有统一的建筑要求的。因为这类工事最大的功用就是储粮,所以各入口都要求得比较宽大,力求人和物资进出方便。可这个通道完全与部落的要求背道而驰,倒是让周吉平小小的诧异了一下。

不过周吉平很快就想明白了,想来这个入口建在半山腰,人员进出不便,地势也非常的险要,用作作战工事倒是更合适一些。想来这条通道是这个部落的人有意为之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提前向索约方面打招呼。

刚向里面走了没几步,利本盖突然回身提醒周吉平道:“大酋长,您低下头,上面有挡板,别碰到。”

这时周吉平才注意到,与其他地道不同,这条地道上方还有一块钢制的档板挡在头上方。虽然钢板占去的空间不大,但人行到此处也必须倍加小心才是。周吉平一边低头躲过钢板,一边对身后的杜卡说道:“告诉后面,小心上面的钢板……”杜卡把话向后面传了下去,后面的队员们也夹着小心低头走了过来。

一直走了不到五米的那样,迎面就是一面钢筋水泥的墙,墙上开着一个方形的射击孔,光线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这是此类工事的第一道防线,凭墙后部落战士手中的一支枪,寻常敌人根本攻不进来。如果敌人用重火力进攻,那样十有地道口就会坍塌,那个时候敌人再想进来就更费事了。而工事里的人凭借储藏在工事里的物资,四下又有足够的通气孔通气,在地下工事里就可以坚持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走到水泥墙跟前向左一拐,众人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眼前是一条标准的工事通道,宽和高都在两米左右,虽然人走在里面依然会觉得压抑,但比刚才需要低头哈腰的感觉已经好上了不少。

所有的人都安全的进到洞里来了,地道里的光线一下子又被众人遮去了不少。这时从墙后面闪出一个黑影来,他一边同利本盖说着话,一边顺着众人的身边向地道入口摸过去。稍等了一会儿,只听“嘭”的一声响,那个黑影已经关死了地道门。

接着,黑影迅速返了回来,又回到了水泥墙后面。“唰”的一下,黑=的地道里忽然亮起了一盏灯。虽然这灯也不够亮,但由于众人已经有些适应了刚才的黑暗环境,所以乍亮起的灯光反倒让众人有些难以适应的眯起了眼。

地道里是有发电、蓄电和照明设备的,但一般情况下驻守地下工事的部落战士们是舍不得用的,他们平时只用动物油脂点的灯来照明。如今草原上的最高王者,草原联盟的大酋长到了,这个叫做西布的部落战士当然认为这是该开灯的时机了。

“大酋长,请您跟我来。”利本盖客气的引着路,当先向工事深处走去。而那名叫做西布的守洞口战士则站在自己的掩体门口,好奇、兴奋而又略带腼腆看着这些刚刚进洞来的人。

“谢谢你。”走过西布身边的时候,周吉平对这个年轻的部落战士笑着打了个招呼,同时用手指了指侧壁上正在亮着的灯。

听到周吉平向自己道谢,西布明显的楞了一下。接着开心的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满口的白牙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出了珍珠一样的白。

跟着利本盖向工事里面走,周吉平一边毫不避讳的问起了入口为什么修那么窄的原因。果然,利本盖的回答印证了周吉平的猜测,这条入口通道确实是故意建成这个样子的。不过建这条通道的开始阶段,一开始却并不是这样的。

第一零九章 情况不妙

由于工期所限,再挖掘新的通道入口已经来不及。这时这个部落的一位叫卢林巴的长老才提议,拣通道最近的位置挖这么个看起来别别扭扭的通道口。一开始,挖这样一条不合格通道的主意也是不被同意的。但当人们听明白卢林巴的建议后,所有的人包括当时负责这一带工程的乌达长老也同意了。

卢林巴是这样认为的:当时这处工事的进出功能已经完全得到了满足,完全没必要为了方便进出而再挖一条够宽够大的通道。而根据这个工事的位置,一旦将来部落区与北方军政府再次发生冲突,这个工事有可能会直面入侵的北方军。因此,这个位置还不如修成一个隐蔽的观察点,一个发生战争可以用来阻击敌人的工事。

听利本盖说到这里,周吉平也想了起来,当初穆索玛长老曾经向自己提过这么一个事儿:那就是在可能直面入侵者的粮食储备工事上稍做改动,将原先储粮工事单纯的储粮工能升级为既可以储粮,又可以用来观察和御敌的防御型工事。这件事周吉平当初是点过头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件事是从这里开始推广开来的。

当然,由于周吉平平时比较忙,所以他只是对穆索玛长老提出了一些防御型工事的改造意见。比如地道内防御火力的设置、翻板、挡板,撤退时炸毁地道的方式方法等等。而这处地道入口的挡板和防御火力,就是源自周吉平的主意。

别看防御墙的后面只有一个枪手,但只要来的是敌人,只要枪手有足够的子弹,寻常的敌人就休想攻进工事里来。那道讨厌的档板,也会成为防碍敌人进入和射击的大麻烦。如果敌人使用大威力武器强行突入的话,早就安放在通道洞壁上的自毁装置就会被引爆,那样敌人就需要一点点的挖开被炸塌的通道了。而在这个时候,工事内的守军可以选择完全炸毁其后的通道,或者及时从其他通道口开溜。

这样一路说着话,周吉平一行向工事深处走了进去。当周吉平等人走过一个弯道,看到第二处防御墙和部落战士时,他们身后的灯光便很快的熄灭了,而周吉平等人的去路上的灯光则次第亮起。地道内的电都是靠小功率的发电机发电得来的,由于电量有限,这些驻守在此的部落战士不得不极力的节省着。

以前,这些驻守在储粮工事的部落战士都驻守在地面上,根本用不着发电机灯光照明。这次北方军打到眼前了,他们才迫不得已的钻入地下。由于平时忽略了燃油储备,这些驻守工事的部落战士不得不靠人力发电。好在这些工事配备的发电机都是多功能的,用人力发电虽然效率不高,但好在地下工事里没有什么大的用电设备,人力所发出的电能还是可以勉强够用的。

随着向工事深入的行进,工事里的温度降了下来,至少比外面雨季来临前旱季干热的天气要好得多。众人拐了三个弯,又向下走了两层,这才到了地下工事的核心部分——物资储备库。

物资储备库分三层,最下面一层是粮食,上面一层是粮食和部分武器弹药,最上面一层才是驻守工事的部落战士们居住和生活的地方。一旦在这样的地方发生战斗,守军可以选择炸毁上面的通道来保全自己和保全物资,也可以及时的从最下层的物资通道潜出工事。

还没走到物资储备库的大厅里,储备库里灯光亮起,几条人影闪了出来,驻守工事的部落战士赶来迎接了。虽然地下工事里没有电话之类的通讯设备,但由于工事通道相对封闭,仿佛形成了一条拢音的管道。在极为安静的情况下,坐在物资储备库的大厅里,可以很清晰的听到远处人的说话声。

“这就是卢林巴长老。”利本盖很快的认出了来人。即使对方是背光的,但他也仍然准确的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

周吉平上前与卢林巴长老握过手,彼此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卢林巴长老便把众人引进了物资储备库的大厅里。

这个物资储备大厅大约有一百多平方米大小,严格说起来并不算大,但如果三层加在一起,再加上通道地面积就至少要达到六七百平方米了。这对于施工手段比较原始的部落区来讲,已经算是很大的工程量了。如果不是部落区通过钻石贸易有了足够的粮食供应,光凭各部落的实力和人手,是绝对没办法挖出这样规模的工事的。好在伊玛拉草原的山丘大多是土质的,所以开挖起来并不太费事。

大厅里没有单独隔开的房间,所有留守工事的人都是席地而睡的人数,在大厅里共有七个人,再加上守卫在各通道口的人手,人数和利本盖之前的说法完全一致。其实这种工事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藏人,而是为了存放这个部落区的粮食。不管是从恩格罗和马昆达那里进口来的,还是本地自产的粮食,凡是经过恰当处理可以相对长期存放的,都放在了这里。当然,其他几个简陋的粮食仓库里也有存在,但还是属里存放的最多。

除了粮食,武器弹药只是少量的存放。毕竟这里需要满足供给的都是自由军的外围部队,说白了就是民兵,周吉平当然不会把大量的武器弹药挥霍在他们的身上。

周吉平和卢林巴长老简单的寒喧了几句,便问起了这个部落工事的具体情况。其实刚才一见卢林巴长老的面,周吉平就知道这里的情况不乐观,因为初一见面周吉平就看到卢林巴有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再看其他的部落战士,也大多是一脸的愁容,显然这里的人们是快熬不下去了。

果然,看整个草原联盟的大酋长问起了这件事,卢林巴长老长叹一声开口了:“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了,大家都快受不了啦!”

第一一十章 军心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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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才两天,就受不了啦?闻听卢林巴长老这般说法,周吉平不禁微微愕然。但是他没有直接表态,而且任由卢林巴长老继续说下去。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一位领导者的心态,比之以前的冲动与浮躁相比,沉稳了许多。

“本来这里住着一个两百人的大部落,北方军一来我们部落的战士就和他们打起来了。结果民兵连长被打死了,然后酋长就带着其他的人都转移了……”卢林巴忧心忡忡的说道。

嗯?周吉平敏感的捕捉到一个信息:酋长带着整个部落转移了。这件事有点诡异!

不怎么说,即使是北方军占领了这里,在民兵连长阵亡的情况下,你一个部落的酋长先转移了,怎么着都有点说不过去。你走了,谁来带领剩下的部落战士战斗?让一个部落长老吗?虽然说各部落酋长的地位都比较超然,可这也有点说不过去啊。更恶劣的是,这个部落仅剩的一套通讯器材还被酋长带走了,弄得这些被困在工事里的部落战士们一点外面的消息也得不到,这不能不说是这个酋长做事有些欠考虑。

“我们这些人就被困在这黑黑的地下工事里,四周静得可怕。外面的事情我们听不到也看不到,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时不时的还有一些怪声响起,大家都被吓坏了,不知是不是居住在地下灵魂要来带走我们……大酋长您来了就好了,我们有救了,您是来带我们出去的吧?”说到这里,卢林巴和其他驻守在地下工事里的部落战士们可怜巴巴的望着周吉平,等等着他的回答。

听到这里,周吉平禁不住沉默了一阵。怎么办?该怎么回答?直接拒绝他们?告诉他们的我们是来打仗的,根本没想过接他们出去的事?不行,即使我们打赢了地面上的北方军,除掉了这个中继站这颗钉子,也就是要有人来驻守工事。而人选,无疑还是要从他们这些人里面出。

“我不是来接你们出去的。”思考良久,周吉平还是决定要给这些人交个底。

一言既出,周吉平看到所有部落守卫的脸上都呈现出了一种绝望的死灰色,这种神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来甚是恐怖。

“我们是来打仗的。”周吉平继续平静的说道,同时用手指了指上面。“目标就是在我们头上的那些北方军。”

听到周吉平这样说,卢林巴在绝望之余忽然又见到了一丝希望。他自作聪明的接道:“打掉上面那些人,我们一样可以出去的。”说着话,还对其他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这些人是有希望的。

周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恐怕不行。虽然我们有可能能打掉这个中继站,但也有可能打不下来。换句话说,即使打下来了,这里也应该有人驻守。”说到这里,周吉平的眼光落在了卢林巴长老的身上。

“我听说你曾经建议过,这个地下工事要有防御和战斗功能,这个建议很好啊。可怎么现在北方军打来了,你们怎么就要离开呢?那这个耗费了巨大人力物力的工事不就白废了吗?我们存在这里的粮食不就成了白扔在这里了吗?”周吉平连问了几个问题,一下子就把卢林巴长老给问住了。

“住在这里很难受,很寂寞,这我都知道。但你们想想,如果我们不在这里坚持战斗,就那上面的北方军那么容易的在伊玛拉草原上纵横来去,那以后我们还是这片草原的主人吗?这些粮食还会是我们的吗?我们的家人和部落还会安全的存在下去吗?”周吉平继续问道。

卢林巴惭愧的低下了头,不说话了这个比自己至少大上二十岁的人露出悔意,周吉平也不知自己说的重不重。

“可是,连酋长都走了,他带着我们的家人走了,去部落老营了。我们这些人呆在这里,算什么?”旁边一个部落战士不忿,把自己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只是心虚的他,后面的话音越说越轻。

去部落老营了?周吉平被这个消息震得一楞,他把头转向卢林巴道:“到底怎么回事”

卢林巴失神的抬起头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这个部落区是由三个部落组成的,酋长是卡拉哈人,他手下的人最多。我和民兵连长都是玛西族人,在我们这个部落里的玛西人虽然不多,但都是坚强的战士。以前这个部落区还算团结,可自从民兵连长被炸死后,部落战士们的士气受到很大的打击。这时酋长又提出来马上转移,避开正面的北方军,回到他们卡拉哈人的老营区去。他还说……”

说到这里,卢林巴忽然停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说不出口。

“他说什么?”周吉平的眉毛皱了起来。如果真像卢林巴所说的那样,那这个部落区的酋长可就干到头了。

“他……”卢林巴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道:“他说这场战争是达蒙和北方军的战争,和他们卡拉哈人没关系,和我们玛西人也没关系。还说那些钻石和石油的好处又没落到我们身上,犯不着为达蒙卖命。”

周吉平面无表情的听着卢林巴的叙述,心里已经打定了主题:这个酋长必须付出代价了。草原部落联盟给各个部落区配枪、配人、配粮食,没想到却养了这样一个白眼狼。他带着人逃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因为他这一跑,这个防区的抵抗肯定会不正常。慢不得白天呼叫附近的部落时,只叫来了临近部落区的一个半连,原来这里的民兵都已经跑掉了。

“其他人呢?就这么跟着走了?”周吉平继续问道。

“没办法。这次玛西与北方军碰得太狠了些,我们玛西人损失得太重。除了留下来的这些人,好多男人就算是想打,也被他们的家人给劝走了,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自家人被打死。”卢林巴叹息道。

第一一一章 面对危机

“恩甘达酋长还说,大酋长是异族人,是大酋长为草原带来了灾祸……”一个部落战士忽然**话道。虽然这个战士说话时有些犹豫,但他脸上明显不平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直到这个时候,周吉平才知道这个临阵脱逃的酋长叫恩甘达。

周吉平看了那个**话的部落战士一眼,那个部落战士的眼光与周吉平一对,立刻就转到其他的地方去了,整个人也显得很紧张。对此,周吉平并不觉得意外。部落战士们大都显得很腼腆,尤其是对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更是有种与生俱来的敬畏。这就像是中国的老百姓一样,从来对当权者都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利本盖,你之前怎么没对我说实话?这些情况你怎么没说过?”周吉平的眼光最终落到了利本盖的身上,略带不满的诘问道。

“我……我……”利本盖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是有什么原因让他说不出口。

“大酋长,您会离开伊玛拉吗?”还没等周吉平继续问利本盖当初不说实话的原因,另一个部落战士又壮着胆子开了口:“恩甘达说您将来会离开草原,等您走以后,达蒙人多枪多当然不怕北方军,可我们这些小部落的人可就完了。”

“是啊,是啊。”看到有人带头,第一个说话的战士胆气也壮了起来,他应和道:“虽然我们不信恩甘达的话,也不愿跟他走,可眼下的一些事确实让很多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哦?什么事?”周吉平的心渐渐的抽紧了,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个恩甘达是不是被北方军收买了。

最先说话的部落战士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说道:“恩甘达说:现在部落联盟和北方军开战,达蒙根本没出多少人,达蒙最强的自由军和野战连更是不见踪影,这分明是让各部落的战士替达蒙去死。等各部落的战士和壮年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达蒙再出手收拾北方军。到那个时候北方军也打累了,雨季也来了,达蒙用不了多大力气就能把北方军打败。回过头来,达蒙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把我们这些死光了男人的部落都收归已有,不管是土地,还是女人孩子……”

“够了!闭嘴,皮切。”利本盖突然打断了那个部落战士的话,可还没等他再说出其他的话,周吉平已经抬手制止了利本盖。

“恩甘达的话,你们都信吗?”情况似乎很是严峻,可在这个时候周吉平倒放松了下来。

听到周吉平发问,围坐在一起的部落战士们互相看了看,都沉默不语了。周吉平的目光从这个滑到另一个身上,再从另一个落到那一个身上。最后,周吉平的目光落到了那个最为“犯上”的皮切身上。

其实,周吉平这番做派并不是故弄玄虚,而是他需要时间来分析和思考眼前的问题,想出最佳的应对方案。

看大酋长似乎在等自己说话,皮切心一横说道:“恩甘达说的话肯定有为他逃跑辩护的成分,他是个胆小鬼。可有些话我们也真是分辨不出对错的,这恐怕要大酋长亲自跟我们解释才好。”

不行,主意还是没想出来,还得让别人说。周吉平脑子有点乱,在众人说话的当儿还是没找出应对办法。

“利本盖,你呢?你在指挥部里呆了有几天了。再者你也没有跟恩甘达走,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你是怎么想的?”周吉平把包袱扔给了利本盖道。

“我……”利本盖没想到周吉平会让自己说话,一时语塞了。

“你说的比我说的更可信。把你亲眼看到的,听到的都说出来。”周吉平鼓励道。与此同时他也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决眼前麻烦的办法——让利本盖现身说法。

利本盖的额头上拧起了眉毛,显然他在认真回想着最近他看到的事。

“达蒙肯定没有隐藏实力,算计其他部落的意思,我是亲眼看到的。”利拉一边想着,一边开口说道:“这些天跟着指挥部一直在退,我知道了很多事情。一个是北方军的实力很强,他们有大炮,有坦克,还有能打**的机枪(榴弹机枪),还有装在汽车上的机枪……论武器,不管是草原其他部落,还是达蒙的自由军,都没法和北方军相提并论。哎,对了,自由军也也不全是达蒙人啊,其他部落也有很多人参加啊,怎么能说是达蒙陷害其他部落呢?”

利本盖的语言组织能力极差,思维的跳跃**也很严重。不过看样子,部落战士们倒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北方军很强大。

“还有就是,这几天我亲眼看到,虽然北方军的武器很先进,但那位叫虎的酋长(就是**皮虎,因为部落战士们没见过老虎,所以只记住了个虎)一直用他想出来的很多办法对付他们。虎酋长对我们说,这叫……这叫……”利本盖挠着满头的卷发回想着。

“哦,这叫引蛇出洞。”利本盖终于想起来了:“等把北方军全都引进了草原,我们就打他的后路,让他们的粮食、武器弹药什么的都运不上来,那样不管北方军有什么武器,也都没用了。这不,大酋长这就是来打上面的北方军的。打掉了这个点,北方军的弹药就运不上来了。”说到这里,利本盖的话戛然而止,显然他的头脑已经跟不上了。

“还有吗?”此时的周吉平已经想出应对办法了,他语气平和的问利本盖道。

利本盖看了一眼周吉平,立时又有了话:“哦,大酋长刚从布须曼人那儿回来。大酋长在布须曼人那儿帮且他们打了个大胜仗,连杀带俘虏了好几千的北方军。这就是说,北方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大酋长在。”

听了利本盖的话,所有的部落战士一下子都轻松了下来,连周吉平的脸上都带上了笑容。这个利本盖,倒是个天生的忽悠高手。

第一一二章 拳头理论

看众人的反响不错,利本盖的话又多了起来:“这些天,虎酋长一方面要想着把北方军放进来,一方面也在不停的试探着北方军。我们已经打死了不少北方军了,也烧了不少他们的车。当然因为一开始不了解北方军的打法,我们也有不少勇士战死了,其中大多数都是达蒙勇士。所以说,根本没有达蒙保留实力的事。你们不知道,如果不是自由军有不断的偷袭着他们,恐怕现在北方军已经打到索约了,已经把草原上的财富抢光了……”

“说的好。”周吉平忽然打断了利本盖的话:“你们都看到了,这些都是利本盖自己看到的,可不是我教给他的吧?”周吉平笑着对周围的部落战士们说道。

周围的部落战士们也都开心的笑了,他们虽然没有完全弄清楚眼下的局面,但他们至少搞懂了一件事:恩甘达说的话都是谎话,是不可信的。

就像利本盖说的那样,和北方军相比草原联盟不管是**的人数,训练水平,还是武器装备,我们都和他们有很大的差距。我们现在可以依靠的,就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这片我们生活了数百上千年的土地。因为我们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所以我们对这里的山山水水都格外的熟悉。哪里有山丘,哪里有土埂,我们是最清楚不过的,而这些都可以成为伏击北方军的阵地。周吉平的演讲开始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扰他们,偷袭他们。他们打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躲开,让他们找不到我们。等他不注意我们时,我们就专拣他们最弱的地方打,狠狠得打。让他们吃不好,睡不好,让他们休息不得。一天天的拖着他们,把他们胖的拖瘦,瘦的拖病,病的拖死。拖到雨季到来的时候,看他们的坦克还管不管用,看他们的汽车还能不能给他们送给养,那个时候他们的所有优势就都没用了。”周吉平越说越兴奋,旁边的部落战士们越听也越兴奋。原本一个个迷茫着的眼神,渐渐的清亮了起来。

“我承认我们的实力比他们弱,可那又怎么样?你们在坐的谁比狮子和野猪强壮?恐怕没有吧!可为什么我们很多部落的战士都猎到过狮子和野猪?”周吉平尽量用部落战士听得懂的浅显的语言说话:“那是因为他们了解野猪和狮子,知道它们哪里最厉害。然后就不断的和它们周旋,躲过他们最锋利的爪子和牙齿,瞅准机会一下一下的刺它。等它的血放光了,它们还可怕么?”

听到这里,部落战士们的脸上都挂上了笑容。对于战术和战略,他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对于狩猎的事情他们可是门儿清的。经周吉平这一解释,所谓强大北方军不过是一头*乎乎的野猪或者狮子了。只要夹着小心,一点点的耗,一点点的磨,不管多厉害的野兽,早晚也是部落勇士们手中的猎物。

“可是……”话锋一转,周吉平进入了另一个话题:“就算我们有了对付北方军的办法,可我们也要有准确的执行手段才行。”

说着话,周吉平举起了一只手,夹开五指道:“这就是草原联盟的各个民族。这是达蒙……”周吉平指着大拇指道,然后又依次向下说着:“这是玛西,这是蒙塞,这是卡拉哈,这是布须曼……你们可以试试,如果任何一个手指不参加进来,你们的手可以握住长矛吗?”

听着周吉平的话,有几个心眼实的战士真的在伸开手指试验了。试验的结果,当然是以无奈的摇头叹息作罢。

“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草原联盟的各个民族不能团结一致,又怎么能对付强大的敌人呢?而且,如果我们草原各部都这样离心离德,互相不信任,不互相帮助的话,最后的结果只能有一个,让北方军把我们一个个的消灭。因为我们任何人的一个手指,也不可能强大过对手的一只手。只有我们的手握成了拳头,这只手才有力量。”周吉平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在空中挥了挥。

现在筷子在草原各部落里还不普及,周吉平只好借着拳头进行形象的比喻了。不过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几乎所有的部落战士,包括周吉平带来的小分队成员都在认真的听着周吉平的话,不时有人认真的点着头。

“现在,有的人只想着自己的部落,只想着自己眼前的那些利益,根本不管整个草原的命运会如何?敌人一来,他们带着草原联盟分给他们的人口、武器和物资转头就跑,放弃了草原联盟分配给他的区域。可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他们走了以后这片土地怎么办?不等于白白的送给了北方军了吗?如果别人也这样想,也这样做,干脆把整个伊玛拉草原也交给北方军好了。等那个时候,草原部族还有自己的领地吗?还想自由自在的在这里生活吗?”说到这里,周吉平有意停顿了一下,注意了一下众人的反应。那些驻守地下工事的战士们还好,倒是利本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们说,对待这样的人该怎么办?”周吉平问众人道。

“杀了他!”皮切等几个战士倒是直接,大声喊出了自己的意见,声音在幽暗的地下工事里回响着,嗡嗡作响。可是,除了皮切等几个人外。卢林巴,利本盖等人的神情都有些不正常,仿佛都有些不便明说的隐情似的。

利“本盖,你是什么意见。”周吉平看着利本盖问道。他发现利本盖太不正常了,在刚才他问出该如何处置恩甘达这种人时,利本盖居然深深的低下了头,显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哦?”利本盖一下子抬起头来。看到周吉平正在盯着他,本能的想躲开周吉平的目光。可当他发现周吉平始终注意着他时,他知道自己无处可躲了。

第一百一三章 用人问题

“恩,恩甘达是我的叔叔……”利本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让他情绪异常的原因。

“哦?”这个答案倒让周吉平觉得很是意外。草原部族的亲缘关系很怪——当一个亲戚还未成年时,他的亲戚不管地位多高都不会管他,完全做出一派任他自生自灭的态度。就像当初朋热对待自己的儿子布科似的,尽管让周吉平给打了一顿,可朋热也浑不在意。

但是这种情况仅是在自己的亲戚成年以前。一旦自己的亲戚成年了,而且也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一名合格的部落成员时,这时他的亲戚,尤其是地位高的亲戚就会极力的栽培他。而这个刚刚成年的年轻人,则会把自己置入由自己亲戚组成的这个家族中去,为这个家族添砖加瓦。这种情形有点像是鬣狗的种群似的,强有力的成员总会得到更多的机会,然后就是按照家族传承来继承种群的王位。

所以说,一般情况下利本盖应该是受到他叔叔恩甘达的照拂颇多。而他也应该是完全跟着恩甘达,一切唯恩甘达马首是瞻的。可如今,似乎并不是这样的情况。

“哦?恩甘达是你的叔叔?”周吉平重复了一句利本盖的话:“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恩甘达呢?”

两人之间的这一番话,让整个地下工事里完全静了下来。连刚才嚷着要**恩甘达的部落战士也都沉默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利本盖,等着他的回答。

利本盖的额头上出现了丝丝晶亮的东西——尽管地下工事里比外面要凉爽不少,但显然周吉平的问题让利本盖耗费了极大的脑力和体力。

“我……”利本盖张了张口,后面的话却迟迟没有说出口。可当他微微抬头,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时,他的目光猛然坚定了起来。

“大酋长,希望你能留恩甘达一条命。”利本盖再没有犹豫,把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一语既出,周吉平注意到在场的人反应各不相同。像卢林巴等人似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而其他几名战士则明显是有些不满意来分歧还挺大!周吉平暗想道。

“说说,为什么呢?”周吉平饶有兴趣的问道。

“恩甘达根本就没有做这个部落区酋长的本领,他之所以成为这个定居点的酋长,完全是因为他原来的部落人口比较多……”说到这里,利本盖的下腭明显的错动了一下,显然是把后面想好的话又咽了回去。加上他对各部落的人都挺和气,所以他就被公推成了这处部落区的酋长。

“他有什么话没说出来?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周吉平脑子略略一转,却也并未说破这一点。人口多?这处理由可不太站得住脚。周吉平知道,这片草原上人口最多的是达蒙,次多的是玛西,然后才是蒙塞、卡拉哈、科玛等民族。如果按绝对数量算,后面的几个民族总人口数加起来也不足八万。

像利本盖说的恩甘达的卡哈玛部落人口数多,那就有点怪异了。除非是有人为的原因让这个定居点的卡拉哈人数多了起来,否则以卡拉哈部落一贯人数比较少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在一个五千人的定居点里占据绝对优势的。莫非这里面还另有隐情?

“可是平时不明显,等北方军一打过来时,他的胆小,怯懦的特点就表现出来了。”利本盖还在继续往下说着,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周吉平已经想到了另一个方向上。“他只顾着保护自己部落的力量,保护自己的部民们不受伤害,却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履行的义务和责任。”

“这又怎么样?一个酋长临阵退缩难道是应该的吗?”坐在周吉平**影里的杜卡突然开口了。不知是他一直没说话,现在突然说话的原因,还是他的声音实在比地下工事里的**影都要**暗。反正他的话一出口,毫没防备的众人有好几个竟然打了个冷战,这在非洲实在是很罕见的情况。

“当然不应该。”利本盖先回答了杜卡的问话,然后扫了一眼在周吉平身后**着脸的杜卡一眼:“我想说的是,恩甘达不是个合格的部落酋长。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当这个部落的酋长,他不佩。我觉得……这应该是用人上的问题。”

尽管在犹豫,但利本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用人失误!

“那你是说这件事是大酋长造成的喽?是大酋长用错了人?”杜卡不依不饶,继续语声**沉的追问道。无意之中,杜卡竟然来了个概念偷换,把用人失误的责任揽到了周吉平的身上。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到杜卡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利本盖被杜卡弄得有些手忙脚乱了。

“哼!”杜卡不忿的哼了一声,却没往下说。因为周吉平已经向他扭过了头,示意他稍安勿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的也有道理。”周吉平认真的对利本盖点头说道:“确实,草原部族从恩格罗释放回来后,就一直忙着分配和定居的事情。更何况伊玛拉草原上一下子有了几十万人,索约也缺少这方面的管理人才啊。个别的用人失误也是难免的,就比如这个恩甘达我就从未见过。”周吉平先把自己拣了个干净。

“可是,让我不明白的是,索约不是给第个部落派了一部分人下来吗?至少那三个下放来领导班子成员也应该提出自己的意见吧?”尽管这些事情是周吉平提出的框架思想,可后现这些工作周吉平几乎就没过问过,很多时候都是由穆索玛长老和吉瓦约长老商量着实行的。具体执行的效果如何,出现过什么样的情况,周吉平光顾着研究应对北方军的现实威胁了,根本没顾得上过问这方面的情况。

听了周吉平的话,利本盖着实楞了一下。他想了想才斟酌着说道:“索约是派了一些人下来,可他们就是指导我们该怎么办,怎么训练,怎么挖工事。其他的……他们也没说什么呀。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参加部落的管理的。”

第一百一四章 这是圈套

最近状态奇差,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是如此,也许和过年有关吧这下麻烦了!事情比自己预想的都要糟糕。原先自己设想是让三个领导小组协助各部落酋长管理部落,可现在看,这个预想根本没能实现。这可怎么办?

(编者按:在书友中纬度的催促下)周吉平抬起手来看了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今晚还有的重要的事情去做,如果到了时间还没有行动的话,外面的那一营多人必然会军心大乱。

“好吧,我不杀恩甘达。不过鉴于他带走了几乎整个部落,他带走的那些人我也没法再用了。这样吧,卢林巴,你暂时做这个部落的代理酋长;而你呢……”周吉平看着利本盖道:“你就暂时代理你们部落的民兵营营长吧。”

卢林巴和利本盖两人互相看了看,点头按受了周吉平的任命。

“下面介绍一下这两天的情况吧,尤其是山体另一侧的通道开启过没有?”周吉平必须要做充分的准备了。

“昨天打开了一次,出去了两个战士探路,后来听到了枪声,应该是……”卢林巴叹息道。

“你们要离开?”周吉平不解的问道。在他看来,凭借山中工事里的给养,这些人呆上两三年也不会饿死,当然人被憋疯的可能**还是有的。

“我们被困在里面了,应该想办法离开吧?”被告周吉平这一问,卢林巴也不能确定该如何回答了。是啊,这里有吃有喝,虽然没有自由,也没必要非得马上离开嘛。

虽然卢林巴没回答出来,但周吉平已经明白了。失去了战斗意志的战士,根本没有在恶劣环境下战斗下去的勇气。即使卢林巴等人有战斗下去的愿望,但他们还是不能在这样被困的情况下坚持住。

“好吧,带我们去山坳那头的出口吧。”周吉平不想再就这些问题纠缠下去了,他必须用行动给这些人打气。

小分队重新分配了一下。周吉平带杜卡,布科,古迪里四人一组,其他六名部落战士分成两组,一共是三个战斗小组。这样,一旦发生情况,彼此间可以很好的配合或者战斗。最主要的是,周吉平带进来了三部单兵电台,正好每个小组都有一部。

众人在利本盖的带领下,向山坳另一侧的一个出口走去。

出口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利本盖停了下来,向后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很快,通道里的灯光熄灭了。众人知道通道的门马上就要打开了,都保持着静默贴向了通道的左侧。这样,一旦发生意外情况,众人的枪就可以从右侧依次打响。

山坳里的通道都比较宽,通道门也很宽。但为了不暴露目标,这次利本盖打开的门,却只是大门上的一扇小门,只能容一人进出。

小门无声的开启了,一股干热的风立刻顺着小门涌了进来,这是地下工事内通风管道的作用。

利本盖正想先爬出去,却被周吉平一把拽了回来。借着小门外照进来的天光,周吉平向利本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到后面去。接着他又对后面的杜卡耳语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头探了出去。

周吉平暗想,既然这里曾经出去过两个人,并且被敌人打死了,难保敌人不会没有准备,自己必须加倍小心才行。与其让别人出去,还不如自己先出去探探路才更保险一些。

山坳里,月光如水。虽然近处的地面和景物都黑乎乎的,但远一些的山坡和山丘却清楚得多。

过了一会儿,周吉平的眼睛完全的适应了山坳里的光线。他分辨出来了,这里是山坳的最低洼处。

山坳一侧有两个出口,一处就是现在周吉平等人走的,这处的位置最低。而另一处则在半山腰的位置。按平常的思想法,出去偷袭敌人就应该从最低洼的地方出去,毕竟山头上有敌人的工事和哨兵,离敌人越近就越是危险。

周吉平在洞口看了一会儿,确认洞口附近没有敌人的暗哨。这才只身钻出工事,然后迅速伏在旁边的草丛里,把自己与黑暗的大地融为了一体。

四下里静悄悄的一片,外面掩护小分队进来的攻势早已经结束,空气中还弥漫着草灰的呛人气味儿。不过看得出,山坳里的草丛没有烧着一点,显然这是敌人及时扑救的作用。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敌人的防卫还是相当严格的。

三座山丘形成了一个碗形的区域。而周吉平就在这碗形区域底部的一头。至于碗底的那头是什么,从周吉平这个角度看过去,却因为各种障碍物遮挡着的关系,完全是黑乎乎的一片。

不得已,周吉平反身向山丘中部爬去他需要提高一下自己的视角,好观察到更大范围的情况。

刚爬了不远,周吉平就有了发现:在离他200多米远的一片大树丛后,有几处篝火正在跃动着。虽然他没有直接看见火,但由于自己的视角提高了,他已经能从树叶的缝隙间看到看篝火的光芒了。

过去看看!周吉平居高临下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顺着刚刚选定的道路,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向远处的篝火靠了过去。

200米的距离平时根本不算远,可现在对周吉平来讲却是凶险异常。尽管周吉平的夜视力算是极好,但在地形复杂的山坳里,他的视觉盲区实在太多,他也不得不把自己的速度放到极慢。然后一边走,一边用全部的心力来感知周围的情况。

耳朵,这时起到了无可比拟的作用,说是周吉平的第三只眼一点也不过分。一路走来,他都仔细倾听着,感知着周围不属于这处山坳的一切声音。从风声和虫鸣中,搜索着人的脚步声,呼吸声,武器和人身上的衣服的摩擦声……

没有!四周一点异常的声音都没有。

五分钟后,周吉平已经从树林边缘浅浅的穿了过去,清晰的看到了二十多个行军帐蓬,而这些帐篷附近则燃着的五堆篝火。

不对,这是个圈套!周吉平突然觉出了异常,瞳孔骤然收缩。

第一百一五章 机会来了

现在周吉平藏身的这片树林,离那些帐蓬至多只有八十多米的距离。而周吉平知道,在这样宁静的夜里,在这样的距离下,如果这些帐蓬里真的有人宿营的话就绝对不会这样安静。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宿舍里一住往往就是一两个排的人。而在周吉平参军的时候,那个用旧厂房改建的大宿舍一下就住下了他们一个连的人。有过住**宿舍的人都有这样的经验,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不都是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咬牙的,放屁的,咂么嘴的,打呼噜的,说梦话的……总之是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一个新兵光适应这样的生活环境就需要不短的时间。

现在,周吉平已经潜到了离这些帐篷如此近的距离。可从那个方向,他却听不到一点人的呓语人声,所感到的只是死一般的宁静。

而且,借着那几座篝火的映照,周吉平看到那些帐篷周围的草还都高高的挺立着,这更证明了他的判断。如果那里真的有很多人宿营,两天时间附近的草从肯定早就被踩踏平了。

显然,这是一个圈套。很可能就是卢林巴他们昨天派出来的两个人惊扰了敌人,才让他们做出了这般布置。周吉平想,不管部落战士是偷袭这个空空如也的营地,还是绕道想要走出这处山坳。北方军都可以借这个假营地转移已方的注意力,然后趁部落战士判断失误的机会,轻松施展俘获或**歼的策略。

够狠!周吉平暗暗的赞叹了一声,对北方军正规军的认识又提高了一个档次。显然,自己的敌人并不是简单的货色。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趁敌人还没发现自己,周吉平只能后撤回出发地再说了。而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藏在通道内的杜卡等人耐不住**子,冒冒失失的钻出来惊扰敌人。如果发生了那种情况,今晚的一切行动都不可能进行下去了。

来的时候用时不短,回去的路周吉平耗时更长。在知道了敌人有所准备的情况后,周吉平踩过每一片草丛和灌木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什么声音惊扰了可能在附近设伏的敌人。足足用了十多分钟,周吉平才靠近了出发点。

忽然,右侧山坡上传来了几声不甚至清晰的说话声,周吉平赶忙就近伏在了一处灌木丛下。藏好后,他从灌木丛后探出头来,仰头向斜上方的山坡上看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出。刚才传来声音的方向就隐藏在这片黑暗之中,再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发生,让他以为刚才听到的声音仿佛是自己发生了幻听。

略等了一会儿,山坡上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周吉平晃了晃有些发僵的脖子,正准备继续做自己的事。可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阵说话的声音传来口令的问答声!这一次那双方问答的声音已经向周吉平的正上方移动了一些距离。已经开始注意的周吉平,大致判断出了山上说话人的对话内容。只是那问答的地点离周吉平至少有一百五十米,如果不是四周很静,再加上周吉平的听力出众,他也很容易忽略这个情况。

山上有敌军暗哨!周吉平的心不由得收紧了。

确实,这是个很简单又很有效的防卫手段。北方军只要占据几个制高点,卡死山丘间的几条通道就可以了。只要自己率领部落战士一出现,不管他周吉平带着大伙往哪里走,总会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下。

正想着,从刚才传来第二次对话声的地方偏左一点的地方,“喳”的传来一声轻响,接着,一点火光闪了几闪,山坡上又暗了下来。

嗯?这是在干什么?由于灌木丛和山坡上的植被遮挡,周吉平根本看不到山腰中的人在干什么。

正疑惑着,山上的亮光忽然又闪了一下,持续了一两秒钟左右,那亮光又暗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那亮光再次闪起……

烟!山上那人在抽烟!周吉平终于判断出了对方在做什么?

有了这个判断,周吉平刚刚对北方军建立起来的那点重视之意,又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就算你已经掌握了主动,就算你占据了地形上的优势,可那也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抽啊。

可很快,周吉平就兴奋了起来。什么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抽烟?那肯定是军官了!而在半夜还出来转悠,又能大大方方的抽烟,大大方方说话,还根本不担心受到哨兵诘问的人,多半就是查哨的军官!

那么,自己第一次听到讲话声的来路,也就是自己右侧的山腰上,就应该是一处敌军的指挥部了!

机会来了!

周吉平继续趴伏在原地,凝神静气的听着。过了一会儿,第三次对话声响起,而这次的声音来源,离周吉平已经有接近300米的距离了。也就是说,第二处传来对话声的暗哨,离第三处暗哨的距离至少有近两百米的距离会不错!

周吉平再次确认了一下前两处暗哨的位置,转身爬回了地下工事。

身后,自然有利本盖小心的关上工事的门。周吉平把小分队的战士**到一起,在通道里简单的叙述了一下自己侦察到的情况。

两处暗哨,只是知道大致的位置,所以出去**哨的人太多了也没什么用。看了看自己手下的人,周吉平迅速点了杜卡、古迪里和布科三人的将。

不要看古迪里和布科的年纪还小,可因为这三年来两个小家伙吃得格外好,所以身形完副大人的模样。再加上他们两个常年跟随周吉平,把周吉平掌握的那些明的暗的手段学会了不少。真干起活儿来,绝不会逊于任何一个野战连战士。最主要的是,周吉平熟悉他们两个。在这个时候,用两个熟悉的人,比用两个不太熟悉的人要合适得多。

四个人分成两组,周吉平和古迪里一组,杜卡和布科一组。这两组一主一副,将采取两组互相配合的方式逐个解决掉敌人的暗哨。

第一百一六章 干得漂亮

通道门再次打开,周吉平和杜卡两个行动小组一左一右,向着半山腰藏有第二组暗哨的位置,以左右迂回的方式**了过去。而小分队的其余六个人也钻出了工事,他们在工事出口附近寻了几个临时的掩体,准备随时接应周吉平等人。

这次**哨的难度极大,危险**也极大,两组人的配合问题无疑是个难点。在黑夜里,两路人走不同的路上山,速度很可能会相差很多。而敌人的暗哨具体位置在哪儿?人数有几个?配备什么武器则一无所知。而至于两组人什么时候到位,什么时候发起突袭就更没准儿了。就算周吉平和杜卡都配备了单兵电台,联络起来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如果说周吉平还有一点把握的话,那就是一旦失手,四个人有足够的把握跑回地下工事里逃得**命。当然,这次突袭行动肯定就要以失败而告终了。

山丘并不陡,攀登起来并不困难。只是周吉平和古迪里要格外小心脚下,他们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否则他们就只能往回逃了。

150米的距离,周吉平和古迪里至少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有很多时候他们真的是用“爬”的方式走下来的。

走着走着,周吉平忽然发现脚下的山坡已经没有了长长的杂草和灌木。再仔细一看,原来他们已经爬到了敌人在山坡上开辟的一条战备道上。

这条战备道,是北方军在半坡上开辟出的一条简易路,显然是为了北方军布防方便而辟的。总共两米多宽的路面,虽然还有些山势的倾斜,但路上的灌木丛和杂草却都已被除掉了大半。即使开着吉普车走在这样的路上,也不用担心因为杂草掩蔽看不清路面而失手的情况。

周吉平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刚才敌人查哨军官走过的路上,这也正是刚才敌军官走过时没有发出趟草声的原因。也就是说,周吉平和古迪里已经到位了。

忽——周吉平在单兵电台的话筒上长长的吹了口气,向杜卡那边发出了自己已经到位的信号。随后,周吉平带着古迪里小心地潜伏在了路基下的草丛里,等待着杜卡那边的消息。

过了时间不长,周吉平的耳机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呼气声——杜卡也到位了。

周吉平再次向话筒吹出一口气,发出了行动的信号。

然后,周吉平和古迪里两人上了战备路,小心的向暗哨可能藏匿的位置**过去。,两人脚下无声,四只眼睛尽力的搜索着一切可疑的地方。

没走多远,周吉平的耳机里就传来了轻轻的吹气声。接着,周吉平听到杜卡用手指在话筒上摩擦了两下——两个人!紧接着,杜卡那头又在话筒上吹了口气——有把握解决目标。

这就代表着,周吉平一组成了这次**哨的协同组,杜卡和布科则成了主攻组。

杜卡是不是太着急了?周吉平心中略略有些担心。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他已经不能犹豫了。

周吉平发出了确认收到信号的暗号。然后他和古迪里从容的走上了战备路,大大方方,又脚上无声的向可能藏有暗哨的方向走去。身上的ak47则始终背在背后,枪口朝下。

只走了二十多步,前方十几米远处的的草丛里就有了动静。听声音,确实是有两个人,他们好像正从草丛里座起来。向周吉平这个方向观察着。

在背景漆黑的山坡上,周吉平和古迪里两人就像两张黑色的剪影,敌人是看不清楚他们的。因为周吉平也只是模糊的看到草丛里的两个人影,其他一概看不到。

怎么办?还向不向前走?杜卡和布科到底到位了没有?

在这一瞬间,时间变得分外漫长。

如果这个时候敌人问口令,而杜卡和布科又没运动到位……灵机一动,周吉平忽然**仿着蒙塔亚北方的口音低声问道:“口令!”

周吉平去过蒙塔亚北方好几次,也和不少北方军的人接触过多次,自然知道北方口音的特点。关键时候,他的语言天赋派上了用场。

一言既出,周吉平身后的古迪里被吓了一跳,哪有**哨的问敌方哨兵口令的道理?而两个刚刚坐起来的敌军也被周吉平给问蒙了,谁听过路过的先问哨兵口令的道理?这家伙是睡迷糊了?还是犯了夜游症?不过他怎么知道这里有暗哨?

回答声没有响起,“噗噗”两声闷响,两名哨兵倒了下去。

见杜卡一方得手,周吉平和古迪里两人连忙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敌人暗哨藏身的草丛前。帮着杜卡和布科把两个北方军哨兵抬到了路基下。

等把两人放好,周吉平这才伸了**两具尸体的脖子。没错儿,这一瞬间的功夫,杜卡和布科两人就把这两名哨兵变成了两具尸体。这两个哨兵的脖子都断了,不过这可不是用刀割的,也不是杜卡和布科给扭断的,而是两人用手里的匕首柄给硬生生砸断的。因为只有这种死法,才能让北方军在一定的时间内发现不了哨兵失踪的事情。

在眼下这种天气情况下,**哨是不能见血的。因为一旦尸体流出了大量的血液,那些闻到了血腥味的小飞虫们,要不了三五分钟就会从四面八方飞来,用不了多长功夫就会聚成庞大的一群。在夜里,**成群的飞虫会有多大声势周吉平可是清楚的。那样的话不管尸体藏得多好,也会很快引起敌军注意的。

还没用周吉平吩咐,杜卡已经抓起两把土,塞在了两具尸体的口鼻处,把最后可能吸引飞虫的路也截断了。

干得漂亮!就冲这一手,周吉平也禁不住向杜卡挑了挑大拇指,表示了自己的赞赏。杜卡冲周吉平咧嘴一笑,然后便蹲下身和古迪里布科两人把两具尸体的军服扒了下来。接下来的戏,就要靠这两套行头去唱了。

本来杜卡还想让周吉平穿这两身行头,周吉平自然明白杜卡的意思,他是不想让自己直接动手。可是周吉平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皮肤,笑了笑把军服又推还给了杜卡。

第一百一七章 一条大鱼

杜卡无奈,只好和布科两人把敌军的t恤套在了身上。从这一刻起,他们两人的身份就变成了协同组。趁着杜卡两人换衣服的当儿,周吉平蹲下身来,检查着两名敌军的武器和其他随身物品。

居然也用ak47!周吉平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在之前的情报资料里,马苏阿里手下的正规军大部分都是m式装备,只有一些二流部队才用ak47的。毕竟m制武器虽然在精度上面占了些先,但这种武器的维护成本,对士兵素质的要求,包括对军工的要求都相对比较高,一般部队可配备不起这个。

难道自己遇到的是北方军的二流部队?周吉平疑惑的想。可根据前因后果来判断,蒙巴顿手下这支**的表现可不像是二流的,而且**据守中继站这样的任务,蒙巴顿也不大可能交由不放心的队伍去执行。

太多的莫明其妙,太多的诡异。从近期经历的一些事情看,周吉平可以感觉出对手内部出了问题。比如对方南北两线进攻时间不一致的问题,内部人员**的问题,采用控制军官家属来“逼迫”军官效忠的问题……凡此种种,都说明北方军政府内部的矛盾已经达到了爆发的边缘。只是问题究竟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周吉平还不得而知。

既然对方也用ak47,那就好办了。周吉平和杜卡等人一起动手,把两名哨兵的弹药分了分,剩下没有子弹的枪则暂时藏在了草窠里。如果此战能够胜利,他们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来取这些枪。

刚刚瓜分完弹药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不甚清晰的对话声,听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的意思,有人向这边来了!

来人是从第三个暗哨的位置过来的,也就是周吉平看到抽烟的人消失的方向。

周吉平一拍杜卡的肩膀,示意他和布科两人取代两名哨兵埋伏在路边,然后他贴近杜卡的耳边低声说道:“问口令!”说完这句话,周吉平拉着古迪里一转身,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跑出几步,分别隐藏在战备道两侧的灌木丛里。

一切又恢复了初始时的样子,似乎刚才根本没有发生两名哨兵被杀的事情。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周吉平从脚步声上判断,对方应该是三个人——有点麻烦了!自己和古迪里袭击三个人是没问题的,但要在不发出声音和不见血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难度可就成倍的增长了。

实在不行,见点血就见点血吧。周吉平抽出了匕首,然后把匕首的刀刃**在草丛里——这是个必须养成的习惯。在月光下,匕首刃会反光,兴许离上几百米的人都能看到,那样就给自己找麻烦了。虽然周吉平的m9基本上并不反光,但周吉平还是小心的保持着良好的习惯动作。

脚步声更近了。

三个人,有一个应该是军官。仅从脚步声上,周吉平就率先做出了判断。

人的身份不同,地位不同,行为习惯也就不尽相同。同样的,人们的脚步声也就不会相同。

一般来讲,年龄大的,地位高的,脚步都重。这类人走路,经常是用脚后跟着地的。而那些年轻的,没什么地位还跟在地位高的人身后的,一般脚步声都比较轻。仿佛脚步声一重,也会影响前面人的形象似的。至于那些一步提起后顿一顿,走起路来更像是在踱步的,那十有**都是大干部,大领导的作风。

这样想着,六只穿着军鞋的脚已经从周吉平的面前走了过去。这一瞬间周吉平就注意到了,最先的一个人穿着的竟然是皮鞋——果真是条大鱼!

悄没声的,周吉平已经缓缓的半蹲了起来,准备发力了。

“口……口令!”前面不远处传来杜卡一声低沉嘶哑的蒙塔亚“北方”口音。仅凭那声音,周吉平就能想象出杜卡捏着喉咙硬着头皮学北方口音的样子。

借着这个机会,古迪里像个幽灵似的动了。周吉平略略滞后了一些,紧随古迪里的身影飘向了三个一无所觉的敌兵。他必须拖后一些,一旦古迪里失手,那他就要独自解决三个敌人了。

“蠢蛋,没看见营长查哨回来了吗!”一个年轻的声音向杜卡呵斥着。

“呵,很好,警惕**很高……”被怠慢的营长不以为意,反倒很平易近人的夸赞了杜卡一句。

此时,杜卡已经非常“不礼貌”的快步迎了上来。

嗯?当先的营长发觉杜卡是个生面孔,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杜卡手中ak47的硬木枪托已经由下至上的扫在了他的下巴上……

敌营长猝不及防,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还没等他的身体倒下一半儿,布科已经机灵的接住了他的身体,没有让他的身体和地面发出撞击声。

与此同时,跟在敌营长后面的两名卫兵也已经被顺利的解决掉了。所不同的是,周吉平是一掌打晕了自己的目标,生擒了目标。而古迪里却因为自己的目标接近两米的身材生得实在高大,他够对方的脖颈太过吃力,于是就很不负责任的玩起了刀子。好在他及时的“举手”堵住了目标的嘴,也算是顺利的解决了目标。

周吉平迅速的做了个打扫战场的手势,然后和杜卡拖着两个“舌头”躲到一处隐蔽的灌木丛后。

周吉平先看了看那个少校军衔的敌营长。只见这家伙身材魁梧,高大,外形和弗兰克倒是有的一拼。只是现在这个敌营长的下巴已经没了形状,眼见着这条舌头已经废了。

ak47的枪托有多大力量周吉平可是知道的。在国内曾经发生过醉鬼挑衅哨兵,结果被哨兵用枪托一下端碎下颌骨的事情。后来那个醉鬼还是在下巴穿了钢钉后,才能继续开口说话吃饭的。

如今碰到这个敌营长,杜卡可是蓄意所为的,这一下可让敌营长的下巴碎得够瞧。只是他可不会有那个醉鬼的好运气,在这里是没人会给他的下巴穿钢钉了。那句“警惕**很高”,就成了他此生的最后一句话了。

第一百一八章 闯入敌营

周吉平指了指杜卡手里的敌营长,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手里昏死过去的卫兵,杜卡明白了。他用匕首割下一大把长草,一部分团成团塞到昏死过去的敌营长嘴里,剩下的拧成一条粗粗的草绳,勒在敌营长的口鼻处。

既然这个营长不能说话了,那就让他在临死之前做点贡献吧。

周吉平弄醒了那名被他打昏的卫兵,当然他的匕首已经顶在了卫兵的咽喉上。看到自己的上司在自己眼前被人有草绳勒死,这名卫兵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说,他是谁?是你们的营长吗?”周吉平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是内加营长,是我们的副营长。”看到面前周吉平的肤色,卫兵明显的楞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像周吉平一样压低了声音回答着,显然很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

“你们的营部有多少人警卫?离这里有多远?今晚的口令是什么?”周吉平一连串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有一个警卫排,现在值勤的有半个班,不过都聚在自己的帐蓬里待命,没人招呼是不出来的。营部在离这里有两百多米远的一处半山腰的洼地里。今晚的口令是河马,斑马……”卫兵猜出周吉平想做什么了,所以他回答得相当完全。

“很好,你还算配合。如果你继续这样配合的话,我会考虑放过你。”周吉平半恐吓半**着卫兵道。

“是,是,我一定配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卫兵小心翼翼的答道。

“闭嘴!你的话太多了。记著,问你什么答什么,别说无关的东西,懂吗?”说着话,周吉平的手上加了点力,咽喉上的刺痛感让卫兵有种向后逃离的冲动。但在周吉平目光的逼视下,他却不敢有私毫的轻举妄动,只能茫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敌兵表现得很驯顺,但周吉平还是要找碴吓他一吓,让他变得更聪明些。不然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家伙就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个时候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好,现在起来,听他的吩咐。”周吉平指了指刚刚“处理”完敌营长的杜卡。

俘虏讨好的向杜卡笑笑,但换来的却是杜卡狞笑着在他的腰间绑上了一颗手雷。

这时,处理完另外一具尸体的古迪里和布科,已经等在一旁了。

周吉平把大家都聚在一起,简单的交待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提出了偷袭敌营部的想法,然后询问大家有什么其他意见没有。

听到敌人的营部就在眼前,杜卡等人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众人前后想想,觉得周吉平的计划没什么漏洞,于是点头通过。

虽然这种发扬**的做法显得有点多余,但在如今的情况下却是必要的。毕竟把下一步行动的目标和方式方法告诉所有的参与者,才能做到呆会儿行动的时候,大家对各自的任务分工做到完全的明确。

很快,得到了命令的古迪里独自向山下溜去。他的任务是返回出发地,叫上其余小分队成员,开始“劫营行动”。

而杜卡和布科则押着俘虏,伪装成查完哨归来的敌营长一行,向下一处暗哨走去。周吉平作为行动的总观察哨,不远不近的吊在三人的后面。

从后面看上去,虽然杜卡的身高和敌营长相近,但论起体重来,杜卡去和那个叫内加的营长相去甚远。好在现在是夜间,在两名卫兵的保护下,杜卡还不至于一露面就露馅。

简短节说,在俘虏的配合下,第一处暗哨的两名士兵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周吉平的杜卡解决掉了。接着,其余六名小人队成员也在古迪里的带领下跟了上来。至于地道入口,现在已经在利本盖的带领下,被留守的部落战士保护住了。

在俘虏的带领下,小分队一行很快来到了一处山坡上的洼地前,这里就是敌人的营部了。

此时,敌人的营部静悄悄的,显然还没意识到一队索命的阎罗已经悄悄的靠近了他们。

“哎哟”一声轻呼,杜卡突然“滑倒”在地。

“营长!”俘虏的戏做得倒蛮到位的:“嘿,是谁的岗,怎么连眼前的地都没弄平?害得营长大人摔了……快来人!”在杜卡的威胁下,俘虏开始发挥作用,他一声不大的喊声,还真把两名不明就里的哨兵招来了。

这里是敌人的心脏,本应防卫森严。但由于通往营部的几条路上都设置了多处暗哨,所以营部的哨兵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偷袭到营部里来。所以,当俘虏的召唤声响起的时候,两名哨兵忙不迭的跟来献殷勤了。

只是当两名哨兵扶住他们的“营长”的时候,几名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草人,已经率先扶住了他们,堵住了他们的嘴。还没等两名哨兵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几只大手摁翻在地,森冷的匕首已经顶在了他们的咽喉。

两名部落战士负责看押两名哨兵,同是伪装成敌人哨兵的模样,在原地实施警戒。其余的八个人,四人在那名俘虏的带领下,直扑敌营长的帐蓬。四人直接占据了几条重要的通道,用枪口封死了所有可能的通道。

营长并不是多大的官儿,所以属于他的警卫力量也根本算不上严密。直到周吉平等人把睡眼惺忪的敌营长从地铺上揪起来,也没人发现营部来了这样一群不速之客。

敌营长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就被杜卡带人捆了个结实。刚刚清醒过来的他大瞪着两只眼,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些大多穿着自己一方军装的战士。

直到周吉平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位营长大人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俘虏了。

“我没有时间,所以我只问你一句话,想不想活下去?周吉平冷冰冰的看着敌营长道,目光中没有任何的感情。

见敌营长稍一犹豫,周吉平伸手就把匕首抽了出来,吓得敌营长连连摇头。

第一百一九章 审问敌酋

实际上,周吉平还真下不去手杀一个被解除了武装的人。他之所以摆出一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就是希望自己的出现能吓住这名敌营长。现在看这名营长被吓住了,周吉平便示意他身后的杜卡,不要把绳子勒得太紧。

得到周吉平的暗示,杜卡把勒在敌营长嘴上的麻绳松了松,好歹能让对方发声讲话了。然后,周吉平便开始问话了。

虽然周吉平等人行动诡秘,尽量注意没发出什么声响。可这毕竟是九个人的脚步声,还是引起了个别值班警卫的怀疑。

就在周吉平等人制住敌营长后不久,不远处一间帐蓬的门帘一掀,一名睡眼惺忪的警卫探出了头来。他四下看了看,然后双认真的听了听声音。此时,整个营部的临时营地是静悄悄的,远处两名哨兵正在通往战备路的路口游弋着,四周没有一点不正常这名警卫无聊的摇了摇头,可能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梦,随口说了句什么,转身又退烧回了警卫的帐蓬。

他没能发现他们的指挥部已经被其他人控制了。这得益于小分队战士良好的隐匿本事,即使敌人走到了离他们很近的距离,只要敌人没有发现他们,他们就会继续藏匿下去。

“有多少人,是怎么布置的?都在哪里设置了防线?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你该知道怎么办,对吗?”周吉平连问了几个问题,当他看到敌营长点头示意自己会积极配合的时候,便示意杜卡放开了他。

“你是达蒙的大酋长吧!”没想到,敌营长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回答我的问题。”周吉平的神情又变得狠厉起来了。

“我,我知道,我肯定会配合的。不过我想说一句,其实我是本色达蒙,这一点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敌营长连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如果你不按大酋长说的做,我马上就让你做不**!”杜卡抓着敌营长的头发用力向下摁了一下。

“我说,我说。”敌营长彻底放弃了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我的营有四百二十五人,三个连,三个山丘上都设置了防线,对内也设了防线。不过,每个连布防的人数只有一个排左右,其余的人都在半山腰设置了阵地。我们,我们知道你们藏在附近,只是不知在哪里……敌营长小心的看了看周吉平道。

“你的营部呢?有多少人?是怎么布防的?周吉平继续追问着。

“营部有四十二人,包括一个警卫排,不满员,只有三十五个人。每天晚上有半个班的人值勤……”敌营长回答的很快,看样子也不像在撒谎。

一个营部就这么点人?晚上值勤的也仅有半个班?周吉平心里小小的意外的了一下。原先当他听到第一个被俘的副营长警卫说是只有半个班的人值勤时,还以为那是指除正常放哨人数以外,还有半个班的人在值勤。现在再次听这个营长说起半个班的情况,这才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判断有误。半个班的人数太少了,自己这就解决了六个哨兵,人数显然不对。

“只有半个班?那路上的暗哨是哪儿的。”周吉平追问道。

“那都是下面连队的,营部警卫排人手少,所以外围就让他们值勤了。营部只在两个方向的路口安排了两处,四个哨兵……”

真的只有这么点人值勤?周吉平被在眼前的答案弄楞了。

“我们就是这样的。因为马苏阿里**我们部队的人数,所以蒙巴顿将军就让尽量把人员都放在战斗兵力上,各部队长直属的部队人数很少。连我们的警卫和传令兵也都是属于警卫部队编制的。”看到周吉平有些怀疑,敌营长马上聪明的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周吉平大大的意外了一下。没想到这个蒙巴顿的手下,倒实行了精兵减政。

“这也就是说,现在你的营部除了你之外,就只有六个人是清醒的?”周吉平再次印证着。

“哦……”敌营长刚想点头,忽然又摇头道#不全是,副营长内加带了两个人查哨去了,估计快回来了。”

“他回不来了。”周吉平侧了侧身,让敌营长看到了被俘的副营长内加的卫兵。敌营长一望之下,马上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周吉平等人擒获了,他彻底的气馁了。

“也就是说,现在你的营部只有两个人清醒着?对吗?”周吉平不放心,再次确认道。

“应该是的。”敌营长低着头回答道。

周吉平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敌人虽然知道附近有部落战士的武装,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周吉平等人能穿过多道暗哨的警卫,钻到他们的营部里来。

“你传达命令呢?也靠他们吗?通信问题呢?怎么解决?”周吉平继续问道。

听到周吉平这样问,敌营长一下便猜猜到了周吉平的打算。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营部以内的命令直接喊卫兵,再向下下达命令,就让卫兵去喊通信官了。”

周吉平盯着敌营长看了一眼,然后问道:“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叫费尔洛。”

“好,费尔洛,现在你就把警卫叫来,记著别耍花招。”周吉平吩咐道。

费尔洛沉吟了一下,然后就向周吉平背后示意着。周吉平回头一看,身边的一个小桌子上,放着一部电话机。

周吉平一把抓过电话,递给费尔洛道。“打吧。”

费尔洛刚把电话接过去,一边的布科忽然怯怯的开了口:“大酋长(周吉平身边的人还是习惯叫他大酋长,而不是他现在的官职),我刚才把电话线割了。”

周吉平低头一看,可不是,电话下面只有一条两尺多长的线。

“嗨,手快得真不是地方。”周吉平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快,带他去,把警卫叫来,然后再把他带回来。”周吉平对布科和古迪里吩咐道:“还有,让埋伏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第一百二十章 战旗飘扬

老犇现在是身心俱疲,状态奇差,书友们替老犇念念佛,祈祷一下吧古迪里和布科应了一声,一左一右挟持着那名俘虏去了。

周吉平回头看了看费尔洛道:“对不起了,费尔洛先生,委屈你一下。”说罢,周吉平冲杜卡使了个眼色。杜卡见状,一下子把一根绳子勒在了费尔洛的嘴上,然后把费尔洛摁翻在地,三下五除二的捆了个结实。

与此同时,不远处已经响起了招呼警卫的声音。

很快,古迪里和布科又挟持着那名卫兵返了回来。一进帐蓬,两人便把那名俘虏按倒在地。低声呵斥他不要动,然后便一左一右的站到了帐蓬门口。

这座帐蓬是敌军营地里有数的几座大帐蓬,即便是门口也可以让一米八五左右的人站直了腰。

“少校阁下,我们来了。”门外传来一声报告的声音。

周吉平低头看了看被捆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费尔洛,伸手把他嘴上的蝇子松开,然后颇具玩慰的送给他一个笑容。费尔洛的帐蓬里只有一盏灯,原来是在费尔洛的地铺床头,现在已经被移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进来!”费尔洛的声音有些嘶哑,估计是被绳子勒得太久的缘故。

门帘一掀,两名士兵先后走进来。外面黑,帐蓬里亮,更何况迎面就是一盏冲着他们两人的灯。两名士兵一进帐蓬,眼睛短暂的模糊了一下。这个时间足够了!

还没等两名士兵有什么动作,古迪里和布科两人已经一左一右的送上了一拳,两名士兵顿时像破口袋似的倒了下去。不等两人的身体着地,古迪里两人又一人一个把他们的身体抱住,然后缓缓的放在了地上。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费尔洛营长和第一名被俘的俘虏看得目瞪口呆,这才让他们对擒获自己的这支土著小队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不过对这个结果,周吉平却不太满意:“你们把他们两个都打晕了,呆会谁去叫通信官?”

听到这话,古迪里和布科都楞了一下,他们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去,我去。”第一个被俘的卫兵忙不迭的说道,显得很是积极。

这才是周吉平要的结果!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更多的帮手。

周吉平出发之前给地下工事中的卢林巴等人留下了一副单兵电台,现在这台电台正好派上用场。他先当着费尔洛和俘虏卫兵的面用电台通知卢林巴,要他带“大部队”来。然后又转身悄悄的告诉古迪里,让他去给卢林巴等人带路。同时告诉古迪里,让卢林巴留下两个看门儿的就可以,其余人都上来。这个任务周吉平还是交给了古迪里,毕竟这小子有点像他叔叔迪迪亚,天生了两条飞毛腿。

等了二十多分钟,卢林巴等人终于带着“大部队”到来了。周吉平捉襟见肘的人手,也终于松快了许多。

人多好办事!在俘虏卫兵的帮助下,费尔洛的警卫排和通信官,先后被周吉平的混合编队一一拿下。接着,在费尔洛和通信官的配合下,周吉平代替费尔洛下达了命令——战事有重大变化,连级以上军官马上到营部开会!

凌晨时分,六名连级军官悉数赶来开会。结果很简单,他们很快和一群被用床单捆住手脚堵住嘴的俘虏“开会”去了。

天亮之前,北方军各连都接到了各自连长的通知:发现携带重武器的部落大军来袭,全体士兵放弃现有阵地,迅速于山坳中集结,天亮后随时准备转移。

听到这条命令,大部分代理连长指挥部队的低级军官都未加思索的执行了。当然,也有个别连队的低级军官负责任一些,他们很担心部队在集结的时候,外围的土著部队会进行偷袭。对这些疑问的声音,各连连长传达了费尔洛营长的命令:营长将亲自带领自己的警卫排断后。

这样一来,集结的命令就显得合理了。没错了!费尔洛营长手下的警卫排武器精良,且配备有多台车辆。即便一旦战事不利,警卫排那些家伙坐在车上跑也要比自己快上不少——有了这个想法,北方军集结的速度了不少。

惊慌的情绪是会传染的。随着北方军**着黑在山坳中莫明其妙的集结,关于“蒙巴顿将军战败了”,“其他中继站遭到了部落**重火力和大部队的袭击,伤亡惨重……”的种种谣言,很快在北方军中漫开来。让这些本就从睡梦中醒来,情绪尚处在不安定状态的军人们更加的慌乱。现在,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天亮,等待着转移命令的下达。

可是,转移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集结待发的队伍更加的焦躁。因为谁也不知道附近到底有多少部落武装,也不知道这些武装到底有多大的攻坚力量。如果对方确实掌握了足够强大的武器,他们这一营的人马再不及时转移的话,很可能会被赶来的部落**堵在山坳里,那样可就后果难料了。

能见度越来越好了。中继站外的草原上还是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似乎昨晚纵火的部落武装都已经撤走了。山坳里,只有风吹动山头上的三面军旗发出的声音……

等等,军旗?

不对啊,收到集结令的时候,军旗就已经摘下来了啊。再说,这哪里是北方军的三色军旗,这三面军旗根本没人认识。

个别北方军的军官还是有望远镜的,这些军官狐疑的举起望远镜,仔细的打量着这些陌生的旗帜——绿色的底色,上面有太阳,有月亮,还有大大小小几十颗星星……

天啊,这是传说中的南部联盟战旗!

这些旗子怎么在这里?又是什么时候**到四周的山上去的?难道我们已经被部落**包围了?那营部的警卫排呢?怎么连一点反抗的苗头都没有?

山坳里的北方军*眼了,他们呆呆的看着山上的旗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二一章 最后约斗

可是,正规军毕竟是正规军。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反应过来的北方军士兵们开始在军官的督促下占领山坳内的有利地形,构建工事,设置火力点。看他们紧张而忙碌的样子,已经进入山丘上原先北方军挖就的工事里的自由军战士们猜得出来,敌人这是要决一死战了。

看着这一营的北方军在忙着构建工事,而不是一窝蜂的逃窜。正在一处隐蔽的火力点工事里观察战局的周吉平,不禁高看了这支**几分。此时,针对他们的包围圈已经形成。如果这一营人一发现被围便硬打硬冲进行突围的话,虽然他们肯定会有一些人能逃出去,但遭受到巨大的伤亡是免不了的。

而现在,这一营人不但没有选择突围,反而还摆出了一副固守待援的架势。虽然他们的营连长被抓了个干净,但看现在的情况,分明他们已经推举出了临时的指挥官,三个连队也正在按照一套完整的战术思想行动着。有了统一的指挥体系和作战思想,这支**将变得极难对付。至少周吉平不能肯定自己手下这三个半连能杀伤对方多少。

不要看现在周吉平的部落武装占据了地理优势,但实际上,由于这个由三座山坳围成的区域太过广大,山坳里地势也很是复杂,因此总的环境对部落一方并不是很有利。被围在山坳里的敌军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地形地物,借助这些地形他们可以和部落武装展开持久战。

到那个时候,北方军缩在山坳里不动弹,部落**要想歼灭敌方就要付出极大的伤亡。而一旦战事胶着起来,对方的援兵又能及时赶来的话,周吉平将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嗯,你的部队不错,确实不错。”周吉平对身边的费尔洛营长赞叹道:“如果是大白天拉开架势打,同等人数情况下,我的部队根本不是你这支队伍的对手。就是现在,如果你的队伍直接向外冲,我这些人也未必能留下多少。”

“战争就是欺骗的艺术,在这一点上,我已经输了,没有第二种可能。”赤手空拳站在周吉平身边的费尔洛坦然的答道,看那样子一点不像个刚被解开绳子的俘虏,倒像是周吉平的参谋一类的人物。

欺骗的艺术?周吉平咂么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很快明白这句话和“兵者诡道”是一个意思。也许外国就是这么评论战争的吧,说不定这句话还是孙子兵法在海外的译文呢。

不过,相对这句话,周吉平对费尔洛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了。这就像人们都喜欢讲自己过五关斩六将的经历,而不喜欢谈起走麦城的经历一样,谁也不想在一只猫的身上证明自己的英明神武。周吉平也希望自己打败的人是一个英雄,或者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而不是一团糊不上墙的烂泥。

“,接下来我得怎么做才能让战局早些结束?”周吉平脸上挂上了平和的微笑,好整以瑕的问费尔洛道。

“命人下去谈判,告诉他们整个营部已经被解决的消息,然后逼他们投降,甚至为阁下所用。必要的时候还会把我和那些军官们推到前沿,以证明你的话。”费尔洛不带一点个人感情的说道,与昨晚那个被周吉平用刀子逼住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觉得你猜对了吗?”周吉平淡淡的笑了笑,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继续观察着山坳里敌军的布防情况。实际上,费尔洛把周吉平的心思猜得**不离十。对周吉平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不愿意正面与北方军硬憾,因为那样就会彻底的暴露部落武装的真实战斗力。

现在这个阶段,唯持着部落武装說閱讀,盡在的神秘面纱是有好处的。那样至少可以让北方军在与部落**正面对峙的时候,因谨小慎微而犹豫不决,那样部落武装就会有机可乘了。

打个比喻,这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功夫高手,对阵一个身大力不亏的拳击手。大病初愈的武者只有装做“老子很牛,你要小心”的样子,借对方不知自己真实情况的心理,才能唬得对手小心翼翼不敢盲目进攻。这样武者才有机会把对阵的时间拖长,以寻找对方的弱点谋求一击必胜的机会。

可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周吉平也不例外。所以说,尽管费尔洛把他的心思猜了个正着,这反倒激周吉平的好胜心。你以为老子只有一种办法对付你吗?想错了,老子偏不按你划的道儿走。老子既然能胜你一次,就一定能胜你第二次。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费尔洛显然没弄明白周吉平的心思,还自以为得计的又加了一句。

周吉平的好斗的,不然也不会在屡遭命运捉弄的时候,还能保持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如今,费尔洛这句近乎叫板似的话,让周吉平大脑的运作效率骤然提高。眨眼功夫,一个大胆而又冒险的计划浮现在他的脑海。

哼哼,老子偏偏不按你的想法做,倒要看看能不能实现迫降这支**的目标。

“呵呵,很遗憾,你的确猜错了。”周吉平摆出了一副优雅的傲慢态度说道。

“是么?”费尔洛不可置信的望着一脸淡定的周吉平道,他实在不相信这些土著**真的有正面决战的战斗力和勇气。如果这些部落武装真的有两下子,也就不会在北方军大军长驱直入的情况下,只能干点偷鸡**狗的事情了。

周吉平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我将把你们,也就是所有的俘虏都放回去。当然,缴获的**就不给了啊。然后我们约定一个时间,依我看……九点怎么样?再给你的人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九点钟一到,我们就将发起总攻,我倒要看看你的部队战斗力到底怎么样。”

话说到最后,周吉平的目光越发的凌厉了起来。

第一百二二章 决意投降

也许是当大酋长以后周吉平已经完全融入了角色的缘故,也许是他的内功修炼对自身的气质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反正当周吉平说出这番话时,费尔洛心里没来由的一凉,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营尸横遍野的样子。

“你,你会采取什么方式进攻?我们的防线虽然未必能坚持太久,但至少可以给你的部队造成很大杀伤。”军人都是好胜的,这一点连现在还是俘虏身份的费尔洛也不例外。只是他现在表面上嘴还很硬,但已经承认自己的队伍“未必能坚持太久”了。

“这不象话啊!我怎么进攻还要告诉你吗?”周吉平看着费尔洛的眼睛揶揄着,弄得费尔洛老脸一红,再也没有勇气看着周吉平的眼睛了。

“不过……让我想想,告诉你也没什么啊。”周吉平调侃着说道。忽然,周吉平转身向旁边的古迪里道:“今天早晨是吃烤肉吧?去给我弄点来,你们也赶紧吃点。我估计待会儿一打起来,你们十天以内是不会有人想吃烤肉的。”

听完周吉平的吩咐,古迪里点头称是,然后向防线深处的火堆走去了。

周吉平回过头,看了看已经脸色发白的费尔洛。显然费尔洛已经猜到了自己将要实施的战术了,不过周吉平还想加最后一把火。

“布科,传我的命令。”周吉平揉着两个太阳**道:“把所有迫击炮和火箭弹,第一波攻击全换成燃烧弹。待会一开战先把他们的车烧了,然后再往上风口打。还有,让那些没什么事做的老弱病残们,给我满处去割草。一个小时的时间能弄不少呢,全给扔到上风口的山口去。呆会我倒要看看,我们能不能把整个山坳变成一个火炉。”

地下工事里存有少量迫击炮和火箭筒,在大部队占领阵地时,周吉平让卢林巴把这些武器都取了出来。再加上两个连的自由军原有的重武器,周吉平手下的火力已经达到了并不羞人的程度。

听完周吉平这番话,费尔洛整个人已经僵住了。如果一会儿周吉平真的实行这套战术的话,他将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对守军来说,占据山坳盆地并不算什么地形上的劣势。但如果围攻的一方采用放火的战术,山坳里敌人将是无计可施的。相对于山丘上的那点草,山坳里经年积累下来的草足有半尺厚,尤其是一些背风的地方,腐草几乎可以没过人的膝盖。在这种环境下纵火,任他费尔洛手下的铁打的,也是必被烧成灰烬的。

“好了,费尔洛先生,你可以走了。”火候已到,周吉平向费尔洛伸出了手。费尔洛则木然的抬起了手,绵软无力的和周吉平握了一下。他的嘴一只微张着,似乎已经准备好做垂死的一呼了。

“杜卡,集合所有俘虏,放人!”与费尔洛握过了手,周吉平的神情一下子狠厉了起来,整个人仿佛一柄出鞘的钢刀,浑身者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杜卡瞟了瞟费尔洛,给周吉平敬了个礼,转身下去安排了。

好久没有这样了!周吉平再也不看费尔洛,身体像根标枪般直直的立在当场。自从周吉平参透了血钻的秘密,他一直有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也再没干过用自身气质影响过周围人的事。今天,周吉平破例了!必胜的信心,一往无前的气势,胜利者的豪迈,在周吉平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痛快!周吉平格外享受这种胜利者的感觉。

“扑嗵”一声,不知不觉中,费尔洛已经萎顿在了战壕里。满头的的冷汗,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嘴唇已经完全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费尔洛先生,你怎么了?”周吉平略略俯身,睥睨众生似的看着费尔洛道,身上的气势略略收敛了些。

费尔洛失礼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尽在口气,半晌才缓缓说道:“大酋长先生,能把武器还给我们吗?哪怕还给一部分也可以。”

“哼,不知死的鬼!”周吉平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过他心里虽然不满,但语言和表情上却没**来:“可以啊!所有的武器都可以给你们。”

“不,不,我们不要火箭弹,只要有枪就可以了。”费尔洛知道周吉平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忙不迭的解释着,只是他却忘了要从起来。费尔洛的警卫排配备了多支火箭筒,现在这些武器已经分配给自由军了。

“大酋长,我不是那个意思……”费尔洛终于扶着工事的土墙站起身来,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般,好象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

“报告,俘虏全部带到。”还没等费尔洛把话说完全,杜卡就打断了他的话。后边不远处,几名战士押着三十多名俘虏走到了工事背面的一处开阔地。

“好了,你的人来了。费尔洛营长清点一下人数吧。”周吉平微笑着对费尔洛道。

“大酋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决定……投降!全营投降!”犹豫了一下,费尔洛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对他而言,被俘是一回是,而投降则是另外一回事。被俘虽然也是耻辱的,便那毕竟是在无法抵抗下的无奈之举。如今,他就要主动的投降了,这对打了二十多年仗的他而言,不啻于奇耻大辱。

可是,为了山坳里的那些人能够活下去,能够不用毫无意义的去死,他费尔洛自己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大酋长,我带这些人下去,就是为了做这件事。您知道,我们的**里都有些麻烦的家伙,我必须干掉他们。”费尔洛无神的解释道。

狂喜!周吉平的心中一阵狂喜!没想到自己的威胁居然起到了如此之好的作用。心里边高兴,周吉平的表情上却没表现出来。他深沉的对费尔洛点了点头道:“很好,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保全了很多人的生命。你需要多少时间?”

第一百二三章 天真莱丝

哦——费尔洛沉吟道:“您说的攻击时间是九点,就定在九点之前吧。如果到了几点我们还没放下武器,那就证明我失败了。”

“好吧!”周吉平点点头,随后又问道:“还需要我们配合什么?”

费尔洛想了想,指着列队的警卫排道:“这些人我不会全带回去,呆会儿我会挑出一部分,请大酋长给剩下的人发放武器。谢谢。”

说着话,费尔洛走也火力点,脚步沉重的走到了自己的警卫排前。看到周吉平缓缓的往这边走着,脸上没有做出任何其他的表情,看押战俘的部落战士也就没有难为费尔洛。

“你,你,你,还有你……”费尔洛抬手在队列中指着,有**个士兵被他挑了出来。周吉平估计,说不定这些人就是马苏阿里派来的。

“好了,请大酋长给这些人发放武器吧。”费尔洛转身对周吉平敬了个礼道。

周吉平点了点头,冲杜卡示意给这些人发放武器。

杜卡狐疑的看了周吉平一眼,虽然他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也猜出事情有了极大的变化。所以杜卡也没犹豫,指挥着手下的战士把这些人的武器装备发了下去,每个俘虏的身前都摆放了一整套装备。

借着这个当儿,费尔洛已经把自己打算投降的事情告诉了所有的俘虏。他这么一说,杜卡和在场的其他部落战士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看向周吉平的眼光中除了敬畏,又多了几分对部族圣物才有的崇拜。

“有不愿意参加这次行动的吗?”费尔洛精神抖擞的问道。

——应者全无。费尔洛说得很清楚,他们已经战败了,无可挽回的败了。如果不赶快投降的话,会有更多的人死去的。为了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这些人决计放弃自己的尊严,去拯救更多的人,拯救自己的战友们。

“全体——听令!”费尔洛又回复了一个军人的姿态:“检查装备和枪械……确认保险关闭,子弹未上膛……全体——听令,左手持枪,枪口朝下……在费尔洛的命令下,剩下的士兵用左手提起了枪,枪口朝下。”——这是一个友好不敌对的表示。

看到这一幕,周吉平才想起来吩咐杜卡等人,让他们赶快传达命令,呆会儿费尔洛等人下山的时候,谁也不准开枪,所有枪口要一率朝天。

费尔洛领着二十几个人下山了,周吉平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不为这场战事的最后结果担心了,在没有私毫退路的情况下,他不相信还有谁会为马苏阿里卖命到底,除非马苏阿里是他小舅子。

“电台,给我拿电台来。”周吉平对身边的古迪里吩咐道,然后用匕首挑着眼前的烤肉块填进嘴里。他要向**皮虎说明这里的战事情况,通报自己取得的辉煌胜利——没法不算辉煌。仅凭几乎同样人数的杂牌武装,在没有付出多大代价的情况下就迫降了对手,这让人实在没法不兴奋。另外,周吉平还需要从**皮虎那里了解整个伊玛拉草原的战况,因为现在所有的情报都是先在**皮虎那里汇总的。

果不其然,当**皮虎听周吉平说起这场令人难以置信的完胜时,**皮虎也在电台里好一阵唏嘘。连连赞叹这场战斗是特种作战和心里战的经典之作,还一再声称要在整个南部联盟通报这场巨大的胜利……

后面**皮虎又要说出一大堆谀词,好在周吉平头脑还算清醒,及时的拦住了他。接着,周吉平又把恩甘达酋长临阵脱逃,散布谣言,自乱军心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新的人事任免,游击战术的意义和方式,乃至周吉平的拳头理论,他都一一向**皮虎做了详细的交待。

这些话,都将在**皮虎那里形成系统化的思想說閱讀,盡在论,然后通过电台传遍整个伊玛拉草原。从此以后,“周氏理论”将成为指导草原部族谋求自由与生存发展权的指导思想。

不过在这里,周吉平还特别要求**皮虎要把恩甘达的任免通报索约长老会。周吉平特别强调:是用“通报”两个字,这就摆明了周吉平在恩甘达事件上的态度。一是表示这是在战时,他周吉平有权力这样做。二是这件事情没有商量,必须执行。三是通过“通报”,不甚客气的向索约长老会的长老们,提出了不太委婉的批评。

“你那里怎么样了?蒙巴顿到哪儿了?”说完自己的事情,周吉平开始询问其他情况。

“先不说蒙巴顿,先说你。”**皮虎打断了周吉平的话:“你的小甜甜来了。”**皮虎所说的小甜甜就是莱丝,这个叫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周吉平也弄不清楚。

“她?她到哪儿了?”周吉平奇怪的问道。

“她到了前线,说找你有事。”**皮虎回答道。

“什么事要上前线说,用电台不行吗”?周吉平问道。

“哦,你的小甜甜写了篇新闻稿,还有新闻公报。她知道通过恩格罗的船用电台可以与外界联络,于是她就写了这个,连夜写的。她想让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她要向全世界公布这次战争的真相。”

“天真的莱丝!”周吉平无奈的感叹了一句:“战争只需要开始的借口,一旦战争开始或结束,任何借口都没有意义了,伊拉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天真不好吗?我觉得挺好。你还吧!”**皮虎在电台的另一头规劝道:“虽然这东西作用有限,但毕竟有用。更何况她又冒着生命危险跑了那么远。”

“好吧。”周吉平无奈的应道。

“还有另一件事:塞维尔,那个石油商人宣布了中立,表示他的油田开发是合法的,应该受到蒙塔亚的保护。对这件事马苏阿里的反应很快,今天早晨已经表示保**林地区油田了,我们也得表个态啊。”

“你看着办吧!战争还没结束这就开始分脏了吗?”周吉平摇头叹息道。

第一百二四章 大战将启

“这到不是听你老丈人说:塞维尔倒是去了一趟索约,还把那个和你交过手的阿尔斯莱德带来了。塞维尔说他也有苦衷,而且他已经和法国那边的新闻媒体联系上了,能够暗地里给我们帮点忙,但前提是我们能战胜马苏阿里。”黄皮虎说道。

“是,塞维尔是双重国籍,身份特殊。”周吉平明白塞维尔的苦衷是什么。

“还有那个斯莱德,这次他是和莱丝一起到前线来的。他说要当个国际主义战士,要留下来帮助部落战斗。你看怎么办?”黄皮虎操着商量似的口吻问周吉平道,接下来的话却暴露出了他的真实意思:“对了,这个斯莱德不是特种兵出身吗?虽然胖了点,但身手还是不错的。不过,我想还是问问你,由你来拿主意吧。是不是留下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周吉平不满黄皮虎兜圈子式的说话方法:“他的身份特殊,别忘了,他可是有美m国籍的。我看还是先放在你身边,回头再”

“好了!”周吉平的声音忽然兴奋了起来,他对黄皮虎道:“山下的白旗已经打起来了,他们已经开始整队了。”对周吉平来说,眼下山下的局势才是他最关心的。只要山下的北方军不要出白旗,交出武器,他的战斗就没结束。其他的什么莱丝的新闻稿,塞维尔的态度,斯莱德帮忙打仗什么的,都是将来要发生的事情,自己暂时是顾不上的。

“啊,什么?”黄皮虎被周吉平忽然跳脱的思路弄晕了,一时没听懂周吉平在说什么。

“我们赢了!我迫降了北方军一个整营,他们已经打出了白旗。”周吉平兴奋的说道,这个战例虽然谈不上辉煌,但绝对算得上是空前。

“是吗?那祝贺你啊。”黄皮虎向周吉平祝贺着,可语气听上去并不怎么兴奋。

“还有什么事吗?”周吉平问黄皮虎道:“没事我想去睡个觉了,这些日子我太困了。从索约“斩手”开始,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确实,如今山下的战局既然已经完全结束,周吉平自然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哎,别啊,重要的事儿还没说呢!”黄皮虎听周吉平打算去睡觉,立刻急眼了。

“还有什么事?”周吉平有些不满的问,心说黄皮虎怎么把重要的事情放后面说,这个习惯可不好。

“蒙巴顿分兵了。一路向索约西迂回了,这一路主要是装甲部队;另一路正在继续南下,先头部队离索约已经不到四十公里了。”黄皮虎尽量简短的说道。

“哦?”周吉平小小的吃了一惊:“这么快?昨天一天他们走了很远啊?”

“是啊,走了近两百里,而且这还是分兵以后的速度。”黄皮虎着重强调了这个速度。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承受不住了,这就开始拼命了?”周吉平问道。

“是的。蒙巴顿分兵后,步兵还在索约近一百公里以外。可他的摩托化兵力已经接近索约的外围防线了。而西面的迂回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是行动来势汹汹。”在黄皮虎的叙述下,周吉平明白了昨天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自昨天早晨开始,一贯小心谨慎的蒙巴顿突然加快了行军的节奏。更重要的是,他把自己手下的部队分成了三部分;最精锐的部分乘座汽车,在突击部队的引导下从正北的方向高速直扑索约,一天就走出了近两百里,现在已经接近了索约以北的外围防御阵地。

这里还要介绍一下索约周边的地形。索约北是周吉平和黄皮虎构筑的综合防线,表面上是挖出了一些用于灌溉草原的沟渠,而实际上这些沟渠除了可以在雨季来临的时候为草原蓄集雨水外,旱季里还可以用来作为索约的防线。再加上周吉平让各部落出人把一些草原上的小河都相继挖通了,这样整个索约以北的广大地区,就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天然工事网络。

不要小看这近乎原始的防线,就算是坦克走到这里,都会对这道沟壑纵横的防线束手无策的。因为坦克虽然可以跨越一般的沟渠障碍,但坦克的行进速度也会大打折扣。这样,那些四处埋伏的自由军士兵就有机会从侧后击毁坦克了。如果北方军的坦克敢于进犯这条防线,索约以北的广大区域就将成为北方军装甲部队的坟墓。

再看索约以东,那是大片的丘陵和山地地貌。与草原上大多数土丘主要是土质的构成情况不同,索约以东的山丘含有大量的石头。再加上这条路颇为崎岖难行,大部队想要从这里实施穿插攻击,部队根本展不开,也很容易受到守军利用地势所发起的进攻。而坦克要从这种起伏不定,凶险百倍的地形通过,难度和危险不下于索约北这条路。

相比之下,索约以西的路就没这么麻烦了。在攻入索约五公里范围内之前,这个方向上的进攻者只需要要跨过一条河,就可直抵索约河。蒙巴顿正是选择了这条路线,把他不多的坦克部队都投入到了这个方向。

“那就是说,要开始打大仗了。”周吉平的声音沉了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样急。来得这么快!周吉平低声的感叹着。

“是啊,所以说你那边完事以后要尽快赶回来。预计今天中午或下午索约保卫战就会打响。”黄皮虎强调着时间的紧迫性。

“可能吗?就是赶回去也来不及,除非我能骑着秃鹫回去。”周吉平无奈的抱怨了一句。

“我也没想到蒙巴顿会玩这么一手,孤注一掷的选择了进攻,连后路都不要了。”黄皮虎也同情周吉平的处境。

“也许是恩格罗战败的消息刺激了他们,马苏阿里疯了。”周吉平分析道。

“有可能。可这种时候你不在索约不太好,毕竟你是整个南部联盟的主心骨。”黄皮虎把他的理由摆了出来。

第一百二五章 急转直下

“再说,很快布须曼人的援兵也就要来了,他们还带来了几辆缴获的轻型坦克,我们正好用上这支部队只要再拖上几天,雨季一到,我们就主动了。”黄皮虎分析道。

黄皮虎说的正是周吉平和他制定的作战方针,但现在听黄皮虎说起的时候,周吉平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可现在有个大麻烦,斯芬森又发来了情报。蒙塔亚北方又进行了动员,马苏阿里的两个师都准备动了。另外原先退伍的那两个师又被征召了,现在马苏阿里已经有近五个师的力量了。”黄皮虎又放出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斯芬森在哪儿?他还安全吗?”听到斯芬森没事,周吉平禁不住问道。

“我问过他,他没问题。这家伙还真挺聪明的。上次你不是提醒他内部有马苏阿里的人吗?他还真找到那几个人了,然后把那些人都归到外围组织里了。等这次马苏阿里收网的时候,他的情报体系核心损失并不大。”黄皮虎说完这句,才意识到时自己的话被周吉平岔开了:“我接着说,马苏阿里准备投入……”

可还没等黄皮虎继续说,周吉平就插言打断了黄皮虎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一旦马苏阿里在伊玛拉草原上投入四个师的力量,凭草原现有的军事力量是没法和他抗衡的。那个时候,我们除了退进恩格罗别无他法。毕竟雨季对我们也一样不太有利。”

“是的,所以说这说要尽量迟滞他们的攻势。我们至少要在这两个方向上取得一个胜利。”黄皮虎很满意周吉平的悟性。

“好吧,我尽快。不过你知道我得绕圈子。”周吉平知道自己没的选择了,他长叹了一声,向自己逝去的美梦说再见了。

“放心,我会让人带路的,走最近的路。”黄皮虎最后安慰了周吉平一下,然后结束了这次让周吉平不快的通话。

山下俘虏们收缴武器的行动正在进行着。放下武器的俘虏们按照各部队单位列队,然后由警卫排的人进行搜查。不允许任何人私藏武器弹药。显然,费尔洛对投降这件事的诚信度还是很看中的。

怎么处理这些战俘?交给当地的人不放心,带回索约又不可能。看着山下安静的北方军降卒们,阵阵倦意又向周吉平袭来了,他实在有些支持不住了。

看看时间还有,周吉平索性抬手叫过利本盖和两个自由军连长。让他们负责开始收缴北方军的武器和人员,等俘虏的事情彻底忙完,再去叫醒周吉平等人。

在吃饱喝足之后,周吉平终于有时间和自己的小分队成员们找地方小憩一下了。大家这两天都没休息好,接下来又要返回索约,弄群精神萎靡的人回去可不好。可在这样的季节里,在哪睡觉最好呢?阴凉的地下工事是他们大家的相同选择。

可惜的是,周吉平连睡觉的权力都没有了。周吉平刚睡着不一会儿,利本盖就拿着一部单兵电台找了过来,黄皮虎来电!

周吉平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利本盖,满眼的不满神色把利本盖吓了一跳。强撑着困倦的身休,周吉平向工事通道口挪过去,那儿的信号才足够强。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一个?”黄皮虎在电台里和周吉平开着玩笑。

此刻,被睡梦中打搅起来的周吉平当然体会不到黄皮虎的心情:“好的,坏的,对我来讲都一样。”

被周吉平软顶了一下,黄皮虎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情:“好消息是,你不用往回赶了。弗朗索瓦那家伙改良了他的秘密武器,说他可能对付西线的装甲部队,我怀疑这小子早就留了一手。这样正面的压力就小多了,我足可以对付一阵子。

坏消息是——马苏阿里也出兵了。不仅如此,那个前些日子一过纳特尼河就不怎么前进的卡希托将军也来劲儿了,他已经开始向伊玛拉草原纵深发展了。还有……马昆达不知和马苏阿里谈妥了什么条件,今天早晨……也出兵了。”

说完这句话,黄皮虎便停了下来。想给周吉平一个消化的时间。三路人马,同时向伊玛拉草原腹地进让人意外的是,原先的一对冤家居然在这个时候站到了一起,原先的盟友居然也在这个时候对昔日的盟友下了手。

“这不是一个坏消息啊,这是好几个啊!”周吉平和黄皮虎叫真道。

“这几个算是一回事儿吧!”黄皮虎敷衍道,他不知周吉平真不明白眼前局势的严重,还是没睡醒。

“还有,刚刚得到的消息:北方军的第一批给养刚刚跨过纳特尼河,预计今天中午时分到达你那里。”

“是么?怪不得你不让我走了,原来是第一条大鱼要入网了。”周吉平絮叨着,头脑终于清醒了些。“不行了,看来得分兵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安卡阿屁一路,杜卡和钟纬一路,分别迎上卡希托和马昆达。对这两路,我们的目标不是击溃,而是迁制。只要他们不给我们添麻烦,也用不着急着赶他们出草原。这是我的意思,你看呢?”

“也只有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黄皮虎显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你那儿怎么办?你真想伏击他们的补给车队?”

“送上门儿的机会,不打白不打。”周吉平思考着对策道:“应该他们还不知我们已经占领了这处中继站。他们的防范怎么样?侦察到什么情况没有?”

“侦察的结果不太好。”黄皮虎遗憾的说道:“敌人防卫得很严密,根本接近不了。再有,我们的那些侦察兵,你最清楚不过了。”

周吉平知道黄皮虎的意思,草原上的侦察兵们侦察一下角马群的数量,侦察狮子等动物的动向,这些会更有一些把握的,但对北方军的侦察可就差强人意了。

第一百二六章 有人偷听

报告书友们一个坏消息,老犇最近貌似心脏不好,正在吃复方丹参片,所以状态一直较差毕竟这些部落战士出身的侦察兵,根本没见过几回汽车,更不知道怎么根据数量计算对方的人数。部落战士们大多都没有数量的概念,几头,十几头,一群……这就是他们能对数量做出的最常用形容。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看来我又睡不了啦!”周吉平像是自言自语的叨咕着。

“卡希托和马昆达那边先派出几支像点样的部队顶一下吧?”**皮虎没接周吉平的话茬儿,反倒问起了正事儿。

“嗯,”周吉平沉声应道:“可以。先让人和他们接触一下,火力可以猛一点,看看他们的战斗意志如何。记得把阿屁和钟纬都派出去,毕竟他们懂行,能看出来这两个家伙到底打得什么算盘。等这边完事以后,我再把杜卡派过去。”周吉平的声音在地下通道里回响着,嗡嗡作响。

“好的,弗兰克和埃里克怎么安排,这两个也可以啊。”在人事安排上,**皮虎的确很为难。索约懂军事的人就那么几个,“石油工人”们只是“技术”工人,根本不能参与决策。用捉襟见肘来形容眼下的用人,一点也不过份。

“他们两个还是放在索约的正面吧,指导一下基层部队的战术,他们更在行一些。”周吉平答道。

“明白。”**皮虎应道。周吉平这一安排,等于把弗兰克两人安排在了“将”的位置,而非独当一面的位置。显然,周吉平对这两人还不是很放心。

通话结束了,幽暗的通道里恢复了平静。

“马昆达,马昆达……”周吉平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马昆达的名字,他实在弄不懂这个人。这个看起来像是受过高等教育似的,优雅得像个军事学院教官的人,到底算是个什么人?政客?还是流氓军人?

周吉平曾经看到过一句话:所谓盟友,就是用来背叛的。对这话话,周吉平现在是深以为然。两个团体之所以结盟,不过是因为在利益上有着很多的共通之处。否则,单凭什么意识形态,什么理想,是根本不可能结成联盟的。即使暂时结成了,那也不过是一时的欺骗而已。

记得当初周吉平和马昆达在暗室结盟的时候,马昆达曾经承诺关键时候帮周吉平一把,双方联手对付马苏阿里。而这个时候,在蒙巴顿深入伊玛拉草原,马苏阿里后续的大军也要攻入草原的时候,马昆达居然和卡希托一样,配合马苏阿里的行动一同攻进了草原,简直成了马苏阿里的仆从军。

难道马昆达是在用这种方式“帮”自己吗?如果是他马昆达真是来帮自己的,难道非要用这种方式吗?他难道不知道卡希托配合马苏阿里这一出兵,自己的军事力量肯定是捉襟见肘的吗?如果真是自己的盟友,他这一来不是更添乱吗?这个人,真的可信吗?

听其言,更要观其行!周吉平庆幸自己生在曾经多灾多难的中国,眼下的事情完全可以用自己学到的军事和历史知识分析。目前蒙塔亚的局面,怎么看怎么像一百年前中国的局面:奉系、直系、皖系、桂系、**政府……自己可以相信任何一方,也可以选择和任何一方合作。但是,却又不得不防着任何一方。

“谁?”正想着,通道深处的拐角那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吸气声,周吉平猝然发问。这个时候,卢林巴的人都派出去了,整个地下工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而周吉平所处的这处通道根个人也没有,这时候是会谁在那儿?是早就来了,还是刚到。可不管是什么时候到的,自己居然没发现他。就算自己刚才一直在想事情和说话,可这可是在极为安静的地下通道里啊,这无疑说明来人隐匿行迹的功夫不浅。

“是我,大酋长。”杜卡的声音从通道拐角处传来。

“杜卡,怎么你没睡?”周吉平关心的问了杜卡一句,但心里却不是很高兴。被旁人偷听自己的说话,换成谁也不会痛快。

“睡了一会儿,刚才利本盖来喊你,我就醒了。本来还想再睡会儿的,可现在心里有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听到您在这里通话,就一路找过来了。”杜卡一边沉稳的解释着,一边用脚掌感觉着脚下的地面,向周吉平缓缓走来。

“您快通完话的时候我就来了,本想过来找您的,可感觉好像出了些事,就没敢走近。后来听您说话好像又提到了我?接着您通完话,又好长时间没说话,像是一直在想什么事,我就拿不准该不该打搅您了。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请大酋长原谅……”杜卡认真的解释着,证据也非常的诚恳。

“没什么,出了点事情,我正在想该怎么办呢。”听杜卡这样解释,周吉平也不好再责怪他偷听自己说话了。毕竟这里是拢音的地下通道,以杜卡的耳朵,离得再远点也可以听到自己的说话的。更何况刚才自己提到了杜卡的名字,依部落居民直率的**子,不上来就追问一番,已经是很有城府了。

“出了什么事?可以和我讲一下吗?好像您要派我去什么地方?”杜卡小心翼翼的问着,证据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杜卡跟周吉平的时间不短了,以前杜卡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人说话很少会**表情的。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可能是和周吉平越来越熟悉的缘故,或者是杜卡为人处世的习惯有了一点变化。反正杜卡脸上的笑容见多,与人交流的态度也和蔼可亲了不少。

“你耳朵恐怕比狮子的都要好使吧?”周吉平和杜卡开了句不好笑的玩笑:“你坐下吧。刚刚得到消息,马苏阿里准备出兵了。除此而外,卡希托和马昆达也开始动作了。”

“马昆达?这个老家伙。”杜卡先是吃了一惊,接着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第一百二七章 打个赌吧

“哦,怎么这样说?”听杜卡这样骂马昆达,周吉平不禁提起了兴趣。

“马苏阿里要是狮子,那马昆达就是鬣狗……”杜卡愤愤不平的骂着。要知道,在部落区,把一个人比喻成鬣狗是很严重的事情。“他和马苏阿里斗了那么多年,马苏阿里不是好东西,他马昆达就更不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和马苏阿里斗那么久。”

“嗯?有理!”听了杜卡的话,周吉平不禁略吃了一惊。确实,能和狮子打上多少年,还不落下风的,不就是鬣狗吗?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杜卡的话虽然粗俗,却很简单直接的说明了这件事。杜卡和话这也坚定了周吉平的心思,既然他马昆达可疑,那就直接用对付可疑分子的办法对付他好喽。

“是啊!我也不放心他,所以我打算派你和钟纬一路,迎战马昆达。你看怎么样?”周吉平把自己的打算讲了出来。

“我?我当然愿意。可是万一马昆达使出全力进攻,凭草原现有的力量,没法同时抵挡他和马苏阿里的两路大军啊!我们的人数毕竟有限……”从容接下任务的同时,杜卡把麻烦也摆了出来,显然他想得已经算是比较长远了。

“没有让你真的打退他们。”周吉平详细的讲道:“卡希托、马苏阿里和马昆达这三路,必然会形成西、中、东三条进攻线。西路、中路不说,马昆达的东路唯一对我们有利的就是地势!那一带山林多,山丘密布,用这样的地势阻击敌人再方便不过了。再说,我估计马昆达就是想抢点什么,也要等我们被马苏阿里打败以后。这就好比,当狮子还没猎到猎物以前,鬣狗可是不会提前来坏事的。你说对吗?”

“哎!对,对。”最后这个比喻,让杜卡完全的听懂了。可是他马上就想到了问题的另一个层面:“可是,假如马昆达不进攻,那我岂不是无事可做?大酋长,还是把我派到中路吧。”

“杜卡,你想错了。我之所以把你派到这一路,可不是因为这里无战事,而是因为这里的战事可能更麻烦。”周吉平微笑着对杜卡解释道。他知道,就算杜卡看不到自己的笑容,但自己轻松愉快的口气对方肯定是能听明白的。“东路离中路并不太远,将来一旦中路有事,你就可以直袭马苏阿里和后路,配合正面战场打击北方军。而一旦马昆达发觉,你又要迅速回防——这个任务,可是很重的呀!换个人,我还真不敢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哦,明白了!”杜卡闻言兴奋了起来:“我什么时候出发?”

看到杜卡如此**急,周吉平轻松的笑了:看来杜卡确实没听到前面的内容。

“呆会儿我们还有一仗要打!”说着话,周吉平就把北方军有一队补给中午即将到达这里的消息讲了出来。最后,周吉平还不忘问上杜卡一句:“你说,这一仗我们怎么打?要知道,我们一不知道对方的人手有多少,二就是我们剩下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周吉平这是有意在考验杜卡的本事了,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杜卡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放他们进来,等他们一进来,我们就消灭他们。”杜卡在黑暗中挥了一下手臂,虽然周吉平看不见杜卡的动作,但他却能听到手臂劈风的声音。

“恩,想的不错。那我再问一句,我们怎么让他们钻进来呢?又怎么消灭掉他们呢?也许他们的火力和战斗力都很强。”

“这……”这下杜卡被问住了,想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用俘虏把他们引进来……?”不过,这句话杜卡用了疑问的语气,显然他也不太确认俘虏会帮助到部落武装一方。

“呵呵,不错杜卡!你已经很不错了。好了,我得去布置一下待会的战斗了,你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一切战场上见。”说罢,周吉平起身便要离开。

“大酋长,我也去吧!正好跟着学习一下。对了,还叫其他的人吗?杜卡也跟了上来。

“不了,他们很累,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吧。等差不多的时候再叫他们。”说罢,两人一前一后的钻出了地道,向土丘上的原北方军指挥所走去。

杜卡已经够出色的了,周吉平对杜卡的表现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周吉平暂时不会离开蒙塔亚,便周吉平仍旧有意把杜卡培养成自己的**人。毕竟等自己离开这片草原的时候,部落区还要有一头厉害的狮子保护这里。

只是伊琳……周吉平现在已经没了把伊琳“送还”给杜卡的心思了。自从两人的女儿弗莱降生后,周吉平已经没法把自己同“孩子她妈”割裂开来了。周吉平有点后悔当初对杜卡的轻率许诺,也对自己当初一心想逃离蒙塔亚的急迫心情有些无奈。

人是感情动物,而当一个人被情绪所惑时,他就会做出一些莫明其妙的决定。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周吉平早没了当初准备一走了之的洒脱。取而代之的,是对此类问题本能的回避——战争已经开始了,如果不能保得命在,其他的问题都没有意义。

周吉平很在意生命存在的意义,可俘虏营长费尔洛却不这么看。在他看来,哪怕是一个投降的军人,也应该有着最起码的荣誉感。这不,在杜卡要求他配合部落联盟军作战时,就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对不起,阁下。我虽然是个俘虏,但我还没有理由完全背叛我以前的职务所代表的职责。我之所以劝降我的部队,纯粹是为了避免他们死于无谓的战争。我已经做得够多的了,恕我不能再为阁下办事了。”说到这里,费尔洛半转过身去,不再看杜卡扭曲的脸孔,摆出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架势。

“杜卡!”周吉平叫住准备发怒的杜卡,笑眯眯的对费尔洛开了口:“费尔洛先生,我们打个赌如何呀?”

第一百二八章 补给车队

“打什么赌?”费尔洛对周吉平莫明其妙的邀请大感意外。

“如果我不借助你的帮助打赢了,你以后跟我干如何?”从这几个小时的交往周吉平看得出,费尔洛是个比较古板的人,一旦认准某件事情就不好改变他。像他这种人,用死来威胁他可能有一定效果,但绝对不会让他真正尽心竭力为部落联盟效力,除非自己能在精神上完全征服对方。

在刚才与**皮虎的通话后,周吉平越发的感觉到自己手下无人可用的尴尬。眼前的这个费尔洛虽然有个怕死的致命弱点,但也说明了他并不是马苏阿里的狂热追随者。再加上当他知道自己的下属将面临一场无法取胜的战斗时,还算果断的提出了投降的请求,周吉平就觉得这个人蛮有同情心的,还是值得自己争取一下的。

费尔洛被周吉平的**邀请弄楞了。他**的看着周吉平,一时间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参加进去,还是应该拒绝。

“怎么?费尔洛先生,不愿意和我打这个赌吗?”周吉平的语气里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大酋长先生,您这样拿人命当赌注……有些不道德……”费尔洛皱着眉头说道,但从他闪烁的眼神看,他已经有些意动了。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俘虏,而他面对的又是传说中残忍无比的蛮族酋长,活下去是一个人的本能。

“道德?”周吉平对费尔洛能说出这样的词感觉到相当意外。

“费尔洛先生,你出过国?”周吉平试探着问道。

“我从小被人收养,在法国长大。后来回到蒙塔亚后才参的军,前几年又去m国接受了培训。”费尔洛犹疑着说道,他不知道周吉平怎么会发觉自己出过国。

“怪不得!”周吉平当下了然了。能说出道德这个词的蒙塔亚人可不多,再加上刚才费尔洛主动要求投降,救下自己的几百部属的举动,周吉平就觉得这个费尔洛的价值观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有些不同。

“道德?带着数万大军侵入原本自由的土地就是道德吗?看到拿着武器枪的部落战士就开枪,这也是道德?”周吉平毫不客气的揶揄着。

费尔洛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显然是担心自己的冲动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他这个小举动却被周吉平发现了:“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南部联盟击落了你们的飞机?”周吉平沉声问道。费尔洛虽然没说话,但表情上已经承认了周吉平的问话。

“动动你的大脑想想,南部联盟可能会因为谈判不成就杀人吗?那么做有意义吗?我们的军事力量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我们可能在打不过北方军的情况下,还招惹你们吗?还有,要是真有那件事,为什么击落飞机的事件出了没几天,马苏阿里的**就阵兵纳特尼河河畔了?那么大规模的部队调动不需要时间吗?你就那么相信马苏阿里说的话?”周吉平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直把费尔洛问得低头不语。

“杜卡,安排两个人照顾费尔洛先生,然后安排人手马上把所有的俘虏带离山坳,先把他们转移到后方妥善看管起来。古迪里,通知所有排以上军官到我这里来开会。”周吉平连续发布着命令,再也不理费尔洛这个碴了。

旱季最后和日子里,太阳的蒸发量大得惊人。远处地面的上的空气被扭曲了,灌木丛、草丛的影像都变得不甚清晰,就连天地相接的地方,都像是飘着一片雾气似的,如梦似幻。

不对,那不是幻景,那是真实的影像,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一条飞场的尘雾渐渐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有一支大部队来了。

“来了,来了。”随着山头上了望哨的喊声,正在山坳间乘凉的部落战士们从树丛下的荫凉处跑出来,纷纷进入了自己的阵地。

望山跑死马!同样的道理,在山上看着远处的车队似乎很近,但真等到众人看清楚那支车队,却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周吉平低头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北方军这支车队的抵达时间,比预计的时间晚了近两个钟头。

没办法,由于费尔洛的不配合,周吉平只好让这个中继站的无线电完全保持静默。可能是因为收不到这里的无线电回复,所以车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所以耽误了时间。也可能是这支车队在路上遭到了麻烦,所以来得迟了。

拿起被太阳烤得烫手的望远镜,周吉平仔细的察看着这支车队的规模。

这是一支五十多辆车所组成的补给车队,十六超其中光油罐车就有六七辆,其他的车上看样子装的都是弹药和食品。另外,还有十多辆中型卡车行驶在车队中,这些车上面都载着机枪,虽然卡车车厢蒙着罩棚,但由于罩棚是两头开口的,所以周吉平还是可以看清车厢里坐的是北方军士兵。看样子,这支补给车队的护卫,足有一个营的人。

草原上本没有路,蒙巴顿的大军路过时,随军的工兵用工程机械在草原上开出了一条简易路。虽然这条路坑洼不平,但好歹也为车辆提供了相对平坦一点路。只是北方军的这些车辆大多拉着重载,所以车速一直都稳定在二十公里以下。

开道的是一辆专业的探雷坦克。这种车像极了一辆坦克车,但它的前轮是钢制的压辊,驾驶室也是防弹的,几乎所有的地雷都对它没什么办法。有了这辆大家伙,补给车队这开下来,基本上就不用担心地雷的威胁了。

渐渐的近了,现在不用望远镜都可以看清楚整个车队的情况了。可就在这个时候,补给车队却突然停了下来。

由于昨晚的火,这个中继站显得非常的狼狈。现在除了山头上还**着三面北方军的军旗外,整个中继站所在的三座山丘已经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气了。再加上从昨晚开始这里的无线电就呈现静默状态,补给车队的指挥官当然要好好观察一番再做打算了。

第一百二九章 请君入瓮

看看距离,这支车队现在离中继站的山坳足有两公里远,中继站这边一般的武器根本威胁不到补给车队的安全。

还没等周吉平这边做出反应,补给车队那边就做出了反应。只见一个通讯兵站到了开道的排雷车上,挥舞着两面小旗打起旗语来。看来,车队的指挥官是要用这种方法与中继站里的“守军”取得联系了。

对于旗语,周吉平可以窍不通。连他都不懂,这些一年多前还在打猎的部落战士就更别提了。怎么办?

“杜卡,开火!先打掉那个拿小旗的人。”周吉平对着电台的送话器大声命令着,此时杜卡已经不在周吉平的身边了。

滋枚火箭弹从远处打了过来,直扑正停在路上的补给车队上空。杜卡带领着的破袭分队早就准备好了,他们等的就是这个命令。

轰!火箭弹没有直接**中任何一个目标,却在飞到补给车队上空附近时发生了空爆。杀伤破片带着吱吱的啸音,当头覆盖了下来,几个运气不好的北方军士兵当即被击中。那个正在打旗语的通讯兵运气倒是不错,第一枚火箭弹的弹片没有伤到他。不过这也把他吓得不轻,只见他抱着两面旗子从排雷坦克上跳下来,不知滚到哪片草丛里去了。

与此同时,另外数枚火箭弹也突然从左右和后方,向补给车队的头顶上飞了过来。这些火箭弹都不是朝随便哪一辆车打来的,不过却都是在补给车队的头顶上空发生爆炸,然后大量的杀伤弹片便当头激**了下来,不断造**员和物资的损伤天害理。

这就是自爆引信!火箭弹的引信一般是触发引信,但大部分都装有定时装置,以便当火箭弹脱离目标后自爆。这个时间被控制在秒钟,而个时间内rpg火箭弹所能飞行的距离正好在920米左右。因此,周吉平告诉杜卡等人,只要沿北方军可能行走的路线走出一千两百步左右,然后回过头来照着北方军补给车队的头火箭弹就可以了。

火箭弹的同时,德什卡重机枪和rpk轻机枪也吼叫了起来。成片的弹幕下雨一样砸到了补给车队里,立时有几辆卡车立时被打得冒起了烟。这下,北方军的补给车队乱套了。

往前走,中继站不知还在不在自己人的控制下;往别处走,这么多的车辆一时间要本来不及选择其他的路;还击,可那些狡猾的部落武装都躲在千余米之外。在这个距离上,用机枪和火箭弹打车队倒是蛮有准,但北方军的护卫部队要想杀伤偷袭的部落武装,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还击,还击!”补给车队的指挥官下达了命令,指挥着补给车队中的防护火力向偷袭的敌军还击重机枪和榴弹机枪很快打响了,紧接着,护卫部队的迫击炮也打响了。

可是,虽然迫击炮在威力上比火箭弹要强上一些,但由于在眼下的情况下火箭弹是可以空爆的。一枚火箭弹可以同时杀伤补给车队的人和车,而且一打就是一片。可迫击炮就不行了,远远的一炮打过去,很难打到早就分散藏好的部落战士。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打仗!”杜卡和他手下的部落战士们兴奋不已。在眼下的情况下,北方军的火力虽然比他们一点也不弱。但由于北方军的补给车队就摆在大路上,护卫他们的车辆也不敢扔下这些辎重突袭杜卡他们去,这样一来,北方军的机动能力等于一点也没发挥出来,反倒沦落到了干挨打的地步。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让北方军的护卫车队处境如此尴尬。要是在往常,车队一旦遇袭,补给车队的指挥官肯定会下令突击一下。可今天由于偷袭自己的部落武装从左右及后面三个方向发动了攻击,那护卫部队又能向哪个方向空袭呢?一旦突袭方向错误,被土著武装乘机冲杀过来。自己这支补给车队可就真的完了。现在补给车队虽然也是落在了下风,但至少还能顶得住。问题是,如果这些土著武装的弹药真的充足的话,那这支补给车队的覆亡只是早晚的事儿了。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中继站里的迫击炮响了起来,一枚枚炮弹不时的飞向正在偷袭补给车队的土著武装阵地。炮弹爆炸所掀起的尘烟,让土著武装的阵地能见度迅速下降,土著们打出的火箭弹数量一下子降了下来。不止如此,中继站山头上的机枪也吼了起来。虽然这些土著武装的阵地离中继站的距离有点远,但中继站那边的机枪火力还是在不知疲倦的**击着,努力压制着“猖狂”的土著们。

如果不是缴获了那么多的武器弹药,我可演不出这么场戏。周吉平隐身在掩体里观察着。差不多了,该自己的戏码上场了。

“杜卡,第二阶段,这次可别往高处打!”说完这句话,周吉平**起北方军的那面三色旗向山下摇了起来:先左右摇两下,然后急速向着山坳里一挥……

在北方军的补给车队士兵们眼里,这是中继站里的自己人在召唤他们。而实际上,周吉平这个自创旗语的意思是:请君入瓮!

然而,山头上的旗语招来的却是土著武装近乎“疯狂”的袭击。尽管中继站里的迫击炮还在不断的**击着,但“勇敢”的土著士兵们还是乘迫击炮**击的间歇,不断的向中继站和补给车队着火箭弹和各种型号的子弹。只是由于中继站的火力支援,土著们的注意力大多被中继站吸引了过去。中继站面北的两个山头上接连不断的爆起了炸点一时间,袭击补给车队的火力倒是相对减弱了很多。

配合得还真默契!周吉平一边摇着旗,一边心中暗笑。也没法不默契,每当中继站这边的迫击炮要打响的时候,都会有传人通知山坳外的杜卡他们。等杜卡他们开火的时候,中继站这边的火力点又都销声匿迹了。这哪里是在打仗,这简直是演习里面加**。☆有更新时通知我(免费)

第一百三十章 这是圈套

由于中继站吸引了部落武装的大部分火力,补给车队的压力一下子小了许多。(pm)再加上这时大部分补给车队的人都看到了中继站山头上的北方军军旗在不断摇动着,于是撤入中继站就成了补给车队大多数人共同的想法。

部落武装似乎是被中继站的火力支援激怒了,仅有的一门迫击炮也开始朝中继站的山头上发**起来。

嗵——轰!一个机枪巢旁边落下了一枚炮弹,机枪巢登时哑了。接着,部落一方的迫击炮不断开火,那精准到了神奇的落点,一个个的“消灭”着中继站守军的火力点。最后,居然一炮把山头上的那面军旗给炸成了飞灰……

杜卡他们的迫击炮真的能打那么准吗?当然不能。不要说他们不能,就是钟纬在这里也做不到。之所以能有这样好的射击效果,纯粹是周吉平安排的结果。

杜卡他们打出的迫击炮炮弹根本没有引信,除了能在空中拉中呜呜的啸音外,根本造不成一点杀伤。真正“炸掉”机枪巢的,是部落战士自己引爆的小型炸药包。而周吉平所安排的这一切骗局,不过是为了让补给车队上当,以便创造全歼的机会。

看到部落武装的迫击炮如此厉害,中继站一方除了山坳内的迫击炮还在射击外,山头上的其他火力都渐渐的销声匿迹了。

看到部落武装如此神勇,就算是补给车队的指挥官不想进中继站也不行了。很多司机已经冒死发动了车辆,他们紧张的轰着油门,准备命令一下便随时冲进中继站,同时他们也在祈祷着部落武装的迫击炮弹不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到这个时候,补给车队的指挥官也不得不下达了全体进中继站避难的命令。部落军队的迫击炮打得实在太准了,如果在这样暴露的情况下挨上几炮,车队里的几辆油罐车肯定是保不住了。而这些车上的油料,却正是蒙巴顿将军所急需的,尤其是在前线准备开始的坦克突击战,更是需要足够的油料才能展开。

至于中继站的可疑之处,补给车队的指挥官也基本上认为可以排除了。可能是中继站遭到了部落武装的突袭,无线通讯设备被毁;可能是设备故障,无法联络;也可能是……总之,一切皆有可能!(搭车广告,春晚都可以搭,我为哈不能——我能!)

在现在的情况下,只有车队进了中继站,然后分散隐蔽一下,才能有效降低补给车队被毁的可能。好在部落武装的迫击炮虽然打得准,但炮弹却似乎不够多,不然中继站里的损失可能更大。

令出如山!补给车队迅速动了起来,反应速度快得超乎想像。其实,几乎所有的北方军早就想撤进中继站了,在这样露天的环境下挨打,实在是件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车队打头的变成了几辆拉载着护卫士兵的卡车,现在他们已经顾不得前面的这段路上会不会有地雷了。被地雷炸死和被部落武装打死没什么不同,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赌上一次。

紧随其后的是那些拉载了辎重的卡车,由于路面坑坑洼洼,再加上这些货车载重量都比较大,所以这些车辆在卷起一片漫天尘土的同时,钢板弹簧也被震得嘎嘎作响。

至于那辆一直兢兢业业开路的排雷坦克,此时已经被人们遗忘了。它只能慢吞吞的行驶在最边上,缓缓的向中继站的山后开去。坦克里的驾驶员看着一辆辆的车子从他身边绝尘而只能无奈的咒骂着。好在它的装甲够强悍,相信短时间内部落武装的武器也暂时拿他没什么办法。

一时间,这支在草原上亡命奔突的车队倒开出了百舸争流的效果。一道道尘烟遮天蔽日,让尾随攻击车队的部落士兵们都失去了对目标的准确判断。

终于,补给车队从北侧的山口,一头撞进了中继站的山坳里。

山坳晨静悄悄的。

不知什么时候,山坳里的迫击炮已经不再打了,而中继站外的部落武装们似乎也知趣的停火了。

当先几辆满载士兵的卡车冲进山坳深处,寻了处宽阔的地方“嘎”的一下停住了车子。接着,车上的指挥官跳下车来,大声吆喝着车上的士兵下车。很快,军官的命令下达了。负责联络的联络中继站守军,负责协调的安排后续车辆的停放,负责扎营的……

可是,最先进来的北方军军官们很快就发现了山坳内的异常。山坳内怎么一个自己人也没有?连宿营的帐篷都没看见一个?除了满地杂沓的脚印外,根本看不到一点中继站应有的样子。

不对劲儿啊!

先进来的几个下级军官很快聚集到了一起,互相交流着彼此的疑问,商量着对策。

“”忽然,一个军官指着山头上的工事惊叫了起来:“那些工事怎么都朝里?怎么像是为我们准备的?”

几个军官抬头一看,可不是。山头上,许多支大口径机枪的枪口正冷森森的指着自己这些人,让他们心头情不自禁的一紧。

为首的一个军官一下子白了脸。不对劲,这怎么像是个圈套?刚才他就奇怪,部落士兵的迫击炮怎么会打那么准,这连北方军都做不到的。难道说这里面是个陷井?

回头再看,北侧的山口处尘土遮天蔽日,车队后续的车辆还在继续向山坳里灌进来。侧耳再听,部落武装的进攻怎么停止了?这个时候不正是袭击车队的最佳时机吗?

“你们两辆车赶快集合,分别去南口和西口如果是圈套就马上占领山口。联络守军的人回来了没有,马上再派出人去联络,一旦发现情况不对,马上鸣枪示警……”

“还有多少辆车还没进来?”周吉平从山坳一侧观察完毕,马上又来到山头向外一侧的工事里询问着观察哨。

“不多了,还有十几辆。具体数字不清楚,尘土太大了。”观察哨报告道:“那辆怪模怪样的开路坦克落在了最后,离得老远。”

第一百三一章 第二把火

周吉平伏在工事边沿,探头往山口方向果然,山口方向尘土漫天,除了可以听见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外,根本看不见汽车的影子。而近五百远的路上,那辆排雷坦克正慢吞吞的向边边赶,看它形单影只的样子,倒是显得挺可怜。

“杜卡,你们那边怎么样?”周吉平通过电台问杜卡道。

“正常,我们正跟着车队移动,等会儿他们一进去,我们就可以把山口封死……”杜卡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声音已经加入了进来:“大酋长,有两辆车正往外冲,可能是发现了我们……”

说话的人是左曼,他现在带着一部单兵电台,在一个极佳的观察位置上负责山坳内战局的把握。虽然单兵电台有好几部,但是由于沟通方式、语言习惯,包括理解能力的不同,周吉平宁愿只和自己熟悉的人沟通,以避免语言上的误会所造成的偏差。

“哦?这么快就发觉了?”听到左曼的报告,周吉平微微的惊讶了一下,马上命令道:“发信号,山口的守军放火,绝不能让他们冲出去,我马上过去。”

“是!”左曼答应着,发信号去了。

周吉平顾不上再看山坳外的补给车队情况了,他一边住山坳内侧的防线走,一边对杜卡命令道:“杜卡,山坳里要动手了。你跟紧点,一旦这些家伙不往山坳里走,你就开火!”

“明白!”杜卡也沉声应道。

说是中继站,其实这处所谓的中继站一点没有什么“站”的样子,只不是是一片由三座山坳围合的寻常草原荒地而已。之所以把这里开辟成中继站,就是因为这里易守难攻的独特地势。

这处中继站的面积并不小,南北两处山口间的距离足有一公里远。而南向的出口则是一道宽近四百米的马鞍形通道,旱季末尾已经转成东南向的风,正从这道山口里灌进来。

尽管这两辆车都是全速冲击,但还没等他们开到距离山口三百米的地方,一枚信号弹已经升上了天空,左曼的信号发出了。

一看到这枚信号弹,这两辆探路车上的北方军们就意识到不妙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迎面地势起伏的马鞍形山口外,一道道火舌卷地而起,瞬间就连成了一条几米高,数百米宽的火墙,咆哮着向他们扑来。

正向南口驶去的卡车驾驶员本能的踩了脚刹车,但他身边押车的军官见状,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冲出去,冲出去,千万不要停,停下来就会被烧死!被打死!只有冲一下还有希望。”

这名军官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时候,退是退不得的,北口的退路已经被涌进山坳的车队堵死了,想要从那里逃出生天根本不可能。更何况作为最先闯进山坳的车子,如果要撤的话他们也是最后一拨撤离的。而在这个时间段里,自己这辆车恐怕早就被埋伏的敌军打烂了。现在,他们已经能够明白他们是中计了的判断了。

卡车的引擎刚一缓,就又被司机狠狠的踏了下去。司机也不傻,他也明白眼前到了必须赌一赌的时候了。卡车的车轮碾过地势起伏的草原,迎着如巨龙一般的火墙撞了上去……

“趴下,我们得闯一次了!捂住口鼻——”押车军官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卡车就一头撞进了火海里。

忽忽一条条火舌舔着卡车的车头,车窗,轮胎与车身,很快,罩蓬布被引燃了,车窗玻璃也在颠簸中震碎了。但这辆卡车还是速度不减,企图趁着火势刚起,火墙还不是很厚的机会冲出去。

这个时候,不管是卡车因路面不平而颠断轴,或者是卡车被大火引燃当场爆掉,再或者是车上的重要电路被引燃而让汽车抛锚……任何一种情况一旦发生,这辆卡车的亡命冲击便立刻宣布结束,车上的成员也都将葬身火海。可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些情况居然都没有发生。

卡车司机灵活的操纵着车子,车速始终就没有半点降低,连着冲过了好几拨火头,眼前天光一闪,这辆卡车居然冲出了刚刚燃起的火墙,来到了刚被烧成一片焦土的无火地带。可惜,他们的好运气就到此为止了。

还没等车上的北方军士兵们开始欢呼,迎面出现在卡车司机视线中的一个德什卡火力点便开火了。

哒哒哒……轰!卡车油箱里的汽油被引爆了,更高的一团火苗告诉了被火墙围在山坳里的北方军,想逃?是不可能的。

与敢于发动亡命一突的南路卡车不同,往西出口探路的卡车可没有冲击火场的胆量,他们被冲天的火墙挡了回来,只得无奈的返回靠北的车队复命。

其实现在复不复命已经不要紧了,虽然火头还离这边的几百米之遥,但补给车队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大麻烦了,他们恐怕要完了。

“镇静!镇静!”发觉情况不妙的指挥官拼命叫嚷着,希望让他的手下平静下来。可叫了几声才发现,自己的叫嚷是多余的,他的手下平静得很,已经平静得呆在了当场。

“挡住后面的车,不能再让他们进来了。”相对于南西两个出口的宽阔,北向入口的宽度可是太小了些,能够供汽车平稳驶入的通道也就那么几十米宽。再加上前面的汽车荡起的尘土,如果这个时候车队调头想要出去,十有**就会撞上正往山坳里进的车辆。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车队的人的逃生计划,可就完全破灭了。

话是这个道理,谁都知道该挡住后面的车。可在入口处尘烟漫天,视线不佳的情况下,谁又能在拦住后车的同时,还保证自己的安全呢?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那么又怎么能拦住后面的车呢?

“开枪!开枪,朝驾驶室开枪,其他的人向天空放枪,把后面的车吓住!快点。”北方军事真急眼了,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顾不上照顾什么战友情了。

第一百三二章 贻误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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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指挥官的决定是无情了点,但却又果断和及时的。被逼到绝路上的北方军士兵们当下有了主心骨,十几个离山口近些的士兵端起了手中的枪。

注意,如果是油罐车就先不打!关键时刻,车队指挥官的头脑还是很清楚的。

呜——又一辆卡车从灰土中冲了进来。

“停车——哒哒哒……”

虽然已经得到了向自己人开枪的命令,但士兵们还是有些犹豫,等眼前这辆车真的从尘土中出现了,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朝天鸣枪——向自己人开枪,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很难。

不过朝天鸣枪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这辆车的司机刚开进山坳,一听到迎面密集的枪声,军人的本能让他立刻停下了车子,并且顺手摘了空档。与此同时,这个司机已经一手推开了车门,做出了准备跳车的动作。

“往外冲,拦住后面的车,然后把这些挡在通道上的车弄开!”指挥官拼命的喊着,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了。

得到命令的士兵聚集了一个排向山口的通道冲去。其中几名士兵在路过被拦停的卡车时,用枪指着车上的司机命令道:“坐回车里去,听我们的命令行事。”其他人则各自占势优势地形,等着迎接来自山头上敌军的突袭。

尽管把戏已经被敌人看穿,但周吉平还是没有下达开战的命令,因为他有点矛盾,有点舍不得。他舍不得这个车队所拉载的所有物资,不管是油料、食品、还是武器弹药,这些东西对全部现代物资完全来源于进口的部落联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至于矛盾,则是因为他有点下不去手。他知道,一旦他下令开战,暴露在山坳中的这些车辆和人员将面临灭顶之灾。

他现在寄希望的是,由杜卡堵住山口的出路,然后由两侧山头上的火力进行威吓射击,逼迫补给车队的敌军投降。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赶在大火烧到山口之前,逼放下武器的敌军把这些辎重车辆弄到山坳外,来个人货两得。

可惜,周吉平想得太理想化了,战局根本没按他的思路发展。

周吉平显然低估了补给车队的士兵们。就在周吉平命令山头上的伏兵稍安勿燥时,冲入山口的那一排北方军士兵竟然很快的阻住了正欲开进山坳中的剩余车辆。并且在这些士兵的指挥下,堵在山口通道上的车辆已经开始慢慢的往山口外退,眼见着山口的路马上就要清空了。

“杜卡,你现在在什么位置?”看形势有些不妙,周吉平马上联系正尾随敌军车队的杜卡。

“我们跟在那辆排雷坦克的后面,它开得太慢了。”杜卡无奈的回答道。

“不要管它,它不会给我们找麻烦的。马上封死山口,消灭那些车下的步兵,注意尽量别伤到那些油罐车。”周吉平命令道。

“是。”听到可以开枪了,杜卡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山口处的枪声响了起来。先是德什卡的沉闷枪声,接着抵近山口的破袭分队队员们手中的ak47也开了火。山口处的敌军步兵正指挥着车辆退出山口,一下子被的杜卡和他的手下打倒了七八个。剩下的家伙见势不妙,立刻就地卧倒,寻找有利地形进行反击。那些还座在卡车驾驶室里的驾驶员们这回可傻了,他们下车也不是,不下车也不是。没办法,他们只好钻到驾驶座下面,祈祷着不要被子弹打到。

山口外这一打响,山坳里的车队护卫队以为部落一方的总攻开始了,结果他们的所有火力立时就打响了。重机枪,榴弹机枪,火箭弹,迫击炮……凡是这支护卫队能动有的武器,他们全都动用了。本来这支护卫队的火力配备就比较强,再加上现在他们又是准备逃命的关键时期,所以山坳里的北方军虽然不占地理优势,但在短时间内火力的优势还是让他们占据了上风。

山头上的部落战士大都隐身在原先中继站的工事里,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没有上过战场,其中一大部分更是连实弹打靶都没经历过几次。如今北方军这样不计弹药损失的这样一顿火力压制,立时把他们骇得抬不起头来。尤其是当他们听得重机枪子弹“扑、扑”的打在掩体上的声音,感受着榴弹机枪在他们周围炸出一团团硝烟的恐怖感觉,听着迫击炮和火箭弹在阵地上爆炸的震憾巨响,更是让他们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敌军背水一战的猛烈反击让周吉平也觉得有些意外。没奈何,他只好像其他没上过战场的战士一样隐身在工事里,乘敌人射击的间隙探出头去观察着山坳内的情况。

南边的火墙已经越来越近了,大量的灰烬已经飘散到了众人的头顶。这个时候如果还压不住敌军的反击气焰,那战事的结果就只剩下让敌军冲向山口,由杜卡的人堵死他们的退路一途了。可如果是那样的话,山口里的这些物资几乎一点也剩不下。可是,怎么才能既能压住敌人的气焰,又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交枪投降呢?一时间,周吉平居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实际上,周吉平犯了一个小小的,称不上是错误的失误,因为他错过了逼降敌军的最佳时机。如果当初在北方军一进山坳时,周吉平就杀伤对方一些护卫力量,然后逼迫对方投降的话,那十有**会取得让周吉平满意的结果。可如今,从南而至的火墙就摆在那里,部落一方大占优势,谁还相信部落一方会迫降这些北方军?所以在北方军士兵们看来,他们除了拼力杀出重围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逃命了。

山头上的部落战士们被北方军的火力压制住了,大多数部落战士连头也不敢抬。可是,有胆小的就有胆大的。虽然周吉平一直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但自从山坳里的北方军向山头开火的时候,“服从命令”这条纪律已经被一些胆大的部落战士模糊掉了。

第一百三三章 有伤天和

“打!打那些护卫队!”周吉平终于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可还没等周吉平的命令传达下去,对面山头上的一支德什卡已经向山下扫了过去。

毕竟这些部落战士都是胆略过人之辈,其中不少人也是勇敢的部落猎手出身。些许的紧张过后,他们已经适应起了战场上的气氛。看到有人带了头,被北方军的火力压制了一会儿的部落战士们都清醒了过来。再加上周吉平的命令同时传达了下来,很快山头上部落战士们纷纷进入自己的射击位置,一时间山头上的火力密集了起来。

地形优势是没法用火力弥补的。北方军的武器中,除了迫击炮还能采用吊射的方式杀伤山头上的伏兵外,其他武器对部落战士们的杀伤都是有限的。刚才山头上没有开火的时候,北方军的各色武器倒是打得有声有色。可真等到山头上开火了,北方军的火力马上就不够用了。

转眼功夫,北方军的几个火力点在乱枪中被敲掉了。然后,几个操火箭筒的士兵,也在部落战士的重点照顾下被打得连头也抬不起来,只剩下疲于奔命的份儿了。

见势不妙,北方军马上放弃了与伏兵硬扛的心思。几辆卡车马上开动了起来,向着已经清静了不少的山口冲去,企图突破山口的防线。看到卡车开动,一些北方军士兵一边端着枪射击着,一边跟着卡车向山口外跑去,希望借卡车的机动力逃出生天。

逃,是不可能的。

周吉平此时已经从布科手里接过了一支上好了火箭弹的火箭筒,趁着山下火力威胁不到自己的时候果断瞄准——

噗——滋——轰!

一声巨响,当先开路的一辆卡车被直接命中,当场炸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球,跟在卡车旁边的几名北方军士兵也好不到哪被悉数炸倒在地。在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上,打中速度不是很快的运动目标对周吉平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炮没让准备逃命的北方军们消停多久,反倒让他们更清楚他们现在所处的危险局面。还没等周吉平这边装上火箭弹,山下的北方军已经又发动了好几辆车子,一窝蜂似的向山口冲去。因为逃命的人数太多,又相对集中,结果北方军对山头上的压制火力一下子弱了下来。

滋——轰!

滋——轰!

趁着北方军们疏于压制的当儿,对面山头上连着打出了两枚火箭弹。虽然没能直接命中逃命的卡车,但也把准备逃命的北方军们打倒了一片,连带着把卡车里驾驶员打死在了驾驶室里。

有了这几炮带头,三座山头上的火箭筒手都放开了。不过很快,周吉平那句“打那些护卫队”的命令就被人遗忘了。

轰!一声巨响,一辆油罐车被引爆了。顿时,火头冲天而起,一团蘑菇云翻滚着升上了天去。接着,炙热的火苗烧起几十米高,火头打着旋儿,将周围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引燃了。相邻的汽车,草丛、树木,甚至躲在简易工事里的人体……

轰!又是一声巨响,一辆载着弹药的卡车也被命中了。看来,部落的火箭筒手们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命中停在那的大卡车,可比命中那些运动着的中型卡车容易多了。

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燃烧着的军火卡车炸出了一片可怕的弹幕。附近的人和灌木丛都被这阵弹片所形成的雨幕狠狠的梳理了一遍。接着,被爆炸抛出卡车外的各式弹药,在山坳里发生了殉爆,更多的草丛和车辆被引燃了。

到了这个时候,战局已经不在周吉平的控制之下了。火箭筒手们只需不断的把火箭弹朝山下打过去,无情的收割着北方军士兵的生命。至于那些车辆,现在已经没人能救它们了。因为随着第二辆、第三辆油罐车被引燃,山坳里的火势已经不可控制了。

开始,北方军的士兵们分工还算明确,有向山口转移的,也牵制火力。可等火势真的烧起来的时候,北方军的牵制火力消失不见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只剩下了逃命,这唯一的一个选择。

山坳里已经成了人间的炼狱。转眼之间,以几辆油罐车为中心,山坳里的大火居然烧出了无色的火苗。这才是最可怕的火,这种火温度极高,甚至连钢铁都可以被烧得扭曲变形。

在这个时候,火已经不需要靠引燃的方式扩散了。说句专业术语,这个时候火势的扩散靠的是辐射,光靠辐射的热量就可以让火势快速蔓延。

轰!又一辆油罐车被引爆了。在油罐车爆炸的一瞬间,周吉平甚至看到附近的几个北方军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撕碎了身上的衣服,弄得那几个士兵只能赤条条的亡命奔跑着。只是没容他们跑出多远,又一团爆炸的火焰便吞噬了他们。

不知不觉中,山头上的各式武器都停止了射击,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山坳中的大火。人们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火势,更不知用火杀人的方式居然会如此的残忍。火势如此之大,就连站在山头上的战士们,凡是站在下风头的,都不得不转移了位置。火势太大了,根本不是人可以承受的。

杜卡的山口阻击行动简单得很!不断的有北方军士兵从山口里冲出来,他们有的身上还冒着烟、有的还带着火。他们的仿佛已不知恐惧为何物一般,直直的朝杜卡的防线上撞过去,直到被杜卡手下的战士们打倒在地。看他们被击中后的表情,除了一些表情麻木的,有的人却居然有一种解脱后的放松神情,这让守在山口的杜卡和他的手下郁闷不已。

可惜了,那么多的物资和油料!可惜了,那么多的人命!周吉平无奈的感叹着。不由得想起了《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大破孟获藤甲兵的章回——有伤天和!周吉平现在才算是对这句话有了切身的感受。

第一百三四章 触目惊心

周吉平所处的位置并不是火场的下风口,可是尽管他离火场的直接距离足有近200米,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火场辐射过来的灼热能量。>那灼热的能量把人的汗液蒸发出来,然后还不等汗液汇聚在一起往下流,就在汗液流出的同时把它们熨干了。

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些被活活烧死的人临终所发出的惨嚎,和众多的尸体被烧焦所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周吉平头一次知道,原来人被活活烧死时所发出的叫声,可以清晰的传到200米开外;原来人的尸体被烧焦时所发出的气味是恶臭的,会熏得人头晕脑涨,恶心欲吐,和烤肉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抱歉,描写需要,诸位最近不要吃烤肉了,省钱啊!)

现在,三座山头上的部落战士都已经停止了射击。虽然没人告诉他们应该这样做,但是山坳里北方军的惨状已经让他们没法控制自己的手不发抖了。唯有堵在山口的杜卡分队的射击还在持续着,而且还一直没有停下来,或减慢的迹象——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杜卡快变成疯子了!

如果不是杜卡一直红着眼睛拎着根藤条,不断的抽打着那些被北方军败兵的惨相骇得心惊胆战,已经没有多少勇气扣扳机的部落战士们的背脊,北方军的士兵们早就冲出山口逃出生天了。

“想想九年前他们是怎么对咱们的!想想那时我们死了多少人?你们很多人的父辈、兄弟都是死在那场战争中的。想想如果不是他们,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怎么会给可恶的布须曼人当奴隶……”杜卡一边吼叫着,手里的藤条一边被他抡的呜呜直响。

此时他几乎已经站直了身体,不太担心怎么隐蔽的事情了。自从北方军被大火赶出山口时起,他们的子弹就没打到过任何一个部落战士。虽然每个冲出山口的士兵都在射击,但他们的子弹无一不是向着半空飞去的。

在杜卡的威逼下,部落战士们尽管被眼前一个个北方军的惨景看得触目惊心,但还是咬着牙不断的开着枪。几十米宽的山口,被杜卡手下一百多人枪封着,根本没人能闯出这条死亡线。

山口的北方军士兵的尸体已经积了一层,看上去至少有两百名上下。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被大火烧得衣不蔽体,有的已经倒地死掉了,身上的衣服的火还都在燃烧着。最后,是他们身体里的血浸湿了身上的衣服,才让那沾满了油料的纤维停止了燃烧。

由于位置的关系,虽然周吉平看不到杜卡那边的战况,但山坳内的惨景却是可以让他想象到杜卡那边发生的情况的。好几次,周吉平想向杜卡下达停火的命令,可每当话到嘴边,他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他没有理由!

说什么?说自己看不下去了?自己作为整个南部联盟的当家人,面对这样一个歼敌几百的场面就看不下去了,就心慈手软了,那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崇尚勇武的部落战士们会怎么看自己?以后还怎么带着部落战士征战?

更何况,现在北方军已经被大火烧得近乎疯狂了。一旦杜卡得到自己的命令后撤退,结果却被打红了眼的敌军粘上怎么办?如果那个时候造成了重大的伤亡,谁来负这个责任呢?

过去,周吉平一直对日内瓦公约对武器的禁止嗤之以鼻。既然可以用地雷把一个人炸得四分五裂,又干嘛限制用达姆弹打人呢?分明是假仁假义罢了。

可事到如今,周吉平却真正体会到日内瓦公约的必要性了。自己可以面对处死鬣狗的惨景,也可以用德什卡把敌军打得腰断两截,也不在乎身处铁锤把杀手团的人炸得几无完尸的现场……可是,他却不愿意面对这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周吉平的心情是极为矛盾的,却又想不出任何方法排遣心中的烦闷。实际上,虽然周吉平带着部落战士们打过几仗,但那都是小规模的死伤不过几百的小规模战斗罢了。所谓尸山血河,流血千里的场面周吉平还没经历过,更没有经历这些的足够心理准备。

在之前的几次战斗,一旦周吉平取得先手,那必定要派人喊着“卡哈路亚”招降敌方。哪怕是在索约对北方军空降部队的突然袭击,也是为了打击马苏阿里的野心而不得已进行的。“仁”这个字眼,一直是周吉平脑海中一道模模糊糊的,却又真实存在的一道坎儿。这是一个从小在和平的环境中长大,骤然过渡到血腥杀戳战场的人所没法一下接受的。所以,当近距离目击到北方军的惨状时,可以说周吉平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痛苦。

你可以说周吉平这是假仁假义,但如果你听说过二战时有很多参加硫磺岛争夺的美军士兵是死于自杀的,就能明白人性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是要经历怎样的考验的。远的不近发生的那位美**医在被调往伊拉克前制造血案的事件,就是这种心理经历的最好注解。

“将军……大酋长……不要打了,让我招降他们吧,我什么都愿意做……”忽然间,一个嘶哑的声音自周吉平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

周吉平回过头去,只见被俘的敌营长费尔洛正在两名看押他的部落战士手中挣扎着,努力的向自己这边用力蹭着。他的眼里流露着企求的光,身体因为在与两名部落战士较着力,而几乎趴伏在地上。而他身后的两名部落战士正死死的揪着他的两条手臂,两人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脸色也因焦急和用力而憋得紫红,不时瞥向周吉平的目光中则透着惊慌的神色。

因为开战之前不愿与周吉平配合,所以费尔洛一直被押在一个避弹洞里,由两名部落战士看押着。周吉平的本意是打胜后再让费尔洛来收拾残局的,可谁知战事后来变成了这个样子,弄得周吉平也早忘记了有这么个人存在。

第一百三五章 杜卡抗命

周吉平冷冷的看了费尔洛一眼,向两名正努力拉着他的部落战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放手了两名部落战士见大酋长似乎对自己的“失职”并不在意,于是不约而同的松了手。

费尔洛正在向前使着劲儿,冷不防两名部落战士突然松手,结果弄得他来了个标准的“狗吃屎”,一头扑在地上,弄得头上脸上都是灰土。

看到费尔洛这副狼狈相,要是换个环境估计周吉平身边的古迪里和布科早就笑开了。可今天,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也沉默了,只是以一种和他们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持重的神情,看着这个一脑土的俘虏。

费尔洛顾不得自己头上脸上的尘土,他也干脆连爬起来的动作也免了。直接伏在地上向周吉平爬行了几步,然后双手痛苦的抓着地上的浮土道:“大酋长,停火吧!不要再杀下去了,我愿意帮您招降他们,不管什么事我都愿意做……只求大酋长放过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言语之中,费尔洛已经带上了哭腔。

“哼!”周吉平冷冷的哼了一声,双眼直盯着脚下的费尔洛足足有五秒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血红的眸子,硬生生把费尔洛后面的话给逼了回去。

“你早就该这样,不然我也不用杀这么多人,也不用烧掉这么多车。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以为我是杀人狂吗?这都是蒙塔亚人民的财产……”周吉平的话语之中难掩一股怒意。

原本这个纵火于山坳的主意是用来对付费尔洛的营的,结果那时的费尔洛倒算得上是识实务,早早的召降了自己的部属,省了周吉平不少麻烦。可后来周吉平再想让费尔洛帮忙时,费尔洛却以一个军人的尊严为由来了个不配合。最终,就造成了眼前这么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费尔洛被周吉平血红的眸子和骇人的怒意吓了一跳,就在他以为这次不但救不了这些北方军士兵,也会丧掉自己性命的时候。忽然听到周吉平已经对身边的人发出了一条新的命令:“命令所有的人,停火!山坳附近的战士向敌军喊话,放下武器,免死!你们两个带他去,让他对那些残兵喊话。”最后这句话,是周吉平对看押费尔洛的两名士兵说的。

听到周吉平的这番话,费尔洛身上骤然一松。但当他抬起头,却发现威严挺立,脸上略带怒意的周吉平眼中竟然闪着些许泪花儿。不经意间,一个想法忽然跳进费尔洛的脑海:也许,跟着这个异族酋长会是更好的选择?

没容费尔洛继续想下去,他的身体已经被两名部落战士提起。在费尔洛的主动配合下,三人几乎是脚步如飞的向山口方向地阵地行去。

“传令,停火!”古迪里和布科迅速承担起了传令后的角色,通过电台与所有单独阵地上的部落武装联络着。

“命令山坳内的北方军所有的人,左手提枪往北面的山口跑,出山口听从山口外军队的指挥,再丢掉武器。”两人一边传达周吉平的停火令,一边把未完整的命令补充全了。这是周吉平教给他们的,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命令迅速得到了传达,但却在执行上出了问题——杜卡抗命了。

听到古迪里说杜卡拒绝停火的消息,周吉平暗暗吃了一惊,自己最担心的就是这种事,没想到还是发生了。当周吉平坐上大酋长宝座时,就曾经考虑过每一个中国历史上的帝王都要考虑的问题:手下的大将拥兵自众,拒不奉命怎么办?

由于自己是个“空降”下来的大酋长,名虽正,但言未必会顺。但好在吉瓦约长老对自己一直是颇为维护,再加上周吉平上任以来诸事皆顺,不管是草原各部落之间的关系、与布须曼人的结盟、求得部落居民的获释、以及后来最近的开战事宜,周吉平的各项政令无不得到了顺利的贯彻和执行。就算这一处部落的酋长恩甘达暗地里反对自己,也没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连他的亲戚利本盖都不愿支持他。

一直以来,周吉平以为如果有人反对自己,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的话,那肯定是某个部落的酋长,或某位有声望的部落长老。因为自己的出现,可能直接伤害到了这些人的利益。可他没想到,今天第一个直接抗命的,而且还是在这样紧急的时候抗命的,竟然是臣服自己以来,一直对自己惟命是从的杜卡。

“到底出了什么事?该怎样说服他?”周吉平的心思如电般连闪了几闪。

“他说什么?把电台给我。”看到布科吞吞吐吐的样子,周吉平意识到事情比较严重。

一戴上电台耳机,杜卡的吼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我不管,我要杀光他们,谁拦着我,我就杀谁……”

“杜卡!怎么回事!”没容杜卡继续发飚,周吉平低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呃!”听到电台这边换成了周吉平,杜卡的声音一下子卡住了。这也让周吉平的担心稍稍减弱了一些——毕竟杜卡还是有顾忌的,这就好办了。

“我……我……”杜卡连“我”了两个,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什么?为什么不服从命令?”周吉平**的丢出一句话。“军人,就应该执行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这些道理以前都讲过!”

“我,我要为我的父亲报仇!我要为达蒙死去的人报仇……”杜卡略一沉吟,直接把自己的理由喊了出来。

听到杜卡抗命的原因是这个,周吉平的心反倒一下子松驰了下来:“杜卡,你错了。九年前战争的罪魁祸首是曼帕塔,和眼前这些人无关。”

“我不管,凡是北方军的人,我就要杀!”杜卡的声音高了起来,完全听不进周吉平的话。

听到杜卡如此抢白自己,周吉平压住心中的恼意,暗想:现在不是讲大道理的时候,该怎么让杜卡按自己的命令执行?

杜卡,好好执行命令,书友们这就要砸票,送花了……

第一百三六章 临时军医

噗——

一团火球从周吉平前方的天空中飘过,直向山口处落下去。这是大火中通常都会发生的情况,被烈火燃着的物体会被大火烤得膨胀的空气带到天上,然后再随着风力四处传播,最终大火会以让人恐怖的速度扩散。可在周吉平眼里,这团火球却意味着解决眼前麻烦的办法。

“你也想被烧死吗?还有你手下的战士,你也想让他们被烧死吗?”周吉平忽然开口问杜卡道。虽然这个主意可以让杜卡停手,但却不是从遵守军令的角度让杜卡停手的,对此周吉平的心中隐隐的有些遗憾。

“烧死?”杜卡被周吉平的停火理由转变如此之快弄得一楞。

“火马上就是烧到山口了。山坳里的火现在烧得多厉害你看得见,待会儿火一扑到山口你以为你和你的手下会有好结果吗?就算你们不被火烧死,但身上掉层皮的可能还是有的。还有山口停着的那几辆车,不管那上面装的是什么,火一烧到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周吉平把自己刚想出的两个理由扔了出来,与此同时他心里却在想:等战斗结束后一定要给杜卡来点教训。

周吉平怎么想的杜卡当然不知道,但以他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经历,显然是知道被大火迎头烧上的滋味儿是什么。所以,电台中的杜卡只是略一沉默,就马上做出了反应。

“停火!停火!赶快传令,停火!只要剩下的北方军放下武器,就不要打死他们,用枪逼着他们把山口那几辆车转移,快点……”杜卡顾不上和周吉平对话了,直接就在电台里向他的部属们传达了命令。

几乎是在杜卡传令的同时,山口处的枪声迅速的弱了下来。接着,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穿透了大火燃烧所发出的呜咽声和噼啪声,看来那几辆车也保住了。

枪声基本止住了,只在从地狱般的山坳中冲出来的北方军士兵主动放下枪,就不会有人伤害他们。当然,带着花岗岩脑壳找死的人,还有一些被大火烧的神经短路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只要没及时按照部落战士要求把枪丢到指定地点的,部落战士们都选择了最简单有效的处理方式。好在这样的人只是极少数,部落战士的堵在山口两翼的部落战士基本上就没开过几枪。

冲出山坳的北方军士兵们更多的是被部落战士指挥着,或者说是胁迫着,配合司机把堵在山口的几辆车向山丘两侧转移过去。这个本意为抢救财物的举动,无意中却为更多的北方军士兵获救创造了机会。这倒不是说山口的路障移开后,可以让更多的北方军士兵冲出来,而是由于山口的视线开阔以后,更多被堵在山坳里的人看到了山口处活命的机会。

人可以按照命令停火,可火却停不住。

就在一众失魂落魄的北方军逃出山口后不久,肆虐的火魔一头从山口处撞了出来,直扑杜卡等人刚才占据的阵地。裹胁了大量油脂和火种的火魔在山口外肆意放纵了一阵,便在草原上打着滚,向北方渐渐的远去了。半个小时以后,火魔便化为了地平线上的一道火线……

又等了半个小时,直到山坳里没有什么可烧的东西了,山坳里的火才逐渐的熄灭。只是那令人作呕的臭味,却依然飘荡在人们的鼻腔里,折磨着活人们的神经。

“古迪里,布科,下了他的枪!”在看到杜卡来向自己报到了,周吉平冷着脸下达了自己早就琢磨好的命令。

听到周吉平的这个命令,古迪里和布科都稍稍楞了一下,但一贯对周吉平崇拜得五体投地的他们,还是很快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杜卡身上的长短两支枪,还有一柄匕首都被两人收了起来。而杜卡,则一言不发的任自己的两个晚辈摆弄着,仿佛早就对周吉平的这个处理方式有所准备了。

“左曼,你带三个人看着他,等回到索约后,关他十天禁闭!”看到杜卡还算老实,周吉平稍稍放下了些心。

接下来就是安抚俘虏和打扫战场了。

此战侥幸活下来的北方军有一百六十多人,其中一半以上的人负有不同程度的伤,伤员中有一半儿人的伤严重到了威胁生命的程度。

通过审讯几个俘虏中的军官,周吉平得知:这支运输队除了近百名司机外,还包括一个营的护卫队,以及一些军工军医和技术人员,总计五百多人。

让人惊讶的是,周吉平本以为那些有技术的军工和军医肯定是葬身火海了。谁知一查问,这些人居然大部分还活着。原来,这些非军事人员手里都没有枪,大战起时更没有迎着部落战士的子弹冲锋的胆量,结果这种怯懦却恰好救了他们的命。

至于那七辆枪救下来的汽车,其中的四辆都是拉载弹药的,两辆拉的是粮食,一辆拉的是药品。

看到药品,周吉平又把俘虏中的两名军医找了出来。虽然这两个人一直说他们主要是负责药品交接和发放的,对治疗伤员并不太行,但周吉平还是给他们来了个赶鸭子上架。

没办法,不但俘虏中的伤员需要人来治。在围歼开始阶段,部落战士遭北方军炮击而伤亡的人数也有数十名之多,这些人也是急需救治的。好在这次战斗北方军的迫击炮数量有限,再加上开战时北方军的迫击炮炮位离两个主攻山头太近,所以炮击的效果并不是十分理想。不然的话,恐怕周吉平自己都要上到这个伤亡名单上了。

由于伤亡人数实在太多,区区两名冒牌的临时军医要本忙不过来。好在北方军俘虏中倒不缺“久伤成医”的人,很快就有一些老兵主动承担起了为战友包扎伤口的工到这一幕,周吉平不但没有被这些具体工作团结友爱行为感动,反倒非常“客气”的把这些士兵“请”了出来,让他们也发扬一下爱心,给部落战士们也治一治伤。

第一百三七章 一箭三雕

相对北方军大多是烫伤、烧伤的情形外,部落战士们的伤大多是出血的红伤,论起来要比前者严重一些,是需要及时治疗的当然对于那些被严重烧伤的北方军士兵,周吉平则慷慨的让两名临时军医每人给了他们一针吗啡。

这些人的命运已经决定了,不要说这是在医疗条件较差的非洲,就是换成这地球上的其他的地方,他们的伤也会迟早要了他们的命。再加上如今炎热的天气,这更会很快让他们的伤口化脓发炎,然后就是败血症和脏器衰竭……当然也许不用那么麻烦,这个季节繁多的苍蝇会在他们的伤口上产卵……然后,受不住的人就会选择自行了断的。

既然穿上了军装,选择了这个危险但却能经常吃饱饭的职业,这些人都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即使是在以前的战斗中,北方军内也视替战友了断的事情为仁义之举。如今周吉平“慷慨”的给了这些伤兵一针吗啡,这已经是大出北方军伤兵意料之外的事情了。正是由于这一针吗啡的缘故,这些俘虏居然显得十分的老实和配合,倒也省了看押他们的部落战士不少麻烦。

对于这些临时的军医,周吉平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的未来。其他的俘虏可以不要,但这些具有一定伤势处理经验的人,周吉平已经决定要把他们带回索约去了。整个伊玛拉草原上,救治伤患一直用土办法,草药、巫术、祈祷……这些救治方法的效果自然不必说,上次如果不是周吉平救了热垭,弗朗索瓦恐怕也不会死心塌地的为索约效力。

这些临时军医没有想到,他们临时起意的一个善举,让他有有幸成了南部联盟的第一批军医。并且在未来蒙塔亚的医疗卫生和防疫事业的发展上,还将由他们书写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一切都遂了周吉平的愿,但周吉平还是轻松不起来。趁着伤员们接受治疗的机会,周吉平跟着打扫战场的部落战士们走进了一片焦黑的山坳。

完全烧得没了形的汽车残骸,被烧得只剩下钢制构件的枪械,掩在灰烬中的累累白骨,还在冒着恶味的未烧烬的尸体……现在周吉平才明白为什么焚烧尸体的气味是臭的。因为那毕竟不是在单纯的烧掉**,人的内脏,包括内脏里的容物一起被烧掉,气味自然不会好闻。

(这不愿老犇啊,都是钟纬那厮逼的,只好再描述一下了。至于烧尸体的气味,老犇是从以前的某本军事书籍里看来的,好像是抗日题材的。至于老犇,新家附近没有卖烧烤的,老怀念了。我吃不着,你们也别……阴暗心理作祟,自省中……其实少吃点肉好,省钱、减肥的这些字数不算!)

原先枯草起伏的山坳,虽然生机惨淡,倒也算得上是一处幽静的所在。如今经过这场大火的摧残,山坳里已经生机全无。只剩下那些散布在山坳里打扫战场的部落战士,你寻找尸体的鬣狗似的,三三两两的在山坳里游荡着。不时的用一头烧焦的树枝从灰烬中拨出些有用的东西,然后收进随身的袋子里。

没办法,谁让部落联盟实在太穷了,很多物资都需要依赖进口。这些被火烧过的武器和装备,虽然大多数已经损坏了,但毕竟还能当配件用。

山口处血腥的杀戳现场,焦尸阵集的山坳,杜卡的中途抗命,无一不让周吉平的心情沉重。想到这里,他叫过负责打扫战场的利本盖和卢林巴,吩咐他们增加人手,尽快打扫完战场,然后就退出了山坳。

周吉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他必须筹备返回索约的事情了。好在如今有七辆新缴获的汽车在,这为周吉平抢时间赶回索约提供了交通工具上的保证。

不过,这七辆车上的物资,周吉平可不想统统带回索除了那车药品是索约急需的外,周吉平还让被管制起来的杜卡配合左曼等人,把几辆车上的弹药分门别类的清点了一下。把那些通用的,重火力弹药凑了一卡车,其余的悉数交给了卢林巴等人。这些物资将被存进地下工事里,便于随时取用。

卢林巴和利本盖如何安排本部落的战士把这些物资运进地下工事就不必说了。等到下午四点,当五辆卡车完全腾空的时候,周吉平这边已经完全准备停当。至于战俘和部落战士,大家也都草草吃了些东西。接下来,周吉平就要南返了。

但在临走之前,周吉平还有一个麻烦要解决。那就是,被俘的北方军有五百多人,其中还有近百的轻重伤员,这些人该怎么办?带走当然是不可能的,五辆车不可能带走这么多的人。而那些重伤员更是不可能带走,他们随时都会死掉的。

“把费尔洛叫来!”周吉平吩咐道,他已经想好了一个一箭三雕的主意。既省了自己的事,又灭敌人的威风,同时还能彰显部落军队实乃仁义之师的形象。

很快,费尔洛到了。

“我想让你给北方军发一次报。”周吉平看着费尔洛吃惊的眼神说道:“这些俘虏我不可能都带走,尤其是那些伤号。所以,凡是不愿意跟我走的人,哪怕是没受伤的,我都可以让他们留下,甚至还会给他们几支枪防身。你只要告诉北方军的人,我们袭破了这个中继站和补给车队,留下了一些伤兵,让他们来接应即可。其他的,随你怎么说都可以。当然,为了保护你的家人,你也可以不用你的名义,我也可以安排一出你被“枪毙”的戏……“

听到这里,费尔洛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在北方没有家人,我独身一人……”

“那更省事了,以后做的参谋吧?如何?”周吉平邀请道。

费尔洛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周吉平“来去悉听遵便,保证概不追究”的承诺下,重伤号和愿意留下的北方军士兵近百人站了出来。由于卸完货的卡车是直接从山坳的南口开了出去,所以周吉平倒不用担心这些伤兵泄露山坳里有地下工事的秘密。他命人给愿意留下的北方军士兵留下了十条枪和部分子弹、药物和足够一周的食物,愿意走的北方军士兵们则登上了最后一辆卡车。

第一百三八章 返程车队

“子弹省着点用,足够保护你们自己了。”周吉平临上车前,对那些福祸难料的北方军士兵们撂下了句话。他很清楚,即使北方军的援兵今天晚上就接到这些人,其中也会有不少人等不及。但是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相比与以住南北双方不**不休的仇恨,周吉平今天所做的,已经如同圣人般存在了。

鬣**已经在附近探头探脑了,它们是被那些烧焦的尸体气味儿所吸引来的。不过这些食腐肉的动物也知道眼前这些人类是不好惹的,所以它们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在远处张望着,希望等这些人类离开后,自己可以得到些这个季节对它们来说是极为珍贵的食物。

它们已经饿得不行了,这个季节极为匮乏的食物来源已经让它们瘦得不成样子了。旱季的最后几天,也是最难熬的几天。这里离纳特尼河很近,水网也算丰富,它们可以不为水源问题发愁。但旱季开始时迁徙走的动物们还有段时间才能返回草原,这个时候还能成为它们食物的动物,差不多已经被它们和狮子瓜分殆尽了。如今突然有这么多人类的尸体加入草原的食物链,动物们熬过这个旱季的机会又大上了许多。

周吉平把脸转过来,不再看草原上那一抹不和谐的景色。“联系司令部,通报战果。让他们通知沿途的部落武装,这些车是自己人的,注意不要误伤……还有,都挂上南部联盟的日月星旗吧,便于识别。”周吉平对古迪里吩咐道。说话的同时,周吉平却在想,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吗?好象开回索约就完事了,自己也许可以在车上睡会儿?

卡车向南开了几公里,汇合了已经等在这里的其他六辆车,形成了一个不大的车队。这七辆车里,除两辆拉载了货物外,其他五辆车硬挤下了近两个连的俘虏,这些俘虏都是费尔洛手下最有战斗力的连队。至于其他的俘虏,周吉平已经把他们移交给了卢林巴他们。

虽然费尔洛还没来得及向他昔日的部属宣布他已经投到南部联盟麾下的事,但周吉平通过费尔洛主动筛选俘虏的举动看出,第一支北方军“起义”部队马上就要诞生了。

车队在小分队队员的指挥下向南开去。等来到昨天周吉平等人藏车的地方,小分队队员取出来时隐藏在这里的两辆车,全体换乘到这两辆车上。然后,一辆为车队开道,一辆车压后,沿着前几天蒙巴顿的大军所开辟出来的道路,一直向南驶去。

周吉平所在的这辆车殿后,他和自己手下的几名野战连战士,以及费尔洛和两新选出的军医同乘一辆车。这辆车的驾驶室顶上架着的一挺德什卡,却处在无人看管的状态,枪口放松的指向了天空。

小分队的队员都已经很累了,大家急需充足的休息。现在负责值勤的,是从利本盖那里借来的一排最为机警的战士。至于那五辆拉运俘虏的车上,除了驾驶室里有两名部落战士外,车厢里则根本没人看管。

周吉平已经通过费尔洛传下话去:愿走者不留!想逃者请便!

实际上,凡是那些想走的,早就被释放了,现在想走的,也根本走不成了。要知道,在旱季里在没有武器、食物和饮水的情况下逃跑,不异。伊玛拉草原会敞开胸怀,欢迎任何一名愿意融入草原食物链的志愿者。当初,周吉平是在雨季结束后不久闯入伊玛拉草原的,那种与**神跳舞的感觉让他至今还难以忘怀。

周吉平和分队的小伙子们都躺倒在两辆步战车的车厢里,彼此忱着对方的胳膊和大腿,开始补起觉来。车子一咱颠簸着,像摇篮一样晃个不停,疲累之极的众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哒、哒哒、哒……

一声不甚清晰的枪声从北方远远的传来,正在半睡半醒之间的队员们一激灵就爬了起来,纷纷伸向自己的枪。枪声是在众人的来路上传来的,似乎就是在那处中继站附近。听那几乎大多是单发的枪声,倒好像是那边在有人打靶。

看着刚才还是疲乏得拾不起来的战士们,瞬间便恢复的生龙活虎的状态。靠在车厢一角的费尔洛脸上,露出了蛮有兴趣的神色。

“我猜是那些能动的了那些重伤员……”费尔洛对一脸倦容的周吉平说道。他看得出,在这些人里周吉平似乎最累,累得连支起上身这样的动作都没做完。

周吉平眯着眼睛看了看费尔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边重又倒下去,一边对布科说道:“布科,联系一下利本盖他们,问问出了什么事。车队不停,继续向南。”

很快,布科就和利本盖那边联系上了。据利本盖暗中观察报告:那些没有伤或轻伤的北方军士兵杀**了那些不能动的重伤号,然后带着留给他们的武器弹药和食品,一路徒步向北去了。利本盖还在电台里请示:怎么对待这些人,要不要全歼这些杀**自己人的畜牲。

“不用。说好了放的,就放到底。他们自己杀自己人的事情,我们不管。告诉利本盖,让沿途的部落放他们一马,让他们回去吧。”听到布科转述的汇报,周吉平连动都没动,就那么侧躺着传达了自己的命令。

“您恐怕早就知道有这个结果吧?您当初不杀那些战俘,还特意留下那些健康的、不愿意离开的战俘,恐怕就料这个结果了吧?”费尔洛微笑着问闭着眼睛的周吉平。

周吉平的头动了动,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费尔洛,然后又闭上眼道:“预见到了又怎么样?没预见到又怎么样?只要战争一开始,就没有好结果。我只要做到取胜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关心。”

“不过这招很高明啊。自此以后,北方军一旦处于下风的时候,抵抗意志肯定不会坚强了。”费尔洛不识时务的奉承了周吉平一句,只是后者似乎已经真的睡着了。

第一百三九章 又见梦境

车队并没有一直向正南而行,在过了下一处防卫严密的中继站后,车队离开了蒙巴顿大军所走过的道路,开始向东南方行去。蒙巴顿的大军正阵兵于索约北部,他的装甲部队正要从索约西部的平原地区展开攻势,这样一来,周吉平等人也就只有从索约东部才能顺利返回了。

从第三个中继站异常严密的防范上可以看出,很可能在消灭补给车队的战斗中,补给车队已经发出了遇袭的信号,北方军应该已经做出了第二处中继站被摧毁的判断。据此,北方军也很可能做出一系列的补救措施。不管是派兵围剿,还是派出另一支重兵保护的补给车队,反正再次偷袭北方军的补给线,并且得手的概率越发得低了。

虽然面临着被围剿的可能,但胜在部落战士是伊玛拉草原的主人。对道路的熟悉和对已方防御阵线的熟知,让他们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已经走出了近八十公里,可以肯定已经成功的摆脱了北方军追兵的威胁。

神经完全放松下来的周吉平愈发觉得疲累,他草草吃了些东西,然后便寻了处山石的背风处,铺上草毯睡下了。倒是费尔洛这个刚刚被周吉平收入帐下的俘虏参谋,给忙着布置营地的左曼等人帮了不少忙,规划了一处中规中矩的营地。

山坳的背风处,宿着小分队的队员们;再往下一些的坡下,是那些从利本盖手里借来的部落战士;而山坳下的最低处,看起来像是一片干涸的水塘似的地方,宿着那些北方军的俘虏。

在离俘虏不远的地方,就是那五辆卡车。至于需要特别保护的装载武器弹药和药品的卡车,则被另外安排在山脚下一片开阔的地方。不管任何人接近这两辆车,在山丘上执勤的部落战士借着月光就可以及早发现异常。

费尔洛这样安排,未尝没有让周吉平等人放心的意思。只不过让他遗憾的是,周吉平自从躺下后就一动未动,看起来倒像是真的睡着了。这让自以为是的以为周吉平在暗中考验自己的费尔洛大感意外,心中也升起了些许遗憾和怀疑:自己白天的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这个异族的酋长真的能给蒙塔亚带来新的变化?

费尔洛心里有事睡不着,周吉平那边睡得倒是格外的香甜。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的睡觉了,虽然用气功入静的方式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替代睡眠,但人对睡眠的心理适应是无法改变的。得到这样一个睡觉的机会,已经是周吉平等了很久的事了。

黑暗的草原上,几堆篝火孤寂的燃烧着,向草原上的动物们发出无声的告白:这里有最危险的动物,人类!

篝火噼剥的燃着,照亮了方圆几十平米的地方,在这片明亮的区域之外,就是黑沉沉的夜色。

一个人影忽然从黑夜中走了出来,走到了篝火的光芒所及之处。

此人身著一袭白衣,步伐轻灵飘逸,一看就是位身手不凡的角色。

白衣人右臂一摇,一条长枪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是他!周吉平认了出来,这就是上次出现在他梦境中的红衣人,也就是那个寄居在血钻中的幽魂。难道,我现在又进入梦境了?只是这次,他为什么是白衣?周吉平感觉出这是梦境了,可无奈的是,他无论如何也清醒不过来。

那条怪蟒一样的长枪又出现了,只是白衣人这次的枪法比上次少了几分嗜血的杀伐之意,连带着在一旁观看的周吉平也不似上次那样紧张。

白衣人围着篝火移动着,手中的长枪圈转圆直,并无一刻相同。长枪的枪尖被篝火映着,透出一道醒目的利芒,不时的吞吐闪烁着。

眼见着白衣人的长枪舞正酣,周吉平看得正入迷时,忽然间,白衣人把长枪一探,居然放到了篝火中……

这是干什么?周吉平颇为不解。

忽——白衣人的长枪一抖,那篝火忽然飞上了天空,化作了漫天的星斗。周吉平仰头去看,只见天空中尽是星星点点的红芒,也不知那是篝火所化的星星,还是星星就是那篝火。不过,直到这个时候周吉平才发现,原来星空是那么的美……

忽然间,一颗红色的星星忽然星光大盛,接着那星光便直朝周吉平落下来。

不好!是那条夺命的长枪!

周吉平心中一凛,眼见着长枪如电般直射自己的胸膛,周吉平向右一侧身,本能的用手臂一格……

忽——周吉平一下子挡了个空,由于他用力太大,结果整个人居然一下坐了起来。

梦境消失了,篝火不见了,白衣人、长枪……都不见了,只剩下那漫天的星斗,还真实的存在着。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周吉平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便又**躺下。

嗯?!那是谁?篝火的光芒在黑暗中反射出了些异常,周吉平**的判断出那是一双人的眼睛。虽然人的眼睛不能像动物一样放光,但在某个合适的角度还是可以实现反光的。

周吉平爬起身来,向那双人的眼睛走去。

“杜卡?怎么?你没睡吗?”走近了些周吉平才发现,那双眼睛居然是正在发呆的杜卡。

哦!杜卡双眼木然的楞了一下,显然对周吉平的问题没反应过来:“我,我睡了,刚才做了个梦,醒了。”

做了个梦?!周吉平心中打了个突,不会这么巧吧!自己因为练功而感应了血钻里的幽魂,莫非杜卡也……

“梦到了什么?”周吉平像是聊天般的问道。

“梦到了一头狮子,那头狮子朝我扑过来,我用枪打它。明明打中了,可他扑得太快,一下子就砸在了我的身上,我一下子就坐起来了。”杜卡的眼睛一下子清明了起来,连说话也清晰了许多。

虽然杜卡说的绘声绘色,可周吉平却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杜卡在撒谎。周吉平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忽然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他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章 夜鹰突袭

那声音发源地的距离显得比较远,以至于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凭周吉平的耳力也根本没办法听清楚那声音到底是什么

忽忽忽那声音是从天空中传来的……

空中?在楞了四五秒之后,周吉平忽然反应了过来——是直升飞机!

周吉平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骇得站在他面前的杜卡明显的缩了一下身体。那是人在遇到危险以后都会做出的本能动作,就像你在一个拳击手面前晃拳头,拳击手会不由自主的把下巴贴在自己锁骨上的动作一样。

“快,是直升机,告诉所有的人隐蔽!”周吉平抬手推了杜卡一下,这一下终于让杜卡明白了过来。杜卡赶忙弯下腰去,把身边的几名分队战士叫醒。接着杜卡一头钻进了黑暗里,直向那些从利本盖那里借来的部落战士宿营的方向跑去。杜卡等人宿营的地方比较高,想要叫醒更多的人,他就需要从山上下来才行。

与杜卡相反,周吉平是向山丘高处跑去的,那里宿着古迪里和费尔洛等人,还有几个是被周吉平视为宝贝的“军医”。更重要的是,山丘顶上就是两个哨位,用那里的rpk轻机枪周吉平可以叫醒更多的人。

“隐蔽!隐蔽!是直升飞机!”周吉平和杜卡两人,一个往山上一个往山下,把直升机到来的消息尽可能快的散播着。谁都知道在这个国家谁有直升飞机,这个时候这种大飞虫过来肯定不是来救援的。

等周吉平跑到山顶的时候,直升飞机的引擎声和叶片劈开空气的声音已经非常的近了。显然,正在飞近的这架直升飞机速度非常的快,至少比周吉平的动作就快上了许多。

哒哒哒……跑到山头的周吉平扑到了rpk的后面,不管不顾的就向夜空扣响了扳击。枪声不是为了恐吓正在飞临的敌人,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加快隐蔽的速度。从山丘顶上,周吉平可以清晰的看到:半山腰的篝火旁,那一个排的部落战士已经不见了,附近的山石后、灌木从边可以找到他们的踪迹;而山腰下的那些北方军的俘虏,因为人数多宿营过于密集,篝火附近的身影还在不断的晃动着。

刚打了三个点射,周吉平对面黛黑色的天空中,骤然出现了两团火光。接着,几道流星般的火光便向着周吉平的山丘方向扑了下来……

“火箭弹!”周吉平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单词,数枚火箭弹撕破空气的啸音就已经把他的声音压了过去。周吉平一头扑在地上,一边串的爆炸声就在山丘那面响了起来。紧接着,一架黑乎乎的直升机轰鸣着从周吉平的头顶上空飞了过去。

在宿营的时候,周吉平选择了山丘的西北坡方向休息。在这个位置,山丘可以抵挡从东南方向吹来的风,这样用来照明的篝火就不会被吹成燎原大火。而现在,那架突然出现的直升飞机就是从西北方向飞来的。周吉平只需要爬上山丘翻过去,就可以躲开火箭弹袭击的正面。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有这样好的逃生机会。

一瞬间的功夫,直升飞机投下了至少十枚火箭弹,山脚下的俘虏营地眨眼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没来得及跑远的人,放在原地根本来不及转移的几辆汽车,都受到了这波攻击的波及。惨叫声、呼救声、彼此呼喊的声音,以及汽车油箱的爆炸声响成了一片。

周吉平从山顶上探出头去,只见直升飞机的火箭弹打出了一条宽有近五十米,长有一百五十米的通道。在这条通道之上,除了烈焰和尸骨,已经再没有一个站着的活人了。

“古迪里、布科、费尔洛……你们几个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古迪里等人疏散了隐蔽着,周吉平忙出声喊道。

明摆着,敌机上有夜视装备。刚才敌人直接朝山下的俘虏营地开火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那里的人多,且人数太过集中。周吉平相信,这一轮火箭弹下来,山脚的俘虏营地损失绝对接近三位数。而再等一会儿,等敌机兜个圈回来,肯定还将进行几轮火力急袭,那个时候敌人就将寻找小规模的目标打了。

而综观整个战场,只有周吉平现在在的这个位置最为安全。一旦敌人从一个方向飞来,山头上的人只需要及时选择敌机进攻路线的背面好了。敌机再厉害,也不可能用航空机枪和火箭弹把山丘削平或打穿。

听到周吉平的呼唤,古迪里等几个人快速的向周吉平藏身的山头跑了过来。跑上山头后,几个人一言不发的分散开,然后便各自藏好了身体。虽然很多人也判断出来敌机可能带有夜视仪,但人的本能还是让他们藏得很小心。

从声音上判断,敌机一下子冲出了老远,现在正在慢慢的往回转过来。

从敌机从山头上掠过所带起的狂风上,周吉平判断这架飞机的瞬时速度接近两百公里。看来敌机是从远处赶过来的,也许是这半山腰的篝火吸引了它。

在完全黑暗的夜色里,一根火柴的亮光据说可以让在二十公里外的人发现。而当初点篝火的时候,周吉平等人只是认为已经脱离了北方军的势力范围。北方军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夜色里前进这么久,并且还能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进行偷袭。

可千算万算,所有的人都遗忘了马苏阿里手里还有直升飞机这张王牌。好在敌人也来得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分辨哪个是真正重要的目标,这才让周吉平等人漏了网。而那些集中宿在山脚下的北方军战俘,倒成了周吉平等人的替罪羊。

“快,搬布板,搬布板!用火,用火搬,把衣服点着扔过去!”藏在周吉平身边不远处的费尔洛突然探出身去,向着他在山脚下的部属们喊道。山丘不过二十多米高,按平时他的喊声声能够清晰的传到山下,只可惜此时大多数人的耳朵已经不好使了。

第一百四一章 弯弓射雕

搬布板并不是什么先进的技术恰恰相反,这种因为通讯技术落后而诞生的地空联络方式,在现代战争中已经很少用到了。以至于这个陌生的词从费尔洛嘴里冒出来时,周吉平根本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结合后面的话,周吉平才明白了费尔洛是要采用这种方式避免来自空中的袭击。

看山下的部属没什么反应,费尔洛急了。他一挺身站起了起来,独自往山丘下跑去。他身边的布科想伸手抓住他,不料却被跑得很急的费尔洛躲了过去,抓了个空。

布科刚要追上费尔洛把他抓回来,周吉平却已经在一旁开口了:让他虽然周吉平对费尔洛这种冒失的自救举动不抱什么希望,但他还是希望他能够成功。

在一片火箭弹燃着的火光里,费尔洛很快跑到了山下。他拉起几个北方军的士兵,和他们一起脱下上身的衣服引燃了。然后,这几个胆大包天的玩火者迅速向不远处还没起火的一片草地上跑去。不大会功夫,两个大大的由燃起的火焰所组成的“xx”字母,便出现在了昏暗的草原上。

看到自己的作品已经完成,费尔洛等人赶忙扔下引火物,赤着背躲进了草原深处。此时,直升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已经逼近了。

忽然间,正在轰隆隆靠近的直升机引擎略略的弱了下来。显然是飞行员在看到地面上的信号后,停止了加速和俯冲,采取减速的方式慢慢的向宿营地飞来。这次直升飞机拐了个九十度的小弯,以与山丘平行的飞行线路飞了过来。

真的管用了?周吉平心下微微错愕,心想呆会儿一定要问问费尔洛,这两个“xx”是什么意思。

可是,就当所有人的神经都放松下来的时候。刚刚弱下去不到二十秒的直升飞机又开始俯冲了,轰鸣的引擎声几乎是自上而下的压迫了下来。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安装在机头部位的航空机枪已经嗵嗵嗵的打响了。

由于敌机的飞行员错过了最佳的开火时机,这次敌机只能用航空机枪对地发起攻击了。他们的目标是——几辆停在那里的卡车。一阵噼噼砰砰的声响过后,五辆卡车被打得千疮百孔,而作完孽的直升机则拉起机头,向着夜空中飞去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反击一下。不然这样躲着只能干挨打,不落个伤亡惨重的结果才怪呢。周吉平看着昏沉的夜空,听着直升机耀武扬威的远去声暗道。

可现在,他手里能对付直升飞机的武器只有火箭筒和德什卡机枪。而在这样的能见度情况下,自己一方简直是干挨打的角色,对方却明显拥有夜视器材上的优势。如果看不见对方,火箭筒和德什卡的威力就要大大折扣了。不仅如此,如果自己贸然开火的话,还会把敌机驾驶员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周吉平连问了自己两个怎么办……”军火卡车!周吉平忽然想到了停在山丘另一侧的军火卡车。由于担心军火卡车会遭到意外的破坏,所以军火卡车另外停放着。可能是认为两辆卡车的目标太小,敌机才选择了在第一轮攻击人,第二轮攻击卡车。恐怕第三轮攻击,就要向着这两辆卡车下手了。

不行,我得快点!周吉平一下跳了起来。“古迪里,布科,跟我来!”周吉平匆匆喊了一声,然后一马当先的向山下跑去。在他的后面古迪里、布科和杜卡三人,如影随行的跟着他跑下山坡。

从山丘顶到那辆军火卡车的距离不远也不近,等周吉平带着三人跳上卡车的时候,敌人的直升飞机已经开始返回了。

“快,右边第三跺,从上往下两个箱子都搬走,那都是火箭弹。还有中间最里面的几个箱子,对,就是最上面一箱,搬走!”由于这些武器是周吉平组织装车的,所以在现在视线不佳的情况下,他还是用记忆力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下车,飞机来了,都躲远一些,往山丘那跑!”四个人先后跑下卡车,或背或扛着新取得的武器往山丘的僻静处跑去。这是关系着自己生命的事,所以虽然几人都负着重,可脚下的速度却都不慢。

时间太紧了!刚跑了不到一半儿的路程,直升飞机的引擎声就已经很近了。如果这个时候敌机朝那辆军火卡车开火,周吉平几人十有**也是难逃活命。

哒哒哒哒……

嗵嗵嗵……

一阵参差不齐的枪声响了起来,分明是德什卡和rpk交叠的射击声。而枪声的来源,正是来自山丘上。

周吉平的心中一暖,这是自己的战士在用自己的生命来掩护自己!在这种能见度的情况下开枪,不但很难打到敌机,还有可能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敌机。

不过部落战士们的运气似乎相当不错,一阵乱枪过后,天空中居然爆出了几点火花儿……居然有几发子弹真的撞上了敌机。虽然这几发子弹不能对敌机厚厚的机腹装甲起什么作用,但干扰总是收到了效果。敌机略略犹豫了一下,等它再次把火箭弹射向大地的时候,那辆军火车已经幸运的躲了过去。

机不可失!在直升飞机第三次冲过众人头顶的同时,周吉平已经带着杜卡等人爬上了半山坡。

周吉平一边架着迫击炮,一边对古迪里命令道:“古迪里传令,所有手里有火箭筒的战士,呆会儿给我看准了,迎头把那敌机打下来。告诉大家,注意掌握提前量。”

古迪里跑去传令了,周吉平这边的迫击炮已经架好了。两门60毫米的小炮,周吉平根本连底座都没顾上用,就那样学钟纬立在地面上,一门周吉平自己扶着,一门由布科扶着。

“快,杜卡,把那照明弹拿来,放进去!”周吉平对杜卡招呼道。

两枚照明弹放入了炮膛,周吉平把炮口指向了直升机可能出现的天空,盘算着距离、高度……

第一百四二章 弯弓射雕II

这是根本不是办法的办法,成功率有多高周吉平可以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但周吉平却不得不尝试一下。(pm)否则,这两百个人不管是俘虏,还是自己手下的这些部落战士,一个也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包括周吉平自己。

武装直升机的威力周吉平是很清楚的。据国外军事组织的测算,武装直升机与坦克对战的战损比是1:12或1:19。这也就是说,这架直升机的进攻威力可以干掉十多辆坦克。如此强大的攻击力用来对付周吉平领导的这些部落战士和一群连武器都没有的俘虏,取得胜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果是旁的什么人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情况下肯定是带着自己手下的人找个地方一躲了事。毕竟这个时候周吉平手下的部落战士们位置都比较好,逃生的可能性都是很大的。等到直升机携带的武器打光了,自然也就飞走了,犯不上用自己的命去为一群北方军的俘虏去赌博。

可是,为了保自己的命而逃掉,这不是周吉平的做事风格。自小至今,他已经养成了泰山压顶不弯腰的个性。无论什么事情,不拼一拼就放弃,他会不甘心的。更何况,在周吉平的人生信条里,还没有到随随便便就抛弃掉上百个人的生命的程度。在他看来,既然这些北方军的人投降了自己,不论如何自己也都有保护他们生命安全的责任。

说得简单点,周吉平就是那种“不抛弃,不放弃”的人。他的行为和那些动不动就打退堂鼓,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没有其他人的家伙完全的不同。思想不同,经历不同,作出的选择与应对方式也就自然不同,这也就注定了周吉平这类人取得的成就和人生高度的不同。

让人意外的是,敌机的第四轮攻击却迟迟没有开始。

暗夜里,直升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依然若有若无的传来,声音的方位也一直是恒定的。听那平稳的运转声周吉平就知道,刚才部落战士为掩护自己所发动的那轮攻击,没有给这架直升飞机造成任何损失。可是,它为什么不攻击了?它在等什么呢?

是在调整武器?还是在与北方军的总部联系?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周吉平晃了晃脑袋,把让人烦乱的猜疑赶出大脑。不过,周吉平却有种不详的预感,敌机一定是在酝酿一轮更有威力的进攻。一旦下一轮攻击发动,那威力恐怕是自己这些人所无法承受的。

“布科,你现在赶快去找费尔洛。传我的命令:愿意跟我们一起干的,就去那辆军火车上取武器。”周吉平忽然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

听到这句话,布科和杜卡都被周吉平的这种不计后果的疯狂决定而吃了一惊。他们彼此看了看,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惊讶与犹豫。

“再晚就来不及了!”周吉平火了,沉下脸来催促着布科道。与其把那些重型武器和弹药让敌人一下子炸掉,还不如发到那些俘虏们手里。至少大家同仇敌忾的干上一阵,总比只是周吉平他们这几个人独自战斗强。

布科见周吉平已经打定了主意,只好点了点头,把手中的迫击炮递给周吉平,然后一阵风似的向俘虏营地方向跑去了。

“大酋长,我明白了。”布科刚走不远,杜卡手扶迫击炮忽然低声对周吉平说道:“我不能不佩服你的大胆和智慧。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征服这些北方军的俘虏,让他们能够为我们所用。现在我才知道,我把北方军赶尽杀绝的做法是多么的愚蠢。”

“杜卡,依你的头脑,你早就应该想到这些。我想你可能是被仇恨蒙住了心,以至于不能正常思考和分析这些事情了。”周吉平埋怨的看了看杜卡,然后又把眼睛望向传来直升飞机引擎声的空域:“其实并没有什么征服不征服。这就像是你抓住了一头鹿或者一头狮子,你以为你真的征服了它们吗?你不过是控制了它们的身体,而根本不可能赢得它们的心。就算你最后会杀了它们,它们也只有恐惧和仇恨。所以你只能让它们成为你的食物,而非其他。可是,对付北方军这招可就不行了,因为他们是人,是和你我没什么区别的人。”

“我明白了。就像是……那些军犬,我们对它好,它们就会帮助我们打猎,放哨;或者就像艾尔莎,也只听我们的……”杜卡举了两个不算例子的例子,虽然有些词不达意,但大致的理解方向倒说得过去。

“我关你的禁闭,你怎么看?”说话的时候,周吉平看到布科已经带着费尔洛和一帮三三两两的俘虏,正向军火车那里跑去。

“应该的,您的决定是对的。如果都像我这样,那以后部落大军可就乱套了。”杜卡非常谦恭的回话道,完全没了当初顶撞周吉平时的样子。可不知怎么的,周吉平就是觉得此刻杜卡怎么看怎么别扭,是哪里别扭呢?

哦,想起来了。这就有点像是艾尔莎的样子,徒有狮子的形,而没有狮子应该有的威风。杜卡现在身上所缺的,就是他原先身上的那股子霸气和勇悍之气。也许我不该这么做?周吉平疑惑的想到。

“你能这样想,那再好不过。其他那个禁闭的命令根本就是为了警示你一下,另外还要让其他部落战士看看不听命令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然的话,如果将来都不听命令了,这仗还怎么打?”周吉平对杜卡解释道:“等明天,你就不用回索约了。我也不会关你的禁闭,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周吉平的话还没说完,天空中的轰鸣声骤然大了起来,敌机的第四轮突袭开始了。

周吉平立时闭了口,紧张的望向黑洞洞的天空,恨不得自己的眼睛也拥有直升机上的夜视功能,以便及时发现敌机的动态。

第一百四三章 敌机逃逸

就这样就把一架飞机干掉了?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大家居然全体都楞了一小会儿直到直升飞机坠落的地方燃起了冲天大火,打伏击的人们这才确认他们真的凭借一堆不起眼的常规武器,击落了一架先进的战机。

刹那间,草原上一片欢腾。不管是野战连的人,还是部落战士,或是北方军的俘虏,大家都一齐喝起采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周吉平也很兴奋,但他还不至于象其他人一样表现出来。作为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特殊的责任感让他知道自己更应该在别人兴奋的时候保持冷静。

周吉平并没有大煞风景的制止大家的欢庆,他只是默默的拿起一枚照明弹放入迫击炮的炮管里,然后一按按钮,“嗵“的一声,照明弹向着刚才第一架战机逃窜的方向打了出去。

唰——

北方的空域被照亮了。突如其来的变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欢呼声立刻弱了下来。

很快,人们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周吉平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大家:战斗还没结束,还有一架飞机正在附近游弋着,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现在持有武器的众人中,老兵占据了大多数,他们的军事素养还是很高的。看到这枚照明弹亮了起来,众人马上就想起自己该做什么了。他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射击位置,一些刚才没来得及取得武器的北方军俘虏,则又抽机会跑到军火车那儿把自己武装了起来。

幽暗的草原深处,第一架直升飞机的引擎声若隐若现的轰鸣声,却一直没有再度向火光四起的临时营地靠近。显然,敌机是被第二架飞机被击落的情况骇住了,正在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不过,它是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毕竟飞机是需要燃油支持才能飞行的。

果然,过了没几分钟,那架直升飞机的引擎声便渐渐的大了起来。

可周吉平侧耳一听,不对。直升飞机这是加大了马力爬高,而不像是要再度出击的样子。它要干什么?

前两枚照明弹的高度已经比较低了,周吉平等人临时据守的这道山丘也变得越来越暗了。

猛然,高空中爆出了一点火光……接着那团火光迅速扩大,并且很快变成了好几道灼热的火流……

原来,敌机已经没有胆量靠近周吉平等人实施第五次攻击了,它只能用这种足以自保的办法,拉升高度,从周吉平等人无法控制的高空把弹药倾泻下来。

不过,虽然这是不按规矩的胡来招数,威胁却也不容小觑。最要命的是,这种从高空打下的火箭弹几乎一点死角也没有,地面上的人躲都没处躲。见些情景,周吉平和他手下的战士们只能尽量把自己贴近大地,以求不被火箭弹的弹片击中。

好在从高空落下的火箭弹已经失了准头,好在火箭弹这东西本身就是用来对付步兵,精度不高的武器。别看敌机在高空中打得邪乎,可实际上周吉平等人所藏身的山丘附近并没落下几枚火箭弹。伤亡肯定是会有的,但程度却也不令人难以接受。

打完了火箭弹的敌机一甩头,向着黑暗的北方远去了,根本连看也没看他的射击效果。更没有照看一下自己被击落的友机意思,就那么“洒脱的”走了。

随着敌机的离去,草原平静了下来。不仅如此,由于风力的作用,连火箭弹引燃的草原之火也渐渐向北方移了过去。整个草原又重被黑暗和神秘的夜色笼罩了起来。

至少十分钟的功夫,营地上的人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人随意动弹一下。谁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敌机的障眼法,人们都小心谨慎的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有私毫的放松。

“费尔洛,古迪里,布科,你们都在哪儿?过来一下,我在这儿!”估计应该没什么情况了,周吉平开始朝四下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却在担心着这几个人的安全问题。

功夫不大,费尔洛和古迪里等人都来了,不但一个没死,居然连受伤的人都没有。

“针对眼前的局势,周吉平很快做出了安排。费尔洛继续负责领导原先他手下的北方军俘虏,已经被俘虏们拿到手里的武器周吉平也不再收回了。周吉平只是嘱咐费尔洛,安排好警戒人员的问题,其他尽可能的去休息。但他也要求:所有人武器不能离身,需要随时准备战斗。”

至于人员损失情况,部落战士们的班如何派,这些自然轮不到周吉平发愁,杜卡等人自然会做到井井有条的。

马苏阿里的直升飞机出动了,这是不是意味着马苏阿里马上也要动了吗?这绝对是这场战争的一个重要变数。不行,这个情况必须尽快通知黄皮虎。周吉平暗想道。

周吉平取过自己的电台,开始与黄皮虎联系。很顺利,黄皮虎那头的信号接通了。不会让周吉平意外的事情同时发生了——值班的竟然是莱丝!

一听是周吉平的声音,莱丝困倦的声音便微微颤抖了起来:“你还好吗?最近怎么样?”

“你怎么在那里。不用担心,我很好。”周吉平惊讶的问道。一个没有军职的人进指挥部,这实在让人没法想象。

“我,我就是好奇。我想看看你们这些男人是怎么打仗的。”莱丝小心的解释着。

“可现在实在是太晚了,你该去睡觉了。周吉平低声规劝道。

“我不想睡,睡不着,我以前在法国都是很晚才睡的。你什么时候回来?”没说几句,莱丝就把自己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尽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下午我应该会到。”后面该如何回答,周吉平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好了,我想你应该是想找黄皮虎说话吧。不想管你们男人间的事情,拜拜……”说着话,电台里传来莱丝吩咐别人去找黄皮虎的声音。

第一百四四章 招降演讲

功夫不大,黄皮虎来了。<

“怎么样?和你的小甜心聊得好吗?开心吗?”一上来,黄皮虎就拿周吉平开起了玩笑。

“你怎么让她呆在那里?”周吉平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黄皮虎那边沉默了足有三秒钟,就在周吉平以为自己的问话惹恼了黄皮虎时,电台那头却传来黄皮虎深吸气和重重的叹气的声音:“嗨!真不知你这家伙用了什么魔法,让莱丝这么爱你,关心你。等你回来看看就知道了,她瘦得很厉害,尤其是和在恩格罗时相比,看得出她很在乎你。算了,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关我什么?怎么样,又有什么新情况?”

周吉平从黄皮虎的回答中听出了不满,不过那不满却不是来源于周吉平对黄皮虎的说话态度,倒似乎是来自于为莱丝抱不平的意思。

“我们遭遇了北方军的直升飞机的袭击……”然后,周吉平就把自己一行人遭到北方军直升飞机的袭击,人员伤亡较重,几辆运送俘虏的汽车全都被毁的事情通报给了黄皮虎。

“你分析的不错,马苏阿里应该马上就要动了,你得尽快回来了。”黄皮虎说道。“不过也不用太急,至少我现在可以肯定,蒙巴顿是讨不了便宜去的。只是如果你回来得晚一些,恐怕就要错过明天早晨的好戏了。”

“怎么?你有必胜的把握了?”周吉平略略吃惊的问道:“不过,明天早晨这个时间……我肯定是来不及的。我现在离索约还有不到一百公里,按现在的情况,只能走着回去了。但是,我有个事情我比较担心……”

“什么事情”黄皮虎道。

“马昆达那边怎么办?如果我把杜卡带回索约,再让他和钟纬去迎上马昆达那一路,来回恐怕会耽误太多的时间。”周吉平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派钟纬坐辆车出来,迎拉我们一下。然后让他和杜卡直接上任,怎么样?”

“这个呀!算了,好人做到底。木巴长老带着佐里克来了,他们带来了不少车辆和油料,所以现在索约的汽车倒是不缺,明天我派几辆车过去迎你们一下。钟纬和杜卡的事,就按你安排的办吧。”

结束通话以后,周吉平好久也未平静下来。让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是,他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担心,他是在为莱丝担心。他暗想:如果莱丝知道我是在骗她,我根本就不是在蒙塔亚长大的,她会怎么看我?她会不会以为我是个骗子?

周吉平惊讶的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想念莱丝和小女儿弗莱的成分越来越多,倒是自己的家乡和亲人,离自己的距离仿佛却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北方军的直升飞机没有再来打扰,负责值勤的人在后半夜轮换着,基本上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休息。

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点人数,核算昨晚遭到直升飞机袭击后人员伤亡的情况。功夫不大,费尔洛就向周吉平报出了死伤情况:三十六人死亡,四十多人受伤,其中九人伤势严重,另有两人失踪。

死者需要掩埋,至于那些伤者,昨晚费尔洛就已经安排军医治疗了。但是由于夜色的缘故,难免一些不为人注意的地方有可能错漏之处。现在天亮了,一些人正四下搜寻着幸存者,有的人正就着天光重新包扎战友的伤口。

还有一些身体健康无恙的人,正在努力挖掘着坟墓。谁都知道,虽然这些尸体也许今天就会被鬣狗等一干食腐动物挖出来吃掉,但人们还是要继续这一看起来并无意义的,费力不讨好的工作。

“记住这个地方吧!将来我会让部落里的巫师来为他们招魂,将来他们会过得很好的。”在北方军俘虏的墓前,几乎所有能动的人都来向这些俘虏告别了,利用这个机会,周吉平开始了一次特殊的演讲。

“至于你们,这些活下来的勇士们!我该怎么对待你们呢?昨天这个时候,我们还是敌人。可时间还没过去一昼夜,我们就成了一同并肩战斗的战友。为了生存,我们还共同击落了一架属于你们原先阵营的飞机。”

“我已经问过费尔洛了,昨晚你们打出了北方军的标志,可还是受到了那架飞机的攻击,这证明你们原先的阵营已经完全把你们当成敌人来对待了。这表明,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周吉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充满了和善。”

“在过去的一年间,已经有很多北方军的人投了过来。现在,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放下了武器,融入了各部落开始享受过去在北方所不能体会到的安宁。而你们呢?刚才费尔洛告诉我,他又找到了两具尸体,这也就是说,昨晚的大战没有一个人逃脱。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你们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

“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成为部落居民,从此再与战争无关;二是加入南部联盟的自由军,共同抵御北方军的进攻,并且最终建立一片属于所有南部联盟部族的自由之地。当然,这第二条路是有危险的,但这条路也是你们在草原上赢得地位与身份的捷径。”

“现在,你们大多数人手里都拿着武器。我想你们是相信我的,我也是相信你们的,否则我就不可能安全的站在这里了。”说到这儿,周吉平向在场的人笑了笑,其他俘虏也都对周吉平抱以善意的笑容。

“我想对你们说的是:愿意留在自由军中的,那些武器就算是你们的了;不愿意留在自由军中的,你们尽可以把武器交出来。不管你们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亏侍你们的。”

应者绝无!也就是说,没有一个愿意北方军士兵放下武器投靠过来。

“我愿意加入部落军队,因为我的哥哥被打死了,我们打出了北方军的标志,可他们还要杀死我们,我要为他们报仇!”一名战俘突然开了腔。

第一百四五章 被妖魔化

祝女性书友节日快乐,鉴于读老犇书的大多是老爷们,那祝你们的母亲和太太们节日快乐!

这是一名年轻的战俘。看他脸上的泪痕,周吉平相信他说的是实情。可是,这么简单这些人就愿意为南部联盟效力了吗?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我,我想问一问,如果放下武器,我们会受到怎样的对待?是进战俘营吗?”一个有些上了些年纪的士兵迟疑着问道。

哦,周吉平一下子恍然了。之所以不愿意放下武器,并不是这些北方军士兵真的想加入自己的自由军。而是这些人都很清楚,手里的枪就是他们的命,把枪握在手里就是对自己命运的掌握。

身在乱世,盲目听信别人,和自杀几乎没什么区别。把能够保证自己安全的枪支握在手里,那才有安全感。想要让他们放下枪?可以!但那必定是这些北方军能够确认自己的生命安全得到了绝对的保障的前提下。

“是进战俘营。”周吉平肯定的回答道“:不过,你们放心,你们不会受到虐待的。南部联盟有这方面的规定:会要求你们为部落工作三年,以赎你们不经允许就踏上伊玛拉草原的罪过。如果你们工作得出色,也有可能会让你们提前获得自由身——这就是对待冒犯草原部落的尊严,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

话锋一转,周吉平又道:“当然,如果你们现在敢于彻底和北方军决裂,并且敢于用生命保卫这片土地,我们自然会做出一定的表示,立即还你们一个自由的身份。等战争一结束,你们可能就是草原功臣了。而对于那些不肯加入军队的,想要得到自由民的身份,自然要付出几年劳作的辛苦了。”

“那……能吃饱饭吗?”那个上了些年纪的士兵犹豫着问道。

此时周吉平注意到,虽然很多北方军的士兵装做不太注意两人之间对话的样子,但暗地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关注着周吉平的回答了。

“当然能吃饱饭。你们为部落工作可不是只要你们干几天的,不让你们吃饱还行?”周吉平回答道。

“那……我,”那名中年士兵壮了壮胆子说道:“我的年纪有些大了,打仗有些力不从心,我想为部落工作……不过,三年后真的可以成为自由身吗?”

“当然,如果你运气好,三年后还可以娶一位部落女子做老婆。”周吉平半开玩笑道。其实他心里满心不愿意让这些士兵进所谓的战俘营,毕竟现在他手下经历过实战的真正意义上的军人实在是少之又少的。

“呵呵呵……”听到周吉平这样回答,很多人都笑了起来,一些人眼中已经现出了憧憬的眼神。

实际上,所谓的战俘营,并不是一个实际存在的组织。不过是把接收来的战俘,打散后作为劳动力分配到各部落去工作的解决机制。现在在这个战俘营里的,既有最早的鬣狗成员,也有后来从纳特尼河对岸过来“屯田”的老兵。这些人都是厌倦了战争的人,他们的到来也让部落的农耕和畜牧的生产能力提高了不少。

“那,我愿意进战俘营……”终于,第一个放下武器的人站了出来。接着,又有几个北方军士兵陆续放下了武器。自然有部落战士过来把他们的武器收走,重又放回到那辆军火车上。

“好,欢迎你们选择和平的生活。”周吉平击了两下掌示意了一下,然后指挥部落战士把那些身受重伤和腿脚不便的士兵抬上小分队的两辆车,他自己则和所有的部落战士一样都在车下步行。

这一举动大出北方军俘虏们的意料之外。在以往,北方军那些重伤员被丢下没人管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如果有人愿意给你一枪送你一程,那简直是件非常人性化的举动。如今,周吉平领导的部落武装不但给他们这些重伤的俘虏治伤,还把自己的坐车让给这些俘虏坐,这实在是让他们有些难以理解。

就这样,这个在周吉平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感动着所有的北方军战俘。让他与众俘虏兵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也让一些本想放下武器的人又迟疑了。

车队再次上路了,只是这次车队的速度却慢了下来。昨天还进行了几个小时摩托化行军的部队,今天却又变回了货真价实的步兵。不过对这些士兵们来说,行军走路对他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况且,眼前一系列有趣儿的事情,更让他们忘记了步行的疲累。

周吉平和所有人一样,阔步走在队列里。

开始的时候,整个队列还是鸦雀无声的。可时间一长,单调的行军又触发了人们无聊的神经。先是一些部落战士开始低声的聊起天来,看到走在众人身边的周吉平不加阻止。渐渐的,有一些胆大的北方军士兵也开始低声的说起话来。

“你总看我干什么?”一边走着,周吉平发现走在自己侧前方的,那名说要给自己哥哥报仇的北方军俘虏总在回头看自己,便微笑着开口问道。

听到周吉平主动和自己讲话,那名小兵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便又大着胆子对周吉平道:“大酋长,真没想到您能和我们一起步行,您和传说中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

“哦?传说中我是什么样子?”这下周吉平也来兴趣了。与此同时,周吉平看到费尔洛正在和几名徒手的北方军说着话。那几名徒手的士兵正是想要进战俘营的人,看他那耐心的样子,周吉平猜自己这位新任参谋已经在为自己的队伍招徕人手了。

“唔……”小兵一下子被周吉平问楞了,他不自然的语塞了一下,显然传说中的周吉平形象不佳,以至于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啊,传说中我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个要吃人的家伙?”周吉平和善的问着,看到小兵还是不敢说出口,便料到自己被马苏阿里的宣传机器妖魔化了。

听到周吉平自己说出了答案,并且脸上并无生气的表情,那个小兵放松了下来。

第一百四六章 成军基础

“是嘞!那边一直在说您是吃人的。”小兵看起来不大,瘦瘦的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笑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是吗?今天你见到我了,相信吗?”周吉平摊开两只手,做出一副‘看看我像不像’的样子。

小兵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嘿嘿的笑着。

“嘿,我真的吃人哩。你看我这颗牙……”周吉平呲出自己唯一的一颗虎牙道:“用这颗牙生着撕人肉,味道好极了,尤其是你这样的小家伙。”说罢周吉平还夸张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摆出一副贪婪的神态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兵。

那个年轻士兵被周吉平恐怖的样子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看到周吉平逗这个小兵开心,旁边的人们都笑了起来。一时间,如果不看服装的话,到底谁是部落战士,谁是北方军的俘虏外人都分不清了。

一名北方军老兵笑着重重的拍了拍那个小兵的后脑勺,说道:“你这个笨蛋,马苏阿里那边说什么你都信?他还说过曼帕塔吃人肉呢?可曼帕塔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些反对他的人,不都被杀手团弄死了,那些人不也都被马苏阿里说成是恶魔了?要我看,他马苏阿里才是恶魔。”

“马苏阿里是怎么形容我的?他把我说成是什么怪物了?是不是能一口咬死一头斑马,生着从狮子身上撕肉吃。”听到那名老兵这样说,周吉平倒对马苏阿里如何描述自己起了兴趣。

“那倒没有,马苏阿里就是说您不是蒙塔亚的人,是外国派到蒙塔亚来的,就是为了掠夺蒙塔亚的石油资源的。”老兵脸上陪着笑,小心的说道,

“哦?没有说我那个外号吗?”周吉平没在国籍一事上纠缠,表示出一副对这个问题不肖印证的样子。

“哦,就是那个豹子头的外号吗?我们之前只是听说您是个非常厉害的人,能够徒手杀子豹子……还把豹子的头揪下来吃掉了。”老兵用尽可能温和的措词说着,有些吞吞吐吐。

“是嘛!我都能徒手杀死豹子,自然也能生吃活人喽!”周吉平也被自己被神化的说法逗笑了。

这个时候,费尔洛已经向周吉平走来了。同时周吉平还注意到,那十几个徒手的北方军士兵,正在后面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昔日营长的一举一动。

“司令官阁下,我说服了那些士兵,他们愿意为南部联盟效力。希望您能重新发给他们武器。”走到近前,费尔洛低声对周吉平说到。

“哦?你怎么说服的他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周吉平步子缓了缓,刻意拉大了与那几名先前和自己说笑的北方军的距离。

看到周吉平与刚才正在说笑的北方军士兵们拉开了距离,显然是有事要和费尔洛谈时。几名达蒙部族出身的野战连的战士快走几步,越过周吉平和费尔洛,微笑着加入了那几名北方军的谈话圈子,开始一同研究起“豹子头”这个外号来。

“我劝他们还在我的手下效力,毕竟我们都是一起的,彼此能有个照应。如果他们去当战俘的话,也许会过得很苦,而且没人把他们当人看。”费尔洛略带几分居功的表情道。

“你不会是把战俘营说成会把他们当成奴隶的地方了吧?”周吉平绝不相信费尔洛这么简单就能把那些人说服。

费尔洛脸上的笑容尴尬的僵了一下。周吉平明白,看来自己还真猜对了。

“我告诉他们,如果在部落里呆三年,可能日子会比较苦闷,还不如直接战斗更容易获得地位。毕竟雨季快来了,南部联盟打败马苏阿里的机会非常大。”费尔洛对周吉平的反应不以为意,继续有些自得的说道。

周吉平苦笑了一下,微微摇头道:“费尔洛,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去告诉他们,战俘营并不像你说的那样糟糕。让他们去各部落的战俘营呆上三年,也是为了让草原的农业和畜牧业有足够的劳动力。将来如果他们愿意留下,三年过后我会还他们一个部民的自由身的。说不定等这次的战争一结束,给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个特赦也说不定……”

连周吉平也有点搞不懂,自己明明也希望这些北方军的战俘能够加入南部联盟的部队,但自己为什么却不愿意用欺骗的方式逼迫他们就范呢?

“您确定要这样说?”看到周吉平肯定的眼神,费尔洛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去和他们说。”说罢这句话,费尔洛的神情有些落寞了。

“费尔洛,你为什么这样做?”周吉平奇怪的问道:“你现在是我的参谋不假,可怎么这么快就进入角色让我有些吃惊。而且,你居然在用这种方式工作,这是为什么?”周吉平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听到周吉平的问话,费尔洛想了想答道:“我原来从法国回蒙塔亚,就是想做一番事业的。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我选择错了。马苏阿里表面上尊重人才,推行民主,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十足的独裁者。可等我发现这些时已经太晚了,我已经不可能离开蒙塔亚了。命运的安排,让我成了阁下俘虏,现在又做了您的参谋。通过这一天多来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我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我当然希望能够在您的手下做一番事业。所以,这些士兵就是关键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对那些人实话实说,我不想让我手下的士兵和马苏阿里那里遭遇得一样,是被一堆谎言欺骗来的。”直到现在,周吉平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自己扩充军队的方式和方法了。正义和非正义,在一支军队成军之日起,就是不一样的。

相比之下,周吉平更愿意看到一支主动团结的,目的明确的部队产生。而不是一支靠欺骗和恫吓才能维持下去的军队,如果是那样的话,南部联盟和北方的马苏阿里军政府岂不成了同样货色了?

第一百四七章 你有点晚

看到周吉平如此的坚持,费尔洛虽然有些遗憾,但也顺从的去了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事情偏偏不按周吉平的想法发展。“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种情况哪里都会发生。眼下,周吉平越是不同意给那些北方军俘虏们发枪,这些刚放下武器的人就越着急。

在这些人看来,今天出发前放下武器的选择无疑是大错特错的。费尔洛“好心”提醒他们的话肯定是对的,那个异族大酋长对他们这些人已经生气了,后果肯定会是很严重的。

很安抚那些俘虏的费尔洛又返了回来。这次,他无奈的表情中又多了几分喜气。他把这些战士迫切想加入南部联盟的想法又说了一遍,希望周吉平能再给这些北方军战士一次机会。

知道这些战俘会所了意,无奈之下周吉平又亲自和这些北方军俘虏说了一遍。他一再声明进入战俘营只是劳动,根本没有什么歧视和虐待的现象,让这些人不要担心。

可是,周吉平越这样说,已经改变了主意的北方军们就越是觉得他们当初放下武器的选择是错误的,费尔洛说的才是真的。是啊,天下哪有战俘进战俘营后还能享福的道理?摆明了这是大酋长生他们的气了,故意要惩冶他们。

“越不要我们,我们就越要加入。”“不行,我们要加入部落军队……”这回,战俘们是彻底铁了心了。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周吉平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太矫情了。更何况,周吉平也早就对这些拥有丰富战场经验有士兵们动意了。经过这一番莫明其妙的,甚至都有些戏剧化了的周折,周吉平的姿态已经做足,没有必要再推辞了。

很快,这些战俘们,哦,不对,现在已经称呼他们南部联盟的新丁们了。他们在费尔洛带领下重新领受了武器,欢天喜地的加入了行军的队列。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周吉平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有了费尔洛这个人在。或者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或者是为了自己的目标,费尔洛面对他昔日的手下用尽了拉拢之术。而且很明显,俘虏们对他们上司的信任程度,要远远大于对周吉平的信任。

看来,自己是该好好反思一下对待俘虏士兵的方式和方法了。通过费尔洛招降这件事,也许以后自己也要尝试一下这种办法?用北方军的低级军官去说明他们昔日的部下?周吉平暗暗打定了主意。

北方军的正营级军官几乎指望不上,因为像费尔洛这样在蒙塔亚北方一个家人都没有的军官实在是少之又少。这样的话,副营和连级军官就是自己下一步争取的重点了。一旦他们肯出头帮忙,南部联盟还可以从俘虏中吸收一大批士兵出来。

一件事毕,周吉平就要顾另外一件事了。

一路走来,周吉平借行军的机会和杜卡聊了起来。他一再嘱咐杜卡,等他将来独当一面时,有事一定要多与钟纬沟通,不能独断专行。遇专业问题一定要多向钟纬请教,同时不要硬碰硬,能拖住马昆达的军队就可以。周吉平还估计,马昆达的作战意志并不坚强,一旦杜卡那一路可以腾出手来,就可以在雨季到来之前抄马苏阿里的后路了。那样,才能真正把马苏阿里拖死在草原上。

中午时分,黄皮虎派来的接应车队到了。走了一上午的人们全部上车,剩下的路他们就不用再浪费自己的体力了。杜卡则和钟纬见了面,然后带着一干黄皮虎配给他们的人,朝东北方去了。那里,正有一支万余人的大军,需要他们进行拦阻作战。

告别杜卡和钟纬一路,周吉平一行又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赶到了索约。这个回程,周吉平才又真正能在车上享受几个小时颠簸的睡眠了。

一到索约,马上就有人来报告:“黄皮虎请周吉平到索约后,直接去索约的指挥中心。他和南部联盟的一干将领都在那里,坦克歼灭战已近尾声,再晚些就看不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吉平忙让费尔洛把他的部属都交给索约守军去安排,然后他带着费尔洛直奔指挥中心。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是要给费尔洛来个下马威的同时,让他增加一点对南部联盟的信心;二是把费尔洛与他的部属来了短暂的隔离,这样的话不管他费尔洛有什么花花肠子,都不会翻出大浪来。

果然,当周吉平带费尔洛走入建在地下的指挥中心时,费尔洛脸上的震惊神色就一直夸张得收不起来了。

“一会儿还有让你更意外的呢。”周吉平一副指挥若定的样子说道。听到周吉平这样说,费尔洛脸上露出了诚惶诚恐的神色,甚至一度忘记了周吉平当初为什么要把他收为参谋的原因。

中央指挥室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周吉平等人被黄皮虎和一干部落大佬接了进去。

“你来得有点晚啊!错过了很多精彩的局面。”黄皮虎轻松的对周吉平说道:“从上午到现在,我们干掉了大约一个半装甲营,坦克十五辆,装甲车二十三辆。蒙巴顿的装甲部队一天都被完全阻击在索约以东,一天也没动地方。到于北面,那就更简单了。蒙巴顿只派出了十几支排级规模的部队进行攻击试探,结果一点便宜也没占着,现在正在僵持着。”

周吉平一边听着黄皮虎的汇报,眼睛一边扫视着指挥室内的众人。吉瓦约长老、穆索玛长老、木巴长老、佐里克……周吉平用目光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却遗憾的发现,莱丝不在众人之中。

“安卡和阿屁呢?他们不在?”看看独少了这两个人,周吉平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几天来,也隐蔽了自己刚才在找莱丝的动作:“是不是已经派出去了?”一边问着话,周吉平的眼睛已经看向了监控战场局势的屏幕。

第一百四八章 重重迷雾

“是的昨天就出发了,比钟纬还早一天,估计现在已经迎上卡希托的队伍了。”黄皮虎答道。

“照你刚才的说法,蒙巴顿撞得头破血流了,那也就是说,索约一切顺利喽?”周吉平跑走的思想又转了回来。

“现在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马苏阿里出兵以后怎样。”黄皮虎点点头,并没把话说死。

“马苏阿里还没动?”周吉平疑惑了起来。在此之前,周吉平就觉得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现在他才发觉,这个马苏阿里有些太过于“稳重”了,到现在还没派出他的嫡系部队。

“现在离雨季还有多少天?”周吉平继续问道。

“如果按季节算的话,是九天,如果按雨季第一场雨平均出现的时间算,是十一天。”黄皮虎回答的很准确,显然已经把蒙塔亚的天气资料了解的相当透彻了。

“有些不对啊!”周吉平不管周围的人会怎么想了,把心中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马苏阿里现在还不动,那不等于是给自己的脖子上套绞索吗?再等下去,他干脆就不用跨过纳特尼河了。”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黄皮虎点头确认道:“这两天还得到了一些其他的情报:斯芬森汇报说,其实马苏阿里和蒙巴顿之间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团结。而这次马苏阿里让蒙巴顿当先锋,就是想让蒙巴顿实力受损的。在这之后,马苏阿里就好出手收拾蒙巴顿了。”

“确切么?”周吉平猛的转过头来,直盯着黄皮虎道。

“这不好说,目前这还只是一种流传于北方军内的传言。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北方军内曾经出现过一个谣言,说蒙巴顿是潜伏在北方军内的间谍,专门为南部联盟部落刺探情报的,代号就是——鳄鱼。”

“啊!?鳄鱼?!”周吉平被黄皮虎的话弄得一楞,“当初不是说鳄鱼的代号取消了,鳄鱼已经暴露了吗?斯芬森知道这个鳄鱼到底是谁了吗?”

黄皮虎摇了摇头道“到现在鳄鱼是谁,斯芬森也没弄明白。不过就这两天,马苏阿里就发布了一条消息:说鳄鱼根本就不是蒙巴顿,而是潜伏在他身边的卫队长,他的亲侄子图阿,现在图阿已经被抓起来了。至于有关蒙巴顿是鳄鱼的情报,根本就是有人想离间他和蒙巴顿的关系。”

“可这还是解释不了马苏阿里的行动速度慢的原因啊。”周吉平继续抓住自己的疑惑之处不放。

“根据斯芬森分析,马苏阿里和蒙巴顿之间确实有些嫌隙,而且借着这个机会,斯芬森还动用几个潜伏得比较深的暗线,炸毁了北方军的一些设施。他把马苏阿里出兵慢的原因,归结到了马苏阿里担心后路不稳,和想要让蒙巴顿独自面对我们,他好渔利的事情上。”黄皮虎说道。

“哦?斯芬森这招很高明啊!可马苏阿里就拿他没办法了吗?他准备这场战争的时间可不短了啊。”周吉平心中的疑惑稍减,但却依然不能完全放下。

“听了你的警告,斯芬森主动掐断了一些外围人员和核心人员的联系,所以这次马苏阿里的反间行动并没取得什么让人放心的效果。而且就在这几天,斯芬森动用了几个隐藏得很深的暗棋,马苏阿里的损失不小。也许就是因为这些,他的行动速度才慢了下来。”黄皮虎详细分析着马苏阿里出兵慢的原因。

“也许……?”虽然黄皮虎的解释够详细了,可周吉平还不能被这种推论性的答案说服:他隐隐觉得,马苏阿里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角色。

“鳄鱼?哎,对了。那个蒙巴顿是鳄鱼的消息是谁散播出去的?是斯芬森吗?”周吉平又觉出了异常。

“我问过斯芬森了,”说到这里,黄皮虎有意顿了一下,显然他和周吉平想到一起了:“这个消息不是斯芬森放出去的。”

“这就是说,北方军内部还有一股势力,这股势力想要让蒙巴顿和马苏阿里内讧?”周吉平马上得出了另一个结论,可他还是不能确定:“不对呀,马苏阿里经营北方军多年,留下一个蒙巴顿,已经被他防得死死的了,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势力?莫非?是马昆达,或者卡希托的人?”说到这里,周吉平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些事情不管是对他来讲,还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太复杂了些。情况也确实是这样,现在从众人的神态上就可以看出:除了周吉平和黄皮虎两人对话外,其他人完全像是在雾里云里一般,根本没法插上话。

“有可能。”黄皮虎赞同道:“而且这个结论,将影响我们对付这两股势力的方式和方法。也许,我们还要给自己添一个盟友。”

周吉平点了点头,却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据我看,蒙巴顿和马苏阿里的矛盾似乎确实存在。”看周吉平不说话,黄皮虎扫了一眼监控屏幕继续上一个话题:“虽然蒙巴顿已经进入草原这么长时间了,可他的攻击速度一直很沉稳。就算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但总体上损失却不大,倒好像他是有意回避着与我们的正面作战似的。若说最大的战果,恐怕就是你迫降那一个整营的战绩了。”

在众人边缘的费尔洛听到这番话,脸不由得一红,但却又马上转了过来。他现在已经进了南部联盟的指挥部,这在北方军内却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事情。那个刚愎自用的马苏阿里,凡事都是一言而决,连蒙巴顿都是无条件服从的。

“直到今天,尽管北线和东线都打响了,可损失最大的,却是东线属于马苏阿里的装甲部队。北线蒙巴顿所投入的进攻人数,总计也不超过一个团。而且还是小心翼翼的,一遇到沉重打击,立刻后退……”正说着,黄皮虎的话却突然被一名石油工人打断了。

“有情况了,北方军的坦克又上来了。”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监控画面上。

第一百四九章 战争游戏I

三个监控画面上,有两个已经出现了北方军的坦克。(pm)从画面上看,拍摄的距离应该比较远,那几辆坦克都是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样子,而且拍摄角度各不相同。

“到目前为止,蒙巴顿的两万人马,真正的损失并不超过一个团,这对他还不是伤筋动骨的打击。”黄皮虎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对周吉平说道。“而且蒙巴顿对自己的后路照顾得很好,昨天你打掉一个中继站的消息传来后,马苏阿里又往他的后路上加强了至少一个团的人手。现在看,蒙巴顿对自己后路的在意程度,比进攻索约还要大得多。这样一来,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再加上他也不急于进攻索约,现在局面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听着黄皮虎的分析,看着屏幕上隆隆驶来的几辆坦克,周吉平默然的点点头。眼下的战局已经超出了周吉平的控制范围,对未来战争的走向,周吉平是完全没有把握的。

“战局是挺麻烦的,呆会儿我们详细再谈一谈吧,现在先看这几辆坦克。”想不明白就先不想,这也算周吉平的优点之一。他绝对不会在明明想不明白一件事时,还死抱着这件事不放。稍稍拖后一些,或者等头脑清醒一些再去考虑,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黄皮虎点了点头,也不再提起刚才的事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屏幕上的坦克上。

“弗朗索瓦在前面?还有谁?”看了一小会儿,周吉平又开口问道。

“除了弗朗索瓦,还有斯莱德、弗兰克和埃里克。”黄皮虎看也不看周吉平的回答道。

“哦?斯莱德上去了?”周吉平闻言一楞,看了看面色如常的黄皮虎道:“他可是外国人啊。”

“他可是正牌的石油工人啊!”黄皮虎微笑着开了个玩笑,然后又正色道:“放心,我只是让斯莱德上不会上他太靠近前线的。弗兰克和埃里克两人接触过坦克,正带着部落战士帮助弗朗索瓦呢。”

屏幕上的坦克大了起来,也清楚了很多。周吉平数了数,一共是六辆坦克,在坦克后面还跟着七八辆装甲运兵车。

“这样的进攻规模算是大么?今天早些时候他们是这样进攻的吗?对了,弗朗索瓦弄出来的那种武器叫什么?据说和那个金属风暴差不多?”周吉平连连发问道。

“这个进攻规模已经算是不小了。再大的就是今天早晨的那一次了,早上他们第一波次攻击动用了十二辆坦克。他们不知道我们有弗朗索瓦的车载自动榴弹炮,一个照面就被我们打掉了三辆。结果北方军受不住了,一下子退了回去,接下来就一直是三四辆坦克的试探性攻击。”“黄皮虎慢慢的解释着。

“其实他们不知道,弗朗索瓦的自动榴弹炮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发射速度比较慢。再加上弗朗索瓦只弄出了两门,所以如果北方军的坦克采用集群进攻,而且攻击态度再坚决些,那最后败逃的就是我们了。可他们一直没看出来这一点,这才让弗朗索瓦的自动榴弹炮唱了一天的主角。”黄皮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没意思,你是没看见,简直和打电脑游戏一样,”

“你刚才说,这个……自动榴弹炮的缺点是,射速慢?”周吉平重复着这种反坦克武器的名字问道。

“射速并不慢。”黄皮虎纠正着周吉平的话道:“慢的是它的瞄准过程。这炮装在卡车上,发现坦克后卡车得先找一个稳妥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那种,然后再进行瞄准。可由于驱动这种自动瞄准火炮的是由车载发的,所以瞄准过程就要慢一些。光是瞄准目标的话,大概要二三十秒吧。”

“二三十秒?不算慢啊?”周吉平疑惑道。

“二三十秒是指不算卡车找到射击位置和停车的那段时间,单是指停稳了卡车后开炮的时间。”黄皮虎详细说着。“所以说,这种火炮开炮的过程倒没什么,最危险的就是卡车寻找射击位置这段时间。一旦在这个过程中被敌人发现,这种武器除了跑没别的招儿。”

“自动榴弹炮……自行榴弹炮……”周吉平嘴里喃喃着,一下子有点分不清这两种武器的区别。

“不一样,不一样,自行榴弹炮可是有装甲的。”黄皮虎打断了周吉平的话:“话说回来,这种炮要是把附件的功能提升一下,绝对是一恐怖的武器。如果再把金属风暴也装到卡车上,那直升飞机也就没什么用场了。哎,对了,你还没见过弗朗索瓦是怎么开炮的呢。”

说到这里,黄皮虎伸手拿起桌上的送话器,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呼叫道:“绅士,绅士,我是老虎,我是老虎,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收到,请讲……”弗朗索瓦有些蔫蔫的声音从放大器里传了回来,不是很清晰。一名石油工人见状,便动手调谐着音频控制装置,试图让声音更清晰些。

“豹头来了,请切换一下画面,让他看看你是怎么开炮的,完毕。”黄皮虎对那头的弗朗索瓦说道,语气客气得很。这是周吉平第一次被人当面称为豹头,周围的人们都紧张的看了看周吉平和黄皮虎,他们不了解这个参谋为什么敢那么大胆,直接叫周吉平的外号。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个“豹头”现在是周吉平的代号,而不是外号。

那头的弗朗索瓦沉默了一下,才又送回了一句“收到!”过了一会儿,三个画面中的一个扭曲了一阵,接着画面一片雪花。再过了一会儿,新的画面传来了——一个斗大的人脸映入人们眼帘,是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显得木木呆呆的,似乎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明知他这副表情可以传会指挥中心,却还依然盯着眼前的摄像头好一会儿。弄得指挥中心里的人们都感觉弗朗索瓦那无礼的眼神是在望着自己,一些部落大佬不满的嘟弄了几句,表达着对弗朗索瓦的不满。

第一百五十章 战争游戏II

周吉平自然知道弗朗索瓦那个眼神的意思。他伸手接过黄皮虎手中的送话器道:“放心吧,弗朗索瓦,我记得我讲过什么话。”

果然,听到周吉平说出了这句话,弗朗索瓦的脸终于离开了摄像头。接着,一个怪模怪样的操作台出现在了画面里。

“这是什么?”看着这个操作台,周吉平禁不住楞了一下。

“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一边的黄皮虎笑着问道。

“有点像……”周吉平苦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在他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操纵火炮的操作台啊,简直是一台电子游戏机的操作台。

“不错,这个操作台确实和电子游戏机的操作台很像。用来调整炮口高低位置的手柄,几个独立的彩色按钮……”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用来操纵火炮的,恐怕谁见到这个操作台的第一眼,都会把它误认为是电子游戏机。

画面在微微抖动着,画面里的景物在不断的放大着,直到画面里只剩下整个工作台的特写。

工作台上方的屏幕上,是一方液晶屏幕。屏幕采用画中画功能,被分成了好几块,上面几块小的和指挥中心里另两个监控画面的内容一样,下面的主画面则是几辆坦克正在进攻的特写。

由于是反拍过来的画面,所以主画面的画质并不是很清晰,只能让人勉强看清画面里的景物。最为引人注目的是,画面中有三个缓缓移动的三个光圈——两个光圈更像是两个括号,只是这两个括号分别是左右括和上下括的。只有当两个括号重合在一起时,那第三个粗粗的红色光圈才会出现。

知道周吉平对这种自动榴弹炮不熟悉,黄皮虎在一边介绍着:“这几个画面是通过不同的鹰眼摄像头拍到的,面画交由电脑进行处理后,电脑里就会形成三维的图像。根据这个三维的坦克图像,电脑可以从数据库里提取到图像里坦克相应的型号,知道这种坦克的具体数据资料。同时,电脑还能准确判断出坦克的距离、速度,一旦瞄准光圈变红,那就证明可以开炮了……”

轰!正说着,弗朗索瓦的一只手指已经按下了按钮。几十公里外的炮声通过无线信号直接传到了指挥中心内。显然,弗朗索瓦的位置离这门火炮很近,因为他的工作台和另外一个画面都随着炮声抖动了几下。

唰——一团烟尘爆起,画面中的一辆坦克无声的爆炸了。它坚硬的炮塔被炸飞了大半,一股股的浓烟正从残缺的炮塔里冒出来。

“105毫米的穿甲弹,弹无虚发……”黄皮虎在周吉平身边赞叹了一句。“只可惜后座力大了点,有一台车的轮胎出了问题,还有一台车的钢板弹簧都震断了,好在还不影响眼下的使用。”

这边说着话,弗朗索瓦那边的画面已经切换了。在黄皮虎的介绍下,周吉平得知,这组画面已经是另一部自动榴弹炮的瞄准画面了。从画面的角度、高度、距离与刚才完全不同这一点上看,这两台自动榴弹炮根本不在一个位置上。

“这个操作抬可以控制四台自动榴弹炮,采用轮流击发方式,效率很高,现在只用了一半儿。”黄皮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是有点慢!”看着过了好一会儿,主画面上的敌坦克身上才被套上红色光圈。周吉平禁不住对黄皮虎说道。

“是啊,如果对方的坦克多,或者进攻速度比较快,仅凭两台炮根本守不住阵地。”黄皮虎应和道。

“我现在担心的是,一旦马苏阿里带着更多的坦克上来,以马苏阿里疯子一样的脾气,他恐怕不会像蒙巴顿这样慢吞吞的攻击。那样的话,我们的阵线只能后撤。”看着弗朗索瓦击毁第二辆坦克,周吉平继续说道。

“可我们没的补充,我们只有这两个宝贝儿,恐怕只能打运动战了。”黄皮虎低声说道。

周吉平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们的唯一优势了。”

其实,正在进行防御作战的弗朗索瓦现在采用的正是运动战。只不他这种运动战所需要的空间小一些,目的也只是为了隐蔽两台自动榴弹炮的位置不暴露而进行的。

诺大的草原为弗朗索瓦提供了天然的战场,当弗朗索瓦连续击毁了三辆北方军坦克时,不能承受的北方军指挥官只好下令撤退。而此时,占据了有利地势的自动榴弹炮,借用射程上的优势朝不断后退的北方军装甲部队连续发动攻击。

最后,北方军不但又留下了一辆坦克,还损失了三辆装甲车。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一天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各方面的战报很快报了上来。与事先估计的一致,北方军损失最大的是东路的装甲集团。一天的战斗下来,北方军损失坦克十九辆,装甲车二十六辆,近两个营的装甲部队被消灭。至于北路的地面进攻,蒙巴顿经过一天的努力,在付出了两百多人的伤亡代价后,好歹把战线向前推进了一公里左右。不过相对于离索约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这点进展实在不值一提。

一天的战事结束,周吉平又同黄皮虎等人商议了马苏阿里加入战事后,可能发生的局势变化。

说到底,众人并不担心马苏阿里杀进草原后的推进速度,众人唯一担心的是,凭目前草原的军事力量,能不能把马苏阿里留到雨季开始。因为只有那样,南部联盟才算真正有机会解决对手。

更何况,随着卡希托和马昆达的加入,此次草原保卫战更趋复杂化了。南部联盟面临着必须分兵应对的局面,而这就让南部联盟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更加不敷使用。在这种情况下,马苏阿里会采取什么样的进攻方式和进攻手段,这就是众人所关心的问题了。

人们希望将马苏阿里留到雨季开始,可马苏阿里又何尝不知雨季的厉害。

第一百五一章 调整策略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周吉平可以根据情报“算”出马苏阿里偷袭诡计的时候了。目前,南部联盟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马苏阿里很快会进攻伊玛拉草原。可至于向哪里进攻,采取什么进攻方式,战役目的是什么……都未可知。

两相对比,周吉平和黄皮虎都能分析得出:经过这几次交战,部落联军缺乏重武器,攻坚能力太差的缺陷恐怕已经被蒙巴顿和马苏阿里掌握了。这样的话,马苏阿里就有可能不用太过担心雨季的来临。

就算战事拖到雨季,马苏阿里依然可以通过建立防卫型堡垒的方式驻守下来。到那个时候,只要补给跟得上,或者北方军一开始就把大量的物资屯集于要塞。这样,哪怕雨季开始,马苏阿里还仍旧可以在伊玛拉草原上留下他的一支力量。而凭借部落武装的攻坚能力,草原居民几乎无法对这种堡垒说不。守到雨季结束之后,凭北方军的军事实力,他们就可以以这种堡垒为出发跳板,打击位于草原任何一处的部落武装。

更让人为难的是,如果马苏阿里像蒙巴顿那样,也在来路上设置几个团级的中继站。那样的话,只要雨季一过,草原上的路况一变好,他马苏阿里的大军就可以像逛自家后院一样,任意往来了。

反观南部联盟一方呢?不但攻坚能力差,就是武器弹药的数量都是受限的。过去凭借着海上运输,南部联盟可以通过科里涅河以及恩格罗购买和运进一些武器弹药。现在大战开始,海上已经被封锁,南部联盟的子弹都颗少一颗的。

一旦马苏阿里决计耗下去,那最先吃不住劲的,肯定是部落联盟一方。尤其可怕的是,如果战事被拖到雨季之后,那整个草原雨季所生产出的物资都留不下,牲畜也无法得到充分的放牧。那个时候,最先耗不住的,将是南部联盟一方。

所以说,对于这场战争,南部联盟既要拖,却又要小心火候,不能拖上太久。否则战事延续的时间一旦超出控制,最后无法收拾的却会是部落联盟一方。

对于以上情况达成了共识,周吉平和黄皮虎商量着制定出了下一步的行动指导策略调整方案:

一、内部开花策略。通知斯芬森,开动潜伏在北方的所有暗棋,袭击北方军,尤其是马苏阿里的军事目标和后勤补给系统。由于先前释放回去了一些退伍的北方军,现在可以让斯芬森派出人联系、组织和指挥,再加上斯芬森手下原有的土匪、毒贩,建立起地下军事组织。对北方军的军事目标,尤其是后勤设施实施不间断的打击和破坏。

二、封赏策略。给斯芬森官升两级,晋升为中校,并且提供一批钻石和毒品作为活动经费。至于这批物资的交割,自然要靠斯芬森在北方军运输部队中的内线去取。钻石是由达蒙提供的,毒品则由布须曼人提供。现在的蒙塔亚北方,毒品是和黄金一样存在的硬通货。在某种角度上,军官领着手下打仗没有黄金可以,没有毒品却不可以。由于毒品的泛滥,北方军中瘾君子极多,尤其在进行一些艰难的战役时,主动去当炮灰的,大多是这些为了毒品不惜送命的亡命徒。

三、实施疲敌策略。加强索约以北的军事力量布署,对跨过纳特尼河的北方军各部,予以*扰和迟滞战术。让北方军的士兵整日处于惊悸之中,不得休息,从意志上打垮对方。同时以逸待劳,一旦北方军在雨季开始后想要撤回纳特尼河以北,就要靠这些部队送客。那时,这些部队将担负起雁过拔毛的角色。

四、及早分析和试探策略。准备随时放弃索约。一旦马苏阿里的大军跨过纳特尼河,通过北部的部落武装对马苏阿里部的军事实力进行观察和试探,正确做出评估,以便提早做出应对方案。当然,执行这个任务不能依靠普通部落战士去完成,黄皮虎早就想好了人选:弗兰克、埃里克和有过特种兵经历的斯莱德,可以共同完成此项任务。

五,分化瓦解策略。加强及时与对付另两路的人马,也就是安卡部和杜卡部的信息沟通。尽快确定对卡希托和马昆达的作战方式,不管是或打或和,还是以打促和,总要及时提出一个解决方案,以避免被这两路人马消耗太多的精力与军力。

六、心理战术策略。鉴于近期作战较为顺利,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建议对侵入北方军的各部实施有计划的心理战术。即派出已经投降的北方军士兵在战场上向敌方喊话,召降敌军。就算不能成建制的招降敌军,但至少可以动摇敌人的军心。另外,与斯芬森取得联系,通过情报组强对北方军中下层军官实施策反。在这个策略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可以是钻石,也可以是毒品。

七、吸纳降兵策略胜一筹。由各部落分别做那些降兵的工作,交待清楚俘虏政策,将更多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士兵吸纳进部落武装里来。在这个问题上,周吉平建议从北方军的低级军官入手去做,费尔洛手下的整体加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作战会议结束,会议的各项策略决议自然脸去落实和执行。终于闲下来的周吉平信步走出指挥中心,带着古迪里等几名随从,乘着月色向索约走去。指挥中心和索约镇的距离并不远,这几天一直疲于奔命的周吉平非常想独自走上一走。

如今的索约萧瑟得很,自从击落了马苏阿里的几架武装直升机,重创杀手团后,索约的疏散令就一直执行着,再也没有解除过。现在居住在索约的,除了南部联盟的各位领导人外,就是野战连本部和两千名自由军士兵。这些人的生活格外有规律,且各有各的事情做,所以索约就像回到了两年前周吉平第一次来时那样,一片**气沉沉,宛若一座鬼镇。

第一百五二章 战局突变

而在这座“鬼镇”的路口,正寂然卓立着一位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的美丽女子。麦色的皮肤,栗色的长发,略显消瘦的脸庞……旱季的晚风吹起了她白色的长裙,干热的风让空气都有了些扭曲,让人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是那么的不真实。

是莱丝!一走近索约,周吉平便远远看到了独自站在镇口的路灯下的莱丝。当他看到莱丝的第一眼时,周吉平的心中便涌起了一种浓浓的怅惘之情——离别、等待与相逢,承载了人世间太多的悲欢离合,让人心碎,让人回味。

实际上,周吉平也无数次的遐想过自己的亲人等待自己归来的一幕,甚至可以说是期待了很久很久,可他却没想到,今天这个梦想在索约这里实现了。

原以为,等待自己的人应该在大洋彼岸,可现在自己昔日的妻子已为他人妇,自然不会再等待自己的回归了。而在遥远故乡的亲人们心目中,自己也已经化为了一抔黄土,即便是自己的母亲,也不会倚门相望了。可万没想到,在这遥远的东非一隅,还有这样一个女子,正为自己的平安归不而守望。不止是她,还有伊琳,那个更像是自己妹妹的**,还有弗莱……

脚步略停了一停,周吉平便加快步子向莱丝走去。他不愿意再耽误时间了,哪怕对方也肯定已经看到了他,可他仍不愿让对方再为自己多等哪怕一秒。

“对不起!”走到莱丝近前,周吉平放慢了步子,异常郑重的说出了一句道歉的话。这句话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内容,有让对方久等的歉意,有让对方为自己的担忧的抱歉,还有为对方这份情感的谢意。个中滋味,除了当事人外,却难明了。

莱丝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动作也没有做。她只是紧紧的抿着嘴唇,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让泪花不从眼眶中落下来,好在一丝笑容已经爬上了她的嘴角。她的眼神,自周吉平出现在她视线中那一刻起,便再没有离开过。

周吉平向莱丝缓缓的伸出手去,眼中满是温煦的爱怜之意。就算他伸出的手没有得到莱丝的回应,可他依然伸着手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莱丝微凉的小手放入了周吉平温热粗厚的手中。接着,四条手臂引领着他们的主人,轻轻的偎在了一起。

回到了索约,又拥美人在怀。周吉平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得到了难得的放松与休息。虽然早晨快六点时周吉平的生物钟准时把他“叫”醒了,但疲累多日的他看了看身旁消瘦的莱丝,还是选择了继续睡去。这一睡,直睡到日上三杆。

咣,咣,咣!咣,咣,咣!

一阵砸门声持续不断的响了起来。

头几下响起时,周吉平还在做着“日本鬼子闯进我家”的噩梦。后几下响声,才算真的把他从梦境中拽出来。

“谁呀!”一把按住要去开门的莱丝,周吉平略带不满的喝问道。到东非这么久了,还从没有人这样砸过他的门。也难怪,自打当上了大酋长以后,周吉平就从来没迟于六点起床。别说没人敢砸他的房门,就算有人想砸也没机会。可今天,唯一一次睡过了,可偏偏砸门的人就来了。

“是我,战局有变,快起。”说话的人居然是黄皮虎。

听到这话,周吉平倏然一惊。黄皮虎可是个沉稳的人,就算偶尔开个玩笑,那也会是非常有限度的。今天这样急迫的砸门,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周吉平赶忙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

门起处,黄皮虎带着一股旱季的热风走了进来。门外,空无一人。

看到这一幕,周吉平自然猜得出这是黄皮虎为了自己的颜面斥退了旁人,当下在紧张之余,心中也多了几分感激。

“怎么样?有什么情况?”顾不上让黄皮虎坐下说话,周吉平便有些焦急的问道。

黄皮虎看了看周吉平的脸色问:“怎么样?休息过来了吗?”

“休息过来了,战况如何?马苏阿里出兵了?”周吉平追问道。

黄皮虎凝视着周吉平,片刻点了点头道:“今天早晨八点左右过的河,现在已经走到第二个中继站了。”

“第二个……”周吉平随口重复了一句,可他的眼睛马上就瞪了起来:“啊!第二个!那不是说他们已经走了将近五十公里了?”

黄皮虎没说话,只是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周吉平的判断完全正确。

“现在几点?”周吉平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虽然他从刚才开门的一瞬间,就通过门外的光影判断出了现在的大致时间,可他仍无法相信马苏阿里的军队能走出这样的速度。

“十点半,情报是刚传过来的。”黄皮虎的回答确认了周吉平的判断,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两个半小时,走出了五十公里!如果按黄皮虎得到消息后,再通知自己的过程中所浪费的时间,那马苏阿里的大军恐怕又走出了一段距离。每小时的速度有二十公里,几乎达到了优秀马拉松运动员的速度。这样算来,他们一天就可以走出近两百公里,几乎是用一天的时间就逼近了索约!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要知道伊战中的美军全机械化部队,也就这个速度了。马苏阿里是怎么做到的?

“情报可靠?”周吉平犹疑着问了一句。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点多余,黄皮虎不是个莽撞的人,绝不会没有根据的乱讲。“怎么这么快?前方说是怎么回事了吗?有没有部队牵制他们?”

“情报非常可靠,是利本盖汇报过来的。”黄皮虎没有把周吉平的问话忽略,甚至举出了一个周吉平认识的人来佐证。

这下错不了了。周吉平的心愈发的沉了下去。不等他说话,黄皮虎又继续说道:“马苏阿里出手很果断。过河的都是摩托化部队,而且他的直升飞机也参战了。”

第一百五三章 女新闻官

“直升飞机也参战了?”周吉平对直升飞机参战的消息并不感觉意外,他只是觉得马苏阿里这次可能是真的要拚命了

“是,而且马苏阿里用了个狠招,沿途派兵不断占领制高点,我们骚扰的部队损失惨重,根本攻不进去。”黄皮虎继续说道。

“怎么回事,具体是怎么布置的?”周吉平问道

这个时候,莱丝正好穿戴停当从里屋走出来。黄皮虎见状,歉意的对莱丝点了点头道:“打扰你了,莱丝。”然后转过头来,用商量的语气对周吉平说:“是不是去指挥中心就着地图说?这……”说着,他为难的看了看周吉平的客厅。

“哦,对,对。我们这就走。”周吉平这才反应过来,整理好衣服就要和黄皮虎离开。现在,莱丝还只是周吉平的妻子,还不宜参与南部联盟的军事指挥事宜。

“周,我写的那个,你什么时候看?”见周吉平要走,莱丝忙开口叫道。

莱丝所指的那个,就是她为《费加罗报》所写的新闻稿。在这篇新闻稿里,莱丝详细的介绍了她所知道的这次蒙塔亚战争的全部缘由。包括马苏阿里是怎么欺骗国际社会,自导自演的为自己寻找战争借口的事情。连带着她还通过大量的交战图片,表明了主动发动战争的是马苏阿里,而非南部联盟。并且恰恰相反,南部联盟才是的真正的受害者。

在这些附带的大量新闻图片里,既有坠毁在索约的武装直升机照片,也有被打死的杀手团士兵尸体和装备的照片。另外,这次赶来援助索约的木巴长老和佐里克,还带来了一组由利拉拍摄的反应“恩格罗大捷”写实照片。在这组照片里,战俘、击毁的舰船,死亡士兵的尸体,缴获的各种物资,无一不揭示着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是谁。

值得一提的是,利拉出色的摄影技术让一直看不起他的莱丝大为惊讶。这些照片无论是构图,选位,光影、对比度、还是局部强化,都有着它的独特之处。如果不是这片大陆上真没几个人会用相机,莱丝决不会相信这种颇有专业水准的照片是出自利拉之手的。

这篇新闻稿和这些照片的事情,昨晚莱丝倒是和周吉平提起过,但因为昨晚周吉平太累,当时也就没顾得上看。原准备说是今天早晨过之后莱丝就准备把它发出去的,谁想到现在又出了岔头。

“哦,这个啊……”周吉平略一沉吟,转过头问黄皮虎道:“你看过那篇稿吗?”

“看过。”黄皮虎点头道,后面却说了句让周吉平意外的回答:“可我没看懂,因为我不懂法文,我是听莱丝用英语读的。”

周吉平被黄皮虎的回答弄得差点闪了腰,不过细一想周吉平就明白了几分,自己也不会说法语,黄皮虎可能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吧。当下,周吉平便点了点头对莱丝说:“那你也来吧。”

走出门外,两辆吉普车已经在等了。古迪里等周吉平的随从,早已经在第二辆车上就坐了。周吉平三人登上车,驾驶员发动汽车,车子轰鸣着向指挥中心驶去。

指挥中心,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大家在一张长条桌两边就坐,包括被周吉平俘虏来的费尔洛也在座,当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参谋。

一落座,周吉平便问起了前方的战事。孰料黄皮虎却没有开讲,相反却指了指坐在一边的莱丝道:“要不要先说莱丝女士的事情?”

周吉平知道,黄皮虎是个极为严谨的人,落实每一件工作都有着严格的要求和程序。如果不是今天事态太过紧急,他也不会直接找到周吉平的住处,并且当着莱丝的面说起今早的战事。如今,让莱丝这个和战争无关的人进到指挥中心,已经算是给了周吉平面子了。如果再当着她的面召开作战会议,黄皮虎是绝不会答应的。

“哦,是这样。”看到黄皮虎谨慎的样子,周吉平出言解释道:“我刚才想了下,一呢,莱丝那篇文章有必要让在座的诸位都知道,然后再看看有什么遗漏或者要添加的。二呢,我想我们南部联盟似乎缺少一个新闻官。毕竟现在我们与外界的联络已经实现了,我们有必要利用一下舆论监督武器。所以呢,我想让暂时让莱丝做咱们南部联盟的新闻官,负责向外界发布消息,为我们争取外界的同情。”

周吉平顿了顿,让在座的众人消化一下自己的决定。毕竟这片草原是男权的天下,莱丝可是第一个“从政”的女人,兼酋长夫人。

“再有就是,以后的作战会议由费尔洛先生向莱丝传达一下,莱丝可以写一些连续的新闻通讯。写成后再由费尔洛先生带到作战会议上来,同意后发往海外发表。大家看怎么样?”周吉平向众人征求着意见。

“为什么要人给我传达”?听到前面的内容,莱丝还是很兴奋的样子。可当她听到后面的内容时,她便疑惑了。

“你不能再在索约呆下去了。现在整个索约都是军人,一个家属也没有,你一个女人在这里,不方便。”周吉平低声对莱丝解释了一声道。

“可我已经是新闻官了啊。你不能再把我当成女人了。还有……我想和你在一起……”莱丝有些不满的低声咕弄着。

“这是命令!必须执行。”周吉平硬邦邦的丢给莱丝一句话,然后便转过头不再看她了。

大家看呢?有没有什么意见?周吉平问左右的众人道:“可以举手表决。”

让一个女人管这么大的事情,在座的部落大佬中确实有人有意见。但就让众人这么直接的反对周吉平,眼下的众人还真是做不到的。近来的连番大战,包括被周吉平抓来当参谋的费尔洛,都是周吉平赫赫战功的真实写照。在实打实的战功面前,这些当初连自己的族人都没法从恩格罗要出来的部落大佬们,实在不好意思驳周吉平的面子。可就让他们痛快的答应,也是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第一百五四章 反制战术

“我同意!”略一僵持,吉瓦约长老就第一个举起了手。>与此同时,老人嘴里还说了一句:“谁让我不懂法语不会写文章呢。”

他吉瓦约长老这一表态,其他人就不好说别的了。再加上这件事和布须曼人没什么关系,木巴长老和佐里克当然也投了赞成票。而像穆索玛、孔达拉等几位长老,一贯是以吉瓦约马首是瞻的,自然也不会让周吉平尴尬。

全票通过!

办完这件事,作战会议才算正式开始。

结合地图,众人这才知晓事态的严重性。就在黄皮虎把周吉平叫来的这段时间里,通过最新的情况通报得知:马苏阿里的军队已经过了六十公里线,已经接近七十公里了。

“敌人不仅先进速度奇快,而且战斗力和战术也大出我们的预料之外。“黄皮虎表情凝重的介绍着:”沿北方军的行军通道两侧,马苏阿里设置了很多个火力点。这些火力点人数不多,大多在一个班左右,但都配备了轻机枪。一些位置较好的地段,还设置了重机枪和迫击炮和火箭弹之类的重火力——这些情况都是反复询问后才弄清楚的。“

“今天上午,由于部落战士不知道马苏阿里的战术布置,所以就盲目的发动了骚扰性攻击。结果……损失惨重!“黄皮虎轻叹了一口气道:”从目前报上来的消息看,各部落伤亡的人数至少在一个半营左右。现在我已经让各部落停止了进攻,因为这实在划不来。“

说着话,黄皮虎把目光投向了周吉平,像是在用目光询问自己下令停止攻击可不可以。周吉平见状,轻轻的向他点了点头,确认了黄皮虎的决定是正确的。

“损失一个半营?那就是五百多人啊!“这个消息骇得在座的诸人一片哑然。

虽然在部落武装攻坚能力差这一点上,大家都达成了共识,但一个上午的骚扰性作战就损失了这么多人手还是第一次。照这么打下去,等马苏阿里打到索约的时候,草原部族的军队还不扔进去十分之一(伊玛拉草原的军队总计一万五千人)?

“其实大家也不必紧张。“看到众人情绪不对,黄皮虎出言安慰着众人道:”这次我们的损失之所以这么大,实在是因为敌人进攻的速度太快,而且战术战法新颖,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根本没有恰当的应对办法所致。如果我们弄明白了敌人的战术布置,再打起来我们未必会吃亏。“

“能详细讲一讲敌人这一战是怎么打的吗?“周吉平开口问道。

“我问过了参战的部落,这些部落都集中在纳特尼河以南30公里的范围内。再往后我就让他们尽量不要发动攻击了,所以再往南的部落损失都很小。据参战的部落汇报,这些部落参战的军队伤亡大多很严重,有个别过于冒近的部队,甚至是整个连队被消灭了。”黄皮虎顿了顿又说道:“我和几个参谋问过了多次,大部分幸存下来的部落战士说得都不太清楚。只是说四面八方都是枪声,头上飞得都是子弹,炮弹还不断的在身边炸,只看见战友一个个倒下去,他们都是拚命逃回来的,”

说到这里,黄皮虎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很明显,伏击敌人的反倒被敌人给伏击了。”

他的这番叙述一出口,马上又引起了指挥中心里的一阵骚动。敌人这样厉害,显然是把在座的众人中的一部分人吓到了。

“不过我分析,情况并不像这些逃回来的部落战士说的那样严重。”黄皮虎提高声音说了一句,立时把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黄皮虎看了大家一眼,回身在背后的写字板上画了三个小圆圈,三个小圆圈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我估计,我们的部落战士就是闯进了类似这样的火力场里。由于我们的部落战士用的都是ak47,有些ak还是比较老的二手货,这样的枪有效射程都在三百米以下。而敌人的轻机枪呢,射程都在千米上下。一旦交火,事先潜伏下来的敌人用优势武器向我方部落武装射击,而我们的部落战士连还手的机会恐怕都没有。即使个别位置部落战士有人数上的优势,但由于敌人的火力点之间衔接做得非常好,可以相互用火力支援。”

“这样,即使这三个火力点的总人数只有一个排,可一个连的部落战士也未必能把对方怎么样。更何况,据逃回来的部落战士说,打到后来敌人的重武器也上来了,这让他们损失更重。从这一点上看,恐怕敌人在他们的运输通道上设立了很多游动的重火力点。一旦某一处遭到攻击,这些重火力点就可以很快的增援过来。”

“这都是你分析出来的?还是当地的部落战士侦察到的?”周吉平开口问道。所谓作战会议,各部落大佬们都是摆设而已,只有像杜卡、安卡这样一些少壮派的军人,才有发言的能力。如今这些人大多不在索约,自然也就是周吉平和黄皮虎两个人的戏了。

“是我分析出来的。当地的部落战士损失惨重,描述大多也不明确。”黄皮虎点头应道。

周吉平点点头,继续说道:“按你的说法,那在这几十公里的路上,敌人的补给线倒是绝对安全了,可他们要付出的力量是不是太大了?”

周吉平也不简单,一眼就窥破了黄皮虎这一分析的关键环节所在。“就算他们每五百米安排一个班,那每公里就要两个班,百公里就是两百个班,那就是两千多人啊。再加上他们是沿补给线两侧布防的,那人数还要翻一倍,从纳特尼河到索约,近两百公里的路,他们要在路上扔下半个师的人马,这可能吗?”

“可不可能的不好说,是目前的情况让我做出了这样的分析。我想,马苏阿里也不简单,他已经看出了我们攻坚能力弱,和以偷袭补给线为主的作战模式,他才会采取这样的反制作战方式。”黄皮虎说得也非常有道理。

第一百五五章 应对方式

“换成是我,恐怕也要采取这种进攻方式。”黄皮虎说道:“用这种方式,纯粹是为了以兵力上的优势换取时间。依我看,马苏阿里是要速战速决了。”

“他着急了?”周吉平边思考着边说道。“对了,你刚才还说直升飞机参战了,具体情况呢?”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架,数量很少,心理上的作用远大于它的战场作用。而且基本还都用在开路上,这也是一开始部队损失大的原因之一,立体化攻击嘛。后来伏击力量弱了,交火少了,伤亡人数自然也就少了。一般情况下,直升飞机只出现在敌先头部队做伴随飞行。很少去其他地方。不过……”黄皮虎看了看在座的众人道:“各部落的人都被吓得不轻,最好想想办法。”

周吉平点了点头,他能想象得出那些连汽车都很少见到的部落战士,乍一看到能够在他们头顶上飞行的机器,朝他们开枪开炮时他们惊怖的表情。黄皮虎说到这个问题时显得非常的隐讳,这纯粹是给在座的诸位部落大佬们留面子。

“还有吗?”看看黄皮虎不再说话,周吉平便主动问道。

“现在就这些了。”黄皮虎抬手看了看表,抬头又说道:“距我下达暂停骚扰的命令已经四十分钟了,总这样让北方军大大方方的前进,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他们了。”

打,还是不打?这个问题让周吉平颇为的头疼。他情不自禁的垂下头去,用手揉搓着自己的两个太阳**,好半天没说话。

他这一不说话,别人更没话可说了。一时间,整个指挥中心里静悄悄的,几位部落大佬们彼此用目光交流着,互相间传达着对眼前战事感觉不利的情绪。

“嗯!”坐在周吉平下手的吉瓦约长老哼了一声,这一声提醒了周吉平。周吉平抬起头,正看到吉瓦约长老关切而又有些焦急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了老人的意思。吉瓦约长老就是这样,总是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暗中帮助自己,这让周吉平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老人对自己的关心。现在,自己就是南部联盟的主心骨,在座的部落大佬们需要周吉平的信心,只有周吉平有信心了,他们才能把信心传达给各自的部众。

周吉平迅速调整了情绪,看了看黄皮虎回答道:“没什么。有的时候,示敌以弱也是必要的。让他们以为我们没办法了,他们就放松警惕了,这样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一句话,就把会场上沉闷的气氛扫荡一空,顺便还把目前的劣势说成是将来可供利用的机会。这回,连黄皮虎都不得不佩服周吉平的急智了。

“嗯,在尽量保证自身安全的条件下,可以让部落战士用迫击炮和火箭弹袭击一下敌人的行军大队。这样,敌人为了能够继续安的前进,就会不得不扩大安全防卫范围,那样我们就可以消耗他们更多的兵力。”这句话才是真正回答黄皮虎的话,中间的尴尬却被周吉平模糊掉了。

“对了,你刚才说,上面的大多是你的分析?是吗?”一句话刚说完,周吉平又再度问黄皮虎道。

“大多是是我分析的。”黄皮虎又回答了一遍。

“那,斯莱德他们到哪儿了?”周吉平问道。

“因为西、北两个方向都是蒙巴顿的人,所以他们是从东边绕路过去的,估计这个时候刚走上正道。”黄皮虎答道。

“联系他们,和他们保持实时通信,时刻掌握他们的位置。另外……”周吉平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让他们三个分开,各自观察马苏阿里的部队,然后互相间不要交流,各自向我们汇报。之后由我们这边进行汇总,再进行详细的分析。尤其注意让他们就袭击敌人大队人马、补给线、白天、夜袭四种情况,提出他们自己的意见。”

说到这里,周吉平的大脑才算真正进入了状态:“还有,我们指挥部要提前做好预案,制定出以上四个条件下的作战方式和方法,一旦他们传来了消息。我们就根据他们的侦察情况,选择最有效最可靠的进攻方式……”

“好!”黄皮虎点头应承,吩咐手下的作战参谋去联系斯莱德三人了。“不过,估计情况反馈回来的时候,恐怕已经是下午了,时间也会比较晚,说不定那时马苏阿里的部队都到索约外围了。”想到了时间问题,黄皮虎又提醒周吉平道。

周吉平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不大可能。虽然马苏阿里有这个速度,可他和蒙巴顿也有一个通信联络的过程。再者,部队换防也需要时间,就算是去西线,他也要先考虑怎么渡过科里涅河。”

黄皮虎点了点头,也不得不承认周吉平的话有道理。

“那先这样执行?其他的,看情况?”会议到这里应该算是告一段落,黄皮虎便准备宣布散会,然后去布置自己的工作了。

“等一下吧!”见黄皮虎要宣布散会,周吉平出言阻拦道:“先听听莱丝的“讨马檄文”,然后我们接着商量对付北方军的作战方案吧!从今以后,有我们忙的了。“

接着,周吉平又对等在一帝的莱丝说道:“莱丝,你读一读你的记得翻译成土语吧,毕竟这里大多数人都不懂法语。”

莱丝点头,开始用土语读诵她的

不经意间,周吉平逃过了一个让他在莱丝面前露馅的机会。以他蒙塔亚侨民的身份,他是应该懂法语的。因为蒙塔亚北方的三种官方语言就是法语、土著语和英语。而蒙塔亚北方的教会学校,都是教法语和英语两种语言的。土著语由于文字不完全,大多只应用于口头。

而作为蒙塔亚华裔的周吉平,只会英语、土著语和这显然是说不通的。而对于黄皮虎刚才的提醒,周吉平因为光注意战局发展了,自己则完全没有注意到。

第一百五六章 新闻通稿

反过来,当黄皮虎听到周吉平要示莱丝用土语读新闻稿时,却以为周吉平注意到了自己的提醒,也就没把这其中的玄机再放在心上。谁料,这却为周吉平和莱丝之间埋下了一枚定时炸弹。

这就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的意思。恐怕当初帮周吉平伪造身份的人也没想到,周吉平会招惹上莱丝这个真正的蒙塔亚法裔移民。不然以当初周吉平的条件,足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时里维持自己“蒙塔亚人”的身份的。如今,周吉平的身份却随时都面临着被揭穿的危险。

也许,当初为周吉平伪造身份的人,就根本不担心周吉平的假身份会穿帮。

莱丝是专业记者出身,文笔自然不错。在她的文章里,她把蒙塔亚这次内战的来龙去脉进行了详尽的分析。包括周吉平的“合法”身份,南部联盟是整个南部地区各部落共同选举出来的合法组织……直至写到马苏阿里怎么在m国的支持下,在北方实施腐朽与残酷的统治。又在他的统治完全失败的情况下,窥视南方的丰富矿藏,布下陷进,罗织罪名,栽脏陷害南部联盟……文章一直写到最近的战事,并结合图片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整篇文章锋芒毕露,甚至可以说是刀刀见血,直把马苏阿里批了个体无完肤。一时间,马苏阿里莱丝的笔下,已经被形容成了骗子,政治流氓,战争贩子之类,不耻于人类的角色了。如果不是这些话是从莱丝口里通顺的念出来的,周吉平还真不会想到,平时看起来浪漫可人,温婉可爱的莱丝,居然能说出这种咄咄逼人的话来。

时间不长念完了。莱丝住了口,忽闪着大眼睛看向众人。更多的,他的眼光还是落在了周吉平身上,她其实很希望周吉平能夸奖她一番。她所做的这一切,其实还是为周吉平考虑的居多。

周吉平再不解风情,现在也看得出来莱丝的意思,更何况他和莱丝现在的关系正好得不得了。

“嗨!”周吉平忽然长叹了一声。

本来别人就好意思评判莱丝的现在周吉平这没来由的一叹,更让在座的众人摸不着头脑了。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周吉平的身上,莱丝更是紧张的看着周吉平,生怕从他嘴中听到“不行”或“不满意”之类的话。

“幸亏我不是马苏阿里,不然听了莱丝的文章以后,我会有把自己去喂艾尔莎(周吉平养大的两头狮子跌一头)的想法的。”在战事这样紧张的时刻,周吉平出人意料的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指挥中心里的众人都笑了起来,那看向莱丝的善意笑容,让白白紧张了一场的莱丝不由得面绽桃花。

笑声方歇,黄皮虎一本正经的开口了:“听了这篇我倒有了个想法……”说到这儿,他停住了口,看着众人的反应卖起了关子。

稍顷,看众人的胃口吊得差不多了,黄皮虎这才开口道:“以后我会认真的当好这个参谋长的,不然惹怒了莱丝小姐,她会骂得我去喂莉娜(另一头狮子)的。”

“轰——”刚刚安静下来的众人又笑了起来,这次可比刚才周吉平那次笑得厉害得多。不但周吉平不能幸免,连个性大方的莱丝也是粉面通红了。

周吉平和莱丝开个玩笑,大家并不觉得意外。而一贯外表严肃的黄皮虎突然开起玩笑,可就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了,玩笑的效果无疑也就更明显了。就在这无形的大笑之中,众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只有一个人没有笑——吉瓦约长老。不但没有笑,老人还暗暗的叹了口气。尽管这一动作微不可察,但周吉平还是敏锐的发觉了。

周吉平知道老人这是怎么了,自己这次是有点过分了。和莱丝开个玩笑,讨好一下并没有什么,问题是自己是在老丈人面前,同二老婆明目张胆的**来着。而此时,大妻伊琳还不知寄居在哪个部落里,凭白的为周吉平等人担心着。想着老人对自己一直以来无条件的支持,周吉平有些不好意思的岔开了话题。

“哦,不过……这篇文章还有些地方得改一改。”周吉平收起了笑容说道。他这一开口,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再笑了:“我认为这篇文章不要涉及m国,一方面是我们没必要招惹对方,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把m国拉进来实在是不智的。二是蒙塔亚内战有很多心照不宣的事情,我们还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马苏阿里身上好了。”

“对,还有马昆达和卡希托,我们还不能把他们写成是敌人。毕竟我们现在还没闹到那一步,如果过早的给他们定性,我们自己的回旋余地都没有了。”听完周吉平的话,黄皮虎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还有,把上个雨季遭遇神秘部队的事情写进去。不要写结论,把事实摆上就可以,让读者自己去想,让人们自己得出马苏阿里早就盯上了南部联盟的事情。”吉瓦约长老也适时的开口了,从他的这次发言里,周吉平读出了老人善意的表示:我不在意。

莱丝快速的记录着,有了前面周吉平的夸奖在,后面这些修改意见听起来也就不那么生硬了。

“还有,把费尔洛先生写进去。”看到对面坐着的费尔洛,周吉平又有了新主意:“另外还可以为费尔洛先生写一篇专访。另外,也别忘了把马苏阿里控制北方军军官家属的事情也写进去。告诉外界,我们虽然俘虏了很多营以上军官,但为了他们家人的安全,我们不能公布他们的名字。”

“我也说一点。”一的直没说话的木巴长老也开口了:“我们可以写一个系列性的战情通报,经常性的把战事的发展进程公布出去,让外界了解。尤其要让外界知道,我们南部联盟是怎样作战的。更要让外界知道,马苏阿里是不可能打败我们的。相比起来,木巴长老的话更有政治家的意味。”

第一百五七章 战地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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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里索马里又打起来了,看到了装在卡车上的。(50机枪,看到了ak

“政治!”这两个字一出现在周吉平的脑海里,立刻像一道电光映亮了黑沉沉的草原。

“还有一点,我们俘虏了那些外籍俘虏的事情,也应该公布出去。这些家伙留在手里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让有关的国家把他们接走,这也是向国际社会表明我们态度的机会。”周吉平的思路再次活跃了起来:“老虎,那些家伙怎么样了,他们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吗?”这次周吉平从恩格罗回到索约后,直接把十五个外籍俘虏交给了黄皮虎,然后就再没过问。

“他们大多隶属于某几家公司,都有所谓的合法身份。可明不是俘虏,却要求以日内瓦公约对待他们,这不太可笑了吗?”黄皮虎冷笑着道。

“他们现在在哪儿?”周吉平把这些人带来后,就忙着去偷袭费尔洛的营地去了,安排这些人的事情全都推给了黄皮虎和吉瓦约长老。

“在塞维尔那里,这些人是烫手的山芋,主要考虑的就是他们的安全。不接着还不行,接着还怕他们出事。一旦出事,我们可就说不清了。麻烦也就大了。黄皮虎解释道。

“你做的对。”周吉平点头应道。“借着这次的机会,把他们的消息发出去。让他们向家人报平安,也向那边表个态。”说着话,周吉平转送对莱丝说道:“回头你去一下塞维尔那儿,问问那些人,愿意拍照片的拍张照片,不愿意拍照片的就算了。然后你把他们的事情写下来,记得写的中性一点……略一沉吟,周吉平又说道:还有,让他们各自签个使用肖像的授权书……老虎,应该是这样吧?”

“嗯,这样比较稳妥。”黄皮虎点头应道。

“那好,就这样,好吗?”周吉平对自己的夫人新闻官没法用上命令的态度。

“遵命,酋长!”莱丝顽皮的朝周吉平一笑,故意采用了个比较正式的口气,完全不把这个作战会议当回事。

周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座的众人中已经传出了低低的嗤笑声。

周吉平尴尬的抬起头,想了想才对吉瓦约长老说道:“哦,长老(在这个场合,周吉平只能叫吉瓦约为长老)各部族酋长的家属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这些周吉平从来都没操心过,严格来讲他这个大酋长可不太合格。

“安排好了,就安排在法林矿区附近。塞维尔对外已经宣布了几个区域,声称那里面住的都是油田职工和家属。也都安排了穿油田服装的部落战士守卫,应该是安全的。”吉瓦约长老从容的答道,末了老人还不忘加上一句:“伊琳和弗莱也在那里。”

周吉平窘得脸上一阵发烧。虽然吉瓦约长老没说别的,可老人言下之意似乎却是在说自己这个当丈夫和父亲的实在有些不合格,光想着那个二老婆,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个大酋长的。

没错儿,老人还真猜对了。周吉平还真是在想到让莱丝留在塞维尔那里时,才想起应该先问问伊琳娘俩的事,这就是周吉平发窘的真正原因。

虽然被吉瓦约长老窥破了其中奥秘,但安排莱丝的话周吉平还是要说的。“莱丝,回头你也去法林,然后就留在那儿,不要再回来了。”这回,周吉平直接采用了命令的口气,一句话说完后连看也不再看莱丝。

莱丝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可看到周吉平理也不理自己,只好无奈的挑了挑眉头,一副兴趣索然的神色。

“关于这个新闻稿,谁还有什么意见吗?”周吉平接着刚才的程序问道。

在座的众人互相看了看,彼此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别的意见了。

“哦,我有个想法……”费尔洛忽然犹豫着开口了。

刚才众人说得热火朝天,谁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刚刚投降过来的家伙。如今费尔洛这一说话,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他的身上。

鄙夷,不屑,怀疑……各种各样的目光几乎刺得费尔洛低下头去。不要小看这些部落大佬的目光,这些看起来土得掉渣的部落长老们都不是易予的货色,随便哪个都经历过多少次的腥风血雨,随便哪个手上都有几条人命。当这样的一群人共同注意某个人时,被注意的人还真容易产生置身狼群的感觉。

“哦?什么想法”周吉平没料到费尔洛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于是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费尔洛。

毕竟是军人出身,得到了周吉平的鼓励,费尔洛的情绪多少稳定了些。他知道自己的命运现在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为什么理想,也不为什么抱负,只是为了今后自己能平安的生活下去,那就要看自己的表现如何了。

“我刚才听到大家说了很多,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马苏阿里一直欺骗他手下的士兵,把南部联盟描述成野蛮的部落,说南部联盟的土……土著们宁肯占着宝贵的矿藏自己不开发,也不让蒙塔亚政府开发……”

“说点重点的!”一旁的乌达长老不耐烦了,不甚友好的出言打断了费尔洛。

周吉平刚想出言制止乌达的不礼貌行为,却发现乌达已经在吉瓦约长老深邃的目光下闭了口。见此情景,一股暖意在周吉平心中暗暗涌起。

帮助别人有时并不用挂在嘴上,也不用刻意表现在行为上。像这种暗中的支持和维护,已经很说明老人对自己的态度了。反观自己……很多时候自己带给别人的遗憾是不是多了些?

“我是在想,我们干嘛不戳穿马苏阿里的谎言!”虽然乌达的无理被摁了下去,可费尔洛的话还是识相的简短了。

“怎么戳穿?”周吉平和黄皮虎几乎是同时前倾了身体,同时发问道。其他几个部落大佬也都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看到自己一语中的,费尔洛抑制着内心的兴奋,依旧以平和的态度说道:“我们可以建一个战地广播电台,直接向战场上的北方军士兵广播,把战争的起因,目前的战况,马苏阿里战败的消息都公布出去,让马苏阿里的谎言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第一百五八章 长老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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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不太好,码字快不了,夜来键盘声,鲜花不能少!

“战地广播电台!”周吉平喃喃的重复着费尔洛的话。无疑,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如果说向海外发新闻通讯只能为南部联盟争来一个暂时派不上用场的政治环境的话,费尔洛的这个主意就可以为南部联盟取得战场上的主动。

“攻心为上!好主意!”黄皮虎也点了点头,由衷的赞叹了一句道:“只是这种战地广播需要大量的扬声器,我们恐怕……”

“有!我们有哇!”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佐里克开口了:我们在卡贝拉不是打坏了不少北方军的舰艇吗?那上面就有高音喇叭,再加上恩格罗原先就有一些,加在一起至少有二十多个道这儿,佐里克看了看旁边的木巴长老。

木巴长老点了点头,望着周吉平道:“如果需要的话,很快就可以运来。”言下之意,可以通过秘密通道送来,只是担心泄密的事情才没公开讲。

周吉平点了点头,回过头来又对费尔洛道:“还有么?你接着说。”

这次费尔洛可是信心十足了。前后只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在场的诸位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柔和了许多,再没有把他当成一个敌人般的对待了。

“有!不知这位小姐是谁?”费尔洛指着莱丝示意道,不等众人回答他又接着说了下去:“刚才听过了这位小姐读的新闻稿,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就由这位小姐当战地广播的主持人,用法语、希瓦语(土著语言的标准名称)来朗读她的新闻稿,播战报,与对面的北方军谈心,声讨马苏阿里……她的声音很好听,该温柔的地方很温柔,该有力量的地方也很有力度……”

不等众人告诉他莱丝的身份,费尔洛已经洋洋洒洒的的说了一大套。这个费尔洛也够粗心的,作战会议刚开始的时候莱丝和周吉平之间有过一句悄悄话,如果费尔洛细心一点自然会察觉到周吉平和莱丝关系的不寻常,可费尔洛实在是太想表现自己了,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等到自己终于有了发言机会时,便毫无顾虑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可莱丝小姐是大酋长的妻子啊!”这次开口的又是乌达。只不过由于费尔洛的建议实在太过出色,连带着乌达的口气也客气了不少,言语中一点指责费尔洛的意思也没有。

“哦!”费尔洛被噎得不轻,赶紧回忆自己刚才的话语里有没有对莱丝不敬。好像……没有!除了夸莱丝声音好听温柔以外,应该没说别的。

“我觉得这个建议挺好的啊!”莱丝终于逮到机会了。“用语言作为武器,比用枪做武器效果还要好啊!如果我的语言可以让一个营的北方军放下武器,那总比我们用枪去消灭他们要好很多啊。你说对吧!”临了,莱丝还挑衅似的向周吉平抬了抬下巴。只是她的这个举动却让周吉平更加的心疼,莱丝瘦得太厉害了。

这下,众人都不便表态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周吉平的身上,毕竟周吉平刚刚说过让莱丝离开的话。

“这个建议不错!”周吉平先冲费尔洛点了点头。看到自己冒犯大酋长夫人的举动并没引起周吉平的不满,费尔洛的心放下了。

“不过,在法林也一样可以做这项工作的。”周吉平转过头来,把莱丝心里刚刚升起的些许渴望给浇灭了。

“怎么……那样很不方便的。”莱丝紧张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些,眼睛不断的眨着,显然是在给自己找留下的理由:“假如有一个北方军士兵投降了过来,下一刻他的名字就应该被播放出去。如果为了追求最佳的效果,广播里还应该出现我们的对话。要是我在法林的话,这些根本无法实现。”

“还有,如果我在法林的话,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战况如何,又出现了什么新情况,我根本无法及时知道。只能依靠来回的无线电通迅,可那样时间和语言的损失就太大了,这样就不能实现最佳的效果了。再有,如果我在广播里说:我是南部联盟轮值主席,草原部落公认的大酋长夫人,我现在就在你们(北方军)的阵地对面。然后我再用温柔的声音告诉他们,我的丈夫并不是马苏阿里所说的吃人的豹子,我们也不会随意杀死任何一个人,你们为什么进攻我们?我想,如果我说了这番话,就算再凶悍的北方军,他们还愿意把枪口对准一个和他们聊天的女人吗?”莱丝把一切可以拿出的理由都讲了出来。

“战场上的人都是紧张的,如果我用我的语言安慰他们,并且及时掌握战场气氛,就能让这些士兵们放松下来。我想,这对战局应该会是很有利的吧?费尔洛先生,你的的这个建议就是这个意思吧?”临了,莱丝还不忘给自己拉上一个同盟者。只是现在的费尔洛已经低下了头去,开始聪明的装聋作哑起来了。

指挥中心里一片沉寂,谁都不说话了。

一方面,大部分人认为这是周吉平的家事,不便插手。另一方面,就连周吉平自己都觉得让莱丝在这里,战地广播这件事的执行才会更加顺利。可,刚发布的命令……

“让她留下来吧!”吉瓦约长老幽然而沉稳的声音忽然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她不是部落的女人,不能用部落的规矩要求她。”老人的语气不是在命令,更像是在为莱丝求情。

“有些事情,女人办得比男人好。就像当年那些为部落里救人的女医生,她们低声的问候可以让丧失信心的部落勇士都升起活下去的希望。还有弗朗索瓦,当初是多么沉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热垭和他在一起,恐怕他还不会为部落做这么多的事情。”老人的语速很慢,却有着不容辩驳的气度。从这几句话中,周吉平依稀可以看到吉瓦约长老当年带领草原部落抗击侵略者的影子。

第一百五九章 贫弱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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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爸爸!”看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莱丝马上给吉瓦约长老送上了一副乖乖女的笑容。(pm)这突如其来的表情变化,弄得周吉平吃惊的瞪大了眼情,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大异于以往的莱丝。

战地广播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一切所需物料自然由木巴长老处提供,甚至连几名专业的电工技师都要从恩格罗专门调来。

作战会议就算开完了,部落大佬们继续端着他们部落当家人的架子走了。莱丝则挑衅的冲周吉平做了个手势,然后喜滋滋的去了。望着她清减了许多的背影,周吉平的心中难掩爱怜与担扰的心绪。

在周吉平的生命中,莱丝就像一阵自然的清风。是他吹散了周吉平心头最后的阴霾,为周吉平迎来了一片灿烂的阳光。正是因为有她的存在,周吉平才在这片陌生的草原上,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家的温馨。

可是,战场毕竟不是女人应该来的地方。虽然这次草原保卫战的前景光明,但谁又能说得准马苏阿里没有出人意料的后招呢?去法林的油田那里无疑是最安全的。可周吉平也知道,以莱丝独立的个性,她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莱丝虽然是个混血儿,但却是在西化教育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凡事讲究独立,遇到不平或困难往往会选择直接面对的抗争方式。她热情似火,敢爱敢恨。恰恰是她这种个性,从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周吉平在逆境中生活日久而形成的沉闷之气。

会议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时近中午。早餐当然是不用想了,好在指挥中心由于经常有人值班和熬夜,所以食物供应不是按照部落传统的一日两餐供应的。因此,周吉平就和黄皮虎等人一同吃了中饭。饭后几人顾不上休息,又开始研究对付马苏阿里反制战术的预案来。

下午一点多,各方面的消息陆续传了过来。

先是阿屁和安卡带两个营的自由军和临时召集起来的两千部落武装,迎上了卡希托的部队。未及开战,阿屁便用跳频电台把他们侦察到的卡希托的情况传了回来。

阿屁手下带着一个排的野战排战士,在这些战士的保护下,由当地部落战士的引导,阿屁等人顺利的潜到了距离正在先进中的卡希托部队很近的地方。一看之下,阿屁和安卡都放心了。

这哪里称得上是部队!简直就是带着枪的土匪,或者是穿着乱七八糟军装的叫花子。虽然卡希托手下的军队也都穿着军装,可那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军装参差不齐,有迷彩t恤,也有半袖常服,还有的士兵穿着长袖的衬衫——仅凭外观的第一印象,阿屁和安卡就再不把卡希托当作这次草原保卫战的主要作战目标了。

这些士兵们手中的枪械也不怎么样。不足一半的人手用的是ak47,而且其中为数不少也是半旧的货色,有的连枪带都没有了,士兵只能杠着武器行军。还有不少人身上背着的是沉重的老式步枪,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步枪中居然还有那种打一发压一发的货色,分明是二战时才有的早该进博物馆的玩艺儿。

再看这些士兵身上的携行具,更是让阿屁和安卡两人瞠目。大部分士兵身上只有一个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应该是装的子弹和手雷。个别运气差的,就只能把两个弹夹用绳子反绑在一起,然后把其中一个装在枪上。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用的时候只要一反个,就可以把另一个弹也换上。缺点当然是枪的重量重了不少,卧射也很不方便。

一般情况下,这些士兵好几个人才有一只水壶,想要喝水的时候只能几个人轮流着喝。在行进的队伍中倒是有几辆宝贝似的水罐车,由一些武器相对精良些的士兵守护着,看起来小心翼翼的。

在伊玛拉草原的这个季节,饮水是个最大的麻烦。不但水源难找,找到水源后如何带走也是麻烦,能够带走水源,如何保护又是个问题。过去都讲:兵无粮自乱,可在伊玛拉草原,这句话却成了兵无水自乱。因为一旦水源遭袭,在炎热的天气下士兵们坚持作战的时间根本不会超过一天。

不仅如此,阿屁等人还在卡希托的军中发现了大量的童子军。这些身材瘦起来有些发育不良的士兵们,穿着与他们身材明显不合适的军装,高挽着裤脚或袖子,扛着对他们来说有些太过沉重的武器,懒洋洋的走在行进的队列里。有的童子军嘴上,还叼着半截燃着的雪茄,显得与他们的年纪极不协调。这样的童子军在卡希托的军队中占去了至少百分之二十的比例。

卡希托的部队是行军基本靠走的队伍。全军近四千部队,总共也没有三十辆车。可以说,除了水罐车外就阁下几辆拉给养和高级军官的坐车了。

至于重武器,卡希托的军队也少得可怜。除了一些便捷的小口径迫击炮外,就是那些扛在肩上的40毫米rpg火箭筒了。

看来阿屁和安卡只看到了大约一个团的人马相对较强。这个团始终是行进在队伍的中间,显然卡希托的近卫部队。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个团的装备也和部落发兵武装的装备差不多,毕竟各部落民兵的装备都是新添置的。即便是相同的东西,在视觉效果上也差很多。

可以说,在武器方面,部落武装的武器配备一点不比卡希托的部队差。在一些方面甚至是稍强于对手,这让阿屁和安卡轻松了不少。

“只看到了这些?”黄皮虎审慎的问道,显然他并不满意阿屁的汇报全集中在武器装备这些死物方面。

“其他的也看了:行军队形混乱,派出的尖兵搜索队搜索范围比较小,和大部队的距离也比较近……不管怎么说,这支部队就像以前资料里看到过的一样,是蒙塔亚北方最贫弱的一支部队。”阿屁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自信。

第一百六十章 不同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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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方案想好了吗?”周吉平问道

“想好了。准备先找个地势伏击一下,如果对方那支力量最强的部队打过来我们就跑,带着他们在草原上兜圈子。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大部队已经完蛋了,尤其是那些水罐车……”阿屁几乎是要笑出声来了。

周吉平和黄皮虎对视了一眼,周吉平冲黄皮虎微微点了点头。

“伏击的时间、地点呢?各部队如何分工?”黄皮虎延续了自己严谨的作风,毫不客气的追问道。

听到黄皮虎这样问,阿屁立时醒悟到自己的情绪可能引起了黄皮虎的不满,于是他马上认真的回答道:“初步定在明天上午,地点是由当地部落帮助选的靠背山。部队分工上,我准备带两个连的自由军和一个营民兵实施伏击和诱敌。一旦敌人上钩就牵着他们跑,然后由安卡带着剩下的人手偷袭敌军本部……”看来阿屁准备得很充分,黄皮虎根本问不住他。

周吉平和黄皮虎再次对了一次眼神,周吉平再次向黄皮虎点了点头。

“好吧!你们的方案我们已经知道了,呆会儿回复你。”说道这儿,黄皮虎中断了与阿屁的通话。

“我觉得他们的方案不错啊,怎么还要呆会儿回复?”周吉平没当过参谋,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就算他们的方案再好,也不能马上同意,这是不成文的规矩。”黄皮虎一本正经的说道:“再说,我还要再考虑一番,也许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地方,也许还能做得更好。”

可是,这个作战方案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添加的内容了。至于这次针对卡希托的作战结果会怎样,关键还是看阿屁和安卡执行的如何。十分钟后,黄皮虎又要通了阿屁和安卡。

“你们的作战方案被批准了。但要另外提醒你们两点:一是不要小看那些童子军,那些家伙不是成年人,什么疯狂的举动都做得出,被他们咬一口可不值得。二是战斗中要注意召降对方的士兵,免得逼得他们困兽犹斗。”黄皮虎认真的嘱咐着,完全可以用上苦口婆心这四个字。

婆心,婆婆嘴……周吉平毕竟年轻些,思想也比较活跃主。一想到用这两个词形容黄皮虎,周吉平看向黄皮虎的眼神中就流露出了几分戏谑的表情。

“唔,等等,周司令还有话说。”说到最后,黄皮虎突然把话语权交给了周吉平。

报复!周吉平马上明白了过来。不过,总得说点什么啊!

“阿屁,你读过《三国演义》吗?”周吉平一边说,一边看到黄皮虎把自己刚才的表情“还”了回来。

“读过?那好……你知道三国里谁诡计最多吗?哎——对了,是曹操!”周吉平绞尽脑汁的想道。

“知道我说这个的意思吗?不知道?”周吉平心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正暗自着急的当儿,忽然又是一个想法跳了出来,周吉平的精神头立刻来了。“记得这样一个战例吗?曹操诈败,让部属丢下辎重和武器,等敌兵正在拣拾的时候,再带人杀回……这回明白了吗?”

“动动脑子嘛,他们不是正缺装备吗?先送给他们一点,然后把他们引到自己想让他们去的地方。总之,要事半功倍才好……”这回,周吉平完全被自己的急智折服了。

“你还真行!”黄皮虎眯着眼看着周吉平,由衷的赞叹道。反应不是一般的快。

一件事办完,周吉平和黄皮虎还没聊上几分钟,中路斯莱德的报告就传了回来。

“我们有麻烦了。”上来一句话,斯莱德就把自己当成了南部联盟的人。

“你好斯莱德,辛苦你了。”周吉平先同斯莱德客气了一句道。

“没关系,我喜欢这片草原,能为部落干点事情,我很荣幸。不过现在问题不乐观啊!”斯莱德又把话题引上了正途。

“你发现了什么?”周吉平问道。

“马苏阿里的部队派出了很多步兵班,把他们的行军路线都警戒了起来,让人根本没法接近。而且我还发现这些步兵班,每个班都配备了一架夜视仪,所以千万要约束部落,一定不要发动夜袭,不然损失会很大的。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赶紧和你们联系的。”斯莱德提高了声音说道。

夜视仪!周吉平和黄皮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凝重。北方军的军队居然有了夜视仪?这样一来,伊玛拉草原的夜晚就不属于部落一方了。在夜里发动突袭的方式,就再也不能派上用场了。

“你还看到了什么?”黄皮虎继续往下问道。

“那些步兵班,武器配备的很好,一般每个班都有两挺轻机枪,个别地势特别好的还有的重机枪。别看他们设置的工事都是明堡,可是因为他们的阵地小,火力却很猛,所以兵力少了根本不可能攻下他们。更何况,我还看到有定期巡逻的战车小队——大约四五辆车的样子。没有重武器的话,还真没法打他们运输线的主意呢。”斯莱德的话语里传来了浓浓的担忧之意。

“那些步兵班的阵地,大约多远设置一个?”黄皮虎开口问道。

“几百米一个吧!距离并不是很均匀,主要是看有没有合适的制高点,还有就是彼此之间火力的支援够不够得上。其实敌军的防护力量并不是很强,但对付部落武装可就难说了。毕竟我们的人手不多,强攻力量也不足,炮火也不是很够。”以斯莱德的眼光,,自然可以看清部落武装的弱点在哪里……

黄皮虎的分析结论被斯莱德的侦察结果证实了,可包括黄皮虎在内,在得知了这个结果后都一直沉默着没说出话来。

眼前的局势有些麻烦了,周吉平、黄皮虎和费尔洛等人倒是研究出了几个作战方案。可这些作战方案大多是依赖夜色掩护的,如今北方军拥了扔夜视察仪,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了。

第一百六四章 两翼包抄

最先开枪的是几名童子军。www.3zcn.com

这些还应该算是孩子的士兵思想都很简单,他们从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吃饭。在他们看来,只有吃饱了饭才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所以说,这些童子军就是彻头彻尾的利已主义者。

别看他们平时被那些老兵呼来喝去,当苦力来用。可实际上,只有那些老兵才知道,一旦上了战场,最可怕的并不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而是这些打红了眼的娃娃兵们。

成年士兵,经验丰富的老兵是有理智的。有理智就有自制能力,自然就不会任性胡来。可这些娃娃兵们不是,这些打红了眼的童子军们根本就没有思想,没有理智。谁挡在他们前面他们就会杀谁,甚至根本不考虑自已的生命安全与否。

在战场上,遇见打疯了的童子军们,老兵们往往会避过锋芒,任他们自己寻个目标发泄来,督战队的士兵都是老兵,是有着对付童子军的经验的。可今天,督战队这么一次可有可无的威吓式射击,却成了点燃童子军怒火的导火索。

本来,被火烤**烧急了眼的溃兵们,遇见督战队的火力拦阻,倒是稍稍减了一下速,似有停下之意。可几名被大火吓坏了的童子军一开枪,整个局势就全变了。

“有人朝督战队开了枪!”结果是什么?不言自明。可这个时候,你开了枪没人知道,你不开枪督战队的的反击火力也有可能打死你。那样的话,还不如大家一齐开枪,打跑督战队能活一时算一时。十有后来个死无对证,不了了之。

很多人都存了这样的心思,哪还好得了?当督战队的第一轮枪声响过不久,溃兵们的枪声就跟着响了起来。与督战队朝人脚下开枪的“含蓄”作法不同,溃兵们的子弹却是实打实的向着督战的士兵们身上飞的。

督战队的人数不少,可退下来的溃兵更多。督战队的人根本没想到过会发生这种情况,两个连的士兵根本没有展开。一时间,溃兵们的子弹如蝗般飞来,督战队中有十几个运气不好的,站得比较高的士兵直接被打倒在地。这回倒好,督战的没督成,反倒把自己的命送掉了。

督战队的军官经验丰富。见势不妙,马上命令全体卧倒,接着一阵翻滚便让开了溃兵们的逃生通道。

看到逃生的通道亮开了,溃兵们也不再开枪,乱纷纷似角马过河一般,一股脑的向前涌过去。功夫不大就冲过了督战队的位置,把一干督战的人马晾在那里,好不尴尬。

等溃兵们都过去了,督战队的士兵们才无奈的爬起身来。刚想做点什么,可是如雨的子弹就穿过正在燃烧的火墙向他们泼了过来。这一下子,督战队伤亡甚重,冷不防之间几十个士兵被打倒,当场被打死的就有二十多个。

原来,趁着敌人进攻队伍退下去的机会,阿屁借机发动了反冲锋。跟着燃着的火墙,循着溃兵逃命的路线,一个营的部落战士散了开来,一边不要钱似的泼洒着弹雨,一边迅速的压了过去。

一支队伍强与弱,可以丛很多地方看出来。就拿追击来追得太紧了不行,追得太慢了不行。追得太紧了敌人因无奈而回头反扑,准备不足的追兵会和反扑的敌军来个硬碰硬;追得太慢了呢?败兵就有机会沿途布置伏兵了,一旦追兵未加防范,说不定会弄个胜负颠倒,反胜为败。

要是平时,阿屁万万不敢发动追击的,可今天情况例外——因为在他的追兵和溃兵之间,还有一道丈多高的火墙相助。就算敌兵有停下来对战的心思,也受不了火头烟熏火燎的折磨。正是借着这道火墙的帮助,阿屁带着这一营生涩的部落战士,尾随着溃败的敌军追了下来。一边追击还一边不断的射击着,一副典型的“趁火打劫”。

卡希托这回可惨了!

本来攻得好好的,万没想到部落战士居然突的放起了火。放把火倒也罢了,要是在平时他自然可以督促着手下的士兵们向着安全的地方转移。可惜的是,今天顶在最前面的不是自己手下的精锐,只是一班张着嘴混饭吃的杂兵。好死不死的,杂兵后面就是他自己派上去的督战队。

随着由东南方向的火墙一步步的逼近,前面败退下来的溃兵直接冲进了他刚刚扎好的阵营让卡希托有苦说不出的是,他手下一个半团的精锐已经被他派出去了大半,而在他周围则只有一个营的人马护卫。可这么点人,哪里挡得住被火墙烤得红了眼的数百溃兵?就算他的护卫队挡得住这些溃兵,又怎么挡得住漫天的火头和呛人的烟幕?

无奈,卡希托见势不妙,只好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向着偏东北的方向退了下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离火头越来越远,才能不至于被敌人一直隔着火追击。

卡希托毕竟是卡希托,一边往后退,他还不忘记发布新命令:“快,让两翼加快行动,不用担心暴露行迹了。马上包抄过去,把这队该死的土著围住……”

阿屁是个很小心的人,刚才只是被敌军压迫得狠了,才想出这么个反击的法子。说来这也是得益于周吉平的,前段时间的战情通报上说过周吉平纵火破敌的事情。加上今天卡希托也是由西北方向东南攻,他正好可以顺风纵火。

虽然借着火势打了个大胜仗,很快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导权,但阿屁依然小心的拖在整支队伍后面,控制着整支队伍的进攻速度。阿屁知道自己手下这一营人的战斗力如何,也知道对面的卡希托手里肯定还有牌没打出来。如果自己冒冒失失的冲上不定会被敌人的主力粘住。到那个时候,这一营民兵式的部落战士怕是要全军覆灭了。

“快撤,快撤,左翼发现敌军,至少有一个营的人马!再晚一会儿,就要包抄到我们侧后方了。”一名派出去警戒的野战连侦察兵在电台里焦急的报告着。

第一百六一章 暗下决心

祸不单行!斯莱德汇报完不久,弗兰克和埃里克的汇报也先后到了他们两人所发现的和斯莱德的汇报大同小异,所不同的是埃里克在对北方军运输通道实施抵近观察时,不但发现北方军配备了夜视仪,还发现北方军配备了许多狙击手。

这些身着吉利服的狙击手隐藏得极为隐匿,正常情况下埃里克是无法发现他们的。幸好埃里克多了个心眼,在侦察完情况后,让自己手下的野战连战士与调集起来的部落武装配合,演了出偷营劫寨的好戏。

埃里克的本意是想看看北方军在遇到袭击的时候,将采取什么样的战术反应。结果却意外发现:在部落武装进攻的压力下,负责游动增援的北方军步战车接走了两组、共四个狙击手。这些狙击手每两人一组,都穿着吉利服,动作干净立落,所使用枪械也都是m21与m24。如果不是埃里克行事极为小心,恐怕情况还没侦察到,他自己就已经迈出狙击手的枪下鬼了。

根据埃里克的汇报,北方军的狙击手数量也不是很多,大约每两三公里才在重要的位置放上一组。这些狙击手的装备都很齐整,由于离得距离太远,埃里克也不敢肯定狙击手们是不是配备了夜视器材。

“不用说,肯定是有的。”周吉平沉着脸判断道。情况愈发的不利了,有了狙击手的协助,北方军的运输线无疑又添了几分稳固的防护力。这回不光是夜袭没法开展了,白天想要强攻都不可能了。除非自己真舍得用一个连的人,去换北方军的一个排,而且这样成功置换的可能性有多大还未可知。

正要吩咐斯莱德和弗兰克注意观察,斯莱德的补充报告也来了,他也发现了北方军的狙击手。与埃里克不同的是,斯莱德能发现对方的狙击手,纯粹是北方军自己太过松懈所致。

原来,斯莱德在报告了初步的侦察结果后,并没有急着打道回府,而是继续趴在草原上观察敌人的警戒线。时间一长,斯莱德就发现了北方军的异常。有一处高地算是特别好的据守位置,北方军的守军并没派人占领,只是偶尔有个北方军士兵上到那个特别好的位置上转了一圈,看样子像是在四下了望似的,起初这并没引起斯莱德的注意。

可等那个北方军士兵从那处高地走下来时,斯莱德这才发现那个士兵背着一只特别的水袋,而那只水袋此时却是空的。巡逻的士兵怎么会背那么大的水袋,而且还是空的?这一细节立刻就引起了斯莱德的注意。再一回想,斯莱德想起来了。

那名士兵走上那处高地时,曾在某处土丘附近坐了一会儿。等他再站起来时,身上就多了这只空空的水袋。这就是说,那处高地上有人!

斯莱德安静的等待着,继续盯着那处高地不动。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两名北方军的士兵提着枪,又像巡逻似的转上了那处高地。接着,那两人又在那处土丘附近“休息”了一会儿。但等他们站起来时,他们身上原先背的背包便一下子瘪了下那里果然有人。

虽然确认了那里有人,但斯莱德却没想出埃里克那样的试探办法。毕竟他是个初来乍到的白人,不似埃里克已经和那些部落战士厮混熟了,手下还有一帮野战连的战友可用。他只是凭经验确认,那样好的位置能藏身的也一定是狙击手。

“在其他位置发动试探性攻击,把他们的引出来,察明他们的位置。”黄皮虎立刻下达了作战命令,不但让弗兰克,也让其他部族武装也试探性的发动了攻击。结果,到下午四点钟的样子的战报传来:几乎所有位置都发现了北方军的狙击手,个别运气不好的进攻队伍还直接遭到了狙击手的打击,出了死伤。

在费尔洛的帮助下,从纳特尼河到索约这段北方军运输线被标上了一堆的圈圈点点。班级火力点、排级增援部队、流动的狙击手,这三者组成了一条扼住伊玛拉草原的生死线。如果让条线继续存在下去,南部联盟的生命力就将大打折扣。

乍一看到这条生死线,周吉平的脑海里突然跑出了一个词:人圈!这个词是来源于他故乡的抗日战争。当年,由于受到了百团大战的打击,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被撤换,换上来的就是以推行臭名昭著的“三光政策”而闻名的岗村宁次。

其实,世人知道岗村宁次大多是因为他的三光政策,却不知此獠还推出了一系列恶毒的扼杀战术:囚笼、铁臂合围、人圈、强化治安区……

在这其中,人圈便是利用据点和封锁沟,把占领区内的居民集中起来管理,把根据地和当地老百姓分隔开来的策略。这种恶毒的招数一度限制了抗日武装的活动范围,很多部队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试图穿越封锁线时都遭受了重大损失。

今天,当周吉平看到马苏阿里经营出的这条锁链时,一下便想起了当年听老人讲起过的人圈和封锁沟。尽管它们的功用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经营出这条锁链的人,都想通过这样的战术扼杀对手的健全机体。

不行,一定要砸碎它,一定要让它失去作用。周吉平的拳头不由得攥紧了,尽管做这件事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周吉平现在却别无选择。

明天上午,针对卡希托的战斗就将开始。而马苏阿里呢,他现在已经接近到离索约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至多明天就可以与蒙巴顿汇合。那时,不受限制的北方军数万人马,就可以肆意横行在伊玛拉草原上。

虽然索约是可以放弃的,但那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当雨季来临以后,马苏阿里的军队无法得到从北方运来的补给,那时滞留在草原上的北方军就是一只饥饿的孤军。到了那个时候,用不着南部联盟的进攻展开,光是疾病饥饿就足以消灭这支队伍的。

第一百六五章 追逃易位

突然接到发现伏兵的消息,阿屁的心禁不住一缩敌人有伏兵他并不意外,意外的是直到现在才发现。这说明,这个卡希托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应该是在自己阻击他的部队时,他就命令自己的队伍迂回了出去。一边让自己杀着他手下的人,一边不动声色的布下围歼自己的战局,这就是卡希托的阴险之处,幸好自己临时起意的一把大火搅了卡希托布下的局。

阿屁刚要下达撤退的命令,另一处的潜伏哨也发来了消息:右路也发现了敌军,人数不详。

这下阿屁可知道事情不妙了,他马上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然后又联系两处暗哨,问明两翼的伏兵目前所在的位置。还好,两处伏兵目前还没包抄到位。虽然他们隐藏得不错,但却因突然燃起的大火干扰了原先的行动计划,贸然的大动作让他们提前暴露了自己的目标。否则,说不定等暗哨发现他们的时候,两翼包抄的局面已经形成了。

战况有变,追击是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已经经过上千米追击的一营人马,早已经跑得散了。队伍前后已经严重脱节,就算直属于阿屁的野战连战士分散在追击的队伍中,竭力控制着这一营人的队形。可民兵性质的部落战士哪能在短时间内反应得过来?打得兴起的他们,早就忘记了队形与危险为何物。等到阿屁发下命令的当儿,最前面的七八十名部落战士已经冲出了两百多米远,眼见着成了孤军。

看到这个情况,阿屁只能让手下赶快发出撤退的信号,同时他又通过电台与埋伏在自己身后的两连自由军联系:务必阻止敌军的两翼包抄,千万不能让敌军包抄到位。必要时不惜切代价痛击敌军,为中间的追击部队创造安全回撤的时机。

表面来看,阿屁的命令很“自私”,他简直是在拿两连精税的自由军士兵为这一个营部落战士保命,确切的说是为自己保命。其实不然,阿屁知道如果这一营兵不及时撤回去,被敌军包了饺子是小事,造成整个伏击计划落空才是大事。这还不算一旦伏击计划失败,变得小心起来的卡希托会让整个西线战场变得不可控制。那时,伊玛拉草原面临的危险才真正算是到了无法可解的局面。

随着尖锐的撤军哨响起,冲在最前的两个多排部落战士终于醒悟了过来。他们顾不上已经开始从火墙后转出的卡希托近卫营本部,急急忙忙的向回撤了过来。部落战士这一点比较好,那就是知道团结和服从命令的重要性。当然,这也和部落战士们一贯的生活生活方式分不开。

想撤,晚了!被部落战士们追得狼狈不堪的卡希托,已经下达了反攻的命令。

卡希托战前的想法很现实——抢些东西,抓些俘虏,然后就与南部联盟谈判。做为一个实利主义者,他很清楚的知道即,使马苏阿里取得了胜利,自己也一样得不到什么。所以他早就打好了主意,这次出征就是来改善生活的,不但抢到的东西是自己的,抓来的俘虏也可以和南部联盟换成武器和粮食。想必这个时候,被马苏阿里缠得自顾不暇的南部联盟只能接受他的要求。

至于将来谁胜谁负,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手里有枪,库里有粮,又何必怕他马苏阿里?相信马苏阿里也不会因为自己作战不用心而怪罪自己的。毕竟这场大战后,不管马苏阿里是胜是败,他的最大敌人肯定还不是自己。自己所驻扎的那边半沙漠的地盘,别人轻易还看不上。

可如今,被一群训练水平一般,连重武器都没有的土著战士打得狼狈而逃,弄得浑身上下裹着一团灰土,自己的脸是丢尽了。所以,等卡希托带人绕过了呼啸而过的火头,便很快聚集起他身边的一个近卫营,迎着追兵前进的方向反扑了过来。同时,另两路包抄大军也得到了他“务必围歼”的命令。

阿屁领着迤逦成数百米的队伍仓惶后撤,刚走出没有两百米,背后的枪声就响了起来。方才的被追击者,转眼就变成了追击者。好在两军之间的距离足有八百余米,敌人除了一些轻机枪可以打得到部落战士,其他武器根本够不着回撤的部落军队。而与此同时,密集的枪声证明,在两翼的草原上,两支自由军连队已经和包抄过来的敌军交上了火。

看看两翼交火阵地之间几百米的缺口,阿屁的心愈发的焦急了起来。刚才右翼的消息也已经传来,右翼的敌军也至少有一个营的人马。这也就是说,准备包抄自己的,至少有两个营的人马。如果再加上反身扑来的敌军主力,自己这不到两营的人马可就要危险了。

虽然自由军的那两个连装备不错,战斗力也有一定保证,但背后愈来愈密集越来越近的追兵却告诉他:能否逃得过这一劫,还要看能不能挡住背后卡希托主力的反扑。只要能够牵制这些人一会儿,自己就能带着大部队及时撤出战场,然后把敌人引进早就布好的伏击区里面去。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能不能阻挡住追兵的追击,以为跳出包围圈创造时间和机会。

也就是说,现在急需阿屁留下一支牵制部队,牺牲自己,拦住追击的敌人。可派谁好?

阿屁矛盾了。自己毕竟是外来人,而且目前也没有部落武装的任何头衔,自己的命令会有人执行吗?会不会有麻烦?而且这个时候,谁会冒着牺牲自己性命的威胁,听从一个异族人的命令?

正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阵恐怖的噪音——卡希托不多的几辆步战车载着轻重机枪冲上来了。

哒哒哒……超远的射程一下子就把追击的子弹送进了急匆匆撤退的人群中,十几个正在拼命奔跑的部落战士还未及回头,便被背后打来的子弹打得一头栽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第一百六二章 暗下决心

如果按照马苏阿里现在的战术,南部联盟真不能破解对方的钢铁锁链的话。(pm)那北方军完全可以在索约驻留下一部分人马,然后在科里涅河两岸再炮制一条防线。然后,依靠科里涅河的水上运输能力,通过海上把物资源源不断的运来。

到那个时候,即使是在雨季,索约的北方军也可以安枕无忧了。彼此,占据易守难攻的索约的北方军,就是一柄插在伊玛拉草原胸口上的匕首,南部联盟的血会一点点的被放光的。

对于这一点,周吉平和黄皮虎都看得明明白白。在制定大的战备方针之初,他们是研究过这种可能性的。只是那个时候,谁也不相信北方军能够打造出一条上百公里的安全通道。如今,这样一条通道就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挑战着所有知晓这场战争会有多么可怕结果人们的神经。

剪断这条锁链是必须的,但是要用什么办法呢?

正当周吉平等人在绞尽脑汁的想着破解马苏阿里的补给线的时候,另一路也传来了消息——马昆达派出了密使,要求与南部联盟的高级别官员谈判!

这个消息不是杜卡和钟纬发来的,他们两个还未及赶到两军阵前。是马昆达主动联系了挡在他大军当面的部落酋长,然后由那名酋长通过电台报告了消息。

“谈判?谈什么?”听到黄皮虎转告这个消息,周吉平有些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这头老狐狸,我看他是来和我们谈价码的。”周吉平的手指沿着马苏阿里的运输线一顺说道。

黄皮虎也觉得周吉平的话有道理,他点点头道:“估计马昆达早就料到了如今的局面,他这个时候凑上前来,肯定是来谈条件的。”

南部联盟重武器相对比较少,人员实战能力不足,攻坚能力差。这个时候单靠南部联盟的实力很难给马苏阿里造成威胁,马昆达这头狐狸的老狐狸此时贴上来,十有**是来讲条件,打秋风的。

周吉平喝了口水,让水在喉咙里转了几转才咽下去,一声“卑鄙”的骂声这才被压在了喉咙深处。

事情就是这样,明明对方算计了你,但你还拿对方没办法。而且现在就算对方给周吉平的是一碗带慢性毒药的酒,恐怕现在的周吉平也要照喝不误,毕竟要命的威胁就在眼,想要怎么回避却一点招数也没有。

“杜卡他们到哪儿了?”周吉平问道。

“他们刚增了一半儿多的路,明天上午应试能够到位。”黄皮虎答道。

“那好,让钟纬代表南部联盟去谈判吧,先听听马昆达到底想干什么?”周吉平命令道。

新的命令传下去了。在马昆达到底想要干什么的消息传回之前,周吉平还要选择开动一下脑筋,分析一下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马苏阿里的运输线。

桌子上有一副“石油工人”带来的扑克,周吉平随手拿了起来。

夜袭是不能够了。他一边说着,随手分出了一半儿的扑克,扔到一边。

“狙击手、布阵严密、机动增援部队、直升飞机……”每数出一样,周吉平就抻出一张片,扔到一边。

“攻坚能力不足,人员战斗经验差,重武器少……”数完了对方的优点,周吉平又开始数已方的缺点。

“我们倒是有重武器呵……”看到周吉平兴致不高,黄皮虎出言提醒道:“卡贝拉港大捷不是缴获了几辆轻型坦克吗?木巴长老他们带来了。因为速度慢,现在正停在索约外围,驾驶员是投降的北方军……”

周吉平抬起头来,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黄皮虎道:“你已经算计好了是不是?你在考我?”

“没有,没有,只是多做了些准备工作,你继续……”黄皮虎笑了笑道。

周吉平盯着黄皮虎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数着自己手里的扑克牌道:“坦克突袭……”

翻过那张牌一看,居然是张王!

周吉平鼻子里哼出一声,继续往下数着:“北方军的内应,金属风景……”

当天晚上,在索约西线作战的弗朗索瓦被急调回索约……

西线,卡希托将军的军队正在顶着草原上的烈日行进着。

最为突前的尖兵连走得松松垮垮的,行进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正好前面是一段丘陵坡路,尖兵连的速度更慢了。慢慢的,尖兵们离后面大部队的距离只有三百多米了。

平安无事!尖兵连前面有两个班的人分散搜索着,彼此间拉开了百余米的宽度。因为山丘的作用,这两个班的距离也拉得近了些。

尖兵连从容的通过了山丘,向前面走了过去,后面大部队向着山丘走来。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七十米……

“打!”一声枪响,山丘上的草丛下,灌木丛下,几百条枪骤然打响。猝不及防的敌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转眼之间被打倒了上百个人。

等后面的卡希托部士兵们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向山坡下退了下去。

打阻击的是阿屁带着一个营的部落武装,外加两个连的自由军。埋伏在山丘上率先打响的,就是那一个营的部落武装。由于卡希托部的士兵走得太大意,也没有进行认真的搜索,尖兵连的士兵根本没发现头一天挖好工事隐藏在这里的伏兵。

等大部队走到跟前时,阿屁才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几百条枪,轻重火力瞬间开火,毫无防备的敌军根本没做出任何反应,丢下上百具尸体便逃了回去。在他们的后边,部落战士的子弹还在不要钱似的追击着。

阿屁事先传下去了一个奇怪的命令:不要打短点射,尽量打长点射,不要担心浪费子弹。

有了这句话,平时打靶都舍不得用子弹的战士们,打起卡希托的士兵来都慷慨了许多。

枪声立刻惊动了走在队伍中间的卡希托将军。

“长点射?几百条枪,除了ak,只有不多的轻机枪,一挺重机枪都没有……”卡希托将军笑了。

第一百六五章 跳出包围

“参谋!这样不行,卡希托追得太紧,必须留下些人阻击一下。(”一个离阿屁近些的野战连战士对阿屁说道。

“可是,留谁?”按理,这个时候走在最后面的,也就是刚才追击时冲在最前面的应该主动留下来阻击敌军。可部落战士自己知道该这样做吗?而且,现在阿屁等人离拖在最后的部落战士之间的距离不小于四百米,要通知他们的话,就必须有人留下。可留下的人,十有**也是必死无疑的。平时训练这些人听阿屁的,可要真让他们去死……

这个时候,阿屁居然患得患失起来。

“参谋!你带人走,我带几个人留下。”那名部落战士看出了阿屁的犹豫原因,当即主动战了出来。

可还没等他挑选和自己一道留下来的战友,背后就传来了ak47以及轻重机枪的对射声。阿屁和那名战士一起隐蔽好身体,探头向后面

只见几十名拖在后面的部落战士主动站了出来,他们就地埋伏着,正在用手里的ak47以及rpk轻机枪,与步战车上的德什卡对射着。虽然两下的火力强度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但因为卡希托的追兵追得太急,当他们发现烧得焦黑一片的土地上钻出几十个同样黑乎乎的部落战士时,步战车上的敌军已经失去了射程上的优势,只能居高临下的与趴在尚有余热的土地上的部落战士对射起来。

卡希托的步战车吃了大亏!反攻过来的敌军们没料到仓惶败退下去的土著士兵居然敢于拼着不要性命的组织起了反击,他们在卡希托的催促下,一下子就冲到了阻击的部落战士近前。一场近距离的博杀,无可避免的开始了。

德什卡近距离内的杀伤力是如此之猛烈,不少近距离内被击中的部落战士,当即便被撕裂了身体,只能躺倒在满地飞灰的土地上,绝望的惨嚎着。饶是阿屁等人离双方交火的地方有几百米,但仍可以从爆豆般的枪声中,听到那阵阵凄惨的嚎叫声。

相比之下,步战车上的敌军更惨些。安装在步战车上的德什卡机枪有很多射击的死角,就算它火力再猛也没法完全对藏在这些射击盲区内的部落战士的射击。当敌军的步战车一头冲进了部落战士们形成的包围圈里,再完全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四面楚歌了。

三辆车,平均每辆车上不过数人而已,就算他们在死前打死打伤了一些部落战士,而他们自己却连被打伤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没等他们从步战车上下来,密集的弹雨在眨眼之间就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前后不过两分钟的功夫,短暂的交火便结束了。卡希托的追兵前锋,就这样被硬生生的咬掉了头颅。后面反应过来的追兵们,再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前冲了,纷纷原地据守,希望用密集的火力消灭留下来阻击的部落战士们。一时间,卡希托近卫营的追击居然被短暂的压制住了。

“是佐玛约他们。”一名留下来的部落战士藏身在一处土丘上,认出了自动留下来阻击敌军的人正是这个营的二连长佐玛约和他手下的战士。佐玛约,这个曾经和周吉平一同共过事的达蒙勇士,已经成为了这处部落的民兵连长。这次伏击战,可能正是存了为周吉平挣光的心思,佐玛约才带着自己手下的人一顿猛攻猛打,直到把自己送进了危险的境地。等卡希托大军的反击开始时,拖后的佐玛约虽有犹豫,但还是及时的做出了留下来坚守的决定。

“走!”看到佐玛约等人用生命为自己这些人创造了逃命的机会,阿屁咬着牙下达了全体撤退的命令。留下来观战的部落战士们都知道阿屁这句话的意思,如果他们此时再不走,那佐玛约等人的从容赴死之举就没意义了。而他们现在放弃战友的行为,则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用佐玛约等人的牺牲换到更大的战果。

“轰轰轰……”阿屁带着剩余的人没跑多远,佐玛约等人临时据守的阵地上就满下了一阵迫击炮。刚才被大火的燎原之势吓得乱成一团的敌人炮兵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奉卡希托的命令,正在用最小的消耗,拔除横亘在他们面前的这颗钉子。

佐玛约等人完全陷入了死地,他们已经没有脱身的机会了。在迫击炮弹的弹雨面前,谁也不可能站起来再跟上撤退的队伍了,留下来的人只能硬着头皮趴在地上。准备用自己最后的运气,换到与卡希托的追兵近距离一博的机会。

不到两分钟的炮击过后,一个连的追兵冲上了佐玛约等人据守的阵地。双方的悬殊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短暂的交火只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就停止了。

佐玛约,成了目前草原保卫战开始以来,南部联盟牺牲的最高军阶的军官。不过,他和他手下战士的死也是有意义的。正是因为他们的坚持,阿屁等人才得到了宝贵的几分钟时间。等卡希托的大军再次开始尾追时,阿屁等人已经从两翼包抄的敌军尚未合拢的包围圈里跳了出去。

“追上去!”看到差一点就要成功包围伏击自己的部落武装,却在最后关头逃掉了,卡希托是冲冲大怒。他马上命令自己的近卫营和左右包抄的两个营发起凶猛的突击,务必追上并且吃掉这支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著武装。

无奈在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刚才最好的机会被卡希托错过了,再想实现消灭部落武装的目标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断后的两个连自由军一阵不计弹药消耗的猛打,压得正在冲击的敌军抬不起头来。等敌军清醒过来时,这两个连也跟在阿屁率领的一营残兵后面的撤了下来。

其实直到现在,卡希托还是有机会的。如果他继续以步战车作为主要突击方式,派出一小队人马乘下赶到阿屁等人前面拦路,他照样有全歼阿屁手下这几百人的机会。

第一百六三章 火逐溃兵

卡希托虽然眼下的实力不济,却是个久经战阵极有经验的人物他单凭所听到的枪声,就判断出了眼前阻击他的部落武装军事水平一般。www.3zcn.com除了轻武器的配备还比较不错,其他几乎都不算什么。这样的部队,伏击他摆在前面的几百杂还可以,但要遇上他身边的一个半团精锐,那是转瞬间就要灰飞烟灭的。

“督战队,马上顶上去。前面的人谁也不准退下来,要持续不断的进攻!”卡希托毫不迟疑的下达了命令。

督战队的军官答应一声,带着两个连的精锐顶了上去。这两个连的士兵武器精良,士兵训练水平优秀,但他们却不是去作战的,而是准备朝自己人后背开枪的。

“近卫营一营、二营!”卡希托再次命令道,两名近卫营的营长也来到了他的面前。

“马上左右迂回过去,动作小心一点,快一点。注意多抓俘虏,多缴武器,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两名营长得到命令点齐自己本部的人马,分左右向阿屁驻守的坡地迂回了过去。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看好戏。”说完这句话,卡希托下达了暂时扎营的命令。

卡希托的心情不错,他自觉打的主意很好。不错,他的实力是蒙塔亚各方势力中最差的。要钱没钱,要装备没装备。可当他这次听到马苏阿里邀请他一同出兵,讨伐占据了丰富矿藏的土著部落时,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不过,他卡希托可没打算给马苏阿里当炮灰。他的想法是:瞧准了风色,能捞一笔是一笔。

虽然他手下的强军不多,但拿得出手的还是有几千人的。可这次攻入部落区,他却故意只带了一个半团的主力,而且其中半个团还被他伪装成普通的老弱残兵,隐藏在其他部队序列里——这半个团的人是他的秘密武器,是他用来保命的。至于剩下的两千多人马,却是跟着他混饭吃的杂兵。卡希托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迷惑对手,趁机火中取栗。

敌人的第一波进攻被打退了,退得干脆利落,退得彻彻底底。甚至就连野战连的神枪手们,也没打到几个敌兵。别看卡希托手下的士兵打仗不行,偷奸耍滑的本事倒是不小。

从始至终,阿屁始终一枪未发。他一直冷眼观察着卡希托军营的核心位置,等待着敌阵的变化。

被打下去的杂兵们消停了不到十分钟,又开始鼓噪着冲了上来——第二波攻势开始了。

有了一次伏击和一次打退敌人进攻的经历,守在主阵地上的一营部落战士放松了下来。在他们眼里,这种热兵器的战争也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可怕了。子弹是管够的,他们只要守在阵地上,像打靶一样朝敌人射击就可以了。不一会儿敌人就会乖乖的退下去,比狩猎任何一种动物都轻松。

不过他们想错了,这第二波攻势可不同于前两次,敌人进攻的韧劲明显增强了。这次,正面进攻的敌人在遭到打击出现伤亡后,已经不再简单的退下去了事。而是借着地形地物隐蔽着身体,然后在山丘下轻重火力的掩护下,一点点的向前匍匐前进。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想在坑洼不平,杂草灌木丛生的山坡上打到他们,可就难上加难了。

不仅如此,敌人进攻阵形的深处,至少一个迫击炮排的支援火力打响了。不断砸下的炮弹,让刚才还士气高昂的部落战士们很快就知道了恐怖为何物。就算他们躲在事先挖好的战壕里,可横飞的弹片依然在他们中间制造着伤亡。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进攻一方的单兵武器较差,但胜在武器构成合理且作战意志强韧。渐渐的,敌兵竟然逼到了距守军百米米的山坡下。

怎么办?难道让隐藏在两翼的两个主力连开火吗?不行,敌人的主力还没动,这时动用两个主力连还为时尚早。那样不仅不能起到杀伤敌军的目的,更不能让敌军相信这是自己的最后力量。只有坚持到最后,做出主力连在紧急关心不得不出手的样子,才能让敌军相信自己已经使完了所有的招数,才会老老实实的被自已牵上鼻子。可眼下的局面呢?怎么对付?

远远的,阿屁从望远镜里已经看到了敌军的督战队,这才是山下的杂兵们突然变强的原因。只是那些家伙离自己这边太远,根本没法打到他们,不然只要敲掉了他们,进攻一方的进攻意志就可以马上摧毁。

“把火压灭!”阵地上传来战士的喊声。阿屁循声正好看到几团燃着的长草,在快速的蔓延开来……有了!阿屁顿时有了主意。

扑!扑!扑!毫无预兆的,几团大火突然从山丘右侧燃起。接着,借助东南风的吹拂,这几团火快速的向正在攻山的敌军烧了过去,几乎是瞬间就把敌军作为隐蔽处的灌木丛给烧了起来。

大火一起,山下敌军的叫喊声便响成了一片。大火的“烤”验可不是人的意志可以抵抗得了的,就算明知背后的督战队的存在,山坡下的敌军还是哗然的退了下去。一个个都恨不能变成草上飞,能够快点离这片大火远一些。弄得有些反应慢一些的部落战士还没来得及打上几枪,大部队敌军就都跑到了射程之外。

看到前面攻山的杂兵退了下来,后面是紧跟着的丈八火头,督战队的士兵在军官的呵斥下,例行公事的朝溃兵面前的土地上开了枪。这种威胁式的射击不会过多的杀死自己人,顶多有些运气不好的士兵会被跳弹打死打伤。对督战队的士兵们来说,只要能把退下来的溃兵赶回去就可以了,犯不着真的把自己人全都解决掉。

可惜,督战队的人想错了。他们这时的射击不仅没能威胁到溃兵,反倒给他们自己惹下了大麻烦。看到督战队朝自己射击,那些被大火烤得发了狂的溃兵们调转了枪口,实打实的朝督战队开起火来。

第一百七六七章 反攻开始

卡希托手下的部队等级森严,看到那些当炮灰的杂兵拣起了便宜,落在后面的主力部队的军官不干了。谁都知道武器意味着什么?力量、财富、生存的机会,都由这些**的家伙决定。现在战利品就在眼前,哪有任别人去拣,自己在那里看的道理?

那名军官一声令下,原本守在中军位置,护卫着辎重车辆的一营人站了出来,强行让那些杂兵把那些刚刚拣到的武器装备交了出来。接着,这一营人接替了杂兵们打扫战场的任务,反倒把那些杂兵赶到了后面,与剩下的一部分主力部队一起,担负起看护辎重的任务。

就这样,卡希托在前面一直追,后面这一个主力营就跟着拣了一路。拖拖拉拉的,这一营的人马前后拉了足够一公里长。等卡希托向回发出加强辎重车辆警戒的命令时,主力营已经跑到辎重车队和追击队伍之间的位置了。这个时候,谁还敢告诉他这些变故,拖后的军官只能期盼着卡希托的担心不会变成现实了。

“这是什么地方?”一路追来,卡希托眼看着土著士兵们逃到了一处奇怪的山丘处,翻过山丘就不见了。他连忙叫来领路的向导,出言相询。

这个向导是来过草原的,对草原上的一些环境还算是熟悉。看到这处山丘,向导说道:“土著把这道山丘称为靠背山,您看那山形,象不象一张椅子的靠背?再看那两边的山梁,象不象椅子的两个扶手?”

“确实有几分想象!”卡希托点了点头。不过此时,他也发现了这座山的危险之处:两道山梁象两条臂膀长长的伸展着,越往里越窄。后面的靠背有近百米高,俯瞰着这座巨大的椅子——这无疑是处很好的伏击阵地。而且,由于这两道山梁分得很开,且比较陡峭,很明显是处打伏击的要地。

现在,那些土著已经攀上了近百米高的山顶,一旦土著士兵居高临下的一开火,自己将面临进两难的局面。

“快,翻过那两道山梁,继续从左右包抄过去。”卡希托可舍不得手里的主力部队受损,他打算让人绕过这处充满杀机的山丘,包围或绕到山梁后攻击阿屁的队伍,可是他想错了。

当卡希托手下的**向两侧的山梁爬去时,他们还没发现什么。直到他们爬上那两道山梁,这才发现这两道山梁后面还有着大大小小的山丘。也就是说,在靠背山的后面,是一片丘陵地貌,这样的地形,又怎么能顺利的找到和围歼部落武装?几百人钻到这片山丘之间,一时半儿是找不出来的。

正想着,在卡希托的来路上,忽然响起了一声爆炸声。接着,一迭声爆炸声连续响了起来,那里面既有迫击炮弹爆炸声,也有火箭弹的爆炸声。很快,各种轻武器的对**声也响了起来,功夫不大就响成了一团。

“上当了!”卡希托懊悔的一拍大腿,马上命令全体返回。

“太早了!”与此同时,隐蔽在山后的阿屁遗憾的拍了一下大腿。因为阿屁那边打响得有点早,他在靠背山的布置几乎是完全落空了。

卡希托急匆匆的往回赶,阿屁也没闲着。既然布下阵势你不往里钻,那我只好痛打落水狗喽。一声令下,原先布置在这里的数百伏兵一下子涌了出来,吊着卡希托等人的撤退脚步,尾追了下来。只是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方才的追击者如今变成了被追者。

后路上的爆炸声还在响着,而枪声却已经越来越弱了。听到这些,卡希托不难判断自己的辎重是出了大问题了。可是如今,在他的后面还有几百休息了好半天的土著士兵不远不近的吊着,而他手里这一千多人却是刚跑完两个钟头的马拉松的疲兵。

卡希托现在是有苦说不出,进攻是别指望了。如果自己的辎重被抄,自己这几千人能否平安撤出草原都说不准。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留下那半个团的人能把辎重保护好。也许他们现在正在转移?卡希托现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阿屁派出的几百追兵不远不近的跟着卡希托等人,像苍蝇围攻狮子似的,只尽力恶心对方却绝不发动实质上的进攻。这个时候没必要硬碰硬,只要拖着卡希托让他不能全速返回,给围攻敌辎重的安卡等人一点时间就够了。

明知敌人采取的战术并不高明,但卡希托却没法应付得了。前面的敌情还不大清楚,后面还有大批的敌人跟随,他卡希托无论如何不能放下心赶路。无奈,卡希托狠了狠心,派出了一个营的拖后队伍,让他们负责阻击阿屁派出的追兵。

仓促之间,这一个营的追兵连适合的阵地都来不及找,更没有像样的工事可以依托。他们只能散布在草原上,各自寻找适合的掩体,希望能够在追兵的面前多挺上一会儿。

可惜天不遂人愿!早就学得乖滑的部落战士才不愿废力的和这些阻击部队死磕呢。看到卡希托留下了一个营的人马,这些部落战士马上就用起了最简便的一个法子——放火!

拦在部落战士面前的一营兵正憋着劲儿准备开打呢,谁料就这么会儿功夫,一片火头就向他们烧了过来。这些人躲闪不及,没奈何只得转身向卡希托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再没有回头的勇气了。

卡希托派出了断后的部队,马上就把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最快。“来得及,来得及!”他一边走,一边在自己心里念叨着,只要自己留下的那半个团管点用,能坚持到自己赶回回去。

可跑了不远,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头,那些受命打扫战场的怎么是自己的主力部队?如果主力部队在这里,那守在辎重车队那里的会是哪支部队?

想到此,卡希托马上让人抓来了几个提着不少“战利品”的士兵。一问之下,卡希托的心凉了,辎重车队边上只有两个连的士兵守护,其他的都是只佩当炮灰的杂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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