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谋妻:婚不由你 - xp1024.com
《总统谋妻:婚不由你》


正文卷 第一章:阳台一夜风流(有修改)

这年江城迎来两件大事,一是新领导人上任二是江城军区迎来了一位高级别人物,传说这位人物来自首都,家世背景显赫地位在m国无人能及。

江城正值初秋,稀稀落落的雨断断续续下了三五天也不见太阳出来温暖人心。

这晚,江城洲际酒店盛况空前、灯火辉煌,鼓乐喧天,江城上层社会每年都会举行两次豪门盛宴,以此来联络感情,笼络圈内人心。

江城首富沈风临乃本场宴会主持人,只因他是首富,灯光璀璨,宴会厅内香宾倩影,但凡是女客,必着精致晚礼服,描绘着精致妆容,必定是江城各大豪门的千金大小姐,以及夫人。

但凡是男士,必然是江城某个领域的领头人物,政商界人士,统一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宾朋满座,推杯交盏,男人们相言甚欢,谈笑风生。

女人们着高级礼服,站在一处,攀比奢华的宴会厅内谁数一数二,攀比谁的首饰更高级,粉黛尽施,只为了博他人眼球。

厅内,男人们就汉城近日发生的大事展开话题,“年纪轻轻坐上军区少将的位置,全国屈指可数!”

有人浅笑应承道,“首都太子爷,可唯独这么一个。”

这年,江城军区迎来一位年轻有为、背景显赫的军区少将,据说、其阴孑的手法让人闻风丧胆。

有人说他面目英俊,有人说他心狠手辣,但说的最多的便是他显赫的背景。“只怕这江城豪门世家的千金又得趋之若鹜了,”众人笑谈。

“谁不想攀上高枝,这若是攀上了,说不好以后可是第一夫人。”

有人揶揄着,“可惜我姑娘还小。”

众人开怀大笑,眉飞色舞,一时间气氛攀上巅峰。

“就是不知晓,陆少将今日会不会出席宴会,”有人猜疑。

“这得看沈先生的本事了,”有人轻佻酒杯道。

沈家家长沈风临年少开始从商,从一个不入流身份卑微的小商人做到如今江城首富的位置,有人暗嗔他出生低下,有人惊叹他手段高超。

但无论众人如何议论,也改变不了他是首富的事实。此时,有人端着酒杯朝这边迈步而来,颇为失望道,“寻了一圈下来只见沈二小姐,沈大小姐今日估计是缺席了。”

沈家大家长沈风临,育有两女一子,长女沈清,其容貌天姿国色,气质清冷,二女沈唅,一子沈南风。

长女沈清、沈风临与前妻严歌谣所生,次女沈唅乃续弦唐晚所生,沈家还有一子沈临风,乃续弦唐晚与前夫所生,后改顾姓沈。

今日盛宴,不少男男女女都想目睹沈家长女那番天姿国色,有人刻意寻之,却失望归来。

江城首富沈风临有一长女,其容貌天姿国色,气质冷冽,颇有冷美人风范。

可也知晓,此长女并不受宠。

“怕是不会来了,”有人轻叹开口。

霎时间,门口传来涌动声,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宴会厅门口霸道走来一位气质卓然周身散发王者气息的男人。当这个拥有1米88身高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单手插兜站在高端宴会厅中央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去,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厅霎时安静。

自身条件优越拥有俊逸的容颜跟完美比例的身材,周身散发着顶级贵族的气场让人只敢窥视,不敢上前惊扰,生怕扰了这副美景。

这样的容颜,即便是远远窥探一眼,也足以在日后被人一眼认出。

众人惊叹,江城上层圈子还有如此令人惊叹的人物?

“陆少将,”沈风临端着酒杯与一众商场好友站在宴会厅中央,见门口处传来惊叹,便知晓,有重要人物来了,随即转身朝门口而去。

“沈先生,”陆景行伸手修长且宽厚的手掌回握。

江城首富沈风临,他初入江城听的最多的便是他,出生卑微,手段高超,对商场上某些事物有着敏锐嗅觉,有人给出客观评价,一只匍匐了几十年的豹子,一朝出击,必然致命。

“陆少将到来,蓬荜生辉啊!”沈风临虽出生低微,但一路攀爬直至,言谈举止方面自然比他人略胜一筹,与陆景行这样天生贵胄站在一处,也丝毫不逊色。“沈先生看得起,”陆景行浅答,眸间始终挂着官方式微笑。

不远不近,不深不浅,却足以给人距离感。众人不免惊叹,这人就是近来江城的绯闻主角,军区赫赫有名的少将?此人周身气质卓然,一举一动散发着王者气息,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更让众人讶异的是,沈风临竟然请到了这位大人物。

一时间,安静的大厅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而此次绯闻男主角,云谈风轻站在一侧,一手插兜一手端着酒杯与江城首富沈风临轻声交谈,似是那些人的议论声与他而言,无关紧要。

两人说到兴起之处,还会浅笑两声,他本就面庞英俊,周身光环足以吸引全场人目光,此刻这一声浅笑,更是让宴会厅里一众千金小姐失了心智,此人、必定是人中龙凤。

有些人的出场,单单是站在那里,便足矣震撼人心。

宴会厅内一众女子被吸引视线,随即整理仪容,纷纷挂着魅惑人心的笑容朝他款款而去。

站在权利中心的人谁不爱?

而无论这些莺莺燕燕、绝美佳人如何搭讪,他也仅仅是礼貌性点头,却也再无任何言语。

熟识他的人都知晓,这已是极限。

直至门口传来一声惊呼,才将他视线吸引而去,“沈大小姐来了。”

宴会厅门口,此刻有一女子着一身黑色长裤白色衬衫踩着七公分高跟鞋款款而来,手中搭了一件裸色风衣,整个人清绝干练,气质有佳。

一众宴会厅女子,除去服务员,属她穿着最普通,但却也掩不住她周身气场,霎时间,一众身着华服的千金小姐黯然失色。

江城人说,沈家长女沈清,气质清冷,颖悟绝伦,双商极高,年纪轻轻便成为行业翘楚,出场费惊为天人,可谓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也有人说,她是狐媚子,善于勾夺男人心,她一笑,善过某些人脱衣解物。迈着自信且轻缓的步伐朝沈风临而去,随后站定,轻声道,“父亲。”

“来晚了,”沈风临颇为注重家庭气氛,他素来对子女要求极高,这种场合,应当是全家人一起出席,而今日、她竟姗姗来迟。

“行程耽搁,抱歉,”她适时低头道歉,对于沈风临,她并无好感,却也不想让外人看出他们之间有何矛盾。

沈风临碍于陆景行在场,便轻微点头。

沈清见此,缓步走开,刻意忽略身后如炬的目光。

夜晚寒冷,她套上手中外套迈步至阳台,靠在上面闭眼思忖今日工作上遗留的问题。

“沈清,”身后响起略微隐忍声让她缓缓回头,只见一气质非凡男子站在自己眼前望着她的眸光有些炽热。

她在脑海中思索,面前这位卓然不凡之人与自己到底是何关联,她的印象中似是没有这种人中龙凤。

陆景行从她进门开始,便有一丝愕然,与沈风临交谈时,便见她只身前往阳台,而身旁有些男人围在阳台门口跃跃欲试,准备前去搭讪。

见此,他周身气温骤降,迈步过去,此时有一侍从端着托盘在门口徘徊不定,他迈步过去时,顺手接过托盘中唯一的酒杯,由于是背对,便忽略了侍从眼眸中的惊恐。

此时见她眼眸中满是陌生气息,不由端起面前酒杯浅酌一口,而后伸出手开口道,“陆景行。”

沈清了然,虽说她不爱与那些豪门太太一起八卦,但近来江城上上下下都在传的人物,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的,军区新上任少将,陆景行,家事背景显赫,首都太子爷。

她伸出手回握,“久仰大名,沈清。”客套而疏远的话语让空气一时间静谧又诡异,一个是不喜与外人过多言语,一个是不知如何开口,不知不觉中,一杯清酒下肚。

陆景行想,他次次见她,她均面目清冷,今日也不例外,思及此,握着酒杯的手不由缩紧,眸间闪过一抹精光,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沈清好酒,朋友圈内众所周知,好友出门旅游,回时若是带酒,她必定是高兴的。

今日这种无聊透顶的宴会,多喝两杯实乃正常。

彼时,二人独自占领阳台一角,期间,沈清去了趟洗手间,再度出来时,手中握有一杯清酒,靠在阳台上对月浅酌,并未注意到身旁人变化。

陆景行感到身体异样时,暗叫不好,本想退出宴会厅,让下属找医生,不料沈清去而复返,一个中了媚药的男人此刻本就处在犯罪边缘,沈清的到来,无疑让他看见了药引子。

她抬眸是勾引,眨眼是勾引,端起酒杯一口清酒下肚更像是召唤,身体地炙热让他摇摆不定。

他心中所想就罢,可却做出了行动。这晚,陆景行随心而动。此时的陆景行,冷静克制悉数被抛之脑后,绝美佳人在眼,中了媚药若还忍得住,他当真是柳下惠了。宽厚的手掌擒住沈清腰身,低头将她惊恐的声音堵在喉间。

她挣扎,踢打,却都抵不过这位军区少将坚实的臂弯,原本清冷的眸间瞬间布满惊恐,一股霸道强硬的男子气息将她狠狠包围,任她如何挣扎也不过徒劳。

后背贴着冰冷的栏杆让她一激灵,双手被他一手剪在身后,不得动弹,他如猛虎,将她扑倒在地,释意啃噬,任由她苦苦哀求他无半分动容,脑海已被强劲的媚药古惑住,无半分理智。

恐惧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饶是沈清会些防身术,也斗不过他这个练家子,男女力气悬殊,她使劲浑身力气,也憾不动他半分。他炽热的身体,沉重的身躯将她压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衣帛的撕碎声在此刻的环境中显得尤为恐惧,她只盼着宴会厅里能有人突然出来,阻止他这场还未达到目的的暴行。可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彻底的绝望,泪无声的滑落,清明的眸子茫然而空洞。不在反抗、不在挣扎,任由他欲所欲求。

他如同猛兽,粗重的喘息,凶狠的占领,直至解决身体的炙热,他才缓缓清醒。

一缕腥红的血液从双腿间滑落,祭奠着她逝去的纯洁。

她面如死灰,眸中已不再有惊恐,有的尽是绝望。

清醒过后,他头疼不已,该如何收场?

伸手将她推至腰间的裙摆捋平,脱下衣服准备盖在她身上,沈清猛然伸出手,使尽全身力气,拍打在触碰自己的那只手上,嘶吼道,“别碰我。”

此时,正有服务员端着酒杯过来,推门,见此情景,不由一声惊呼,将整个宴会厅的目光悉数朝这边吸引而来。

陆景行眼疾手快,脱下身上外套将沈清包裹住,现场的凌乱以及沈清的神情无一不是再告诉大家,刚刚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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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章:我要去告你(有修改)

一时间,军区少将陆景行在江城洲际酒店被人下药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面色一凛,生怕这股妖风刮到自己头上,整个宴会厅,人心惶惶,鸦雀无声,就连这次绯闻事件女主角的父亲,都不敢言语,此时陆景行抱着沈清朝宴会厅中央而过,沈家家长沈风临复杂的眸光落在自家女儿身上。

陆景行阴孑的眸子扫过宴会厅众人,随即冷声道,“烦请各位稍呆些时候。”

若让他知晓今日之事是谁捣鬼,定然不会轻易饶过此人。

霎时间,宴会厅鸦雀无声,只因陆少将面目阴沉,语气阴孑,如刀的眸光在宴会厅一扫而过,惊的众人一身冷汗。

陆景行本身气质卓然,众人见他第一眼,便知这人不可招惹,此时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岂不是找死?

宴会厅一众莺莺燕燕见太子爷一双金手抱走沈清,自然少不了有人咬碎一口银牙。

人生倒塌不过一瞬间。

此时,对于沈清而言,人生再无任何意义,她以为,自己这辈子最糟糕的时刻已经熬过,却不想,今日的一切颠覆了她所有的自以为,一时间,整个江城上层社会都知晓她被人给强了,她天生傲骨,为了一丝尊严年纪轻轻远走异国他乡颠沛流离,多年不在踏足国土,若非他已死相逼,她又怎会归来?

这年,她二十三岁,在历过人生低谷走过跌宕起伏之后以为人生最坏也不过一人终老,却不想中间插进一个陆景行,将她细心修补的心,再次击碎,让她似是被人扒了脊梁骨似的,通体发寒,颤栗不止。这些年,她一路跌跌撞撞,与沈家斗智斗勇已然让她身心疲倦,她像只刺猬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被世人窥探,隐藏自己脆弱的心脏,今晚,陆景行的暴行无疑是将她血淋淋的身心扒开,供世人观赏,傲娇如她,怎能忍受。

美到极致,有一种凄凉,沈清便是如此。

感受到怀里单薄的身子有一丝颤栗,随即坚硬的臂弯抱着她往怀里带了带。

他面色如炬,她面色惨白。

他心中千思万想,她心中只剩绝望。

她心中怒火难消,越想越恶寒,随即不顾身体疼痛翻身而已,捞起外套口袋的手机。

砰……手机撞上墙壁落地开花五马分尸。

陆景行单手夹烟,反手将手机扔向墙壁,使的一部无辜的手机落地开花。她怒意猛增,怒目圆睁瞪着他,语气凶狠且绝望,带着一丝嘶吼,“我要去告你,让你把牢底坐床。”

你就是个强奸犯,你就是个畜牲,她心中哀嚎不断。告我?陆景行似是听了天大笑话似的,冷笑着俯身在床头柜烟灰缸上用食指轻点烟灰,轻嘲道,“告我?警局大门朝哪边开你知不知道?”

放眼m国,敢说这话的人只怕也独有她一个。

“你就是个强奸犯,”她声泪俱下,沙哑着嗓音怒吼道。“强奸犯又如何?”他傲然,单手夹烟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俯视她。“你对得住你那一身戎装?国家有你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耻辱,”她怒不可揭,怒火喷张,恨不得撕了面前这个面色从容的男人,一个强奸犯,怎能如此理直气壮?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闻言,陆景行眸间倏然冰冷,冷冽的气息蔓延至整个房间内。

眯着眼睛注视她,随即深吸一口烟,望着她半晌,直至身旁小兵提溜个人进来狠狠扔在地毯上,她才得以在凌迟的眸光中解脱出来。

他眯着眼睛眸光似猎虎,抬步往服务员而去,那人抖的跟破片筛子似的,还未待他开口,便开始跪地求饶,嗓音瑟瑟发抖,“陆少饶命,陆少饶命。”

见此人,他倏然眯起眼眸,去阳台时,这人端着托盘在阳台门口徘徊不定,那杯酒?眸底闪过一抹阴光,冷冽道,“谁?”服务员听闻如此冷冽语言,只觉房间气温骤降,哆哆嗦嗦恐慌道,“我不知道,是有个女的给我打电话,让我将下了药的酒端给沈大小姐,我不敢,准备走的,陆少来了,”闻言,沈清眸光倏然粹满毒,朝那人狠狠射过去,顾不上身上支离破碎的连衣裙,翻身而起,踉跄过去利爪狠狠附上他的脖颈,恶狠狠道,“是谁?”

是谁要害自己,她素来不喜与人为伍,独善其身,独来独往,还有谁想如此糟蹋自己?

到底是谁?她心中怒火咆哮,恨不得将面前人手撕了他。

她虽手劲不敌陆景行,但也赛过常人,陆景行见她如此凶狠有一丝晃神,眼看被她狠狠扼住咽喉的服务员近乎窒息,将手中香烟往地上一扔,随即抬脚捻灭,而后将沈清拉开。

“滚,别碰我,畜牲,”沈清面目猩红,言语恶俗。陆景行抬眉,看了眼被她挠出血的臂弯,随即冷嘲道,“性子还挺烈。”

陆景行伸手将她从地上捞起随即大力甩回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清冷道,“沈小姐若是不傻,就应该知晓我今日是替你躺了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事儿外人干干也就行了,别不识好歹。”“你强奸我也是好心?”她怒吼,你要不要脸,你夺我清白毁我名誉,还让我对你怀感恩之心。

“陆景行,你怎么不去死,”她怒吼咆哮,撕心裂肺。

“我若死了,你岂能独活?”他笑容轻蔑,有一丝轻嗤。

“拖下去示众。”

这晚,江城上层圈子沸腾不已,陆景行在江城洲际酒店被人下媚药,强了江城首富沈风临长女、江城第一美人沈清,随后,陆少手下小兵拖下来一位服务员,当众警告,一时间宴会厅哀嚎声此起彼伏,而后出言警告,霎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正文卷 第三章:满城风雨

次日早,满城风雨,熟识她的人都知晓她被首都太子爷给上了。

满城风雨肆意刮起,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当看见网络上大篇幅绯闻报道时,她整个人只觉热血喷张,满目猩红。

【江城首富之女与某男阳台一夜风流】

图片隐晦,描写之处无一不指向自己,砰……手中平板跟墙壁撞击声。秘书章宜昨晚将她从酒店接回来,见她如此模样,吓的衣不解带照顾一宿,此时正在沙发补眠,听闻响声,吓得一激灵,赶紧从沙发爬起来,眸光投向她时,只见她满目隐忍,痛恨至极。

手掌血迹滴落在床单上,形成了一朵朵血红梅花,昨夜陆景行断人一手一脚都未有人提及,所有舆论的苗头悉数指向自己,怒及不言,她现在恨不得撕了某些人。

陆景行的面容从她面前闪过时,她恨不得能伸出手将他撕的稀巴烂。

一时间,她心头怒火难消,一声低吼从嗓间溢出,痛心疾首喊着某人名字,“陆景行。”若爱一个人,喊出来的名字必是娓娓道来,若恨一个人,喊出来的名字必是咬牙切齿,沈清、属于后者。

此时,她恨透了毁她清白的陆景行,恨不得能马上将他送进地狱。

可却无能为力,世人知晓陆景行背后是谁,放眼全球,敢动他的能有几人?

秘书章宜见她如此,吓得不敢言语。

她初出大学便跟随她一起从盛世干起,从最底层跟着她一起爬上来,多年以后她成为行业内最贵的企业规划师,而她成了她最得利的助手,工作时,她们是上下属,私底下,她们更像是朋友,初见时,她只觉她周身气质阴寒,不适合在这种跨国大企业生存,却不想她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过来了,短短几年,成了脍炙人口的顶尖规划师。

她不屑笼络人心,但有足够的魅力让人追随于她,她从不喜过多言语夸奖下属,但从不会亏待每一个人,她深得人心,却时常孤身一人。众人都说她清高自傲,可只有她知晓,她甚是孤独。

多年来,她像一抹游走在大街上的孤魂野鬼,无处可去,家庭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个温暖的港湾,但于她来说可能是战场,屠宰场。

众人都知晓她是沈家大小姐,但她所从事的行业与沈家根基遥遥相望,对立而生。

沈氏主管控股,收购濒危企业股份,而沈家长女沈清素来喜爱用她那双芊芊玉手为濒危企业指出一条光明大道。

无形之中似在夺了沈家命脉。就是如此清冷,且素来独善其身的女子无形之中被人推向了风口浪尖。

她面色惨白,本就身形单薄,此刻看起来如同纸片似的,不堪一击。昨夜手机支离破碎,身旁三五好友寻不到她人,便登门寻人,听闻外面猛烈的砸门声,她轻启薄唇低沉开口,“别开。”并不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坦诚在他人面前,此刻的她,更倾向于独自舔伤口。章宜住宅属二环,只因上午时分有人电话过来寻她,说漏了嘴,此刻门外响起猛烈砸门声,声声入耳。

今晨起始,汉城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转成了倾盆大雨,一早,便将整个城市冲洗干净。

此时卧室玻璃窗上,大雨打下来,随后雨水顺延着玻璃而下,她睁着空洞的眸子望的出神。窗外细雨绵绵,寒风凛冽,她盯着玻璃窗出神,颓废问道,“前些时日,我放在这里的酒,可还有?”

她多年来有嗜酒的习惯,而这习惯知晓的人并不多,她唯独喜好在深夜空旷无人的地方浅酌一二,而今日,她需要借酒消愁。章宜望了她半晌才轻声劝阻,“饮酒伤胃。”

伤胃?连心都没有的人还怕什么伤胃?生有时晨、死有定处,若真因为喝酒挂了,那也是她的命。

“若有,给我吧!”她浅语,看着窗外的眼眸并未移开,章宜无奈叹息一声,反身去了厨房,将她前些时日没喝完的半瓶洋酒拿出来,顺带拿了两只杯子,准备陪她浅酌一二。这日,她身心疲惫,周身散发着无奈,饮酒的心情也格外迫切,半瓶洋酒似乎并未过瘾,章宜讶异看着她,她手中半杯尚且还在,而她半瓶已然下肚,说她嗜酒如命,也不过如此。

“可还有?”她出声询问。

章宜看着她微愣的摇了摇头,她不喝酒,家中自然没酒。

她如此动作,倒是让她有些失望。

随即反手将酒瓶扔在地毯上,心中苦痛难耐。

借酒消愁都不能满足她的意愿,真真的可悲。一时间,她成了豪门贵族茶余饭后的笑谈,她天生傲骨,如此让人戳着自己脊梁骨,她怎能受的了?

昨夜那场噩梦断断续续在脑海中拼成版图,只觉头疼,伸出纤长的手指撕扯自己秀发,随后将身子埋在被窝里,忍不住痛哭流涕狠狠抽泣起来,昨夜那般境况,会成为她一辈子的耻辱。

她心疼难耐,脆弱的心脏似是被只利爪狠狠抓住似的,不能呼吸,近乎停止跳动。

她清高自傲,到头来也不过是落得个如此下场。

下午,她冽去一身伤痕回自己高档公寓,不料还未上楼,便碰见沈家家长沈风临派来寻她的管家秦用。

“大小姐,”秦用站在一侧毕恭毕敬道。

她未言语,反倒是章宜挡在她身前,“秦管家。”

“章秘书,沈先生让我来寻大小姐回去,”秦用知晓章宜是沈清的人,言语中并未有多大差别。

“改日吧!只怕这满城风雨,回去丢了父亲的脸,你且用这句话回他,”沈清说完,冷漠转身离去。

“沈先生说,自是因为丢脸,所以才请大小姐回去,”秦用嗓音有些颤栗,将这句话带给沈清,都说知女莫若父,沈先生料事如神,只怕是一早便猜想到沈小姐会是如此态度。原本准备抬步的沈清闻言自是狠狠一顿,随即眸光如刀扫向秦用,让他整个人呼吸一顿,微微颔首,不敢直视。当她迈步进沈家大宅时便感受到来自各路佣人同情的眸光,她心中苦笑,她沈清何时沦落到需要佣人同情的地步了?沈家家长沈风临素来喜爱中国风,沈家主宅是一处僻静优雅的中式庭院,亭台水榭,潺潺流水,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翠竹摇曳,美景如画她亦无半分欣赏心情,反倒是觉得这处宅子肮脏的很。

佣人穿梭在院前,见她回有一丝愕然,随即点头问好,“大小姐。”

沈家长女素来清冷孤傲,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彼时,在看到晨间新闻时,某人便一直候在家中半步不离,只恐唯独她回了,受人冷言冷语,此时靠在屋檐下,见她周身气质阴沉朝主屋款款而来,便出声唤道,“阿幽。”

沈家长女沈清原名沈清幽,后江城东方山主持亲自算一五行八卦,说她命中缺水,生母严歌谣便去幽选清,定名沈清。

自小熟识她的人,都喜唤她一声阿幽。她顿足,却也未将清冷眸光赏给他。只听他担忧道,“你还好吗?”

她冷笑,“我若说不好,你能如何?”

我好与不好,都得我自己杠,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他一声轻叹,似是不在乎她嘲讽的语气,“一阵风雨而已,飘过也就罢了,莫要放在心上。”“放在心上的是你们,”她素来不问世事,外人眸光在热烈都不关她的事,这些年,她只为自己而活,活不下去那就另当别论。

她想越过他离去,却被他一手擒住,一张机票出现在她眼前,“伦敦,出去避避风头。”闻言她心中狠狠一顿,随即眸光似是粹了毒似的朝他射过去,似是觉得恶心狠狠甩开他的手,“沈少爷真是好样的,一边让我别放在心上,一边让我出去避避,左右都是你在言语。”听此言,他瞳孔猛缩。

正文卷 第四章:联姻(有修改)

站在屋檐下,见她背影清冷朝主屋而去,当她狠狠甩开自己时,他便知晓,今日沈清注定怒火中烧。

她说他功利之心无人可及,可也只有自己知晓,这沈家若非她在,他又怎会多留?

生母改嫁改继父姓,能有几人忍得了?可为了她,一个姓氏而已,哪及的过她?

站在屋檐下狠吸了两支烟才转身进屋,此时,屋内众人皆在,沈风临面色阴沉,沈清面容清淡,沈家续弦唐晚面目担忧,而二女沈唅眸光始终流连在长女沈清身上。

“阿幽,这件事情你想如何处理?”世人都说沈家家长沈风临算得上宠妻爱子,可唯独只有沈清知晓,这一切也不过是外人所见。

“父亲想要我如何?”她轻勾薄唇,冷嘲开口。

此话一出,众人且是一愣,沈清素来不喜回应沈风临话语,问三回一是常态,今日这一问一答也着实是少见。

就连沈风临本人也是滞愣,外人面前,沈清不得不跟他做样子,可回了沈家,她素来是连样子都懒得做。

沈风临被她今日良好态度弄得不知如何开口往下言语。

“绯闻而已,一段时间也就过了,阿幽出去避避风头好了,”此时唐晚在一旁轻柔开口,尽显贤妻良母本色,闻言沈清平静的眸子朝她扫过去,而后目光落在站在一侧沈南风身上,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笑容,正是这一笑,看的唐晚后脊发凉。

原来,这是你们商量好的意思,沈南风,沈清心中一阵苦涩,无论心中如何翻腾,她必须做到不表于情。

沈南风乃续弦唐晚与前夫所生,后改顾姓沈。这些年,她忘过许多事,丢了许多人,可唯独顾南风她一直压在心底,这个一开始就给她温暖的男人,她始终铭记在心,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坟,葬着未亡人,更可悲的是,二人都知晓自己是对方的未亡人。

初次见面,听闻他自报家门,而后她娓娓道来,【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这日他先是宽慰让她莫要多想,而后给张机票,此时唐晚再度提及,她心中了然,沈家家大业大终究无自己的容身之处,孤魂野鬼尚且都有落脚之处,而她呢?多的是人想赶她走。

包括顾南风。

包括顾南风。包括顾南风。

她心中始终重复这句话,她不想负隅顽抗,不想苦作挣扎,不想面对现实,想立马逃离这个让她感到恶心的地方。嘲讽起身,准备离开。

而后身后传来一道沉冷的嗓音平地惊雷,“首都陆家来电话,有意联姻。”

“想都不用想,”她惊恐,恶心,随后怒不可揭怒目圆睁,声音狠历又决绝。

砰……沈风临拍桌而起,“陆家不会让陆景行绯闻缠身,他以后是要继大统的人,陆家能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气。”

“他夺我清白毁我声誉,你还让我嫁给一个强奸犯,沈风临,你嗜钱如命就罢,还想卖了自己亲闺女来换取地位?”啪……沈风临宽厚大掌落在她洁白无瑕的面庞上,顿时五个鲜红的指印涌现出来。

唐晚吓的双手倏然握紧,沈唅吓得往唐晚身侧靠拢,诺大的沈家敢如此顶撞沈风临的也就沈清一人。

也只有沈清能让这位及其克制的男人爆出怒火。

一时间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鲜红朝唇角顺势而下,她眼眸中的恨意似要将他推向万丈深渊,怒火在心中翻涌,似是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似的,这些年她与沈风临的父母之情一直处在边缘,稍有不慎,便会咯嘣而断,多年来,她与沈风临二人尽量不往边缘而去,这才得以维持那一点微弱的父女之情,今日他这一巴掌,好似将她推向谷底,断了父母之情。“你与陆景行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除了结婚并无他法,”沈风临知晓自己今日情绪激动,尽量隐忍自己情绪。“除非我死,”她咬牙切齿。“就算是死,你也得入陆家衣冠冢,陆景行这辈子都不得有污点,你别忘了现任总统姓什么,他们宁愿陆景行配偶那一栏写上丧偶,也绝不许人生出现污点。”

m国世代君主世袭,陆景行年轻有为又是位可造之材,身后背景庞大,将来必定是承大统之人,昨晚阁下来电话,来意明显,容不得沈清瞎闹。

“沈风临,你能让我感受到一点父爱吗?你能吗?我被毁清白已是剧痛难忍,你还用你那双侩子手来逼迫我,”逼我跟那个男人结婚,沈风临,你这跟把我往死里逼有什么区别。

你这辈子,除了在乎你的声誉名望,你还在乎过什么?

“这件事情且先放放吧!”唐晚稳了心神便开始充起了和事佬。

“是啊!爸爸、给姐姐一点时间,”沈唅领悟到自家母亲脸色,便也开始出来劝说。

唯独只有沈南风,站在一侧,面目清冷,若细看,定能看见他插在兜里的手是狠狠握紧的。

“滚,用不着你们狐假虎威,”沈清本就满心怒火,此刻见他们母女二人一唱一和更是怒火喷张,年少时,她便知晓唐晚不是什么好货色。若说沈风临是个烂人,她便是个烂货,烂人配烂货,也算得上是绝配。

“沈清幽,”沈风临见她如此态度,大声喝出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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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章:针锋相对

当沈风临一巴掌甩在她白皙的面庞时,她咬牙切齿道了句:下等人。

下等人净干下流事。

沈风临就是如此人,年少时挨的打都可以视为爱,成年后挨的打每次都是事出有因,她初回国,入驻盛世集团做企业规划师,沈风临在周五家宴当着沈家众人面恶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而后出言警告,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沈风临那面目凶狠的神情以及沈家众人同情的眸光。

年少时失了母亲,是很可悲,但不至于让沈家一众佣人都同情自己,她受不了这种赤果果的同情,让自己像大街上的乞丐,像个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的乞讨者。

此时在看沈风临的面光,他依然怒气腾腾,面色阴沉,一声大喝出来时,他自己似也是吓住了似的,等着沈清言语,不敢独自开口。

“沈风临、就算嫁给陆景行,我也会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不让你沈家受到一点当权者的恩惠跟庇护,你休想从中牟利,”她语气坚决,有一丝阴狠,一字一句将这句话咬牙切齿说出来,让屋内众人吓得面色惨白,以往父女二人虽有争执,但从未提及过断绝关系,今日?

沈风临闻此言瞳孔倏然缩紧,而后只听他阴沉道,“血脉关系浓于血,你若想断绝父女关系,放干你身上的血你也还不清。”

沈风临身处高位,一步一步爬上去,见多了商场险恶,人心狠辣,以至于在后来时光中,他已经忘了怎样温润去与家人相处沟通,忘了用怎样的言语去缓和激烈的父女关系,沈清素来对自己父亲有意见,而多年过去,沈风临从未解除沈清的疑惑,只会让亢强有力的话语让两人关系愈演愈烈,变本加厉。

再来说说沈清,她从小与母亲严歌谣一起生活,严歌谣是个温润女子,素来有江南女子之称,体态纤细,纤腰细腕盈握一手间,说的便是严歌谣这种女子,严歌谣面庞清秀,沈清像她,而后、严歌谣病逝,她便同沈老一同生活,沈老年少时正是颠沛流离之乱世,年少从军,后来战伤退任,身上英气不减,沈清同他相处长达八年之久,身上多多少少沾染了军人的那种干脆利落,不服输的性子,这点,她像沈老。

此时父女二人僵持在客厅,互不退让,沈清语气恶毒,沈风临毫不留情。

闻言,沈清禁不住冷笑,随后语气激动,面目可憎道,“你配吗?”

话语一落,她阴狠的眸光缓缓朝站在一侧的沈唅扫过去,沈家二女沈唅,江城大学音乐系学生,长相甜美,众人都说,沈家长女与二女性格南辕北撤,天差地别,沈家长女清冷孤傲,不可亵渎,沈家二女乖巧懂事,温暖人心,如此一推算,也算是知晓长女不受宠之原因了。她眸光阴孑朝她横扫而去时,沈唅不自觉一个哆嗦,沈清平日虽清冷孤傲,但一般不会对她有敌意,此时她恶狠狠的眸子朝自己横扫而来,似是要将她凌迟处死一般。

正当她伸出手抓住母亲纤细手腕时,只听冰冷嗓音刺入她骨髓,让她浑身颤栗,甚至是惊恐。

“沈家长女素来不受宠,被强奸被逼婚都乃我一人,若……这种事情发生在二女沈唅身上,您且如何处理?”她眸光阴孑,但语气更甚。

她阴狠的话语不输沈风临,唐晚闻言狠狠一震,而沈唅早已被她阴孑的眸子跟语气吓得浑身颤栗,眸间布满了恐惧的泪水。

“沈清,”一声惊喝吼来,让她稳住的心神再次颤栗。

沈南风快速迈步过来,将她扯出了沈风临跟唐晚范围,她步态不稳一个踉跄,差点匍匐在地。

站稳之后狠狠甩开他抓住自己的手腕,满目憎恨。

沈南风被她眸间的憎恨给吓住了,他见过了她太多平淡的时刻,今日这种时候憎恨,头一次见。

沈清想,她以为这沈家是有人护着自己的,可今日现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他之所以护着自己,是因为没有触及到他利益至亲,若她威胁他至亲,只怕他早已将自己踹之门外。

唐晚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如此对待沈清,最起码从小,自家儿子是护着她的,今日……着实让人费解。

沈风临看着沈南风将她拉出自己的触手范围,原本想伸出的手狠狠紧了紧,他刚刚是想抬手招呼沈清的,沈南风眼疾手快拉了沈清一把,才得以让她免遭自己毒手,这世上能将自己气的动手的,也就沈清一人了。沈风临这辈子受人尊敬爱戴,却唯独让自己女儿恨的咬牙切齿。

沈清恨不得能吃他肉喝他血。

“沈南风,”她语气平淡,放在身侧的手狠狠缩紧、松开如此反复十几回之后才止住心中喷涌而出的言语,千言万语只在眸中,无任何感情。

有时候,一个失望、放弃的眼神,胜过各种恶毒的语言,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沈清对他的失望跟放弃。“我送你回去,”他伸出手去捞她,想将她带离这个纷扰的环境,不想在看她心伤。

“南风,”唐晚一声重喝,沈清跟顾言的事情,他多此一举是何意思?

沈南风平静的眸子朝自己母亲扫过去,却并未应她言语,而是准备大力将沈清带走。

“送我回哪儿?”沈清轻嘲开口。

回哪儿?这江城有哪个地方是他沈风临找不到的?

“今晚、陆家长者过来赴宴,你走不了,”沈南风还未来得及回应她的话语,沈风临站在身后平静开口,无关商量,这是定夺之后的告知,沈清猛然回眸,眸间尽是不可置信,诧异,惊愕、沈风临如此便替自己决定了?他凭什么?凭什么直接决定自己的终生大事?陆家长者过来赴宴?她昨晚当众被欺辱被强奸,今日他们便云淡风轻定下了自己的终生大事,沈风临,沈风临,沈风临,她心中始终在恶狠狠叫嚣着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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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章:割腕

沈清眸光的阴寒众人看在眼里,沈南风此时更是面色寡白,他未曾想过,沈风临会跟陆家直接定下来,如此一来,沈清今日是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而且回了就走不了了,好手段。

入了他这鸿门宴,岂有你随随便便一走了之的道理?

“你凭什么?”她已不再似刚刚那般激动,平静的有些吓人,唯一能出卖她的,便是她那只紧握在身侧的手。

“凭你身上流淌着我的血脉,”沈风临语气冰冷,对于子女,他惯用的语气便是定夺,从不会如同那些真正的慈父一般同你柔声细语与你商量征询你的意见。

闻言,沈清强迫自己冷静的那根琴弦咯嘣而断,而后冷嘲开口,“是要我流血还亲吗?你知道,我不怕死的!”

你知道,我不怕死的。

这句话足以让冷冽的沈风临为之一颤,而后眸间有一丝波动,他忘了,沈清性子烈,逼不得,若是逼急了,指不定她会如何反击。

这一次父女对战,沈风临败,败在了沈清那句不怕死上,他虽不想承认,但也逃不过屋内众人眼眸。

“你父亲,是希望能坐下来好好谈论这件事情,阿幽、你别想太多,”唐晚见沈风临面色难堪,便充起了和事佬,跟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她早已熟知这个男人的每一个细节举动。此时沈风临眸间的波动,或许外人不清楚,可她,知晓。

沈清侧眸看了眼唐晚,对于唐晚,她不主动招惹自己,她也不会闲来无事去招惹她,此时她帮着沈风临说话的模样让她不爽的紧。

“你们所谓的谈论,是将陆家的人也包括进来?”她冷言冷语。

将那个强奸犯包括进来算得上谈论?换成别人家的女儿被人强奸了,父亲第一反应不是维护吗?为何沈风临就能如此失人心?

唐晚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她第一次见这女孩子的时候,就知晓,她个性要强不会轻易服软,随着年岁增长她跟沈风临关系恶化,这种要强的性子越发难以收拾,说话语气越发咄咄逼人。“如果换成是她呢?”沈清怒意腾升指着沈唅问沈风临。而此时沈风临知晓沈清是在恶意挑拨离间,自然不会上她的当,跳她的坑。可不否认的是,她此话一出,唐晚跟沈唅纷纷将眸光投到他身上,似是在期盼他的回答。

众人都知晓沈风临对待长女沈清素来有一颗淡薄之心,对待二女沈唅呢?

“就事论事。”他答。“何为就事论事?”她追问。

“……”沈风临愕然,盘绕在喉间的话语始终未能言语出来。

沈清清冷的眸光始终停在他身上,等着他的答案,直至最后沈风临说,“小唅乖巧懂事,不是你。”

这时,她才知晓何为心灰意冷。

望着沈风临的眸光恨意不减反增,心中一阵苦涩,明知沈风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却还要明知故问,真是可笑至极。沈唅乖巧懂事自然不会平白无故让人强奸,可她沈清又碍着谁了?她素来独来独往不惹事生非,可现在呢?就因为她这样所以活该被人强奸,沈风临的话语何止沈清觉得不堪入耳,沈家上上下下但凡是在场的佣人都觉得格外过分,二人性格不同,沈大小姐虽性情冷漠但也不是那种放浪形骸的女人,沈先生如此话语只怕是彻底寒了沈大小姐的心,一时间众人看她的眸光有些同情。

众人只见她缓缓俯身,而后拿起桌面上摆放的茶具,面无表情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众人吓得往后退一步,唯独只有沈风临跟沈南风还站在原地,沈清嘴角冷笑俯身拾起一片碎片,不轻不重握在手中,而后只听她语气平淡道,“沈家不受宠长女沈清与人一夜风流,因受不住外界舆论压力,被沈先生逼迫,割腕自杀。”

她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握着碎片的手缓缓抬起落在自己手腕上,一屋子人因她这句话语一个个惊的睁大眼眸,不可置信望向她,最觉震惊的便是沈风临,他准备快速朝沈清而去,阻止她自残的举动,可终究慢了一步。

正文卷 第七章:谋杀

沈清的话语轻缓而平静,可众人最觉诧异震惊的便是她已想寻死,却还能在死前如此平淡将帽子扣在沈风临头上。

哀莫大于心死。

见沈风临惊恐朝自己迈步而来时,她是欣喜的,我若死了,岂能留你好过?

而随后一股大力将她纤细手腕连带着碎片一起包裹进掌心,她错愕抬头,对上沈南风的眸子,惊恐、震惊、不可置信、害怕、心疼,悉数在他眸间上演,而这些异样神情被她尽收眼底。

“沈清、你疯了?”沈南风一把将她甩到沙发上,让她远离那些碎片,她若死了,自己岂能独活?岂敢独活?

见她将碎片停在自己手腕那一刻,他只觉呼吸嘎然而止,他惊恐、害怕,他开始庆幸自己推掉所有公事,只为等一个沈清。

沈清被甩到沙发上,隔了许久才晃过神,一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沈南风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还有他惊恐的神色,后脑的疼痛让她直蹙眉,而后抬起纤细的右手抚上自己后脑勺,再度放下来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一掌鲜红。

沈风临素来偏爱中式装修,沙发到处都是木制菱角,沈南风力度在大些,自己今日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她掌间的猩红让沈南风呼吸一顿,“你怎样?”“想亲手弄死我?”她冷笑,而后就用那一掌猩红的手掌推开他,她语气越是嘲讽越是冷冽,沈南风心便越痛。这日家庭医生过来,处理了两个病号,一是沈家沈南风,二是今日绯闻女主角沈家长女沈清,期间,护士跪地给沈南风包扎伤口时,眸光时不时往沈清飘去,沈南风素来维护沈清,此时见一个小护士都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打量她,更是气结,抬脚一脚踹在护士肩上,“滚出去。”

沈清坐在一侧无任何表情,反倒是医生受到惊吓一哆嗦,疼的她直蹙眉。

她且忍着,并未将无名怒火撒到任何人身上,临拉开门出去时,身后低沉嗓音响起,“我送你出去!”

握着门把的手狠狠一顿,若此刻细看定能看见她骨节分明的手背,沈清握着门把的手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止住她将要颤栗的心。“因为知道,所以才想送你走,阿幽、再不走,陆家人来了,你便走不了了。”

权贵家族,在乎的是名声,陆景行日后若想承大统,必定要做到独善其身,此时他定然不会让沈清毁了他的仕途跟名声。

沈南风见她犹豫,便知晓有转机,而后跨大步起来拉着沈清夺门而出,一路朝沈家后门而去,却不料还未走近,便听见那侧有保镖话语声,他微愣,而后对她道,“我去喊他们离开,你出去,车停在后门,”伸手将手中钥匙交付到她手心,而后推着她离开。

只要你不嫁给别人,怎样我都护着你。

沈清站在一侧看了眼手中钥匙,而后眸光一紧,听闻沈南风在那侧招呼保镖过去的声响,她打开后门,驱车离去、此时二楼某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而后低头一声叹息,转上拉上窗帘,就当这一切他未曾见过。

道路宽敞、车辆稀少,是富人区的标致,对于沈南风,沈清不知该如何解释对他的情愫,他很好也很坏,好到只护她一人,坏到能顷刻间将她踩向无间地狱,前方大量车队驶来,清一色黑色红旗,她稍转方向盘让路,而后意识反应过来时,霎时惊恐,脚底油门迅速踩到底一路朝机场直奔而去。

可天不遂人愿,不过三五分钟功夫,她便被车队拦截在了别墅区入口处,数十辆车将她围在中央,刺耳的刹车声响策天际。

她坐在驾驶座手搭在方向盘上,惊恐看着前方一辆轿车门被推开,而后一个始终刻画在自己脑海中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朝自己迈步而来,他面目清冷,眸间挂着不悦,单手插兜让人看不见他因温怒而握拳的手。

沈清满目隐忍,本就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此刻被人包围,心中更是隐忍不住,而后眸间狠历尽显,右手快速挂档,倒车,在挂档,一脚油门踩到底,对着陆景行撞去。

正文卷 第八章:谋杀未遂

首都陆家,权贵的象征,凌驾于金钱地位之上,他们的出场必定左拥右护,世人说陆家是放眼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能与之攀比的只有各国首领,还必须是世袭制。

陆家保镖悉数特种兵转业,反应能力、速度自然更甚一筹,当沈清倒车时他们早已看出意图,陆少没表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可当这位未来少奶奶对着陆少一脚油门轰下去时,他们迅速,果断,将沈清车子撞到别处,护陆景行安危。

此时、沈清满面鲜血趴在方向盘上,脑海中冒出无意中听到的一句话,【陆家、凌驾于金钱权利之上,豪门贵胄、与其反目,必尸骨无存】

沈家别墅坐落于江城茗山半山腰,地理位置极佳,站在三楼天台远眺,能看见半个江城景象,彼时沈清驱车离去,三楼阳台矗立一人看着她朝山下而去,而后不过几分钟这一切也呈现在他眼前,心中狠狠一抽,转身,进屋。

沈清想,今日许是她的劫难,先有沈南风恶意中伤,后有陆家保镖狠历要命,她虽意识尚存,可也无半分想活命的想法。

陆家保镖无一不冷汗直冒,这人,胆大包天,敢公然在阁下面前驱车谋杀陆景行,天底下,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阁下,”秘书徐泽轻唤了声坐在后座一中年男子,等他下达命令。

中年男子面色沉静,看不出神色,双手交握于膝上,右手大指缓缓抚着左手掌心,跟随他多年的秘书徐泽知晓,阁下恼了。

“去看看。”

话语落地,十几辆黑色轿车涌出十几名黑衣人朝沈清那辆青烟直冒的黑色奔驰而去。

而陆景行,始终愣在原地,他不敢置信,沈清竟然下了狠心想撞死他,她那一脚油门下去,自己可还有命活?

这女人,心思歹毒。

“还活着,”保镖对着耳麦言语了一声,车内保镖将这一消息告知阁下,只见他缓缓闭眸,让人不敢在过多言语,而后听他冷然道,“交给少爷处理。”

这日清晨,江城绯闻满天飞,远在首都的总统阁下听闻消息,与身处江城的陆景行通了长达一小时的电话,两人言辞激烈发生争执,上午十一点,总统秘书徐泽通知他行程已定,下午两点,陆景行一身正装驱车前往江城国际机场接机,父子二人在车上就这件事情在确认,而后通知沈家准备会客,下午两点四十,车队驶进江城茗山别墅,行至一半,原本与阁下正在商议事情的陆少,突然喊停,让车队调头,拦住前方极速行驶的黑色奔驰,而后、与阁下、少爷坐在一处的秘书徐泽,只见陆景行满面寒霜推门而出,似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一般,未见车内之人,迎接他的便是一场明目张胆的谋杀,随后,跟随阁下多年的秘书徐泽,知晓阁下定然是恼怒了。

“沈家?”徐泽不确定开口。

“照常,”阁下言简易亥。

这日下午,沈家迎来贵客,m国总统亲自登门拜访,沈家家长沈风临亲自迎接,而后二人前后进了书房,进行长达一个小时的会谈,再度出来,二人面上平静,沈风临亲自恭送阁下离开,而后再度转身进屋,面露寒霜,甚感不悦。

陆家保镖将沈家围的水泄不通,直至阁下出来才放下戒备离开。沈清睁眼,映入眼帘便是整片洁白,侧眸,病房内空无一人,伸手扒了针头,准备离去时,赫然发现门口伫立着七八位保镖,一见病房门打开纷纷侧眸,朝她望过来。

无视,准备离去,却被拦下,眼前之人毕恭毕敬道,“少夫人,陆少说了,没有他的应允,您不能出去。”

少夫人?如此简单的称呼险些让她站不稳,伸手扶住门框才得以稳住心神。

“让开,”她语气阴沉,周身自带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场,让一众保镖一愣,这女人,气场太过强硬。

甚至不输他们这些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人。

“还请少夫人莫要为难我们,”保镖毕恭毕敬。

虽说这女人胆大包天,敢公然谋杀陆少,但依陆少抱着她一路狂奔医院的架势,便知晓,这女人,惹不得。

陆景行素来性情冷淡,任何情愫都能做到不表于情,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可唯独今日,一众保镖纷纷觉得眼花,只因见到了淡漠疏离的陆少紧张的一面。

正文卷 第九章:强取豪夺

当沈清正准备解决一众保镖夺门而出时,陆景行反身回来,见她按着手背立在门口,于一众保镖面面相窥,甚感不悦,而后空荡的高级病房过道内响起一声阴冷声,“进去。”沈清闻言,侧眸朝陆景行望去,只见他一身黑色正装单手插兜立在左侧,眸间满是不悦。

此时沈清见他,更是怒火中烧,以至于话语声带着一丝丝咬牙切齿,“让我出去。”

“谋杀未遂还想一走了知?”陆景行语气高冷,带着一丝傲然。

谋杀?沈清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强奸犯都能一走了知,我为何不能?”

你一个当众侮辱我的强奸犯都能一走了知,为何我不能?到底是谁谋杀谁?我若谋杀你,为何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你陆家权势滔天可也不能欺人太甚。

一众保镖深知今日陆少情绪不佳,不敢招惹,可面前这女人似是偏生喜欢火上浇油,恨不得能一把火烧透了他。

此时沈清怒火喷张,恨不得手撕了陆景行。

陆景行虽满面不悦,但隐忍有度,不表于情。

二人在空旷的走廊对立而望,眸中情愫黯然滋生,陆景行今日随父亲前往沈家,无意撇见沈清驱车离去,本觉得没什么,可见她似是逃命似的猛踩油门离开,脑中某根琴弦咯嘣而断。

逃?他陆景行看中的女人没有逃的了。

二十多年,唯独只有那么一人入他心,到嘴的鸭子岂有让她飞的道理?

陆家保镖个个训练有素,区区一个沈清,还不是手到擒来?

“远处候着,”陆景行冷冽嗓音响起、众人领会,分散过去守着几处出口,沈清见此面上寒光更甚。

“囚禁我?”她冷语问到。

“看护,”他改变措词。“你陆家虽权势滔天,但也不能如此欺人太甚,”沈清怒不可揭,语气中带着丝丝愤恨。

一众保镖闻言只觉周身恶寒,这女人,什么都敢说。

陆景行原本面色不悦,此时听闻沈清如此不堪言语,怒火徒增,而后跨大步过去一把将她抓进门内,哐当一声带上门。

门板的巨响声告知众人,他恼怒了。

“别不识好歹,”陆景行面色阴沉,阴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让她只觉背后虚汗直冒。

“你一个强奸犯还告诉我人生哲理来了?”

“沈小姐是想再来一次?”陆景行只觉这三个字尤为刺耳,阴孑的眸子锁着沈清一步步朝她逼近。

“你敢,”言语有一丝哆嗦,沈清不服输的性子直到现在都未曾有过半分更改,哪怕满面阴沉的陆景行将她逼至绝境,她也必定竖起周身尖刺,从未想过低头求饶。

“需不需要将酒店服务员带过来再将事实给你陈述一遍?沈清,口口声声一个强奸犯你就是这么报恩的?若不是老子,你现在指不定躺在那儿呢!贵圈多乱,你应该知晓,”陆景行语气中带着警告,此时沈清才忆起那服务员的话语,陆景行强迫自己,全因替自己趟雷。

可即便如此,她也接受不了。

见她安静下来,陆景行眯着眸子打量她,只觉这女人就算是被逼至绝境也有另一番美景,他与沈清的会面,不止那一夜风流。

看见满地梅花时,他暗下决心,这女人,他要定了。“今日总统阁下亲自前往沈家敲定你我婚事,你若不想婚后过的太难堪,就收起你那一身尖刺,沈清,生活就像强奸,反抗不了,唯有享受。”陆景行虽言语粗俗,但不缺乏真理,熟识陆景行的人都知晓,他素来不喜过多言语,就算是对属下,怒骂多过好语相劝,部队里的男人,能有几个是会好言好语劝人的?

但近几次,他对沈清虽言语强势,但也看得出有所忍耐,若换成平常人,以陆家的权势,只怕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还能有幸入陆家家门?

沈清闻言,顾不得自己对陆景行的恐惧,猛地抓着他衣领,咬牙切齿恶狠狠道。

“你这是强取豪夺,”她再度给他冠上帽子。

反倒是陆景行,见她如此模样并不生气,缓缓伸出手将自己衣领从她手中解脱下来,而后淳淳善诱道,“嫁给我,我帮你脱离沈家。”“你做梦,”她果断拒绝,脱离沈家我有的是本事,不用靠你陆景行。

“你陆景行就算有天大本事,我也不稀罕,”她再度语出伤人,怒火中夹着一丝轻蔑。

“性子挺烈,”陆景行得出结论。而后正准备开口言语,病房门被敲响,先行见到的是秘书徐泽,他对着陆景行使眼色,陆景行眸光猛的一紧,而后伸手将沈清捞到怀里,她试图挣脱,却被他冷眸警告。

数秒过后,她算是知晓陆景行此举为何。

当那个高高在上,只有在新闻联播以及各大政治时报才能见到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愣住了,陆景行周身气质已是让人不可亵渎,而面前这人更甚,多年政坛历练,让他身上有一股当权者的气场以及一股儒雅政客的气质,虽气质儒雅,但周身气场冷冽,大有一种,一出场,全场静默的气场。

陆景行像父亲,这是她第一想法。

“父亲,”陆景行松开她肩膀上的手,改成十指相扣,礼貌而谦卑道。“沈小姐,我们谈谈?”并未直接回应陆景行的话语,反倒是将话语转向沈清。

“父亲,”陆景行言语急切,似是并不想沈清同他交谈。“沈小姐,”从政多年,让他语言平静,嗓音低沉,带有一股引诱的魔力。

面上挂着官方微笑,看的沈清眼花缭乱。

沈清饶是再有本事,也玩不过这个当权者。

“好,”她话语落地,陆景行握着她的手便狠狠一紧,而后她侧眸,对上他诧异的眸光。

“请少爷出去,”阁下语言冷下去,随后徐泽迈步至陆景行面前,面露为难之色。

陆景行似是并不打算将沈清独自留在这里面对阁下,他虽对沈清刻薄,但在这种事情面前使出了一些男人气魄。

将沈清拉到身后,自己与总统阁下对视。

当沈清站在陆景行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脊时,有那么一丝恍然,她好像……看到了顾南风。

“别忘了你应允了我什么,”阁下语气清冷,沈清听不出情绪,但陆景行知晓,父亲是恼了。

“但不包括与沈清单独会面,”他语气中有一丝袒护。

“沈小姐,”似乎并不准备在陆景行身上浪费过多时间,将话锋对上沈清。

正文卷 第十章:单方面碾杀

当沈清与阁下对立而坐时才知晓为何陆景行会阻止她与阁下单独会面,二人在言谈之中完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碾杀,她毫无好手之力,与陆景行在一起,她兴许能跟只炸毛的野猫似的挠他两下,可当面对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时,她是被宰割的那一方,他言谈得体,不咄咄逼人,但话语之间的那股子魔力让人畏惧。他圆滑世故,字句之间尽显温和,可沈清却也听得出他话语中的另一番意味,听得出,但无力反驳。

她赞叹之中有一丝丝惊奇,是什么才能练就当权者的这一身本领,后来随了陆景行,她才知晓。

多年政坛游历,让陆琛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当秘书徐泽将沈清资料奉上自己眼前时,出色的容貌跟履历让他眼前一亮,13岁考入斯坦福,18岁斯坦福双学位硕士研究生毕业,期间,大学期间时常出入战火纷争地带援难,十七岁,无国界翻译组遭遇袭击,受枪伤,同年入驻洛杉矶某高级投行任职业经理人,次年回国入驻盛天国际,成为行业内最值钱的规划师。

二十三岁,人生履历如此丰富,不是出生名门必是吃苦受难性情刚烈。

当看见她在总目睽睽之下一脚油门踩到底时,便知晓,这女子,必然有胆有谋敢做敢当行情刚烈,此时她举止端庄坐在自己眼前,颇有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更有临危不乱之气场。

“事情经过大致已经知晓,陆景行刻意隐藏替沈小姐躺雷那一部分让我甚感惊讶,沈小姐要知道,陆景行出生不凡,但凡是在场有意伤害他之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酒店方自然有人下去测查,但沈小姐呢?”陆琛双手交握于腿上,言语不疾不徐,但字里行间无一不在透露着她跟这场蓄意谋杀有关系,若真将罪名定下来,只怕她会死无全尸,沈清手间冷汗琼琼,阁下清谈的语言让她听出了凌迟的味道。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若此刻她像对待陆景行那样对待总统阁下,必定会有人一枪崩了她,她虽不怕死,但死前这般凌迟太过让人恐惧。

比起阁下平静的嗓音,她似是更喜欢陆景行简单粗暴的话语,原来,陆景行阻止她与阁下会面,真的是在袒护她。“阁下想如何?”她直言不讳。

“结婚、”阁下言简易亥,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沈清浑身一颤。就如沈风临所说,陆家不会给她任何摸黑名声的机会,就算陆景行强了她,他们也有的是本事弄死自己,而现在,陆家愿意用娶她解决这件事情,无疑是在给她脸面。

彼时,沈清见到阁下之后,才知晓沈风临话语中大意。

长者的话语,只有在经历真相时才能领悟其中真理,“阁下能给我何好处?”她努力稳了心智同他谈条件。

多年颠沛流离早已让她灰了心,此时一国总统坐在自己跟前,她能做的就是为自己争取一丝利益,陆景行,陆家与她而言不过都是可有可无,躲不掉逃不了,唯有给自己留的一丝退路。话语刚落,陆琛眯着眼睛打量她的模样让她呼吸嘎然而止。

这时,陆琛不免再度对她刮目相看,她能坐在这里与自己交谈已是勇气可嘉,如今却能稳住心智与自己谈条件,不愧是陆景行看中的女人。“沈小姐多年援难,为何?”陆琛答非所问,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离开温暖家乡去那些动汤不安的地区为何?与陆琛交谈她是被碾压的那一方,当她问出那句胆大包天的话语时,以为陆琛会直接了断告诉她,她并无资格跟他们谈条件,可此时陆琛转移话题,让她猛然一滞,花了许久稳住的心智才开口,“因为想死。”因为对世界对亲人失望,无心活,所以想去那些地方寻死,死了还能落个为慈善事业捐躯的好名声。一句话,便让陆琛知晓沈清这个人的大至,当权者,一眼观面,二眼观心,沈清不知晓的是,她因为一句话被这位高高在上权贵无双的当权者给看的透彻。

当沈清从病房出来时,陆景行担忧的眸子扫过来,却被她忽视,这日,无人知晓阁下同沈清在病房交谈了些什么,哪怕是许久之后当陆景行在床第之间百般讨好与她说尽吴侬软语,她也缄口不言。

直至三年后,他回首都,才知晓此事,只觉五雷轰顶。沈清走后,陆景行同阁下同座一车前往机场,期间,父子二人浅声交谈,临登机时,阁下驻足与陆景行道,“成大事者,不谋于众。”

闻此言,陆景行面色凝重,缓缓应允,“我明白。”而跟随阁下多年的徐泽知晓,阁下这话,于陆景行来说是告诫,与沈清来说是认可。

正文卷 第十一章:嗜酒如命

这晚,她回清水湾,推门而入、满屋漆黑让她有一丝晃神,站在玄关许久才迈步进屋,适应了黑夜,并未开灯。

清水湾乃江城数一数二高档公寓,里面住着众多富商名媛一线明星,推门皆是有钱人,沈清初回时花掉所有积蓄在这里购置了一套两百二十平的复式公寓,二楼卧室、书房,衣帽间,一楼客厅、厨房、小型会议室,客房,沈清住宅与别人不大相同的地方是她专门有一个房间誊出来放置各种名贵酒品,只因她嗜酒如命。

这晚,她踩着赤脚迈步至酒房,迎着楼下光亮伸手在酒柜摸出一瓶酒,饮酒多年让她练就了一手好本事,开酒,几乎不用开酒器,若是木塞酒就另当别论。

秘书章宜初次见她这满屋酒柜时惊呼道,“别的女人腾出一个房间放鞋子包包尚且正常,可你花一间屋子放这上千瓶酒,是否有些瘆人?”

此时她靠在墙脚沙发还未将一瓶酒灌下肚,门口响起猛烈砸门声,她视若无闻,继续朝圣自己这烦躁不堪的心情,任何人都不能将她从下午那场会谈中拉出来,当一国总统给她开出条件时,她知晓,这场婚姻,她逃不掉,跑不了。

额头上雪白的纱布在告知她不宜饮酒,可见了酒,哪里还有宜与不宜?只有想与不想。

两瓶洋酒下肚,面色有些潮红,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撑着额头,一手握着酒瓶,闭眼,眼前尽是这些年的过往,那些好的坏的像幻灯片似的在眼前播放,她这辈子,谈不上好,谈不上坏,若是没有沈风临这个父亲,她人生应当算得上圆满。唯独沈风临的存在让她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窗外席卷而来的黑暗并未消退门外人急切的砸门声,十五分钟过后,小区保安寻声上来,将门外人劝走,理由如常。

“沈小姐未归清水湾,您就不要扰民了。”

清水湾的住户非富即贵,那些富贵身边的朋友自然也不会太差,他们也不敢多有得罪,今日清水湾拦在门外的记者数不胜数,直至天黑众人才离去,此时有人投诉18楼吵闹,透过监控才发现又有人在砸1801大门,他们也颇为无奈,沈小姐占据整个全国头版头条,多的是记者想扒她老底。

屋内沈清听闻屋外砸门声停止,才从沙发起身,脚下酒瓶满地,因天黑,一脚踩在酒瓶上,踉跄跪地,此时的她,是沈风临口中的醉鬼,是秘书章宜口中的酒贩子,却在是自己口中的天外人。飘飘欲仙才能忘乎自己。

酒不醉人人自醉。摸索着开关,按亮屋内灯,准备迈步至厨房,还未行至厨房门口,门口停歇下去的砸门声再度响起,一声高过一声,此起彼伏,砸的她心烦不已。

“沈清,你开门,老娘知道你在里面。”傅冉颜的喊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对于这个泼妇,她素来不喜搭理。多年之后,当陆景行身边秘书将泼妇二字冠在章宜头上时,她的第一想法是,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傅冉颜。

傅冉颜,傅家女儿,混迹江城上层圈子多年,喜八卦,身旁五湖四海好友数不胜数,与他人都是泛泛之交,却唯独对沈清情有独钟,哪怕沈清见她就烦,她也能厚着脸皮贴上去,沈清身旁并无过命好友,但傅冉颜自称是她唯一闺密。

虽然她多次嗤之以鼻。自动过滤那泼妇一般的叫骂声,她转身进厨房给自己烧了壶热水,然后坐在餐桌等水开,清水湾,除了酒,就是自来水,并未有其他,她的屋子素来没有人烟味儿,于她而言这里不过是个喝酒睡觉的地方罢了,

门口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高喊声并未停歇,随着砸门声大小她那高喊声也忽大忽小。

就算清水湾隔音良好,也挡不住她那泼妇骂街的声响。

保安站在门外一边劝着一边头疼,比起冷淡的沈小姐,这位似是更不好惹。

“沈清呐……,”傅冉颜只觉伤心无比,一早她看到新闻便满城寻她,此刻她竟然视而不见。

“这个……傅小姐,沈小姐现在或许需要一个人静静,”保安见她扒在门上哀嚎不免嘴角抽抽,这女人,女神的外表下掩藏了一个暴力分子的女神经,应当远离。傅冉颜闻言,有一丝震愣,而后脱了脚上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丢下手中昂贵的包包,正当保安怀疑她寓意何为时,她往地上一坐,大有一副等不到沈清不走的架势,保安的心情,此时已经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了。

这个泼妇。

水壶沸腾的水声攀至顶峰,而后慢慢停歇,就好似门外那泼妇的叫喊声一样,攀至顶峰猛然停歇,沈清倒了杯热水,而后似是觉得水太热,伸手在水池倒掉一半,而后伸手接了半杯清水,二者一凑成了一杯温水,她端起,喝了一半,迈步至门前显示屏,看着甩了高跟鞋盘腿坐在自家门口的傅冉颜,头疼不已。

悍妇。

转身进屋,在书房抽屉拿出备用手机,将电话拨到傅家,告知他们过来将人拖走,而后挂了电话,回到客厅。

以往醉酒,越醉越糊,今日醉酒,越醉越清醒,13岁那天,当她知晓沈风临续弦是沈南风母亲时,脑中所有情绪轰然炸开,她整个人站在沈家客厅傻掉了,而后错愕的眸子看向沈南风,对方的悔恨,纠结,于她来说悉数都是凌迟,4岁,生母去世,而后父亲快速再婚,同年,她跟随沈老一起生活,13岁,沈老去世,她被接回沈家,那年,也是她所有梦想破灭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快速成长起来只需要一晚上就够了,沈清只用了一晚上,后来,她早出晚归沈家,13岁终将过去时,不顾任何人反对,离开江城,一走就是五年,五载过后,当她重返江城,世人所熟识的沈清早已不在,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淡薄寡莫,清绝无情的沈清。

正文卷 第十二章:沈清无心

下午时分,当那位上位者问出她何为多年援难时,她脑海中所有理智瞬间咯嘣而断,快速思忖,权衡利弊之后才敢开口言语。欺骗当权者很冒险,可是不冒险她所有过往就会被这位当权者扒出来,那时候才是她真正难熬的时刻,她很聪明,见过花开花落,人来人往,生命的脆弱,却也知晓搞政治的人如何精明,于他们来说自己段位差太多。

哪怕她饱经风霜,知晓世事无常,也经不住那些当权者摧残。

一杯温水下肚,门外传来一阵悉索声,她知晓,是傅家人来了,黑夜压顶,她立身于漆黑阳台上,十八层不高不矮,与她当时在洛杉矶的住宅同样高,许是适应了这个高度,再度选楼层,她只钟意这个楼层,江城连下了几天的雨还在断断续续,此时她一身单薄连衣裙立于十八楼阳台,初秋阴雨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微凉,双手抱臂,眸光远眺,当午夜时针指向十二点时,她才幽幽转身进屋。

昨日之前,外人评价沈清,成熟稳重,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大家风范,虽独来独往,却待人友善,素来不好不坏,若有坏的,也只说她不近人情,太过难以接近。

今晨开始,外人评价沈清多了一项,绯闻女主角,看似清高疏远难以靠近,实则只因这江城没人入的了她的法眼,为了勾上权门贵胄,阳台风流又如何?

为了勾上陆景行,众目睽睽脱衣又何妨。

古话说,男不高攀,女不下嫁。

如今,众人只道是她攀上了陆景行这个高枝,这个高高在上不可攀附的权贵家族,她这辈子所有的努力都被陆景行这一夜强暴给盖住了,你干了千万件好事都抵不住你干一件坏事。陆景行权门贵子,多少人做梦都可望不可及,此后世人在评论她沈清,会带上陆景行的名讳。当被褥被泪水浸湿,当她无声哭泣,才知晓这世上太多事情足够让你泣不成声,她沈清苦苦拼搏多年,都抵不过一个陆景行。躲得过四下无人的街,却躲不过漆黑的夜。

她太委屈了,委屈到不敢跟人诉说。人生当中太多时刻真的是自己一秒一秒熬过来的,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天亮、于她来说,遥遥无期。

沈家别墅,彻夜灯火通明,只因沈家家长沈风临这夜窝于书房,并未下来用餐,而沈家主母唐晚前去轻唤时,被一道阴沉的嗓音给驱逐出来,而后,沈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战战兢兢,不敢私自下去休息,沈南风此时靠于一楼落地窗外、一手拿着烟灰缸一手在上轻点香烟,他眼前那片空气烟雾缭绕,若细看,定能看见他手中烟灰缸遍布烟头。下午沈家家长与总统阁下在书房会面时,他知晓,事情已无转机,沈清将为人妇,无论她愿与不愿,都无从选择,哪怕这个在江城叱咤风云的长辈,也无可奈何。

他心痛难耐,却无以言表。

他烈火灼心,却无能为力。当午夜梦回时,沈清倏然从床纬之中惊醒,满身大汗将惊恐的眸光投向窗外,似是那方有人在用猩红的眸光死死锁着她,窗外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她呼吸急促,半撑在床上喘息着,而后起身将半掩的窗户关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个生养自己的繁华大都市,她幡然醒悟,无论在这个城市再呆多少年,这座城始终温暖不了她破碎的心,这一刻,沈清只觉心中恶寒肆起,窗外似是有只大手再将她往里推拉,她猛然倒地,双手撑在地毯上,眸间惊恐万分。沈家这晚灯火通明,沈家管家秦用亲自守夜,发现沈南风立于二楼阳台之上,单手夹烟,周身一片烟雾缭绕,沈南风,沉稳冷静,极为克制,身为沈家管家多年,他只觉这少年,心思太过难猜,他似是对一切都漫不关心,但唯独对沈清有所不同。“她都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你黯然伤神她也看不见,就算你爱他愿意付出生命,你二人永远都不可能,就算你愿意为她放干身上鲜血,她给你的永远只是背影,你且醒醒吧!沈清无心。”沈家二女沈唅,年芳十八岁,情窦初开,娇小温柔,与沈清可谓是南北极,二人截然不同。

她本已安然入睡,可听闻隔壁阳台响起打火机声,让她心痒难耐,而后着一身睡衣翻身而起,见自家哥哥立于阳台借烟消愁,不免一句话道出现实,沈清多年前处于动荡不安地区,沈南风跟随,当沈清受枪伤,血库告急,沈南风甘愿与她血脉相容,哪怕自己当时也身负重伤,他毫不在乎,只要沈清好,他便好。

可即便他如此待她,回国之后,她与他,形同陌路。

沈清无心。

“闭上你的狗嘴,”沈南风阴沉冷冽的语气让她周身一颤。他素来不忍说她半句不好,外人岂能说?

正文卷 第十三章:结婚协议

清晨时光总是来的让人猝不及防,当沈清被沉重的门铃声吵醒时,才惊觉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阳台门大敞,断断续续下了一星期的雨总算消停,此时窗外艳阳高照,告诉人们,今日是个好天气,门铃声此起彼伏,她并未想过去响应,可当清水湾大门突然被人打开时,她惊征住了,是谁?

正当她惊恐起身准备迈步过去时,陆景行着一身军装赫然出现在自家玄关处,他身形笔直,周身正义感十足,她惊恐,清水湾的指纹锁他是如何开的?

“谁让你进来的?”她冷怒道。

陆景行冷冽无情的眸子朝她横扫而来,那种眼神,冷峻如墨,饱含深意。当她反应过来时,民政局工作人员已经登门,她错愕,而后将眸光转向陆景行,可他却平淡无奇,并无太多情绪,眸光还是如此冷峻,伸手接过工作人员手中文件,哗哗落下自己大名,随后干脆利落将文件推给沈清,她低眸看着那份文件,签了,她这辈子就相当于死在了23岁,到六七十岁在去埋葬,不签,她可能会死在23岁,而后在这年火化下葬,此后世间再无沈清。

陆景行落笔苍劲有力,字体宽厚,陆景行三个大字横亘在空白签名处,都说字如其人,陆景行的字与他身份颇为相符。

沈清放在膝上的的手布满汗珠,她不自觉将两只手交错在一起,指望能借此平复心情,可……徒劳。

陆景行等待的眸子似是有些不耐,她明显感受到他眸中的炽热,而这股炽热足以将她灼烧。

一旁的工作人员原以为会速战速决,结果不料这位女士越磨蹭,陆少将眸光越是冷冽,明明初秋的天气,不冷不热,他们坐在一侧却冷汗直流。

民政局领导接到上位者秘书电话时,吓得整个人石化了,怎也想不到,事情演化到这一步,陆少将跟沈家长女竟然阴差阳错促成了一段姻缘,可当陆少干脆利落落下自己大名时,沈小姐的犹豫明显惹恼了这位天之骄子。

“陆太太,”民政局经理颤颤巍巍喊到,他巴不得快点结束,因为沈家长女每犹豫一分,陆少将脸面便寒一分。

“沈,”她强硬开口。

以往,她厌恶沈家这个姓氏,只觉太过恶心,可现在,她甘愿众人唤她一声沈小姐,也不愿世人言她一声陆太太。

民政局领导大汗淋漓,伸手抹了把布满汗珠的额头,而后紧张的眸子瞄了眼面色阴寒的陆少将。

“先出去,”陆景行冷冽开口,沈清的犹豫本就让他不悦,此刻竟然开口反驳外人称呼,更让他面色阴寒。

民政局领导像是得到赦免,带着工作人员赶紧退出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外人一离开,空气瞬间静谧,陆景行本就淡漠疏离,许是跟上位者呆一起久了,让他对于这个世界都有一种防备感,此时沈清周身那股无言的抗拒,更是让他气质冷然。

“签了,”他强硬霸道,带着上位者的藐视。

沈清低垂头颅,她是惊恐的,颤栗的,不敢下笔,可也知晓,不签不行。

当她颤栗着拿起陆景行那支钢笔时,手心冷汗直流,陆景行见此,俊眉冷蹙,面上不悦,俯身握上沈清那只握着签字笔的芊芊玉手,像小时候父母教她写字时那样,哗哗哗落下大名。

坚实的触感让她整个人浑身一颤。大名落下,她更是绝望。囤在眼眶中许久的眼泪倏然而下。

“下午,沁园管家林瑜过来帮你收拾东西,”此话无关商量,而是定夺之后的告知。

“我不搬,”她抗拒。

“婚居,”陆景行亢强有力二字出来,她便知晓,自己毫无反驳之力。

正文卷 第十四章:沁园

下午时分,当沁园管家林瑜带着一众佣人涌入清水湾时,她知晓,陆景行并未给她喘息的机会。

沁园管家林瑜见到这位绯闻女友,陆家少夫人时,有一丝惊艳,只因此女长相太过出众,哪怕粉黛未施,也有倾国之色,她施施然而立,气质尽显,如此女子,无需开口言语,仅是一副面庞便足以勾人心魄。

“夫人您好,我是沁园管家林瑜,先生说,让我过来帮您备行李,”她毕恭毕敬的语气让沈清稍稍诧异,只因她在林瑜身上看到了豪门贵族的气派,只怕,这林瑜,不简单。

她霎时了然,心中一阵恶寒,她怎会想不到陆家家族庞大,权势遮天,掌控她亦是易如反掌。“二楼衣帽间有四个行李箱,拉出来便好,”她语气平缓,并未有太多感情。

陆景行走后,她不知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度过一上午的,直到秘书章宜过来,她才缓转过来,抬手一抹,满脸泪水,洗了把脸才施施然前去开门,章宜见她迟迟未开门,耐住性子不让自己打电话报警,可当她看见沈清满面憔悴时,心都凉了。迈步进来,伸手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你如此模样,哪里还有商场上意气风发的影子?昨夜傅冉颜寻到我那里将你一通好骂,我便担忧着,你可还好?”

对于沈清,她是心疼的,年纪轻轻便能开始独挡这些大风大浪,一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遨游,如今还要受尽世人冷眼。

“公司如何?”她浅问、语气轻缓平淡。

章宜闻言、眸间一闪一丝异样情绪,却被她抓在眼里,她缓缓点头、算是知晓,而后宽慰她道;“也好、若此时让我回公司,定然也是无头绪的。”

章宜心中一阵苦涩,世人道尽沈清凉薄,她哪里是凉薄?一个凉薄之人会如此宽慰他人?一个凉薄之人又怎会悉心为他人着想?

沈清的好、外人不懂。

她沉默寡言、却心思细腻,待人友善,此时组里那些同事,哪个不是心系她,担忧的紧?

沈清的好、他们知晓。

当章宜在二楼书房下来时,便见沁园管家林瑜将一个火红色的本子递给沈清,“先生说、让太太好生保管,妥善安放。”

沈清注视良久,都未伸手接、只因是这火红色近乎将她眼睛刺瞎,她跟陆景行从今日开始便成了合法夫妻,法律认可,无论贫穷货富有,无论顺境或逆境都将相携一生,携手共度难关。

沁园、处江城北面、依山傍水,属园林式别墅,颇有一种英国古堡的感觉,整个几十亩的园区内,只有十来户人家,若说茗山别墅乃江城身份的象征,那沁园、怕也只有处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才能驻足。

沈清对这座园林别墅并未有何好感,相反、抵抗之心颇为丰足。一入沁园别墅、入目便是典雅的中式装修,大到房屋装潢设计,小到物品摆放,无一不凸现出屋子主人的品位跟贵气,沈家家长沈风临素来偏爱中式装修,她以为这江城再无人能与沈风临相媲美,可今日、她颠覆了心中所想。

沁园、在传统美学规范之下,将传统文化精髓和现代工艺、材质相结合的产物,是对明清风的改良,

典雅、古朴、古色古香,雍容华贵,但又不贵气逼人。“陆先生回部队了,周末才归,二楼婚房已备好,我带您上去,”林瑜弯身牵引她上二楼,沈清跟随。

“先生说,沁园内事物若太太不喜,可换,”林瑜将先生吩咐的事情悉数转达给沈清。

哪里看的出二人是被迫结婚,分明陆先生对这位沈小姐用情颇深。

林瑜在首都专门照顾陆景行饮食起居,可谓是看着他成长,如今他对沈清别有用心,又怎会看不出来。林瑜伸手推开婚房大门,黑白灰三色调的装修倒是很像那个男人住的地方,但这卧室、与沁园整体风格尤为不搭。

“可还有房间?”她出声询问,并不想与陆景行同处。

林瑜闻言、面露为难、而后毕恭毕敬到;“先生说、太太若是不喜,可换,”林瑜忆起陆景行说这话时语气,有些瘆人,所以当沈清问起时,她是后怕的,若太太真远离了主卧,只怕先生回来、怪罪的是她办事不利。

“如何换?将这屋子重新粉装一遍?”沈清行情刚烈,听不得陆景行强势霸道的语气,此时连一个佣人都如此毕恭毕敬执行他的交代,她心中是恼火的。

更多的,是对这间屋子的恐惧。

只要闻到那股子清淡的薄荷味,她心中便后怕不已,只因那晚阳台风流让她至今还处在恐惧中。听闻这位女主人脾气见涨,林瑜低垂头颅站在一侧不敢言语,怕言多过失,更是惹的这位优雅美丽女主人不快。

沁园别墅若非陆先生结婚,只怕也是空荡的,昨日、他们连夜过来将这间古朴庭院重新打扫,才得以有如此景象,近二十名训练有素的佣人花了二十小时才将这处园林别墅整理出来,沁园佣人,悉数来自首都陆家,个个训练有素,不多言语,时刻谨记自己职责,长期呆在豪门世家伺候那些贵族先生太太,让他们练就了一身谨言慎行的好本事,包括此时,楼上新晋太太言语高昂反驳林管家,他们也仅仅是听闻而已。

他们心如明镜,怎会不知晓这位太太并不受宠?陆少虽为军人,但有婚假,此时连结婚证都是交由林管家附上,怕也只是用这处金丝笼圈着这位名义上的太太。

正文卷 第十五章:下马威

这晚、沈清立于沁园二楼阳台,一身浅色连衣裙,肩披纯色披肩,眺望漆黑无痕的远方,眸中情绪隐忍,波澜起伏,一阵凉风吹过,她伸手抱紧双臂,却并未回房。

十一点,沁园佣人互到晚安,相继休息,徒留两位守夜佣人,二楼主卧早已漆黑一片,佣人只道是这位新晋太太已经休息,却不料守夜佣人出来一抬头,却见她立于阳台之上,吓得一个趔趄,面色惊恐冲进主屋,与另一人耳语,如此情形被沈清正好观望而去。

沁园别墅属园林别墅,放眼望去绿树成荫,及其隐蔽,这间主宅建于此,可谓算得上隐于山水之间,夜晚路灯亮起,格外繁华温馨,如此美景,在沈清看来,却格外瘆人,此时的她,格外想饮酒,那种迫切就好似毒瘾上来般。

这夜、她彻夜未眠。

次日一早,沁园佣人里里外外传开来,道是新晋太太昨晚深夜未眠,立于阳台之上吹冷风,吓得守夜佣人连滚带爬。

八点,沁园管家林瑜敲响了主卧房门,沈清靠在沙发上浅眠,听闻敲门声吓得一个惊蛰,而后抬手抹了把脸,轻叹一声,起身开门。

“太太、早餐备好了,”林瑜话语轻缓,余光却飘向沈清,见她依然昨日那身浅色连衣裙,不免信了清晨佣人的话语。

沈清洗涑一番,才下楼,楼下众人眸光朝她望来,眼眸中意味不明,但沈清知晓,这些人并非善茬。

“中式早餐,您若不习惯,可换。”林瑜语气毕恭毕敬,她虽知晓佣人之间在传闻这位新太太不受宠,但也不表于面。

沈清素来寡言,不喜多言语,低头用餐,餐盘中早餐微凉,她胃不好,每日在公司,秘书章宜给她带的早餐必然是加热过后的,知晓这宅子里下人欺生,她似乎并不想过多计较。

随便应付两口,端起一侧豆浆,浅喝一口之后,才发现豆浆更凉,随手将杯子放下,一声冷笑,而后清冷的眸光望向林瑜,如漩涡般深沉的眸子,让林瑜有一丝颤栗。

本以为她会言语一番可最终,竟然只是缓缓起身离开,临上楼时,她轻缓道,“我车在清水湾,让人开过来。”

“先生说,让太太休一个星期婚假,”陆景行临走时交代她,将这番言语转告给沈清,起先未说,只因她认为这位拥有倾国之色的太太会有所觉悟。

又是陆景行说,沈清闻言周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回眸时眸光尽显冷酷,“陆少将都说了些什么,林管家若不介意,可一并告知我。”

林瑜见她不悦,恢复一贯诚惶诚恐的仪态,低眸浅声道,“先生并未再说其他。”

沈清开口要车,林瑜便知晓她是想离开沁园,来时、阁下有令,让他们好生“照顾”这对新婚夫妇,其中意味,众人知晓,陆家枝繁叶茂,多的是人想抓他们把柄,阁下亲自前往沈家商量事宜,无非就是想将流言蜚语扼杀在江城这个摇篮里,不让陆少名声受到威胁。

若非事发突然,谁能想到,堂堂一国太子爷会娶一个如此没有社会背景,家庭地位之人为妻,首都大把豪门世家,官宦子女都想攀上陆家高枝,却不料输给了一个江城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当陆景行结婚的消息传到首都时,首都瞬间炸开了锅,一众心怡陆景行的贵族小姐一个个更是心有不甘,宴会厅一众男男女女畏惧陆家势力,不敢将流言蜚语散播出去,可当有人不怕死刊登这则新闻时,她们就着话题也聊了两句,可也仅仅是浅聊,并不敢大肆喧哗,只因有人在圈内发声,总统阁下亲自下榻沈家别墅,与沈家家长沈风临会面长达一小时,商量陆沈两家联姻事宜,此时众人知晓,江城沈家,更是不能招惹。流言被扼杀在江城,首都并未收到风声,就算有,也止于权利之下。

10月31日,沈家长女沈清与首都太子爷陆景行喜结连理,同日,搬进陆家园林别墅――沁园,成为权贵顶尖的豪门太太。

11月1日,m国太子爷陆景行全国发声,告知世人陆太太的存在,同时,首都一众好友纷纷转发,并给予祝福,总统阁下首席秘书徐泽也转发,并送上祝福。

圈内人都知晓,徐泽代表阁下,徐泽转发无疑再告诉众人,阁下知晓此事,并且认同。

首都豪门贵族小姐哀嚎不已,只道是陆景行连个竞争的机会都不给予他们,直接跳过过程宣布结果。

陆景行首都好友个个惊愕不已,从未听他说过心怡某人,结果调去江城数月,却高调宣布结婚,对其叹为观止。

一整日下来,陆景行手机并未停歇,三五好友来电让他有些疲于应付,众人狂喊求得嫂子真面目,陆景行却直接拒绝,并不想将沈清带到众人面前,让人围观。

更何况,他现在完全不知晓如何同沈清相处,那只浑身布满尖刺的刺猬,够他头疼。江城沸腾,连环效应造成了沈家门庭若市的现象,沈风临让管家秦用亲自告知众人,沈家近日不会客。

手机交由秘书管理,让其妥善回了那群商场好友,也算是给自己留个清净。

对于沈清,他承认自己未尽到父亲责任,但此时,沈清如此仓促与人联姻,他心中不悦,定是必然。

虽说陆家聘礼丰厚,可沈风临身为江城首富,缺的并非那份天嫁聘礼。

正文卷 第十六章:全国人民都知道

下午,沁园迎来第一位客人,首都陆家专职律师,此人享誉整个政法圈,法力无边,沈清早已有所耳闻,只因她的法务时常提起。

陆家首席律师再见到这位突如其来的陆太太时,眸光甚是惊愕,他处在首都上层圈子,见过不少国际名媛,豪门阔太,来之前,他想,这位新晋豪门阔太定然会如同其他阔太一样,着精致妆容,身旁簇拥数名佣人,手里捧着时尚杂志挑选名贵的包包,精美的首饰,可让他失望的是,他面前这人,粉黛未施,穿着也是简单的衬衫长裤,并未如同他想象那般。

“陆太太,”他绅士风度尽显,轻唤她。

沈清明显不喜众人强加在她身上的这个称呼,以至于他轻声打招呼时,明显能看到她秀眉微蹙。

他随手将一份文件递给她,“关于聘礼,陆太太过目,若无异议,可签字。”

沈清伸手将文件拆开,并未过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落下大名。

一旁的律师看的瞠目结舌,如此爽快干脆?

“陆太太不细看?”他再度开口,似是确定她并非在意气用事。

闻言,沈清只道是一声浅笑,细看有何用?陆家想阴她,她跑得了?本就是被宰割的一方,做些无畏挣扎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陆家底蕴深厚,勿需怀疑,”沈清这番话语,着实让他一震,证件上显示,她年芳23,可看她言语中那股子圆滑,明明不亚于他这个年过四十之人,全程她并未过多言语,就连眸光都煞是清浅,看人时,无半分温度,她冷笑时那一勾唇,竟让他有些滞愣,如此女子,集美貌智慧与一身的女子,单单是坐在哪里,便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姿态。

直至从沁园离开,他才回过神来,首都众人纷纷好奇陆景行太太是何许人,虽众人都知晓,但却不敢调查,只因她是陆家人,当律师回首都时,不免被一群纨绔子弟给围住了,只因他们想知晓到底是谁有天大的本事,勾了陆景行的心魄。

那日,他对那群纨绔子弟的说辞是,“配得上陆少。”

一连一个星期,陆景行都未出现在沁园,沈清闲来无事,为了安抚自己燥腾不安的心,便唤来林瑜给她弄几本书来,一个星期,沈清在沁园别墅客厅沙发上,看完了七本名著,除去上厕所吃饭时间,她像是坐定在那处生根发芽了一般,若有太阳照进来,她背对太阳,若太阳落山,她便挪动腰肢,换个方向,面色清谈,看不出任何情绪,一众佣人不免佩服她的定力,沈清想,若她与陆景行是如此井水不犯河水的模式相处下去,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第七本书彻底翻完,已是凌晨两点,守夜佣人见她缓缓起身迈步朝楼上而去,而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洗漱完,窝进连睡了一个星期的沙发。早上七点半,她准时睁眼,起身,将沙发上的薄被塞进柜子里,而后穿上衣服,在林瑜敲门之前下楼,今日的她,有些不同,并非他们一连七日见到的浅色连衣裙,而是一件黑色小脚裤,粉色丝绸吊带,以及一件版型经典的黑色西装外套,及肩的短发打理得当落在肩上,面上画着淡淡的妆容,整个商场干练女性的风范,干练中不失慵懒。

林瑜不免多看了她两眼,此时的沈清有一股独特的魅力,这股魅力是世上大多数女人羡慕,可望不可及的。

自第一日,沁园餐室摆在桌面上的饭菜是冷的时,她便不在吃这里的餐食,而管家林瑜,有意提过几次,都被她冷眸驳回。

驱车离开沁园别墅,转回清水湾,拿出抽屉备用手机,而后将手机卡插进去,一时间,短信轰炸而来,她悉数过滤,只将电话拨给章宜,问及工作情况,章宜一一告知,而后她驱车回公司,承受他们,羡慕,异样的眸光,沈清算得上是个女强人,走路带风,商场上用起手段来更是干脆利落,公司众人都知晓,却也知晓她性情寡淡不敢轻易与之为敌,只因这些年,在公司与她公然作对的人,到最后都没落得个好下场。

“沈总。”“沈总。”

她朝公司而去,迎面走来的同事纷纷与她打招呼,她跟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并未做出回应。

章宜迎过来跟在她身后道,“一群墙头草,这几日我在公司听他们议论你,差点上去撕了他们的狗嘴,这会儿倒是一个个跟只哈巴狗似的。”

“别跟狗计较,”沈清冷言宽慰。

“你真搬去沁园了?”章宜虽觉这话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八卦之心。原本迈步前行的沈清猛然停住脚步,那模样似是在问,你怎么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

当沈清看到网上消息时整个人都怒了,她以为这场婚姻会很低调,可哪里知晓,一切都是她在空想。

陆景行与她阳台风流,必然会名誉受损,此时他放出结婚消息,众人只怕是人为她捡了便宜,一时间,她怒火乍现,缓了七天的情绪再度攀升起来,倏然炸开。

她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捡便宜的。

他从一个强奸犯,一跃成为一个慈善家。

她怎能不怒?怎能不怒火中烧?章宜在一侧见她握着鼠标的手骨节分明,狠狠颤栗,便知晓,此刻的沈清情绪激烈。

这场婚姻或许不尽人意,但陆少此举,确实过分。

“沈总、高董找……,”门外同事进来轻唤一声,见沈清面色阴沉,吓得最后一个字都未敢说出来。

章宜在一侧赶紧使眼色让她出去。

当她收挒好情绪坐在高董办公室时,整个人面色如常,并未看出有半分不适。

“恭喜,”高亦安说。

“喜从何来?”沈清反问,语气中带着些许轻嘲。

“休息好了?”他问?

“我以为你会将我封杀,”沈清冷嘲,高亦安确实做的出来如此事,起初她进盛世,他说,学历并不代表一切,除非你有足够的能力让我留下你,否则我凭什么相信你?

后来,她官司缠身,他说:盛世不需要靠绯闻过活。若说沈清行情寡淡,高亦安便是冷冽无心,任何阻挡他利益之人他都会亲手手刃,这样一个男人,沈清同他关系处于、同事之上,朋友未满。

若世间非要找出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

各取所需。“我若封杀你,不日之后我会多一个强劲的敌人,”他话语明了,现在的沈清,有足够的资本与他匹敌,封杀她,不是最好的选择。

沈清这人,他不能用那些浅显的语言来形容,语言形容起来,太过微不足道,初见时,她十九,他三十四,第一眼见她,她的眸中有一丝清淡和一丝坚定,此后,他便彻底记住了这个清冷寡淡,性情刚烈的女子。

正文卷 第十七章:身心是否健康?

这晚,临下班时,章宜唤她,她告知工作未完,晚些再走,八点,夜幕降临、天空已被黑暗笼罩,她依然未动身,直至办公室大门响起,高亦安推门而入,浅笑道,“新婚期,这是准备让陆先生独守空房?”

闻言,沈清眸光有一丝冷冽,而后冷然道,“不、高董压榨员工。”

高亦安有一丝愣证,而后浅笑,看着沈清收拾东西关上电脑离开办公室,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停车场。

这晚,她未归沁园,第二日便接到来自首都阁下电话,其意味明显,竟然已经结婚,就要恪守妇道,莫要丢了陆家脸面,这席话,由阁下秘书委婉告知,她听时,手中冷汗直冒。

更加确定一切尽在陆家掌控中。这日在公司,章宜惊奇道,“你跟陆景行的新闻全都不见了,包括网上一些关于你的新闻都不见了,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好奇怪。”

消失匿迹?石沉大海?

沈清名牌大学毕业,又属行业内顶尖规划师,网上自然会有她的简历,可这日,秘书章宜打开网站准备调资料时,竟赫然发现老板资料不见了,就连百度沈清跟陆景行二人的名字出来的都是一些乱码,和莫名其妙的网页,她甚觉奇怪,而后跟沈清报备此事,只见她也略微疑惑,片刻之后才了然。

“陆家的手脚,”她似是漫不经心道。

却心底一阵恶寒,上位者的手段何其高超,爆出她与陆景行的关系,洗清他的名声,让世人知道他是个敢做敢当的好男人,而后再在圈内人知晓此事之后将新闻撤掉,不让她有任何空想的机会。

她这辈子,在陆家面前,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晚,在办公室忙至十点,而后开车回沁园,佣人见她回来,只觉怪异,昨夜未归,今日?

“太太需要用餐吗?”林瑜见她大步朝楼上而去,而后紧随其后问到。“不必,”她冷言直答。

林瑜站在身后面色担忧,这位新太太似乎很有原则跟主见,她担心……若是先生回来,她还如此,只怕沁园佣人,也不会太好过……。婚后连续半个月,她未见陆景行,每日六点半起床,半小时运动,七点半离开沁园,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归沁园,洗漱,拿出柜子里的薄被,窝进沙发,一座高级园林别墅,愣是被她当成了旅馆。

周五晚十点,沈清按时回归沁园,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林瑜跟在身后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颇为心烦,而后转身上楼,再未下来,沙发、成了她在沁园办公跟睡觉的地点。

十一点,收起电脑准备洗漱睡觉。这晚,陆景行驱车从部队回来已是十一点半,林瑜因知晓陆景行周五会归,便一直候着,陆景行伸手将手中军装交给林瑜,而后眸光朝楼上望了眼,林瑜会意,浅声到,“太太睡了。”

陆景行并未言语,只是轻缓点头,而后林瑜浅问道,“先生需要夜宵吗?”

“吃过了,”他浅应,意思明显。

而后上楼,推开主卧室门,被眼前场景给震在了原地,深灰色的地毯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沙发上放着床轻薄的羽绒被,不难看出里面窝了个人,沈清睡在沙发上,许是沙发太小,她将靠垫都放在了地毯上,而那张床,他走时什么样子,回来原封未动,就连他走时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未挪动半分。

多年军人的直觉告知他,他走这半个月,这间屋子只有沈清来过,佣人并未上来打扫,而沈清来,仅限于在沙发上睡觉。

他一阵怒火腾升,站在门口稳了许久心神才进去。

他想;竟然开始不好,总得给她时间缓冲,所以半个月未归,可不想的是,他归来,看见的是他的新婚太太连睡了半个月的沙发。

忍吧!他是这么想的。可当他伸手准备将沈清抱到床上去,她惊醒之后一脸惊恐的模样让他无半分隐忍的性情,而后沈清再来一句话,彻底将他激怒。

“谁让你进来的?”

她完全忘了,这里是沁园,是他陆景行的地盘。

正弯腰将她抱起的陆景行似是怒火徒增,而后一松手将她扔进了沙发,摔的她头脑清醒,睡意全无。

一抬眸,对上他不悦的眼眸,而后只听他冷冷道,“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我沁园没地方让你睡了。”

沈清听闻这冰冷的语言,一顿语塞,而后抿了抿唇,并不准备在深夜与陆景行就这种小事情同他发生争吵。

拉了拉被子,准备继续窝进沙发,她想,竟然没办法抗拒,就相敬如宾,一周见一次,她忍忍也就过去了。

见她如此动作,陆景行更是一脸阴沉,但多年教养,不允许他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知晓这场婚姻算得上是强迫,一早他便告知自己,若她冷言冷语讽刺两句,听听就行,不应同她计较,但此时沈清窝在沙发上,与分居无任何区别,他好脾气全无。他虽觉得对沈清有亏欠,要弥补,但这种弥补并不包括分居。而后,沙发上的沈清只听闻他一声隐忍大喝,“林瑜。”当楼下林瑜听闻陆先生一声大喝,吓得一个激灵,而后快速朝楼上而去,便见如此场景,太太一身睡衣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而先生居高临下看着她,二人面上均是神情不佳。

床上用品无半分皱褶,霎时,她一阵惊恐,似是知晓了什么,而后毕恭毕敬低首浛眉道:“先生。”“在其位谋其职,林管家懂?”他语气如平常,并无太多波澜,但警告气味十足,让她不由得一颤。

“明白,先生,”她颔首低眉,佣人姿态尽显,手中冷汗直流。

都说陆先生是行走的阎王爷,此时他冷语的模样,着实吓得她不敢喘息。陆景行素来游弋于豪门世家中,自然养成了一套惯用的行事准则,有自己的原则与底线,对于佣人,他要求颇高,近乎苛刻,陆家家风深严,容不得心思不纯之人围于内宅。

此时沈清入沁园半月有余,睡了半月沙发,她竟一点察觉都没有,有违她管家的身份。

这晚,陆景行深夜吩咐沁园佣人撤掉主卧沙发,她立在一侧眉头紧蹙,对陆景行此番行为明显感到不悦。

“陆太太、我并不想让人猜疑我是否身心健康,”新婚就分居的流言蜚语他也不想听。

正文卷 第十八章:出言警告

这日晚,陆景行语气阴沉警告沈清之后,并未将她如何,而是转身下楼,将沁园一众佣人召集起来,吩咐跟随他已久的警卫员徐涵给沁园一众佣人长长记性,特别是管家林瑜,身处陆家多年,陆家家规深严,容不得内宅佣人欺凌主人,只怕是没什么让她记忆深刻的。

楼上沈清立于地毯上许久,才缓缓迈步至床上,揭开被子躺进去。

凌晨、沁园别墅区远处园林中传来一阵惨叫,许是隔音太好,并未惊扰到正在浅眠的沈清,而沁园客厅一众佣人确是听得真实,午夜惨叫声,足以让他们个个汗毛耸立毛骨悚然,心惊胆战,颤颤巍巍,生怕下一个是自己。

陆景行负手立与厅中,他凉薄的眉目如刀锋般冰冷,看似平淡,却无情狠绝。

“见过庙里的菩萨吗?

哪怕塑了金身,里头的空心还是泥做的。

你说世人为什么还要磕头跪拜?虔心祈祷?

管家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陆景行语调轻缓,沉稳,带着一丝政客的委婉,与军人的狠历。

庙里菩萨哪怕是用泥巴做的,也受世人跪拜,陆景行在提醒林瑜,做人,贵在认清自己的段位,奴才就是奴才,主子是主子,就算主子不受宠,你一个奴才也别想翻起什么大风大浪。

面对这位年轻少将平稳的眸光,以及阴孑的语气,林瑜早已吓得冷汗直淌,更何况,这位年轻的少将将沁园一位对新太太嗤之以鼻的女佣拉出去不知如何了,只听闻惨叫连连,如此,她更是抖成了筛子。

陆景行这人,谈笑间都会带着一股子凛然的寒气,更何况他此刻有意警告沁园佣人,更是让一众佣人大气都不敢喘息。

在一众佣人觉得新婚太太不受宠,冷落她半月之后,先生回来替她主持公道,出手狠辣,杀鸡儆猴,而且刻意挑太太睡下的时间,似是不想惊扰了这位新婚太太,更不想让其见到先生阴狠的一面。

他负手而立,站在客厅中间,一干佣人颤颤巍巍低垂着头颅站于前,大有一副在等着这位王者将他们处死的模样。

片刻之后,陆景行身旁副官徐涵提溜进来一人,扔到众人面前,霎时,厅内佣人面色惨白,有人甚至捂嘴尖叫。

陆景行一个阴沉的眸光扫过去,让她不敢有半分违抗。

一侧林瑜更是浑身颤栗,腿软的近乎站不住。

她的侄女…被陆先生断了手脚。

陆景行此刻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负手而立,在厅内缓缓渡步,看似平常,却每一步都踩在佣人心上,让他们面色惨白。

陆景行身处军营多年,军中一切手段,他早已游刃有余,此时夜半将一众佣人召集于厅内,不用言语刺激他们,单单是杀鸡儆猴耗着,也足以能让他们意志紧绷,近乎崩溃。

副官听着陆景行的步伐,心中狠狠为这群佣人捏了一把汗,新婚太太就算如何不受宠,也轮不到他们这群佣人来欺凌霸上,主子就算是跪在地上也高过他们,陆家家规深严,素来不允许有欺凌霸上的现象发生,陆家主宅百年来安稳度日,从未发生过如此现象,而此时……陆少新婚,这种事情竟然在他这边创了奇迹,实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命了。

林瑜对沈清照顾不周,尚且可以理解,照顾一只刺猬需要些时间,但他下楼听闻有人对她嗤之以鼻,霎时面色阴沉,冷冽气息席卷而来。

眯着眼睛的模样似是一只将要撕咬猎物的野豹。

“不想我这内宅竟还有裙带关系,”他似浅笑,似娓娓道来。

但说话时的冷嘲让一众佣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个小小的管家也敢私自将自己亲戚拉进来,安放在他内宅,果真是胆大包天。“陆先生饶命,”闻言,林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得跟筛子似的求饶,生怕这位先生一个不悦就将自己断了手脚。

陆景行闻言,步伐未停,嘴角噙着冷笑。

徐涵站在一侧,微微紧了紧手,这步伐若非受过强硬训练的军人是扛不住的,三短一长,两长一短,静谧的空间里若是响起如此响声,足够让人意志崩溃。陆先生、很生气。

而他的怒火来自于有人对楼上这位安稳入睡的太太嗤之以鼻。

“放在古代、林管家是要被抽筋扒皮的,”陆景行陈述事实,而林管家却颤栗不止,感觉世界就要坍塌。

这位年轻的先生太过恐怖。

这晚、沁园园林别墅直至临晨两点才歇下去,惨叫声也止于凌晨两点,陆景行上楼,从起居室进入卧室,见沈清躺在床沿安稳入睡,姿势乖巧,薄被盖在身上、他迈步过去、将露在外面纤细的臂弯放进去,而后去浴室洗澡、进入衣帽间时,蹙眉立于门口许久。

诺大的衣帽间,他走时特意吩咐林瑜空出三分之二的地方给沈清搁置衣物、却不想、回来时,沈清的衣物只有两套,一套黑色西装,一套浅色风衣,再无其他。

而浴室洗漱台上,并无太多东西,除去洗漱用品,额外也就一瓶女士洗面奶,卧室梳妆台更是空无一物。

陆景行立在床前,看着面色安稳的沈清许久、才忍住将她拉起来的冲动。

他想、他今日就是回来受气的。虽未见过其他女人的梳妆台跟洗漱台,但单单是陆景言的梳妆台就足以让他震撼,可在看看沈清的、空无一物,她在这儿住了半个月、根本就未将这沁园当成家,只怕沁园在她心理,不过也是个临时住宿。

这晚、躺在身侧看着她的背影许久、一声轻叹、似无可奈何般,便转身安然入睡,二人并未有何亲密举止。

正文卷 第十九章:杀鸡儆猴

沈清一早起床,陆景行已不在,呆愣了一两秒身后摸了摸床沿、温度全无,唯有那些凌乱的痕迹才能证明他昨晚确确实实在这张床上安睡过。

她洗漱完、穿戴整齐下楼,原本沁园对她视而不见的佣人们个个毕恭毕敬的弯身唤她一声太太,她蹙眉、尽显疑惑。因为陆景行回来了、所以做戏给他看?

沈清心中只能如此想。

她不认为自己有哪里能让这群欺凌霸上的佣人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改观的。“太太、早膳备好了,”管家林瑜颔首低眉道,语气中尽显毕恭毕敬。

昨日晚,她本就有些渴,只因是半夜陆景行躺在身侧,便不想起来,管家林瑜的话,她视若无睹,迈步朝餐室而去,仅仅是为了倒杯水。

见这位半月来不用早餐的女主人,突然大发慈悲朝餐室而去,林瑜心中狠狠松了口气,若太太不去,只怕此时正坐于餐室的先生不会放过她。

陆景行此时正坐在餐室翻着手中军事报,面前早餐未动半分,似是在等她,见她下来,嗓音低沉道了句,“早。”

沈清闻言,仅是侧眸,并未回应。

见她未回应,陆景行将视线从军事报中转移到她身上,此时她一身浅色风衣,衣帽间中挂的其中一套,裸色高跟鞋,细长的小腿露在外面,细看,能看出她着了双肉色丝袜,此时背对着他,将手中包包放在一侧吧台上,而后拿起上面的杯子,准备倒杯水,端起水壶才发现是空的,微微蹙眉。

沁园餐室装修古朴温馨,除去一张可以拱几十人同时坐下去用餐的长桌之外,还有一处吧台,一处洗手池,洗手池旁挂着干毛巾。

而此时,沈清在拿起杯子发现水壶空荡荡之后,转身拿着杯子到洗手池,伸手,放水,端起杯子,一杯自来水下肚,动作连续,熟练,似是她经常如此做一样,而此时候在一侧伺候主人门用餐的佣人一个个近乎不敢置信,他们的太太……太不讲究。

而坐在餐桌上的陆景行,眉头紧蹙,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亦或是……嫌弃。

陆景行素来接受宫廷教育,若非在部队,他对于饮食起居颇为讲究,喝的水要过滤而后在烧开,穿的西装要无任何皱褶,床单被套要一天一换,空调温度要适中,不可过高或过低,家里容不得任何灰尘或毛发,除去在部队条件艰苦时,在家,他近乎洁癖。

就是如此洁癖的一个人,娶了个太太竟然有些不伦不类,对于沈清伸手接自来水喝的架势,他多多少少有些难以接受,蹙眉,眸中那种神情好似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来,比不可置信多一分,比嫌弃少一分。

而昨晚喝了过多咖啡的沈清,此时一杯清水下肚似乎还不能解渴,伸手准备再度接一杯,陆景行见她如此动作,轻唤一声,“沈清。”

她蹙眉,停下动作,微微侧身,似是对他这一声轻唤感到不悦。

“有牛奶,或者……让他们倒杯温水,”陆先生终是受不了他的新婚太太如此豪放的喝自来水,轻声开口,又怕自己语气强硬会让她竖起一身尖刺,刻意压低了语调。“太太,温水,”林瑜闻言,唤佣人到了杯温水,此时佣人将水端过来,送上她眼前。

沈清对于今晨沁园佣人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蹙眉疑惑看了一眼,似是觉得他们好的莫名其妙,而后继续自己停下来的动作,她宁愿喝自来水,也不想喝这群见风使舵的佣人端上来的温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二杯温水下肚,陆景行坐在餐桌上,抬手撑在桌面,修长的手指揉着自己眉头,他头疼。而一侧的林瑜,将先生满脸无奈收进眼底。

放下手中杯子,提包准备走人,陆景行见她如此动作,轻语道,“吃早餐。”

沈清闻言,停下步伐,而后一脸怪异的看着陆景行,今日的他,与前几次见面的强硬不同,周身多了丝政客特有的儒雅气息,一身浅灰色家居服衬托的他整个人仙气环绕,而且今日同她说话的语气,每一句都似娓娓道来。

而陆景行,只觉今日的沈清,格外有气质,干练中带了一丝慵懒,淡淡的妆容,符合她气质的口红,每一样都恰到好处,但她面上看着自己的神情……。

“我对冷饭冷菜不感兴趣,陆少喜欢,多吃些。”她语气平淡,无任何表情。

此话一出,餐室内一众佣人纷纷冷汗直流,而陆景行再沈清丢下这句话离去后,阴孑的眸子倏然扫到林瑜身上,让她一个颤栗,若说昨晚先生生气,但她未发觉先生身上有杀伐的气息,可今晨,先生冷冽的眸中明显带着杀伐,她颤栗不止。

陆景行此时虽心中布满杀伐,但他动作优雅,缓缓起身,嘴角噙笑迈步道林瑜面前,而后似是觉得这群佣人大有作为似的缓缓点头,猛然抬脚将林瑜踹倒在地,他本就特种兵出身,多年训练,力度自然不小,而今日他这一脚踹过去,根本未想过压制力度,大有一种一脚致命的架势。

“敢给太太吃冷饭冷菜?”他语气阴沉,周身气场冷酷,此时徐涵进来正巧撞见这一幕,听见这句话。

他想、这沁园内宅几十号佣人,只怕是要遭殃了。

而事实也是如此。

陆景行勃然大怒,唤来外围保镖一对一伺候,一时间,陆家主宅内惨叫连连,只因这群佣人欺主,昨晚不过是想出言警告,惩戒犯错之人,但今日,沈清一句话,让他知晓从后厨到管家,竟人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沈清就算再不济,也是他太太,只要是他太太一天,他必然就护她一天,一群狗也敢乱咬主人?上午十点,陆景行进了沁园书房,与首都主宅通了长达一个小时的电话,语气不佳,但处处维护沈清,下午一点,一辆直升机落在沁园,下来几十位训练有素的佣人,个个姿态端庄,他们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目睹这群欺凌霸上的佣人如何付出惨痛的代价,个个心中诚惶诚恐。

这场杀鸡儆猴,效果极佳。

而后副官徐涵将沁园一应事物,告知新管家南茜,特意指名,先生对新婚太太很在意,太太好,先生就好,太太不好,管家应当知晓后果。

说着,眸光望向那群被遣回主宅的一应佣人。

新管家南茜缓缓点头应允。

来时,已有人警告过她了。

正文卷 第二十章:陌生电话

五点、下班时间,因陆景行在家,她并不太愿意回到沁园,最起码在她的认知里面,他们二人之间连最基本的沟通都存在一定问题。

再来、沁园那群墙头草的嘴脸也让她不爽。

五点半,章宜敲门进来,见她无下班念头,不免问道,“不走?”

“还早,”她浅应。

“工作都忙完了,是准备留下来给高董省了值班保安的钱?”章宜一边笑着一边拉开她对面的座椅浅笑嫣然问道,在值班下去,保安都没饭吃了。

“有这个想法,”她面上表情显得有些怡然自得。

“感觉结没结婚好像于你来说根本没多大区别,”章宜伸手替她关了电脑,而后浅笑问到。但她心里也知晓,沈清不爱陆景行,自然不会将自己归为妻子太太那一栏去,最多,二人也只是个搭伙过日子的。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确实没多大区别,”伸手将柜子里的包包拿出来,语气清淡,但她自己知道,有很大区别,昨夜她半夜转醒见身侧躺着个人时,后半夜竟然是睁眼到天亮,直至陆景行起身之后她才眯了一小会儿,她并不习惯陆景行的存在,甚至是……恐惧。

将桌面上的资料全都收拾整齐之后,才起身提着包出去,章宜跟在身侧,同她一起下楼,进了电梯之后,她靠在电梯壁上浅声道,“傅冉颜最近被傅太太给带到国外去了,估摸着你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

对于傅冉颜缠人的本事,章宜自愧不如。

沈清看见她就头疼。

陆景行与沈清绯闻一出,傅冉颜在家将陆景行一顿破口大骂,而后便四处寻找沈清,最终似是无果被傅家人带回去之后还是不改泼妇本质,继续发挥特长,此时阁下已经下榻沈家,圈内人对这件事情可谓是闭口不提,只因不敢,可自家女儿如此破口大骂着实是让傅家长辈感到忧心忡忡,生怕惹祸上身,于是,傅太太借着出国旅游的风头,便将人给带出了是非之地。

沈清闻言缓缓点头,难怪她最近觉得清净的很。

“送你?”章宜浅问道。

“不了、开车了,”沈清浅语道。

章宜听她如此说,准备拉开车门上车,而后听闻沈清道,“要不?去喝一杯?”

她有一丝丝愣怔,知晓沈清嗜酒,但从不会青天白日去喝一杯,今日?为何?

她有些疑惑,继而婉转拒绝道,“我大姨妈。”

她想,她不去的话,沈清应该也不会去吧!

可显然,她低估了沈清。沈清闻言,耸耸肩,而后拉开车门扬长而去,罢了,想喝酒就回清水湾自斟自饮,拉章宜做什么。

这晚,她在清水湾公寓开了两瓶酒之后,开始自斟自饮,直至晚上八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起,见是陌生号码,并不准备接,可对方似是不死心似的,大有一副不接不停的架势。

而后一条短信弹出来,让她一愣,【在哪儿?】此时、陆景行坐于沁园客厅内,等沈清回来用晚膳,等到八点见人未归,便开始打电话,谁料几遍下去,并未有人接听,稍有不悦,准备夜不归宿?

沈清不傻,自然知道这通电话来自谁,可此时让她如何回?

一瓶酒下肚,她无半分醉态,而后伸手将另一瓶酒放进冰箱,穿上外套,准备回那套高档园林宾馆,并非不识相,她也不想第二次接到总统秘书的电话。

让他出言警告,她有脸面。

不想让人指着鼻子骂一通。

因喝了酒,并未开车,找了代驾。

未曾想到的是,到了沁园门口,保安室将车辆拦下来,询问一番之后,代驾下车,而后保安坐进来,将车开到沁园别墅,路上,他出言道,因沁园别墅管控深严,若无邀请,外人不可上行,太太日后若是喝了酒,可提前告知保安室,会有人接驾。

沈清面色一沉,但未言语。

车停在沁园时,沁园保镖过来将门拉开,沈清迈步下车,只觉今日这园子里的佣人保镖从一早便不正常了。

“太太、”她才下车,一侧佣人过来毕恭毕敬轻唤了声,准备接过她手中的包,她疑惑,想着保安莫不是将车停错院子了。

这人,她未见过。“我是新管家南茜,今日调过来的,”见这位新太太疑惑,她开口道。

首都陆家上上下下都在传闻陆少结婚了,但未见过少夫人是何许人,今日一见竟让她倍感惊艳,此女、容貌太过出众,气质卓然,此时着一身浅色风衣,单单是站在这里不开口言语,便有倾国之色。

陆家御用律师在前往江城之后被总统夫人招进内院,问及沈清此人,他仅是道出了一句话,配得上陆少。

这句配得上,算是最高评价,此时当面见到,算是知晓这句配得上的真正含义。气质配得上,容貌配得上。

沈清闻言,蹙眉,新调来的?林瑜呢?

“林管家照顾不周,已被先生遣回首都,日后由我照顾太太饮食起居,”南茜语调轻缓,尽显毕恭毕敬。

沈清缓缓点头,算是知晓,但并未言语。

这个宅子里换不换佣人于她而言并未有多大关系。

“太太用过晚膳了?”南茜见她提步进屋,快速追上去问到。

“用过了,”她撒谎。“先生在等太太一同用膳,”管家闻言心理一咯噔,而后赶紧出言,期望这位新婚太太能看在先生等了许久的份上,与他在一起吃些。

“以后不用等我,”我也不会在吃饭点回来。

她快速迈步进屋,陆景行靠在沙发上,手中握着一本军事书籍,见她进屋,轻声道,“回了?”

沈清听闻他如此平常的一声问候,轻缓停住脚步,思忖着要不要回应他的言语,而后,也仅仅是出于礼貌嗯了一声。

“洗手吃饭,”陆景行说着,伸手合上手中书籍放置在一侧茶几上,起身朝餐室而去,却在路过她身旁时听闻她道,“吃过了。”

陆景行闻言,微微蹙眉,侧眸望着她,眸间尽显不悦,他等了一晚上等她回来一起吃饭,竟然等到一句吃过了。

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掩面轻叹

南茜候在一侧,明显觉得先生情绪不佳,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此时回来已经吃过,换成平常人也会生气,更何况是强势霸道的先生?

陆景行能屈尊等人已是极限,可偏生这位被等之人此刻还如此不识相。

能让首都太子爷等的人,不多。

“后厨师傅做得一手京都菜,今日才来,太太可浅尝些,”见二位情绪不佳,南茜赶紧开口缓和气氛,言语中也在表明,沁园换的并非是一个管家林瑜,连后厨都换了。

陆景行滚烫的眸光似是要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来才善罢甘休,她启唇,准备开口,而后听闻陆景行冷冽道,“依你。”

浅缓两个字,却让屋内众人不由自主捏了把冷汗。太太无疑是在公然挑衅先生权威。而沈清只觉狠狠松了口气,她并不认为自己与陆景行可以心平气和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吃饭,最起码现在不行。而陆景行,见她面色为难,便不想强求,要等也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她都吃了,自己还有何好说?而后,他跨大步朝餐室而去,身上已无沈清早上看到的那股子儒雅气息,有的只是冷冽骇人。

陆景行是不悦的,今日,他处理完家事,吩咐南茜熟悉一应事务,交代完之后缓步上楼,立于床前看着她睡过的那侧,若非衣帽间挂着的那套衣服与洗漱台上那瓶洗面奶,这间屋子里看不出有任何沈清生活过的气息,但事实是,她在这间屋子里住了半个月,陆景行相信,若非他将沙发搬走,只怕他周一回部队之后,她会继续在那张沙发上安身立命,连床都不稀罕上。

南茜来时,与前管家林瑜做了些交接,知晓了宅子内的事宜。带着佣人上了衣帽间,将太太带过来的四个行李箱分别打开,准备摆放好,不料打开之后赫然发现,这四个行李箱放着的分别是春夏秋冬的衣物,像极了随时应付出差时的行李,每个行李箱上面都有一套女士护肤品和几件单薄的衣服,其中两个行李箱还贴着机场托运的号码,为此,她一阵纠结,不知如何处理。

正当她与佣人蹲在地上为难时,陆先生进来看见行李箱行李,周身气温骤降,南茜准备合上行李箱放到原位,不料陆景行满身怒火转身出去,片刻后卫生间传来了一声巨响,待他下去时,南茜前往查探,发现洗漱台下方的柜子已经惨遭毒脚。

陆先生、很生气。南茜猜测,先生的怒火来自于太太将沁园当成了一个临时住所,带过来的衣物,都是出差旅行备着的。

不同的是,先生白日生气有怒火会发泄出来,晚上太太惹他,他并未将怒火发泄出来,只是面色阴沉语气冰冷说了两个字,可见先生并不想让太太看见自己另一面。

南茜想:先生在乎太太要多些,最起码今日之事看出来是如此。

沈清回眸,见他背脊挺拔,气场阴寒朝餐室而去,而后仅仅是停眸一秒钟,便转身上楼,再无过多言语。

如此二人,连见面互相微笑的陌生人都不如。

沈清今晚的举动让陆景行无半分胃口,哪怕后厨花了心思做了一桌子京都菜,他也只是浅尝两口,而后放下筷子,去了二楼书房。

回卧室后,并未第一时间洗漱,而是拿出电脑放在梳妆台上,处理了些公事,起先,还有沙发茶几能让她窝于卧室,现在有的只是一张梳妆台能让她放置些东西,实则,她每周固定双休,除非自己愿意,否则可以不用加班,今日去公司,完全是因她不知晓该如何面对陆景行,不知如何跟这个强势霸道的男人相处。

哪怕他有意和好,自己也放不下心结。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弹出两条信息,她均是看了眼,而后伸手删除,并未回复。十点,陆景行从书房出来时推开门见她撑着脑袋坐在梳妆台前,对面放着电脑,一副颇为头痛的样子,听闻开门声,仅是侧眸看了他一眼,而后还原姿势。

“不准备睡觉?”他语气轻缓道。

“你先睡吧!”她是如此回应的,实则是她今日工作已经忙完,撑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自己傍晚时分喝的那瓶酒后劲上来了。

头晕。

陆景行闻言,注视了她几秒,而后下楼,在上来时,手中端了一碗醒酒汤,放在她面前,“醒酒汤。”

,她微微一愣,而后侧眸诧异看向他。

“喝完洗澡,”见她诧异看向自己,再度出声提醒。

路过她身旁时,便问到了阵阵酒味,并未询问她为何饮酒,只当是应酬或者聚会罢了,对于沈清,他不敢用太过强势的手段,除了结婚。

这晚,沈清在临睡觉前都在想着陆景行不声不响端上来的那晚醒酒汤,此时二人各占据大床两边,沈清在左,他在右,双人床中间似是隔了一片海,而陆景行相信,中间在躺下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这晚,陆景行依旧未碰她,仅是在半夜她将胳膊伸出来时给她掩好被子,又或是她在摸黑起来上厕所时,时时刻刻关注她的动向,若是磕了碰了他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在书房那一个小时都在思忖如何跟这只刺猬和平共处,让她不对自己那么防范,原以为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她冷静,哪里知晓,他半月未归,这只有着尖牙利爪的小野猫竟然被一屋子佣人欺负了,他怎能不气结?只怕是沈清没少暗地里骂自己。

此时她呼吸平稳躺在身侧,虽相隔甚远,但总觉她平稳的呼吸对自己而言都是一种撩拨,晚餐时分,他忍了许久都未发火,怕吓着她,若这脓包样让底下一群兵看见了,不得怎么怀疑自己呢!思及此,他抬起手掩于面上,一声轻叹。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精于算计

次日清晨转醒,她思忖着回不回公司挨过这难以度过的一天,可还未待她起身,南茜敲门进来语气轻柔道,“先生说,太太可以起了,沈先生派人来接先生太太回沈家。”

闻言,原本有些迷糊的她霎时清明,谁来接的?

“令兄,”南茜毕恭毕敬道。

沈南风?她一阵错愕,而后似是认命。

江城传统女儿女婿婚后三朝回门,沈风临知晓陆景行未归,所以上周并未派人过来接她回家,今日?

她穿戴整齐下楼,见沈南风跟陆景行坐在沙发上浅聊,沈南风身上自带商人气息,身材高大,而陆景行气场挺拔,军人气质尽显,如此二人坐在一起,竟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她缓步下楼,稳住心绪,而后开口询问道,“父亲让你来的?”

“恩、来接你回家,”沈南风站起来,柔声细语道,语气中尽显宠溺,而这种浑然天成的宠溺让陆景行有些蹙眉。

因为起晚了,她并未吃早餐,此时用餐时,陆景行与沈南风还在浅聊,见她从餐室出来迈步上楼,陆景行朝他轻缓道了句,“稍等,”而后跟着沈清上楼。

“你父亲在第二天晚上便于徐涵联系,将时间挪到这周日是我的意思,”见沈清见到沈南风时面色不悦,他大抵是猜到了她此刻心中怒火攀升。

“要你多管闲事,你是在感谢他愿意将女儿卖给你吗?”她语言犀利,咄咄逼人,看着陆景行的眸光都泛着火花。

“这是礼节,”三朝回门是江城几十年的礼节,就算当日没时间,后续补上是基本礼貌。

“你一个首都人管它什么狗屁江城礼节?江城结婚礼节多了去了,你遵了哪一项?”要你多管闲事,去应允沈风临的话语,沈家我这辈子都不想踏足,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江城结婚礼节繁琐,你遵了哪一项?此时提起来说,要不要脸?沈清身高一米七,陆景行一八八,在女性身高来说,她不算矮,可此刻仰着脖子跟他吵架,只觉累的慌。陆景行这两日都在依着沈清的习惯跟性子来,避免吵架,避免关系恶化,可此刻她怒目圆睁瞪着自己的模样,不免让他有些心寒,甚至是……心痛。

他们二人之间,一个办事老辣,尽显沉稳。

一个毛燥,似乎一点就炸。

沈清恶语相向的本事从一开始他就领教过了。

“有什么事回来再说,莫让你不喜之人看了笑话,”他主动退步。

可沈清并不应允,一把甩开陆景行牵着她的手,“我不去,你也别碰我。”

她很生气,生气到伸出食指直指陆景行,面目可憎出言警告。

陆景行见她如此举动,眯着眸子看着她许久,饶是他教养在好,在能忍,也忍不了自己新婚妻子指着自己鼻子骂。

陆景行气场骇人,正当沈清以为他要大发雷霆时,他忍住了,仅仅是伸出宽厚的大掌将她伸出来的手包裹进掌心,而后嗓音低沉且隐忍道,“这是第一次,若下次再拿食指指着我,要受惩罚。”

他语气低沉,沈清却听出了隐忍警告的味道,陆景行话语落地时,她明显感到自己被握住的手有一丝疼痛。

他不仅用语言警告自己,还有行动。

两人一起牵手下去时,沈风临明显有一丝错愕,他怎也想不到的是沈清如此刚烈的性子竟然会在短时间内,对陆景行做出改变,这是他认识的那个行情刚烈,不轻易服输的沈清吗?

他宁愿相信不是,唯有这样才能安慰自己。

徐涵开车,沈清与陆景行分别坐在后座,她抽了抽手,轻而易举就抽了出来,伸手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满手的汗,陆景行掌心太过温暖,温暖到才这么短的功夫就让她的手中开始冒虚汗。

看着她的举动,他轻佻眉,嫌弃自己?有洁癖?一个连自来水都喝的人还在乎这个?

“无论如何,他是你父亲,场面功夫要走,我不想让人说我陆景行没家教,当然,这次没征求你的意见错在我,下次我注意,所以……你是否应该为你刚刚的举动道歉?”陆景行何其人?他素来游弋于豪门世家中,与总统阁下朝夕相处,论口才,除了总统阁下能与他一较高下还有谁能与之媲美?,想知晓沈清与沈风临的关系是否真如传闻那般不好,于是乎一番试探,轻易得出结果。

而后沈清怒目圆睁瞪着他,不想与她关系恶化,于是他有意和好,想软化掉她身上的尖刺,先是摆明立场,而后道歉,在然后指出沈清的过错。

此时的她,若不道歉会显得小肚鸡肠,徐涵在场,他可以作证,若道歉,就是原谅了陆景行今日的所作所为,还包括去沈家这事儿。

“若说精于算计,只怕没人能赢的了你陆景行,”沈清给出中肯评价。

“我算计谁也不会算计我太太,”他似是不认同她的话语,给出反驳。

“是吗?”她轻嘲反问。

“若说想要一个好的家庭氛围也算精于算计的话,那我承认,”见沈清不屑冷嘲,他继而开口道。

他想要的,不过是能跟沈清过好这个小家庭而已,若这也算算计的话,那么他承认。

陆景行这人,太过精明、而且手段高超,对于沈清,知晓她周身布满尖刺,不能与之敌对,于是采用婉转迂回的方法对待她,万事他先低头,在引导她走进这场婚姻。

虽过程漫长,但他愿意享受。

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回门

沈南风今日奉命来接他们时,心中想的是沈清会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但让他惊愕的是,沈清面色阴沉上楼,陆景行跟上去,再度下来二人似是很和谐似的牵手而来,沈清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但陆景行确如沐春风。

他感到了危机,以为沈清会厌恶这场婚姻。

沈清确实是厌恶这场婚姻,他低估的是陆景行的手段。

陆景行这人,善用各种手段,他知晓沈清性情刚烈,便采用婉转迂回的手段平息她对自己的怒火,任何事情自己先低头,不跟她硬碰硬。

到沈家时,沈临风与唐晚候在门口,见她下车,赶紧迈步过来挽着她白皙的手,“你父亲一早就候着了。”

“是我们姗姗来迟了,”还不待沈清回应,陆景行在一侧不动声色将她的手从唐晚手中解救出来,而后牵着她跟在沈风临后面进了屋子,唐晚与沈风临在前,沈清与陆景行在中间,沈南风与提着礼品的徐涵在后,紧随其后的沈南风明显看见沈清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来,而后似是若无其事的在自己衣服上摩擦两下,见此,他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他很高兴,为何?只因,沈清与陆景行不好,他才能好。沈家聚会,沈清素来不喜言语,沈家家长沈风临格外注重家庭氛围,规定每周五家宴,需全员到席,她屡次违背沈风临意愿之后,被出言警告,而后换成每周五管家秦用准点候着她下班,因此,章宜没少跟他对着干。

而今日的家宴,大多是陆景行与沈风临在夸夸其谈,她只是面无表情做在一处,并未有太多言语,直至后来唐晚浅声询问,“婚后生活可还好?”

闻言,她低垂的眸子如只慵懒的猫儿似的抬起来,望着唐晚的眸色有一丝丝轻嗤,“如你所想。”

简短的四个字将她推上了恶毒后母的位置,唐晚想,今日陆景行在,她的性子怎样都会收挒些,实则是她自己想多了。

陆景行在与不在,对她而言,根本就无任何影响。原本攀谈的三个男人听闻她冷淡的语气,纷纷止了言语,朝她望过来,却不料她并未理会,只是起身上了二楼房间。

对于沈家的家庭氛围,陆景行已经摸透,但此刻、他要做的不是纵容沈清,而是站在中立,毕竟,沈家于他而言,还有用。

“沈清近来情绪不佳,您别放在心上。”陆景行话语尽显尊敬,沈清没将唐晚当成长辈,但是,他当了。

她一阵错愕,而后缓缓点头,有些不敢置信,毕竟、这个男人太过优秀,他从进来到现在,言谈举止得体,就连很平常的坐在一处交谈时,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明明才二十多岁,却胜过沈风临这个四十来岁人的作风,不愧是首都太子爷,有大家风范,更有当权者的气质气场。

假以时日经过沉淀,只怕更甚。

沈清对她态度不佳甚至嗤之以鼻,而他却用一句话就机巧化解。

再度下来时,沈清一如既往面色清淡,望着相谈甚欢的一屋子人,她多少有些如同局外人的心绪,陆景行远远看着她从楼上下来,优雅起身,朝她伸出手,迎着她。

而沈清虽未伸出手迎合,却坐在了他身侧,见此,沈南风眉头再次紧蹙。

次女沈唅从学校回来时,便开始絮絮叨叨个不止,一口一个姐夫叫的好生亲切,陆景行虽面容平淡,但也应允了她说的每一句话,似是礼貌。

“我同学都说沁园是江城最顶尖的住宅,是这样吗?姐夫,”她眸中带着丝丝雀跃,同学们一直在讨论沁园在江城的象征,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建造出一座园林别墅,不用想都知道一般人住不进去,那个地方不是有钱就可以住的,而沈清却住进去了。

“舒适最重要,”陆景行轻缓开口。

“哇、好羡慕,那里面是不是很漂亮?”她惊叹。

“回头等你姐不忙了让她带你去逛逛,”陆景行浅答,对于长辈,他谦卑尊重,对于同龄人,他客气疏远,特别是女人。

一句话,就止住了沈唅叽叽喳喳的言语,沈清心中好笑,跟陆景行玩儿?嫩了点。

沈唅闻言,一阵窘迫,乖乖止了言。

对于沁园,沈南风这个见证过它豪华与巍峨的人,惊叹它独特的设计,以及壮观的摆设,中式园林,参天大树从大门口一直蜿蜒至主宅,到了主宅之后,两侧修剪整齐的花园让人只觉赏心悦目,主宅内中式装修尽显气派庄严,各种花卉装饰又能软化中式装修的古板,显得柔和。

关键是,那个宅子里摆放的花卉都是沈清所喜爱的。

餐桌上,沈风临问及沈清最近工作情况,她浅应,“还好。”“结了婚,要以家庭为重,”他似是跟平常人家父亲一样,在给她告诫。

而闻此言的沈清眸间明显闪过一丝冷然。

结了婚要以家庭为重?你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来要求我?

“工作上有什么难题尽管跟我说,盛世那边要是时间不够自由的话,可以回来,”沈风临再给自家女儿抛出橄榄枝,父女之间,没必要在工作上针锋相对。

唐晚一滞,握着筷子的手缓缓缩紧,而后只听闻沈清道,“回来坐谁的位置?你的?还是沈南风的?还是唐朝的?”

她话语中带着不屑,带着轻嗤。

唐晚的弟弟在沈氏,她的儿子也在,若回沈氏集团,她坐谁的位置?

“工作上的事情随孩子们自己意愿比较好,喜欢的事情才会有干劲,”唐晚清莞的嗓音响起,沈清望着沈风临轻勾唇角,尽显不屑。

陆景行在,就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她并不会因为陆景行在而有所收挒。多的是人不想她去沈氏,只因她的存在对某些人来说就是威胁,她们巴不得自己离得越远越好。

沈风临只有两个孩子,一是自己,二是沈唅,以后他的家产,不是她的就是沈唅的,若她现在入驻沈氏,只怕有人该不淡定可。唐晚一抬眸,对上沈清打量的眸光,而后浅笑。

正文卷 第二十四章:怒火喷张

下午两点,沈清窝在沙发看书,周身散发着请勿打扰的气息,而陆景行与沈风临坐在一处下棋,说是看书,但书上写了什么,她半分都未看进去,吃过午饭,她便想离开,但无奈,无论是沈家,还是沁园,都不是她想去的地方。

此时只能坐在这里耗着宝贵时间,知晓如此,她倒不如在公司呆着,也好过此时在这坐如针扎。

口干舌燥之际伸手端起一侧矮几上的杯子,发现空了,有些不耐的将杯子搁下去,力道有些大,以至于杯子跟托盘发出了撞击声,陆景行闻声望过来,微蹙眉,起身迈步过去准备给她续杯水。

“秦妈、”沈风临见此,轻唤了声佣人。

“不碍事,我来,”当秦妈准备端起水壶给她续水时,被陆景行伸手阻了回来。

沈风临见此,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竟然看不出这个后生对自己女儿的真实情感,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

陆景行知晓沈清心烦意燥,但也未言语出来,反倒是退回自己位置上与沈风临继续厮杀一盘才提出下午要回部队,时间不早,该走了。

沈风临起身相送,夸他棋艺了的,陆景行谦虚道,“还是有些不足的地方,得跟您多学学。”

陆景行的棋艺很稳,稳到连下三盘都只输了两子,这点,让沈风临刮目相看,对于陆景行他还停留在江城军区少将的头屑上,以及他邀请他来参加宴会的事情上。

目送二人离开之后,沈风临进屋,一转身对上唐晚的目光,眯眼冷声道,“家丑不可外扬,你那点小心思该收得收。”

对于沈风临的警告,站在一侧的沈南风并未出言袒护自家母亲,她刚刚的言语确实欠缺考虑,沈风临明摆着是想借陆景行在场逼迫沈清表态,但自家母亲竟然轻松就给化解了,如此一来若在想寻到合适的机会估计也不容易了。

唐晚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缩紧,抿唇不语,沈风临鲜少有如此当着孩子的面说自己的时候,今日可谓算得上是头一次,就因为她说错了一句话。怎能没意见?

路上,沈清闭目养神,陆景行坐在一侧未言语,直至车子驶进沁园他才开口,“我同你父亲说了,日后周五家宴,你可不去。”

今日沈风临聊及此语,有意让他与沈清二人照常周五回来参加家宴,被他婉拒,至于为何,他自己心中有数。

“恩、”她浅应,并未有过多言语,只道是陆景行并不想浪费时间,而她亦是如此。“解决一大麻烦,不谢谢我?”他出言讨谢,让开车的徐涵吓得一激灵,让闭目养神的沈清侧了眸。

“只怕他要求的是你我二人,真正解决的是你的麻烦,我不过顺带,”她直白开口,而见车子平稳停下,不待佣人前来恭迎便推门而出。

而陆景行轻勾唇,聪明人。玲珑剔透。

“先生、太太,”南茜见主人回来,迎上来浅声道。对于南茜毕恭毕敬的态度,她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此时见南茜打招呼,并未应允,直上二楼,而陆景行紧随其后,她前脚将门带上,他后脚推开。

卧室沙发搬走,他吩咐人搬了张踏椅上来,最起码能让她有地方坐,而不是在屈身于梳妆台,此时沈清脱了身上的风衣外套,仅着一身浅色连衣裙靠在单人沙发上,腿搁在脚蹬上,手里翻着一本书,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陆景行见此,迈步过去,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姿态随意而优雅,“明日让南茜随你回趟清水湾,将你东西搬过来。”

翻手的手稍稍一顿,而后轻缓道,“已经搬过来了。”“我所说的行李,不止是那四个随时应付出差旅行的行李箱,”见沈清皱眉看他,而后继续轻缓道,“如果你愿意让商场的人过来将你生活用品备好的话,我也没意见。”

他似是很大方的,秉持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姿态。

“沈清、我可以给你时间去习惯婚姻生活,但不会很多,只要你是我太太一天,我便护着你一天,回门之事错在我没同你商量,作为补偿,我推了你日后所有不必要的家宴。”“所以我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她本就不喜陆景行在自己面前摆出高姿态,他一个强奸犯还来教她人生哲理?礼仪谦卑?

“你谋我财害我命,还要我对你谦卑友爱?”她继续咄咄逼人,沈清读书时游弋于各大辩论赛场,工作之后,谈判桌成了她披荆斩棘的战场,她素来在谈判桌上手段强硬,咄咄逼人,而此时,她与陆景行在为数不多的交谈中,也一直秉持着这个姿态。

陆景行与沈清不同,他从小接受中庸教育,就算对方泼了杯热水到他面上,他也会笑着自己擦拭干净,而后问你气消了没有的那种人,当然,过后你保不齐他会有什么手段来让你生不如死,陆景行善于隐藏,沈清善于随心而动。

从沈家回门之事,她便已经看出来了。

此时她面目可憎怒目圆瞪看着陆景行,而对方始终一脸平淡,直至最后还嗓音轻柔问了句,“骂完了?”闻言,沈清气结,猛地将手中书籍朝他狠狠砸过去,陆景行何许人?能坐上军区少将这个位置自然功夫了得,但今天,他并未在书碰到自己之前拦下来,而是随着沈清撒火,随后砸在他肩甲上,落在地上,他俯身捡起,还很贴心的将沈清看到的那页择起来,而后放在一侧圆几上。

“火大伤身,”他宽慰着。

沈清听闻他如此漫不经心的言语,更是气结,狠狠剜了他一眼而后夺门下楼,楼下佣人听闻巨大的关门声不由得心中一紧,而后面面相窥,管家南茜见此轻嗤道,“干好自己份内事。”

而陆景行,此时撑在茶几上轻柔眉头,他不知晓该如何哄女孩子开心,好像每说一句都是错的,真头疼。

堂堂军区少将,舔的了刀尖上的血,却不知如何与自己新婚太太相处,着实是一大难题。

他想跟她摆事实讲道理,但好像……不太实用。

正文卷 第二十五章:回部队

沈清怒气冲冲行至大门时,口袋中手机响起,而后看了眼拿起来接起,章宜的嗓音在那侧缓缓流动着,“m市那个案子已经发你邮箱了,还有就是高董问,程家那边的事情你是什么想法?”

“程家那边先放着。”原本准备夺门而出的人,拿着手机再度行至客厅,此时陆景行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见她在通电话便候了些时刻。

半个小时后,她还在继续,陆景行抬手看了眼手表,而后唤来南茜,轻声同她交代什么,而后跨大步离去,沈清通电话时,站在落地窗便看见他一身挺拔的军装上了吉普车,而后离去,周日下午五点,陆景行离开沁园,回部队,她狠狠松了口气。

“怎么了?”原本在报告事情的章宜听到一声叹息声,开口询问到。

“不碍事,你继续,”她道,陆景行的存在让她神经崩了一整天,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彻夜不敢眠,此时他一走,自己竟然有种如负重释的感觉。

一个小时之后,她收了电话才一转身,南茜轻言道,“先生回部队了,说让太太回趟清水湾将东西搬过来,二楼两间书房让太太选一间,周五先生回来带太太回首都,有什么疑问太太可以问先生,”说完,她附上陆景行的电话号码,她有疑问,很大的疑问,他前脚因为回归沈家的事情没征求她的意见而道歉,后脚却再度安排了回首都示意,这算什么?

“回首都做什么?”她冷声询问。

“先生跟太太领证第二天按理说是应该回首都的,但被先生挡下来了,清晨老夫人亲自联系先生,先生无可奈何才应允下来的,刚刚太太再通电话,先生是准备亲自说的,但赶着回部队,就交代我了,”南茜毕恭毕敬的语气将事情娓娓道来,她闻言,虽恼火,但也知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多说也无益。周一到公司时,同事情绪高涨,她好奇,出言问到,“这么高兴?”

“m市那边的案子可算是差不多了,能不高兴嘛?”同事很高兴的将手中东西递过来给她,她浅笑一声,而后缓缓点头“确实值得高兴。”

跟了大半年的案子告一段落,而且还是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能不高兴?章宜进来时,见沈清难得面上带着浅笑在翻阅手中文件好笑问到,“今天心情很好?”“被你们传染的,”她浅应,实则有一部分是因为陆景行不在,她很高兴。

“m市那边你跟我一起走一趟,”她语气平缓,就跟往常告知她要出差一样,无任何波澜。

“蜜月期还没过,出差不太好吧?”章宜有些担忧问到。

闻言,沈清一个冷眼扫过来,章宜见此,有些尴尬咳嗽着,“我的意思是,陆家不是普通家庭,规矩众多,你还跟往常一样会不会让陆家人说话?”

她是担忧沈清的,毕竟,豪门中的豪门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游弋的。

闻言,原本浅笑的沈清抬手抚上自己面颊,是很头疼。

“晚上再说,”她是这么想的,“十点的会准备好没?”先把手头事情解决好了再说。“准备好了,”章宜答,随手将平板递给她,“这是给m市那边的规划案,你过目下。”“程家那边的事情先晾着,”伸手接过平板,语气清淡道。

“只怕是放着放着就到别人手上去了,毕竟,觊觎程家那个案子的人不少,”公司里好多白眼狼都在盯着这块肥肉呢!

沈清划拉平板的手并未停下来,而是浅声道,“该来的跑不了,不急这一时。”

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怒目圆睁

傍晚时分,结束手中繁琐的工作,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章宜推门进来问道神色怪异道,“有人找。”

她蹙眉,“谁?”谁的到来能让章宜神色如此紧张。

“沈南风,”章宜知晓沈清与沈南风之间感情并不和,甚至是算得上厌恶,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身为她秘书这些年,也多多少少知晓一些,所以当沈南风迎面而来时,她第一件事情便是告知沈清。

“何事?”她蹙眉问到。“程家那边的案子,”还不待章宜回答,沈南风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他身材高大,站在章宜身后,望着站在办公桌前的沈清。

她明显在为沈南风的到来感到不悦,但却无可奈何,他已经登门入室,赶?只怕他也不会走。

“两杯茶,”将手中收拾好的包包放在桌面上,拉开转椅坐下去。章宜闻言,缓缓点头出去,沈南风腾开地方让她出门,而后推门而进,拉开座椅坐在她对面。她面无表情,一如多年来的每一次相见,她始终觉得他们之间是陌生人。

“程家那边的案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直奔主题,一分一秒都不想跟他闲聊。

“市场饱和度摆在那里,程家那个案子你不接,会有大把人趋之若鹜,若到时候有人……。”“若到时候有人接了这个案子,给程家画的区域大过沈氏集团,沈氏首富位置便不保。”沈南风话语还未说完,却被她截了胡,她一字一句道出事实时,沈南风缄口不言,面色凝重看着她,沈清很聪明,聪明到你还未道出心声,她便能窥探你的心思,而后言辞清谈击溃你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心里防线,以及你千辛万苦准备好的措辞。

“凭什么?”她反问,语气带着陌生的不屑感。

我凭什么站在你这边?

“你凭什么认为就算是我接了程家这个案子,我给他们画的区域就会小过沈家?谁给你的自信?”她连着扔出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无情,从来不喜沈家扣在她头上的帽子,对于沈家指望她这样的事情,她素来是觉得好笑的,明明她表现的那么明显,而他们却跟视而不见似的,照常扮演着父母恩爱,兄妹情深。

“你会的,”沈南风无比肯定,沈清会在这件事情上退让的,而且心甘情愿。

闻言,她不屑勾起唇角,而后语气冷然道,“上帝给你的自信?”

对于沈家,她无论如何也不服输,她天生傲骨,做不来在沈南风这样的男人面前低头,哪怕这个人是她亲生父亲。

期间,章宜敲门进来,将茶杯搁在二人面前,沈清那杯,杯耳朝里,沈南风那杯,杯耳朝外,若他想端,也只能绕过去端起杯子,沈清靠在座椅上,嘴角含笑看着章宜如此细小且恶趣味的举动。

直至她退出门外,才将视线收回来。

“婚后生活如何?”沈南风浅问道。

她与沈南风二人的关系,处在一个尴尬位置上,当沈南风这句话问出来时,她交握于腿上的手明显感到一震,而后缓缓缩紧,左手食指缓缓摩擦着右手掌心,而后模凌两可道,“如你所见。”

他低眉浅笑,嘴角泛起众多无奈,而后似是给予自我安慰道,“眼见不一定为实。”

“可惜了,世人想法跟你不一样,”她话语间带着冷嘲,若眼见不一定为实,她又怎会嫁给陆景行这样的男人?

“阿幽……,”沈南风欲言又止。“我的生活容不得你们来指手画脚,工作更不容许,回去告诉沈风临,”她知晓沈南风眼里那种纠结的神色是何意思,太过熟悉,就像当初知晓他妈妈是自己继母时候的那种神情,无可奈何但又无力改变。

她提包准备走人,却被沈南风拦住去路,擒住她的手腕道,“我们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她拒绝,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他却握的更紧。“没什么好谈的你躲什么?从你回来到现在你在躲什么?我是洪水猛兽吗?”他一连三个问题砸下来,砸的沈清有些晕头转向。“你觉得我在躲什么?你何必明知故问,”她停止挣扎,而后清明的眸子紧紧锁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你姓沈,而我也是,这就是我躲你的原因。”从你入我沈家门的那天起就注定你我今日的局面。

“阿幽,”沈南风言语中带着诸多无奈。“阿幽,阿幽,阿幽,你除了喊我还会干什么?”她恼了,语气激烈反驳回去,完全不在乎办公室外面的同事会不会听见。沈南风喊她的时候,很好听,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以前的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但现在,他每喊一声自己都会觉得如针扎似的难受。

章宜听闻沈清激烈的声音,本想推门进来,却撞上她满身怒火从里面出来,而办公室里背对着她的沈南风竟然是那般无助与孤寂,好像刚刚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沈清并未回沁园,而是开车直奔清水湾,直至她窝进那诺大的酒柜,两瓶清酒下肚后,才知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她铁定是疯了,不然怎会在办公室当着沈南风的面大发雷霆,思及此,她似是剧痛难耐似的伸出双手抚上自己面颊,企图用这个方法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结果徒然,她越来越心烦,心烦到随手操起酒瓶子,向墙壁砸去,砰的一声,落地开花。外人面前的沈清,干脆果断手段狠辣,冷冽无情,可只有她自己知晓,外人面前她有多隐忍,每每沈南风在轻唤她阿幽时,她总是能忆起过往岁月,那段平淡无奇却很温暖的日子。她抚面,当泪水顺着指缝留下来时,她才知晓,她对沈风临并非无心,只是善于隐藏,他们都很自觉,谁也未曾挑明这层关系,谁也未曾想过进一步发展,迫于压力,却无可奈何,他们就像楚河汉界的士兵,始终坚守自己的阵地,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出奇的有默契。

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若无爱情,那就利益至上

秋季雨水颇多,前一秒晴天,下一秒天空阴雨密布,大雨倾盆倒下来,洗刷着这座城市,毫不留情洗去某些印记,自她搬去沁园,清水湾的房子长期处于密封期,纵使大雨倾盆,她并无任何担忧。

七点,手机响起,显示的是座机号码,她疑问,不知晓是谁,于是便伸手接了起来,而后,南茜轻柔的嗓音从那侧缓缓传过来。

“太太,下雨了,需要司机去接吗?”新婚太太每晚归家时间较晚,此时又下雨,先生临走时交代要好生照顾,她不能出岔子,惹的先生不悦。

听闻声响,沈清才知晓,她此刻竟然是在清水湾,而南茜的话语,似是让她霎时清醒似的,思忖了片刻道,“我今晚加班,睡公司了。”

闻言,南茜面露为难之色,而后有些颤颤巍巍道,“若睡公司,太太还是跟先生说声较好。”

跟陆景行说,她似是听了多大笑话似的,现在的她,如同被养在金丝笼中的困兽,言行举止都需要同自己丈夫报备,稍有不慎,还需面临首都陆家的苛责。

“不用了,自己回来,”她语气不善,收电话时的速度快到让南茜紧抿唇,站在电话旁许久之后伸手拨通了陆景行的电话,将今晚太太所说之事告知他,此时陆景行正在训斥新兵,诺大的训练场都是他阴沉训斥的温怒声,兜里手机响起,并未在意,直接忽略。

直至第二个电话响起时,冷喝一声“二队负重三公里。”

而后掏出手机见是沁园电话,伸手接起。

听闻南茜将话语说完之后,原本冷冽的面色更是阴沉了,夜不归宿?住办公室?

而后似是一声无奈,轻声道,“不碍事,我来解决。”

沈清此时窝在清水湾,矮几上放着酒瓶,撂了南茜电话之后,她面色更是不悦,而后放在一侧的手机响起,看都不想看,伸手脱了脚上的鞋子,更是窝进去了些,直至第三个电话响起,不堪其扰,伸手拿起,见是陌生号码,更是冷冽了些,接起,还未待她怒骂出声,那侧低沉的嗓音响起,“在加班?”闻言,她一震,而后愣了两秒之后才缓过神来,“恩。”

她撒谎。“市区下雨了?”陆景行部队隔市区有些距离,不在一个区域,有时候天气也不大相同。

“下了,”她冷答。

“工作干不完,身体重要,”他出言提醒,似是有另一层意思。“陆少想说什么?”他话语中的关心,她自动忽略,甚至是用尖酸刻薄的语言来质问他。

陆景行此时站于训练场外围,一边拿着手机跟自家太太斗智斗勇,一边盯着那群小兵训练,而后一声轻叹,尽量让自己嗓音听起来委婉些,“沁园有书房跟会议室还有客房,如果你愿意,工作可以带回家。”原以为陆景行会跟往日那样教育自己一番,可此时他的话语,明显让她感到了震愣。

握着手机的手有一丝丝汗水沁出来,而后抬眸看了眼四周的环境,抿了抿唇道,“不用。”她没加班,只是不想回沁园,她没有同事在,只有酒,而这些酒,是因为有人招惹了她,才会想起要买醉的。

沈清这人,若是陆景行漠不关心她,或许会过的更好,但若陆景行给她打起温情牌……。

她遇暖会暖,遇冷则更冷。

“我快结束了,”她继而道。“让司机过来接你,下雨天路况不好,”见沈清不在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来对自己,陆景行面色明显好很多,甚至觉得刚刚这群训练不过关的小兵们也没那么碍眼了。

“不用,有秘书,”她答。“好,”他应允,而后不经意间道,“南茜跟你说了,周五晚回首都?”“我明天出差,m市,”她答非所问,并未回答他的话语。

她很清楚,打铁要趁热,要钱要趁爱,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她天生谈判官的料子,哪怕对方是陆景行她也能将谈判桌上的技巧,运用的得心应手。

我可以随你回首都,但不会平白无故回,你有要求,我也有。

若无爱情,那就利益至上。

陆景行原本准备渡步回办公楼的步伐狠狠一顿,在夜幕中轻佻嘴角,小丫头片子,挺有能耐,知道讨价还价还。

“何时回?”明知沈清在跟他谈条件,但他嗓音听起来异常愉悦。好像沈清告知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似的。

“周四上午,”她告知时间。

陆景行似是听到满意答案,而后轻言道,“出差这种事情,交代南茜就好,”他给了赦免,意思是、以后这种事情跟南茜交代一声就好,没必要特意征求他的意见,但很快,陆少就后悔了,这且是后话。

正文卷 第二十八章:被拦住去路

沈清拿着电话站在酒柜中央,而后叹息一声将电话拨给章宜,此时章宜正在洗澡,听闻公寓客厅手机响起,擦了擦手裹上浴巾,出来接电话,浑身散发着热腾腾的蒸汽。

“老板、”她声音平静,没有因为正在洗澡接到电话而感到一丝不耐。“过来接我,清水湾,”沈清伸手带上酒柜房门,而后按开廊道的灯,上了二楼。

“且等等,我先把澡洗完,”章宜一脸认真到,“最起码让我把身上泡泡冲了。”闻言,原本情绪压抑的沈清忽然笑了,靠在楼梯扶手上笑言,“听你这话我怎觉得我是个资本家?”

“还差点,”章宜说。

“来的时候自己开门,洗完澡再来,我可不想让人家说我苛刻员工,”沈清收了电话直接上二楼卧室,里面衣帽间挂着春夏秋冬四季的衣物,比起沁园,这里更像她的家,最起码一应物品摆放整齐,随手在衣帽间拿出套睡衣,而后进浴室,站在洗漱台前伸手卸妆,修长的手指在脸上打转的功夫,眼光憋到洗漱台上的一只马克杯,停住手中动作,怒意升腾将杯子收进底下储物柜里,洗掉脸上残渍,转身进了淋浴间。温热的水冲下来让她提防的心缓缓松懈,二十分钟过去后,她着一身睡袍从浴室出来,站在洗漱台前良久,俯身将收进去的那只马克杯再度拿出来摆在台面上。

章宜开门进来时,她正在吹头发,一路从楼下寻上来,靠在门边看着她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

“喝酒了?”她问。“一点点,”她说。“不住这边?”看着沈清放下吹风机,换好衣服出来,她疑惑问道。闻言,她套着外套的手一顿,而后穿好衣服道,“不了。”

一路上,章宜透过后视镜一次次打量她不悦的面色,她本就沉默寡言,婚后,这种情况更甚。

“明天早上接我,”知晓章宜一路上在打量自己,她闭着眼眸浅语道。

“出差?”章宜问。

“恩、”她应允,并不想多言。

章宜担忧的眸子看了她一番,绿灯起,她启动油门离开,而后一路驱车到沁园大门时,照常被拦了下来,顾言坐在后座,闭着的眸子缓缓睁开,此时章宜按开驾驶座车窗,听闻保安室的人在一侧轻声解释。

并未应允,只是侧身喊了声沈清,“老板。”

“开上去,”她冷声道。

“陆太太,不要为难我们。”保安室的人有些为难道。

“我秘书,”她算是给予解释,但也仅是这一句。

“可……沁园有沁园的规矩。”

闻言,章宜一声冷笑,“奇了,当家主母还改不了这死规矩了。”

她是沈清秘书,只要沈清开口给她特权,她便无所畏惧,沈清性情寡淡,自己不是。

“若陆太太今日转身就走不回了,陆先生问起,谁的错?”章宜继而追问。“这……,”保安不知该说什么,但又觉得她的话语有道理。

此时在保安室的另一人跑过来耳语一番,他毕恭毕敬道,“陆太太见谅,你请。”

栏杆被收起来,保安以为章宜会驱车上去,却不料她停在原地三五分钟过后,猛地调转车头,朝山下而去。

“放他的狗屁沁园,不管如何,你跟陆景行结婚了,那就是他们的主子,我刚可是听见了,他们说,沁园管家说让放行上去,你一个女主人比不上一个管家,你混什么?白混了?”章宜本不想就沈清的婚姻生活骂骂咧咧,但一想到连个看门的她都使唤不动,多多少少有些让她气的火冒三丈,更多的是气结。

越想越生气,索性就调转车头离开沁园。

一个女主人在自家门口被保安挡了回来,这种事情估计也就头一遭。

“天大的事情都让陆少去找保安去吧!”章宜越说越气愤,一脚油门轰下去,似是觉得不过瘾似的,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转过头来看着一脸平淡的沈清道,“你是家境不如陆景行,但没必要让个佣人都踩在你头上,今日若是傅冉颜在,绝对要下去跟他们撕逼一番。”

“跟个保安计较什么?”她言语宽慰着,沁园的佣人待她如何,她并无多大感觉,只因那种地方,她从未当成家,所以谈不上气愤。“他们的态度间接折射出你这半个月是怎么过的,”她怒火中烧,看着沈清的眸子都带着些许怒意。

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后院起风了

沁园再不济,也是个一等豪门地段。

章宜就不信,陆景行能不要脸,自家老婆被一个保安给阻在门口回不来,他脸往哪儿搁。

此时沁园别墅管家南茜听闻大门处保安传来的消息,惊的差点连呼吸都止住了,而后一脸严肃道,“太太说是秘书,你让她上来就可,是哪个秘书不去老板家里的?阁下秘书徐泽都紧随住在内厅了,如今太太转身下去,我看你如何同先生交代。”

南茜言语中满是责备,太太今日情绪本就不佳,此时回了沁园她们都该高兴了,哪儿晓得被一个保安给阻了下去。

“我很抱歉,”大门处保安也是吓得说话都磕巴,他们都听闻了,前管家林瑜因照顾不周被先生令人收拾一顿,而后扔回了首都继续调教,他不想这样。南茜也是头疼,对于两位主人的态度,她看在眼里,太太性情寡淡,对先生置之不理,可先生不同,他有意忍让太太、迁就太太,明显的是她刚刚告知先生,太太说今晚不归,听闻那侧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不知晓先生跟太太聊了些什么,此时太太归家,总归是好事,可竟然被沁园保安给拦在了家门口,让先生脸往哪里搁?

南茜再度拿起电话拨打先生电话时,拿着电话的手都有些颤颤巍巍。

此时陆景行正在办公楼与军区同事商量演练路线,此时口袋手机振动,拿起来见是沁园电话,多少有些不悦,“何事?”

南茜本就颤颤巍巍,听闻陆先生不悦的语气,更是吓得满头大汗,咬着牙稳住心绪将事情告知他。

陆景行听完南茜的话语之后,彻底恼了。

“挺大本事,”阴沉的语气让南茜低头不语,她知晓,先生这句话是送给他们的,并非自家太太。

一个主子被保安拦在了门口,太太的举动很正常。

收了电话的陆景行端起桌面上冷却的茶水狠灌了一口,军区刘政委问到,“怎么了?”“后院刮风了,”他这话,无奈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惹的刘政委一阵好笑,“没着火就行。”

彼时,沈清坐在车里听着章宜一路骂骂咧咧从沁园下来,直奔公寓,放在包里手机响起,拿起来一看,见是陆景行号码看了眼,扔在一侧未接。

第二个,第三个。

直至第四个,陆景行站在外面一边吹寒风一边点着手中香烟,他此时心烦意燥,需要静静。

第六个,手机震的前面的章宜烦不过,“接啊!”

“陆景行,”沈清道。

“那就不接,”章宜瞬间改变主意。

“凭什么他家的狗乱咬人你就要接他电话?让他回家训好狗了再跟你掰扯,”章宜丝毫不畏惧陆景行势力,她只护沈清,陆景行也好,陆家也罢,沈清说什么,便是什么。

但她受不了的,便是沈清那副始终寡淡的性子,她若能拿出一点商场上的手段去收拾沁园那群不听话的狗,也不至于让一个看门的都踩到自家头上。

“你就不能拿出点商场上的铁腕来收拾收拾陆家那群佣人?”章宜将车停在停车位里,说着一边熄火一边打开车门出去,沈清提着包开门出来,看着她按下电梯而后再度转头对自己道,“当家主母就应该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你别那么窝囊行不行?”

“暂住的地方而已,那么较真干嘛?”她语气轻缓,见电梯来了跨步进去。

章宜伸手按下十八楼,“就算是暂住,也要住的舒服,天天那么一群不听话的人在你面前晃悠你不烦?那吴苏珊在你面前晃多了你还能怼人家两句呢!”吴苏珊是沈清在公司里面最大的竞争对手,壮着自己胸大腰细没少干些欠抽的事儿。

惹着她了,她也能手腕狠辣的阴她两回,现在呢?“你能不能拿出在商场上的一点点手段去收拾收拾那群不听话的佣人?”“看你憋屈,我心疼。”

电梯停在十八楼,沈清先跨步出去,而后迈步进去,将手中包包搁在玄关上,趿拉着拖鞋进屋。

正文卷 第三十章:先生电话

顺手按开客厅的灯,一室明亮,沈清转身进厨房烧了壶水,章宜紧随着跟进来拉开冰箱想寻点吃的,结果,空荡的冰箱让她嘴角抽搐,而后关上冰箱,转身出了厨房。

“电话还在响,”章宜一边按开客厅电视机一边喊到。

“随它,”除了陆景行的电话还有谁?而显然,她现在无心去接他的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章宜点的外卖送过来,两人蹲在茶几前扒拉着手中饭食,跟以往每次加班一样。门口门铃声大作,此起彼伏,章宜吃着食物含糊道,“谁?”

沈清放下手中筷子,伸手在茶几上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而后起身朝玄关而去,当看到南茜以及沁园佣人站在门口时,多少有些震愣,不悦,以及怒火攀升。

陆景行在连续打了她十几通电话未接之后,便告知沁园管家南茜地址,让她前去寻人,不巧的是,她今晚正好在。

“谁啊?”章宜见她久久未有声响,便高问了声。

沈清站在门口许久,才伸手将门打开,南茜见人,毕恭毕敬的了声,“太太。”

“先生让我过来帮您准备出差事宜,”她话语委婉,但沈清怎能听不出其中意味?

“不用,”她浅答,面色不佳。南茜紧抿唇,未应允沈清的话语,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递给自家太太,“先生。”此举,沈清彻底是恼了,她恨不得能一伸手将手机扔到百米开外,但她并未这么做,因为清楚的知道南茜是个佣人,为难她也无用。

她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南茜见她满脸不悦,也是为难的很,紧咬牙,希望这场暴风雨能早些过去。“沈清,”陆景行在那侧轻唤,沈清面色阴沉,听着他的声响传到自己耳畔。

南茜递着手机,她一直僵持着,并不想伸手接过来。

眸光紧锁递着手机的南茜。“什么情况?”还未待她准备应允陆景行,章宜粗暴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见门口这架势,章宜似是秒懂了什么,而后道,“沁园的?”“是的,女士,”南茜语气轻缓道。

“怎么?沁园不让进我们无话可说,不会连自己家都不让呆吧?”章宜语气咄咄逼人,看着南茜满面厌恶。

“陆家是枝大叶大,我们憾不动,玩儿不赢,但也别登门入室欺负人啊!普天之下都姓陆是吧?有意思没意思?强取豪夺就罢了,欺负人算怎么回事?说不好听点,你们那个宅子,除了陆景行谁也骑不到沈清头上来,一个看门的而已,沈清就算再不济,后面也有沈家撑腰,你们算个毛?”章宜口不择言,怒火翻腾,一个佣人也敢欺负到当家主母头上?说不好听点,这场婚姻还是陆景行巧取豪夺的,不让他们将人捧在手掌心就算了,欺负人算什么?

像她们这群佣人,搁在古代是要被五马分尸的。“说不好听点,这场婚姻是他陆景行巧取豪夺的,过不下去就离婚,谁特么愿意嫁给他?多的是人不稀罕他那狗逼背景,”章宜疾言怒色直指陆景行,不知晓的是,陆景行此时正端着手机将她这番“豪言壮语”悉数收进耳里。他本想着沈清今日确实是受气了,无论如何也当好言好语哄着,可此时,章宜那番口出狂言让他不悦,当听到过不下去就离婚这几个字时,彻底恼了。

拿着手机站在屋子中央,寒了整张脸。

南茜更是吓得手心冷汗直冒,她很想掐了手机正在进行的通话,但她不敢。

而显然,自家太太很惯着这位秘书,任由她壮志豪言将陆家贬的一无是处,将高高在上的陆家跟古时候的土地主挂钩在一起。

“太太,”南茜颤颤巍巍喊了声。

沈清面带微笑,而后轻佻眉,装作不知晓陆景行电话的模样,冷冽中带着一丝轻嘲道,“衣帽间在楼上。”

南茜听闻自家太太此言差点一个趔趄,她装作不知晓有先生电话,而她秘书自然也不知晓,不知者无罪,但秘书的一番壮志豪言确确实实让先生听得清晰,若先生怪罪下来,太太完全可以将她推出去,她想,若现在伸手摸的话,只怕已然满头大汗。

沈清说完,轻佻唇角离开,用手段?若真玩起来,只怕沁园那群人都不够自己塞牙缝的。

待她消失在玄关处,南茜拿起手机颤颤巍巍喊了句,“先生。”

正文卷 第三十一章:出言警告

陆景行此时拿着手机站在屋子中央,心中怒意翻腾,他可以对沈清宽容,只因沈清是他太太,但对于外人,只怕他没那个耐心。

倒是不知晓,随随便便来个外人都能来点评他跟沈清之间的婚姻,他陆景行还没无用到如此地步。

“让太太听电话,”他语气阴沉,面带怒容。

南茜很庆幸,此时看不见先生表情,不然、只怕她连手机都会拿不稳。缓缓迈步过去,站在沈清面前颤颤巍巍,战战兢兢道。

“太太。”

章宜转身回客厅之后依旧蹲在茶几前巴拉着自己的饭食,不将南茜放在眼里,对于沁园的佣人,她并无好感,狗眼看人低。

沈清还是对她的轻唤充耳不闻,继而准备蹲下去继续吃外卖,南茜见此赶紧道;“太太、外卖不干净。”

沈清是想隐忍的,可南茜一而再再而三的轻唤她,让她心烦意乱,就好似在度看到了今日办公室沈南风是如何一句一句轻唤她的,倏然间,她将手中筷子朝南茜扔过去,清脆的声响传到那侧陆景行的耳里,她猛地站起来,疾言厉色,怒发冲冠朝她吼道;“外卖不干净?什么干净?你们沁园在干净不也有人不让进?”

章宜蹲在茶几前,高仰着脑袋看沈清面色严厉训斥着面前一干佣人,大有一番在办公室威风凛凛的样子,不由的吓得张大了嘴。

南茜跟一众佣人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原以为自家太太性情冷谈,不喜多言语,但今日她疾言厉色训斥他们的模样,着实有几分吓人。

意识到自己失态,沈清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冷声道;“电话给我,衣帽间在楼上,去吧!”

她疯了,跟一个管家置什么气?她跟陆景行之间的不愉快为什么要让别人来买单?将她一个佣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做什么?

她以前不这样的。

最起码南茜一直在尽职尽责、若这件事情换在林瑜身上,她绝对不会有半分自责。

南茜恭恭敬敬将手机递过来,而后转身带着佣人上了衣帽间,从来的第一天她便知晓,这份差事,不好做,夫妻二人之间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基础,再来先生常年在部队,一周回来一次,哪里有时间去建立感情?太太性情淡漠,这场婚姻,落在他们两个年轻人身上,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场考验。

上了二楼衣帽间之后,她才知晓为何先生那日在看到太太仅带了四个日常出差的行李箱之后会勃然大怒,清水湾的衣帽间很豪华,春夏秋冬,鞋子配饰一因俱全,衣帽间四面墙壁,全是太太的衣服,整理妥当挂在衣柜上,这里、才是一个女孩子住的地方,沁园的衣帽间是这个衣帽间的好几倍,但却不如这个小地方受主人宠爱。

沈清拿着手机、整理好自己情绪之后,伸手拉开阳台大门去接电话,此时陆景行听闻一声轻叹,便知晓沈清在听。

“下次加班让南茜给你送晚餐,”他虽心中有怒火,但隐忍有度,言谈之中未泄露半分。

他也知晓,隔着电话不宜谈论任何事情,特别是沈清现在心有怒火。

她深呼吸一声,而后轻唤道;“陆景行。”

“我在,”他嗓音低沉,坚定有力。

她心中各种情愫在翻腾,在跳跃、喉间的话语在盘绕,在升腾,但话语到了嘴边,她竟然不敢开口,因为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受人关注,特别是首都陆家。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她相信陆景行知道,知道她现在心中是何想法。

这场婚姻,对于他们两人来说,举步维艰寸步难行,无论是她,还是陆景行,人家混迹婚姻生活如鱼得水,他们之间仅仅是坚持下去都备受煎熬,她从未想过结婚,更何况是这样的婚姻。

今日之事,本是小事,可是后来为何演变成这样,她也不知晓。

陆景行握着手机的手狠狠一紧,他知晓沈清想说什么,她突然之间一本正经且严肃的语气竟然让他这个历经腥风血雨的男人狠狠一颤。

而后、为了结束这场让他心惊胆战的谈话,他警告道,

“告知你秘书章宜,下次在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你我之间的婚姻,容不得外人指手画脚,她若是喜欢,我会让她以后都没这个机会,”陆景行不愿就着沈清这个严肃的话语继续下去,狠狠撂了狠话之后,收了电话。不给她半分言语的机会。

前一句、我在,柔情满满。

后一句警告,阴气沉沉。

这就是陆景行,他跟个神经病一样前一秒能给你万般柔情,后一秒能让你跌向地狱,而且这个过程不会太过漫长。

收了电话的沈清抬头望天,狠狠一声叹息,道尽了人生无奈。

而陆景行一把将手机扔在部队单间的床上,抬手抚上脸,也是一声叹息。

正如南茜所想,他们之间的婚姻太过不宜。

正文卷 第三十二章:老色鬼

自那日陆景行挂了她电话之后二人便再无联系,第二日她照常出差m市,一切都在安排中,带着法务与秘书在m市同对方开了一个长达五个小时的会议,敲定方案,而后在第二天下午,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敲定合同,等所有一切结束已经是星期三晚上,再回江城已是不可能。

这晚、对方摆了一个庆功宴与沈清在酒桌上较量,此时她坐在包厢当中与对方侃侃而谈,席间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男人们看见漂亮女人总会多看两眼,抑或是言语之间调戏一番,特别是沈清这种绝色美女。

“都说沈大小姐有一双芊芊玉手,能给任何企业指出一条光明大道,今日一见、沈小姐不仅手美,人也美,”闫氏集团老总是出了名的色胆包天,在他们这片儿圈子里都是鼎鼎有名的存在,多少刚进圈子的小姑娘惨遭他毒手,平日里双方有合作的时候他对沈清也是有三分敬畏的,只因她背后有强大的靠山,今日多喝了两杯、便开始色心四起,言语调戏。

沈清倒也是看的清淡,对于这种色胆包天的老色鬼,她通常都没什么好脸色,与闫氏合作,这个老色鬼也仅仅是有色心,没色胆。

最起码对于她,不敢有大动作。

听闻他话语中的调戏,沈清倒是面色平淡端起面前的茶杯浅缓喝了两口,以解解酒性,反倒是闫石见她如此清淡的面容气不打一处来,而后将手中杯子重重一搁,放在桌面儿上。

“沈总这是翻脸不认账了?案子签了就打算不理人了?”闫石是出了名的酒后胡言乱语之人,尿性让人把不住,此时一众下属见他怒气腾腾站起来,怒目圆睁看着沈清,只想拉着他赶紧坐下来,谁人不知这盛世沈清出了名的难搞?江城程家求她接案子,求了好几个月都不见人给面子。

此时他们双方合作一切流程下来也比较顺利,也未见人家有为难之处、可见是给了面子了,这会儿老板这么一闹腾,万一这位姑奶奶毁约了如何?他们盛世可不缺这个钱。

“闫总话是不是过了些?”沈清坐在对面端着手中杯子浅语道。

“这合同也签了,饭也吃了,酒也被你灌了,还想如何?”沈清说着将眸光落到神色飘忽不定的章宜面上,章宜陪着他干了一瓶茅台,还有话说?

“奇了、我要的是你沈清陪我喝、你全程坐这儿喝茶,让你秘书陪我喝,还好意思说?咱这是酒宴,不是茶宴,”闫石舌头打结,连话都说结巴。

“都说了身体不适,闫总这是为难我?”沈清面色微怒起身,将手中杯子甩在桌面上,哐当一声响,茶水四溅,一旁法务跟着她起身,章宜虽喝多了,但也摇摇晃晃站起来,沈清一伸手将她扶进怀里。

“闫总将舌头捋直了在跟我说话,你们闫氏这案子,接不接与我可都没关系,想明白了再说,”沈清一个冷眼扫过去,直接落在闫石面儿上,对方原本有的三分醉,瞬间被这冷冽的眸子罐清醒,而后站定在哪里,看着沈清将她秘书扶出去。

一回到住处,章宜就冲进卫生间狂吐不止,满屋子都是她的呕吐声,一波吐完之后她趴在马桶旁边低声恶狠狠道;“闫石个老东西,将老娘往死里灌,他娘的。”

沈清站在一侧顺着她的背,将手中毛巾递过去,“擦擦。”

“还敢出言调戏你?让沈先生知道了看不弄死他,”沈清虽与沈风临不和,但不得不承认,只要沈清在商场上受了什么委屈,他总会第一个站出来,明里暗里都会让人吃点亏,付出代价。她初入职场、少不了应酬喝酒,那时、世人并不知晓她就是那个传闻中不受宠的沈家长女,职场新人,又身处在外企,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某次她被灌的酩酊大醉,醉得不省人事,而后被老色鬼出言调戏,甚至动手动脚,沈风临秘书正好撞见、告知此事,第二日、他便带着人光明正大堵在了对方办公室,扬言要好好谈谈,后来她无意中回沈家,唐晚有意无意说起时,她才知晓。

沈风临的谈谈,是让对方自己断了一只膀子。

呕~,“你出去、我在吐一波,”章宜伸手推着她出去,沈清将矿泉水放在她旁边,这晚、被灌醉的章宜趴在马桶旁边吐边骂,将闫石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正文卷 第三十三章:调戏你了?

这晚,沈清照顾章宜一宿,怕她喝多出事,守着一宿都未合眼,直至第二日天亮,法务进来敲门,告知车已经停在酒店门口,她才睁眼,洗漱一番,返身回江城,闫氏集团的案子本就是从对手手中抢过来的,换句话来说是高亦安硬塞给她的。

一到公司,高亦安内线过来让她上去,反倒是沈清并未有想动的意思,伸手将手中东西放在办公桌上,而后拉开座椅坐下去,面色不悦道;“你自己下来。”

此时高亦安正在盯着电脑看邮件,听闻她不悦的语气,有些疑惑道;“谁惹你了?”

“你觉得呢?”沈清反问。

去了一趟m市回来便火冒三丈,除了姓闫的东西还有谁?高亦安扶额,头疼,而后挂了内线,转身按下电梯去楼下寻沈清,发现电梯在一楼,转身走了安全通道,也就一层的距离,他在十九层,沈清在十八层,进去时、许是沈清吩咐过,办公桌对面的茶水都备好了,随手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而后看着她,一本正经道;“闫石惹你了?”

“严重些,”沈清面无表情道。

“调戏你了?”高亦安话语一落地,迎着他的便是沈清刀子般的眸子扫过来。

沈清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吃半分亏,此时她坐在这里,高亦安心中只有两种猜想,一是、不太严重,二是、沈清已经解决了,唤他下来不过是告知一声。

“我底下员工工资在原有基础上提升百分之三十,”她跟高亦安之间向来是利益关系,他也知晓,沈清不会无缘无故跟她提条件,除非他们之间的利益出现了边缘化,这种时候她不仅不会让自己吃亏,还不会让她底下的员工吃亏,她虽冷漠,但很护短。

闻言、高亦安一声浅笑,而后将手中的茶杯不重不轻的搁在桌面上,足以让沈清听见声响,抬眸,只见她双手交叉握于腹前,浅笑嫣然看着她、语气悠然道;“你很会为你的下属争取利益。”

“我也同样会为你争取利益,”沈清面色坚定反驳回去,高亦安这人、手段高明,心思精细,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而沈清、在他的带动下,将他身上那些商人唯利是图,无利不起早的本事也学来了一二。

高亦安闻言一阵浅笑,而后缓缓点头道;“我不否认。”

沈清很会为己方争取利益,在外面她争取公司利益,在公司,她争取个人利益、部门利益。

这也正是为什么沈清性情寡淡,但深得人心的原因。

她不会亏待身边任何一个人。

“下半年你部门业务提升百分之多少我给他们涨多少,如何?”高亦安嘴角擒笑,但沈清知晓,他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下半年我们部门业绩已经提升百分之三十了,”在高亦安面前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聪明才智,更加不会跟他示弱,也会为了一丝利益与他这样坐在谈判桌上洽谈,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因此,高亦安在不少人面前夸奖沈清时,说她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

“一年一清算,中途不更改合同,是我们这行的规矩,”高亦安道。

“希望高董能记住今天说的话,”沈清是个很会审时夺度之人,当然,前提是她知晓高亦安是个什么人物,他出口的话语,基本没有出尔反尔的时候,最起码对她是这样。

“自然,”高亦安拉开座椅起身,而后离开办公室,顺便带走了那杯他未喝完的茶、走到门口时,突然道;“周五晚庆功宴,老地方。”

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一入豪门深似海

这日,沈清并未加班,倒也识相,驱车回了沁园,佣人见她归来,迎上来道,“太太、先生来电话问你回来没。”

沈清并未应允,反倒是轻缓道,“后备箱行李拿下来,晚餐一份蔬菜沙拉。”

陆景行如何,她不想知道,那日撂了狠话之后二人并未联系,陆景行是权势滔天,但那又如何?南茜唤人将后备箱行李拿下来,此时沈清已迈步至楼上主卧室,当推开衣帽间推拉门看见里面景象时,整个人震慑住了,原本空荡的衣帽间,挂着满满当当春夏秋冬四季的衣物,而这里的大多衣物,都是沈清在各大商场跟杂志亲自挑选的,此时这些衣物竟然全部回到了沁园。

“南茜,”二楼一声怒吼传到佣人耳内,众人纷纷侧眸,这还是新太太来之后,他们第一次听见如此暴跳如雷的嗓音。

“太太,”南茜迈步上楼,立于沈清面前毕恭毕敬道。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清水湾的衣物全都被挪到沁园来了?谁准许她们了?

南茜见此,颔首低眉语气恭敬到;“沁园衣帽间是先生命人前去清水湾一比一复制过来的,您在清水湾的衣物、都还在,”南茜此时不得不佩服自家先生料事如神,彼时先生来电话刻意提醒、若是太太脾气不好,定要好好说,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闻言、原本怒火喷张准备兴师问罪的沈清,郁结之气瞬间消下去半截,望着南茜许久之后才平复心情,而后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陆景行有这个本事,起初他能破了清水湾屋子的密码,自然也能登堂入室。

“太太晚餐只要一份蔬菜沙拉?”南茜不敢提议让她多少在吃些什么,但若是不问、先生怪罪下来,她担负不起责任,所以在多问了一嘴。

沈清此时已经迈步进了衣帽间,伸手脱了身上米色外套,只着了件白色丝绸背心,见南茜如此问,脱鞋子的手一顿、随后语气平常道;“嗯。”

南茜闻言、欲言又止转身下去,此时沈清脱了鞋子随意扔在地毯上,着一件白色丝绸背心,一条九分牛仔裤盘腿坐于衣帽间长凳上,看着这诺大的衣帽间,几乎按照清水湾衣帽间复制过来的,整个衣帽间,她的衣服占了四分之三,陆景行的衣物占据一个小角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挂在衣帽间最里边。

抬手附上脸颊,一声叹息,她是很想发火的,但是无奈,发不出来,没理由、陆景行知晓她不想将清水湾的东西搬过来,索性就带着专人过去按照她衣帽间一比一给复制过来,她花了好几年积累起来的衣帽间,陆景行只花了短短两天时间。

还包括她衣柜中的一些限量版。

坐了许久之后起身拿着衣物去浴室,路过梳妆台时,赫然发现原先空档的梳妆台此时摆满了护肤品跟化妆品,就连她清水湾用的面膜都摆在了旁边。

此时的她发现,陆景行这人、就算在给她十年道行,她也看不透,他能疾言厉色警告你,能柔情的同你说话,也能不声不响替你将所有事情安顿好,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沈清爱不起来,她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是否就只能如此了?

南茜端着蔬菜沙拉上来时,沈清已移步至书房,二选一,她选了右边那间,秉承着男左女右的思想,书房里各种设备一应俱全,诺大的木制书桌显得有些空旷,书架上放满了各色书籍,她随意看了眼,从古典文学到军事作战部署书籍、一应俱全。

“太太。”南茜端着沙拉上来,她随手示意放在桌面上。

见她搁下东西还没走,回眸疑惑望向她,只听南茜毕恭毕敬道;“先生说、让我将首都陆家的基本情况告知您,以免您回去尴尬。”

她本想回绝的,但知晓、不可能。

于是这晚,沈清一边吃着晚餐,一边听着南茜在同自己讲陆家的基本情况。

陆家老太太此番强硬要求陆景行带她回首都,陆景行推脱不成反倒被老太太倒打一把,扬言他若不回首都,她便来江城,如此一来,反倒是显得他有些目中无人,于是便应允了下来。

全程沈清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南茜介绍完之后她便遣了她出去,而后将手中叉子狠狠摔在餐盘里,本就没什么胃口,此时仅是一点蔬菜沙拉她都难以下咽,一入豪门深似海,沈家已经让她费心费力了,更何况是陆家这种豪门中的豪门。

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提早归家

周五,沈清出门时特意询问南茜陆景行归家时间,以免庆功宴跟首都行程有所冲突,南茜说,上周五先生晚上十一点到家,沈清点头,算是心中有数。

所以这晚部门庆功宴,她照常出席。

五点,众人下班直奔三五轩,三五轩乃江城鼎鼎有名的应酬场所,出入基本都是上层人士,高亦安常年在此处定有包厢,仅供盛世高层应酬与公司部门庆功宴,但公司众人都知晓,只有沈清所属部门庆功宴,才会定在这里。

秋季微风轻扬、沈清着一身米色风衣、脚踩一双裸色高跟鞋,与高亦安同程一车,临下车时,高亦安忽然开口道;“沈南风也在。”

沈清推门的手微微一顿,而后侧眸望向他,语气冰冷骇人道;“所以呢?”

难道是因为沈南风在,所以你才将庆功宴定在这里的?

沈清如利剑般的眸子侧眸落在他身上,高亦安见此,浅缓一笑,按下车窗轻抖手中烟灰,“提醒一声,以免见到了尴尬,”他话语平常,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但沈清知晓,高亦安这人骨子里极坏。

砰的一声,沈清怒甩车门声响彻整个停车场,高亦安坐在车里,看着她朝电梯而去的背影,而后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轻嘲,伸手将抽了两口的烟丢在地上,而后熄火,下车、准确的步伐落在那根还未掐灭的烟蒂上。

沈清推门而入时,章宜带着大家已经开始点菜、见她进来,嚷嚷道;“老大、喝什么?”

“今日不行,”伸手脱了手中外套挂在衣架上,轻婉回绝、今晚要回首都,不宜饮酒。

“老大今天没开车,也没来大姨妈,所以还是能喝的,”其他人应和着。

高亦安推门进来时正好听闻这句话,而后诙谐的眸子朝她望过去、却被沈清无情扫回来。

这日、陆景行三点开始从部队动身回沁园,五点到达,沁园管家南茜见吉普车停在院落时,有一丝丝震愣,而后迎上去。

“太太呢?”

“太太还未下班,”南茜语气轻柔,有些小心翼翼。

原本跨大步进屋的陆景行脚步一顿,而后冷冽的眸子落在南茜身上;“吩咐的事,可做了?”

陆景行年少时便跟着父亲游走于各国政坛间、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城府,透露着某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南茜身处陆家多年,最会察言观色,更是知晓这位年轻先生此时极度不悦的心情,

“打电话,”陆景行并不想跟南茜多做交谈。

对于一周前就交代好的事情,此时还突生变卦,他是不悦的。

迈步至二楼起居室,推开衣帽间大门,见衣帽间不在空荡荡,他心中那股子郁结之气稍稍降下去些,婚后第三周,陆景行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他新婚妻子的存在,这间屋子不在空荡。

伸手拿了件衬衫进浴室。

而这边,沈清正在看着章宜与部门里的人在猜谜喝酒,高亦安坐在她身侧,脱了西装外套,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搭在桌面上,指尖缓缓敲击在桌面儿上,一下一下、小指起大指落,看起来似是很有顺序,但听起来足以让人心烦意乱。

沈清仅是看着,却不言语。

直至片刻之后、他拉开椅子起身;去了洗手间,她才觉耳根子清净。

章宜见高亦安离去,趴在她耳边道;“高董在、大家都不起劲,回头若还有庆功宴,辞了他才好。”

沈清闻言,轻勾唇角缓缓点头,而后道;“想法一致。”

对于高亦安的存在,沈清也只觉他多余,但无奈、人家是老板。

本想再说什么,沈清包里电话响起,拿起一看、见是沁园座机电话,抿唇接起、那边响起南茜小心翼翼的声音;“太太、先生回了。”

沈清闻言、蹙眉抬眸看了眼墙壁挂钟,五点三十六?陆景行回了?

包厢气氛吵杂,沈清拿着电话去了过道,而后对南茜道;“六点半。”

“太太……,”南茜语气中显得有些为难,先生回来未见太太人,本就情绪不佳,这会儿若是还晚归,只怕先生……。

“谁的电话?”高亦安从洗手间出来见沈清靠在门外接电话,眉头紧蹙,似是不悦,而后开口问了一嘴,却不料、迎来的却是南茜在那方的沉默。

沈清见未有声响,而后收了电话进包厢,身为沁园管家、不知晓先生归家时间,错报时间已是大错,此时希望她更改行程去迁就陆景行,几乎不可能。索性直接将手机调成静音,扔进了包里,众人见沈清接个电话回来面色不悦,想着将气氛活跃起来,而后嚷嚷着一人敬老大一杯,章宜素来知晓沈清好酒,但这好酒,仅限于她在好友面前,外人知晓的,只是她酒量好。

恰逢情绪不佳,沈清来者不拒,多喝了两杯,将陆景行候在沁园的事情抛之脑后,将定好的六点半也抛之脑后。

陆景行洗完澡穿戴整齐出来、见南茜颔首低眉站在客厅座机处,似是知晓了什么,“地址。”

“三五轩、先生,”南茜知晓劝归自家太太已是不可能,见先生问起,她只得说出地址,而后见自家先生满面阴沉跨大步朝外而去,此时徐涵进来正好撞见陆景行出去,;“直升机准备好了、首长。”

“候着,去开车,”他情绪不佳,惜字如金,徐涵愣了两秒,见屋里南茜站在身后使脸色,似是知晓,赶紧跑进停车场驶了辆黑色迈巴赫出来,陆景行用车较为谨慎,公归公、私归私,绝不落人口舌。

此时陆景行一身黑色正统西装,整个人英俊挺拔、气质非凡,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豪门贵胄之气,双手叠于腹前,靠在后座轻阖双眼,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他想、许是这位新婚太太,又招惹先生不快了。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沈清被众人嚷嚷着敬酒,一轮下来,谈不上醉,倒是有些晕乎乎的。

起身准备去洗手间,不料拉开包厢门,赫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人。

“喝多了?”沈南风靠在过道,见她出来,关切问到。

“你怎么在这?”她问,眉间带着些许心烦意乱。

“洗手间碰到高亦安了,”原本是不知晓沈清在此处,可见到高亦安时,他有种隐隐的感觉,会见到沈清。

沈清闻言,算是在心里问候了高亦安祖宗十八代,而后越过他,径直朝洗手间而去,她想若是能在洗手间呆着不出去,也是极好的,但……不行,她知晓沈南风此时应该就在门口,太了解他了。

多年前,她回沈家,知晓唐晚与沈风临关系之后,整个人都是惊恐的,后来的她,有些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谈,而那时的沈南风便喜静静跟在她身后,她不言,他不语,直至后来,她出国、他亦是如此,不言不语跟在自己身后。

路过繁华大道、走过乡村小路,或快或慢,或近或远,他总能很好把握那个度,不紧不慢的跟着。

十三岁出国、沈家派家佣跟随,两年后,家佣患病去世,客死异乡,她终身未嫁,所以并无家人,死后也不想落叶归根,叮嘱沈清,一定要将她撒到大海,让她随波逐流看尽这世间繁华。

十五岁、她出于人道主义操持她的丧事,邻居帮忙,一切才得以妥善进行,那年、她孤苦无依,身旁唯一说话的人已离去,此后她便更加沉默寡言,那年,那个时常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在身后跟着自己的大哥哥不见了,一整年都未出现。

直至后来某天,静下心来收拾家佣遗物,发现一封写给自己的信,信中只有短短五个字,但这五个字,影响她一生。

当沈家收到家佣去世的消息已是两周后,沈风临亲自前往加利福尼亚准备将她带回,却不料、此时的她,已投身于无国界翻译组,紧随队伍去了战难地区。

那时的沈清,是不怕死的。

死有何惧?她满腔热血,足矣。今晚喝的再多酒、都不及沈南风一人让她头疼,轻叹了声,而后拉开门出去,大有一副壮士赴义不回头的架势。沈南风靠在门边,候着沈清出来,担心她醉酒失态,十分钟过后,她面无表情拉开洗手间大门,而后当他是空气准备越他离开。

沈南风见此出手擒住她纤细手腕,她回眸,尽是不解与无情。“松开,”她冷声道。“陆景行对你怎样?”沈南风嗓音低沉问道,当守护了经年的女孩子,嫁与他人为妻,那一刻,诸多无奈,诸多不放心。见到她与陆景行和平共处,他竟觉得心痛难耐,沈清婚姻生活好,他万般难受。“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她反问,眸间满是桀骜不驯,“我好你会高兴?我不好你能替我过?”沈家也好,沁园也罢,哪里都不是她的归宿,沈陆两家家大业大,哪里有她的容身之所?“我……。”

“你想说什么?告诉我这一切并非你所想?不是的,沈南风,你我都知道,人生诸多无奈,你我谁都无力更改,只能接受。”他们之间,只能隐忍,只能克制,除此之外,再无他法。“所以呢?我连过问你好与不好都没资格?”沈南风咬牙切齿问到,擒住她手腕的手改握成她肩膀,力道似是要碎了她肩胛骨一般。“没资格,”她一字一句咬字异常清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明知没结果的事情,为何还要苦苦纠缠?沈南风望着她许久,深邃的眸子似是要将她看穿,可无果,沈清素来善于隐藏情绪,他看到的,只是她满面清冷。片刻之后,他面目猩红冷嘲道,“世人都说你无心。”沈清心中一顿,而后抬眸对上他猩红的眸子,似肯定,似冷嘲,“我本无心。”

世人都说她沈清无心,她承认,从未被爱过,又怎会有心对待别人?

伸手准备拨开沈南风紧握自己肩甲的双手,却被他扣的更紧,沈南风觉得,自己是疯了,他习惯得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习惯得了生离死别,可唯独多年过去,习惯不了沈清的冷言冷语。

猛然伸手,将沈清带进怀里,任由沈清如何挣扎,他紧扣住她的臂弯,如同铜墙铁壁,挣脱不开。他是疯了。所有隐忍克制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沈清~,”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唤让她只觉五雷轰顶。惊恐,汗毛耸立,明明是一声娓娓道来的轻唤,她却听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而后侧眸望去,只见陆景行单手插兜缓缓迈步过来,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他的脚步声,如同黑白无常自己来索命似的。反倒是沈风临比较淡定,搂着她的手抬起,缓缓落在沈清及肩短发上。

一时间,她面色寡白。“不舒服?”陆景行柔声问道,面色如常,可沈清知晓,陆景行平静外表下藏了只猛虎。

“喝高了,”沈风临答。

说得过去,妹妹喝高了,哥哥抱着她安抚安抚,不过分。

陆景行闻言,站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朝她伸出手,沈清心底栗栗危惧将手递过去,陆景行顺势握紧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握着她掌心的手狠狠发力,大有一副要断了她掌心的架势,她背对沈南风,靠在陆景行怀里,疼的面色发白。

“不胜酒量就少喝些,”陆景行言语中尽是宠溺,伸手摸了摸她的柔发,宽厚的掌心准确落在沈南风刚刚落在的位置。“跟哥哥再见,我们回家,”陆景行语气淳淳善诱,与沈清言语时,好似在跟女儿讲话。陆景行适时松开她的手,沈清侧身望了眼沈南风道,“我先走了。”“怎不喊人?”陆景行语气轻柔,伸手摸着她的发顶,宠溺、柔情、尽显无疑。“吵架了?”他继而问到。陆景行此人,手段高明,精于算计,多年游弋各国政坛之间,行中庸之道,举手投足之前尽显宽容,他能面色阴沉训斥你,也能不动声色将你逼到万丈深渊,彼时,他站在一侧看着沈清与沈风临暗潮肆起,若非沈南风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他不会出声。沈风临看沈清的表情,太过赤裸,他怎能让人觊觎他的爱人?沈清只能是他一人独有。此时循循善诱让沈清喊人,无非是想告知他们,他们之间是何种关系。

“路上小心、回包间把外套带上,”沈风临怎会不知陆景行的心思,只是多年来,沈清并未出口喊过自己哥哥,此时,为难她算什么?

哥哥妹妹?多么讽刺的关系。“我们先走了,”陆景行闻言,将沈清带进怀里,而后跨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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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首都基地

陆景行并未带她回包厢,而是直奔停车场,她诧异,想开口说自己外套跟包都在包间,回眸望去,只见徐涵拿着东西,紧随其后。

徐涵跟在身后,见先生搂着太太肩甲的手、骨节分明,便不禁一身冷汗。

陆少、很生气。

这得使多大劲儿?

来时,沈清怒气冲冲,怒甩车门响彻停车场。回时,陆景行面色隐忍,怒甩车门响彻天际。“滚下去。”

徐涵拿着沈清外套跟包赶紧打开副驾驶门,准备坐进去,却被陆景行一声冷呵给轰下来。车里空间本就狭小,此时陆景行满身怒气坐在身侧,沈清虽在一旁如坐针扎,但面色依旧清冷,迫于外人在,她不好发作,只由着陆景行来,但此时,她并无做亏心事,为何要惧怕陆景行那满腔怒火?

她与沈南风、清清白白。

伸手敲了敲车窗,徐涵站在外面一愣,显然对先生太太这么快解决问题有点错愕,但还是开门进去,无奈前脚刚探进去,后座响起一声冷冽质问,“谁让你进来的?”

“我。”沈清冷答。“开车,回沁园,”这就话是冲着徐涵说的。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卡在那里左右为难。

“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开,”沈清也恼了,一路上肩胛骨差点被他捏碎,这会儿还给自己甩脸子,凭什么?

“开车,”陆景行这两个字,说的格外咬牙切齿。一路上、两人基本无话,但空气中黯然滋生的那种怒火,着实让徐涵一边开车一边冷汗直冒,只想着归沁园的路程可以稍稍短些。

“包给我,”等红灯的间隙,沈清朝徐涵伸出手。接过包,拿出手机准备给章宜打电话,那方电话已经过来,章宜说,徐涵进去拿她的包,说是陆先生让拿的,问她现在如何,沈清应允了两句,说有事先走,而后便收了电话。不料电话刚收,陆景行声音响起,“应酬提前离席,你尚且会言语一声,提前一个星期告知你的事情怎没见你上心?”他声音不大不小,看得出刻意隐忍,不想吵架,但望着沈清的眸子满是警告,不悦。

“清晨问南茜,她说你晚十一点才回,”意思很明显,怪不了我。

沈清这话,也算是一种变相解释,不想与陆景行发生过多争吵。最起码,看得出来,他满腔怒火在百转千回之后,只剩下刻意隐忍,好话好说,竟然如此,她为何要挑起事端,让大家不好过?她与陆景行一周见一次,没必要次次都费心费力争吵,去斗智斗勇。陆景行一早就看出来,沈清这人,你强硬她能比你更强硬,你好话好说,她也能如此。这晚,徐涵直接将车停在直升机机坪处,陆景行先下车,本想绕到这边,将车门拉开,却不料沈清自己推门先下来。

秋季的夜晚,更深露重,一下车,她便冻的哆嗦,陆景行大手一捞从徐涵手中将外套接过来,搭在她肩头,搂着她上了直升机,穿着裙子高跟鞋,动作不便,陆景行见此,先上去,伸出双手放在她腋下,将她抱了上去。

“去基地,”他冷声吩咐。“陆少……”飞行员为难,阁下说直接去总统府,总统府一干人等都在等着吃晚餐,原定七点的,现在估计得九点才能到。

“阁下问起,说我们五点出发,基地临时有事转变航线,阁下仁慈还是我仁慈,你斟酌,”陆景行嗓音冷冽,徐涵与沈清在一侧听着,心理狠狠一颤。

陆家因陆景行要带沈清回总统府,于是、国事繁忙的总统阁下六点半便遣散了内阁成员,总统夫人苏幕放下手中要事,一早回总统府陪着老太太唠嗑,等着儿子儿媳归来。

七点、当阁下亲自过问行程时,陆景行说基地有事,明日清晨再回,惹的阁下面色难堪,直呼其名。

“为何不回陆家?”当直升机落在基地时,沈清问。

“回头他们问你,什么都别说,”陆景行步伐很大,以至于跨了两步就将沈清甩在身后,见她未跟上来,朝她伸出手,她稍有犹豫,才将手放上去。

“路不好走,看脚下,”他轻声提醒,牵着她的手掌紧了紧。“让徐涵带你去房间,行李一会儿给你送上来,洗个澡早点休息,”他轻声交代着,看着她站在屋檐下,而后徐涵上来,挥了挥手示意带她上去。陆景行此时心情很复杂,对于沈清,他实属无奈,沈清那颗心太过坚硬,不易捂热,但又偏生二人一周一见,若想这场婚姻能过的平稳,属实困难重重,前方估摸着有九九八十一难在候着他们。

倘若此时沈清满身酒气回总统府,定然会引起老太太不悦,倒不如他自己揽了这过错,护着沈清。

基地环境不好,将就一晚也好过家里人对她有意见。徐涵拿着行李过来、引着她进了陆景行在基地的单间,一进去、简陋的环境映入眼帘,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这些家具的年代看起来都格外长久,她矗立在门口许久、久到徐涵在后面说;“卫生间在外面、您要是想洗澡的话,我在外面候着、基地只有男兵,没有女兵、条件可能会艰苦些。”

是很艰苦,沈清站在门口都能看得出来,她以为、陆景行出生豪门贵族,哪怕是在部队当兵也会仗着家里权势搞特殊待遇,谁曾想到,并没有。

见沈清站在门口久久不动,徐涵有些尴尬问道;“您、要洗澡吗?”

“首长去老俞办公室了,估计晚些才能回来,”徐涵又加了句、意思似乎在跟她说,不用等陆景行了。

沈清并非矫情之人,陆景行吩咐了,她照做就是、伸手将行李拉进屋里,而后拿出洗漱用品跟睡衣,进了卫生间,徐涵守在门口不让人进来,途中,听闻外面徐涵打发别人走的声音,她洗澡的动作一顿,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来部队,原以为坐到少将的位置,在部队住宿应当是上等的、最起码不至于寒酸,可今日陆景行的这件小屋子,给人的感觉确实是格外寒酸,三十来平的屋子,既空旷又寒酸。

正文卷 第三十八章:偷吻

洗完澡出来她久久不敢出门,只因南茜给她备的这套睡衣,确实不适合在徐涵面前出现,一套粉色真丝睡衣,外面纵使有外披,也让她格外不适。

而后她伸出手敲了敲门,轻声道,“徐涵、你去楼下候着。”

“太太……、”他稍稍有些为难。

“去吧!我洗好了,就出来,”沈清嗓音轻柔,带着些吩咐的意味。

“那行、”徐涵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点点头,而后站到楼梯口处,背对着她。

洗完澡穿着睡衣进单间,才发现已经有人将那张单人床铺好,军绿色的床单被套,格外醒目,部队不比家里,秋季夜里本就有些寒凉,更何况基地在深山里,气温更底,窗户未关,一阵风过来,冻的她一个颤栗,伸手抱了抱自己的臂弯,迈步过去将窗户带上。还未来得及全关,楼下一声大喝,“谁在陆老大屋子里?”

沈清关窗户的手一顿,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徐涵赶紧冲出来捂着他的嘴,对二楼关窗户的沈清道,“太太早些休息。”

彼时、在不远处军区办公室跟老俞他们商量事情的陆景行也闻到了这一声大喝,眉头紧蹙,猛地拉开座椅出去,却见徐涵捂着老三方杰的嘴巴赶紧往这边推。

“陆老大、你房间有人,”方杰扯开徐涵的手赶紧告状。“大晚上的你鬼吼鬼叫什么?”陆景行冷着脸训斥他,满脸不悦,森冷怒意直扫老三面颊。

“我去看看,”他回眸对老俞道了声。老俞应了声而后见陆景行走,一道鄙视的眸光落在老三身上,气的他直嗷嗷。

“正牌陆太太,人家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这要是被你吓着了,看陆老大不扒了你的皮,”俞思齐面带微笑好声提醒。

老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望向徐涵,见徐涵一本正经且严肃的缓缓点头,他有那么一丝丝绝望。陆景行上去时,沈清已经掀开被子躺在了那张单人床上,床板很硬、跟睡在地上没什么区别,被子很薄,房间很冷,以至于她洗完澡,满身热气躺进来怎么睡也睡不暖和。

陆景行进来时,就见她整个人卷缩着躺在床上,轻手轻脚走过去,却见她睁着眸子看着窗外。

“睡不着?”他轻声问。“冷,”她直言,有些可怜兮兮。陆景行闻言,宽厚的大掌伸进被子里摸了一把她的玉足,冰凉的厉害,而后一声无奈叹息,“不知道让徐涵给你加床被子?”“平日里跟我闹腾挺硬气的,这会儿怎么就怂了?”

陆景行一边说着一边带上门出去,再度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床被子,一身黑色正统西装跟他手上这床军绿色的被子,着实是不搭。

沈清睡得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身上一重,稍稍有些暖和,她才睡的好些。

陆景行听闻她呼吸平稳,便带上门出去,此时俞思齐坐在办公桌处,见他进来,不免好笑问道,“安顿好了?”

“恩、”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应道。

“婚后感如何?”陆景行是他们这里最早一个步入婚姻殿堂的,他们之间,没有婚礼,没有过场,只有一纸婚书。“遇到她之前从未想过结婚,遇到她之后从未想过要娶别人,”陆景行轻笑道。

娶了沈清就好像娶了个女儿,不敢凶不敢骂,还得时时刻刻顾及着她,将你气的七窍生烟也得忍着。

“凭着一腔爱意就公然跟阁下对抗?”陆景行娶沈清,比常人付出的太多。

看起平淡无奇,也只有熟知他们的人才知晓,陆景行娶沈清,并不容易。

这晚,陆景行跟俞思齐聊完军区事情回到住处已是快转点,洗完澡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躺进去,沈清本就觉得冷,睡了许久都不暖和,此时陆景行满身热气躺上来,她迷迷糊糊往温暖地方钻过去,单人床,本就不大,若非沈清身材娇小,是怎么都不够睡的。

陆景行被突如其来的冰爪子给惊了一下,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爪子,是冷的,在碰了碰她弯曲着的腿,也是冷的,是又心疼又好气,冷成这样也不说。

就这么睡一晚,第二天能不感冒?部队条件艰苦,不比沁园,他们这群常年训练的大男人没觉得有什么,沈清可扛不住,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两人挨得很紧,沈清感到热源,还往里蹭了蹭,蹭的陆景行倒抽一口冷气。

隐忍着嗓子在她耳边轻柔道,“再蹭要出事了,丫头。”

此时的陆景行只想掩面哭泣,娇妻在怀,只能看不能吃,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只怕是会觉得自己是柳下惠。

想要吗?想的,想的发慌。

正当年少血气方刚的时候,谁愿意当柳下惠?他恨不得每次都能好好爱她,但现在不行,不想让沈清更恨自己,他只得忍着。

此时沈清在自己怀里蹭着,他极力克制才把持住,见她呼吸平稳,低头在她轻薄的唇瓣落下一吻,本想浅尝辄止,奈何一碰到她,便稍稍有些把控不住。

与沈清第一次见面,远不止那日的宴会上。

多久之前?那年他接到命令,前往m国边境与z国边境维和,却不想发生战争,而后无国界组织的到来,带来了医生跟翻译,而沈清,便是其中一员。她从容不迫,不畏惧死亡,那时的她,是极漂亮的,周身带着光彩,短暂相处,他记住了这个不多言不多语的女孩子,而后回国,在宴会上见到时,是惊艳的。

他那时在想,或许这就是缘分。所以后面发生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迫不得已,实则都是自己心甘情愿。

许是陆景行的吻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沈清迷迷糊糊中挣扎了两下,吓得陆景行赶紧停下来。

伸手摸着她柔顺的发顶。

似是在安抚她。

正文卷 第三十九章:丑媳妇儿见公婆

清晨醒来,沈清发现自己窝在陆景行怀里,有一丝尴尬,想换个方向,不料头顶传来一声沙哑的询问,“醒了?”

“恩、”她浅应。

“再睡会儿还是起来?”他问,伸手摸了摸她的小爪子,发现不在冰凉心也落下了。

潜意识里,被陆景行触碰的时候她是想躲的,但碍于两人靠的太近,她无处可躲,陆景行伸手过来时,她潜意识里还是动了动。

惹的他清晨转醒有些不快,而后沉着嗓子道,“昨晚冰冷的爪子伸过来冰我的时候不躲,这会儿暖和了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沈清闻言面上一阵尴尬,她准备翻身,背对陆景行,却被他一手圈在怀里,不得动弹,“还不能说了?”

她久久未言语,见此,他一声轻叹,“要起来了。”

秋季六点的清晨,天还未亮,山里的气温更是微凉,睡了一晚,整间屋子都未有半分暖气,陆景行先起,沈清后起,一掀开被子准备起来的时候冻的她一个喷嚏,陆景行上身一件宽松速干军绿色体能服,下身一条黑色宽松短裤,本想直接去卫生间的,见她冻的缩回了床上微微无奈。

迈步到一侧书桌旁的椅子上将她昨日放在那里的衣物递给她,“在床上换。”

当沈清忍着寒冷穿戴好之后,瞬间后悔自己为何要穿裙子出来,收拾好与陆景行一前一后离开时,路过走廊看了眼温度表,六度,比江城低了一半。

山里冷,陆景行吩咐徐涵直接将车开到门口,徐涵小跑过来接过陆景行手中行李,陆景行拉开车门,让她上了车。

“暖气打开,”陆景行吩咐。徐涵也知晓,山里温度不比城里,他们这群糙汉子习惯了,太太可没。

“一个半小时,靠着休息会儿?”陆景行脱了身上作战服外套,搭在她裸露的大腿上。

沈清很好奇,他为何不是昨天那身西装。

陆景行这样的男人,天生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别有一番风味,家居服有居家的味道,作战服有军人的味道,西装有儒雅之气息,是他衬托了那些衣服,不是那些衣服衬托他。

山路不如市区大道平坦,她靠在后座上刚想眯着眼睛睡会儿,徐涵一个刹车,她惯性往前冲过去,陆景行眼疾手快将她捞过来护在怀里,而后低斥徐涵,“好好开车。”

“有只黄鼠狼跑过去了,”徐涵委屈,以往他们大晚上的出任务,这些动物也有乱窜的时候,那时候咋不见老大说啥?今天就挨训了。

“靠我身上?”陆景行低声询问。

她微微摇头,坐直了身体。

到市区时,天已经大亮,陆景行特意叮嘱徐涵要错开早高峰,所以一路上也算是在疾驰。

到总统府时,快八点。

“他们若问起昨日事情,什么都别说,我来说,平常心就行,”进总统府大门时,陆景行轻声叮嘱她。

最后一句话算是安抚,怕她紧张。会面总统,估计没有几人能做到平常心。

陆景行此时跟她说平常心就行,她怕是做不到的。

进入总统府时,林荫道两侧立满了参天古树,如此道路,只怕是三伏天行于此,都不会觉得炎热。总统府依山傍水,有聚财聚权之相,道路整洁,似是每一片树叶都得到了很好的修剪,再往前,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人工湖,湖对面便是外人神之以往的向往之地,高大巍峨的建筑,米白色的墙体,四层楼的高度,整个建筑并没有因此显得凌厉,反而很柔和,像是经历过岁月的洗礼。

总统府、通常被视为一个国家的政治权利象征,m国总统府,依山水而建,

是一座气势雄宏的宫殿式建筑,有觐见厅、宴会厅、图书馆等华丽的厅堂,还有无数喷泉水池、亭榭长廊。

华丽的建筑集合了多种设计风格。总统府占地面积广阔,数栋大楼,分别立于东南两边,配楼供陆家人居住,主楼有总统办公室、接见厅、会议室、居室,有秘书室、警护室和迎宾楼等。

西边是一大片后花园与草坪,北边则是大片人工湖。

豪华,阔绰,尽显无疑。

“一楼是客厅与餐室会议室,二楼是槿言,三楼是父母,我们在四楼,每一层配有起居室,卧室,书房,会客厅,老太太住在南边栋独立别墅。”陆景行带着她朝住宅楼走去,目测,那一层的面积不低于四五百平,而后顺手指了指右边那栋巍峨的主楼,时常在新闻联播上看到的背景,“总统府办公楼,我与槿言鲜少住这边,在外都有住处,父亲母亲奶奶常住这边,平日里唤这边为陆家主宅,偶尔家庭聚餐或者有事才回来,不要有太大压力,”陆景行牵着她缓慢的走在林荫道上,悦耳的嗓音在同她讲着总统府格局。

沈清一侧眸,差些被眼前的假象所蒙蔽,而后赶紧将视线从陆景行身上挪开,她怎会觉得陆景行周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一直以为总统府是办公的地方,”沈清挒了心神后轻缓道。“陆家还有别的园子可供居住,老太太住在这里几十年,习惯了,”陆景行还想继续往下说,迎面走来的佣人见到他,稍稍错愕,而后毕恭毕敬道,“少爷。”

将眸光停留在身旁女子身上,眸间有一闪而过地惊艳,毕恭毕敬道,“少夫人。”

“阁下在?”陆景行问。

“在的!”佣人颔首低眉浅答。陆景行牵着她往主宅而去,沿路过来的佣人纷纷停下动作,毕恭毕敬喊着少爷少夫人。

一进主宅,沈清愣住了,这屋里得装潢,竟与沁园相差无二,不过就是一个放大版跟缩小版的差别。陆家主宅占地面积广阔,远远看着只觉建筑雄伟,此刻进来才发现别有洞天。

“来了就进来,杵在门口做什么?奶奶早就不高兴了,一早就跟母亲说让你以后都住部队,别回了,赶紧进去说了句好话,”一道玲珑的嗓音传过来将沈清思绪拉回来。

此人、应当是陆景行口中的槿言,一头大波浪长发,得体的连衣裙,与他颇为相似的长相,妥妥的一美人坯子。

“姐,”陆景行与身旁沈清道。

沈清此时倒也是乖巧,喊了声姐,惹的陆槿言笑魇如花,朝身后陆景行投去一个算你有眼光的表情。

正文卷 第四十章:我好像娶了个傻子

确实如陆槿言所说,气氛不太好,老太太见来人气呼呼的甩了陆景行脸子,一旁的陆槿言忙打着圆场,“奶奶,孙媳妇儿来了,您还甩脸子,不怕吓得孙媳妇儿以后跟你不亲啊?”

陆景行站在一旁捏了捏沈清的手,似是在示意她什么。

“奶奶、父亲,母亲,”一桌子人她挨个儿叫过去,老太太本拉着的一张脸,瞬间阴雨转晴。陆景行见此,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快坐下,吃早饭,”陆母苏幕牵着沈清的手就坐在一旁,吩咐佣人添碗筷。

老太太喜笑颜开乐的合不拢嘴,沈清被拉着坐在一侧,面色有些尴尬,只因不太喜欢别人触碰,好在苏幕也快速松开了她的手。

陆家家规众多,食不言寝不语,便是其中一条,苏幕从陆琛口中听闻过他对这个女孩子的评价,今日一见,确实狠狠惊艳了一番,长相惊艳绝伦,气质绝佳,坐于餐桌前用餐,挺拔的背脊轻缓的动作无一不体现良好的家教,吃相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品相,难怪陆家御用律师说配得上陆景行。

饭后,陆景行被陆琛喊到了总统府办公楼,走时,不忘跟陆槿言使眼神,意思明了,照顾好他媳妇儿。

苏幕与老太太坐在她身侧,拉着她的手浅缓聊着,陆家就陆景行一个男丁,他看上的人,陆家长辈定然不会表现出不喜的神色,在他们陆家看来,只要陆景行喜欢,娶谁都一样,陆家无需攀高枝,换句话来说,对方身份背景就算在强大,在整个m国,也大不过陆家。

老太太似是很喜欢她,拉着她的手一下下轻抚着,年岁大了手中褶皱自然多些,她问一句,沈清浅应一句,性子不急不躁不缓不慢,倒是让苏幕与老太太欢喜的很。

她言语妥当,无半分逾越。

可是,他们喜欢有何用?他们的儿子孙子最不喜的可就是沈清这副不咸不谈的模样了,好似什么事情都入不了她的心。

“前些时日安排到江城照顾你们的人被景行那小子全给遣回来了,且还个个身负重伤,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清清说着些,陆家有家规,做错事情是该罚,但这种事情莫要自己来,以免落人把柄,你们又远在江城,怕影响不好,”苏幕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跟沈清提了一嘴这件事。

“景行打小我行我素惯了,现在又天高皇帝远的,我们现在是管不住囖,若是有不妥的地方清清该说得说,”老太太也参和进来。

突如其来的转变话锋让沈清明显一滞,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是,不知晓他们在说什么,陆景行遣了佣人回来她知晓,身负重伤?“奶奶跟母亲就是喜欢瞎操心,景行做事虽我行我素,但也有分寸,”陆槿言见沈清有些莫名其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心想着她这傻弟弟不会是偷偷干着这些事儿瞒着自家媳妇儿吧?若真是这样,奶奶跟母亲不是兜了他的老底?

陆家主宅给人感觉很沉重,而总统夫人和老夫人给她的感觉又与那些豪门长辈不大一样。

沈清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看走了眼。

浅坐了一会儿,陆槿言借口带她四处转转,顺便脱离了魔爪。陆槿言带着她在总统府里闲逛着,逛到南边看见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他们从东边走到南边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而这半个多小时大多都是陆槿言再说,她在浅耳听着。

逛到某一处时,陆槿言接了个电话,那方似是很着急、陆槿言拿着手机看了眼沈清,有些为难,说要带着她出来逛逛的,途中接了个电话,不好让她跟自己一块儿回去,又不好将她一人放在此处,若是走丢了,指不定陆景行怎么跟自己冷眉冷眼呢!

“不碍事、你去忙吧!我一会儿自己走回去,”沈清见她面露为难之色,开口道。

“可记得路?”总统府占地面积广阔,又有许多灌木树丛、若是不熟,及其容易迷路。“应该记得,”沈清答。

“你就在这周边转转,我让佣人过来寻你、别走远了,”陆槿言收了电话转身就走,对于陆槿言、她有所耳闻,陆家,陆景行日后的道路是从政,而陆槿言的道路是从商,陆氏集团她全权掌管、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她年长陆景行两岁、但一直未嫁人,帝王家的女人终究要比常人付出的多。

她应允了陆槿言的话语、并未走远,但这园子、终究是太大,灌木树丛太多,绕来绕去竟不知绕到何方来了,远远的、听见有人在说话,她便止了脚步,不再往前,而是朝反方向走去,原以为沁园足够大,但这总统府,只怕不是区区一个沁园能比拟的。

很快、她发现,自己迷路了。

陆景行从总统办公楼出来正好撞见陆槿言往楼上去,出声唤住她;“沈清呢?”

“在园子里逛着呢!公司有事,我上来发个邮件,在北边长廊你去寻她,”陆槿言语气很急,一边往楼上去一边同他交代着。

陆景行虽蹙眉,但也能理解陆槿言公司业务繁忙。

他依着陆槿言的话语朝北边长廊而去,到那时,哪里有沈清半分人影,走了好几处地方都不见人,无奈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此时沈清正斟酌自己处在哪一方,恰好陆景行电话过来,她接起。

“在哪里?”陆景行低声问道。

“不知道,”沈清直答,这总统府,她不知道哪里是哪里。

“东南西北哪一边?”陆景行问,总统府地界广,不清楚很正常,但总该知晓方向。“……,”陆景行此话一出,迎接他的是那方长时间的沉默。

沈清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终于道出了实情,“我分不清东南西北。”

陆景行原本拿着手机在缓缓往前走着,听闻沈清此言,差点一个踉跄,而后站定在原地,抬手附上自己左鬓,他头疼。

沈清只听闻那侧一声长长叹息过后,陆景后无奈轻唤声响起;“沈清。”

“嗯?”她随意应允、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建筑,分析自己站在东西南北哪一方、而后便听闻陆景行在那侧无奈道;“我好像娶了个小傻子。”

“……。”

“告诉我眼前有什么建筑、”陆景行放弃跟她讨论东西南北这个话题,直接了当问她眼前景象,当沈清跟他绘声绘色描绘眼前建筑时,陆景行沉默了。

总统府除了住宅楼跟主楼不同之外,其余额外小楼几乎大致相同,此时沈清说的那栋楼,他也不知晓在哪方。

想他堂堂一个特种部队少将,山野丛林穿梭自如都不会迷路的人,今日竟然被他太太在自己家里带偏了方向。

叫他怎能不头疼?怎能不怀疑自己娶了个傻子?

当陆景行一个电话打到监控室时,才知晓他的妻子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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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pk了,、我好紧张、好紧张

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早生贵子?

中午、总统阁下搁下手中事物,回主宅用午餐,席间、随意问起沈清一些事情,似是闲话家常、但每一句话都问的恰到好处,不偏不倚、不深不浅,不多不少,沈清无论如何回答都能让他得到想得到的答案。

她从不认为自己道行高深到可以同这位上位者玩阴谋心计,但也不会任人宰割、言多必失的道理她知晓。

以至于阁下在询问那些话题时,沈清的回答几乎都是一笔带过,绝不多言,陆槿言见此、数次侧眸望向她。

三五个问题过后,陆景行似是对自家父亲的态度感到不悦、抬眸撞上他的眸光,这场问话才得以停歇。

午餐过后、陆景行引着沈清上了四楼,有意让她歇会儿,一到四楼起居室、她看似漫不经心抽回手,可陆景行知晓,她定然是恼了。

而后颇为无奈、不知从何开始言语宽慰她。

陆景行思忖良久之后,准备开口,恰逢其时,口袋里手机响起,他接起,那方有些吵杂,说了两句,便收了电话。

“一起出去?”陆景行迈步过去坐在她身侧,柔声问道。

沈清侧眸、满眸疑惑看向他,似是再问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他说。

沈清纠结,跟陆景行出去,她不想,但若是留在陆家,陆景行不在,她会很尴尬。

权衡利弊之后,她终是微微点头。

陆景行亲自开车穿梭在首都街头,好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到目的地也算是较快,沈清没想到,陆景行带她来的是一套高档公寓小区里。

陆景行指纹锁开门进去、弯身在玄关柜子里拿出拖鞋,递给她,而后轻缓对她道;“我跟槿言在这栋小区都有住处,平日不归主宅时,大多数都在这边。”

沈清打量的眸光环视这套主宅,一套复式公寓,色调上,选用浅雅系孔雀蓝、朱雀红、彰显中式的无为宁和,而墙上工笔,沉稳家具,温情软装,则一无声之笔注入属于古典的儒雅与淡然,仅仅是站在这里便能获享淳朴的宁静。

六米高的客厅,整面墙的书籍、宏观、雄伟,尽显无遗,米白色的沙发给人一种舒适感。

这套房子,比沁园、总统府,都更有温馨感。“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问。“带你来认认门,”陆景行是如此想的,他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告知沈清,能让她更加深入了解自己,而并非处在那个界限上,不进不退。

“坐、杵着干嘛?”陆景行见她站着不动,好笑道。

此时的陆景行,换了身上那套作战服,而是一身白衬衫黑西装,未打领带,领口松松垮垮敞开着,放浪不羁中带着些许成熟稳重,沈清将眸光投向客厅大片落地窗,六米高的玻璃,给人的感觉确实很豪华,若是晚上从这里放眼望去,夜景一定很美。

这日、陆景行花了一些时间带沈清参观了他首都的公寓,离开时,将一把钥匙交给她,沈清负手并不准备接过,陆景行见此,面色有些不悦,两人在玄关处僵持了近十分钟,直至最后陆景行降低声调语重心长对她道;“你我是夫妻,不分彼此,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我的便是你的,何须僵持?嗯?”

最后这声“嗯?”带着些许宠溺,就好似小孩子无理取闹父母出言劝慰一样。

最终、沈清在陆景行语重心长的劝诫中接下了这把钥匙。

两人晚饭时分回到总统府,此时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散步,见此,陆景行将车停在一边,唤来保镖开车,与沈清二人陪着老太太在园子里闲庭信步,大多数都是陆景行听着老太太在跟沈清浅聊着,他护在身后,直至佣人说可以用晚餐,三人才缓慢进屋去。

晚餐过后,苏幕唤来贴身管家,递过来一个信封,而后将东西转交给顾言,放在她手上,沈清不愿,准备缩回手,陆景行坐在一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接了吧!”

“哪有婆婆不给新媳妇儿见面礼的?清清接了就是,”苏幕眉开眼笑看着沈清,语气和婉、拍了拍她的手,她迫不得已才接下,握着信封,只觉格外烫手。

“谢谢母亲。”

老太太也有所准备,唤来佣人将东西拿过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沈清、言语和蔼慈祥道;“这是奶奶的见面礼。”

沈清见此,将眸光投向陆景行,似是在询问他的意思,只见陆景行浅缓点头、她才伸手接过。

而老太太跟苏幕显然对她如此模样感到万分满意。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老太太在一侧浅笑。

她伸手打开,一条价值不菲的翡翠项链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震愣片刻,面色如常伸手关上檀木盒子,轻柔到;“谢谢奶奶。”

她虽觉这条项链价值不菲,但还不至于会露出惊愕的神情,如此一来老太太对她淡然的性子感到颇为满意。

不为财动,品格优良。

小坐了一会儿,陆景行便借口今晨起得早,想早些休息,带着沈清上楼,陆景行在总统府的卧室与沁园的卧室相差无疑,唯一不同的是,沁园的卧室如今少了张蓝色沙发。还有就是、这里的床单被套,竟然都是大红色的,而陆景行见此,不免嘴角抽搐,不用想都知晓是老太太的杰作。“行李都放好了、在衣帽间,”他轻声吩咐吩咐,带着她到衣帽间,自动忽略那大红色的床单被套,也就住一晚,将就将就。

沈清进去洗澡时,陆景行进了起居室书房,听闻开门声而后出来、见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有些蹙眉;“头发吹干了再出来。”

“没看到吹风机,”她道。

“柜子下面,”陆景行引着她进去,将吹风机拿出来递到她手上。

十分钟过后,沈清出来、见陆景行站在阳台抽烟,迈步过去伸手敲了敲玻璃,示意可以了,他才掐了烟进来,转身进浴室。

彼时沈清立于床沿,掀开被子准备躺床上,赫然发现床铺中央放着、桂圆、花生、红枣、莲子、柏枝这些东西,她愣住了,半晌都未回过神来。

早生贵子?

大红色的床单上放着这些东西,着实是太过……。醒目。

似是有些无奈,不知晓如何解决,她盘腿坐于床上,盯着那些东西愁容满面。

陆先生初带陆太太回首都总统府这晚、原以为洗完澡出来他的太太应该躺下休息了,却不料拉开门,却见她盘腿坐于床上,一手托腮看着大红色床单有些蹙眉,而后正当陆先生想开口询问时,她伸手从床上捻起一颗干桂圆,捏破,送进嘴里,陆先生见此,僵于浴室门口,嘴角抽搐,不知是洗完澡之后出了汗,还是对他的新婚太太感到汗颜。

走近才发现,床中央放着花生红枣桂圆莲子这些东西,而他的太太洗完澡出来良久看着这些东西不仅没收拾,反倒是盘腿坐于床上看着它们发呆,兴起之处还不忘吃上那么一两个。

陆先生想,他好像是真的娶了个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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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十二章:丢了半条魂儿(pk求支持)

陆先生立于床边数分钟,看着她的新婚太太盯着一床的东西满面愁容,想开口言语,却被气的头疼,不知从何言语。

直至亲眼看着陆太太准备捻起一颗花生往嘴里送,他近乎看不下去才出口制止,“沈清。”

似是才发现他站在床侧似的,抬眸眨巴着大眼睛望向他。

陆景行一声叹息,朝她伸出手、“给我。”

闻言、陆太太将满手的桂圆壳跟花生壳递到他掌心,陆先生想,他认了,谁让是他自己亲自挑选的媳妇儿,含着泪也得忍。

陆太太本事通天大,不声不响就能气的陆先生心肝脾肺肾都疼,却偏生让陆先生找不出缘由来说她两句,只得忍着。

前有喝自来水事件,后有盘腿坐于床上剥桂圆。

这两件事情,她件件都做的很平常,但陆先生偏生不能接受,谁让他有洁癖。

可就是这么个对待饮食起居都颇为讲究的陆先生,娶了个不伦不类的太太。

当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制住你的。陆景行握着一手的桂圆花生壳、去外面起居室客厅拿来垃圾桶,将床上东西全都扫到桶里,而他的太太始终面容清淡看着他做这一切,待他将东西都收拾妥当之后,她大手一挥,掀被躺进去,一句言语也未有。

此时的陆先生,何止是心肝脾肺肾疼,他是全身疼。

他何止是娶了个小傻子,还是娶了个有着白眼狼潜质的小傻子。

哐当一声、陆先生将手中垃圾桶放于地上,看着沈清的背影只觉自己气的七窍生烟。

“沈清,”这是他在短短十分钟内第二次唤她名字、前一句带着些许无奈与宠溺,后一句带着些许微恼。她闻言、浅应了一声,但并未翻身,始终背对着他。

陆景行一肚子恼火在百转千回之后只剩一声浅叹、罢了、她也没做错什么。

沈清躺在床上,听见陆景行拿着垃圾桶去了客厅,在进来关上门,进了浴室洗完手才躺在床上,原以为这些事情陆景行会吩咐佣人上来做,但没有,从近日相处看来,陆景行在对待一些细小的事情上更愿意亲力亲为。

沈清闭着眸子并无睡意,陆景行伸手关了灯,躺在身侧,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在她鼻尖萦绕,正当她出神时,陆景行在身侧唤她;“沈清。”

她与陆景行同床共枕次数并不多,自然也少有在夜晚入睡前还来番浅谈的,此时陆景行这一声轻唤竟然让她莫名其妙有些紧张。

陆景行此时心里是无奈的,他倒是宁愿今晚还像昨晚一样,她被冻的瑟瑟发抖,一上来就贴着他不放,可并没有、总统府很暖和,所以、她离得自己,也是远远的。

“睡吧、”心中诸多无奈,最终还是忍住了,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一声浅叹之后,便止了言语。

这晚、他们分别卧于两侧。

尝过昨晚那番甜头过后,陆景行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种差别、尝过好的,便不想在要坏的。

这晚、沈清夜半口渴,忍了许久想等天亮,可却发现太过难熬,于是轻手轻脚起来,迎着月光与外面的亮灯拧开卧室门准备去外面客厅喝杯水,一拧开门,客厅转来呼哧声让她一个警醒,而后一双绿眼眸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吓得她一声惊呼,划破夜空。

夜半三更、如此景象,怎能不吓人。

睡梦中的陆景行听闻这声惊呼,吓得连滚带爬手脚利落按开卧室大灯,朝沈清方向狂奔而去,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一手扶着她的背脊;紧张问道;“怎么了?”

凭着光亮她才看清楚,面前站着一只蝴蝶犬,正龇牙咧嘴的看着自己。

她吓得瑟瑟发抖,魂儿都丢了半截,久久不能回神,而那只狗还在耳边狂吠。

此时陆景行将她按在怀里连问她三声怎么了,沈清吓得浑身颤栗、呼吸急促。

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任谁都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双绿眸子给吓着、她仅是想出来喝杯水,哪里会想着撞见如此一幕。

陆景行见她如此心中万分焦急,偏生这只狗还在耳边狂吠,他恼火的很,一脚将那蝴蝶犬踹的远远的,躺在地上直嗷嗷。

守夜佣人听闻四楼一声惊呼赶紧跑上来,却正好撞见陆景行将狗踢出数米远。

吓得愣的原地不敢动弹。

陆景行见来人,一声冷喝;“去将大小姐喊上来。”

佣人鲜少见到陆少有如此大发雷霆的时候,吓得战战兢兢下三楼去敲响了陆槿言的门,许是夜里动静太大,惊扰了苏幕与陆琛,二人一同上来,便见沈清面色惨白腿脚发软靠在陆景行怀里,而搂着她的陆景行满脸怒火。

“你把蝴蝶怎么了?”陆槿言一上来便见自己养的那只蝴蝶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管好你的狗,在让它出来乱窜、你看我不活埋了它,”陆景行冷声警告,面容冷酷,吓得陆槿言不敢在言语,将眸光投向苏幕、委屈巴巴的很,而陆琛知晓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陆景行没必要好好的跟只狗见气。

“沈清怎么了?”他一句话将一屋子人的重点给转移了。

而此时陆槿言才将视线转移到沈清身上,见她面色寡白靠在陆景行怀里,似是有大致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这晚、沈清夜半起来喝水,被只狗吓得丢了半条魂,一晚上不敢入眠,陆景行拥着她宽慰了许久,直至天亮她才将将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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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十三章:景行是真喜欢你(二更)

次日清晨、陆槿言起来看监控录像大致经过,彼时总统阁下站在身后看着她平板上的内容,而后温声道;“晚上把狗锁好,别让它乱窜。”别说是沈清了、只怕这一屋子人大晚上的见此情形都会觉得惊悚。

陆槿言也没想到,好端端的,这狗上了四楼,惊扰了沈清。

阁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算是宽慰,陆槿言放下手中东西上楼,想去看看沈清如何了,正好撞见陆景行从卧室出来,“沈清怎样?”

“才睡下,”陆景行眸间带着些许疲倦。

“你一晚没睡?”陆槿言见此有些惊奇问到。

自家弟弟对这位新婚太太竟然如此上心,也着实是让她惊艳了一把。“我上午随父亲去主楼接受采访,中午回来,帮我看着她,醒了给我打电话,”陆景行本想吩咐佣人的,此时陆槿言上来,他便将这重担交给了自家姐姐。

可他话语才一落地,陆槿言便面露为难之色,“这……醒了寻你怎么办?”

寻我?闻言,陆景行心理一咯噔,不会的,沈清还尚未有依赖他的时候,许她而言,自己可有可无罢了。

这点自知之明,陆景行还是有的。

这日上午,总统阁下携军区最年轻少将出面接受访谈,总统阁下多年遨游政坛之间,对于这种采访早已信手拈来,而陆景言,年少时便站在一侧观摩自家父亲仪态举止,早已耳濡目染,对待这种采访可谓应付自如。

他一身正统军装,腰杆挺直坐于一处,肩膀上金色橄榄枝加二颗金星,在太阳底下,显得闪闪发亮,陆景行如此男人,无论在哪里,都是最耀眼夺目的存在。

沈清一睁眼,见陆槿言坐在卧室不远处沙发上,吓一跳。

“景行去主楼了,怕你醒了怕、让我在这儿陪着你,”陆槿言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笔记本,见沈清醒来、放下手中笔记本看着她说道。

见沈清直直看着她未言语、想起自家弟弟吩咐的、醒了给她倒杯水,于是起身出去、在进来时端了杯温水递给沈清、她撑着身子起来道谢接过。

陆槿言看着她将将起床粉黛未施的模样、不由的多看了两眼,身为一个女人,她竟然会莫名觉得此时的沈清格外诱人。

“景行是真喜欢你、我养蝴蝶养了四五年、平日他回来狗狗睡他床上都未见他说半句重话、昨晚上吓着你、差点没把蝴蝶给送了命,一早出去还交代我守着,怕你醒来不见人,”陆槿言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清一杯温水下肚,同她说着陆景行。

陆景行性子沉稳,她养这只狗也没多管,反倒是陆景行平日在总统府,心血来潮会训练它,所以蝴蝶没事儿喜欢跟着陆景行往四楼窜、哪儿晓得昨晚会吓着沈清。

“狗狗没事吧?”沈清在陆家人面前,体贴大方,哪怕被只狗吓得现在还心有余悸,她也是事先询问那只狗如何。

再来是、昨晚陆景行那一脚过去,确实狠了些。

“没事、快起来吧!下去吃点东西、”陆槿言知晓自己将话题带偏了,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让沈清想起昨晚那档子不愉快。

沈清下楼同苏幕与老太太打招呼,二人询问她好些没,她浅缓点头应允道;“好些了。”

“后厨备了燕窝粥,去填填肚子,”苏幕迎过来,拍着她的手背道。

老太太在一侧询问何事、苏幕便将昨晚事情同老太太娓娓道来,惹的老太太直瞪陆槿言,她心虚、瘪瘪嘴、却也没说话。陆景行回来时、沈清正坐在餐桌上喝粥,脱下手中军装交给一侧佣人,而后朝餐室那边的沈清而去,眉间带着些许不悦、不是说让醒了打电话的?

是陆槿言没记性还是沈清不乐意?

“睡好了?”伸手拉过一侧的椅子坐下去浅声问道。

“嗯、”她低着头,声音有些沉闷、手中的汤勺摆弄着面前的粥,这碗燕窝粥,端上来如何,此时还如何,唯一不同的是,端上来时品相精美,此时惨遭沈清毒手,被她用勺子搅得稀巴烂。“不想吃?”见此、她出声询问。

不想、她素来不喜吃燕窝什么的,比起这些五花八门的粥,她更偏爱清粥,但一早苏幕让后厨温着的粥,若是不吃、显得不礼貌,可若是吃,她也着实是吃不下。

“不想吃就不吃、”陆景行话语中带着些许宠溺、大手从她手中接过碗筷,吩咐佣人过来端走。

佣人见一口未动,惊恐的眸子一抬起来正好对上陆少平静的眸子;只听闻他吩咐道;“回头夫人问起,就说吃完了、弄点水果沙拉上来。”

说完、不待佣人反应过来,牵着沈清上了四楼。

若是在沁园、陆景行这两天如此亲密同她接触,她会躲,会逃避,但此时在首都总统府,她唯有陆景行身侧可以站着,躲不到那里去。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某些时刻、沈清很聪明,聪明到愿意委身去换取其他,就好比,她明明厌恶陆景行的碰触,但此时、身处总统府,就算是厌恶、她会也忍着,面不改色任由他牵着。

沈清多年游离于谈判桌之间,不言于色的技术虽说比不上陆景行、可也有能耐不让他人窥探。

她不如陆景行克制,但能很好将情绪掌握于手间。

陆景行上四楼,到了客厅便松开了沈清的手,而后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见她还杵在原地微微蹙眉问道;“几点起的?”

“刚刚、”她答。

闻言、陆景行似是满意似的,浅缓点头,转身进衣帽间,换下他那一身正统军装,再出来时、一身白衬衫,黑夹克、显得整个人慵懒而又精干、陆景行如此人,真的是天生的衣架子。

“吃完午饭回江城、我在部队直接下,就不回家里了,你这次带过来的行李箱看看有没有重要物品、若是没有、就留在这里、往后免不了回来、就无须在提着两边跑了,”他站在床边同沈清轻声交代道。

“嗯、”沈清虽面色清淡,但心里是高兴的、一听闻陆景行不同她回沁园,整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肩膀都稍稍柔和了。

陆景行天生敏锐、善于洞察人心,又怎会落下她新婚妻子这一微小的动作,彼时他轻挑眉。

他不回来、她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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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名字;陆景行(hang)

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万里长征

陆景行立于身前、浩瀚的眸子瞅着沈清良久,似是在窥探她的心里、而后嗓音略微阴沉问道;“你不喜欢我在家?”

沈清闻言、错愕抬头、对上他稍稍有些阴沉的眸子,有片刻愣怔、;“我有说过这话?”

“你的表现很明显、陆太太、”陆景行语气中夹杂着丝丝情绪,似是觉得沈清是个做错事不承认的小孩子。

此时她坐在床边沙发上、身后是一方阳台,陆景行迈步至床沿坐下,大有一副今日你我好好聊聊的架势。

沈清觉得此时的陆景行稍稍有些莫名其妙,她并未说这话、也未表现的太过明显,怎能就让他这么肯定的回答、自己是不喜欢他在家?

“欲加之罪、”她低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模样愣是让陆景行觉得自己是古代的地主,而沈清是被压榨的小媳妇儿。陆景行打量她的眸光太过锐利,沈清始终坐在一侧一言不发,直至最后佣人端着水果沙拉上来,她才得以从他如刀锋般的眸光下解脱出来。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陆先生并不觉得陆太太是个会正经找张桌子吃东西的主儿,可偏生、今日的陆太太、正经了一番。

她起身、随着佣人到了起居室外的小餐室,端端正正的吃着手中那份水果沙拉。

实则、沈清是不愿意挪地方的,但若是挪地方跟应付陆景行来相比较的话,她倾向于前者。

期间、她放在卧室的手机响起,陆景行立于阳台抽烟、听闻铃声大作,侧眸看了眼、见是沈清的手记响、屏幕上并未备注名,而后拿起手记朝正在餐室吃东西的沈清而去。

“电话,”陆景行将手机递过来时、沈清见到号码、吓得手中叉子狠狠抖了一下,差点握不住,随后接过陆景行手中电话。

那侧嗓音带着柔切关怀;“在哪儿?”

“首都、”沈清道出两个字,语气尚且还算平静。

“有事?”在陆景行的注目下,她有过太长时间的静默、而后问了句何事、来缓解自己此时的心绪。

不知晓为何要心虚,明明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未发生,可陆景行注目的眸光让她如同身处煎锅似的难熬。

“何时回来?”他问。

“若是程家那边的案子,你发我邮箱就行,我会看的,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她说完不待对方回答,伸手撂了电话,将手机扑在桌面上。

“同事?”陆景行单手夹烟站在对面问道。

“嗯、”她应允、看着面前还有小半分水果沙拉,没了胃口,准备起身,陆景行夹起指尖烟雾缭绕的香烟吸了一口、眯着眼睛问道;“不吃了?”

“少吃些、一会儿吃午餐,”这个借口很好,好到让陆景行找不出一丝破绽,见沈清起来,他先一步出去,按了餐室门口的呼叫器、让人上来收拾。

陆景行看着她走在前头的背影,有丝丝异样情绪,军人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不简单。

这日、午饭过后、她与陆景行返身回江城、半路、如陆景行所言、直升机在部队有所停留。

“回沁园好好休息、”他下去时好生交代。

“嗯、”她性情清淡,浅声应着。

“有什么事情吩咐南茜做、加班要提前说,”他继续。

“好,”她应允、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

陆景行怎会看不出来、而后转身进了部队、看着直升机离开、沈清坐在上面、侧眸看了眼站在下面的陆景行、直至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小到看不见时,她才缓缓侧眸。

沈清狠狠松了口气、不得否认的事情是、每次一到周五,她的神经就绷的紧紧的、周日陆景行离开、她会狠狠松口气、甚至有种得以解脱的感觉。

直升机降落在沁园、沁园保镖寻过来,牵引着她下来、道完谢、朝主宅而去、路上、遇见过来迎她的南茜,她轻缓点头,算是打招呼。

“先生未跟太太一道回?”南茜见沈清一个人回来,不免有些疑惑道。

“他回部队了,”沈清言简意亥,并不准备在说话。

南茜见自家太太情绪并不高涨、不怎么敢言语、紧随其后进了主宅、沈清将手中包包搁进衣帽间,然后再度出来转身下楼准备倒杯水进书房。

“太太、需要什么吗?”南茜候在一侧、等着听候差遣、可偏生这位新婚太太有些亚于常人,何事都喜自己亲力亲为,不喜与人过多言语。

“倒杯水。”

“我倒好给您端上来、”南茜说着转身进了餐室、端了杯温水上来,交到正在对着电脑办公的沈清面前。

她并未抬头,仅是道了声谢。

三点五十、在她到家半小时之后,陆景行电话过来、但此时沈清电话搁在衣帽间、并未带在身上,所以并不知晓陆景行有跟自己打过电话,直至南茜拿着手机敲门上来,她思绪被打断,蹙眉看向她、稍有不悦道;“何事?”

“先生电话,”南茜语气轻缓、有些为难。

沈清未言语、叹息一声朝她伸出手,南茜将手机递过去给她,而后转身逃也似的出了书房。

“怎么不接电话?”陆景行一开口便是质问。

“电话在包里、包在衣帽间、有事吗?”前一句算是解释,稍稍能让陆景行宽心,后一句有事吗、差点没将他气背了过去、他关心自家太太还得有事才行?

闻此言他嗓音略微阴沉道;“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

沈清闻言听着电话久久未言语、那侧陆景行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强硬,自发的转了个弯柔声到;“到家了?”

“到了、”她浅应。

“在办公?”他又问。

“嗯、”一问一答、看起来没毛病、但陆景行知晓,他以为她需要时间来适应这场婚姻,可似乎不是、他在时,沈清对他态度尚可、可一旦他离了家回了部队,他跟沈清之间的交谈就成了一问一答模式,他若不问、沈清便不说,可他问了、沈清的回答也仅仅是、是与不是之间、有与没有之间。

如此想来、陆景行只觉得、他们之间、何止是万里长征?

他在部队时间多过在家、聚少离多,想缓解、着实难办。

“记得吃晚饭,”他再度叮嘱。

“好、”她浅应回答。

“没事我挂了、这边有个视频会议进来了,”这通电话,沈清说的最多的便是最后一句,而最后一句、便是要撂他电话。

陆景行道了声好,便收了电话,而后站在办公室一阵唉声叹气。

前路漫漫、步步艰辛,着实难走。

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清水湾醉酒

挂了陆景行电话、靠在座椅上缓缓松了口气、她哪里是有会议进来了,是根本不知晓该如何与陆景行言语下去。

起初开始、她以为跟陆景行的婚姻仅限于一星期见一次、若是如此到也还行、可偏生、陆景行似乎不准备如此、他时常表露出来的关心、让她微微有些乱了阵脚,这场婚姻、不应该是相敬如宾吗?

她从未想过要爱陆景行。

所以、当陆景行在对她表露关心时,她乱了阵脚,不敢接招、不敢去承受陆景行突如其来的关心,以及各种委婉的迁就、忍让。

沈清如此聪明,怎会看不出陆景行每一次有意无意的示好。

她头疼。

伸手关了电脑、起身、回衣帽间拿上手机转身下楼,她需要静静、但显然、沁园并非一个好场所。

下楼时、南茜见她两手空空并未想到她是要出门、可当她朝停在院子不远处的车而去时,眸中带了一丝丝惊愕;快步跟过去,浅声道;“太太要出门?”

准备拉开车门的手一顿,她怎忘了,这屋里,还有个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的南茜;“出去一趟、晚上不用做我的晚餐了。”

“先生刚刚特意打电话吩咐过了,说让太太晚上在家多吃些,”陆景行挂了沈清电话,便将电话拨到主宅座机上,吩咐南茜弄些合乎沈清胃口的菜,叮嘱她多吃些,在总统府,起得晚、早餐未吃,吃了几口水果沙拉,说是中午多吃些,哪里有多吃?反而是吃的更少了,他这才想起吩咐南茜。

“先生若问起来、说我有事出去一趟、晚餐就明日吧!”她是如此说的,说完不等南茜反应,开门,上车,离开。

扬长而去。

站在主宅门前的南茜,心底一顿。

她想、该如何开口同先生说此事。

黑色奔驰奔驰在路上,顺手将车窗放下来,感受寒风吹打自己娇柔的脸面,她想、若下次在跟陆景行提起此事时,一定要当面说,再也不能给他机会让他威胁身边人,上次她想提起话题,却被陆景行冷冽警告声给打断,今日她想说,却临阵脱逃。

她并未去哪里,只是驱车回了清水湾,推门进去,按开客厅大灯,站在玄关处时,她竟想起了陆景行在首都那套公寓,乍一看,这两间屋子的格局竟然颇为相似。

以至于她站在门口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清水湾,是她的屋子。

没有陆景行的气息。

伸手将客厅窗帘拉上,而后转身进了酒柜、随手在柜子里捞了瓶酒出来、行至厨房拿出杯子,开始一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自斟自饮,客厅电视机在放着喜剧片。

她很孤独、孤独到需要电视来慰籍自己的心灵。

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响起,她才不至于觉得自己此刻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到处飘浮,这里明明是清水湾,明明是她的家,可为何?如今连这里都给不了她慰籍?

那她该如何?该如何自处?

嫁给陆景行之前,唯有清水湾能给她安全感,嫁给陆景行之后、哪里都成不了她的避风港,她想,住在清水湾一宿好了,没有任何负担,可她不敢,她怕,怕若是今晚睡在清水湾,明日等着她的,又是阁下秘书“亲切”的问候。想着、她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如今却活成了这般模样,叫她怎有脸面面对多年前的自己?

就在这间屋子,就在这个茶几上,陆景行宽厚的大手握着她在结婚协议上签字,而后、世人见着她都恭恭敬敬唤她一声陆太太。

陆太太?她不屑的很。

这日傍晚、她在清水湾三瓶洋酒下肚,喝的整个人晕晕沉沉,伸手将桌面上的酒瓶扔进厨房垃圾桶,而后踉跄上楼,未卸妆、未洗澡,未换衣服、倒床就睡,此时的沈清觉得格外轻松,这些年、她酗酒、极大部分原因是喝醉后能带给她片刻安宁,就好比此时,婚后近一个月、今日是她最为舒心的时刻。

五点到十一点,这期间,她睡得格外安宁,十一点半,她睁开眸子、有些头疼欲裂,看了眼时间、再将随手扔在桌面上的手机拿起来,十几通未接电话,沁园的,陆景行的。看了眼,未回电话,伸手将手机扔在地毯上,再度将脑袋闷进被子里。

十二点整、她起身,行至浴室,整理仪容,返身出来伸手将床上被子抖整齐,穿上外套,拿着手机、喊了代驾、准备回沁园。

不料一开门、便见南茜带着沁园保镖杵在门口、吓得她面色有一丝寡白,险些惊呼出声,于是、冷冽的眸子朝她射过去,南茜见她出来,颔首低声道;“太太。”

她是恼怒的,只因觉得自己在沁园、在陆家,根本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谁让你们来的?”此时她满身酒气立于清水湾门口,南茜抬眸时,不免将眼眸朝屋里望了望,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探究,沈清将她这抹探究的眼神很好的抓在眼里,而后一伸手,关了大灯,屋内一片漆黑。

语气有些不悦道;“南管家在看什么?觉得屋里有人?可否要我请你进去屋里屋外瞧一遍?”

听闻冷冽的语言、南茜才知晓自己逾越了,而站在身后的两名保镖至始至终都未言语半分。

这晚、沈清满身酒气回到沁园,且面色阴沉,让一众佣人不敢言语半分。

她满身怒火直接上楼,并未在楼下停留半分,片刻,她正在衣帽间脱衣服,南茜端着一碗醒酒汤上来,放于卧室圆桌上。

她想轻声退出去,不料衣帽间响起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她听见的嗓音;“南管家在豪门贵族中伺候主子多年,应当知晓何话该说,何话不该说,我为人算是友善,不喜为难你们这些佣人,该说的,你敞着说,我无半分阻拦,不该说的,南管家掂量掂量在出口,我与你家先生本就感情不算深厚,若因了什么事情发生争执,南管家说我该如何处理?”

沈清面色阴沉,但语气平静,一边说着,一边脱了身上的风衣外套,挂在衣架上,放于一侧摆放好,兴许是觉得不够整齐,还伸出手拍了两下。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撒谎

南茜闻言、颤颤巍巍,不敢有半分言语,等着自家这位年轻貌美的太太继续开口。

可许久之后,她仅是脱了鞋子站在衣帽间地毯上,伸手在柜子里取出一套粉色丝绸睡衣,路过她面前时,微微驻足、冷声道;“主子好过了、你们才能好过,否则、林瑜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她不喜对这些佣人开重口,只因觉得他们伺候人也不容易,可若是这沁园里的佣人都向着陆景行的话,她岂不是举步维艰?

就如章宜所言,左右不过是个伺候人的,要让她做到敢怒不敢言。

南茜属陆家佣人,一心想着陆景行本没错,可无奈,她的太太并不喜这点。

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如何,此时沈清电话响起,她拿起,见是陆景行来电,当着南茜的面接起,甚至开了免提。

“去哪儿了?”陆景行在那侧语气并不怎好,只因他前脚嘱咐她晚上早些休息,要好好吃饭,后脚她就离开沁园,去了清水湾,似是完全将他的话语当成了空气,左耳进右耳出。“公司有些事情没解决、回了趟清水湾,”她语气平淡,似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而此时站在身侧的南茜早已汗流浃背,她如此跟先生说,若是先生随后问起她来,该如何解释?

“南茜敲门怎没人回应?”陆景行似是在怀疑她话语的可信度,彼时他让南茜去寻人,南茜数度敲门未果,若真是在清水湾怎会听不见?“在书房、没注意,”她语气轻缓。

南茜敲门时,她应当是在睡觉,没听见也实属正常。

但不能同陆景行如此说,你若是如此说,他定然会问你,是他沁园没屋子让她睡了还是如何?

南茜被沈清如此平淡无奇的撒谎语句给吓住了,她不知晓自家太太在清水湾都干了什么,她在清水湾数度敲门未果,站在门口候了足足五个时辰,不见有人进出,不曾听闻屋内有何动静,直知晓自家太太拉开门出来时,满身酒气,而这种酒气不似浅酌之后留下来的淡淡清香,更像是酗酒过后那种浓香,一闻便知自家太太喝了不少。

而随后迎接她的是太太的冷声质问,以及阴沉的警告,她年轻时便在总统府、见过不少世面,也见过哪些豪门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无论是老总统,还是总统阁下,婚姻生活都算美满,可如今、自家先生的婚姻,似乎并不太顺畅,这位有着惊人美貌的新婚太太似乎并不将这段婚姻放在心上,更别提自家先生了。

此时她面色如常的拿着手机轻勾唇角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应付自家先生的言语。

更是让她觉得一阵恶寒,先生长期在部队,一周一回,天高皇帝远,自家太太若是如何,只怕是他们这些佣人不说,先生根本无从知晓。

而此时,这位新婚太太竟出口威胁她,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得罪不得。“回了?”陆景行不信沈清的话语,但此时不宜争吵。

“回了,”她点头应允,而后对着一侧冷汗涔岑的南茜道;“熬点清粥上来,谢谢,”她语气平淡如常,却也是这句话、将陆景行的注意力从她晚归的事情上挪开。

“还没吃?”他问,语气中带着关心。

沈清心底一颤,她无意对陆景行撒谎,但、、、、、、她无可奈何,沁园的空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也不想让陆景行知晓她傍晚出门,仅是买醉去了。

“吃了、还能再来些,”她道。

南茜见沈清放过她,如负重释般快步拉门出去,沈清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日晚、挂了陆景行电话,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任何睡意,她虽头疼欲裂,但脑子异常清醒。

次日早、她气色不佳,但如同以往,早晨六点起床、健身房跑步机挥汗如雨一小时,上楼洗漱、七点半准时下楼,佣人备好早餐,提着包包放在客厅沙发上,行至餐室吃早餐,期间、章宜电话过来,交代今日行程,她一手拿着调羹吃早餐,一手拿着手机听闻章宜在那侧报备事宜。

候在一侧伺候她吃早餐的佣人微微蹙眉,只因在陆家,家规明令禁止食不言寝不语,如今太太这般、着实是让他们一众佣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程家那边的案子放着,我未开口说动弹,便不动,你刚刚说的那两份文件交给高董,让他自己解决,我们没时间,上午九点你带着法务到我办公室,下季度的任务计划、该交了。”沈清话语吩咐完,手中调羹正好放下,而后伸手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把嘴,转身时,扔进一侧垃圾桶,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包,驱车离开主宅。

南茜一路相送到门口,目送她离开,她很庆幸,庆幸昨晚先生未有询问自己昨晚事宜,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陆景行,昨日为何未询问南茜,只因他在还未挂沈清电话时,下属来报、告知有紧急任务,他匆匆收了电话便出任务去了,将这件事情暂且放到一边。

沈清一早进公司,章宜面露为难之色敲门进来,而后将手中两份文件放到她桌面儿上、为难道;“高董说、这两份文件让您自己解决。”

闻言、准备放东西的沈清倏然抬头,眸间带着冷冽,嗓音阴沉道;“什么意思?”

章宜闻言、一闭眼,一深呼吸,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道;“高董原话是,这案子是为你们沈总接的,自然由你们沈总解决,若解决不了,让吴总解决,拿走,别放我跟前。”

章宜站在沈清面前,将高亦安当时的表情神态模仿的淋漓尽致。

她话语尚未落地,迎接她的便是两份文件朝自己劈头盖脸飞过来,吓得她一个躲闪,才免遭毒手,此时的章宜,再也没有了刚刚那般神情,沈清未发火之前,她尚且还能用诙谐的语气来演绎高亦安的言行举止,可当沈清怒火喷张时,她吓得不敢言语,连大气都不敢喘息。

正文卷 第四十七章:功欲善必先利其器

沈清怎会不知晓高亦安突然将这两份文件送到自己面前来的理由,上周五、她提及将团队工资上调,高亦安明面里无理由拒绝,但两日过后,他将全公司最棘手的案子扔到她面前,一句、若是解决不了,让吴苏珊解决、这不是明摆着在给她下套子吗?

她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就想、高亦安这只抠门的老狐狸怎会如此好说话欣然答应工资上调,原来、暗藏玄机。

沈清这会儿可谓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亲手手撕了这只抠门的老狐狸。

章宜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弄的畏畏缩缩不敢言语,吓得慢慢挪着步子准备出去。

沈清气结、一口怒火在胸前肆意盘绕,挥之不去,一脚将身后座椅踢翻,哐当一声,吓得章宜一个激灵,她知晓,这位年轻的老总此时必然是怒火攀升,只见她满面阴沉越过自己气势汹汹朝楼上而去,自她从办公室夺门而出、整个23层的人看着面面相窥,秘书章宜从办公室出来,做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众人一阵恶寒,赶紧各就各位,解决手中事情,不敢有半分松懈。

对于沈总,他们又敬又畏,敬、是因为她事事为下属考虑,公平公正公开,她手底下那些员工,工资甚至超过了某些部门经理,只因有个好老大。

畏、沈清此人、有仇必报,任何与她作对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沈总手段极高,她从不随意发火,但若是所属部门达不到要求,她就算施施然而立,也能让你感到低气压来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如此女子,必有大作为,更必定是心狠手辣。沈清怒气冲冲朝24楼而去,一脚踹开高亦安办公室大门,将手中两份文件朝他劈头盖脸扔过去,怒目圆睁瞪着他,语气凶狠道;“我道是你高亦安改了那死抠门儿的性子,突然大方了,感情是挖坑给我跳是吧?你有良心没良心?你明知道我不想接程家那案子,你还接下来给我?高亦安,你挑拨离间倒是有一手。”

沈清不想接程家的案子,无非是不想跟沈南风他们明里暗里对着来,可这高亦安,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案子给接了,那日后,她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都与沈南风少不了纠缠,程家与沈家这两年可谓是斗的火热,沈清若是接了程家的案子,不是让人戳着脊梁骨骂?说自己吃里扒外?

世人都知晓沈家长女不受宠,这才结婚,就与沈家对着干,岂不是让人想入非非?

高亦安见她满脸怒火气势汹汹踢门而进,两份文件劈头盖脸砸下来,秘书坐在外面,见此,战战兢兢走过来,悄悄将门带上,也算是识相。

原本低头办公的高亦安一脸平淡望着她,由此更能彰显沈清到底是有多恶毒。

“我说过、接不了给吴总,”他缓缓道出事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砰的一声双手撑在桌面上,面对着高亦安,恶狠狠道。

“那你说说、我卖的什么药?”高亦安撑着桌子转着椅子往后退一步,生怕自己惨遭沈清毒手。

“将这个案子接了、左右你都是受益人,而我沈清、接,便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接,会被外人说公私不分,你这如意算盘敲得叮咚响,我能不知晓?”高亦安这种男人,精于算计,笑里藏刀,若稍有不慎你便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是这样,”他大方点头应允,气的沈清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喷他一脸。

是这样?承认的倒挺实在。

她一声冷笑,而后将自己甩在桌面上的这两份案子缓缓摆好放在他面前,轻声道;“盛世下属员工、婚假十五天,部门经理,三十天,管理层三十五天,除去我休了的那一个星期,你欠我三十天婚假,算上周末,三十八天,去年、前年、大前年,我每年三十天的年假均没休,总共算起来,高董欠我128天假期,我从明天开始休假,休到你这案子解决了为止在回来,”她话语平淡不疾不徐缓缓道来,高亦安闻言面色一点点难看,怎也想不到这沈清竟然跟他来这一手。

“顺带、我也考虑考虑、by那边邀请我过去的事情,”她沈清不会轻而易举就让人宰割了,你高亦安想阴我,也得我愿意才行。

“你就不怕吴苏珊接了这案子,对付你沈家?”高亦安浅缓道出事实,吴苏珊接了这案子,必然会对沈家不利,二来,是他想知晓沈清对待沈家到底是何态度。她不屑冷笑;若区区一个吴苏珊都能对付沈家,那沈风临这江城首富的位置岂不白座了?“她没这本事。”语气轻嘲,带着不屑。

她当真以为沈风临吃素的?以为沈南风吃素的?沈南风来找自己,不过是不想二次麻烦而已,但若这案子吴苏珊接了,沈风临也好,沈南风也罢有的是手段弄死她。

高亦安此话一出、沈清便知晓他的想法,这案子,落不到她手上。

总归是谁接谁干。

她没这金刚钻,不揽这瓷器活。

“若我亲自来呢?”高亦安问。

“那是你的事情,”谁来都与她无关,只要不是她自己亲手来。她怒火不减,转身推开办公室大门大步流星而去,二十三楼个个人心惶惶,生怕出错惨遭老板毒手。

凡事都让秘书章宜进去,可章宜又不得不进,一整天都在硬着头皮来回与沈清办公室与自己办公室之间。

下午,所属部门开会,手中有两份一个季度的规划案就目前为止都未给出对方满意方案,沈清就这件事情提起话题,而后下属部门开始怨声连连。

“旭东老板太难搞了,一个商场的试营业让我们给了十几份规划案,人家还觉得不满意,”下属开始怨声连连。

“比我丈母娘还难搞,”有人在下面小声应和着。

沈清坐在首位、面色如常,她手底下直属员工十一位,包括法务与财务,秘书,除去三人还有九位,九人分别管理公司某些部门,而此时、手底下这些部门经理在怨声连连说一个商场老板难搞。

比丈母娘还难搞?

贻笑大方。

她施施然靠在桌椅上,一手拿着咖啡杯在手中缓缓转悠着,一边听着他们如何在排腹旭东老板的难搞之度。

啪嗒、咖啡杯不轻不重搁在桌面上,却也有所声响,原本议论纷纷的员工倏然止了言语,平静的眸子从在场所有人身上缓缓扫过去,最终停留在某人身上。

“工欲善必先利其器、十天、旭东的案子没解决,只要关乎这个案子的人,年终奖扣一半,”说完,不待下属反应过来,直接起身走人,行至门口时,停住脚步,冷声道;“手底下的人,不再多,在精,各位都是管理层,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道理应该懂。”

正文卷 第四十八章:大晚上的跑什么步

新周第一天,沈总情绪不佳,整个23层都不好过,下班时间,沈总未走、谁也不敢先走,六点,离下班时间过去一小时,23层没有一人提前溜走,只因老板还在。

高亦安下班,电梯未在23层停,他稍稍有些奇怪,行至22楼又走楼梯上来,见整个楼层的人悉数在加班,有一丝震愣。

“高董、”有人见来人,轻声打招呼。

他点头应允,朝章宜而去,看了眼沈清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疑惑道;“沈总让你们集体加班?”

“没有、”章宜答,她虽觉得高亦安是只老狐狸,可是此刻见到他,竟然有种亲切感,天啦~她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种这只老狐狸是来救他们的感觉。

没有?高亦安将眸子扫向整个二十三层的办公室跟大厅,再落在章宜身上。

章宜将刚刚心里那股子雀跃压下去,摊手道;“拖高董的福。”

“哦?”他轻挑眉,他可不记得何时让他们整个23层的人加班了。

“高董不惹沈总,沈总不会生气,沈总不生气,我们也不会不敢下班,”章宜面露幽怨之色看着他,高亦安闻言,算是懂了,原来还真跟自己有关系。

“你们不敢走、怪我?”高亦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语气轻佻,看的章宜是只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以及他丈母娘祖宗十八代,难怪她刚刚觉得自己那个想法有病,这只老狐狸怎会善心大发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这边,沈清正在解决手头事情,完全没注意时间,直至抽屉手机响起,看了眼号码,有一丝犹豫,左右徘徊之后,最终还是将电话接起,那侧陆景行关怀的嗓音流露出来;“还在公司?”

“嗯、”她浅应,这次没说谎。

“工作没忙完?”陆景行这会儿站在办公室阳台与她通电话,见沈清语气如常,他心情如同天边的晚霞似的,格外好。

“刚完、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她说着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关了电脑,而后提包出门。

“开车回家路上小心些,”陆景行在那侧叮嘱着,沈清本想应允,可一拉开门见高亦安杵在办公室门口同章宜说着什么,章宜一脸怨恨,高亦安一脸好笑。

“你怎么在这儿?”一出口,语气不善。

章宜闻言、缩了缩脖子,赶紧坐回自己办公桌上。

“我要不来、怎会知晓你压榨员工?”高亦安站在一侧,面带浅笑看着她,大有一副前来质问的架势,见沈清手里拿着电话,并未多想。

沈清撩了他一眼,并不准备应允他的话语,越过他离去。

二人一前一后进电梯,

沈清抬起手机贴在耳边道了句;“我晚点给你回过去,”就收了电话。

陆景行本想说什么,还未来得及出口,沈清便快速撂了电话。

而后侧眸看着高亦安,想说什么,却始终未开口言语,而高亦安也一直在等着她说话,直至出了电梯,她未开半句口。

站在电梯门口看着沈清径直朝自己车子而去,驱车离开,将他甩在身后。

直至一路驱车回沁园,她都未曾想起自己撂陆景行电话时说了句什么,南茜问及晚餐,道了句不需要便转身上楼,她站在身后欲言又止,只觉太太心不在沁园,压根未将沁园当成家,不管先生如何用心,她始终如同局外人,可婚姻的主角是两个人。这日沈清心中怒火难消,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下班,见高亦安时,恨不得能捏死他,但最终忍住,甚至是连粗俗的语言都未流露出来半分,她心中明白,如果高亦安将程家那个案子甩到她手上来,她能瞬间撂摊子走人。

上楼,换了套运动服,迈步下楼时南茜吓一跳,“太太。”

“我去跑两圈,晚餐不需要了,”这是沈清来沁园近一个月,第一次超出主宅范围,沿路有保镖看到她,露出诧异的神情,而后耳麦里传出一道声响,路上有三五保镖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护着她在这诺大的沁园里快跑,多年来、她发泄情绪的方法唯有两种,一是喝酒,二是跑步,在嫁给陆景行之前,她清晨跑步,晚上喝酒,嫁给陆景行之后,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再也不能说买醉就买醉,她格外怀念那种如醉如梦的状态、但这月余,唯有一次,却还被沁园管家南茜抓了现行。

今日、她心中怒火难消,嫁给陆景行过上这种小心翼翼的日子本就让她心力交瘁,可高亦安这只老狐狸竟然还在商场挖坑给她跳,让她怎能不气愤?

身后一群保镖诧异不已、他们这位新太太看起来瘦瘦弱弱,可跑步的速度与她瘦弱的身材一点都不符。沈清知晓身后有人跟着,却也不言语,此时她不想应付任何人,只想发泄心中怒火,快到主宅门口时,收住脚步,改为慢行。

陆景行在被沈清撂了电话之后一直等着她回电话过来,时间越久他面色越难看,甚至是隐隐有发火的迹象,最终在心里无数遍告知自己,沈清性子冷淡,不宜要求太多,而后忍住怒火主动拨电话过去,响了数次都未有人接听。

于是、怒气腾腾一个电话打到沁园,南茜告知;“太太回了,这会儿在园子里跑步。”

“跑步?”陆景行诧异。

“好端端的晚上跑什么步?”陆景行听闻她回了,布满怒火的情绪才稍稍平稳些。

“太太回来时,面色不是挺好,”南茜想、可能是工作上遇到问题了,需要发泄也不一定。

陆景行闻言,一阵沉默,想起了刚刚打电话时,那个男人说的话语,略微不悦的嗓音道;“让人远远跟着。”

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在训练

沈清微喘息进来时,南茜正拿着电话同那侧说什么,见她进来,轻唤了句,“太太。”

佣人递过毛巾,她道谢,伸手接过,擦拭着面颊上的汗水。

沁园佣人对沈清的看法格外矛盾,平易近人中夹杂着冷冽无情,她对人客气,但有底线,她生性冷淡,但对人有礼。

他们数次私下讨论,前管家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对这样一个女人欺下犯上的?

“先生电话,”南茜握着手机过来轻语了声,她霎时响起在电梯挂陆景行电话时说了句什么,面色微微尴尬,接过手机。

未待陆景行言语,她起先开口,“抱歉,忘了回你电话。”

这声抱歉,让陆景行所有不悦情绪都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关心。

“怎么大晚上跑步?”他语气中展现出浓浓的关心。

而正是这种关心,是沈清所抗拒的,她不敢接受,这么多年,她固守自己这颗冷却的心并不容易,所以也为曾想过要为了谁而再次芳心萌动,她怕,怕自己失了阵地。

而后再度一无所有。对于陆景行她不喜更不愿同他有过多交谈,在她的认知里,一周见一次,无需格外应付就是极好的,可偏生,陆先生并不如此觉得,他一日最少一个电话,多则两个、三个不等。

就好比今日已经是第二个了。

陆景行知晓沈清心中某些想法,但很抱歉,在某些事情上他做不到去迁就她。

他在时,沈清尚且会同他平常相处,但若他不在,只怕是她连电话都不想接。“没什么、出出汗,”她面色如常,不准备将工作上的烦心事说与任何人听,一手拿着毛巾擦拭面颊上的汗珠,一手拿着电话迈步上楼。

陆景行在那侧站在训练场旁边,场上一群新兵正在训练,而他拿着手机站在一旁一边看着底下新兵训练,一边同沈清柔声讲着什么,他轻柔的嗓音与这边血气方刚的环境截然不同。

那侧拿着手机的沈清偶尔还能听见陆景行那边的呼号声。“在训练?”她问。“嗯,”陆景行答。

“那不打扰,”沈清想撂电话,这是最好的理由,乖巧懂事又体贴,不待陆景行反应过来,她伸手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床上进了衣帽间,拿着衣服进浴室冲澡。

而那侧的陆先生,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他的太太,何其干脆。

干脆到让他无数次得牙痒痒。

他倒是不知晓,沈清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不打扰?

一连一个星期,陆景行电话不断,一日最低两个,虽每次同沈清说不上两句话,但他坚持,秉持着不能疏远了夫妻关系的原则,就算沈清万般冷谈,他也坚持到底,革命尚未成功,他仍需努力。周四晚,高亦安与工商那边有应酬,本应是带副总出席,但无奈副总家中有要事,这种烂摊子自然而然就落到沈清身上,彼时与高亦安近一个星期未言语,沈清甚至拒绝了与高亦安直接碰面,任何事情交由秘书代劳,而高亦安数次在电梯撞见她,同她打招呼,回应他的都是冷漠空气。

今日、高亦安秘书郭岩开车,章宜在副驾驶,他同沈清在后座,车内气氛尤为尴尬,章宜无数次将眸光递给郭岩,而郭岩比她还苦逼,两人恨不得抱头痛哭,感叹这年头儿秘书不好当。

承受工作压力之余还得感受老板低气压摧残。

“一会儿离老胡远些坐,”高亦安出言提醒、工商老胡出了名的老色鬼,沈清倾城之貌,高亦安数次同他应酬时,听他夸赞沈清气质清冷,面容不凡,险些流出了哈喇子。

“你若真想护着我,这种场合就不该让我来,”沈清一语道破,语气中尽是不屑,高亦安这种男人,一边将你往火坑里推,一边伸手拉你,还跟你说尽好话,不知晓的人被他骗得团团转是常有之事,可与这只老狐狸周旋多年,她又岂会不知这人的本性。

因沈清这句话,气氛格外尴尬,章宜撑在车门上伸手揉捏着眉头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

心中哀嚎不已,她想下车,两位老总心情不好,受苦受难的是他们这些秘书。

驱车直至洲际酒店,沈清同高亦安一前一后下车,章宜与郭岩竟都是狠狠松了口气,此时才觉得空气甚好。二人一道进电梯时,高亦安开口言语;“原本是定在你那清风苑的,但想着你可能不喜那群老东西将你那弄的乌烟瘴气的,临时改的地方。”

沈清在江城开了家酒楼,装修典雅,极少对外开放,一日只接五桌客,只接受当日预定,且菜品由他们自己上,不听从客人点菜,即便如此清奇,但她那地方,向来是一座难求。

“污染环境,”沈清甩给他四个字,而后跨电梯出去。

她的地方,经不起这群老东西污染。高亦安素来知晓沈清记仇,所以今日这状况他虽头疼,但也无可奈何。

女人的意志力总是格外强大,就好比你若是惹到她们了,持久战打起来足以让你怀疑人生。

------题外话------

听说今天是情人节,有人给我送花吗……(一脸坏笑)

正文卷 第五十章:守活寡

沈家长女沈清可谓是众多江城上层圈子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她身为沈家长女,能力出众,长相非凡,气质绝伦,但就是这样一个受上天眷顾的女孩子,在沈家是最不受宠的存在,以往,众人只说沈家长女不受宠,婚后,众人在提及沈清时不免多了一丝惋惜与轻叹,身为子女,她不受宠,身为妻子她依旧如此。

后来,江城不少豪门千金在提及她时都万分不屑;“嫁进了顶尖豪门如何?还不是守活寡?”

不过短短月余的功夫,豪门千金从对她的羡慕嫉妒恨变成了怜悯,而这些,暂时还未传到沈清的耳里。

今晚应酬,工商局长组的局,她与高亦安分坐两边,进去时那群老东西已经到齐,只留左右两个空位,将她与高亦安分开。

推杯交盏之间,一桌子十来人有四五人都向她道了句恭喜,恭喜她嫁入顶尖豪门,成为一方阔太,沈清面色如常,挂着百年不变的浅笑,无论对方说什么,她始终用那套官方的语气回应他们。

此时,章宜与郭岩候在外面,手中提着沈清的包,包里手机一直响,犹豫片刻,伸手拿起见是陌生号码顺手接起。

“您好,”接沈清电话是常事,秘书的基本职责便是如此。陆景行在那侧拿着电话,眉头微蹙,不是沈清?这声音倒挺像她秘书,陆景行知晓,他在沈清的手机里面是无名氏。章宜不知晓的是,她这一声您好,将沈清给卖了。“沈总呢?”他语气平谈。

章宜并未见过陆景行,所以对他的嗓音自然也不太熟。“沈总在应酬,您若有事可告知我,我代为传达。”

应酬?陆景行蹙眉冷声道;“地址。”他身上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王者气息,以至于隔着电话说出这两个字时,章宜竟莫名其妙的觉得压力无限,直接将地址报给了他,事后坐在一侧的郭岩问及是谁,她才恍然大悟,好似一盆冷水浇下来让她晃过神来,对啊!那人是谁?

她怎就如此粗心大意将地址报给了人家?包厢里,沈清刻意被安排坐在老胡身侧,老胡乃整个工商里出名的老色鬼,他若是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此时端着酒杯色眯眯的看着沈清,言语中尽是轻佻。

“沈总、我这一杯酒都喝完了,你还有这么多,这是看不起我啊?”

沈清不露痕迹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浅笑道;“我这杯酒是新加的,胡副局可别忽悠我。”他那只狗爪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她这边来,沈清轻飘飘躲过去,语气中带着丝丝玩笑,让气氛不至于那么尴尬。

工商这群老东西,看似没多大本事,但若是他们刻意为难你,你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坐在那个位置上?若换做商场上的应酬,沈清有的是本事滴酒不沾,但政治场上的事情,她也好,高亦安也罢,都要礼让三分,虽说政商一家亲,可这一家亲凭的是大家高兴。

凭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

江城众人都说她嫁给陆景行可谓是有了整个m国在背后做靠山,可她自觉,自己从未在他的身份背景中享受到任何好处。

一圈下来,一瓶半茅台。

喝的她头晕脑胀,偏生身侧还有只咸猪手时不时试探自己,若非她眼神凌冽扫过去,只怕是这只猪蹄子已经摸过来了。

许是酒劲上来,又许是她此时被这人弄的情绪不佳,趁他伸手过来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大指按在关节上,此时只要她一转手,胡副局这只狗爪子就能彻底废掉,但一丝理智尚存,容不得她如此放肆,仅是面色冷冽道;“胡副局如此对我动手动脚,就不怕陆景行过来收拾你?”

众人闻言面色一阵诧异,就连高亦安也是如此,他头一次听闻沈清在外人面前提及陆景行。

有些人,有色心没色胆,而老胡坐在那个位置上,大把求他办事之人上了他的床,他的色胆自然也是练出来了。

此时听闻沈清如此话语,不屑冷笑;“谁不知晓你沈清在沈家不受宠,如今嫁给了陆景行不过也是守活寡,你当我是吓大的?”江城人人畏惧陆景行,但不见得人人畏惧沈清,没胆子的人觊觎她的美色,但偏生他是个有胆子的。

江城首富长女如何?陆太太又如何?不都是不受宠?

难不成沈家跟陆家还能将他如何了?

陆景行在江城洲际酒店断人一手一脚的事情虽没有大肆报道,但在现场的人几乎无一人敢招惹陆景行,但此时、老胡敢老虎头上拔毛,众人自然是要看一番好戏的。

就连同高亦安,竟也格外好奇沈清会如何回答。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信不信,你今日在这里动了我,明日迎接你的便是死刑,”她有足够的本事,不依赖陆景行,不依赖沈家,仅仅是她自己,也能让这个老东西死无葬生之地。

老胡闻言,拍桌而起,空出来的那只手想招呼沈清,他一大把年纪竟然被一个毛都没长奇的女孩子如此说,怎能不气愤?

而高亦安见此,快速迈步过来,将沈清带离他身旁。刚想开口言语,包厢门被大力推开,众人视线随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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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老陆有人欺负你媳妇儿。

陆少将:闭嘴、老子看见了。

不言:……

正文卷 第五十一章:有人摸你老婆

陆景行今日从部队下来,到市里与市长商量要事,本是准备回部队,路过盛世时突然想起他那位全身竖满尖刺的太太,便拨了个电话给沈清,当秘书章宜告知他在应酬时,他第一反应便是担忧,而后吩咐徐涵调转车头朝江城洲际酒店而去。

此时包厢气氛僵硬,而沈清被一个高出她半个头的男人护在怀里时,担忧的面色顿时垮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冽的眸子落在他揽着沈清肩膀的那只手上,高亦安见此,似是懂了什么,缓缓将手抬起来,以证清白。

陆景行他是见过的,这男人仅是见一眼,便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天生贵胄,周身自带王者风范,又岂是他人了比拟的?见他来时面色如常,看到自己揽着沈清肩膀时,顿时周身冷冽气质尽显,满面阴沉,尖锐的眸子若是如刀,此刻他定然是浑身鲜血淋漓,思及此,他跨小步远离沈清。高亦安想,陆景行也并非如同外界传闻那般示沈清如不顾。

身为男人,他看到了陆景行眸中对沈清那种强烈的占有欲。以及他此时看着自己那般狠历的眼神,就好像给他带了绿帽子似的,若真弃沈清不顾,怎会有如此神情。

今夜的她,本就有些被这群老东西给灌多了,此时高亦安贸贸然松开手,她险些站不稳,差点踉跄倒地。

高亦安站在不远处,见她踉跄,面上一惊,出于好心伸手扶了一下,陆景行见此面色更是阴沉,冷厉的眸子扫过在场众人,迈步过去将沈清一把捞进怀里,握着沈清的那只手狠狠用力,似是要将她纤细的臂弯掐断了似的,霎时,原本微醉的沈清倏然清醒。

给疼醒的。陆景行隐忍满身怒火立在她身侧,她惊恐,怀疑

甚至有些诧异,她好奇今日陆景行怎会凭空出现在江城洲际酒店,没记错的话,今天,周四。

整个沁园都知晓,陆景行只有周五才会回归城区,平日基本都在部队,可今日?

“喝多了?”他面色阴沉,情绪冷冽,但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满满的关心。

沈清一个激灵,陆景行此人,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酒态尽显,但意识清晰,此时陆景行立于她身侧,她脑中快速思忖了一番,而后似是不明所以似的回眸看了眼胡副局,嘴角挂着别人看不懂的冷笑。

世人都唤她一声陆太太,都将她与陆景行归为一类,可……。她从未行驶过陆太太的权利,所以,这群人才会明里暗里说自己不过是个守活寡的?

惧怕陆景行,但却对她不屑一顾?

“嗯、”她踉跄而立,似是有些站不稳,踩着高跟鞋就跟踩高跷似的。

伸手推开陆景行,陆景行见此,微微蹙眉,身子远离她,但手依然握在她纤细的臂弯上扶着她。

沈清迷离的眸子看了眼陆景行在看了眼胡副局;而后伸出手,哥俩好的模样拍了拍陆景行宽厚的肩膀,此时他一身军装,格外英俊,但见沈清如此状态,俊眉冷蹙,紧皱眉头看着她,明显对她如此动作有些疑惑。直至沈清禽笑开口,他才恍然大悟。“有人摸你老婆,陆少,你说怎么办?”

原本站在一侧的胡副局见陆景行来本就颤颤巍巍,吓得浑身大汗淋漓。

可见他紧张沈清的模样更是吓得抖成了破片儿筛子,他刚刚那些话语不过是借着酒劲随口一说,哪儿晓得陆景行这个时候来了?

而沈清此话一出,陆景行冷冽如刀的眸子倏然朝他射过来,吓得他差点给跪地上。

“人不仅摸我,还说我守活寡,”沈清看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丝丝迷离,嘴角擒着嘲笑,脚步踉跄,陆景行一手护着她,一手将她往怀里带。

沈清哪里会如了他的愿?此时、她越是嫌弃陆景行,陆景行便越会痛恨那些闲言碎语乱嚼舌根子的人,别的不知晓,陆景行这人,最为注重隐私,可如今、整个江城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都在将他和沈清的婚姻拿到明面儿上说,他怎能高兴?

她必须承认,自己没这个本事让那群人闭嘴,但陆景行有。

你竟是我丈夫,那我自然要行使做你太太的权利。

你不来,我孤军奋战,你若来,这一切都是你的事情,你来解决。

见沈清拨开自己伸过去的手,陆景行面色更寒了,一张脸黑的都快滴出墨水来似的,一侧工商局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月前,陆少在江城洲际酒店断人一手一脚,他们不想重蹈覆辙。

章宜同郭岩在外面候着,等着两位老板应酬完送他们回家,中途接了沈清电话,那方问了地址撂了电话,她想了许久都未曾想起到底是谁,直至一名穿着军装的人踏着英姿蓬勃矫健有力的步伐朝这方而来时,她倏然清醒,此人,不会是陆景行吧?

直至他推开包厢门,才敢百分百确定,这人、就是陆景行。

霎时间,章宜想起自己骂他的那些话语,瞬间怂了。

陆景行,仅是在眼前路过,她便只能抬头仰望。

而她不知晓的是,此时包厢里有人比她更怂,整个包厢里,除了高亦安,谁不是战战兢兢,恨不得挖个地洞直接遁走?

陆景行周身阴沉冷冽的气息席卷整个包厢,压得众人近乎喘不过气,但却无处可逃,世人都知晓军区少将陆景行何其手段,但今日,有人站在他头上拉屎撒尿,他的新婚太太被人灌酒是小,被人调戏是大。

陆景行尊重沈清,也尊重她的职业,无论是商场政场都少不了应酬,但并不见得会容忍这群老东西调戏他老婆。“陆少……。”胡副局站在一侧伸手抹着额头冷汗,浑身大汗涔涔,若是知晓陆景行今日会来,给他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都不敢说那番话啊!“谁借你的胆子?”陆景行声色俱厉看着面前抖抖索索的胡副局,熟识他的人都知晓,他若是面带微笑同你说这番话证明事情尚有转机,但若是声色俱厉,你就必死无疑。

“我酒后胡言乱语,陆少见谅,”胡副局闻言,吓得一个腿软,直接瘫倒再地,哆嗦着身子朝陆景行爬过去。

却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扫了回来。

此时站在一侧的高亦安,将所有眸光都投在沈清身上,片刻间,他精准的捕捉到了沈清眸底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心中一阵恶寒。

这场子里,胜算最大的应当是沈清,她不爱陆景行,却在间接性利用他来解决这个老东西。

手段何其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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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幸福,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改为零点

正文卷 第五十二章:动我老婆你试试看

陆景行立于包厢之间,周身气质阴寒,整个屋子温度骤降,无人敢言语半分,看着胡副局一人抖抖索索爬到陆景行脚下,而后被他一个冷冽的眸光扫回去。

沈清此时站在一侧,步态不稳,扒拉着陆景行的手想从他宽厚的大掌中挣脱出来,却被他握的更紧,见沈清不安分,他阴冷的眸子扫过来,带着一丝丝警告。

沈清被他如此警告的眸子扫的愣在原地,而后不待匍匐在地的胡副局开口,她似是觉得这间屋子不够冷,气氛不够僵硬,这把火烧的不够旺,再度冷冽轻嘲;“你再有本事,人家不也照样摸你老婆?”

你陆家枝繁叶茂,能力通天,不还是免不了有人觊觎你陆景行老婆的心思?

你军区少将又如何?

沈清想,估摸着是上天借给她的胆子她才敢说这番话,陆景行原本就阴沉的脸,此时黑的都快滴出水来了,而最觉分秒难熬的怕是地上跪着的这位了。

只怕是都快吓得尿失禁了。

陆景行的怒火有几人能承受得了?沈清没尝试过,平日里他纵使有怒火也仅是隐忍。

可今日不同,他满面阴寒,怒火中烧的眸子扫向地上那人,而后轻勾嘴角缓缓点头,似是觉得他们估计不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么简单。陆景行握着自己的手一寸寸缩紧,她才知晓,今日的陆景行,不止是生气这么简单。“陆少、我喝多了分不清是谁了,陆少饶命,”胡副局抖抖索索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而后似是知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沈清手里似的,赶紧对着她点头哈腰,连连磕头,“陆太太饶命、陆太太饶命?”

沈清闻言,一阵冷笑,毫不客气打脸回去,“你喝多了?两瓶酒,老娘一瓶半,你半瓶,要多也是我多,你哪门子喝多了?”

高亦安站在一侧,看着沈清这一副喝的站都站不稳的架势不免汗颜,别人不知晓,他知晓,沈清的酒量在翻一倍都不是问题,唯一能说的过去的,是她今日心情不好,偏生要将这老东西往死里弄,她素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绝不为了无辜的人让自己受委屈,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怎会轻易放过这个对她动手动脚的老东西?

更何况、陆景行这颗大树就在身旁。

无需她亲自动手,只要重复几句话语便能如愿所偿,陆景行如此强势霸道的男人又怎能容许别人动他老婆?这打的可是陆家的脸。

而沈清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

不动一兵一卒,仅是一张嘴皮子便能让天下大乱。

偏生她还未说谎,道出的都是事实,此时陆景行除了给她做主,并无选择。

若不护、丢的是他陆景行以及整个陆家的脸。

沈清无所谓。

所以这个场子里,最大的赢家是沈清。

陆景行知晓她在借刀杀人,却也只能心甘情愿做她手中的刀子。

他素来知晓他太太脑子好使,所以并无半分言语。沈清话语落地,陆景行眸光落在她刚刚坐的位置上,确确实实看到两瓶茅台空了放在那处。“我都跟你说了我是陆景行的女人,你还动我,还想动手打我,呕~,”她话语未尽,一阵干呕,一把撇开陆景行往洗手间奔去,陆景行冷冽的眸光幽幽扫过众人,而后跟着沈清进了卫生间,她扒着洗漱台吐的昏天黑地,他站在身后抚着她的背脊,顺着气。

外面众人不免汗颜,到底是哪个狗杂碎传出陆景行与沈清不和,沈清守活寡的消息?

直至卫生间干呕声结束,他们稍稍放下去的心片刻之后又提了上来。

“徐涵、”陆景行一声冷喝,站在门口的徐涵推门而进,跟在身后的章宜与郭岩顺势进来,见屋内景象,吓得立在门口不能动弹,陆景行抱着沈清站在卫生间门口,阴沉的眸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到胡副局身上。

“我陆景行没别的长处,唯独护短,动我可以、动我老婆,你试试看,”语气阴沉狠辣,最后一句话让高亦安这个见惯了商场尔虞我诈的男人都为之一颤,动我可以,动我老婆、你试试看,霸道宣布主权,也瞬间宣布了某些人的生死。

“问问他那只手碰的太太,不要想你帮他一把,”这句话,且是对徐涵说的。

徐涵闻言,一震愣,而后点头应允,待陆先生抱着陆太太离去时,他似是不忍,却又不得不缓缓蹲下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胡副局。

“您是自己告诉我还是两只都不想要了?”他语气清谈平缓,就好像在同别人商量今晚吃什么一样。

“饶命、饶命,”胡副局缩着身子往桌子底下钻,恨不得此刻能遁走。

“我劝您,还是好好说吧!不然,断的可不止一只手这么简单,”徐涵好言规劝,以往,他们都知晓,不能惹陆景行,现在,是不能惹陆太太,惹了陆太太比惹陆先生更严重。他语气客气,尽显善意,可这明明是要凌迟处死别人,他怎能做到面色如常?

“你今日若是喝酒将我家太太灌醉了,先生定然不会有半分言语,我家先生素来尊重太太,可是个男人都不许别的男人碰自己老婆,更何况还是陆先生,你这是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胆敢干这事儿?”

徐涵语气浅短,但道出了陆景行的原则,胡副局,今日只怕是没好命活了。

“你动的可不止我家太太,动的是整个陆家,以及沈家。”

徐涵知晓自家先生等着自己去开车,也不跟他言语,一手捞过他的膀子,顺着肩胛骨按下去,一手伸手扯过桌子上的抹布塞进他嘴里,动作干脆利落,手法快速,一时间包厢里一声闷哼传出来,而后一男人受不住疼痛缓缓昏厥倒地。

其余众人看着冷汗涔涔不敢有半分言语,陆少底下的副官手段都如此快速狠辣,这若是陆少亲自动手,只怕是连命都没了。

正文卷 第五十三章:衣冠禽兽都一表人才

徐涵出去时,打量的眸子看了眼高亦安,而后开门离开,他今日随陆先生来市区办事,沿路路过盛世集团时看着陆先生拿出手机同陆太太联系,而后冷声吩咐他调转车头朝江城洲际酒店而去。

原以为只是接太太回家,哪儿晓得会发生这等幺蛾子的事情,也着实是让他吓得险些站不住脚,心想,只怕这沁园晚上又是一场大战在即。

陆景行一路抱着沈清回车上,一进去,沈清随手甩开了陆景行附在自己肩榜上宽厚的大掌,而后闭着眸子将脑袋抵在车窗上,陆景行坐在身侧看着她,面容阴沉,阴孑的眸子直扫沈清,带着隐忍与谦让。

“闹什么?”他隐忍有度,不想将气氛弄的太过僵硬;伸手将靠着车窗的沈清捞过来靠在自己怀里。

她想拒绝,却被他摁着脑袋在他怀里不能动弹。

沈清此时是矛盾的,原本不关陆景行的事情,可是此时见到他,便格外恼火,明明占了先机的人是自己。

她却在心底将这一切过错都推到陆景行身上,是的;就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强行闯入自己的生活,又岂会发生往后这一系列的事情?

似是确定自己心中所想,一伸手使尽全身力气将陆景行推开,陆景行看着她将自己推开,眼眸中带着不可置信、疑惑,满面怒火似是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沈清一肚子极端话语想夺口而出,可是、忍住了。

她不想跟陆景行有过多语言,很多事情不吵不闹才最坏,反倒是任何问题一吵出来就都能迎刃而解。

就这样挺好,谁也不多了解一分,没有任何负担。

她眸中带着憎恨,以及愤怒,而这些情绪被陆景行悉数收进眼里。

“沈清,”他隐忍开口,话语中带着丝丝颤栗,不想将心中怒火表现出来,哪怕沈清眼眸中的神色格外伤人,他都不打算就这件事情同她展开话题,来让两人的感情降至冰点。

“休息会儿,回去再说,”他退让,与沈清咄咄逼人的神色正好相反。又是这样,沈清最怕的便是陆景行如此无可奈何的跟自己道一句回去再说,回去有什么好说的?

她似是怒火难消,推门准备下车,却被陆景行眼疾手快一把拦住。

“闹什么?”这句,语气不似前一句那般带着宠溺。

“我闹什么?我能闹什么?在你陆景行面前我能翻起什么大风大浪?”她怒不可歇,怒目而视陆景行,满腔怒火似是马上便要喷涌而出,若此刻她是个泼妇,定然会将陆景行这张英俊的面庞给撕烂了他,让世人看看他是如何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都像你这样一表人才吗?”她语气粗俗,言辞激烈,字句之间带着利刃,大有一副不中伤你誓不罢休的架势。

整个江城的人都在看她笑话,而陆景行却认为她是在瞎闹。

她若真在瞎闹,就该闹的满城风雨,左右她都不好过了,为何还要给旁人留脸面?有何好留的。

沈清话语不多,但句句都能直戳陆景行内心深处,足以让他鲜血淋漓,疼到不能呼吸,她很有本事,能屡次将陆先生气的火冒三丈,七窍流血,且还不能将她如何了。“我上辈子到底是犯了何等天理不容的罪过,才得以让我这辈子惨遭你毒手,陆景行,你说啊!”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陆景行的血肉都吃喝掉,上辈子到底是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所以这辈子要在陆景行身上还回来?如果是这样,那这惩罚未免太重了些。

陆景行听闻沈清如此尖酸刻薄的语气,心狠狠的抽疼着,原来,沈清是这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婚姻的,他对于她来说,是惩罚,仅仅是惩罚而已。

“你喝多了,”他想,自己可能是魔杖了,若他人如此说,他定然不会让其好过,可此时面对沈清,他竟然开始找理由找借口为她开脱,顺带安抚自己这颗被沈清伤的千疮百孔的心。

不知是多久之前,他在听江城上层圈子某些人闲聊时,聊及沈家长女沈清,有人道出了如此一句话;“沈家长女沈清无心。”

此时、陆景行与她做夫妻的这一个月,竟狠狠体会了这句话的含义。

沈清是真的无心,石头尚且还有焐热的时候,可沈清,你越是对她示好,她越是躲你躲的远远的,巴不得你全天候都见不着她人似的。

他又怎会不知晓沈清的想法,她想当周末夫妻,两人一周一见,其余时候老死不相往来,可行吗?外人如何他不知晓,但在自己这里,并无这个先例。

“你为什么在?”竟然我喝多了,你为什么在?上次喝多的时候,陆景行是不存在的,她只有脑子里不想着陆景行这号人的时候,才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可是为何,今日她喝多了,陆景行在?

“沈清,”陆景行隐忍克制,但并不见得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沈清中伤自己。

而沈清、似是没听见一样,靠在车窗的人突然直起身子。

“陆景行,”她眸光淡定如水,看着他格外认真,一本正经且带着丝丝恳求。

见此,他心中狠狠一咯噔,似是知晓沈清接下来的话语是什么,他与沈清虽结婚不过月余,但他想,自己应该算是了解她。

“我们……。”“唔……。”她话语还未出口,便被陆景行悉数封在唇间,他动作粗鲁,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手撑在车窗上,一手放在沈清后脑勺护着她,将她围困于自己与车窗之间。

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尝腥?洁癖?

陆景行怒火中烧,满腔隐忍悉数落在这个吻里,开始肆意啃咬毫不留情,与其听沈清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还不如用如此方法让她闭嘴,虽会让两人感情出岔子,但总好过疼彻心扉。“唔……,”她紧闭唇推搡着,却憾不动他半分,直至陆景行自己吃饱喝足才缓缓松开她,而此时,沈清眸间泛着水雾,带着憎恨以及咬牙切齿。见她如此我见犹怜的模样,陆景行伸手轻拍她背脊,似是宽慰,而后伸出大指将她唇边口红擦干净,轻声细语好言规劝道,“伤感情的话能不说便不说,你我二人是是夫妻不是敌人,你在外头受了委屈我都会替你一一讨回来,你若心情不佳朝我撒火,我也能忍,但若是想些不该想的,便是你的不对了。”

陆景行此人,有各种各样的手段与手法让你臣服与他,不管在哪里,话语权跟主动权永远都掌握在他手中。

而此时,沈清所有话语被他悉数堵在嘴边,一时间言语不出来,满腔怒火蓄势待发,轻启薄唇刚想言语却被他再度堵回去。

陆景行大手一捞将她带进怀里,而后轻抚她瘦弱的背脊柔声道;“好了好了,不气了。”

他如此模样,将她当成一个闹脾气撒娇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她要谈的是他们之间的婚姻,是这段让两人都觉得身心疲惫的婚姻,不是小孩儿过家家的把戏。

可陆景行每每在她想提及此事时,总有手段让她将话语憋回去,

她怒意腾升猛地推开陆景行刚想开口,徐涵却拉开车门坐进来,见车里气氛如此尴尬有一丝晃神。

“老大、”他唯唯诺诺喊了声,生怕此时进来会坏了陆少好事,于是便候在车门口,

等着听候发落。“回沁园,”他冷声开口,见沈清还是靠在车窗上不忘伸出手将抱枕放在她右侧,让她稍稍靠的舒服些。陆景行知晓,在这场婚姻里面,沈清是逃离者,她恨不得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场婚姻,将他甩在身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沈清多次想就这个事情展开讨论,且均被他怼了回去,而今日、他刚酝酿好如何开口止了她的言语,徐涵恰好开门进来,避免了他强势性的话语让她不悦,正好也能缓解两人在车里尴尬的气氛。

从一开始,他都不曾想过让沈清看到自己凶残的一面,若今日徐涵不进来,沈清又再度伤自己心的话,他不敢保证还能忍得住。

而此时沈清在徐涵进来之后,酝酿了许久的话语在唇间千回百转之后竟然熄了火,一句也未道出来,徐涵在,她不敢在将这话提起来。

她醉了吗?没有。

如高亦安所想,这点酒,醉不了她。

为何会吐?她不知道,只知道胃不舒服。

可陆景行在,她精心算计想用这场醉酒来解决什么问题,但最终未果,许是她太贪心了,又许是此时不合时宜。

徐涵这个局外人都能明显感受到今日二人情绪不一般,就连一向都迁就太太的陆少都格外怪异。

自他上车开始,二人始终未说一句话。

半路,沈清难受,伸手扒拉车门,陆景行见此吓得一个激灵,伸手握住她开车门的手,虽说车门锁了,可她如此举动确实是太过吓人。

若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呕~,沈清胃里翻腾,一低头,吐了陆景行一手,瞬间,车内静谧的空气中只能听得见陆太太的呕吐声。

而徐涵见此、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为何?陆先生有洁癖。沈清一手撑在前座,一手放在胸前,低头在车里吐得昏天黑地,而陆景行面色从一开始的难看变的无比阴沉,黑的跟锅底似的,徐涵见此不敢有半分停留,发挥他的特长,一路连插带挤直奔沁园而去。

多年来,沈清酗酒,酒量颇好,一般人不是对手,当然,若是她刻意买醉那就另当别论,但数年来,她鲜少有因为醉酒而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今日似乎是为数不多中的一次。

一连两次,吐得她无暇在想其他。

陆景行一手扶着她,一手放在一侧,只因那只手已经惨不忍睹,二十余年,敢吐在他身上的人只有沈清一人,偏生这会儿他还找不出理由来训她。

陆景行有洁癖,沈清却吐在了他身上。

他本该下车找个地方洗手,却用空闲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背脊让她好过,直至她吐完,带着她的肩膀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沈清吐得浑身无力,任由陆景行轻抚她背脊,虽心中不悦,但此时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题外话------

不言;“陆少、你这洁癖咋还没被你媳妇儿治好?”

陆少;“滚一边儿去。”

不言:“滚就滚,有本事凶你媳妇儿去”

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情不知所起

车子停在沁园,南茜原以为是自家太太回来了,可见是先生时,有些错愕,此时、陆景行手上的秽物已用毛巾擦拭干净,将沈清靠在车座上,而后下车拉开车门将她抱出来,南茜见自家太太瘫软在先生怀里,险些吓得站不住,若非徐涵在身后扶了一把,她近乎要跌坐下去。

“南茜、上来,”陆景行面色阴沉跨大步朝楼上而去,似乎抱着沈清根本不足以让他有半分压力。

“太太应酬醉酒,不关你们的事,小心些伺候,先生心情不好,”徐涵见南茜步伐踉跄好心提醒,而这句提醒似是给她下了定心丸。

她生怕是沁园这边出了差错,若真是那样,可怎么得了。

陆景行快步上楼将沈清放于床上,弯着身子替她扯过薄被,南茜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上楼,在先生将太太放在床上时,伸手脱掉了太太的鞋子,而后站在身后颔首道,“我下去让厨房熬些醒酒汤上来,先生需要晚餐吗?”

“去吧!在熬些清粥,”陆景行沉声吩咐,待南茜下去之后将被子往里推了推,坐在床侧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儿。

他想了不下千万次该如何同沈清相处,可这些想法一次次被推翻,直至现在,他像是海上一抹浮萍,浮浮沉沉,他天身贵胄,为人低调刻板,有自己的底线原则,可这些东西在沈清面前一改再改,一修再修,豪门之中特别是他这种天生顶尖贵族子女,对待婚姻都较为平淡,无非是相敬如宾罢了,可陆景行恰如其反,他希望自己这辈子能折一人所爱,折一人到白首,一辈子太长。

伸手抚上她微皱的眉头,此时的沈清乖巧的像只猫儿似的,在他掌心蹭了蹭,面色寡白浑身酒气,瘫软在床上,没了那股子唾唾逼人的气势,有的只是睡后的安稳。

短短数月,他见过沈清声嘶力竭的模样,见过她悄无声息落泪,见过她咄咄逼人,见过她沉默寡言,我见过她醉酒后的模样。在清水湾强迫她签字的时候,滚烫的泪水砸到自己手背上,只觉千金重,所以他速速逃离,以防自己后悔,后悔将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子逼到这等地步。每一次她将自己气的七窍生烟时,恨不得能狠狠收拾一顿。南茜端着醒酒汤跟清粥上来时,陆先生衣袖上的秽物告知她,先生并未离开太太身旁。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陆景行伸手摸了摸碗沿,试了下温度,而后吩咐道,“守着些,我去换身衣物。”南茜点头,看着素来冷言的先生转身进浴室,再度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沈清还在安睡,伸手将她从床上捞起来,见她睁着朦胧的眸子看着自己,将床头柜上稍稍冷却下去的醒酒汤端起来放在她唇边。

“喝点,免得一早头疼,”他语气温柔,带着些许淳淳善诱的味道。

此时靠在陆景行怀里的沈清想拒绝,余光却瞟见候在一侧的南茜,却也只好就着青花瓷琉璃碗口喝了半碗醒酒汤。

“太太可在喝些粥?”南茜在一侧轻问道。“我洗个澡,”她翻身而起,推开陆景行朝浴室而去,那矫健的步伐哪里还有喝多的影子,此时陆景行单手插兜立于身后,打量的眸光在沈清身上流连忘返,来来回回,直至她转身消失在浴室门口,才将眸光收回。沈清推门进去后,靠在洗漱台良久才缓过神来。她运筹帷幄,殚精竭虑利用陆景行对付那群老东西,只怕早已被他看的透彻。正当她思索懊恼之际,门口传来敲门声,南茜恭敬的嗓音在门外传来,“太太、需要帮忙吗?”她双手撑在洗漱台上一声轻叹,尽量让自己嗓音听起来如往昔,“无需、你去忙吧!”南茜站在门口,回眸看了眼自家先生,见他点头应允,才缓缓转身带上门出去。陆景行立于卧室许久,久到沈清在浴室给自己做好心理建树,传来流水声他才转身去了书房,唤来徐涵。“去赵市长那走一趟,将今日情况告知他,何话该说,何话不该说,你自己斟酌,我陆景行的老婆,不是谁都能觊觎的,”他单手夹烟,立于书房诺大藏书架前,背对徐涵,看不见神情,但最后一句话语中的杀伐气息,足以让徐涵知晓,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须臾之后他缓缓点头,“好的先生。”他跟随陆景行许久,知晓他有原则有底线,也知晓他自婚后开始,一直在更改自己的原则底线,甚至一向不表于情的陆少偶尔会有阴晴不定的时候,他知晓,陆先生、失了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徐涵转身出去时,将布满汗水的手掌在军装裤上浅缓擦了两下,动作快速,且面无他色。

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饮酒伤身

陆景行立于诺大书架前,手中香烟燃尽,烟灰掉落在地毯上时他才回过神将眸光投向于手中烟蒂,而后抬手将香烟掐在烟灰缸里。

江城很大,在整个m国乃数一数二的金融城市,他的太太很厉害,二十三岁行业内顶尖规划师,年轻、漂亮、沉稳、有手段,运筹帷幄,知进退,她一颦一笑都足以古惑人心,一嗔一怒足以让你冷汗涔涔,上帝给了她美貌的同时也给了她一副好脑子,可就是这么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女人,陆景行此刻恨不得能让她醒醒脑子。

他怎会看不出来她刻意将那些话语说出来气自己?

又怎会看不出来她皎洁的眸子下泛着的那抹精光。

她很聪明,聪明到借丈夫的刀去杀人。

可谓是顶顶的有胆有谋。

沈清洗完澡,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缓过神儿来了,面色好了许多。

环顾四周,不见陆景行。

以为他是连夜回了部队,心中狠狠松了口气。才准备坐下去,陆景行却推门而入,透过阳台玻璃窗见此,她放下去的心再度提起来。

“洗好了?”他问,随手关上房门。“恩、”她浅应。陆景行迈步过去,见她坐在床沿,伸手拉过一侧椅子坐在她面前,直勾勾的眸子望着沈清,望着她心底发毛。

“酒醒了?”他声色如常,无半分厉色。

沈清不应允,她知晓陆景行今日有话同她说。

仅是看着他。陆景行见此调整了下坐姿,而后看着她,他想跟她谈谈他们之间的婚姻,想疾言厉色告知沈清死了那份心,安安分分做好他的陆太太,可所有话语千回百转之后全部都哽咽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反倒是良久之后,在沈清的注目下缓缓道,“往后少喝些,饮酒伤身。”

在书房酝酿了半小时的话语,再见到沈清时悉数化成了一句简单的交代,他不忍对她疾言厉色,甚至不想让她心伤。

说完,他起身朝浴室而去,徒留沈清一人在回味他这句别有深意的话语。

直至陆景行洗完澡出来,她才稍稍回神,侧眸望向他,清明的眸子看着他质问道,“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场婚姻煎熬吗?”

闻言,陆景行拿着浴巾擦头发的手微微一顿,深邃的眸子看着向,带着些许蹙眉,伸手将头上浴巾扯下来搭在肩膀上,“沈清,你该认清事实,不管你是嫁给我陆景行还是嫁给谁,都会觉得婚姻煎熬。”他话语亢强有力,字字诛心,今晚的他,百般隐忍不想同她吵架,但沈清太过不识相,屡次三番提起话题,着实是让他有些忍无可忍。她有心结,无关婚姻无关他人。

“我是准备这辈子孤独终老的,但为什么你要闯进来?”陆景行话语中的清鄙沈清把握的很到位,甚至是能很好的悟透他其中的韵味。

“沈清,差不多行了,”没必要见一次就提一次。

陆景行撩了她一眼转身进浴室,再度出来掀开被子躺进去,不准备同她再继续这个让人脑子疼的话题。

而沈清此时脑子清醒过来之后在想,他为什么不回部队?

今天才周四。

陆景行躺在床上数十分钟过后,见她还杵在原地尚未动弹,不悦的嗓音在诺大卧室响起,“睡觉。”

此时,她似是恍然回神,看了眼陆景行却并不准备迈步上床,伸手准备将门拉开始,陆景行翻身下床跨大步过来宽厚的大掌握住她芊芊玉手,满脸怒容处于边缘,大有一副风雨欲来之架势。

“沈清,”

这声喊的格外咬牙切齿,

“吵架归吵架。”他没准备因为这点小争吵就分居。沈清清明的看着陆景行,神色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准备出去喝口水也能让他疾步过来擒住自己?

她扭动着手腕准备挣脱,却被他越握越紧,陆景行常年在部队训练,手劲大于常人很正常,此时握着沈清时,根本没有控住力道,疼的她沉了脸。

“松开,”她冷声道。

“去哪儿?”陆景行追问。

“喝水,”她沉脸阴沉道。听闻此言,陆景行才松开她,见她开门,跟在她身后下楼,守夜佣人见主人下来,紧随跟过来询问,却在不远处见陆先生摆摆手,他们才得以听下。这晚,当沈清一身真丝睡衣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抱胸靠在吧台前喝水时,陆景行便稍稍有些欲火焚身,沈清两杯水下去,伸手将杯子搁在吧台上,而后转身,正好撞见陆景行布满欲火的眸子,吓得顿住了步伐,不敢上前。陆景行的眸子太过吓人,就好像一头穷凶极恶的野兽看到了肉食一般,等着狼吞虎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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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十七章:吃到肉了

见沈清惊恐的眸子望过来,陆景行不动声色转了身,朝楼上迈步而去。

放在一侧的手紧了紧。面色有些隐忍发白。而站在厨房吧台的沈清见此狠狠松了口气,缓了许久才敢上楼,她怕极了,怕自己这一进去就是羊入虎口了。

事实便是如此,陆先生今晚连着被陆太太气的七窍生烟,却又不得不隐忍,傍晚时分两人多次烽烟四起均被他巧妙化解,此前在车上他是百般隐忍才忍住将她拆之入腹的冲动,此时陆太太着一身浅粉色真丝睡衣在自己眼前晃动,晃的他欲火难耐,他正值血气方刚,年轻力盛,自然有所求。

沈清很美,陆景行数年来阅人无数,但不得不承认沈清可谓是女子中的佼佼者,若伦容貌,也只那句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配得上她。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沈清在门外站了许久以为陆先生已经躺下了,但不然,她才一推门进去,屋内一片漆黑让她有丝丝震愣,而后等她反应过来想夺门而出时迎着她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直接撞在了陆景行怀里,男性荷尔蒙气息瞬间布满鼻尖,陆景行轻巧转身便将她带进屋里,困于门板之间,倾唇而下。起先,他想忍,但沈清撞上来时满腔隐忍消失殆尽,这是他太太,是明媒正娶的合法夫妻,若说守活寡,估摸着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比较合适。

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沈清一时间懵在原地,待她反应过来时双手已被陆景行剪在身后,动弹不得,只得睁着惊恐的眸子看着他,陆景行薄唇侵占过来时,她下狠心一口咬下去,血腥味布满二人唇间。

猎豹见血,越攻越猛。

陆景行布满情欲的眸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今晚,原本守在军区的陆少将因有要事商讨回市区,知晓陆太太在应酬准备接她回家,不料撞见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老婆,而后陆太太酒后运筹帷幄之余就事论事几次三番想与陆先生挑起争议,均被陆先生巧妙化解,因此也就压了一肚子火,碍于自家太太一再逃脱的性子,不敢动怒。此时见自家太太着一身粉色丝绸睡衣在自己面前晃悠,修长的大腿洁白的皮肤均成了诱惑他犯罪的理由。

欲火焚身之际起先一步转身上二楼,进了书房浴室解决了一番,本以为就如此了,哪里晓得一进来便被陆太太撞了个满怀,温香软玉在怀,谁还想松开?于是便顺势而下,将她围困于门板之间,释意啃噬一番,直至陆太太喘不过气他才微微松开,一手剪着她的双手,一手摸着她的脸颊,抵着她的额头浅缓蹭着,嗓音低沉如魅惑,“我俩还不见得是谁守活寡呢!”

说完,不待沈清反应过来,再度俯身而下。

窗外明月高悬,窗内一室旖旎,第一次于二人而言都是草草结束,而今日沈清极力抗拒,陆景行一边制住她乱动的手,一边将她吃干抹净。

沈清气愤懊恼,在此时悉数席卷而来,泪水无声滑落,顺滑而下,陆景行见此俯身吻了吻她轻柔的面颊,循循善诱道,“以往你是你,我是我,如今你我二人是夫妻,只要你是我太太一天,我便护着你一天,让这世上在无人敢欺你,当然,也希望陆太太能上点心,在履行夫妻情事时能上点心。”沈清知晓,这一天总归会到来,能拖一个月已是极限,许是心如死灰又许是酒劲作祟,她竟然莫名应允了陆景行的这番举动,沁园主卧很大,床很软,温度适中,女主人无声抗拒,男主人细心温柔。

陆景行此时俯身下去,处处小心,无论何时,左手始终与她十指紧扣,但凡是沈清有些不悦蹙眉他均会停下询问一两声。

她掉下来的每一滴泪,均被他吻去,她无声哭泣,他肆意掠夺,她是一朵缓缓绽放的黑玫瑰,他是一只行驶在黑暗中的猎豹,陆景行知晓,若这层关系不捅破,他跟沈清或许永远都只会处在这种一触即发,随时可能烽烟四起的状态中。且不说二人近不近的了心。

在军区基地,在总统府,他数次有这个想法,可奈于不想同她关系恶化,均忍住了,他极为克制,但对于沈清,他不想,只因沈清是他太太。二人关系光明正大,夫妻情事是日常生活一部分。今晚若非她一次次挑战极限,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委屈了她。她无声落泪是最大的抗拒,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收也收不回来,过后的问题过后再来解决。

因着第一次印象不好,今日的他格外小心谨慎,她微弱的呼吸有一丝丝变化,他都会轻声询问。

此时的沈清,破碎的心再度碎了一地,这次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回了,她有多难受,自己的心知晓,无论陆景行有多小心翼翼她都无半分感觉。

这场婚姻里,陆景行失了心,沈清碎了心。二人皆是收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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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拆之入腹

久旱逢甘雨、自然是要喝饱吃足才行,陆景行满足后,沈清连抬手的力道都没了,他翻身而下,她顺手一掀被子侧身背对他。

陆景行伸手将她带进怀里,二人赤诚相待,他宽厚的大掌挤进她蹂旑的掌心里,缓缓捏着,心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思忖了许久之后才柔声询问道,“洗个澡?”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三五分钟过后耳边响起一声轻叹,他起身伸手准备将她抱起,却被沈清一掌拍开,而后怒目圆睁瞪着他,猩红些眸子哽咽道,“左右都是你再说,你陆景行天大本事,好的是你坏的也是你,行也是你不行也是你,”陆景行这人明明强人所难,却还要做出百般隐忍不得不强迫你似的。就好像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似的。

今日也是,将她困于门围之中,上下其手时低沉的嗓音隐忍出声,就好像自己这婚后月余来有多冷落他似的,真是贻笑大方。

“婚后数月我对你隐忍有佳,沈清、成年人的世界要知进退懂谦让,”沈清给他乱扣帽子,自然不能忍,他的言语左右都是跟着她情绪斟酌出来的,她若心情好他便多言语两句,不好便细细揣摩在说出口。

“你强人所难怎就不知礼义廉耻?从始至终,你陆景行哪件事情不是独断专行?往死里抽一顿再给棵红枣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整个沁园都言语你对我不错,忍耐有佳,处处依着我的性子来,但他们是否忘了,当初是你逼迫我的,是你巧取豪夺的,杀了人认个错就能了事吗?陆景行,这世上每天要死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你?”她疾言厉色,尖酸刻薄字字灼心,完全顾不得身上被碾压过的痛处,半撑在床上对陆景行怒目圆睁,恨不得一伸手能撕了他。

而陆景行,此时隔她很近,近到将她狰狞的面容恶毒的言语一字不落收进耳里。

她屡次巴不得自己去死。

沈清恶毒的话语一出,陆景行心中仅有的那些愧疚悉数烟消云散。

他想着今晚着实是自己急躁了些,翻身而下准备搂住她好言好语规劝些,却不料迎着他的是如此尖酸刻薄恨不得他去死的语气。

“夫妻本是同林鸟,要死我便拉你一起死,”陆景行满脸阴沉道完这句话,噙着她的臂弯狠狠用力,恨不得能捏碎了她,沈清身上有股子魔力,她能做到伤你于无形,仅是用言语便能让你遍体凌伤,饶是他有金刚不坏之身也无用。

他心痛难耐,跟滴血似的。

她字字诛心,全然不顾及他人感受,只图自己一时痛快。情之一字,固然可以不知从何而起,令人一往情深,亦可以如春风化雨,一点一点温暖你心,沁人心脾。

可也给了对方伤害你的机会,她无需多用力,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足矣让你疼的死去活来。

陆景行不知自己何时将心落在沈清这个恶毒的女人身上了,可现在,已然收不回来。江城初见,他颇为惊艳。婚后月余,她无形之中气疯你,让你又头疼又无奈。

总统府一行之后,他夜夜午夜梦回,梦见的都是沈清的一颦一笑,都是她坐在总统府大床上睁着无辜眸子看着自己的神情,都是她没良心将手中垃圾给自己掀被躺进去的一幕幕,他在某个夜晚独自立于阳台许久,抽了整整一盒烟才得出结论,他栽了,军区行走的冷面阎王载在了一个小没良心的女人手上。

很彻底。

他来江城数月,数次听人说起沈家长女,众人提及她时眸中必是带着赞叹,而后在带着一些许惋惜,众人都说可惜了,这样一位天之骄女,性子却如此清谈,让人可望不可及,众人又说沈清的清淡并非一般清淡,而是会让你寒心的那种清淡,军中有一同僚,在知晓他与沈清结婚后的消息,曾经语重心长的告知他,万里长征,军人必走的道路,直至后来他与沈清同在屋檐下相处时才知晓这句话的意味。

沈清性情清淡,只言片语便足矣寒了你的心。

后来江城洲际酒店初见,他赞叹于她的容貌,但他陆景行并非好色之徒,也仅是赞叹而已。

当身后有人议论纷纷她就是那沈家长女时,他侧眸细看,竟见到了故人,他们口中的沈清便是他口中的故人。数年前的短暂相处,数年后的惊鸿一瞥。造就了他们如今这番模样。

“即便是做鬼我也不与你同行,”她粹了毒的话语将他思绪拉回来。

而后,他深邃眼眸微眯,阴孑的眸子落在沈清面容上,整张脸阴寒的厉害,似是马上夺利刃杀人的那般场景。恨不得将她拆之入腹。

这晚,陆景行没给沈清二度说话的机会,一眨眼卧室里响起她的惨叫声以及他的喘息声,直至沈清晕过去陆景行才放过她,而后大手一捞将她带进怀里,恨不得能将她揉进心窝里。力道之大,大到沈清一个晕过去的人都嘤咛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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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离家出走

这夜,陆景行无论多折腾多用力,她终究一言不发,直至次日凌晨四点,他起身离开时再度将她压榨一番,她才霎时清醒知晓痛楚所在,四点四十六,陆景行离开,四点五十三车子驶离沁园,四点五十四她赤裸起身将陆景行捡起放在一侧的睡袍披在身上,将他走时端上来的那杯温水狠狠砸向梳妆台镜面,将他们刚刚翻云覆雨的那张床上的被子悉数扔到地上。

五点半,沁园主卧从起居室到浴室衣帽间悉数毁在沈清手上,砸的一干二净。

期间,守夜佣人听闻声响吓得连滚带爬上来,却见他们新婚太太披头散发着一身睡袍,敞开的领口上满是吻痕脸上满是泪痕,听闻开门声,转过头阴沉的吼了句:“滚。”

是夜,南茜候在主卧门口听着里头响声,吓得屏息许久不敢言语,候在主卧门口不敢离开。

五点半,已无地方可砸,她才停手,跪坐下去匍匐在地捂着胸口,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沁园,暗夜当空,这声凄惨的哭喊吓得一众佣人险些丢了魂儿。

她明是富家女,一路走来却吃苦受难,饱受折磨,人生难以圆满,她妄自有运筹帷幄之才,却栽在了陆景行手中,难以翻身。

商海如此浮沉如此恶毒都尚未能将她如何,可偏偏一个陆景行,他进退得宜,句句在理将她无形之中逼到了绝境,如此婚姻,谁敢要?

六点,在怒砸声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停下之后,南茜推门而进,被卧室一片狼藉给吓住了,原本优雅温馨的卧室此时惨不忍睹,被砸的没一处好地方,窗子、门悉数惨遭毒手,而他们的女主人瘫软在地上,敞开的浴袍一片春色大好,身上布满细细麻麻的吻痕,无一处好地方,及肩的秀发乱糟糟贴在脸上,看不出神情。

她心中暗惊,昨夜先生太太伴有争吵,可……先生是否太不懂怜香惜玉了些?

南茜数度呼唤未果,直至伸手摸她时却发现她周身滚烫吓人,立刻惊呼下面佣人上来,将她扶到一侧客房,周五,陆景行离家后不久,被他折腾了一晚上的沈清发起了高烧,清晨南茜将电话拨给陆先生,却被徐涵告知陆先生正在同军区领导开会,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七点,医生奔赴而来吊了瓶水,有明显好转,也只是睁着眸子望着天花板,任由南茜同她如何言语,回应她的均是空气。十点,沈清电话响起,秘书章宜致电询问上午会议是否如期进行,她嗓音沙哑告知推掉会议而后关了手机瘫软在床上。

“让厨房熬点粥上来,太太吃些?”南茜轻声询问。

她闭眼不言语。沈清想,她是疯了,疯了才会去招惹陆景行这个阴孑的男人。而陆景行也被沈清气疯了,若是没疯怎会一改以往一直隐忍谦让的性子变得跟魔鬼似的不知晏足。她那句做鬼都不与他同行,着着实实是让他怒不可揭,伤他心。明明是一点星星之火却掀起了燎原之势。

脑中全是昨晚一幕幕,而后一侧头,泪水洒落在枕头上,南茜见此,轻手轻脚带上门出去,不敢再言语。十一点,医生过来拔了针,她稍稍有些晕沉,翻身而起,步伐踉跄,面色苍白朝主卧而去,佣人正在收拾,见她步伐踉跄而来,开口轻缓,却被她无视,行至衣帽间从佣人刚刚整理好的地方随手挑出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换上,着一身黑色长款阔腿裤,整个人显得更加消瘦。“太太,”南茜端粥上来却见她穿衣下楼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

沈清无视,陆景行招惹了她,这会儿她只觉这一屋子人都看不顺眼。

“太太,”见沈清步伐虚弱朝门口而去,她再度轻唤了声。

十一点十分,沈清驱车离两次沁园。沁园管家南茜唤人跟上,以防出意外,半路却被她甩掉。

他们惊愕自家太太高超的反跟踪技术时由不得不将电话拨给南茜告知情况。

南茜闻言,一阵冷汗。

下午四点,沈清离家五个小时之后,陆景行才从会议中脱身,见候在外面的徐涵面色古怪,开口问了一嘴。

“南茜早晨六点来电话说太太发高烧了,十一点半太太开车离家,这会儿还未回,问您……,”徐涵每说一句,他的脸色便阴寒一分,吓得他最后止了言,先生一早离家情绪变不佳,阴云密布一直持续到这会儿,也着实是苦了他们这些一路跟随的人儿了。

“没让人去护着?”他蹙眉问道。

“跟了、但是被太太甩了,”徐涵越说嗓音越小。

沁园保镖个个都是退役特种兵转业,三五个专业军人都跟不上一个离家的太太,这……说出去打脸,打陆少的脸,打国家的脸。果真、他话语一落定,陆景行阴孑的眸子带着丝不可置信,不信沁园那么多专业保镖跟个人都能跟丟,不信沈清有这个本事甩的了沁园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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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章:认命

这日、沈清从沁园出来便知晓有人紧随其后跟着她,除了沁园保镖还有谁?

此刻的她,忍住一身不适逃离沁园,又岂会让他们紧随其后知晓自己去向?

当她用手段甩了沁园佣人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徐涵说,沁园佣人都是退役特种兵转业,一身本领与手段,而此时,她无比怀疑。

沈清多年来严于律己,一直秉承着防患于未然的意识,初见陆景行时,陆景行仅是擒住她臂弯,她便知晓,自己斗不过他,但沁园保镖,他们还没这个本事。这日,她驱车前往m市,立于阳明山山顶之巅,俯瞰整个市区景象,从下午到夜幕降临她独自一人统观整个城市的景象,不觉无聊,华灯初上后,身后车子响起,她听觉但并未转身,仅是轻扯嘴角,车门开关声,而后身旁立于一人,此时、m市夜景繁华直耀山谷之巅,五彩斑斓的彩灯直射她清秀面庞,身侧那人一身正统黑色西装,随手解开扣子,将裤子稍稍往上一提,学着她盘腿坐在草地上,毫无顾忌,不理会地上是否干净。二人并未言语,仅是盘腿而坐,十点,夜幕已深,更深露重,秋季夜晚本就寒凉何况还是深山老林里,一阵冷风吹来,身旁人轻语。“起吧!夜深了,”他起身朝她伸出手。

可沈清并未回应,仅是侧眸望向他,而后将平淡毫无感情的眸光转向下面繁华的夜景当中,不应允,不拒绝。那人见她未应允,单手插兜,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将手中烟盒随手扔到她面前,她似是习以为常,捡起烟盒,点了根烟夹在指尖,并未递到唇角,反倒是看着它燃尽。任由东西都有油尽灯枯的一天,就好比手中这根香烟。直至香烟燃尽,她才轻启薄唇缓缓开口,“阳明山景色很好。”

这里,她来了不下数百上千回,但每一次都会有不同的感觉,许是心境不同,又许是这片山的景色真的在一直变化当中。“素来如此,”他应到,嗓音浅薄。“婚后感如何?”他清淡问道。

闻言,沈清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再度浮躁起,原先平淡的嗓音再度冷冽下去,“我想静静。”

她不想跟人过多谈论那场让人心灰意冷的婚姻,那是她日以继夜想忘掉的噩梦。她话语落地,那人夹着香烟的指尖狠狠一顿,随后轻扯唇角勾起一抹讽刺轻笑,将香烟丢在地上,轻抬腿,捻灭,然后大力关上车门驱车离去。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他何等识相。

可即便这样,他依旧心甘情愿。这晚,阳明山秋风席席,沁入心沛,她盘腿坐于阳明山许久,直至天幕将晓才起身驱车离去,她逃离沁园将所有一切扔在身后,何其潇洒肆意,而此时诺大的沁园正笼罩着一层阴霾,沁园佣人整晚通宵达旦,无一人敢入眠。

陆景行满脸阴沉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人归来,可时间流逝,却依然不见归人。他心里跌宕起伏,担忧她是否安全。是否会躲在某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独自舔伤口。

高速关卡只见出不见进,她身上并未带手机,定不了位,纵使陆家权利滔天,可他尚且不能太过肆意妄为,上位者的位置何其醒目。

从傍晚余晖等到夜幕降临,在到鱼肚泛白,她依然未归,而沁园一干佣人彻夜未眠。

陆先生心里的担忧并未随着时间减少,反倒是越增越多。

直至天色大白,他缓缓起身,将手中最后一根香烟灭在烟灰缸里,转身,上楼。上午九点,秘书章宜在公司未见到人驱车寻到沁园,一如往常被拦在门口,彼时想起沈清的话语,她对门口保安道,“我是陆太太秘书章宜。”

“太太不在家,章秘书改日再来,”保安室将电话打到主宅,按照住宅的意思回了章秘书。章宜心有疑惑,但看那保安不像是骗人,继续打沈清电话还是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日清晨,她驱车从阳明山下来,回清水湾时已临近中午,一宿未眠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陆景行一早让人蹲守清水湾,自是她一进去时便收到消息,所以当她靠在厨房喝完一杯水准备上楼洗漱时,清水湾大门被推开,陆景行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站在门口,她立于楼梯之上,眸底并无异色。太过风平浪静,而这种风平浪静竟让陆景行不禁怀疑,这还是不是他们家那只小野猫。陆景行深邃的眸子望着沈清,想开口关心却被她冷冽的转身给阻了言语。一室无话。她转身面色如常上楼洗漱,不似上一次歇斯底里。

亦或者、已经认命?他跨步进来参观起这座复式公寓。沈清的清水湾有两间屋子设有双重密码,一是书房二是酒柜,所以当陆景行将楼上楼下都参观完立于酒柜门口时不禁蹙眉,沈清彼时洗完澡出来见他立于酒柜门口,轻蔑的眸子朝他扫过去,转身下楼。“还烧吗?”他听闻声响,主动开口关心。期望这场关系能稍稍缓转些,闭口不提她昨晚彻夜未归的事情。

正文卷 第六十一章:逃不出掌心

尘世男女中,有太多个中好手,陆景行初见秘书章宜时便觉这女子能跟在沈清身侧,定然不简单,可随后见她在进沁园时,没了上次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是很客气的同沁园佣人打招呼,让他轻佻眉。

南茜数次同她说到,“太太的秘书是个泼妇,口不择言,若论起泼妇骂街的本领,只怕没人能比得过她。”章宜昨日在公司一整日未见沈清人,甚至联系不上,担心她出事,去清水湾发现空无一人,于是便开始寻到沁园,却不料连沁园大门都进不去,于是便只好将车停在沁园门口开始守株待兔,在她的认知里,沈清性子淡薄,不喜与人过多言论,担忧她在这沁园受人欺负,于是一等,便是一天一夜,直至第二日下午时分,才见沈清。

彼时她与陆景行从清水湾出来,同乘一车,一路上陆景行找尽话题与她言语,却都被她冷淡的性子阻在了门外,无论他如何使劲浑身解数,她终究是闭口不言。

眸子异常平淡,直至余光撇见章宜的车子停在沁园门口才贸贸然急切开口喊停车辆,下车,敲开车窗同她聊了两句,便上了章宜的车直奔沁园。

有选择的时候,她不愿跟陆景行多相处。

两人在清水湾的那些交谈就好似魔咒盘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抱着商量的态与他商议他们这场婚姻的相处之道,却被他冷言驳了回来,如此一来,她便无话可说。

再来说说章宜,明明初进沁园,为何表现如此大方得体,只因上来时,沈清提点,沁园今日气氛不对,莫乱言语。

她心理一咯噔,将担忧的眸光投向沈清,却被她用浅缓的微笑化解。

初进沁园,赞叹它的豪华与伟岸时不忘谨记沈清话语,沁园远看是做林子,进来后才知晓这是座宫殿,远观是山,近观是豪华别墅,一路驱车上来,每棵树之间的距离甚至是分毫不差,四季常青的香樟树屹立在道路两旁,开车行驶了四五分钟才到主宅大门,一进屋,她愣证了片刻,见有人来收挒情绪,点头问好。人间仙境,亭台楼阁,至尊门第哪个词似乎都形容不出沁园的雄伟。古有蒋先生为宋夫人建造美龄宫,郁郁葱葱梧桐树遍布整个园子。而今日,依她来看,沁园不差分毫。书房门才一带上章宜便开口关心道;“你没事吧?”“没事、”沈清拉开椅子坐下去,满面疲惫。

“我担心沁园这群东西欺负你,就过来看看,”章宜跟随她多年,两人的关系早已不是普普通通的同事关系了,她潜意识里一直在护着沈清,怕她因为性情淡漠而吃亏。

论商场手段她不如沈清,

论泼妇骂街十个沈清也抵不过一个章宜。

“没有,是我自己的事情,”她开口解释,面带微笑,可这种微笑透露着满满的疲倦,甚至是无力。

章宜想开口言语,房门响起,沈清喊了句进,沁园管家南茜端着托盘上来,轻缓点头,颔首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而后将一碗燕窝放在沈清跟前,轻声道;“先生吩咐厨房炖的燕窝,太太。”沈清看了眼,并未言语,南茜狠狠松了口气,才俯身退了出去。她怕极了,怕太太为难她,让她不知如何跟先生交代。

章宜在沁园门口候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端起面前杯子喝了一大口,望着靠在座椅上的沈清道;“她很怕你?”“谁知道呢?”她冷嘲开口,这沁园佣人只怕是畏惧陆景行。

怕她?她没这本事,起初一个管家都能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的,现如今便怕她了?无稽之谈。一边与章宜轻声交谈,一边漫步经心抬手将面前一碗燕窝粥悉数倒进了垃圾桶。章宜噙着嘴角看着她如此动作,轻笑道;“怕他们给你下毒?”下毒?她冷笑,而后轻扯唇角道;“不怕一次将你毒死,就怕是不安好心每日一点点将你送你地狱。”她知晓陆景行为人,他善用的手段便是一步步将你逼近深渊,起初看着没什么,可当你真正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已经处在深渊边缘,进退不得,他若是善心大发放你一条生路,若是心狠手辣,你就必死无疑。而此刻、她便站在深渊边缘,进退不得,主动权完完全全掌握在他手中。清水湾时,他冷声道;“既来之则安之,一味的逃离只会让你更加疲倦,江城上下都说你沈清敢作敢当,如今,只怕是我要重新质疑一番他们的话语了。”

他多有本事,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就断了她所有的念头,断了她思考了一整晚得出来的结论,陆景行通天大的本事。他是如来佛,自己便是那只在他面前瞎蹦跶的孙悟空,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陆景行于她而言便是毒药,不会一朝致命,他会一天天摧残你。

章宜看着沈清空洞的眸子,有些担忧,有些同情、。她今年二十三岁,但经验阅历已经远远超过这个年岁。

年少时吃得苦受的难已经成为她这辈子挥之不去的烙印。

章宜只知晓她多年留学国外,年少时,他们是同学亦是校友,她的身后永远有一个屁虫,这人便是沈南风。十三岁那年,正当大家在为选哪所学校而忧愁的时候,沈清一举成名,成了江城上层社会最大的新闻,也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她十三岁,通过雅思考试,以及斯坦福的入学考试,一时间,轰动全城,大家给她冠上了天才的名号,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天才,在来,他们便断了联系。

在度听闻她,已是多年之后,众人说沈家长女沈清不受沈先生宠爱,初回国便入驻盛世集团与沈家根基遥遥相望,气的沈先生当众招呼她。再见时,她已冽去周身那种稚气,有的只是与年纪不符的成熟,年少时,玩的好的同学喜唤她神经,沈清,神经,倒也是朗朗上口,对得上。

可再度回来,无人敢这么喊她。为何?只因她不在是当初的那个她,现如今的她极有手段,心狠手辣,运筹帷幄,利益至上,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极其清楚,坚守底线,不敢让人轻易招惹。如此冷静,怎能用神经二字?

她性情寡淡,断了与江城所有人的联系,即便是在度回国,商场偶遇,不管曾经玩的多好的同学,如今也是点头之交。偶尔见她周身布满哀伤的气质时,她很想知晓,这个女孩子当初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此性情寡淡。那个曾经喜欢跟在她身后唤她阿幽的男人,如今为何形同陌路?此时她坐在沁园书房沙发上,眼神放空,周身气质孤寂,似是无论多少人在身旁都不足以入她的眼帘。“你还好吗?”她担忧问道。

还好吗?应该还好吧!

何为好何为不好?

若死亡是不好的话,那她现在应当是算好的。

若比起那些每日都过得无比幸福的人来说,她现在算不好。

界线不同,定位不同。

“挺好的,”她话语清淡,缓缓点头,算是应允。

“旭东的案子解决了?”她不动声色扯开话题,并不想让章宜太过担忧,也不想就这件事情过多谈论。

好与不好,她自己知晓便好。“还在商榷中,”她说这话时,语气不免轻声了些。

“周一我要看到结果,”她给出最后通牒。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想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过多时间,早年间,有人告知她,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多年后她才能领悟这句话的含义,如今,她倒是将这句话运用的很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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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二章:让这江城在无人敢欺你

章宜点头应允,知晓沈清工作上有高强度要求,也知晓这案子确实拖了太长时间,浪费了不少精力人力物力。

见沈清无事,她提起的心缓缓落下去,“你没事,我先走了。”“好,”她应允。

章宜拉开书房门下楼时,陆景行正靠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握书,修长的身材,姣好的面容,绝佳的气质,活生生的一幅美景。但就是这个男人,将沈清无形之中逼上绝路。他周身散发着王者气息,让人不敢轻易接近,起初未见陆景行时,她尚敢毫无顾忌破口大骂,但见过之后,自己似乎没了这个胆子。章宜站在客厅数秒,望着陆景行的眸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后侧眸转身离开。陆景行与沈南风都是极为优秀的男人,可与沈清而言,沈南风或许会更合适,当然,这只是她的一己之见。随意靠坐在沙发上的陆景行怎会不知晓章宜打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不过是看在沈清的面子上,才止住一个冷眼过去。沈清窝于书房沙发良久,久到陆景行推门进来,她才回神。见他迈步过来坐在自己身侧,疑惑的眸子望向他。“一会儿让医生在过来给你看看,”他轻缓言语,语气中不满担忧。“不用,”她冷声拒绝。“还在气?”他似是觉得沈清这股子怒火来之不易,应该继续保持下去似的,偏生要提起那些事情。

还未待沈清开口言语,只听他轻柔道;“前夜是我不懂怜香惜玉了些,我道歉。”他素来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开口便是道歉,放低自己身段。

秉承着你是我妻子,你我之间要好话好说,不能动不动就争吵的态度,打算跟她促膝长谈。可沈清似乎并不是个很好的交谈对象,就冲她这满脸清谈的模样看的陆先生是真真差些气出内伤。

不懂怜香惜玉?他是打算就用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带过前晚的事情?怎行?只怕是她认为一辈子都会铭记的事情在他心里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不然又怎会如此轻巧的说出来?陆景行殷切的眸子看着她,见她未言语,继而继续言语道;“但你今日说的周末夫妻,我还是秉持原有态度,不支持,你我身心健朗,我也没准备直接将你我的婚姻宣布死刑,”今日在清水湾,沈清的一番话语着实是险些将他气的一口老血吐出来。她说;一周一次不是很好?为何要在这场不算圆满的婚姻里面抵死纠缠?这话,跟直接宣布婚姻死刑有何区别?“所以呢?”她反问,是要在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里面继续相爱相杀?不、应该说是相杀。她与陆景行哪里有半分相爱的影子?

“为何不给对方一个机会?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磨合期,”或许收起你那一身尖刺,你我之间的关系会好转很多呢?“你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她甚觉好笑,这场婚姻里,陆家人一直在逼迫自己,从未给自己机会,如今却要求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陆景行似是无力,而后一抬手,抹了把脸,满是无奈。这刺猬身上的刺,竖的太厉害,一开口便是咄咄逼人。

“沈清,你是我妻子,可以行使任何陆太太可以行使的权利,有人欺你惹你,你尚且可以打着我陆景行的名头将那人五马分尸,陆家家大业大枝繁叶茂,但终究还是行走在阳光底下,许多事情做出来都要三思而后行,但你认为,我无条件护着你是为何?因为你是我太太,你我之间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苦口婆心循循善诱,指望用浅显的语言打动沈清的心。

他护着她,只因她时他太太,但若有天不是了,他还会如此善心大发护着她?不见得,不将她踩入地狱就不错了。

重点在于最后一句话,他们之间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沈清轻启薄唇,准备言语,门外却响起敲门声,阻了她的言语,见此,陆景行微微蹙眉,喊了声进。“赵市长来了,在客厅候着,”徐涵进来通报道。

闻言、陆景行轻缓点头,而后看了眼沈清言语道;“一起下去?”“不了,”她拒绝,不想跟这些官僚尔虞我诈打太极,平日工作迫不得已无话可说,但今日,她没这个心思。“去一趟,让他们认认脸,看以后这江城谁还敢欺你,应付的事情我来做,你在我身侧坐着就行,”语罢,陆景行站起来朝她伸出手。沈清这人很奇怪,陆景行起先放低姿态与她说尽好言好语她都能不为所动,可现在,陆景行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她冰封的心有一丝丝动荡,他说,让他们认认脸,为的只是这江城在无人敢欺她,陆景行在护着她,她如此咄咄逼人言辞激励怒骂他之后,他尚且还在秉持自己身为丈夫的责任在护着自己妻子。因此,她抬眸看着陆景行的面容有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片刻之后,她伸出手,递给她,陆景行牵着气色不佳的她下楼。赵乾候在楼下多时,南茜端上来的茶水还在缓缓冒着热气。“赵市长,”陆景行礼貌招呼,牵着沈清坐在对面沙发上。“陆先生,”赵乾多年混迹政坛,身上有着政客的儒雅,也知晓陆景行段位摆在那里,便稍稍有些恭敬。

撇去陆景行是江城军区少将的头衔,单单首都陆家的身份便注定这整个m国,无人敢惹他。

虽说他们偶尔会有合作,偶尔会有谈笑风生的时候,但此时,他手底下的人招惹了他,只怕他今日不是喊自己过来谈笑风生的、。“让赵市长拨冗跑一趟,麻烦了,”陆景行语气恭敬有加,谦卑有礼,找不出一丝丝破绽。

“不麻烦,应该的,胡副局冲撞陆太太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来时,徐涵已经将事情大致跟他过了一遍,他也算是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暗叹,这老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招惹陆景行的女人,不想活了。

可也无奈,自己底下竟然会有如此蛀虫,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一趟了。南茜端来两杯茶水,放在陆景行与沈清面前,他随手端起摸了摸杯温,试了试温度,而后轻缓将上面一层薄雾吹开,在递给沈清,似是怕烫着她,还轻声嘱咐了声。

转而对赵市长道;“不关赵市长的事情,今日来就是来闲话家长的。”他话语得当,没有半分不妥,可就是如此清凉的语气,听的赵市长是浑身冷汗涔涔。江城上层圈子不少人传言,说沈清嫁给陆景行是守活寡,只因陆景行将她安置在沁园,而自己长期住宿部队,对她不闻不问。而看今日景象,这哪里是不闻不问,分明是将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喝口水都会轻声嘱咐,换成平常人,哪个能做到?此时,他无论何种话语出来,都是错。陆少打着闲话家常的幌子在给他施加压力,这点,他从政多年,又怎会看不出来。“在首都时,时常听闻赵市长持政有方颇得名心,父亲一直让我多像您学习,今日正好得空,还请赵市长不吝赐教。”赵乾此时在心里只怕是将胡副局他们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陆景行说他持政有道,颇得民心,可若真的是持政有道,在他的直系手底下,又怎会出来老胡那样的蛀虫?工商有应酬是常有之事,算不得什么。可调戏良家妇女便是罪过了。他从哪里颇得名心了?如今,他应允也不是,不应允也不是,显然被一个小辈逼到了穷途末路。“不敢当,不敢当。”

沈清端着杯子,将赵市长的忽明忽暗的面色悉数收进眼里,而后只觉腰则一紧;陆景行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轻缓捏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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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三章:唯有你最不实抬举

现如今、在各个领域坐到顶尖的位置的,哪个不是戏精?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随意将手中杯子缓缓握于手间,看着赵乾眉目轻柔道;“赵市长能力非凡,也担得上治政有方这四字,江城这几年经济可谓是繁荣昌盛,享誉国内外,全靠赵市长引领,”她与陆景行一唱一和也算是极有夫妻相。

而徐涵在一侧,不禁一身冷汗,这两人明明离心,却还能如此琴瑟和鸣一唱一和打着太极,让人只觉好生恩爱,尘世间,最为隐忍,最精于人生戏曲之道的,唯豪门男女是可,而沈清与陆景行便是精通戏曲之道的佼佼者,他与沈清实乃同一种人。一颦一笑之间看似随意,却蕴藏杀机,谈笑间将人逼上绝路乃常有之事。“若执政有方,又怎会出现蛀虫,担不上。”这话,他是对沈清说的。不难看出,这位沈家长女在陆先生面前颇有份量,他随意而坐,洒脱不羁,浅谈间一手搭于膝上,一手放在她腰侧,显得亲昵有佳。

陆景行闻言,适时将手松开,沈清知晓该如何做,轻低眉,收了眉间轻柔之意。

“赵市长执政算得上是个中好手,但米缸大了,难免会有蛀虫,也在情理之中,有警醒才能进步,”陆景行姿态随意,并未露出太多强硬气势,倒是真如他所言,不过是闲话家长罢了。

沈清听闻他们二人聊及政场要事,不允过多言语,将手中水杯搁在茶几上,而后缓缓起身,轻声道了句;“你们聊。”

便转身上楼,陆景行侧眸望着她消失在二楼拐角处,才将视线缓缓收回来。眸间带着不放心,与不舍。迈步至卧室,推门进去时,沁园佣人已将卧室恢复原样,被她砸毁的梳妆台已换成新的,上面的护肤品依然也是换过,只怕这件屋子但凡是遭毒手的都大换血了。

陆景行见沈清上去,并无太多心思应付赵乾,反倒是面色如常浅聊了两句便阻了言语,赵乾识相,提出告辞,陆景行起身相送至门口,拿出政客特有的客气与他寒暄几句,见他离去,转身上楼。推开房门见沈清窝在阳台座椅上拿着一本三国演义随意翻阅着,整个人显得安静祥和,沈清素来喜静,无人时大多喜欢一人浅座看书,亦或是一人举杯独饮。秋季,天微凉,而她此时依旧仅是一条肤色丝袜,并无其他。见此,陆景行微蹙眉,迈步至衣帽间,拿了床薄毯出来,搭在她腿上,沈清缓缓侧眸看了眼陆景行,面色平淡,陆景行此人,无论行何种事,看起来都是如此妥当。“天凉,多穿些,”他轻声细语叮嘱。

“工商那边的事情点到即止便可,你觉得如何?”陆景行轻声询问她的意见。

沈清的后面是高亦安,若盛世是她自己的公司,他必然会替她开拓道路铺就锦绣前程,但得在受益人是沈清的前提下。此时,他没必要劳心劳累给他人做嫁衣。

他的目的是让这江城在无人敢欺她。陆景行何其精明,他护着沈清,但决不让他人得利。

沈清震愣片刻未言语,继而轻缓点头。

见她伸手翻了一页书,便回手端着下巴撑在扶手上,一阵秋风吹过,手中书籍纸张乱飞,陆景行伸出修长手指将她看的那页按住,防止被风吹散,见此,沈清心理一咯噔,短短一个小时之内,陆景行二度在细节上乱了她的心。可陆景行不知晓,若知晓,他定然一鼓作气拿下沈清芳心,秋风下,他坐在一侧温柔注视着她,看着她眉目清淡翻阅着手中书籍,许久之后,似是结婚许久的平常夫妻一般轻缓开口问到,“晚上想吃什么?”

闻言,她撑着下巴的手一顿,而后借机转变姿势,轻言道,

“随意,”她不怎么挑食。陆景行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看见南茜端上去的那碗燕窝粥惨遭沈清毒手被贡献给了垃圾桶。如此情形,他只想着她是否不喜不爱,并未想其他。这晚,陆景行吩咐厨房熬了些清粥小菜,沈清吃的平静,未表现出喜好,也未表现出不喜好。

在沁园,她素来平淡。

直至夜幕降临她才感到后怕,有了第一次她担心第二次,不敢与陆景行做尽夫妻情事,甚至潜意识里在排斥,在抗拒。

明明知晓这是婚姻必经之路,她却无形之中在加以抗拒。

前一晚彻夜未眠让她稍稍有些疲倦,却只敢坐于桌前盯着电脑,不敢回卧室休眠,而另一侧书房的人想着沈清或许会害怕,便一直窝于书房不出,直至时针指向十点他才看了眼,而后微不可耐叹息一声便起身敲响书房门。推门而进,见她正在工作,轻声提醒;“早些休息。”听闻陆景行的声音,沈清敲键盘的手狠狠一顿。“嗯,”她颤栗着心绪应允着。十一点,陆景行听闻她进卧室的声响,他避开的原因是因为不想让妻子感到害怕,担心会吓着她,可终究还是低估了沈清心中的心理防线。十一点半,陆景行还在书房,她满身热气揭开被子躺进去。

心里起伏不定,想睡却不敢眠。

十二点半,陆景行估摸着她可能睡了,才缓缓起身进卧室,轻声推门进去见她躺在床上呼吸匀称,许是觉得现世静好,又许是觉得秋季气温宜人,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他满身热气洗漱完出来才掀开准备被子躺进去,沈清条件反射似的从床上坐起来,一脸防备看着他。见此,他在好的脾气都挂不住了,满面阴沉,见沈清防着自己跟防着洪水猛兽似的,脸黑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二人黑夜中大眼瞪小眼的架势着实是有些吓人。陆景行周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秋季卧室本是常温状态,可沈清却觉有些寒冷,直至陆景行满腔怒火自己千回百转缓过来之后,隐忍了声道;“睡觉。”他一掀薄被躺进去,背对沈清,整个人怒气升腾似乎要气炸了似的。这算什么?他恨不得捧在手心上的人儿竟然防着他跟防着洪水猛兽似的,能不气愤?

陆景行身处高位,身边不乏莺莺燕燕,仰慕他的女孩如过江锦鲤般连绵不绝,可唯有沈清最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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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四章:深夜来电

陆景行原以为自己满身怒火掀被躺进去,沈清会为自己不正的言行说一两句好话,可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份量。沈清看着他满身怒火背对自己,心里冒出了雀跃的小火花,甚至觉得漫天烟火乱飞,大有一副普天同庆的架势,她巴不得与陆景行隔得越远越好,这样她才能安稳入眠。

静等几分钟都未见她有任何动静,陆景行这满腔怒火隐忍的差些没将自己呕死,虽说一早便知晓她是只小白眼狼儿,可哪里禁得住她如此摧残。直至沈清很淡定的掀被躺进去,他险些一口老血喷涌而出,吐了一地。

而后快速翻身,大手一捞将人带进怀里。陆太太天大本是,一言不发就能将人气的七窍生烟。

沈清才平缓下去的心因陆景行这一动作提上了嗓子眼,刚想反驳却听闻耳后响起一阵低沉的指责声;“外人对你千般不好你尚且还能好话好说,我将你捧在掌心里,你怎就不见我的好?”

陆景行对自己好吗?好的,最起码在沈清看来,他对自己百般隐忍是真,万般迁就也是真,看不见吗?看的见的。

就如陆景行所言,她这辈子嫁给谁都那样,她有心结,从一开始她就不曾相信婚姻。她百般闹腾,他百般呵护。

片刻之后,她想挣脱,却被搂的更紧,陆景行隐忍嗓音道,“不碰你,抱抱就好。”

陆景行此刻只觉人生无奈,别人取个老婆夜夜笙歌,整日说尽吴侬软语,他取个老婆,不能碰不能吃不能抱,不能凶,不能吼,真真是婚姻这东西,得因人而异。信吗?不信。他陆景行若真是谦谦君子,何来强迫自己一说?

再来是,她明显感到了身后那人的异样。

陆景行又何尝不知晓,自己忍的有多难受,但只要沈清不乱动弹,他尚且还能忍得住,可若是……。“在动我就不敢保证了,”他想,有必要提醒一声。

果真、话语一落,怀里的人就跟吃了定身丸似的,分外安静。

他如此说,沈清哪里还敢瞎动弹?在来是切身感受告诉她,陆景行确实也没说谎。

这夜、二人心中各有所想,久久未眠。沈清害怕,陆景行隐忍。

两人可谓是真真的伤人又伤己。凌晨三点,床头柜上手机肆意震动,原本睡的迷迷糊糊的人一下子惊醒,而后跟只受惊的鸟儿似的从床上撑起身子将手机拿过来,看见屏幕上的号码时,整个人的心瞬间提上来,翻身而起连拖鞋都未穿,快步行至阳台,反手带上门。

而陆景行,早在手机震动时便醒了,看着沈清慌慌张张拿着手机去阳台,心中一股子异样情绪瞬间攀升上来。

“有事?”她不知晓为何会紧张,只是潜意识的,看见沈南风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时,有丝丝心虚。“在哪儿?”他问,语气中带着丝丝担忧。“沁园,”她抚平心绪轻言道。

彼时本正在床上的陆景行见她赤脚出来,起身拾起床边拖鞋,朝她而来,而后将拖鞋放在地上摆放好,轻扬下巴,示意她穿上,陆景行此人,生来贵族,却愿意屈尊降贵为她太太奉上拖鞋。曾几何时,南茜说,陆先生对待饮食起居颇为严苛,近乎洁癖,可就是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他,愿意伸出手指去拿别人穿过的拖鞋。只因这人,是他太太。

“你跟陆景行?”那侧嗓音响起,将她思绪拉回,此时陆景行转身进卧室,还未走远,沈清一阵冷汗喷涌而出。

“很好,”她抢答,不给沈南风半分遐想的机会。

他们之间,再无可能,无论她跟陆景行如何,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沈南风在那侧拿着手机的手狠狠握紧,此时靠在在外公寓阳台上,与沈清通电话,是他左思右想过后才做出的决定,连日来,他从未想过去打扰沈清的婚后生活,可没有一日是不想的,二人都知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可偏生就是放不下,今日听闻章宜说了一嘴之后,他才知晓,有些东西就算你藏住了,也会从另一个地方跑出来。他以为,他能忍住不去惦念她,可不行,整晚的辗转反则在告知他,他并未得道成仙,做不到说忘就忘,原以为这通电话不会被人接起,可听闻沈清嗓音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告诉自己要放弃的言语悉数崩塌。为何要放弃?他们之间的过往有几人能颠覆?陆景行又如何?

这晚,她睡的迷迷糊糊接到沈南风电话,原本可以像往常一样直接掐断,但没有,接起电话听见沈南风声音的那一刻,就好似吃了定心丸,但这种异样情愫被她快速压在了心底。年少时,沈南风护她多年,那些过往历历在目,无人颠覆,可即便如此,他们终究,只能是兄妹关系。陆景行仰躺在床上等着她接完电话,似是被人打扰到休息有些面色不佳,柔声询问;“谁的?”“同事,”她撒谎。

沈清再度掀被躺进去,陆景行继续将她搂进怀里。并未质疑她的言语。反倒是她,一晚上都在浑浑噩噩当中度过,睡的并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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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五章:寻我?

多年前,沈家保姆同她一同前往国外,病逝前曾同她聊心,说及生命的真谛,她细耳侧听。

她说,生命是一种过程,或好或坏全凭自己,人生苦短,不要害怕,最坏无非英年早逝。

在外人眼里明明就是一句极为简单的话语,可当时的她却只觉如同囫囵灌顶,那时的她尚且处在人生进退边缘,不知选择为何物,保姆的离去断了她唯一的退路,更坚定了要逃离沈家的决心,这一走,毅然决然。

多年后回归江城,曾有人问她,为何会选择走上无国界那条路。

她仅是浅笑并未言语。

而这声浅笑包含了人世间所有沧桑。

在后来,她鲜少将笑容挂在嘴边,亦是每一次微笑,都不及眼底。

曾经的她,一度害怕失去某些东西,不敢大步行走,保姆离去之后,她的人生豁然改变,一直秉持着最坏无非英年早逝的准则,行走在战乱地区,投身于无国界组织。

外人说她不知死活,可只有自己知晓,这是救赎,对自己的救赎。

包括,她明知陆家枝繁叶茂本领通天,却还依然敢一脚油门轰下去,那时的她,想的是,死有何惧?沈清只觉,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本事便是不怕死。陆景行在沁园的时光过得并不悠闲,部队的事情等着他操劳,偶尔会跟首都那边开上一两个视频会议,时间均长达一两个小时,亦或是智囊团成员不远万里前来同他商讨事宜,往往这种时候他在书房一呆便是一整天。而沈清,一早醒来并未见到人,想着他是否已经回了部队,心中缓缓松了口气,而后佣人路过,她唤住浅问道;“你家先生呢?”此时陆景行与众人商量事情过半,思忖着她该起了,迈步去卧室寻人,见已起身,便寻下来,见沈清唤住佣人问他的去向,心中一喜,问道;“寻我?”

突如其来的嗓音让她一滞,而后轻抿唇,并未开口。

怎么说?若说以为你走了,只怕是这位陆先生又得给自己甩脸子了吧?

陆景行从楼梯上迈步下来,行至她身侧停下来,温柔注视她问道;“早餐吃了?”“才起,”她浅应。

“喝点粥,一会儿该吃午饭了,”他浅声安排,准备伸手牵着她去餐室,却被无声躲开。许是她无声拒绝太过残忍,惹着他了,陆景行眸光太过锐利,以至于她先行一步去餐室时,能感受到陆景行站在身后用尖锐的眸光刺伤她单薄的后背。

候在一侧的南茜见此,心中不免沉了沉,他们这位太太,太过不识抬举。只怕是脾气再好的人都受不了她如此冷淡的性子。坐在餐桌的沈清一回眸,哪里还有陆景行的影子,见他不在,她倒是狠狠松了口气,而南茜看的一清二楚,陆先生满面阴沉跨大步朝楼上而去。

只怕楼上又有人要受罪了。

沁园地界广阔,主宅面积不亚于单层洲际酒店,她与陆景行起居室占据三分之一,陆景行大书房占据三分之一,她的书房与小型会客室占去一些,陆景行书房很大,大到可以容纳几十号人同时坐进去商议要事,而此时,原本跟陆先生在书房商议事情的众人,有种六月天的感觉,前一秒出去还满面春风,在进来却是满面阴沉。

着实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从陆先生结婚,就变的格外阴晴不定。众人互相窥视,未有徐涵知晓是为何。午餐时分,餐桌上陆景行兜了碗汤递到她面前,浅声道;“下周时间空出来,爷爷生日,去趟南海别墅,”陆老爷子从政坛退下来便在m国南边海峡的一处地方养老,气候宜人,四季常春,是处养老的好地方,而这些,都是后来南茜告诉她的,陆老爷子退休之后为人低调,几乎不露面,外界并无太多传闻,可谓是隐于市了。

陆景行将汤碗递过来,许是觉得碗壁有些烫,伸手抽了两张纸巾过去,示意她小心些,而南茜站在一侧,不由得惊愕,先生如此模样,只怕是恨不得亲手端着碗喂太太了。“周末?”她最终咀嚼的食物停顿片刻。

“有安排?”陆景行端着杯子的手缓缓一顿,抬眸凝视她。“没有,”她轻言道。只是多问了一嘴,陆家那边的事情她并不想过多参与其中,但无法拒绝。

到目前为止,陆景行两次同她说起陆家,最起码都是有理有据,并非无故让她回去,而她相信,陆景行职责所在,也不能离开江城太久,所以,她还不至于去无理取闹。

她与陆景行之间需要磨合,有争吵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在长辈面前,她知晓何为尊老。“定好机票再告诉你,周五下午直接去机场,行吗?”陆景行的言语中,并未有太多独断专行,他每说一句话都在征求沈清意见。强势如他,在为自己妻子一点点做出改变。想让沈清彻底适应这段婚姻,并不容易。

“好,”她点头应允,并无意见。

而这模样竟然格外乖巧,乖巧的陆景行想伸手摸摸她柔软的秀发。

只因楼下餐室有其余成员用餐,此时她与陆景行二人坐在起居室小餐桌上,距离稍近,他抬手,便满足了自己心中所想。

感受到头顶那只大手,沈清直直愣在原地,半晌未回过神,陆景行见她如此呆愣的模样,浅笑出声,这声浅笑,犹如春风拂面,让他移不开眼,南茜任职于总统府多年,可谓看着陆景行长大,鲜少见他有如此愉悦浅笑的模样,外人眼中的陆先生,不苟言笑。

“吃完小憩会儿,”轻声交代过后,未等沈清吃完,转身进了书房。

傍晚时分,陆景行从书房出来已是夜幕降至,沈清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脑中的邮件,似是不满意对方给的措辞,于是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语气不善,南茜见陆景行下来原想开口打招呼,却被陆景行抬手制止。

他一身正装立于楼梯旁,看着她的小妻子如何言词冷冽将对方逼至绝境。“欧文先生,于我们的职责就是将最好的方案给你们,将伤害降至最低,并未像您保证过能完完全全不亏损,我们只负责规划,给适合您的方案,具体怎么经营是您个人能力处决,神仙再厉害,也尚且只管得了眼前事,欧文先生,在其位谋其职,隶属我的事情已经完成,您如今还能跟我无理取闹,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了?”

方案一开始给的时候若有问题他们不会同意,同意许久之后不按方案走经营不善再来找她晦气,过分了些。她话语清淡无情,咬字清晰,语气中带着丝丝杀伐果断,南茜与一众佣人见此,似乎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的太太,原以为太太性情冷谈,但不想也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反倒是陆景行,颇喜欢她如此强势,干脆利落的一面。

正文卷 第六十六章:百闻不如一见

沈清这人,谈判桌上百战百胜的个中好手,对于工作她素来严谨有原则,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同时坚守底线,不让任何图谋不轨之人有利可图。此番冷冽严肃话语在她看来是常态,可在沁园佣人眼里,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太,素来,只觉陆太太性情清淡,看不见先生的好,可今日这番冷冽且咄咄逼人的话语着实是让他们开了眼界。

陆景行半倚在楼梯扶手处,一身铁灰色衬衫黑西裤,妥妥一副商场精英模样,多年豪门游戈,军场舔血,早已让他没了菱角,无论是军装还是西装,在他身上,都能穿出特有味道。

他抛下楼上书房众人,只为下楼看看自家太太,彼时下来,见她拿着手机秀眉微蹙,虽语气平淡在与那人交谈,但不难看出她周身散发着不悦气息。

拿着手机许久,似乎在聆听那人的滔滔不绝,而后轻启薄唇,冷冽言辞盘绕在沁园诺大客厅中央。

由此得出,商场上的沈清,如外界传闻那般,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许是感受到身后火辣辣的视线,

收了电话一回眸便见陆景行站在身后,微微蹙眉,伸手关了电脑放在一侧,看着他的眸光带着些许疑问。

陆先生今日似乎颇为清闲,有这番闲情雅致倚在一侧细看自己。

见此,他迈着修长大腿朝她而去,坐在身侧,并未急着言语,反倒是伸手摸了摸桌面儿上那杯咖啡,早已冷却,而后一抬手,唤来南茜,示意换杯温水上来即可。

“咖啡,”沈清开口言语,似是对陆景行的独断专行稍稍有些不悦。“少喝咖啡,”他略微沉吟片刻轻声开口。“嗯,”她浅应。看似乖巧,但陆景行知晓,应是一回事,执行又是一回事。片刻之后,南茜端着托盘上来,一杯白开水放在眼前,她仅是抬眸看了眼,并未有所动作,陆景行见此,微微头疼,抬手揉了揉眉间,再度唤来南茜。

给她换上咖啡。

陆景行此人,不轻易改变自己说出的话语以及心中想法,但为了沈清,他一再迁就忍让,只因她是他太太。陆景行要事在身,不宜陪她多座,本就是趁着间隙休息十分钟出来看看她。“沁园边儿上有大片花园,这会儿山茶花开的正旺,若是无聊,让南茜带你去走走,”似是觉得她坐在这里颇为无聊,不免替她介绍沁园的好去处,让她解解闷。沈清闻言,一抬眸,便撞进他深邃溺爱的眸子里,察觉异样,她快速移开眼帘,不在多看一眼。休息时间已过,徐涵从二楼下来,浅唤了声;“先生。”他点头,算是知晓。

陆景行临别时起身说;“晚上同他们一起吃饭。”

中午时分,陆先生因知晓陆太太不喜人多,便开了特例,让南茜将午餐端进起居室,二人在起居室用餐。

陆景行临别时的那一声交代,她知晓,今晚怕是躲不过了。

首都智囊团成员过来,只听说陆少结婚,但今日在沁园一整日都未见人,不免有些好奇,休息间隙,众人拉住徐涵一顿长枪短炮,势要知晓这陆太太到底是何妨神圣,能入得了冷面阎王的身,徐涵被问的冷汗涔涔,让他如何说?

众人身处首都总统府,对陆景行自然也是颇为熟悉,知晓他足智多谋,手段高超,城府事故,喜怒不形于色,亦也知晓他极为克制,不近女色。

首都不少豪门千金对他趋之若鹜,可他始终孤身一人,陆景行如此身家,身边不乏莺莺燕燕。可多年来,未有人能征服这位冷面阎王,首都上上下下传的神忽其忽的太子妃,到底是何许人,今日众人从首都过来藏着些许私心,一来是为了工作,二来,也只想着见见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太子妃。原以为中午午餐期间能一睹庐山真面目,可那里知晓,连个背影都未瞅见,惹的众人是将刀子直射徐涵。

婚后月余,周日晚上的晚餐,陆景行素来不参与其中,今日,是第一次。沈清窝在沙发看书,听闻楼上交谈声由远而近,心里一紧,知晓,陆景行谈完公事正朝楼上而下,伸手将手中书籍放在桌面儿上,缓缓起身,仪态大方,举止从容,无半分不妥当。

众人眼中的沈清,得天独厚,面容绝佳,仅是施施然而立便足以有睥睨众生的温柔气息,原先吵呼着要见庐山真面目的一群人,似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纷纷顿住脚步,将视线齐刷刷看向立在沙发一侧的沈清。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众人将脑海中的词汇悉数过了一遍,却发现,这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与端庄。

正文卷 第六十七章:往事如梭

她身形得体,施施然而立,身材纤长,得体的站姿无半分刻意而为之,似是生来如此,世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与他们眼前的沈清颇为贴切。

许是楼上一群人目光太过热切,沈清立于一侧,不自觉的向迈步过来的陆景行靠拢了一步。

“先生,晚餐备好了,”南茜见众人久久不能回神,便出声打破了一室静寂,自家太太的容颜,确实是世间少有,但众人如此打探,也着实是没有规矩。“咳~,”徐涵见此,在身后捂唇轻咳了声,这才将众人思绪拉回来。

而后一阵尴尬,纷纷捂唇咳嗽,“吃饭吃饭。”

当事人沈清未觉有半分不妥,反倒是陆先生面上有些许不悦。

牵着她往餐室而去时,低声附耳道;“就该让你带层面纱出来。”他如此强势霸道,又岂会让自家妻子遭人如此觊觎。沈清闻言,抬眸望了他一眼,眸中带着某种不明思绪;陆景行这人,怪得很,分明是他提议一起用晚餐,这会儿倒是嫌弃她来了?

思及此,她心中不悦,想收回手,却被他握的更近。

见她面容清谈,没了刚才躲着众人视线的那番俏皮,轻叹一声,怎会不知晓她心中所想,“开个玩笑。”

算是解释。

彼时陆景行与沈清坐于沁园餐室主位,一干成员坐在下位,分布得当,智囊团成员有人起头言语,随意聊着近几年国外形式变化,陆景行大多时候都是倾听,倾听之余不忘伺候沈清吃饭。

举止平常的似是每日常态。

陆景行每每同沈清用餐,都会顾着她,今日也不例外。

众人一番言语下来,见陆少未说半句言语,便齐刷刷将眸子射向他,却见他正在伸手兜汤,而后将汤碗放在太子妃跟前,还低声言语了句什么,隔得远的人未听清,可隔得近的人着实是愣住了。

陆少叮嘱她,小心烫。

陆景行天生权贵,喊着金汤匙出生,饮食起居这等小事自小由佣人伺候,与他而言,做这些事情,是浪费时间。

可如今,他却一边倾听成员之间的浅谈,一便伺候这位婚后数月仍旧给他冷脸的妻子。

见没了声响,他冷眼扫过在场众人,众人尴尬不已,将视线收回来,而后一本正经恢复刚刚浅谈的氛围,思维跳跃极快。

这场桌子里,最难受的,只怕非沈清莫属了。

她不喜与人交谈,便自然也没想插入到他们的聊天中。

她饭量小,半碗足以,可今晚,陆景行在一侧一边聆听众人浅聊时,一边往她碗里夹着菜,吃?已经饱了,不吃?在外人面前是否太不给他面子?

陆景行一筷子一筷子间隔下来倒觉没什么,反倒是候在一侧的南茜觉得稍稍有些……。过了。不知先生时无意为之,还是有意为之。

沈清轻颔头颅听着他们谈论国内外局势,偶尔聊聊八卦,秉持着主人不宜过早离席的原则,陪着他们浅坐着。直至陆景行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她握着筷子的手狠狠一顿,还有?

原以为吃完最后一点就止住了,可哪里想着陆景行还锲而不舍的往她碗里夹菜,见此,她捏着筷子的手缓缓放在一侧,意思明了,她吃饱了。停筷止食。陆景行似是才注意到她,见她面容不悦。轻挑眉,恼了?陆景行见此,也停了手中筷子,伸手扯出两张纸巾递给她,沈清接过轻缓擦拭唇角,而后将擦拭过的纸巾叠好,放在桌面上,如此举动让众人不免错愕,这女子,好生妥帖细腻。

“去院子里走走,”陆景行说。

许是知晓他今晚无意中给喂得多了些,便吩咐她去消消食。

她缓缓起身,举止得体大方朝众人微微颔首;“各位慢吃。”

她话语不多,可谓很少,但仅是短短四个字让众人再度惊愕。

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她姿态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语辞得体可人。

如此女子,世间难得。

京城屈指可数的世家子女中,都鲜少有如此优雅姿态,她简短一句话,温婉浅淡,似夏日清泉,沁人心脾。陆景行将视线投向南茜,南茜见此缓步跟上去。

随着她出了餐室,许是隔得太近,她竟然听见前面那位可人儿的一声轻叹。

沈清确实是吃撑了,一早边撑了,但碍于面子,不好直接了当同陆景行说,此时黑夜席卷而来,她着一身浅色宽松毛衣缓缓渡步在沁园诺大的园子里,南茜不远不近跟在身后,步履轻缓,似是怕打扰她。

秋季沁园的夜晚不算静谧,行走在林荫小道间,偶尔能听见一两声鸟叫声,沁园很大,沈清住进月余还未探查它到底有多大,一路浅缓走着,心中思绪万千。白驹过隙,岁月间隔,她已有多少年未像今日这般闲庭信步在园林之中了?

似乎从未真正探查山水之乐的真正含义。

沁园保镖沿路巡岗,见来人,停驻步伐,恭恭敬敬喊声太太,沈清点头,算是应允。

许是离主宅远了,南茜便开口提醒;“太太、再往前就要到那边院子了。”“哪边?”她问,难得有一次对沁园事物感到好奇。“前边院子是沁园保镖住的地方,”南茜轻言解释,他们这位太太,对沁园一应事物,极不上心。“你家先生说,园子里有大片山茶花,在哪儿?”陆景行下午告知的事情,这会儿她才想起。“离这边稍稍远了些,夜晚也看不清什么,太太若是想看明日一早可过去,那会儿花香正浓,”南茜道。确实如此,沈清似是觉得有理,便不再询问,反倒是见眼前有一处湖泊,挺住了脚步,坐在了一侧凉椅上,吹起了秋风。沁园众人用晚餐,便陆续离开,陆景行从盥洗室出来,佣人递上毛巾,他轻缓擦手的功夫轻声问道;“太太呢?”“南管家陪太太在园子里散步,”佣人道。

陆景行闻言,轻挑眉,还没回?殊不知,他的太太在散步途中被一池子清水吸住了眼眸,在湖边一坐便是半小时,待陆景行寻过去时,只见南茜毕恭毕敬候在一侧,而坐在凉椅上的沈清周身散发着孤寂气息,远远看去,背影竟还带着些许沧桑,秋季夜晚虽凄凉,可也抵不过她的一个背影。

南茜想开口轻唤,被他抬手制止,而后挥手让她离开。

此时的沈清,在回味年少离家那几年的一切苦难,在江城,她算的上年少成名,年少成名,必然要过早经历挫折与磨难,要比人更早一步知晓现实残酷,世道炎凉,人情冷淡,这一切切都是刽子手,将她推向断头台。那年,洛杉矶大雪纷飞,她步伐蹒跚朝家而去,沿路走来厚厚的积雪踩的咯吱咯吱响,一步一个脚印艰难抬腿向前迈进,行至家门前,远远见一少年裹着一身厚厚羽绒服候在门外,她震愣片刻,立在原地,不敢向前,不敢退后。

而少年亦是看见她,也如她一般,不敢向前,不敢退后,大雪纷飞,白了头,从傍晚到夜幕降至二人都未开口言语,任凭寒风凛冽,吹得人瑟瑟发抖,直至路灯亮起,她才意识自己失态,而后抬步朝他而去,每一步都走的极为沉重,路过他时,他喜悦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丝沉痛,唤了她一声阿幽。这一声轻唤,将她所有隐忍都击溃,心口的那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倏然崩塌,再度转身,她已满面泪水,而他亦是如此。

大雪纷飞,少男少女相拥而立,恨不得将对方揉进怀里。

如此美景,不记录下来,怎行?

年少时,所有情愫还未说出口便被扼杀在摇篮里,而后她毅然转身离国,再度相见,已是多年之后,异国他乡遇故知,所有仇恨不甘在这大雪纷飞的时刻悉数放下,她只想慰籍他,愿他能如往常一般给予她温暖。

“在想什么?”一声轻问将她视线拉回。

正文卷 第六十八章:陆先生出言恐吓

侧眸望过去,陆景行不知何时已坐在身侧。

恰好是她的一回眸,让他看见即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陆景行一阵讶异。沈清意识到自己失态,迅速将脸侧向一边,还未待她开口言语,陆景行伸手递过来一块质量上层的方巾。

她一愣。

“擦擦,”他说,语气平淡。

但内心却波涛汹涌。不知沈清是睹物思人,还是睹物思事,若是后者尚且还好,但若是前者,强势如陆景行,只怕是忍不了。“走吧!夜深了,”他起身,朝她伸出手。

沈清犹豫片刻,终将将手放上去。陆景行牵着她朝主宅而去,路上漫不经心问道;“丫头读过红楼吗?”

陆景行突然开口让她有些震愣,而后反应过来轻缓点头;“读过。”“怎么看待林黛玉?”他问。“脆弱,坚强,叛逆,小气,宽厚,自尊又自卑,聪颖,自怨自怜,”沈清脑海中一边回忆林黛玉这号人物,一边给陆景行答复。“她下场如何?”陆景行再问。闻言,沈清步伐猛的嘎然而止,停住脚步,错愕,惊恐的眸子望向陆景行,心中狠狠颤栗着,甚至是感到恐惧。陆景行在用典故告知她自怨自怜的下场。此人,真真是细思极恐。陆景行何许人,忙碌了一天停歇下来,只想同自家爱人浅缓说几句话,一路寻过去却见她不知是在睹物思人还是在睹物思事,牵着她回沁园主宅时,看似不咸不淡的同她聊着,实则是在借用典故中的人物来警醒她。如此一来,沈清直觉五雷轰顶。她的失态,让陆景行不声不响警告了一番。许是她眸光太过焦灼,陆景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浅声道;“回神了。”

他话语不多,但每一句都足以让沈清惊愕,他语气轻柔,与闲话家常并无二样,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用轻柔的语气警告你,警醒你,

她心中,闷雷滚滚。回沁园时,沈清情绪尚未平复。

今晚的陆景行并未急着回军区,反倒是从园子里回来陪着沈清上楼,看着她进盥洗室。

沈清卸完妆出来,见他拿着自己放在床头的一本书随意翻着,许是在等她,见她出来合上,看着她浅声道;“深秋,衣物增减要适当,”说着,不忘将视线撇向她裸露在外的大腿处。

沈清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才知晓他所言是何,继而闷闷应了声道;“嗯。”陆景行闻言,起身朝她而来,立于跟前,伸手将她耳边碎发理到一侧,而后双手负于身后看着她,这动作看起来并无有何暧昧,此时他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面带浅笑看着沈清。

“往后外人注视你,无需躲避,浅笑回望便足以震慑他们,”今晚一众成员注视她良久,她仅是不适稍稍挪了挪步伐便被他看在眼里。“洗完澡早些休息,”他叮嘱。

沈清知晓,陆景行大抵是要启程回部队了,而后稍稍挪了步伐,刚迈出一步,便觉腰身一紧,被陆景行搂住了腰身,她惊了一下,待思绪回笼,只觉额头一热;“早些休息。”

直至楼下院子里传来引擎声,她才猛然回神。

快步迈至落地窗,轻挑窗帘,吉普车已经离去,而南茜还候在一侧,直至彻底看不见才缓缓转身,回身时,不忘看了眼二楼主卧方向,缓缓摇头。一阵轻叹。

陆先生每次离开都会嘱咐自己照顾这位女主人,可自家太太岂能如此无心,忽视先生一切?

沁园佣人将这对新人的相处模式看在眼里,直直感叹陆景行天生贵胄,却能在婚姻中做弱者,甘愿低头,而他们的太太,始终见不得先生的好,如此一来,她们多多少少会有些感叹,感叹这位新婚太太的石头心是如何坚硬,感叹先生时如何不易。

陆景行走时,交代完沈清在交代南茜,吩咐她万事要以太太为主,照顾好她,凡事依着她。

南茜点头应允。

临走时,南茜见自家先生朝落地窗的方向看了眼,而后一声轻声叹息传入耳里,转身,带着无奈离去。

陆景行是无奈的,与沈清相处,他需要时间,可偏偏,这是一大难题。

饶是他巧舌如簧,善于淳淳善诱,可这些在沈清面前,均化作虚无。

因为他的爱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陆景行尝遍人间百味,事实洞明,任何棘手问题他有的是法子迎刃而解,却唯独解不开自家太太这颗坚硬的心。徐涵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自家先生,见他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便将眸光转了回来。这晚,沈清辗转反则夜不能眠,躺在宽大舒适的大床上,偶尔翻身,鼻息间全是陆景行成熟的气息。

正文卷 第六十九章:说我的时候看看你自己

这场婚姻里,她坚守本心不被动摇,可几次相处下来,倏然发现,这主动权似乎并不在自己手中。

长夜漫漫,静寂无声。

后半夜,她因睡不着,索性翻身而起,进了书房。次日清晨,佣人见她从书房出来,吓得有些震愣。

早餐期间,她似是想起什么,对一侧的南茜道;“卧室床单被套记得换了。”

至于为何,只有她自己知晓,昨夜她彻夜不能眠,不能否认,床单被套是罪魁祸首之一。

“好的,太太,”其实不用沈清说,沁园主卧床单两天一换,先生在家时,一天一换,至于为何,大家心知肚明。

夫妻二人在一处难免会有恩爱情长时,众人也都知晓。

佣人之间面上虽无异样,但心中早已开始窃窃私语了,先生昨晚深夜离开,太太一早起来要求换床单被套,着实是让人浮想联翩。

周一,沈清走路带风朝公司而去,依旧是众人熟悉的打扮,不同的是,一早,她满面寒霜,直接给整个二十三层的人拉了红色预警。

章宜今日来的较晚,还未将手中东西放下,便被沈清喊进了办公室,而后迎着她的是周一早上的暴风雨。

沈清周五未来,并未请假也未说明理由,高亦安出于人道主义,一早便将电梯停在了二十三层,却不想一进来,便觉气氛不对。

在往里走,听见沈清在办公室冷声质问员工的嗓音,语气中带着怒火,夹杂着失望以及不悦。

章宜低头站在一侧任由沈清将他们劈头盖脸一顿好骂,正当觉得无望之际,办公室大门被推开,吊儿郎当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大清早的是准备自燃?”“出去,”她冷声道,语气不善。

“听着呢?让你们出去,”高亦安间接性当了回观世音菩萨,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而章宜闻言,面上一喜,麻溜儿的跑出去,将空间留给老板跟大老板。沈清气结、看着高亦安的眸子带着丝丝轻蔑,甚至是厌恶。素来知晓高亦安手段高超,但他近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自己工作是否过分了些?

伸手将手中文件直接甩在桌面上,而后冷笑道;“高董近来似乎很喜欢在我这里做老好人。”

让她来唱红脸,自己唱白脸,如此笼络人心,寓意何为?“有吗?”他不怒反笑,伸手拉开对面的椅子做下去,翘起二郎腿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看着她。

“自己清楚,”她冷嘲。“那我还真不清楚,”高亦安语气尽显吊儿郎当。

他深沉时是只机关算计的老狐狸,他吊儿郎当时只是机关算尽的小狐狸,在她眼中,高亦安的模样永远不会变。沈清闻言,低垂的眸子抬起来,不清不楚瞟了他一眼,而后挺直身体靠在后背上,冷嘲道;“你很闲?”

“还好,”他答。

闻言、沈清一手捞起座椅上的外套,冷笑道;“老板都这么悠闲了,我这个员工也没必要继续卖命,不是?如高董所言,工作上的事情,无需太过认真。”

上个星期吩咐下去的案子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已经让她格外不悦,一早高亦安还来搅了趟子浑水,更是让她满面寒光,恨不得能眼不见为净。“起初你让我接下面这几个部门的时候,我是拒绝的,事实证明,他们达不到我的要求,我来工作是赚钱的,不是帮你带新人的,”她语气不善,望着高亦安满面怒火似是要喷涌而出。“以前的你也是新人,嫌弃他们的时候看看曾经的你,”高亦安毫不示弱怼回去,语气中带着商人特有的尖酸刻薄,初见沈清时的一幕幕还在他脑海中打转,四年过去,她成了谈判桌上顶尖高手,却在嫌弃这些跟她曾经一样的人。

“好汉不看回头路,你当初也是这么嫌弃我过来的,”她从未忘记当初高亦安是如何瞧不起她,是如何摧残她的。

那年,她十九,高亦安三十一,她可谓初出茅庐,而他已经身经百战,他站在巅峰俯视她时不忘一点点摧残她,他深沉事故,手段高超,对民众,他每年定期向慈善机构捐款,数额庞大,对敌人,他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回眸间便能窥探出你的弱点,将你一击致命。

对自己,他用尽手段,摧残她,打击她,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提醒她回首曾经,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我若像你当初打击我的时候那么打击他们,你觉得,能有几人受得住?”她再度反问,眸间带着寒光。

“不是所有人都叫沈清,”他答,面容清冷,又恢复那个深谙世故的面孔。

“也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她反驳。

“说我之前,看看你自己,”你我之间不过是同一种人,说我也是在说你自己。高亦安轻挑眉,二人僵持的气氛在不大的办公室流转在流转,而后吸取空气中最后一丝丝氧份。

正文卷 第七十章:人世几回伤往事

她跟高亦安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这种情况每个星期都会断续上演,最后的化解方法无非就是找出合理的解决方法,可这一次,沈清并不准备如此解决这件事。

杀鸡儆猴是必然。否则以后她手底下的员工做事都如此拖拖拉拉,她还活不活?“你自己解决,”高亦安冷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上楼。

满面阴寒无半分好脸色,郭岩见此,吓得一早连早餐都丢进了垃圾桶,不敢在吃。

而章宜更是满脸诧异,进去时还好好的,怎片刻之后出来……那张脸黑的跟……。包公似的?

章宜准备推门进去问个究竟,才一碰到门把,便听闻砸东西的声响,沈清怒火中烧无力隐忍,将手中手机扔在桌面上,哐当一声巨响。吓得门外章宜收回了手。

这日,沈清遵守昨日的言行,将所属部门那些光吃饭不干事的人悉数清除出去,让整个23层人心惶惶。下午,餐厅用餐,碰见死对头吴苏珊,见她扭着妙曼腰肢过来,她只觉在美好的食物都难以下咽。“一早就听说你来公司大开杀戒,这大好的星期一,怎就没点好心情呢?”她话语轻佻,满面嘲讽,捏着一副野鸡嗓格外招人嫌恶。“我何止是大清早的没心情,这会儿有条狗在我面前晃悠,我也没好心情。”“我的存在能让您心情不好?那我可高兴了,外头都说你沈清冷面无情又无心的,这会儿我能让你有所波动,那是我的荣幸,回头我多在你跟前晃悠晃悠,”吴苏珊笑的花枝乱颤,大红唇一开一合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沈清想,不跟狗一般见识,饶是她后面说了什么话语,她权当没听见,反倒是跟她坐在一起的章宜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又碍于在公司身份悬殊,不好开口辱骂。这要是傅冉颜在,不得怼的她哑口无声?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吴苏珊便是典型。傍晚时分,沈清行至停车场准备驱车离去,远远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她车旁,一人坐在车里,一人站在电梯口,如此遥遥相望,数秒之后她才将视线收回来,解锁,开门,上车。身后那车紧随其后。一路驱车朝江大后面一条小路而去,这条小路,布满了各种小店子,大多数店子都在巷子深处,多年前,她早已将这里抹的透彻,游戈于大街小巷中找美食,如今走起来,倒也是轻车熟路。若无有心之人,找不到。傍晚时分,天尚未黑,两人一前一后朝常去的那家店迈步而去,一路谁都未开口言语。沈清不知晓说什么,而沈南风,他觉得,如此便好。“来了?”老板见二人一前一后进来,热切打招呼。是的,她跟沈南风是这家店的常客,间接性的,这家店是她跟沈南风二人所有,起初买下这家店送给了这对夫妻,而这对夫妻与他们渊源颇深。“来了、好久没来,今天来坐坐,”沈清笑答,将手中包包放在座位上,看着老板一脸浅笑。

“来了好,是有好久没见了,今晚吃点什么?”老板憨态可掬,一边擦着手中的油渍,一边浅问。

“跟隔壁那桌一样吧!”沈清看了眼这不大的屋子,里面坐满了人,只因这家店老板手艺确实不错,在这片儿远近闻名。至于渊源,过往的事情暂且不提。

沈南风提起水壶给她倒了杯水,然后推到她面前,这种动作很平常,平常到她端起杯子就喝。

并未觉得又异常。他们之间,是矛盾体。

有怨恨,有不甘,但此时二人却能如此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饭。

世俗的枷锁将他们禁锢住,挣脱不开,只得如此。“瘦了,”沈南风看着她许久,呢喃出口。

“一直如此,”她应声道。沈南风今日从车里望向她时,见她身形消瘦了些,既高兴又心疼,高兴她在沁园过的不好,便不会惦念那个地方,心疼她日渐消瘦。无人照顾她。沈清自己眼中,从未想过自己到底是胖是瘦,身材于她而言,没什么。“一起吃顿饭吧,别的就不要聊了,”见沈南风准备在开口言语什么,她先一步阻了言语。

他们之间,不适合聊及什么。无论对方说什么,总归是伤人心的。

岁月间隔时间流逝,少男少女已经长大成人,少了那股子冲劲,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有了牵绊之后,做事情总归不尽人意。

那时有着踏遍山河的勇气,纵落魄江湖,飘萍流转,亦无怨无悔,如今却又独坐小楼的决心,一粥一饭,朴素简静,三千世界,浩荡风云,只需一颗从容和平的心,便可抵挡。佛言;烦恼既菩提,不生贪念,不争名利,不问因果,坚守初心,便是极好。年少时,她想,得一人所爱被细心呵护便好。成年后,她想,赌书泼茶,椅楼听雨亦是圆满人生。

昨夜、沁园湖边思及过往黯然伤神,本就不该,今日见沈南风时,心中多了一丝丝异样情绪。许是昨日想到了他,今日贸贸然在停车场见来人时,既然会有种昨日才见过的感觉。

直至驱车到了江大后门,才幡然醒悟,霎时想起,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为何要将好不容易断掉的念想再度勾引起来?

为何还要给彼此机会?

二人坐在餐桌上,沈南风想开口言语,却被她淡然制止,为何?她怕,怕他说的话语多了,乱了她好不容易坚定不移的心。

他们之间,本无可能,也无需在苦苦挣扎。

人世沧桑。

而沈南风呢?他想能时常与沈清静坐一处,品茗闲谈,何尝是她不想听自己言语。他亦如此,怕是说的话多了,会乱了分寸,他们之间,尝尽世间百苦,到头来,也未功德圆满。

某日章宜问她,那个长期喜欢跟在她屁股后头喊她阿幽的沈南风哪里去了?

她浅笑不语,以往,那是顾南风,现在,是沈南风。

二人虽名字相同,但性格,心态,已截然不同。

一个姓氏,断了他们之间所有能走的路。

同姓沈,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又怎能有所纠葛?吃饭期间,唐晚打电话过来,询问沈南风今日回不回铭山别墅,他拒绝,便收了电话,眸光时不时望向沈清,担心她会有所情绪。可,他想多了,她很平静,平静到毫无波澜。

沈家的一切事情她现在两耳不闻,不在过问,也不想知晓。

她对沈风临无好感,对唐晚更甚,婚后数次沈家管家秦用联系她,以吃饭为由让她回沈家,均被拒绝。

那处中式别墅很美,可就是这么美的一个地方,无她立足之地。

她在那里,永远如同局外人。

沈家幺女沈唅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外人眼中典型的小棉袄,她自羽不足,便不到那一方去。沈风临虽为生父,但于她而言,这个男人并未给她太多温暖,六岁之前,她的印象中,陪着她的只有母亲,他每日流连酒桌,总有应酬,见面次数不多,六岁之后,母亲去世,沈老接她回老宅,此后父女二人见面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再来便是他再婚,也算是彻底断了念想。

他结婚,她去了,在后来,无论沈风临如何同她说尽好话,她终究不愿在踏进沈家一步。彻底以沈家长女住进去时,便是沈老去世那年。这顿饭,两人吃的平静,少了往日的争锋相对,少了往日的浅谈,有的只是淡漠,于沈南风而言,他有千万种语言想与沈清畅谈,可也知晓,他们之间无论对方说什么,都是错。

不言不语,都是好风景。

正文卷 第七十一章:透心凉

“程家案子你没接?”沈南风听到消息时,有一丝丝震愣,更有一丝丝遐想,他想当面问问沈清,是为何?

“左右为难的事我向来不做,”她轻勾唇角,似是对这件事情感到格外不屑。不想让人说她不忠不孝,吃里扒外,更不想让高亦安从中得利,商人之间多的是算计,但偏偏她就不如那些人所愿。她的话语很妥当,妥当到沈南风没有看见任何其他表情。这顿饭,吃的平静。她与沈南风之间,已经到了那种不言不语的境地,二人坐在一起不需要言语的修饰,都觉这种气氛甚好,沈南风一直如此觉得,可沈清又何尝不是呢?毕竟,年少时的那个人不是谁都可以随意颠覆的。离开时,夜幕降临,抬头望去,暮色四合,皓月当空,夜风习习,远在经年之前的无数个夜晚她也如此抬头望向那一轮弯月,皎洁,明亮,可望不可即。忽而肩头一重,一股子温暖气息将她包裹起来,侧眸,只见沈南风将身上的外套搭在她肩头,转而语气轻缓到;“夜里凉。”她闻言,低头浅笑,秋夜虽凉,可那里凉的过人心?难得的和平相处时光,这场相处起源于凌晨三点的那通电话,当她在时时刻刻提防陆景行时,他的嗓音竟然异常的可以抚平她的心绪,所以今日傍晚下班见到他时,沉静的心,动荡了。直至离开,她脑海中一幕幕的过往都是她年少时与沈南风在一处的场景,如幻灯片似的,在眼前轮转,回放,无意中,她轻勾唇角,似是对过往一幕幕感到格外安心。等红灯间隙,包里手机响起,她伸手拿起,见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时,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似是一盆冷水浇下来透心凉,将她惊醒。

隆冬寒夜被人扔进冰窟里似的,浑身通凉。

她在干什么?明明两人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为何还要给对方希望,给自己希望?

沈清在回味与沈南风前程过往时,陆景行一个电话将她拉回现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似是打的她鲜血直流,她才知晓,她不是以往的那个沈清了,她是有夫之妇。

陆景行的电话就像催命符似的在屏幕那端跳跃着,跳的她那颗坚如磐石满目苍痍的心狠狠颤栗着。

还未到隆冬,可她异常寒冷。她与沈南风之间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可能,这点,他们一早便知晓的。

她在干什么?后面喇叭声肆起,她才手忙脚乱启动车子离开,而后将车停在路边,匍匐在方向盘上让人看不清面色。陆景行第二个电话响起时,她才缓过神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心汗湿一片,而后抬手,抽出纸巾擦掉掌心冷汗,接起电话的嗓音有丝丝颤栗,虽极力隐忍,但陆景行还是听出来了。“怎么了?”他关心的嗓音在那侧想起。怎么了?我心乱了,乱的跟毛线团似的,扯不清楚,可……能说吗?不能。“没有,刚在路上差点跟人蹭了,”她撒谎,企图为自己今晚的不当言行寻找借口。企图早点结束这通似凌迟的通话。她不爱陆景行,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因为她跟沈南风之间清白的很,并未有逾越的动作,她担忧的是自己,是自己在面对沈南风时那一次次的乱心。“开车小心点,不行以后让人接你上下班,”陆景行此时站在训练场周围看着底下的兵在跑步,拿着手机跟自家太太浅聊着。

若细看,定能看见他眉眼间淡淡的愉悦。“没事,人家技术不高,”她看似漫不经心回绝,若真是让人接送她上下班,她还有何空间可言。爱情这种事情,真真是让人费解的很。陆景行爱沈清,想给她最好的一切,想护她安稳。沈清不爱陆景行,所以觉得他给的任何关心都是有利可图。前者无私,后者无爱。

如此两人在一起,又怎能短时间内将一颗芳心靠近?沈清如此自负的话语惹的陆景行在那侧浅笑,而后道;“倒是敢自吹自擂。”“实话实说而已,”陆景行只觉沈清此刻话语异常俏皮,想着许是她今日心情好跟自己多说了两句。

可这边的沈清,面色煞白,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寸寸收紧,只为能保持镇定。掌心的汗出了一波又一波。“嗯、实话实说,”陆景行依着她的言语肯定,像是在哄小孩儿。

数分钟过后,沈清调转车头朝清水湾而去,路上,陆景行电话未断,他说,她应允,话语中不似前几次那般淡漠。“吃饭了吗?”陆景行问。“吃过了,”她答。

“晚上回去在吃些,”太瘦抱起来手感不好。“我尽量,”她平心静气道。浅聊中,她将车子驶进清水湾小区,小区门口电子门铃的声音传到那侧陆景行耳里,而后面色一凛,浅缓行走在训练场的步伐狠狠一顿,沈清未回沁园,这是他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在外面?”他虽不悦,但语气还是异常平静。

此时沈清也忽略了清水湾的电子门铃声,陆景行隐忍平淡的嗓音响起时,她狠狠愣了一下。而后深呼吸,平复心情,看似平静道;“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儿回沁园。”

闻言,陆景行是不悦的。她说:回来拿点东西。

她从未将沁园当成家,但清水湾不同。

思及此,许是心烦意燥,伸手准备掏烟,却发现烟盒不在。

正文卷 第七十二章:饮酒庆祝

世间唯“情”字最叫人心疼,心伤,她与陆景行二人在这条路上摸索前行,就好似在黑暗中蒙住了眼帘,仅靠听力去辨别对方方向。陆景行尚且有一身本领能在这场婚姻中做半个引领者,可对象是沈清,这半个引领者也不见得有多好做。

就好比此刻,他明知沈清的那句回来拿点东西是敷衍,却也不能言语些什么,万一他的太太真的只是回来拿些什么呢!

小心翼翼最伤人,陆景行深深领悟了这句话的含义。沈清听闻陆景行那侧迟迟未言语,不敢吱声,等了片刻,她推开车门,关车门,陆景行嗓音响起;“以后有什么东西让南茜过来拿。”

他不喜他的太太下班之后还去别处,二人本就没多少感情,若是连沁园这个家都不回的话,他们之间只怕也只是多了个一纸证件束缚着而已,除此之外还有其他?

“分分钟的事情,”她算是解释,陆景行长时间的沉默让她稍稍有些害怕,这个强势的男人,手段硬起来她不是对手。

今晚,她在与沈南风吃完饭后,接到陆景行电话,似是霎时清醒,一颗动荡的心在狠狠摇摆着,此时的她,只有一种想法,想喝酒。

想用酒精来寻找慰籍。可陆景行在听闻她回清水湾之后那片刻沉静,她知晓,今日不宜饮酒。

陆景行一直未撂电话,似是想知晓她说的分分钟到底是多久。

而沈清,一寸寸心寒。她拿着电话进清水湾,而后关门,连灯都未开,靠在清水湾大门上狠狠喘息着,尽量压制,不让陆景行听到其他什么声响。

陆景行拿着手机,从沈清说分分钟开始,便低头看了眼时间,五分钟过去后,他稍做提醒。沈清握着手机的手狠狠一顿,心中怒火萦绕,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发泄。乱了芳心,是她自找的。直至她伸手拉开大门,上电梯,开车,逃命似的驶离清水湾,才挂了电话。前些时日的她,若是陆景行如此盯着自己,她会怒火中烧,第一反应便是撂了陆景行电话,但今日,她没有,沈南风与陆景行二人在她脑海中一度盘旋不去,她乱了,乱的很厉害,很彻底。这晚,沁园并不算安稳,陆太太彻夜未眠,立于二楼阳台吹了一晚冷风,沁园保镖个个身手非凡,听力自然也是极佳,值夜班时,路过主宅,听闻二楼有声响,一抬头,便见自家太太立于二楼阳台之上,手中端着一杯酒,仰头浅酌着。这模样,颇为惊悚。第二日,沁园保镖队伍里传出小道消息,先生回部队,太太思念成疾,夜不能眠,立于阳台之上借酒消愁。

下午时分,消息传到了南茜耳里,于是,便旁敲侧击警告一众保镖,先生注重隐私,话不能乱说。外宅的人,以为先生与太太恩爱不已,感情和睦,到底如何,他们内宅人知晓,太太此人,会因为事业上的事情烦心借酒消愁,却不会因为先生离开借酒消愁,先生不在家,太太过的更好。饮酒庆祝差不多,怎会借酒消愁?彼时在部队的徐涵本与沁园保镖时常厮混一起,自然有各种联系方式什么的,当看见一众保镖在微信群上聊这个话题时,眉头狠狠跳跃了一番,这……。确定是因为先生走了,太太夜不能眠借酒消愁?不是饮酒庆祝?此时拿着手机看信息的徐涵不免侧眸看了眼陆先生,似是确定心中所想,再度窥屏,看他们闲聊。

“在看什么?”陆景行忙完出来,见徐涵端着手机看的极度认真,随意问了一嘴,却吓的他将手机扔出几米开外,陆景行见他跟见了鬼似的看着自己,不由轻挑眉,一脸怀疑看着他,而后弯腰准备将手机捡起来还给他,却不料微信屏幕上见到了沁园保镖在讨论自己与沈清二人。陆景行此人,身长在权利顶端,对自己隐私颇为注重,不喜佣人之间私底下谈论什么,如此一来,见自己名字出现在屏幕上,多多少少有些不悦,这群保镖,正经的时候个个都是王者,放浪起来便没大没小没正经。修长的手指将手机捡起,然后将手中香烟换了只手夹在左手上,右手指尖拿着手机将聊天信息从头翻到尾。

徐涵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家先生拿着自己手机一下下翻着,他怕极了,怕陆先生因为怒火中烧,将自己手机馈赠给土地爷,可……。事情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陆先生仅是面无表情翻了一遍聊天记录,而后将手机递还给他,未有半分言语,如此一来,吓得他许久都未将魂儿收回来。陆先生走后,他赶紧在微信群里吼了一嗓子,大家伙儿才止了言,吓得一众人赶紧清除聊天记录。

正文卷 第七十三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军区办公室。

陆景行一身作战服靠在办公桌后侧,单手夹烟,反手在烟灰缸上轻点烟灰,面无分表情,可心底确是波澜壮阔,如海啸天的海水似的,翻腾不止,永无止息。

沁园保镖说,沈清因思念自己夜不能眠,继而借酒消愁,可他自己知晓,自己在沈清心中,根本微不足道,不足以让她借酒消愁。

目前来看,她身边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比自己有份量。

他抽烟,但不是烟鬼,偶尔心烦意燥来一根,但这种时候并不多见,反倒是婚后,抽烟的日子越发多了,徐涵时常能见到他单手夹烟的景象,而他自己亦有明显感觉。

豪门之中,不乏各种勾心斗角,他深谙世故,更知晓其中利害,当权者的位置看起来风光无限,可若是一人独自遨游,无人同你分享成功喜悦,那个位置,不过也就只是个位置而已。

他想同她相携一生,所以这场婚姻一开始,便主动放低身段,与她好话好说,起初还好,只是喜欢。

后来,沈清不动神色让他气的头疼,他才知晓,自己可能是爱上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了,初见在经年之前,她十八,他二十三,相差五岁,不多,但因他从小深谙世故,自然看起来比较成熟稳重。

初见,只是欣赏。

再后来,江城洲际酒店知晓她便是那人人口中传言的沈清,多了一份喜欢。

遭人算计不在计划之内,但她突然出现,他想,何不将错就错?人生二十八载,只有这么一人能让他既欣赏又欢喜的。

再来,她性情清淡,对待不欢喜的人仅是只言片语,聪明到仅一句话便能颠覆他人的人生,仅一个动作便能让自己气的头疼,怀疑是不是娶了个傻子,他想,她如此有趣,在这漫漫的岁月长河里,与她同行应该不算寂寞。

拥抱她时想占有,占有之后想牵制,想让她仅自己一人所有,陆景行必须承认,没有尝到沈清美味时,他一心只想忍耐迁就隐让,美味尝尽过后,他的隐忍少了一份,占有欲多了一份。

怜惜她时,她紧蹙眉头咬唇隐忍。

闹腾她时,她忽高忽低尖叫引他兽性大发。

吓唬她时,她安安分分吓得不敢动弹。如此有趣人儿,怎能不爱?给的越多,想要的越多,他的克制在沈清面前,悉数消失殆尽,一无所有。此时他靠在办公桌前,蹙眉轻点烟灰的模样带着一份落魄与失意。

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滑到电话簿,留在沈清的号码上许久,才下定决心一个电话拨过去。

而这边,盛世23层在经历昨天的警告与下放之后,人心惶惶,战战兢兢,一整日都不敢有大动作,此时几位管理部门经理与沈清正同坐会议室开会,许是会议进展的不够顺利,又许是没有达到老板预期要求,一会议室的人都在感受低气压的摧残,沈清从到到尾靠在椅子上安静祥和的听着他们做报告,一轮一轮过去,她始终未发表任何意见。

直至最后一人结束,她平静的眸子抬起来落在众人身上,寒光乍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昨日、我同高董商量,将手底下所属部门交出去,自己还是原先一样,带团队行事,各位觉得这事是否可行?”不拿今日会议说事,反倒闲话家常似的聊起了昨日与高亦安的争执。此话一出,众人心底一阵恶寒,狠狠捏了把汗。在盛世,沈清虽做事严苛,但从不亏待下属,你有多少本事拿多少工资,在她这里你可以享用正真的公平,但她有原则,有底线,恪守原则坚守底线,绝不为任何人开辟捷径,行,你就留,不行,你就走。

众人心知肚明,脱离沈清的管辖,是他们最大的损失。“秋季效率没完成,你们自请下堂,不要让我多说,更不要指望会有人来帮你们提升业绩,分配下去的任务该谁完成谁完成,这是工作不是过家家,权衡利弊得失,各位自己斟酌。”她语气不善,带着丝丝不悦与警告。整整三个小时的会议,她只说了两句话,一是告知大家她近期想法,二是警醒他们工作不是过家家,前一句将他们彻底否定,后一句给他们一线生机,如此一推一拉,谁还敢在言语什么?逼到绝境,在给一丝光明。

手段和其高超?

众人屏息不语,沈清没走,谁也不敢提前离开。

搁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她清明的眸子扫了一眼,见是陆景行,愣怔了数秒,而后起身,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会议室众人见她一走,狠狠松了口气,气氛瞬间轻松,不禁纷纷言语道;“是哪位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来解救我们于水火之中?若是知道是谁,我一定给他烧高香。”

正文卷 第七十四章:对我多些耐心

殊不知,他们口中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正是近来江城军区赫赫有名的陆少。

陆景行一个电话过来,间接性解救了会议室里十来号人。“忙吗?”陆景行开口询问。

“稍等,”沈清很忙,忙到才出会议室便被秘书室的人拦住去路。

“高董找您,”郭岩候在会议室许久未见她出来,便招呼了同事过来蹲点守着,转达高董的意思。

沈清蹙眉,找自己?抬手看了眼时间,继而道;“四点。”

“高董说让您现在就去,”小秘书不死心跟在她屁股后头,沈清身材欣长,走路带风,跨大步朝办公室而去,小秘书跟在身后小跑。路过办公区时,一众员工不免好奇多看了两眼。

闻言,沈清赫然停住步伐,站在办公区冷冽看着她,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高董,要么他自己滚下来,要么等着,”转身准备离开,却见小秘书还准备跟着自己,而后一转身,警告道;“别跟着我。”

老板情绪不佳,这小秘书还一路跟着,岂不是作死?

而陆景行在那侧一句不落的将她跟秘书之间的对话全听到了,惊叹他的太太会带脏字说话,也诧异她在工作中的强势。

“沈清,”回到办公室,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陆景行的一声轻唤才让她想起自己还没撂电话。

“在,”她迅速拿起,应允了一声。听闻她如此回应,陆先生浅笑,怎跟他手上兵一个德行?“工作上遇到烦心事儿了?”陆景行主动询问,话语轻柔。“一点点,”难得有一次是没有敷衍。

“工作贵在开心,别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陆少一开口,就知有没有,人家工作是为了谋生,陆少眼中,媳妇儿开心最重要。原本在收拾桌面的沈清听闻此言,修长的指尖狠狠顿了一下,而后似是好笑道;“工作不是为了生存吗?”

“别人是,你不是,”他陆景行的老婆不需要靠自己谋生。

沈清闻言,轻挑眉,若是细看,定能看见她眉眼间的异样情愫。

早先,她工作,就是为了生存。

因为要脱离沈家,所以要比一般人更加卖力去生存,陆景行今日的话语,让她想起过往的不堪,不免心中有些轻嘲。

她比任何人更加觉得工作就是为了生存。

没了工作,她什么也不是。

没了工作,她就得依赖沈家,而这,是她最不屑的。

“不忙吗?”沈清轻问,话语中分明在下逐客令。

陆景行此时正靠在办公桌上,本就是左右斟酌之后才打这番电话的,此时有意无意被下逐客令,多多少少面上有些挂不住。沈清话语落地,久久没听到那侧言语,便轻唤了声。

“沈清,”陆景行正经开口。

“嗯?”她浅应。“能否对我多些耐心?”他本就不悦,若是熟识他的人都知晓此刻的陆景行惹不得,可沈清不知,她只觉陆景行沉默了些而已,却不知他满腔怒火在千回百转之后换成了一声低低的祈求,祈求沈清能稍稍对他多些耐心。

众人都说他们感情如何,其实这些不过是外在表象,若是感情好,又怎会小心翼翼?怎会连有生理需求都得忍着?

沈清心中一咯噔,半晌未反应过来,只听闻那侧一声深沉的叹息,而后手中电话被挂断。

陆景行如此强势霸道之人,竟然在低声祈求她?

她似是觉得五雷轰顶,又似是脑子被人灌了铅,久久反应不过来。见识过他强势的一面,见识过他低头的一面,亦见识过他在面对外人时那种运筹帷幄步步为营面带狠历的手段。

他外表谦谦君子,儒雅政客,可若是狠起来,那必定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儒雅面容,金刚手段,只可观其外不可观其里。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刚刚话语中的祈求一字不落的落在了沈清耳里,她不敢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听力是否出了问题。

世人都说陆景行是军区行走的阎王爷,手段阴孑,出手狠辣,可婚后数月他屡次对自己忍让有加,让她一度忽略了陆景行军区阎王爷的身份,直至那晚二人争吵她言辞激励让他去死,才稍稍看出陆景行阴孑的本性。

而沈清的沉默,在陆景行印象里,是无声的拒绝,似是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是天方夜谭,怎能让一只小刺猬对自己好些呢?

若是能做到,早就做到了,还需等到现在?他可能是还未睡醒。

收了沈清电话的陆景行靠在办公桌许久,直至徐涵敲门他才回过神来,徐涵推门而进,差点误以为自己进了仙境,整间屋子仙雾缭绕,这是得抽多少烟才能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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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七十五章:被拦住去路

这日晚下班时,高亦安挡住了去路,二人在停车场僵持不下,她面色不悦,他面色如常,却带着丝丝惨白。

“边吃边聊,”高亦安说完拉着她上车,却被沈清跟甩垃圾似的甩开。

高亦安见此,蹙眉看她,良久才轻嘲开口,带着丝丝嘲讽;“怎么?沈南风对你有所图你尚且可以屈尊跟他一起吃饭,怎到我这里就满脸嫌弃了?”

闻言、沈清不悦的眸子瞬间凛冽,寒冷的眸光直扫高亦安,冷声且咬牙切齿道;“闭上你的狗嘴。”高亦安轻扯唇角,继续冷嘲道;“还是说,你明知沈南风对你有所图。”

却还依然纵容他。他询问的语气,道出的是沈清苍夷的内心。她激烈的语气让高亦安一度想笑,他像个旁观者似的在看待她的感情世界,偶尔觉得无聊了,过来插上一脚。

拿着竹竿子桶她的脊梁骨。

而聪明如沈清又怎会不知晓高亦安在挖坑给自己跳,她岂能这么轻而易举让这只老狐狸得逞?

高亦安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她沈清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他拿捏。

他们之间,利益至上,若无利益这层关系牵扯,只怕是连陌生人都做不成,谁会时时刻刻放只老狐狸在身边?等着咬自己?

她可没这癖好。

今日高亦安让秘书过来喊自己,却被怼回去,只怕这只老狐狸不会轻而易举让她得瑟太久,下班之前她还在想,这会儿,果不其然。

她嘴角冷笑迅速蔓延开来,晃得高亦安眼疼。“我若纵容他,你高亦安能在江城稳坐钓鱼台?”她反问,语气轻蔑。

她怎能指望高亦安这个衣冠禽兽说出好听的言语?

像他这样的男人,城府深沉,阴险狡诈,一切都是利益至上。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哪怕自己与他共事多年,丝毫不会看在同事多年的份上给你任何面子,他想戳你脊梁骨的时候,不问理由。

而今日、沈清知晓,只因她在公司驳了他的面子。

他小肚鸡肠,会为了一点点有损颜面的事情与你斤斤计较。

“那倒也是,”他浅笑,眸间的晦暗如深海似的让人摸不清道不明,而正是这种晦暗,让沈清一度甚觉讨厌。高亦安一直承认,沈清的存在给他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冷笑无视,准备返身离开,高亦安冰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丝丝玩味;“你说、若是陆景行知晓沈南风对你有所图,会如何?”

沈清握着车门的手关节倏然缩紧,浑身散发着杀气,眸光血腥如刀子般朝他射过去。

“只怕是高董在国外待久了,不知晓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句话的含义,”她轻勾唇角,这种时候与高亦安这种男人斗智斗勇,必须冷静自持,不然,会输的一败涂地。“倒是听过,”他浅笑中带着些许悠然,看起来格外漫不经心。

稳了心虚的沈清不似刚刚那样浑身冒着杀气,反倒是轻蔑;“吃人嘴短,拿人手段,高董切记这句话。”陆景行在酒桌上带她走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江城上层社会,如今她在商场上可谓是一帆风顺,而这一帆风顺背后最终的得利人是谁,摆在眼前。

她间接性的为高亦安做了嫁衣,高亦安却还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不识好歹。

高亦安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他与陆景行不同与沈南风不同,毕竟年岁摆在哪里,他可谓是一只真正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目送沈清离去,高亦安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动身,开门,上车,靠在车窗上看着停车场出口的方向,沈清扬长而去的背影似乎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在回放。

她周身竖满尖刺,坚硬隐忍,不轻易跳他挖的坑,可就是这么一个沈清,是整个盛世最得他心的员工,她一直说,他们之间是利益关系。

金钱散尽,情缘两断,说的便是他们。

可他也知晓,这么多年,也唯有沈清能让他闲暇之余多看两眼,也仅仅是两眼而已,无论是商场还是政场能碰到一个势均力敌与之相匹敌的人都不容易。

他们之间,是对手,是伙伴,是利益往来对象,也是半个敌人。

夜幕降至,繁华落尽,江城四季分明,到了深秋,便已不是一件单薄的风衣可以抵御的了风寒的,寒风飒飒,沁入心脾,拉开车门时,一股冷风吹来,刺骨寒冷让她打了个寒颤,不禁快速关上车门朝主宅迈步而去。

正文卷 第七十六章:陆先生怒火中烧(二更)

这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沈清与陆景行婚后近两月,二人争吵次数多过见面次数,在面对陆景行的独断专行与强取豪夺之后,陆太太素来冰封的心有了丝丝裂痕,而这条裂痕,不仅是对陆先生一人敞开,还顺带挖出了她的前程过往。

十一月二十三日晚,陆太太寻到沁园厨房拿了两瓶酒,在沁园主卧阳台自斟自饮吹了一晚上冷风,才稍稍将自己浮躁的心绪抚平。

十一月二十四日,原本抚平的情绪被高亦安在度挑起,驱车回沁园途中,高亦安那句漫不经心的话语一直盘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直至最后绕的她脑子生疼。

这晚,南茜受陆先生吩咐,在沁园守夜,九点,不早不晚,陆太太行至厨房拿了两瓶酒,欲转身上楼,却被沁园管家南茜阻了去路,她蹙眉看着此人,满面疑问。而后只听她毕恭毕敬道;“先生说,让太太少喝些酒。”呵、原来是这个,她不禁冷笑。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南茜后转身离去,南茜欲言又止左右为难跟在她身后上楼,原以为依着自家太太清冷的性子不会言语什么,却不料她驻足冷冽开口,“南茜,聪明的人总是左右逢源的。”她话语中意味明显,示意她莫要多管闲事。而南茜闻言,面色更是难看。先生跟太太感情不和,为难的是他们这些下人,可此时若是谎报军情,陆先生知晓会大发雷霆,而他们这位性情冷淡的太太也不见得会护着他们,如此一来,他们真真是难做人。“太太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南茜语气中带着丝丝恳求。这沁园,人多嘴杂,若是说漏到陆先生耳里,逃不过的还是自己。“只怕是你们在为难我,”未嫁陆景行之前,她酗酒,嫁陆景行之后,她颇为隐忍。这晚,陆景行一个电话打到沁园,问及南茜沈清情况,却听闻她欲言又止,便似是知晓什么,挂了电话,打给沈清,那侧接电话的速度着实是跟蜗牛似的,慢吞吞的可以。彼时沈清靠在二楼阳台,端着酒杯轻缓品着酒,感受着秋夜寒风飒飒,喝酒发热,冷风一吹,倒是让她无半分醉态,反倒是越喝越清醒。看到陆景行电话时,她本不想接,但,最终还是接起,因为她知晓,若是不接陆景行电话,下一秒南茜便会拿着电话上来。“在喝酒?”陆景行语气中无半分猜测,似是万分肯定。

陆景行间接性通过值班保镖口中知晓她深夜不眠,独自饮酒,便稍稍有些不悦,豪门之中,一言一行都要极为注意,他不想让人说他太太是个酒鬼。

今日吩咐南茜,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哪里知晓,这沁园佣人竟还被她无视了,如此一来,陆景行话语中的语气,稍稍有些冷冽。

透着丝丝寒凉。

沈清靠在阳台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着酒杯,轻嘲出声,“沁园上上下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吗?”这诺大的沁园,佣人加保镖近七八十号人哪个不是陆景行的人?

她还有什么事情是瞒得过他的?

她的一言一行,起居饮食,只要他想知晓,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我是关心你,”陆景行听闻她轻嘲的话语,语气不佳,眸间寒光乍现。沈清似乎格外喜欢将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需要,”她语气清淡,咬字清晰。

她再度用简短的语言将他踩进了泥地里,狠狠践踏,狠狠屈辱。

多年来,只有外人上赶着他的份儿,唯独沈清一人,他百般隐忍迁就,处处小心翼翼,只为同她友好相处,可偏生,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狼心狗肺的紧,叫他怎能不气?

再好的脾气,只怕都要被她冷淡的性子给磨灭了。

“沈清,”陆景行咬牙切齿隐忍、尽量不让自己怒火中烧,可怎行?沈清秉持着天高皇帝远,我气死你,你现在不在我跟前也不能拿我怎样的原则,在度添油加火,“陆景行,你我之间和平共处,相敬如宾是最好的选择,”何必管我死活?何必苦苦纠缠?何必苦口婆心?

她觉自己未醉,可若没多喝,是谁给她的胆子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陆景行的权威?向天借的胆子?

陆景行此时训练完新兵回来,才洗完澡,穿着军绿色上衣黑短裤站在房内,原想端起杯子喝口水,沈清此话一出,气的他将杯子狠甩在地上,握着手机的沈清只听见哐当一声,那边便没了言语。

陆景行想,若是沈清此刻在自己面前,他定然会忍不住掐死她。

他每每好话好说时,她总能气的你七窍生烟。

陆景行瞋目切齿的模样若是让他人看见了,必然会吓得屁滚尿流,军区行走的阎王爷,本就有不怒自威的本领,更何况他现在还怒火喷张,暗恶叱咤。

他何时失态过?数国首领晚宴,他能端着高脚杯,优雅的与各国首脑侃侃而谈。

行走刀锋之间,身受重伤,他异能淡定自若,不让敌人有机可乘。

可就是这么一个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绝佳的人儿,却屡次败在自家太太的冷漠无情下。

此时他心中怒火百转千回,越烧越旺。

满腔怒火游戈于不大的屋子中间,英俊的面庞不满寒霜,大有一副不冻死周边植物绝不罢休的架势。

她能与他逢场作戏,但私底下,鲜少有同他说好话的时候。

他结婚,便从未想过离婚。

可他的太太,屡次三番冒出这种念头。

只怕是对沈清而言,沁园不是家,他不是爱人。沈清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吓得半醉半醒,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唇边许久,若细看,定能看见她微微颤栗。

正当他以为陆景行会怒火中烧,沉着嗓子威胁她时,他语言却是分外平淡;“沈清,我尊敬你是我妻子,所以一直对你隐忍有加,但这不是你屡次惹恼我的资本,相信我,没有男人能做到将自己忍的苦不堪言,只为换他人心安,做人贵在自足常乐,酒,你愿意喝多少便喝多少,你喝舒坦了为止。”还未待沈清言语,陆景行便收了电话,徒留她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陆景行气疯了,可即便如此,他亦能把控住自己浮躁的情绪,不让外人看出些什么。

收了电话的他,低眸,见地上满地碎片,注视良久,似是想稳住心绪,不让自己有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可不行,怒火越烧越旺后,他抬腿一脚踹翻了一侧的椅子,力道之大,惊吓住了楼下巡逻的士兵们。

月色当空,军区与沁园同处在一片天空之下,同样星光璀璨,同样浩瀚晴空,同样秋风习习,可如此美妙的夜晚,整个沁园上上下下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片刻,南茜接到先生电话,被他阴沉的话语吓得差点站不住脚,颤颤巍巍的听着先生阴孑的嗓音吩咐完事情。收了手机之后,她想,只怕这静谧的夜晚,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兆。

她端着酒杯思忖之际,一阵寒风过来,吹得她一个激灵,瑟瑟发抖。

拿着手机的手潜意识抱紧了自己双臂。三五分钟过后,南茜敲开房门带着佣人推着推车上来,上来摆满了各种酒品,不下二三十瓶,她带着疑惑的眸子望向她们。

似是在询问是何意思,刚刚还跟在身后阻止的人,怎就这会儿成全她了。随后只听南茜恭敬道;“先生说,太太想喝多少喝多少,若是不够,在唤我们就是。”

此时沈清靠在栏杆上看着这三二十瓶酒,心中凌乱,她竟然……猜不透陆景行寓意何为。

这晚的沁园,格外静谧,往日立于阳台之上能听闻鸟叫声,但今日,并未有任何声响。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格外静谧,今日也如此,可素来聪颖的沈清竟然没有悟透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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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一章……

正文卷 第七十七章:陆先生言传身教

这日晚,陆景行被沈清的言行惹恼,素来隐忍克制,不表于情的他,破天荒的摔了东西,这在他的记忆中是第一次,沈清破了他多年以来的记录,心中百转千回恨不得能捏死这个小没良心的女人,但最终还是隐忍住了情绪,怕自己阴孑的语气会吓着她。而徐涵亦是吓住了,他与陆景行的休息室隔得不远,听见哐当一声还以为是擦枪走火,狂奔而来推开门却见陆先生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满身怒火似是要掀了屋顶,脚底下满地碎片,如此联想起来,只怕又是沁园那位姑奶奶惹着他了,如此一想,他便轻手轻脚带上门出去,以免惹火上身。陆景行生来便站在权力顶端,从小接受严谨的教育,人生中学会的第一课便是要把控自己情绪,要做到不表于情,不喜于色,冷静克制。若非他足够冷静克制,只怕是现在早已掐死屋里那只小刺猬了,何来每次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同她说尽好话?权利之巅的人,容不得身旁出现任何非正常因素,而于陆景行而言,与沈清这场你追我赶的婚姻,就是他的非正常因素。连续两晚,沈清回沁园之后,南茜带人将酒送到面前,她若在书房便送到书房,她若在卧室,便送到卧室,而沈清,照单全收。她素来喜酒,清水湾整间屋子的酒便能看出来。南茜以为自家先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太太,可见太太每日将送上去的酒照单全收之后,便吓得不轻。连着两日,沈清在醉生梦死中度过,过得不算浑浑噩噩,但也算是人生得以知足。周五清晨,当她似梦似醒忍着买醉过后的后遗症缓缓睁开眼眸时,被眼前景象狠狠吓了一跳。陆景行一身得体军装坐在床沿,面容严肃且满面阴沉看着她,吓得她睡意全无,倒抽一口冷气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远离他。而后惊魂不定看着他,清晨睁眼见他坐在床沿,吓得面无人色。而陆景行将她一系列动作与表情尽收眼底,她见鬼似的表情让他鬓角狠狠跳动了一番。冷声问道;“醒了?”沈清狠咽了口口水,往日一到周五,她清晨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同自己做心理建树,在消化晚上陆景行要回沁园这一消息。可清晨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他满面阴沉,也着实是让她狠狠吓了一跳。陆景行短短两个字就像冬日里的冰刀子似的朝她射过来,险些将她冻在原地。深秋的季节,并未达到寒冷的地步,可陆景行简短的两个字就好似让她光着身子在冰天雪地的南极畅游了一番似的。“喝好了?”他又问。前一句尚且还稍稍有些温度,可后一句,仅仅是例行公事。

甚至面露凶光。陆景行阴孑的眸子直扫她,将她惊恐的面容见鬼似的神情悉数收进眼里,连问两句,她均一脸防备看着自己,惹的他更是不快。“说话,”他强硬霸道,语气带着震慑力,吓得沈清一个清醒。“难听的话说也说了,酒也喝好,是否舒坦些了?”他再问。深邃的眸子直盯沈清,似是要将她盯出个洞来似的。“沈清,礼尚往来,我依着你千百回,你如今依我一回如何?”陆景行阴沉冷冽的话语从嗓子里冒出来,沈清脑中某根琴弦咯噔而断。若说前两日她摸不透陆景行心思,可今日他这番阴沉的话语一出来,她便知晓其中意味,他助纣为虐,放任她醉生梦死,依着她闹腾不是不求回报的,正是因为有所求,才会一路隐忍依着她。陆景行此人太过精明,手段高超,被自家老婆气的半死,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被气得七窍生烟抬手砸东西过后还能缓转回来同她做思想工作,若你以为只是他隐忍有方,那就大错特错。任何隐忍,都是蓄谋已久的爆发。陆景行此时便是如此。见陆景行站起来抬手脱掉军装,沈清见此吓得魂不附体,使劲浑身解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夺门而逃,可怎行?

陆景行满腔怒火隐忍两日便只为今朝,又岂会让她占尽便宜之后撂担子不干?那晚他说,没有男人愿意让自己忍得苦不堪言来成全他人心安,便算是给她的一个警告,他命人送酒上来,她若不喝,这件事情便就此过去了,他还依着她,惯着她,若她喝,便礼尚往来,我依着你惯着你千百回,你依我一回,不算过分。瞬间功夫,陆景行擒住欲要逃跑的沈清,将她压在身下,制住她乱躁动的双手,阴沉如刀锋的眸子直锁她。

沈清栽了,栽在了陆景行手中。

她聪明一世,却在左右思忖过后得不出陆景行心中所想,便跳了坑。

素来喜欢对她言传身教淳淳善诱的陆景行又怎会依着她的性子闹腾,送酒上来任由她醉生梦死,她早该想到的,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

陆景行如此严谨克制的人怎会容许自家太太是个酒鬼?

他生来便站在权力巅峰,世人对他百依百顺,又岂会容忍自家太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自己权威?将自己尊严践踏?

他送上脸给沈清,不是白白给她打的。

精明于他,怎会做亏本买卖?今晨陆景行回来见她醉酒躺在床上,满屋子酒气到处乱飘,隐忍了两日的秉性,只怕是再也架不住了。“你喝舒坦了,是否该成全我了?口口声声说要和平共处,你可见过哪个与你和平共处的人对你百般忍让的?相敬如宾?我敬你多次,现在是否该你敬我一次了?”陆景行字字句句都在理,说的沈清哑口无言,噤若寒蝉,甚至不敢直视他,陆景行彻底恼了。婚后五十五天,沈清旁敲侧击谈了四次,每一次都是他在隐忍,若非她连着两日买醉,只怕是陆景行还是会忍下去。

“我陆景行的太太,不能是个酒鬼。”他冷面寒霜道。

“沈清,你说我待你如何?”他问。

“你是成年人,好与不好可分辨的出来?”他再问。

他每阴沉着面容问一句,她便退一步,想逃,可逃不掉,陆景行每问一句,噙着她的手便缩紧一分。“小孩犯错,摔痛了才知晓吸取教训,许是我平日对你太宽容了,让你屡次三番想翻天。”她从未见过冷面狠历教训自己的陆景行,今日头一次,可就是这一次,彻底让沈清长了教训。陆景行连着纵容她两日,岂会白白纵容?

早有暴风雨在前头等着她。

他两日未联系她,一朝出现,便将她往死里弄,任由她如此尖叫求饶,他不放低手段。

不痛,怎能长得了记性?

这日清晨,陆景行回沁园时间尚早,鲜少有佣人知晓,南茜起来,在客厅候着佣人打扫屋子时,听闻楼上传来阵阵惨痛尖叫声,便心里一紧,快步上楼敲响半掩这的主卧大门。急切唤道;“太太。”

此时陆景行本就满身怒火蓄势待发,他对沈清隐忍,只因是他妻子,对外人他没那个耐心,听闻敲门声更是怒不可歇,一声怒吼从嗓中蹦出来;“滚。”

南茜闻言,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而后吩咐佣人干好自己分内事,不敢在上楼。

此时沈清披头散发一身粉色真丝睡衣被陆景行禁锢在床上,陆景行的话语一遍遍在她脑海中炸开,然后开出火花。

万分想逃离,想逃离陆景行这满面阴孑的情绪,想逃离这个令她瑟瑟发抖的地方。

此次,陆景行隐忍两日,怎会如她所愿。

他满面怒火,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能将她的身子掏开来看看,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有了上一次教训的沈清,这次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床上激怒他,可即便这样,陆景行还是气恼,对她不言不语的性子感到气恼,伸手将她睡袍推至腰间,原本害怕的沈清此刻更是扭捏的厉害,可她力道在大,又如何能大的过陆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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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七十八章:威逼利诱

清晨,沁园主卧门未关、传来惨痛尖叫声让楼下一众佣人听在耳里,却无人干议论半分,清晨先生回来,与太太发生争执,二楼惨叫连连,不用细想,都知晓上面气氛肯定剑拔弩张,于是众人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一整日,只期盼两位主人能好生交谈,泯了心中怒火,好让他们能好过些。

一众佣人只想着许是两位主人又在争吵,可唯有南茜知晓,不是。

她吓得一身冷汗下来时,将门带上,楼上便在未有动静。

她在总统府多年,何曾见过陆先生如此暴跳如雷,雷霆大怒的模样?今日头一回开了荤,从太太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便能看出来先生必定是及怒。

连着两日的平静,迎来了一场极为盛大的暴风雨。

这场暴风雨足足刮了一整日。

直至下午三点,陆先生换了身衣服一身清爽下来,吩咐厨房熬些营养粥候着。

“唤保镖进来,将沁园的酒品悉数撤到别的园子去,”这主宅,留不得酒。这……南茜霎时明白,原来,先生前两日纵容太太饮酒,有所图。陆景行吩咐完转身进书房,周五,他满身怒火从军区回来收拾自家太太,让她长长脑子。

折腾的她尖叫求饶,吃尽苦痛。

两度昏睡过去,他才摆手,此时一身浅灰色家居服,显得整个人儒雅有风度,可就是这个一个儒雅的男人,将沈清折腾的几度昏眠。

披着羊皮的狼。四点十五分,沈清虚弱睁开眼,扫了眼视线能及之处,而后缓缓闭眸,此时,沁园笼罩在一股子诡秘的气氛里,主人的怒火无形中决定佣人能否身心轻松的呆在宅子里。

南茜端着燕窝粥上来,见她似睡似醒,轻缓唤了声;“太太。”

她听见了,不应允。这日江城阴雨天,秋季的雨不大不小淅淅沥沥的下着,浇灌着整个城市,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如这个宅子里人的心情,一会儿提一会儿放,沁园是座园林别墅,郁郁葱葱的树木围绕在宅子周围,此时被秋雨洗礼了一番,香樟树的片片叶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很,全然不知晓内宅的诡异气氛。

“先生让熬了些粥,太太喝些,”她半蹲在一侧,将托盘中的粥摆放在床头柜,刚想端起,却被冷冽喝止;“端走。”如此阴狠的语气让南茜端着粥碗的手狠狠一震,似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再度轻唤了声;“太太。”

啪、前一秒还端在南茜手中的燕窝粥,后一秒贡献给了大地,沁园主卧铺满地毯,因此听不见砸碗声,反倒是南茜的一声惊呼,将书房的陆景行引了过来。

进去时,刻意半敞房门,只为能注意卧室动态,南茜惊呼声传来时,他迅速起身朝卧室奔赴而去,素来淡定自若的他,今日步伐竟有些急切,险些撞到门板。

一进去,见她满面阴狠半撑在床上怒目圆睁瞪着南茜,而南茜半坐地上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一碗正宗的燕窝粥洒了一地,精致的汤碗成了碎片,而干此事的罪魁祸首正满面阴狠怒瞪面前之人。

“下去吧!”陆景行朝南茜道。闻言,她似是才回神,抬头望了眼陆景行,一手捞起地上的托盘惊魂未定疾步下楼,只为快些脱离现场。窗外秋雨吹打进来,许是昨夜窗户未关,白色纱窗随风飘荡,陆景行并未急着宽慰沈清,转身迈步至阳台边将半掩着的玻璃门带上,而后将纱窗拉开,让卧室亮堂些。

而他做这一切时,自然未忽略身后那道火辣辣的目光。

内心一声轻叹,也罢、这丫头也只有再受痛时才会有记性,过了就忘了。

南茜再度上来,一碗新的燕窝粥被陆景行接过,坐在床沿,一边搅拌着,一边看着沈清。

“起来吃点东西,”他说。

沈清并未应允,闭眸躺在床上不理睬他。“今日这记性看来是白涨了,”他再说,语气带着丝丝警告。

沈清闻言,心中一颤,陆景行也不管她是否愿不愿了,今日回来本身就是教育她的,将手中汤碗往桌上一放,而后一把将她捞起,禁锢在怀里,左手搂着沈清的同时端着汤碗,右手拿着勺子,准备喂她进食。

窗外秋雨秋风混在一起,格外和谐,屋内二人剑拔弩张,气氛僵硬。

“听话,”见她不张嘴,陆景行轻言细语。

饿吗?饿。

早上中午均未进食,又被陆景行连着折腾许久,体力早已消耗,可……吃吗?她倔强的性子容不得她低头。

“饿着可是自己难受,”他再度劝说。

四点三十分,陆太太在砸了碗吓跑了佣人之后被陆先生威逼利诱喂下了一碗燕窝粥,不知是见她如此乖巧听话,还是吃饱餍足的原因,陆先生面容带了几分春光。

与屋外那场连绵细雨恰好相容。

正文卷 第七十九章:善恶难辨

四点三十二分,陆先生拧了条热毛巾出来替她擦拭面颊,而后轻柔开口;“要起来了,没睡够上飞机再睡。”

沈清没忘,陆景行前些时日说陆老生日,他们今日要前往南方同老先生庆寿。

“陆景行、你不能强迫我,”她低垂着头颅望着薄被,语气低沉。

陆先生拿着毛巾的手并未停顿,看着她浅声道;“你我是夫妻,夫妻情事乃常事,何来强迫一说?”

若等她心甘情愿,只怕他这辈子都吃不到肉。沈清是石头,捂不热时只好狠心敲碎。

“沈清,我没你想的那么坏,”第一次是意外,她心有芥蒂放不下,他知晓,便也忍着了些。

可婚后数月,她性情冷淡,极少有对他笑脸相迎,他便也忍了。

最为受不了的,便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心生歹念,想逃离这场婚姻,怎行?他陆景行行至二十八载,始终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有心爱之人红尘作伴,又岂会放任她离去?这诺大的m国,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他与沈清之间,本就是先得身,在得心,那晚沈清醉酒,一通电话过来让他幡然醒悟,沈清的心,不好得,那便得身吧!他隐忍两日,厚积薄发。

将她再度吃干抹净。

“你陆景行若是想要女人,大把大把的女人对你趋之若鹜,何须找我?”她语气带着些许尖酸刻薄。

“你让我去找别人?”他嗓音微微失稳。

陆景行心中一口怒气在盘绕着,可偏生此时陆太太情绪不稳,他不好发泄出来,不仅如此,还得面上赔着笑,“陆家家规慎严,只怕是你大方让我如此做,长辈也是不允许的,父亲国事繁忙,我若在从背后给他添乱子,只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随手将手中毛巾放在床头柜上,半撑着手将她围于身前;继而继续好声好语道;“你我是夫妻,夫妻恩爱乃生活一部分,我不承认强迫你,但若让丫头你自己主动,我想我这辈子还是当和尚比较实在,”让沈清主动,比千年铁树开花还难。“但你若让我清心寡欲,我做不到,”沈清想开口怒骂,却被他一句话给截了回去。“成日在部队里都是男人,偶尔回家只想同你温存一番来平衡平衡,可你石头心肠,我也只好作罢,若不是你前两日气我,我今日能狠了心折腾你?丫头,婚后两月,我待你如何?这沁园上上下下我唯独不敢招惹的便是你,最怕招惹的也是你,你拉着一张脸往我面前一站都能让我心寒好一阵。”

陆景行这番话语中带着丝丝委屈,就差直言不讳说她不懂风情冷落了他。

明明强取强占的人是他,可到头来冷着脸跟她诉委屈的也是他,好人坏人都是他。思及此,沈清怒气腾升,一把推开他,只因被折腾了一整日,全身发虚、虚弱无力,此时推陆景行的力道对他来说跟挠痒似的,惹的他一阵轻笑。起身,唤来南茜上楼伺候她洗漱,而自己则转身进了书房,刚刚因南茜一声惊呼中断的工作,此时再度提起来。

陆先生吩咐,让太太泡个澡,但不宜太久,十分钟便好,水温要适宜,冷热要把控好,天冷,泡完澡起来衣物要添上。

脱掉身上浴袍趟在浴缸里,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她闭着眸子聆听这场持续了一整日的秋雨,心中各路思绪席卷而来,彼时陆景行在床上的言语如幻灯片似的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在回放。

起先,他怒火中烧,满面阴狠,强取强攻。而后,他一边进退得宜,一边同她说教。

再来,他循循善诱轻哄让她呼喊出声。后来,他恶心肆起故意刁难,让她叫苦不迭。南茜候在门外看着手表时间,陆先生吩咐十分钟便可,她不敢有误,九分五十八秒,敲响盥洗室门,见未有声响,轻唤了两声,沈清听闻,但未开口应允。十分十一秒,南茜第三次敲门未果。

陆景行似是摸透了沈清性子,放下手中公务朝盥洗室而来,见南茜伫立在门口,一脸为难,脸色一跨,几步跨过去,推开了盥洗室门。却见她正慢悠悠从浴缸出来,才披上睡衣。见此,陆景行心里一沉,压着一股火,临出去时冷锐的眸子直扫南茜,沉声道;“他人不懂事,南管家也不懂事?气温昼起夜降,该添该减需我教你?在其位谋其职,何为本分,你自己掂量清楚。”

陆先生怒火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太太素来洗完澡出来只着一身睡衣,也未有不妥之处,可今日现在竟会因这种小事教训她。陆景行沉声教训南茜时,沈清系腰带的手顿在原地,直至他带上门出去,她才继续手中动作。而后对着镜子擦着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漫不经心对南茜道;“先生是在指桑骂槐,您不用放在心上。”沈清此人,怎么说?

她冷淡无情,不轻易与人交心。但在陆景行迁怒于他人时能主动开口解释。善恶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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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十章:心肝脾肺肾都软乎了

当沈清在衣帽间当着南茜的面脱下睡衣换上衣物时,她倒抽一口冷气。

若说上次惊吓住了她,那么这次,沈清身上只得用惨不忍睹四字来形容。十一月二十六日,月末,秋雨连绵,陆先生心底压着怒火从军区回来,质问她何为相敬如宾,何为和平相处,她还未答,便被他欺身而上,狠狠收拾一番,折腾的全身骨头近乎散架,身上无一处完好之处。睹物思声,南茜耳边似是响起了太太的惨叫声。

见身后之人呆愣看着自己满身清淤,她没半分怒气,反倒是异常平淡。与她而言,跟陆景行之间的关系已经算是骑虎难下,陆景行这人,八面玲珑,世家子女身上特有的特质他一样不落,强占是他,委屈是他。

好人是他,坏人也是他。

五点三十分,沈清换好衣物画上淡妆出来,陆景行已准备妥当,一身藏蓝色西服,铁灰色衬衫,整个人放浪不羁,又气质卓然。

军人的霸气,政客的儒雅,集于一身。在陆景行身上,人靠衣装这四个字不实用,反倒是他特有贵族气息,无论穿什么都能穿出自己特有的味道。

徐涵驱车前往机场,今日,他开的是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迈巴赫,沈清长期以来的座驾是辆黑色标配奔驰,起初买时只是选用代步车,许是从小见过沈风临买过太多豪车,她对那些并未提起多大兴趣。所以,当某日她难得自己开车去沁园停车场时,赫然发现,自己的车,竟是整个车库最便宜最廉价的一辆,就连沁园佣人平日里家用的车都比她这辆奔驰高级。一路上,沈清靠在后座休眠,身体上的疼痛以及昏沉的脑子让她有些扛不住。临出门时,坐于梳妆台前涂口红,只为遮住自己惨白的唇色,猛然间,一阵反胃,不适感差些喷涌而出,坐于梳妆台许久才将这股子不适感压下去。此时坐在车上,越来越浓。机场贵宾室,陆景行牵着她进去,碰见几位熟人,几人过来攀谈,便同他们浅聊了一阵子,众人也认识沈清,但也知晓她素来性情冷淡不喜与人攀谈,便没刻意去迁就。到达头等舱时,调整了下座椅,想着昏昏沉沉补个觉是否会好些,可飞机起飞那一刻,她刻意压迫的不适感喷涌而出,吓得坐在一侧的陆景行心惊胆战,魂儿都飞出来了。

此时起飞的何止是飞机,还有陆先生的心。

“来人、来人、快,”急切的呼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陆太太病了,连着被陆先生玩命似的折腾过后,发起了低烧,同上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吐得厉害。

早先喝的燕窝粥悉数贡献给了头等舱,陆景行一手搂着她,一手顺着她的背脊,空姐端着水杯站在一侧只等她吐完好让她漱漱口。可没有,飞机从江城国际机场起飞,在到南城,两个小时的飞程,陆太太断断续续吐了一路,本就没东西可吐,吐到最后尽是酸水,精疲力尽窝在陆景行怀里不能动弹。

陆先生心疼不已,疼的心肝脾肺肾都软乎了,将她紧抱在怀里,频繁说尽吴侬软语、亲吻她额头,只为让她好过些。片刻,头等舱那几位熟识陆景行的乘客以为她是晕机,便好心递来晕机药,但却被他拒绝。

她不是晕机,是病了,陆景行摸着她,只觉她身上温度忽冷忽热,吓人的紧。“丫头,快到了,到了就好了,”陆景行轻声宽慰她。

机窗外白云飘过,美不胜收,飞机上方是蓝天,下方是大海,可如此美景,她全无心神去看,只是奄奄一息任由陆景行搂着自己,此时的她,忽冷忽热,腿脚发软,头昏脑涨。

空姐见此,一再询问飞机落地是否需要联系救护车,陆景行轻声拒绝,似是怕扰着怀里人儿。

而后空姐准备再问,却被乘务长阻止,拉住她往一旁而去,使了使眼色,在乘客听不见的一方冷声道;“首都太子爷,不是你可以高攀的,怀里那位是他太太,别惹事。”

空姐一阵错愕,他……。就是首都太子爷?

难怪他一进来,身旁之人悉数黯然失色,如此强大的气质气场,整个机上女乘务纷纷议论,原来他竟是名不见经传的首都太子爷?

原以为逃离了江城阴雨天一切都晴朗了,哪里晓得沈清会发起了低烧,两个小时的飞程,陆景行活生生觉得过了两个世纪,一路照顾沈清,她吐,他跟进洗手间,她不舒服,他搂着她一字一句说尽好话,轻蹭着她柔软的面颊,防止她因为不舒服胡思乱想。

“傻丫头,”他轻唤中带着一丝丝无奈。

沈清是傻,若是一早跟自己说不舒服,老爷子寿宴不去,他也不会让她遭这份罪。

正文卷 第八十一章:南城别墅

飞机落在南城机场,跟随而来的徐涵紧急联系老爷子别墅那边,让人将医生唤来做好准备,前来接机的司机及管家见太子爷抱着位女子疾步从vip通道出来,吓得一身冷汗。

这……。怎么了?

“开车,快,”陆景行步伐急促,抱着沈清直奔停车地点,一上车便急声催促。素来沉稳自持的陆少,今日格外焦急。

司机见窝在陆少怀里的人面色寡白,便也猜到了一二,发挥特长,一路连插带挤朝别墅而去。

这厢,苏幕听闻时早已吓得失了稳,见人进来,赶紧迎上去。

“怎么回事?医生来了,在你房间,快些上去,”徐涵将电话拨到别墅时,苏幕已经吓得有些焦急了,此时见沈清面色惨白靠在陆景行怀里更是吓的魂不附体,一家子人,除了陆槿言之外,其余都在。

见此情形,原本该其乐融融的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陆景行本是想,来了直接用晚餐的,哪里晓得沈清会不舒服?

满面担忧脸部紧绷线条一言不发,面色焦急抱着沈清跨大步上楼,医生紧随其后跟进房间,一番检查下来,得出结论,发低烧,至于为何,他不敢说。

“如何?”陆景行急切问道。“有些低烧,先吃些退烧药看能不能消退,两个小时后再看,若是没退,要挂水,”医生应道。

“早晨还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发烧?”陆景行追问。

医生看了眼他,欲言又止,一屋子人都在,不好说。

“说,”陆景行见他如此扭扭捏捏烦躁的紧,一声冷喝,吓的军医一个哆嗦。

“这……,。”军医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候在一侧的老爷子。

“但说无妨,”老爷子多年政坛游历,如今退下来,倒也有一副慈爱老人的模样。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招惹这位阴孑的陆少,快速思忖一番,稍稍婉转开口“少夫人身体不好,要多注意休息,”后面的话,不说也罢。

陆景行蹙眉,显然不大相信军医话语,可洞悉如他,怎会多问?

这夜、沈清浑浑噩噩半梦半醒,迷糊间嗓子干疼,不舒服似的干咳两下,片刻,一杯温水递到嘴边,眯着眼帘喝了大半,还想继续,却被抽走,而后不悦哼唧两下,迎着她的是一副温暖怀抱。陆景行守在床沿许久,见她半梦半醒,喂她喝水之余心中愧疚难耐,一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一声声轻唤在她耳边炸开,“丫头,丫头,”每一句都似娓娓道来,温柔旖旎,低头吻上她寡白面颊。窗外风平浪静皓月当空,窗内某人内心煎熬自责。陆家众人本想一起吃顿团圆饭,谁曾想沈清会身体不适。南城四季如春,气温温和,不冷不热,白日晴空万里,夜晚微风阵阵,可外面天气在如何好,屋内气氛都不大好。“景行这孩子终归还是在部队呆久了,不晓得疼人,清清病成这样还带着人长途跋涉,”老太太饭桌上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女人与女人之间总有一种心心相惜的感情。嫁给帝王的女人终究要忍常人不能忍,苏幕与老太太为何对沈清百般呵护?只因知晓,她们都是同一种人。“我看景行不错,若不疼人这会子哪里会候在房里?”老爷子漫不经心应允着自家老太太话语。怎会不知她在拐弯抹角说自己。

老太太闻言撇了他一眼,低头吃饭,不准备就这件事情同他争论,男人们总是这样,觉得百忙之中陪你吃顿饭,你就该高兴的花枝乱颤,可这些,又岂是她们稀罕的?他们享尽荣华富贵,可最终呢?平常女子家的一切她们只有羡慕的份儿。夜晚,十点多,家人在客厅浅聊时,陆槿言风尘仆仆赶过来,一进屋,便觉气氛不对,扫视一圈后开口问道;“景行没回来?”“回了、清清病了,在上面候着呢!”苏幕温婉道。

病了?陆槿言轻挑眉。

这陆景行不得心急如焚?“吃饭没?”苏幕问。

陆槿言堪堪回神,一震愣,“啊~在飞机上吃过了,我去看看景行。”

说完,她快步上楼。

海边别墅风景很好,夜晚海水涨潮,海浪拍打着岸边,黑压压的海岸线一眼望不到头,她早来了,至于为何会这么晚进来。

只因这海岸美景吸住了她的眼,让她伫立观望许久,直至一阵浪花拍到脚边,她才猛然回神。

转身朝别墅而去。

南城北岸海滩是老爷子养老的地方,这里整片海域都有军官把守,外人进不来,海滩空无一人,海浪拍打岸边,如此海景,岂能不醉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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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十二章:洪水猛兽不及你

陆景行因担忧沈清,省去了晚餐,陆槿言轻手轻脚推门进来,见他坐在床沿闭目养神,宽厚的大掌包裹着沈清纤纤玉手。听闻推门声,他抬眸,见是陆槿言,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清清怎么了?”陆槿言就着房间里头微弱的光亮看了眼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沈清,轻声询问自家弟弟。他何其心细,怕扰了床上浅眠之人,连灯都未开。

“有些低烧,”陆景行答。

“睡多久了?”陆槿言迈步过去,探了探体温,顺势伸手将她面颊上碎发陇至一旁轻声询问。

“两个多小时,”陆景行与她交谈时,眸光始终留在沈清面颊上,握着她的手从未松过。

“你下去吃点东西,我帮你照看着。”

“不了、”他担忧晚点沈清醒来见不到他人心里会不舒服,毕竟,事出有因。陆景行与陆槿言从小感情深厚,二人姐弟之情好的让豪门子女颇为羡慕。

自家弟弟随意的一句话语,让陆槿言愣在原地,意味不明的眸子看着他许久才收回神来,她的弟弟,从小刚愎自用,年少时,他想从军,家人皆不同意,但奈何他已下定决心,无论众人如何劝说,他皆不为所动,他有原则有底线,绝不退让,总统府上上下下看似他最好说话,也唯有他最为阴沉。严家长女严安之自小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从未正眼瞧过人家一眼,问及原有,不喜欢。

简短的三个字便将人打发了。

陆景行的书房是整个总统府的禁地,不许任何人进去,书房卫生悉数由他自己经手,十八岁那年,严家小姐不听劝告闯了禁地,被他冷着脸骂的梨花带雨,抽搐不止,掩面哭着跑出总统府,此后,陆景行对总统府一干佣人下警言,若是严部长带着严安之来,让她进,毕竟长辈面子不能驳,若是她独自前往,谁将她放进总统府,谁就滚出去。他恪守原则,坚持底线,一次犯错,永久踩向地狱。

可就是如此刚愎自用,冷面无情的人竟然会对他新婚太太露出如此温情的一面,他会为别人考虑,会想着沈清,这样的陆景行,她从未见过。

做了二十八年的兄妹,她从未见过陆景行如此一面。

“让厨房给你端上来?”她询问。

“不用了,等沈清醒了再说吧!”她不好,他连吃饭的心思都没。

特别是知晓此次发烧与自己有关时,更是没胃口。

只愿着沈清能早些醒来。

“你去冲个澡也躺会儿,这么坐着,也不是事儿,”她吩咐。

这话,陆景行听进去了,缓缓点头,而后起身,替她掩好被子,转身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浑身热气将沈清搂进怀里。心安一半。

海上明月高悬,许是窗户未关紧,海浪拍击沙滩的声响若隐若现传入耳间,似一曲儿美妙又简单的乐曲似的。

沈清转醒,已是后半夜的事情,迷迷糊糊清醒,想翻身,却发现被搂的紧,而后哼唧着回眸看了眼身后,陆景行此时正睁着眼帘看着她。

“醒了?”他嗓音轻柔,怕力道大了会吓着她。

“嗯、”她喉间干涩,发出的嗓音有些破碎,陆景行见此,翻身而起,迈步去客厅,在上来时手中多了杯温水以及一碗温粥。

大手将沈清捞起来让她靠在怀里,喂着她喝水。

许是真渴了,一杯水被她一口气喝完,期间因太急,呛了一口,陆景行一边抚着她瘦弱的背脊一边柔声道;“慢些,没人跟你抢。”

语气中带着些打趣,此时的沈清,无力同他嘻哈。

陆景行伸手摸了摸她身上,想知晓她烧退了没,而沈清想多了,以为陆先生又要兽性大发,吓得使出全身力道将他伸向自己腰间的手拍掉。

见此,陆景行有片刻震愣,而后闷笑道;“想什么呢?摸摸你还烧不烧,想歪了不是?”他此话一出,陆太太原本惨白的面颊爬上两抹红晕。

“净瞎想,”陆先生再度揶揄。

轻挪步子坐到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端起面前的一碗清粥开始喂她,今夜的她,饿得慌,一整日下来吃了一碗粥,期间还吐了几轮,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此时陆景行一碗粥上来,她省去了心中那些不悦,安安静静的吃着他递到嘴边的粥。

见他如此乖巧,陆先生是既心疼又悔恨。

一碗粥见底,伸手扯过床头柜上纸巾,擦拭她唇边残留物,动作连贯而一气呵成,“还要不要?”

沈清摇头。

“再来半碗?”一整日没吃,一碗粥怎么够?

她再度摇头。陆景行见此轻叹一声,低头蹭了蹭她的颈窝,心中无可奈何的紧,沈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愣怔在原地,不敢轻易动弹,见此,他轻笑;“丫头觉得我是洪水猛兽?”

洪水猛兽?不,你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洪水猛兽哪里敌得过陆景行?他能谈笑间要了你的命。“洪水猛兽怕是不及陆先生您,”她言语无力,但话语伤人。

这只刺猬,又开始本色出演了,陆先生此时的心,就好比大冬天吃冰棍,哇凉哇凉的。

“能得到丫头如此高的评价,是我的荣幸,”他浅笑嫣然。不要脸。

有些人,见了数百次,还是陌生人,有些人,初见,便倾盖如故。

陆景行与沈清属于哪种?

在成为夫妻之前,他未见她数百次,可也并非初见,后来的某日,陆景行抽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才将这个问题想透彻。

今日她生病,跟只猫儿似的,窝在床上一动不动,两个小时保持睡姿,弯曲着膝盖将自己藏在被子里,极没安全感。

伸手抚摸她面颊,却被她轻蹭掌心,那一刻,他这个七尺男儿坚硬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百炼钢成绕指柔,沈清一个细微的动作,足以让他乱了芳心。

她坚强隐忍,咄咄逼人,口不择言是常有之事。

可生病时,她会像只小猫似的卷缩在那里,等着你去安抚触摸,感受到温暖时,她会轻蹭你掌心,模样何其让人心疼。

那一刻,陆景行想,她并非石头心,只是将自己密封的太严实。

她独坐沁园湖畔黯然落泪的神情让他反反复复想了好些天,那时的他,是生气的,心底压着一股火,却未表明。

她有感情,但流露的对象不是自己。

所以,他才刻意漫不经心借用典故中的人物来警醒她,见她满面惊恐看着自己,他亦能面无异色同她交谈。

旁敲侧击告知她自己心中所想。

沈清虽聪颖过人,但怎敌陆景行天赋异禀。

彼时沈清说要洗澡,他以生病为由劝阻一番,终究还是拧不过她。

此时他靠在浴室门口,听着潺潺流水声,心里异常温暖。

为何会站在这里?担忧她出事,若是这样,他能最快速度冲进去。

陆太太洗澡,陆先生候在门前。

南城虽景色优美,但一到了夜晚,所有地方的景色大抵相同,无非是华灯初上,夜光璀璨,霓虹灯闪烁,各色闪亮的霓虹灯让整个城市流光溢彩、神采飞扬。那些高档酒店灯火通明,里面一定有人在推杯换盏,意在不醉不休。

一番冲凉下来,她整个人舒爽不已,人也清醒许多,停了水声,披上陆景行拿出来的浴袍,准备推门出去时,却听闻海浪拍击沙滩的声响。

缓步前行的步伐由此一顿,而后迈步至浴室窗边,推开窗子,眼前赫然呈现出一汪海景,漆黑的海平面上亮着几盏灯塔,海水在路灯的照映下拍击着沙滩,时进时退,相互追逐,又相互躲避。江城有全国最大的内陆湖泊,但不及大海波澜壮阔,也不及大海伟岸,海纳百川,这世上,只怕也没什么东西能跟它比胸怀了。

江城的湖泊,要么长期风平浪静,要么暴雨天危害周边民众,不会如大海那般可进可退,日落夜涨更无可能,海风吹来,只觉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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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十三章:只道是故人相见(二更)

陆景行听闻水声停了许久都未见人出来,便伸手敲响了浴室门,在外面轻唤,沈清听闻声响,才猛然回神,将窗子关上时,还依依不舍看了眼漆黑的海平面。

由此可见,她似乎颇为喜欢海。

“拖鞋呢?”在浴室磨蹭那么久,连拖鞋都没穿?

见陆景行询问,才看了眼自己光秃秃的脚丫子,拖鞋忘在浴室了,原想转身回去,却被陆景行一把拦腰抱起,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被放在了床上,陆景行伸手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只怕是娶了个迷糊的小傻子,”陆先生一边轻叹一边进浴室,拿着陆太太拖鞋出来,放在床边。

陆景行心想,沈清何止是傻,还迷糊。

陆景行转身进浴室时,她已躺在床上,闭着眼眸养神,突而身后一具滚烫的身体贴上来,吓的她往床沿直躲,陆景行虽不悦她如此排斥的举动,但也实属无奈,大手一捞,将她带过来;“在躲要滚下去了。”

起先,他只晓沈清是石头心,多捂捂就热了。

后来,她几次三番挑衅自己,忍无可忍,便狠心敲碎了她。

可曾想,狠心敲碎这块石头会有如此大的症状。

初结婚,他想,先结婚后恋爱,也行。

后来,发现这块石头捂不热时,便下了狠心先得身在得心。如今,沈清窝在自己怀里,他万分庆幸自己做出了这番举动。

对于沈清,若不强取强攻,只怕永远也近不了她的身。

“睡不着?”本想着搂着她在小睡会儿,哪里晓得,怀里的这只小猫活泼的不行,左右动弹,若不是自己圈着她,只怕是要在这不大的床上打滚了。“嗯、”她浅应,睡多了。

“你睡吧!”万分乖巧,嘱咐陆先生先睡。

可……。你动来动去以陆先生军人敏锐的作息,能睡得着?

陆景行是又好气又好笑,松开圈着她的手搁在眼帘上,正当沈清以为他要睡觉时,只听他闷闷道;“你动来动去,我怎么睡?”

就差指控她躺在边儿上打扰他睡觉了。

陆景行见身旁人半响未动弹,不由的侧眸看了她一眼,不动弹了,安安分分的躺着,明明是很乖巧的样子,可……。陆先生竟然看出了伤心的意味,真是奇怪。伤心,怎能不伤心?傍晚时分开始睡觉的陆太太睡到凌晨两点转醒,此时再度躺在床上已是睡意全无,精神抖擞,躺在床上睡不着自然会动弹,可陆先生一句指控,吓得她就算是躺着不舒服也不敢动了。

“你父亲为何唤你阿幽?”陆景行主动找话题缓解着尴尬气氛。

名字于她而言始终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未出生时生母严歌瑶本意是她取名沈清幽,后无意中去江城东方山求神拜佛,庙中主持算一五行八卦,说此女命中缺水,不宜有它字,出生后,母亲去幽选清,唤沈清,可又格外喜欢“幽”字。

许慎【说文解字】中,“幽”从山,隐也,蔽也,取遮蔽之意。

愿她的女儿然后能有人为其遮风挡雨,护其一世安稳。

“清幽”二字,寓意秀丽而幽静。

沈清此生将这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母亲原意为我取名沈清幽,后东方山主持说我命中缺水,不宜有它字,去幽选清,可母亲总觉二字缺一都无韵味,便唤我小名阿幽,年少时,身旁亲朋好友都如此唤,”后来,她出国归来,性情冷冽,众人似是统一口径似的,改了口,唤起了她沈清。

陆景行躺在一侧,静静的听着她言语,这只怕是婚后两月以来,陆太太首次心平气和的同他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实属不易,太不易。“那我日后也如此唤你可好?”陆景行问。“随意,名字就是个代号而已,”她比较无所谓。这晚,陆先生知晓陆太太睡意全无,便陪着她床帏之间浅聊起来,话语清浅,气氛却格外好,以至于聊到最后陆太太睡去时,陆先生还带着些依依不舍的味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句话,若是形容某人此刻的心情,应当是颇为应景的。次日清晨,沈清醒来,已不见陆景行的踪影,身侧早已冷却,没了温度。

她起身,坐在床沿有些纠结,来时,行李皆由南茜准备,穿着睡袍在房间浴室衣帽间寻了一圈,并未见到行李箱,于是此刻,她纠结了,起还是不起?

本在纠结,却发现一只土肥黄跳进了阳台,一只被岁月厚待过的橘猫,胖嘟嘟的身子,短短的腿,招惹去了沈清视线,许是感受到了沈清的眸光,土肥黄侧眸看了眼,而后转身,半蹲在阳台上,与之对视起来,于是乎,清晨起来的陆太太与一只猫眉目传情起来。

陆景行晨跑回来便见如此一幕,她的太太穿着睡袍盘腿坐于床上,挺直的背脊背对门口,手中抱着枕头,眸光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以至于他两次开口言语均未回应。陆先生颇为好奇,迈步过去,却见她正盯着窗外一只橘猫发呆,偏生那只橘猫还很新奇似的,盯着沈清看,一人一猫隔着窗户大眼瞪小眼。

陆先生见此,嘴角抽搐。

他的太太,思想太清奇。

陆景行随手将白毛巾搭在肩膀上,迈步过去拉开阳台门,准备将这只土肥黄放进来,却惊蛰住了它,给吓跑了。

这时,陆太太才舍得将视线从土肥黄身上移回来,迷茫的眸子妄想陆先生;“我没衣服。”

?

得、他连只猫都不如。

猫在,说了几句话都未有人回应。

猫不在,倒是主动开口了。

如此思来,他郁结之火就这么烧起来了。

“在衣柜,”说着,带着小情绪转身进了浴室冲澡,冲完澡出来,沈清已经换好衣服,等着他出来进盥洗室刷牙洗脸。

陆景行清晨有晨跑习惯,平日里一小时的运动量今日缩减到四十分钟,想着沈清该醒了,返身往回跑,哪里晓得,回来竟然输给了只丑猫。

二人下楼时,苏幕见她下来,赶紧迈步过来牵着她的手问起了长短,沈清倒是平淡,一字一句浅应着。

“爷爷,”陆景行见苏幕问罢了嘴,才开口同沈清介绍。

沈清下来时,老爷子还在园子里打太极,进来后侧面看着沈清同苏幕浅谈,便站在一侧打量,眸底有一闪而过的讶异,多年政坛游历,早已练就了十八般武艺,都说姜是老的辣,老爷子只怕是这屋里最精明的的。可就是这么一个精明的老头子,见到沈清时,眸底却有一丝丝讶异。

沈清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温水,顺着陆景行的眸子望过去,啪、手中杯子倏然落地,碎片四溅,陆景行反应速度一把将她拉开。

被陆景行大力带起来,她才意识自己失态。

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是不是水太烫了?”老爷子适时开口,缓解厅里紧张气氛。

闻言,沈清一个震愣,而后一低头,“有点。”

眸底一丝精光一闪而过。

快到让人捕捉不到。

“怎么干事儿的?”陆景行一听闻是水太烫,瞬间炸了毛,一个冷冽眼神朝一旁佣人扫过去,吓得他们低首垂眉战战兢兢。老爷子见此,似笑非笑将寓意不明的眸光投到沈清身上,看的她心虚不已,后背冷汗涔涔。

这老年人,眼光太过精明,有着洞悉一切的本事。

世间万物,云海浮沉,似是都逃不过他一双法眼。

“好了、人无完人,难免会有出错的时候,”老爷子适时制止。

反倒是自家孙子这么稀罕她,倒是出人意料的紧。

一侧的佣人万分委屈,明明他们端上来的水是温的,若是烫手,这少夫人怎会端了那么久都不说,分明是自己不小心,可老先生在一旁打着圆场,也着实是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抱歉,”沈清望着佣人歉意一笑,连累他们了。这一声道歉,倒是颇得人心。

这声道歉,让老爷子赞赏有加。

沈清怎也没想到,这里会遇见故人,

正文卷 第八十四章:海有舟可渡

沈清怎也没想到,这里会遇见故人,而这故人,竟会是陆景行最亲密的亲人,初见老爷子,她吓得连杯子都握不稳,面色惨白的近乎吓人,而后在一起浅坐交谈时,老爷子表现异常平淡,就好似初见这位孙媳妇儿似的,聊着天喝着茶。“清清送我那套茶具,我很喜欢,”老爷子端着茶杯,拨着手中茶水浅缓道。

陆景行与沈清坐在一侧,老爷子话语一出,陆景行放在沈清腰侧的手缓缓一紧,茶具?她送的?

起先有一秒震愣,可感受到陆景行力道时,她了然,温婉笑道;“爷爷喜欢就好。”

二人交谈,不显山不露水。似初次相见,客气有加,又有祖孙的微薄之情。

“有心了,青窑茶具,难得一见的上品,清清也喜茶?”老爷子慈眉善目询问。

“算不上喜欢,我爷爷生前对茶道颇有研究,跟着他学了一二,只是略懂皮毛,”她谦虚开口。

其实,她善于茶道,老爷子在世时,喜茶如命,自然对茶道也是颇有研究,而沈清从小受他调教,对茶也是颇有研究,不过是出国后鲜少在去探究,多多少少有些不如从前了。

“哦?”老爷子似是颇为好奇,拨着茶杯的手停顿了,双手端着杯子放在面前,看着沈清继而道;“清清对茶可有什么理解?”

理解?茶这东西,有人觉苦,有人绝清香,看个人心境罢了。

“茶有浓淡,有冷暖,亦有悲欢,百人品茶,百种味。”

“清清觉得今日这杯茶,是浓淡、冷暖,还是悲欢?”老爷子追问。

沈清愕然,抬眸对上他慈爱的眸子,心跳加速,老爷子在试探她。

间接性试探她对这场婚姻的看法,而陆景行似是也知晓,相反的,他比老爷子更想知晓沈清心中所想,于是乎,她此时前有狼后有虎,处于桥梁中间,进退皆难,被如此精于算计的祖孙俩给狠狠算计了一番。

一个陆景行她都搞不定,在来一个老爷子,怕是将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沈清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沁出一层冷汗,瓷杯遇水,滑的很。

越滑便越握不住。数秒过后稳住了心神,她才浅笑回答;“浓情暖意,酸甜苦辣,且尝过,才叫人生。”

她话语得体,无半分好也无半分不好。

老爷子闻言,轻笑出声,显得颇为慈爱,一边拨着手中茶叶一边点头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挺好。”这日中午,陆家人一起吃饭,全家齐聚一堂,男人之间难免会小喝些,沈清以为,老爷子生日,必定排场盛大,可未有,仅仅是陆琛他们在场。如此低调,倒也是上位者的作风。午饭过后,她端着杯子立于落地窗前,身前是一望无际风平浪静的大海,身后是陆家人浅聊轻笑声。“中午小憩会儿?”身后响起询问声。“不了,”没有午休的习惯,端着杯子立于窗前,透过玻璃影子便见陆景行朝这方而来,所以身后声音响起到也不意外。“那出去消消食,”陆景行伸手接过她手中杯子,也不问她愿不愿,佣人识相接过杯子,陆景行牵着她的手大步流行朝外而去。中午时分,沿海城市艳阳高照,海风阵阵扑面而来,让人舒爽不已,中午温度稍高,海风吹来,到也沁人心脾。

奇怪的是,明明是海边旅游城市,可这边海滩竟然出奇安静,没有游客行人。

许是陆景行看出她心中疑问,迎着海风温声开口,“这边海滩因为爷爷在养老,对外禁严,属军事基地,所以见不到游客行人。”

沈清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她喜欢大海,喜欢大海的深沉,爱它那波涛汹涌、磅礴的气势;爱它那无边无际的胸怀;爱它那深不见底的宝藏;更爱它那蓝蓝的,咸咸的,深深的,永不停息的海水。目光尽处只见一条水平线,天和海在那里交界,云和浪在那里汇集,此时海边上没有争吵和喧闹的复杂的声音。

满视野的蓝色。无暇、透明,纯洁、安静,足以融化自己的一种颜色,那是自然唯一赋予大海的颜色。海风拂面吹乱了她的秀发,白日的海水不如夜晚那般波涛汹涌,反倒是很温柔。

有时又很温柔,温柔时只是微微荡漾出波纹,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人们。随意伸手将耳边秀发别到耳后,陆景行侧眸,正好见她薄唇边泛着一抹浅笑。

“喜欢大海?”他问?

难得见她有浅笑嫣然的时候,她嘴边那一抹浅笑,胜过眼前所有景致。

以至于陆先生心情也不由自主愉悦起来。“喜欢海纳百川的胸怀,”沈清眼光望向前方浅缓开口。

眼里尽是眼前景色,哪里还有身旁人的存在。

原本侧眸看她的陆景行,闻此言,将眸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海平面,语气中带着些许上位者的深沉,“海纳百川,可也暗潮汹涌。”

“有些人,生来喜欢直视人心,却不知人心不古,唯太阳与人心不可直视,”有些人生来喜欢观其里,可许多时候,不看透亦是一种幸福,看透不说透,才是大智慧。

夫妻二人立于海边,迎着微微海风,就着一望无际,波光粼粼的海面聊及了人生这里。

陆景行天生政客,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带着上位者的精明与老辣。

喜欢一眼看穿,若那人不能让他直视人心,他定然会有所防备。

沈清素来无欲无求,对权利不敢兴趣,金钱,若不是为了生存,只怕她也无所谓。

陆景行眯着眼睛看着这碧绿无痕,了无天际的大海,轻缓言语;“在火辣的太阳,也有落山的时候,在坚硬的人心也有被征服的一天,”权利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正文卷 第八十五章:pk求支持(二更)

他天生贵胄,手段狠辣,纵使前方万般磨难,花钱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花点手腕。

陆景行望向沈清的眸子带着丝丝柔情与打量,沈清知晓,但未言语,简短的几句谈话当中,足以显现出她跟陆景行二人的差别,他手段高明,不畏艰难险阻,她性情冷淡,只想倚楼饮酒,如此跟陆景行比起来,自己可谓是妥妥的不思进取,一无是处。

“阿幽觉得呢?”一阵风吹过来,吹散了陆景行的话语,但她还是听见了。

浅笑道;“山海皆可平,难平是人心。”语罢,她抬脚往前走,陆景行单手插兜跟在身后,此时沈清着一身浅色连衣裙,膝盖上方的裙摆随风飘扬,短发被海风吹散,细长的大腿行走在柔软的沙滩上,许是觉得行走困难,她弯身准备脱掉鞋子,见此,陆景行迈步过去递上自己的手,示意扶着她。

她到也不装腔作势,扶着陆景行的手,脱掉了鞋子,光着脚丫子走在沙滩上,她不言,他不语,海面碧波荡漾,一阵海鸥飞过,阵阵叫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抬头观望,心情极好。

“给我,”陆景行朝她伸出手,示意她将提在手中的鞋子给他。

她侧眸看了他一眼,顺手将鞋子递过去,你乐意,我也乐意。

陆先生想开口嘱咐她不要玩水,话语还未说出来,却见她的小太太已经赤着脚去踩水了。

跟只欢脱的小兔子似的,潮落她追,潮起她躲,最后许是觉得无聊,干脆站在原地不动,等着海浪上来拍打她的脚丫子。

陆景行提着鞋子站在身后,看着她一人玩的欢脱,嘴角始终擒着浅笑,满眼宠溺,望着那方背影。

米白色连衣裙与碧蓝的大海混合在一起,颇为相得益彰,美的晃人眼,此时立于别墅二楼的陆槿言见此,不由诧异,陆景行有洁癖,总统府人人知晓,可他现在,竟然提着沈清的鞋子站在一侧看着她玩水。

眸底闪过一抹精光,而后快速转身,在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架单反。

她想;这么稀罕的时刻,不记下来,岂不浪费?何止是陆槿言觉得稀奇,这海边巡逻的士兵军官们见此都是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他们何时见过英勇狠辣的陆少如此卑躬屈膝的模样,比他们在海上见到两个月亮还稀奇。

人人都说陆少不喜美色,可如今,只怕是要颠覆这句话了。

女子一身米白色连衣裙,在海边追着海潮

,男子一身白衬衫黑西裤,一手插兜,一手提着拖鞋,远远看着自家太太。他们没细看,可若是细看,发现陆景行面上那常挂嘴边的一抹浅笑,定然会觉得自己见了鬼。

沈清忘的忘乎所以之时,侧头看向陆景行,他一身黑白装扮格外显气质,微敞的领口,高高推起的袖子,整个人显得随意而又放荡不羁,妥妥的一副行走的荷尔蒙,军人的霸气与政客的儒雅在他身上融合一体,她行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但陆景行如此人,她初见。

沈南风长相俊美,属温柔型,一见到他就觉分外温暖。

陆景行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属强势型,若是长久下去,站在他身侧必然会很有安全感。

陆景行感受到沈清眸光,以为她有事寻自己,抬步朝她而去。

沈清见此,稍稍回神,自己是疯了?莫不是被这海风吹傻了?

一到海边脑子就进水了不成?

“上来了,在待下去该冷了,”陆景行伸出手准备牵着她上来,沈清觉今日与陆景行话语颇多了些,怕自己失了心,干脆将手往身后一负,低着头朝沙滩而去。

陆景行见此,微微蹙眉。

心想,是又哪里惹着她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殊不知,陆太太对他时好时坏,全凭心情。

沈清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迈这洁白的大腿才在沙发上,细腻的沙子在脚心才起来软软的,一步一个脚印。

这片沙滩是整个南城沙子最细的地方,几乎无渣滓,所以踩起来格外舒服。

“若是真喜欢,等以后我们老了,也来这方养老,”陆景行看着她将脚丫子塞进沙滩子,不免好笑。原本正在干着自己艰苦大业的陆太太闻言,猛然一顿。

养老?她在时时刻刻想着逃离陆景行,他却站在身后漫不经心跟她规划日后人生。

原本正在奋力将脚丫子往沙子里面塞的沈清顿住了动作,陆景行将她的震愣悉数收进眼里。

心底苦笑,而后将手中平底鞋放在沙滩上,迈步过去面对她,轻启薄唇道;“阿幽,陆家没有离异的先例,你要知道,我们的婚姻,一开始便是一辈子,无论好坏。”他话语沉重,沉重到海风都吹不散,天上一群海鸥飞过,可这次,这群海鸥优美的叫声简直如同丧曲似的。

“改变不了就接受,还是那句话,我没你相像中那么坏,”陆景行见她情绪低落,再度开口,伴随着这声话语落地,迎着沈清的是一副温暖怀抱。

陆景行伸手将她带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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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十六章:你不坏,但我不好

温柔的海风,吹乱的不止是沈清的发丝,连带着她的心也吹乱了,陆景行的柔情攻势头一次,在她身上起到了作用。他几度开口,向她解释,自己没那么坏。好嘛?你若说他好,他怎会强人所难,怎会发了恨的往死里折腾你。

可你若说他坏,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干不法勾当,哪里坏了?陆景行此人,好坏难辨。沁园佣人评价沈清时,也用曾用了这句话,如今沈清评价陆景行,将这句话用在他身上。

阵阵海风吹来,乱了她的发丝,陆景行缓缓松开手,将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动作轻缓,眸光柔情似一汪深海要将你溺亡似的。

二人都未言语,只听闻海风声以及阵阵海浪声。沈清适时退一步,离开陆景行触手范围之内,侧眸,将眸光投向大海,海面平静,可也如陆景行说的,你不知深海之下是如何暗潮汹涌,不知那些凶猛的鱼类是如何残杀同胞,用他们来果腹的,亦不知晓,他们有多骇人。

脚丫子还埋在潮湿的沙子里,海水追击上来,将脚面上的沙子冲的干净。感受到另一道视线,她回眸,心理一惊。

老爷子许是午休好了,跟老太太一起出来,缓缓在海边散步,见他们二人也在,将视线投过来,却被沈清捕捉道。

陆老爷子何其精明,看破不说破。沈清甘拜下风。“爷爷退休后一直在南海吗?”沈清看了眼老爷子似漫不经心询问。

“没有,中间有两年在国外游历,”他说,以为沈清是在刻意转移话题,便轻答。得知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了然。而后转眸望向他,一本正经道;“陆景行,你不坏,但我也不好,”不值得你付出自己一辈子的婚姻花在我身上。“外人或许只喜欢你的好,但我不同,你好与不好,我都喜欢,”陆景行语气肯定,无半分异色。“回吧!回去休息会儿,”陆景行俯身拾起沙滩上的平底鞋,知晓沈清不想让他牵着,便也没伸出手,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别墅。

院子里,有一处假山,假山上接着竹片在往下放水,沈清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沙子在看看那处排水沟,迈步过去准备冲掉脚上的沙子,身旁却传来一声轻喝,止了她的动作,回眸,见陆景行满面猪肝色看着自己,嘴角抽搐。

他是头疼的,是该说陆太太邋遢呢!还是该说她不拘小节,若非自己看见了,只怕这会儿她的脚丫子已经伸向那处排水沟了。

陆先生洁癖又犯了,看着陆太太鬓角直跳,跳的头疼。

偏生她的太太还眨巴着大眼睛瞅着他,一脸疑问。

他洁癖,她邋遢,到底是谁治谁?

陆景行想,沈清估摸着是上天派来治他洁癖的。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总统府伺候陆景行的佣人们个个谨小慎微,每日用的东西必定是检查了又检查,哪里晓得他们的少夫人,竟然如此不拘小节。陆少在有本事,不也被降住了?“进屋,”陆景行嗓音低沉,面色不悦,说出的话语都带着些许轻斥。

沈清讪讪收回脚,跟着他往屋里走,她到觉得没什么,本来是处排水沟,流下来的水也是干净的。

反倒是陆景行受不了了,洁癖?简直就是有毛病。

“脚,”陆景行拿下盥洗室的莲蓬头,示意她伸出脚。她照做,模样不咸不淡。“沈先生身为江城首富,会容许自家女儿如此邋遢?”陆景行调好水温替她冲脚之余不免好奇问到。“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不多,”陆景行提及沈风临时,她面色稍稍不悦。

六岁之前,随母亲,六岁之后随爷爷,沈风临?相处时间并不多。

听闻面前人儿语气不似刚刚那样平稳,陆先生适时止了嘴。

起身,顺手扯下一块毛巾,递给她;交代道,“一会儿我跟父亲还有爷爷有事要商议,你休息会儿,或者去找槿言。”

她浅应。

陆景行走后,她一个人的时光颇好打发,房间推开便能面朝大海,在屋子里寻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让自己打发时间的,索性就光着脚踩着地板窝进了阳台藤椅上,靠在上面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

思绪早已飞向九霄云外。

陆槿言的卧室与陆景行的卧室正好捱在一起,推开阳台门出来时,便见沈清抱着腿坐在阳台上,望着大海发呆,看得出,她的思绪不在。陆槿言初见沈清之后,数次想,自己那个冰山弟弟到底是看见她哪点了?容貌?

不不不、陆景行不是好色之人。

家世?在陆家面前,谁敢说自己配得上这两个字?

正文卷 第八十七章:落霞与孤鹜齐飞

沈清性情清淡,不喜言语,明明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可她总能在吵闹的氛围当中将自己置身事外。

她时时刻刻如同一个局外人。

就好像这世间所有热闹都不关她的事似的。她有自己的一方世界,外人进不去,自己也不愿出来。

就好比此时,她伫立在阳台看她许久,而她依旧保持姿势不动,跟庙里烁了金身的菩萨似的,坐定了。

海风吹来,迎面吹起了她耳边缕缕碎发。沈清很美,面庞生的极佳,但骨子里的气质更为吸引人,美人在骨不在皮,天生丽质难自弃,说的只怕是她这号人。陆景行两个小时之后回来时,太阳已经开始下沉,落日余晖,夕阳西下,衬的整个海平面都跟泼了红墨水似的引人遐想。

从他离开到回来,三个小时过去,她不动如山,思绪一直在外。

陆景行迈步过来唤了四五声她才回过神,那一转眸,陆景行在她清明的某种看到了寂寥寡淡与……。沧桑。

足足叫他愣在原地许久。

她年纪尚轻,但眸中却有着浓浓的沧桑感。

陆景行蹙眉许久,想要窥探一二,却发现,他的太太,隐藏极深。

“怎么?”沈清被他赤裸裸打量的眸子看的心里发毛,开口问了一嘴。“带你去看落日,”陆景行朝她伸出手。

沈清看了眼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完全思绪,而后一低头,将手放在陆景行宽厚大掌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抿唇,冽去心中猜疑所想。

陆景行算准了时间出来,带着她去海边看落日。阵阵凉风吹皱了平静的海面,海浪一步又有一步地吞噬着沙滩上的脚印,汹涌的浪涛,向无声的沙滩,诉说着它的寂寞。

艳丽的晚霞,像是打翻了的颜料,洒在天边,烘托着鲜红的夕阳。而夕阳却像喝醉了酒,投入了水中,晃啊晃的,把蓝色的海洋,都染成了耀眼的殷红。

灯塔星光点点,如浪花上的花蕊,

远天,归鸟盘旋海面,翅膀仿佛擦过晚霞,此时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

天尽头,那水天交接处,海水在不安地涌动着,海面上彩霞流泻,波光粼粼。云海旁,露出一片冷清深沉的暮色。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最后意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黄色的沙滩融为一体。夕阳照亮了半边海霞,落日落下的方向美的不可尤物,望着此情此景,她不自觉呢喃出声;“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她声音虽小,但陆景行听在耳里,不免浅笑,半江瑟瑟半江红?不贴切,与这美好的景色不符,更与他此时的心境不符。

此时、夕阳西下,他与沈清沿着落日余晖立于沙滩之上,分外和谐,虽说是落日,可他心中比正午艳阳高照时,还暖和。

海鸥盘旋在海平面上,叫声传入耳内,就好似喜乐奏响在耳边似的,他轻扯嘴角,附在沈清耳边呢喃出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如此宁静致远的画面,是一种特殊的永恒,落霞不落寂,孤鹜不孤独,“落霞与孤鹜齐飞”作为一种发现、一种定格,将静中之动、寂中之欢着笔于大自然的意妙、博远、浩渺,经纬交错相携、明暗暖冷相加、

陆景行念出这句诗时,平仄分明,此收彼放,声音抑扬顿挫,显得节奏鲜明、和谐悦耳。

相对而出,平仄起伏讲究,其抑扬之美,看似随心所欲,其实颇有意味,沈清被他这娓娓道来的嗓音吓得愣在原地。

同一副景色,她看悲,他看喜。

她忧愁,他喜悦。

夜幕降临,海会涨潮,海风吹的有丝丝寒凉,沈清站在一侧不自觉的抱上双臂,陆景行伸手将她带进怀里,浅缓道;“回吧!晚上海边凉。”本就低烧才好,不愿在让她过多折腾,若是吹病了,心疼的还不得是自己?一进屋子,苏幕见二人进来,一边修剪院子里的花草一边打趣儿道;“聊事聊到一半跑了,原来是陪清清看落日去了。”

闻言,沈清有片刻震愣,而后将眸光投向陆景行,不是说谈完了?

“你们聊,我先上去,”陆景行确实是半道上甩了父亲爷爷出来的,三人原本商议要事,他说出去一下,便回了房间带着沈清去海边直观落日,这才回来,就被自家母亲抓了个现行。陆景行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短发,便跨大步上楼。

沈清站在一侧尴尬不已,许是苏幕看在眼里,一手捡起一侧的剪刀递给沈清,“清清要没事,帮我修剪修剪这花草。”

“恩,”她接过剪刀,轻声应允。

虽说她与陆景行是夫妻,但……。她尚未学会怎样同长辈相处。

两人站在院子里修剪花花草草,苏幕一边同她聊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直至两人放下剪刀,在一侧池子里洗手时,苏幕一边挫着手一边看似漫不经心道;“景行对你有心了。”

正文卷 第八十八章:喜欢哪里?

陆景行是她儿子,什么德行她知晓,他对沈清,真真不一般。

沈清挫手的动作因苏幕这句话停了下来,侧眸,清明的眸子望向她,似是在等着她答疑解惑。一侧佣人递上毛巾,她伸手拿了两个,一个递给沈清,一个自己擦干手。

“景行从小有洁癖,我若是不如他的意,都会被他冷眼旁观许久,别说家里佣人了,但凡是景行要用的东西都跟对待稀世珍宝似的擦上一遍才敢送上去,我今日算是看出来了,也只有你治的住他。”午后二人在沙滩上散步回来的情景被她尽收眼底,过后还不忘将此事讲给陆琛听,揶揄着他们儿子总算是有人收拾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总统阁下都轻笑出声。

只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物降一物,总有人能治的他心服口服。陆琛比起豪门中的父亲,算开明,但若是比起平常人家的父亲,他算严谨,可今日听闻苏幕同自己说此事时,他禁隐隐觉得自家儿子活该,这老婆可是他发狠娶来的。

只怕是含着泪都得忍。沈清闻言,并未觉得有什么,所以也未开口言语。

随手将手中毛巾递给一侧的佣人,准备进去时,听闻猫叫声,寻声望去,只见清晨那只土肥黄蹲在不远处舔着爪子,一下一下的,萌的紧。

一时间,沈清看迷了。

她不是很喜欢猫,但严歌瑶喜欢,六岁以前,家里养了三只猫,一只名贵的波斯猫,一只布偶猫,还有她某日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捡回来的一只土猫,后来严歌瑶生病,那几只猫便无人管,再后来,严歌瑶病逝,她被接回老宅,那三只猫不知去向如何,也不知死活。如今在这里见到这只敢大胆与她对视的猫,多多少少有些触景生情,起初,她捡回去的那只土猫,也是橘黄色的,只不过没这么肥。苏幕原本准备进屋的,见她眸光投向别处,眼神空洞的望向那侧,开口解释道;“这是只野猫,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的,爷爷就将养着,这么肥的身子,它还走的动道儿吗?”苏幕一边说着一边朝橘猫走去,准备俯身去抱它,却被它躲开,钻进了树丛里躲起来。

见此,沈清才收回视线,转身朝屋内而去。

触景伤情的东西,不看也罢。这日晚,餐室只有他们四个女人用餐,陆景行与爷爷他们在书房,陆家人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几人坐在一起低头吃饭倒也是聊的很欢快,多半时候沈清在侧耳倾听,他们再说。聊的都是一些浅显的事情。

刚用晚餐,沈清放在口袋手机响起,拿起看了眼,而后接起,那侧轻缓嗓音流出来;“你要的东西拿到了。”

沈清闻言,不动声色的看了苏幕与陆槿言她们一眼,而后俯身漫不经心端起一杯白开水,缓缓渡步转身,朝屋外而去,确认身后没人,她才开口询问;“在哪里?”“老地方?”那侧询问。“周一晚十一点,老地方,”今日不行,明日也不行,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挑在周末陆景行在的时候,这样只会束缚住手脚。闻言,那侧浅笑揶揄出声;“怎么?怕陆景行抓到弄死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急什么,一条绳上的蚂蚱,还能逃的了谁?

此话一出,那侧笑声嘎然而止,空气静谧的可怕。“怎么在外面接电话?”正当她准备开口时,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险些将手中杯子丢出去,若非陆景行眼疾手快,只怕玻璃杯已经贡献给土地爷了。“吓着你了?”见沈清望着他半晌不动弹,陆景行开口询问。“没、”她面色寡白开口,而后随手收了电话。

“聊完了?”顺带问道。

“恩、才聊完,”他应允。“夜里凉,进屋吧!”海边虽气温温和,但昼夜温差大,她身体不好,不宜站在院子里吹冷风。陆景行搂着她进屋同长辈们浅聊了一会儿,便转身上楼,她独自一人,会将思绪神游在外,一人露出浓浓的忧桑之情,但有人在时,她惯性收挒起那些不适当的情绪,跟只野猫似的,将自己隐到树丛里,不让他人看出端倪。时间尚早,才不过八点多,她鲜少有这么早睡觉的时候,往日一人在清水湾作息时间混乱不堪,在沁园,但凡是陆景行不在,也依旧如此,可他在,她身上那些坏毛病不治痊愈,根本不需要外人提醒。陆景行以身作则,是个很好的榜样。多年来的部队生活,让他作息时间颇为规律,所以一切看起来都是理所当然,并无半分刻意而为之。

但这别墅的氛围她不大喜欢,许是觉得老爷子那双眸光太过犀利,又许是觉得不那么自在,纵使美景在前,她亦不想多留半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沈清问。“明天吃完午饭就回,”陆景行在盥洗室洗完手出来回应着她。见她面色怏怏,静看了会儿,温声问到,

“不想呆这里?”“还好,”她答,语气中带着些许敷衍与谎言。

陆先生精明如此,若是看不出来,只怕是他瞎了,陆太太面上大咧咧的写着不喜欢三个字。他浅笑,“阿幽最喜欢哪里?”

沁园她不喜欢,清水湾他去看过了,没有半分人情味,沈家,更不用说了,那么她喜欢哪里?

正文卷 第八十九章:百炼成钢

沁园她不喜欢,清水湾他去看过了,没有半分人情味,沈家,更不用说了,那么她喜欢哪里?喜欢哪里?陆景行这问题一出,似是难到她了,她这辈子,谈的上喜欢的地方几乎没有,除去起初那地方,后来所有地方都不过只当自己是个过客而已,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因为知晓自己是过客,所以从不留情。“没有,”陆景行见沈清认真思索一番之后给出肯定答案,倒是让他愣证了半秒,第一次见他如此正经思考自己问的问题。“他们都说你是天才,”陆景行挽着袖子迈步至一侧的矮桌旁到了两杯水,自己端起一杯,一杯递给沈清。

他听不少人说过,沈家长女沈清是整个圈子神一样的存在,十三岁考入斯坦福,十八岁斯坦福双学位硕士研究生毕业,同年入驻国外某知名企业,而后短短一年,回国入驻盛世,这一路走来,可谓是坦荡。当然,他也听过众人对沈清的不少评价。沈家长女沈清,其貌不扬,天姿国色,集美貌,气质,才智于一身,有勇有谋,手段高超,性情冷冽,为人冷酷无情,不看僧面亦不看佛面,特立独行,独来独往,独善其身,不轻易将自己困于圈子之内,孤寂傲慢,不与他人为伍。陆景行坐在床沿看着沈清,此时她一身米白色连衣裙,端着水杯靠在玻璃门上,嘴角噙着轻嘲,似是不屑,似是嘲讽。天才?天才都是被逼出来的。

如果沈南风不是对她有利可图,她怎会离开?如果沈风临的续弦不是唐晚,她有何苦将自己逼到绝处逢生的地步?

天才?生母严歌瑶乃江南女子,江南女子身上自带温婉气息,对待生活态度精致而随意,自小受她熏陶,对待生活自然也有些许这种性子,可一朝变故,将她拉回现实,沈老严谨的生活态度给她竖起了规矩,随意生活被打断,迎着她的是循规蹈矩的生活,年少时,沈老曾多次当着她的面,数落生母严歌瑶将她教导成了一只只中看不中用的秀花枕头,空有美貌无半分才华。沈老年少时,无数次同她说;你要让别人肯定你的才智胜过肯定你的美貌。六岁到十三岁,她以这句话为最终目标一直在艰苦奋斗。天才?哪有什么一夜成名,不过都是百炼成钢。她从未想过将自己往天才那个方向靠拢,这一切不过都是江城这群闲来无事的富家太太嚼出来的。“世人都说军区少将陆景行,年纪轻轻便独揽大权,身负重任,手段狠辣,才智过人,您觉得自己是天才吗?”沈清转悠着手中酒杯,缓缓侧眸看向陆景行,面上带着些情绪的嘲笑,似是在等着他回答。闻言,陆景行缓缓点头,倒是聪明,知道将球抛过来。浅缓喝口水,而后浅答,“天才都是逼出来的。”

沈清闻言,眸间有一闪而过的讶异。他竟懂她。

见沈清诧异的眸子看向自己,他端着杯子,优雅起身,迈步过去,同她一样靠在玻璃门边,因身高上的优势,居高临下看着她浅声道;“我是被责任所逼,阿幽呢?”

陆景行生来就肩负重任,权利中心的王子不是那么好当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国家的责任将来迟早有一天会落在他肩上,从出生开始,他就在被责任逼着走。从未回头。

我?沈清轻嘲出声,将眸光投向波涛汹涌的大海。“被生活所逼。”生活逼得她不得不做出抉择,生活逼得她不得不远走他乡,生活逼得她不得不心狠手辣,生活逼得她不得不竖起一身尖刺来护自己周全。闻言,陆景行看着她的眸光有些复杂,被生活所逼?

她出生在优渥的家族里,沈家资金庞大,财力雄厚,她竟然会被生活所逼?世人都说沈家长女沈清不受宠,可独独是与沈先生相处的那几次,他便看得出来,他并非会苛刻自己女儿之人,他虽出生贫寒,可正因为出生贫寒,少了世家中的那股子天生的势利眼,沈清如此说,到让他有些看不透。“沈先生看起来不是个会苛刻妻儿子女的人,”他假装疑惑出声,想借沈清的口来为自己答疑解惑。她闻言,轻斜了他一眼,端着水杯喝了口水,缄口不言。怎会不知晓陆景行在试探她?她不傻,自然不会跳他的坑,有些东西适合埋藏心底,说出来无半分好处。

正文卷 第九十章:你倒是体贴

陆景行的试探终止在沈清的那一抹轻斜的眼神中,她并不准备替他答疑解惑,更不准备将自己的过往呈现在任何人面前,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

与沈家的事情说出来,对她来说就是耻辱。“去洗澡,洗完早些休息,”陆景行见她不准备言语,索性也就止了言语,催促她去洗澡。沈清准备搁下手中杯子,却被陆景行伸过来的手拦截住,接走了杯子,看着她进盥洗室。沈清觉得,自己似乎是想通了,陆景行这样的男人,强势霸道,天生的掌控者,跟他对着干,你这辈子都只有吃亏的份儿,索性干脆就转变了行为作风,他在,就和平相处,他不在,她依旧是那个冷淡寡莫的沈清。

昨日,陆景行用实际行动恶狠狠的告诫她,所谓和平共处,相敬如宾的真谛是什么。她口中的和平共处,那就是赤果果的收活寡。陆景行已经严名,他接受不了,也不准备接受。

洗漱完出来,陆景行正靠在老虎椅上端着本俄国书籍随手翻阅着,见她出来,起身,将床上被子牵开,无声示意她躺进去。沈清照做,洗完澡整个人身心疏松,但一到夜晚,她便开始惧怕,惧怕陆景行的粗暴与强势。以至于,准备翻完这页书就洗澡睡觉的陆先生被她直勾勾的眸子给盯的有些疑惑。“怎么了?”闻言,才知晓自己出神了,缓缓侧眸,并未回答陆景行话语,翻身掀被躺进去。陆景行见她如此,轻佻眉,好端端了,又怎么了?手中书籍还剩几行未看完,也没了耐心,索性就放在一旁,朝浴室而去。彼时沈清躺在床上闭着眼眸思忖,听闻盥洗室关门声才缓缓翻身,面对阳台方向,窗帘未合,倒也是看得见外面清浅月色,浴室水声响起,心往下一沉。在这场你追我赶,身心疲惫的婚姻中,该如何自处?陆景行的淳淳善诱与处处迁就并未让她心动半分,反倒是越躲越厉害。在经历沈南风之后,在她眼中,所有的示好皆是有利可图。她病了,病的很严重,病的不信任任何人,病的别人对她好,她都极为害怕。怕,怕失了心过后迎着她的又是当头一棒,打的她鲜血直流。这种事情人生中尝过一次就好,再来第二次,她承受不住。

思绪飞天之际,窗外喵呜声引了她的注意力,半撑起身子看了眼,那只土肥黄蹲在玻璃窗前看着屋内,轻佻眉,似觉得这只猫极为通人性。便赤脚起身,将玻璃门拉开一点点缝隙,将它放进来,晨间,陆景行如此做,它逃开了。晚上,沈清如此做,它挤着胖乎乎的身子进来了。

思起下午苏幕俯身抱它却被躲开,便没抱它,见她停在自己脚边,伸出脚丫子踢了踢它,高冷的回眸憋了她一眼,轻轻一跃跳上沙发窝在了上面,大有一副,我进来是给你面子的模样。沈清睁着清明的眸子看着这只土肥黄,俯身伸手将它胖乎乎的身子抱起来往床上去。陆先生洗完澡出来时,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沈清干了什么?将只野猫抱上了床。一人一猫蹲坐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看着对方,那模样颇为滑稽。陆先生见此,面色难看的跟猪肝儿似的。不悦轻唤一声;“沈清。”

她抬眸,对上他不悦的眸光,似是在问他有事?“抱下来,”陆先生开口。其语气中阴寒之光尽显,他有洁癖,虽对小动物不喜不厌,可以与他们玩耍,但绝不容许它们上床,陆槿言养的那只蝴蝶犬全身无一根杂毛,精心呵护,干净的很,可即便如此,他最大限度是让它睡床边,不许它上床,可今日,沈清将这只看不出什么品种浑身脏兮兮的土肥黄弄到了床上,而且还颇有兴致的与它对视,陆先生头都大了,早知晓,晨间就该将这只猫赶出去。

见陆景行面色不佳,沈清反倒是颇为识相;“哦~我看你早上想放它进来,以为你喜欢。”陆太太好口才,一句话就将过错悉数推到了陆先生身上。此话一出,让陆先生都替她委屈。

因为觉得他喜欢所以才将猫放进来,并且弄到床上的?哪知晓他还冷着脸训自己?是这个意思?陆景行鬓角直抽,心想,沈清就是来治他的。喝自来水,床上剥桂圆花生,水沟里洗脚,抱只脏兮兮的东西上床,哪一件不是让他嘴角抽搐的?只怕是在过不久,他这洁癖就该让这小丫头给治愈了。“你倒是体贴,”陆先生咬牙切齿的模样颇为瘆人。他从不知晓沈清还有如此体贴想着自己的时候?以为他喜欢?罢了、不能气,气死自己不划算。陆先生一手拿着毛巾,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树,深呼吸。

沈清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颇为瘆人,便准备起身抱着这只猫出去,哪里想着刚伸手,却听问他再度阴沉开口;“赶出去。”沈清闻言一台眸,对上陆景行阴沉且不悦的眸子,满脸疑问。陆景行见此,才压下去的火被她一双清明的眸子给眨巴起来,烦躁不已,迈步过去,一把抓住土肥黄的脖子,拉开阳台门将它扔在了阳台上,动作一气呵成,连贯顺畅,无半分停顿。看的沈清是直咋舌,当兵的速度都这么快嘛?陆景行扔了猫之后转身进盥洗室,反反复复洗了几遍手才停歇下来,而陆太太,始终保持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陆景行出来,见她还依旧如此平淡盘腿坐在床上,气不打一出来,闭眸,深呼吸,罢了,自己娶的媳妇儿,含着泪也得忍。见陆景行狠狠剜了自己一眼吼迈步出去,在进来,身后跟着两位佣人,手里端着干净的床单被套,沈清识相,不待陆景行开口,自觉的从床上爬下来,抱着腿蹲在一侧沙发上。

陆景行见此,更是郁结。罢了、罢了,难得他的小妻子有这么体贴想着自己的时候,他就不气了,气死了自己不划算。可他才将将给自己做好心理建树,陆太太一句话,险些气的他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沙发也躺了。”原本在楼下忙碌的佣人听闻陆少呼唤,说完缘由之后以为是小两口在上头恩爱了一番,需要换个干净的床单被罩好睡觉,上来便手脚麻利的换好东西准备下去时,却听闻陆太太这么不痛不痒的来一句,霎时,陆先生脸色阴云密布。满面寒霜朝陆太太望过去,气的七窍生烟,心肝脾肺肾都疼,真真是脑子疼。这小丫头片子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而为之。

知晓他有洁癖,便拿这事儿来怼他。

再来说说陆太太,是故意的吗?

应该不是,见陆景行如此大动干戈,她不过秉持着菩萨心肠,善意提醒了一句而已。故意为之?她没这个本事,也不敢这么做。在陆景行面前作威作福,万一又惹的他兽性大发,吃亏的还是自己。

“先生,”佣人见气氛微妙,颤颤兢兢喊了声。“出去,”陆先生沉声道。他这会儿脑阔疼,不易多说话。佣人一步三回头,生怕陆少七窍生烟,一个不小心,将这位瘦弱的少夫人给掐死了。佣人前脚带门离开,陆景行后脚迈步至一侧衣柜,拿出一套女士睡衣扔到盥洗室衣架上,冷冽看着她,面色不悦道,“进去把你自己给我搓干净。”搓不干净别出来。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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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九十一章:乱了心

一只猫引发的血案。这日,陆太太联手一只土肥黄将陆先生气的脑阔疼,猫上了床,陆先生将床单被罩给换了,陆太太摸了脏兮兮的猫,陆先生将人赶进了盥洗室,大有一副搓不干净别出来的架势。

至于沙发?陆先生只怕是日后都不会将他那只干净的屁股落下去了。

陆太太洗完澡出来,陆先生正靠在床头接电话,直至她躺到床上都未听闻他言语一声,仅是静静听着那头再说。

见她上来,将枕头往自己这方拉了些许,意思很明显,睡过来点。

沈清见此,眉目轻佻,刚刚就不该去洗澡的,让他嫌弃着能让自己睡沙发再好不过。

陆景行这个电话接的分外冗长,直到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才听闻他开口言语,低沉浅缓的嗓音犹如拨动心弦的大提琴手似的,可也就是这嗓音,将昏昏欲睡的沈清给惊醒,一个惊蛰,陆先生意识到时,顺手撂了电话俯身将她搂进怀里,浅缓抚着背脊,直到呼吸平稳,他才轻手轻脚掀开被子,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一边接电话,一边回眸看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儿。

气死自己的是她,让自己挂念的也是她。

感情这东西,不说也罢。

沈清昏昏沉沉被惊蛰时,已算是半醒,还不待她睁眼,便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陆景行抱着她,像哄小孩似的轻抚她背脊时,心狠狠颤了一下。

入世二十三载,除了生母严歌瑶,陆景行是第一人。

若不是闭着眼眸,她想,此刻她定然是红了眼眶的那一个。

他怎能如此攻陷自己固守的城池?

陆景行宽厚的大掌一下一下轻拍她瘦弱的背脊时,沈清的心乱了。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乱的要狠,要透彻。

更加不可收拾。

他随手的动作,乱了她的心。

这晚,入睡前的沈清脑子乱糟糟的,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当陆景行出现在梦中时,她吓住了,美梦尚未做完,她惊醒,浑身冷汗,望了眼身旁陆景行,他平躺在床上,一手放在身侧,一手搭在眼帘,睡得安稳。

沈清轻缓起床,拉开窗帘迈步至阳台,夜里,清凉的海风吹过来,乱糟糟的脑子才清醒些。

漆黑的海平面呈现在眼前,波涛拍击着海水,看似规律。

可就是如此规律的海底下蕴藏着无数杀机,蕴藏着无数波汹涌。如同她的心,看似平静,实则汹涌。这时,她才想起陆景行的那些话语。

洛杉矶的那几年,她颠沛流离,心无定所,造就了她冷冽的性子,让她这颗心好似一颗捂不热的石头,有些人,看尽世间冷暖,人情惨淡,人心险恶,依旧能保持一颗纯真之心,但她做不到,时间馈赠在她身上的东西,永久留住了痕迹,清除不掉。

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厚,如烈酒似的,度数越来越高。

一直以为自己坚不可摧,可今晚陆景行的一个小小的举动扰乱了她坚硬的内心。

江城,能让她区别对待的,唯有一个沈南风,年少时陪着你走过千山万水的那个人,会永久存在你生命里,所以即便沈南风有所图。她也依旧会仁慈的心平气和的同他吃一顿饭。

即便他们之间本该老死不相往来,她也依旧止不住自己那颗时时刻刻暗动的心。

在江城,但凡是算计她,对她有利可图的人,都被她亲手手刃,可唯独留下了一个沈南风。

某日,同高亦安应酬,二人酒过三巡之后,他像个洞悉事实的智者一般,与她浅缓分析她对沈南风的不同。

2005年,沈清跟踪s市的一个合作案,二人已经水到渠成,只差最后一道程序,却被沈南风截了胡,直接将她挡死在门口。

数月来的努力,功亏一篑,沈清恶狠狠警告一番之后,并未对他动用特殊手段,直至事情完全过去,高亦安才看透这其中一切。

酒过三巡,微醉的高亦安分析的头头是道,分析她跟沈南风之间的恩怨情仇,彼时,没人知晓她跟沈南风的那段前程过往,只道是两人是兄妹,时时刻刻在一起进进出出也没什么,可就那一次,高亦安看出来了。

沈清痛恨沈南风,但不会置他与死地,又爱又恨?

那时的她,面色惨白,生怕被人熟知这一切。

在世俗的枷锁里,这种事情是见不得光的,妹妹与哥哥之间有感情,这是乱伦。

那时的沈清,用一句话堵了高亦安的言语;我弄死他,沈风临会弄死我,或者我跟你,你觉得这门子生意做起来,谁亏的多?

区别对待沈南风是因为他曾经温暖过她,那么陆景行呢?这个处处迁就她,忍让她的男人她该如何解释?

该将他摆在什么位置上?

如他所说,他们之间没有离异的可能,起初陆景行娶她,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除非他是傻了才会同意离婚,将二人再度推上风口浪尖。

进、她不敢。

退,不可能。

此时的她,如同夹心饼干里的那层夹心,分外纠结。不进不退?她冷笑,在陆景行这里,只怕是没有不进不退的说法。“大晚上的不睡觉有吹冷风的习惯?”

正文卷 第九十二章:得不到宁毁之

“大晚上的不睡觉有吹冷风的习惯?”身后猛然响起一道声响,吓得她一声惊呼,才短暂出声便被陆景行捂住了嘴;“乖乖、你这是要让一屋子人都陪着你吹冷风?”

她这一声惊叫下去,这一屋子人能有几个是睡得着的?

别墅周围众多保镖,这一声惊叫下去,吓着人是小,让那群军人持枪上来是大。

陆景行搂着她进屋,伸手摸了摸她纤细的爪子,冷的吓人。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阳台上做什么?”一边说着一边不悦的拉着她进了盥洗室,放好热水,牵着她的手放进去。

回应他的是一室沉默。“睡不着?”见她未回应,再度开口问到。“恩,”她浅应。沈清起来之后,陆景行睡到一半准备翻身,大手一捞空荡荡一片,吓得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却见纱帘轻扬,在细看,才见本该睡在身侧的人竟然在阳台吹冷风,一颗心,忽上忽下。

“属猫头鹰的?”陆景行柔声轻问,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

水温适中,并不会引起不适,但陆景行握着她的手泡在水里,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轻缓缩着手,陆景行感受到,不动声色松开她,扯过一侧干毛巾,将她湿漉漉的掌心擦干。“睡觉,”大半夜的净瞎折腾。

二人躺在床上,陆先生伸出手示意她靠上来,沈清看了眼,最后还是乖乖窝到他怀里。

晚上睡觉见她睡的沉便没将她吵醒,哪儿想着一个不注意,人不见了。

吓得他一颗钢铁心,突突直跳。

这后半夜若是不拥着她,只怕是今晚不用睡了。

若说陆景行一颗心突突直跳,只怕沈清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的她,一颗心亦是忽上忽下。

这场婚姻,迟早有天将她弄成神经,晚餐时分的一通电话吓得她险些丢了魂儿,此时夜半起身,陆景行突然出现在身后,更是让她一口气咽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若非他未看出端倪,只怕她这会儿还在思思念念想着。

人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她没做任何对不起陆景行的事情,但在想着沈南风的时候,突然出现的陆景行,竟然会让异常心虚。

时时刻刻惊心胆战的日子不好过。

此时窝在陆景行怀里,不敢动弹,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位霸气的军区少将。

次日清晨起来时,陆景行已经起身晨跑,她换好衣物下楼,老爷子在一侧打太极,健朗的身姿如一只白鹤遨游在蓝天之中。

老爷子精明如此,怎会不知晓有人在后面打量自己,倒也是不动声色,三五分钟过后一套动作结束,才开口言语;“丫头,毛巾递给我。”

这里,并无旁人。

沈清不会傻到以为他在喊别人。

伸手拿起放在一侧石桌托盘上的毛巾,递过去,老爷子接过毛巾时,稍稍有些惊愕;“我还以为是槿言那丫头呢!”

闻言,她嘴角轻扯,老爷子好手段,一边唤着她将毛巾拿过来,一边在话语中指责她多管闲事。

沈清递过毛巾,准备转身就走,身后响起不远不近的嗓音正好让她听见。

“丫头觉得我这太极打的如何?”老爷子一边继续手中动作,一边轻声询问沈清。

话语中的平淡就好似祖孙两之间的闲谈似的。

没有任何异常情感,可沈清看的出,他在试探自己,陆家老爷子在短短一日之内,两度试探自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这一切,外人不知晓,真正知晓这其中暗潮汹涌的也唯有他们二人。这一切恩怨情仇,时间过往,都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老爷子洞悉事实,又怎会行无端无果之事?

“动则俱动,静则俱静,爷爷的太极打的很好,”她唤他一声爷爷,已是明显告知他一切,一句称呼让二人心中皆明了。

老爷子闻言浅笑,只道是这女孩子极为聪明,聪明?他早就知晓了,不仅聪明,还很有手段。但不知,如今的她,与以往的她,有何不同。

在自家孙子手中,她又能占几分便宜。“景行从小有洁癖,他用过的东西,别人便不能碰,”老爷子左手动作推出,而后缓缓收回来,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沈清背影僵硬。“是吗?”她反问,嗓音平静,内心却颤栗不止。“得不到,宁毁之。”这是权利中心最明显的特征,身处权利顶尖的人都有一套特殊的行事准则与做法,得不到,宁毁之,乃基本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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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九十三章:老爷子眼中的沈清

陆景行对沈清的态度,他这个老年人看在眼里,沈清对陆景行他亦看在眼里,这个女孩子身上有过太过经历,而她的经历大多都不平常,若她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的女孩子,自己也不会认识她。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年纪轻轻,手法及其狠辣,心狠手辣,嗜血,残忍,暴戾,若是一早便知晓陆景行坚持要娶的人是她,他不保证自己会不阻拦,但此时,为时已晚。庆幸的是,如今的她身上少了当初的那股子嗜血与锋芒,多的是一丝丝清淡与柔和,如此一来,他稍稍有些放心。

但今日见她冷然擒笑的面庞不由得多了两句嘴。这个女孩子,不适合做妻子。但事已至此,一切随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毫不示弱。他见过自己残忍暴戾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一面,所以自己也并不准备隐藏。她素来孤身一人,谁损失惨重,谁知晓。她孤傲的背影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她阴沉且果决的语气在他耳里尤为瘆人,老年与青年的对峙,谁输谁赢,不一定。他沉稳,她血气方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沈清一身傲骨,满身冲劲,自然不会怕他,也不会在他面前低头。老爷子一声浅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怎能指望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有所收挒?她依旧还是一身傲骨,不肯低头屈服。“起了?”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断在这句浅声询问中,陆景行晨跑回来满头大汗,见沈清立在院子里,有些诧异。

这么早?“恩、”她浅应,语气轻缓,没了刚刚那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多的是一份浅谈。

老爷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霎时明白,锋芒毕露,因人而异。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再问。“醒了就起来了,”沈清回这话时,感受到老爷子似笑非笑,看破不说破的眸光,有些不适,缓缓侧眸将眸光转向别处。“上楼,”见她看向爷爷又将视线收回来,以为她是不想同他们相处,便牵着她上楼。沈清倒也是乖巧,紧紧跟在他身后,脱离陆老视线时,她狠狠松了口气。跟权利顶尖的人斗智斗勇,耗费心神。起初,同陆琛坐在一处时,只觉心头压着一块石头,交谈中,她完全是被单反面碾压的那一方,毫无还手之力,面对陆老爷子时,这种感觉少了些,但他眸中带着老者特有的洞察秋毫的精光时,她只觉自己被扒光了放在台面上,供人展览,如此,她心虚,恐惧,甚至是害怕。陆琛知晓她在国外经历过什么,但只是大至经过,并未详细到细节,但老爷子却亲眼所见,她是如何心狠手辣,步步为营,将人算计至死。有些过往,不能轻易提起,提起了,就再也难以改变了。

老爷子屡次警告她,探查她,让她一颗浅薄的心动荡不安着,摇摆着,起伏着,她不怕陆景行知晓此时,怕的是他有朝一日将那些事情说出来,让自己直面惨淡人生,自己知晓是一回事,被人拿着竹竿血淋淋的戳出来,又是另一回事。陆景行上楼洗澡,沈清坐在床上盘腿看着外面,他洗完澡出来擦拭着浑身滴着水的短发,看似若有若无问到;“跟爷爷聊什么了?”一进院子,第一想法便是两人气氛不对,带着些许暗潮汹涌。陆景行话语一落地,沈清心理一咯噔,她竟然还在想着陆景行并未出来气氛不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跟瞎子说自己看得见,聋子说自己听得见没任何区别。“陆老在教我为人妻的职责,”她快速思忖,而后开口,唯有这个理由能让陆景行信服,因为目前为止,这场婚姻是最让她反感的东西,老爷子若是说了些她不爱听的,气氛紧张很正常。

陆景行手中动作因她口中“陆老”这两个字明显顿了一下,心中有气却不能发。

陆景行信了,信了自家爷爷可能是说了沈清不爱听的话,才让她面色不佳,背对着他立在院落之中满身孤寂。他并未接话,看了沈清的背影一眼,转身进了衣帽间,换好了衣服出来。陆琛与苏幕早已早了回了首都,而陆槿言在南城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中午的午饭只有陆景行与沈清还有老太太老爷子四人,老太太一直有一搭没一搭跟沈清说着话,她一边垂首吃着事物一边开口。

“一会儿走的时候让厨房给弄些水果带上飞机,不舒服的时候吃些,可别回了江城又不舒服了,”老太太喜欢沈清的紧,只觉着这孩子不多言不多语的,便想心疼。

“好,”沈清应允。老爷子见自家老太太这么热络,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

正文卷 第九十四章:摔了

走时,老太太将手中食盒交给沈清,她接过,而后上了车,由管家跟司机互送去了机场。

起初刚启程时,陆景行电话响起,无意间憋了一眼,只见是首都的号码,他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堪比电台主持人似的嗓音,在同那方缓缓交谈着,语气始终不疾不徐,无论对方说什么,他始终不急不躁,沉稳得体,颇有大将之风范。

期间,那方语气激昂,坐于身侧的沈清隐隐能听见那方叫唤声,可陆景行依旧面色。

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在敲击自己大腿,节奏鲜明而有规律,沈清不知何意,但跟随他许久的徐涵知晓。

陆先生,恼了。

他如此动作,就好比催命符,催着对方的命。

中指起,大指落,一下一下连绵不断而又有顺序。

即便如此,他依旧面色平静。【孙子兵法】有云: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那方激昂的嗓音结束,才听陆景行浅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警告,可即便他在冷声警告别人,面色也依旧如常。

到机场时,沈清推门下车,陆景行从另一侧下来,快速迈步过来牵着她的手,似乎生怕她不听话,与那方言语时还不忘低头看她一眼。

机场,本就是个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地方,南城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旅游城市,自然是有人络绎不绝前来,机场交通繁忙,堵人是常有之事,陆景行牵着沈清大步行走,似是接电话有些入神,并未注意到自己步伐有多快,也未考虑沈清踩着高跟鞋,所以一时间牵着她的速度稍快了些,沈清跟着他步伐有些急切,而跟在身后的徐涵见此可谓是心惊胆战,这先生,完全是将太太拖着走啊!他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太太想挣脱,可奈何力气悬殊过大,先生又未将心放在太太身上,一时间竟也没顾着她的感受。

人来人往,陆景行牵着她行走在人群中,他依旧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的装扮,领口微敞,袖子推起,英俊潇洒的容貌,犹如一副行走的荷尔蒙。

让来往众人不由纷纷回头观望,只道是这位集气质与容貌与一身的男人到底是谁家的。

有人停,有人踉跄而行,陆景行跨大步行走时并未注意沈清,直至她与一人迎面而撞一声惊呼出声,陆景行才意识到什么,一回头她已经坐在地上,蹙眉,一脸痛苦。

“太太,”徐涵轻唤她,这……。先生的错,电话虽重要,但也好歹考虑一下身后人的感受,被一路拖着踉跄前行肯定不好受。“走路不看路?”陆景行将手机扔给徐涵,蹲下身子看向她,面上带着些许责怪。

闻言,沈清恼了,轻抬秀眉瞪着她,满脸恼怒。

你陆景行看路?你陆景行也只看路,所以才拖着我一路前行,完全不顾我的感受。见她瞪着自己,陆景行意识到自己言语重了些,便伸手,想将她从地上牵起来,却被她一把拍开,准备扶着地板慢慢站起来,被她撞到的人见她如此便搭了把手,看了眼面前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道;“先生、接电话的时候也要顾着点自家老婆,明明是你走路太快人家跟不上才撞到的。”

不说还好,一说沈清就更来气,腿磕在瓷砖上疼的她有些咬牙切齿,踩着高跟鞋更是险些站不住,陆景行见此,一个俯身将她抱起,见她准备挣脱,低头言语道;“我的错,我道歉,腿都摔疼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了。”

前一秒,他能冷着脸训斥你,就好似你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似的,后一秒能柔声同你说着话,在沈清眼里,陆景行就是个赤果果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他跨大步抱着我沈清朝贵宾室而去,一进来,便吸引了不少人目光,纷纷朝这边望过来,熟识他的人不少,但大部分只闻其名不见其身。此时见如此英俊帅气的男人抱着一位天姿国色的女人进来,不免多看了两眼,如此俊男美女的模样,颇为养眼。

陆景行将沈清放在沙发上,而后脱了她的高跟鞋,蹲在她面前,想拉起她的裤腿看看摔倒哪儿了,却被沈清阻止。

“我就看看你摔哪儿了,听话,”如此一来,在众人眼里,倒显得是男人柔情,女人耍小性子了,“没摔哪儿,”沈清被他看的心烦,态度及其不好的道了句。陆景行闻言既无奈又后悔,轻叹一声;“刚刚是哪个小丫头瞪着我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说没摔是假,不想让他碰倒是真。

正文卷 第九十五章:被虐待

说没摔是假,不想让他碰倒是真。

沈清别过头不愿看他,眸光带着些许烦躁与嫌弃,丝毫不掩饰,以至于陆景行尽收眼底。嫌弃?陆先生轻佻眉。到是有性子。

他这哪里是娶了个老婆,分明就是娶了个姑奶奶,不能惹、不能碰。时不时还来嫌弃你两下。“好了,”陆先生高大威猛的身材,蹲在地上耐着性子哄着被招惹的陆太太。

可陆太太就是不买面子。“真恼了?”陆景行将自己热乎乎的脸贴上去被她无视,语气轻扬,带着些许严肃。

行吧!有性子,不言不语又在外面,不能拿你怎么办。索性,也不哄她了,起身坐在一侧沙发上,拿着报纸随意翻着,一副你犟就犟到底的模样,沈清心中郁结之火肆意燃烧。而后轻勾唇角,也是,她怎会觉得这个从小受人追捧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男人柔情?只怕打小都是被人捧着,偶尔低下身段说两句好话,她就该高兴了。

见他一脸严肃坐在身侧,她也不恼了,不言不语坐在原地,等着登机。

当陆景行起身朝登机口而去时,她一瘸一拐跟在身后,步伐极为缓慢,膝盖隐隐作痛疼到了心理。“女士,您没事吧?”空姐见她步伐缓慢一瘸一拐向前不由上前询问。

“没事,谢谢,”她客气疏远。

陆景行有气吗?气的,气沈清爱逞强,事事都与他背道而驰,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就是不说。

这会儿虽大步向前,但始终保持三五步远的距离,若她有事,能快步过去将她护在怀里,耳朵更是听着身后举动。

听闻空姐询问,她若说句有事,他绝对会转身过去,可……没有。

爱逞强是吧?忍着吧!徐涵在身后,想扶又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踩了地雷,被炸的粉身碎骨,陆先生步伐虽冷冽,但看得出是刻意而为之,太太坚强隐忍,疼的一瘸一拐也不开口寻求帮助,离飞机越近,陆先生身上气息是越冷冽。

下意识顿住脚步,打算远离。霎时,原本准备浅缓往前挪的沈清突然窝进一个温暖怀抱,陆先生忍无可忍,返身一把将她抱起,动作连贯又一气呵成,沈清想惊呼出声,却被他冷声喝住,面容阴沉,面脸不悦。陆景行想,不能跟沈清一般见识,毕竟年小自己五岁,小孩子做事情不考虑他人感受,应该处处忍让迁就,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气伤了自己倒痛快了她。婚前陆先生大多都是开导别人,婚后,陆先生开导自己,一遍一遍在心里劝诫自己,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要跟陆太太一般见识,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气死。一路抱着她进头等舱放在座位上,居高临下看着她,面容阴沉。见此,沈清怒瞪回去,毫不示弱,见陆景行启唇准备言语,她开口截胡。

“明明是你自己接电话太入神拖着我走,才摔得,疼的是我,摔的是我,被虐待的也是我。”她开口指控,语气清冷,但怒瞪的眸子未减半分。陆先生闻言,不怒反笑,只觉自家太太是长本事了,以往连话都懒得跟他说,这会儿倒是大段大段的倒出来了,虽话语带着指控,但他心情也是极好。

疼的是她,摔得是她,这能承认,被虐待是什么意思?他何时虐待她了?打算乱扣帽子?

“我的错,我道歉,”陆先生识趣儿的紧,一本正经且严肃认真道歉,可……乱扣帽子这事儿得谈谈。

“但……我何时虐待你了?”他似是疑惑不解,蹲下去与她平视,望着她,等着她答疑解惑。“你……,”陆太太气结,一张脸变化莫测,格外好看。

见她如此讳莫如深的眸子,陆先生懂了。

轻佻眉,随后一道闷声浅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仅以两人能听见的嗓音同她耳语,“傻丫头,那叫疼爱。”

夫妻情事,怎能说是虐待?

不不不、他疼她还来不及,怎会虐待?这丫头,不解风情。

见她准备开口,陆先生低头浅啄她薄唇,适时止住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言语,而后低声道,“傻丫头,私房话回去说我一人听就好,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听话,让我看看摔哪儿了,”说着,伸出手,将她米色阔腿西装裤推高,露出膝盖,看见上面淤青一片时,面色阴寒的都快滴出水来。

沈清肤色随严歌瑶,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白,磕磕碰碰出现淤青是常有之事,她早已习惯,但陆景行显然是没想到摔一下能摔成这样。

他伸出手,修长的指尖带着军人特有的粗沥,摸她的微微发痒,而后柔声道,“受疼了。”

“回去给你揉揉,这会儿先忍忍。”假慈悲。

正文卷 第九十六章:你怕什么?

飞机起飞后,沈清将座椅调整好,而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准备睡到江城。

陆景行见此,拿来薄毯盖在她身上,准备阖眼安睡时,陆景行温声细语道,“睡吧!到了我喊你。”

沈清闭眼,未应允,一觉睡到江城,飞机降落滑行的冲击将她惊醒,还未待她翻身而起,陆景行宽厚的大掌伸过来捏了捏她的掌心,“醒了?”“睡好没?”他问。

“恩,”她浅应,嗓音闷闷的,带着些许不舒服。陆景行一路抱着她下飞机,路上,沈清似是想起了什么朝他望了眼,上次在首都,他直接回的部队,这次?“怎么了?”见她贼溜溜的眸子朝自己望过来,陆景行问到。“你不回部队?”她问,语气中带着些许忧虑。“巴不得我早点回去?”陆先生问。“我碍着你眼了?”见她不言语,陆先生在问。沈清面上一囧,也仅是一秒钟的功夫便面色如常,陆景行二度追问让她哑口无言,实际心里各种跳跃,你就是碍着我了。敢说吗?不敢。“招你惹你,你不喜,疼你爱你,说虐待,”陆先生冷声冷语。后座的沈清,前座的徐涵,均在被陆景行的冷冽摧残,沈清知晓自己说错话了,便也不言语,抿唇将眸光投向窗外。恨不得能咬断自己舌头,多说多错。

见她不言语,陆景行更是满面阴寒,江城温度不高,尾秋的午后带着丝丝凉风,倒也不冷,知晓陆景行侧眸怒目微睁看着自己,轻缓开口,“徐涵,窗户关些。”冷吗?不冷,为何要这么说?缓解下气氛而已。车子到了沁园,沈清以为陆景行会不管自己,推开车门准备自己下去,去被他一把拉住。见此,她识相,乖乖坐好,等着陆景行过来抱自己,没必要在走之前在招惹他。“拿点跌打酒上来,”陆景行一边抱着她上楼,一边冷声吩咐南茜。

陆景行将她放在老虎椅上,似是怕她不舒服,拿过另一张椅子上的靠垫垫在她后背,转身进浴室,拧了条热毛巾过来。

看着他低头敷着自己淤青的地方,陆景行此人,亦正亦邪,分不出好坏,坏到极致往死里弄你,好到极致你说任何言语他都能笑看你,此时他一身白衬衫,露出精壮的小臂,浑身自带气场,可就是如此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的男人此刻在低头给她热敷。“先生,”南茜拿着跌打酒上来,轻唤了声。“接盆热水来,”陆景行吩咐。“我给你揉揉,疼就告诉我,”陆景行道。揉揉?陆先生话语一落地,陆太太赶紧收了腿,缩在椅子上看着他,一脸防备。“摔青了而已,过两天就消了。”“你怕什么?”陆景行见她如此,好笑的不行。

还有怕的时候?沈清睁着清明地眸子看着他,不准备回应他的话语,摔了就摔了,一点淤青不碰它不会有什么大事。伤后揉腿,有多疼,她尝试过。

“听话,疼就一会儿,不然你明天就走不了路了,”陆先生轻笑过后就开始好声好语规劝。“听话。”陆景行见她还是不言语,伸手将她抱紧双手的大腿掰开。见此,沈清恼了,她向来掘强,自己不喜,不想的事情外人若是强迫她,会让她烦躁的很,大手一挥将他伸过来的手挥开。而后一抬眸,对上一副风雨欲来的眸子。

正文卷 第九十七章:没人比得过陆先生

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吃力不讨好。沈清最大的本事便是将他奉上的心狠狠踩在地上,无论是对她好还是不好,都不能入她的眼。就如刚刚所说,招她惹她,她不喜,疼她爱她说虐待,指不定这会儿怎么在心里排腹自己。沈清被陆景行阴沉的眸子给唬住了,比起手段,她赢不了陆景行,他若想掐死自己,一伸手的事儿。“阿幽,成年人要识好坏,”忍住恼火,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我并未说你不好,”沈清反驳,她何时说陆景行不好了?不过就是不想二次受痛而已。陆景行的想法,素来是长痛不如短痛,可沈清似乎并不能接受他强硬的想法。“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是否还需我道歉?”陆景行语气平柔,但面上表情……。不看也罢。她起身,准备离去。却被他擒住手。

回眸,眼里火花乍现,看着陆景行面带不善。真真是难伺候,陆景行想,许是他以前从未见过别的女人如何,但此时他的太太,真真是一万个难伺候,左右都是他不好。罢了、罢了,依着她吧!痛的是她,自己瞎操哪门子心,这丫头不怕痛就不怕痛,随着她折腾。原本以为两人会大动干戈爆发一场战争,却不想陆景行仅是不咸不淡撩了她一眼,转身进了书房。徒留她一人站在原地错愕。南茜端着盆热水进来,见只有她一人伫立在屋子中央,不免多看了两眼,似是觉得奇怪,便轻声言语;“太太。”“你去忙吧!我歇会儿,”她开口撵人。本就没想管这些伤口,无非就是淤青的时间久点,无非就是多痛两日,痛着吧,痛着才能记着陆景行的不好,痛着才能不去胡思乱想,想入非非,也算是给自己一个警醒。

转身进书房的陆景行,继续机场那通未接完的电话,一通电话会议开了足足两个小时,再度出来,沈清已不在卧室,修长的大腿迈步下去,在客厅扫了一眼没见人,还不待他开口询问,南茜便轻声道;“太太在后院。”沁园的后院大片草坪,此时午后秋季阳光微弱,晒起来也是格外舒服,坐在一侧石凳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翻着面前书籍。倒也是格外恬淡。

阳光洒在身上,暖暖泛着金光。

异常温柔。

江城不比南城,南城四季如春,江城一年四季格外分明,此时她一身淡薄的衬衣坐在一侧随意翻着手中书籍,似是压根儿没注意到气温变化。伸手唤来佣人,上去拿了件外套,迈步过去,将手中衣服搭在她肩上,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微微抬头,见是陆景行,便也没说什么。“进去看、客厅落地窗也有太阳,外面有风,”陆景行道。“恩、”她浅缓应允,是有点凉。陆景行轻勾唇角,对于沈清,他真真是猜不透,有时候乖巧听话的跟只小奶猫似的,有时候撩起尖牙利齿跟只恨不得挠死你的小野猫似的。这两种状态她偏生还转换自如,无半分不适。女人的脸,四月的天,说变就变。“昨天你父亲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有空回趟沈家,”陆景行并不准备隐藏沈先生的那通电话。他如此说,是让沈清做决定,去不去,由她决定。“你怎么说?”将视线从书中挪开,移到他俊逸的面庞上。“我说、问问你的意见,”陆先生笑的狡黠。

陆太太闻言,差点没气的一口水喷涌而出,好样的,你陆景行真真是好样的。

问问我的意见?若是不回去,那定然是她不同意了,此时她还有什么选择?路都被这位神通广大,深谋远虑的陆先生堵死了,她还有何路可走?老奸巨滑诡计多端的老狐狸。“若说精于算计,只怕没人比得过陆先生,”沈清压住心中怒火,平静开口,某种带着隐忍的怒火。陆先生?很好、又被当成陌生人了。“不敢当,”他谦虚开口,面上狡黠半分为减。见此,陆太太更是气的胸口痛,撩了他一眼,侧身,背对着他,罢了,这样的男人不看也罢,看了也图图是让自己不舒服。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昨夜,陆太太不动神色,面容无辜将陆先生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气的他缓和了许久才冷静。

今日、陆先生故意为之,将沈先生的事情提出来,将陆太太气的咬牙切齿,不想见他。

正文卷 第九十八章:想守活寡?

再来看看此时的陆先生,并未因为陆太太的不待见而感到不悦,相反的,他很愉悦,甚至是毫不掩饰浅笑出声,这一声浅笑,赛过夕阳西下的美景。让候在一侧的佣人失了神。沁园佣人只知晓陆先生面容清冷,冷面无情,平日里随和时,也未露出如此笑颜,今日、真真是让他们开了眼界了。“上去换身衣服,该走了。”陆先生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陆太太心中不悦,怒火难耐。

陆景行轻佻眉,他何时见过沈清有如此小女子气的一面?

看来,他这次的事情倒也没做错,最起码见到了不一样的沈清。“是想让沈家那边差人过来请你?”陆先生问。“我腿疼、去不了,”她找借口,这借口还分外妥当,真没说谎。

陆景行站在后面,嘴角抽搐,似是觉得她这话,没毛病,确实是腿疼。小女人的娇羞此时在沈清身上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沁园佣人更是一个个张大嘴巴,何时见过自家太太如此耍赖皮的模样。俩月以来,沁园佣人同她潮汐相处,从未见她笑过,每日始终一副平淡的模样,就连出言警告佣人时,依旧如此。腿疼?是吗?他怎么不知道?“是吗?”陆景行反问。话语一出、沈清心理一咯噔,陆景行……。在挖坑给自己跳。回眸秀眉紧蹙怒瞪他,陆景行微冷着张脸;“疼就在家休息,不疼就去。”

疼不疼,你自己说。

陆景行不喜沈清事事藏于心不与人分享,分明才二十三岁,正是该闹腾的年纪,可她却如此老成,活的跟垂暮老人无半分区别。

说疼与去沈家都并非她所愿。多年来养成不言不语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改变的。习惯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让她同那些娇惯子女一样摔一跤都扯着嗓子哭喊,她做不到,高冷的性子不容许她如此做。但回沈家,她也不想。

婚后数月,只回了一次沈家,沈风临多次电话均被她挂断,秦用寻她多次被章宜打发走。

此时她心中难免怒火中烧,怒瞪陆景行,而陆景行依旧虎视眈眈盯着她,一副给不出一个完美答案别想走的架势,沈清气结,操起手中书籍朝着他劈头盖脸砸过去,这一次,手中书籍还未近身,便被他一伸手擒在掌心。

看着沈清蹙眉,恼羞成怒,动手伤人?这是想将矛盾升级?站在身后佣人一阵惊呼,沈清才意识到这里有外人,从沙发起身,准备离开,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准备让陆惊喜占的半分便宜,她好与不好是她自己的事情,管外人何事?为何他陆景行一次次如此?谁给他的权利?沈清怒气腾腾朝楼上而去,陆景行一伸手将掌心中书籍丢在沙发上,不紧不慢跟着她缓步上楼。书房里的沈清气的想大声骂人,但良好的素质告诉她,不能如此做。陆景行推开书房门进来,见她站在落地窗前,满身寒气,散发着孤傲与愤恨之气。沈清说;“陆景行、你没资格参与我的生活。”陆景行不屑轻笑;不急着回答沈清的话语,反倒是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交握放于膝上,看着她孤傲的背影轻缓应到,语气平凡,但带着些许杀伐之气;“陆太太,结婚证在你书桌第二个抽屉里。”没资格参与她的生活?是否忘了他们是何关系?竟然如此,他有必要提醒一句。“你别欺人太甚,”沈清回眸,眸中怒火喷张,与陆景行的随意平静形成了鲜明对比。“我欺谁也不会欺你,你是我太太,”陆先生善意提醒。好一句欺谁也不会欺她,陆景行到底要不要脸?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还能一脸柔情?恶心。“阿幽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以后这种用词不当的语句就不要说了,你我之间,用打情骂俏这四个字更合适些,”陆景行淳淳善诱,面容浅笑。可就是如此一面,让陆太太恨不得能撕烂他虚伪的面庞。沈清气的脸红脖子粗,这诺大的江城,能将自己气成这样的只怕也就陆景行一人莫属了,谁能有如此本事?有几人能看见沈清脸红脖子的模样?这份娇容,仅凭陆先生一人独享。陆先生见此,知晓事情也差不多了在下去就过分了,适时起身,迈步过去,伸手将她紧紧扣进怀里,任凭陆太太如何挣扎,就是不松手。

“好了好了、不气了,逗逗你还当真了?”

陆景行这人,打一巴掌在给颗糖,这技能可谓是练的炉火纯青的。沈清挣扎,越是挣扎,他便抱得越紧。

沈先生那出不过是他故意拿出来起她的。电话是来过,但被他婉转回绝了,那样说,不过是让这丫头服个软,哪里晓得,这丫头将自己气的七窍生烟也不愿开口服软,硬骨头,欠收拾。鼻息之间全是陆景行淡淡的烟草气息,她怒火喷张,哪里有理智可言,陆景行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来气,猛然间一抬膝盖,其动向众人皆知。

一秒之间,陆景行军人的直觉瞬间乍现,抬手,将她顶起的膝盖拦住。

猛然松开她,眸光之中寒意凛然,沈清这一脚可谓是用足了力道,一点都不含糊,力道集中的也分外好。这一脚下去,不得废了他?

此时的他,是又气,又喜。

气沈清竟然想废了自己命根子,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喜的是他似乎间接性发现他这位瘦不经风的太太竟然是个练家子。

“沈清,”陆景行来不及多想其他,一码归一码,何事严重先解决何事。

陆景行拦住她抬起的膝盖时,沈清就后悔了,她是疯了,在陆景行面前班门弄斧。

想收回,可显然……。来不及了。“想守活寡?”他冷冽开口询问,眸光间带着冰刀子似是要将她戳穿了一般。

想守活寡所以才对着命根子踢?

“是你先招惹我的,”沈清将所有过错推到他身上。

语气中带着些许颤栗。得、因为自己招惹她,所以恼羞成怒,不择手段?

不不不……这不是借口。

她就是不拿自己当回事,夫妻之间打情骂俏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沈清竟然会觉得自己是在招惹她。

就算是招惹也不至于下狠手。

知晓的人知道他们是夫妻,不知晓的人呢?世仇?

“我若是向你一样,你估摸着死了成千上百回了,”陆景行一步一步逼近,将她怼在墙角,语气冰寒,眸光带着利刃,似是要将她剖开似的。沈清招惹陆景行千百回,他均忍住了。他招惹她一回,险些被她踢残废。好、非常好,小白眼狼儿特质尽显无疑。陆景行那话一出,沈清吓得一哆嗦,好似看到了前两日他阴着脸坐在床沿告知她,何为相敬如宾何为和平共处似的。“对不起,”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低头道歉,不想在被他折磨。陆景行又怎会看不出沈清心中所想,怎会不知她皎洁的眸子里在卖什么药,适时低头以为自己会原谅?他陆景行若是如此好说话,又怎会被人称为军区行走的阎王爷?这小丫头片子,终归还是嫩了点。不急,一口吃不成胖子,他有的是耐心。陆景行适度推开两步,按下内线,喊南茜将跌打酒拿上来,而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清,意思明显。这日、陆先生大获全胜,教训了陆太太还让她乖乖听了话,虽然时间漫长了些,但他似乎颇为享受这个过程。

、沈清心中一沉,他陆景行又怎是个会吃亏的人?

------题外话------

多更了些……

正文卷 第九十九章:只要不背叛

南茜拿着跌打酒上来时,见自家太太面色有些寡白,先生面色如常,并未有何异常,她才狠狠松了口气,她怕极了,怕主人之间感情不好,受罪的是他们这些佣人。

陆景行伸手,将她腿上裤子推至膝盖,露出受伤的膝盖,倒出些跌打酒放在掌心按压两下,宽厚的掌心落上她膝盖时,抬头冷声道了句;“疼就说。”

先生一回来就要跌打酒,她以为,太太是哪里磕了碰了,可这会儿见她淤青的不像样的膝盖,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

陆景行温厚的膝盖一上来,沈清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陆景行闻声,抬眸看着她,冷冽的面容稍稍缓下去些,轻柔开口;“忍着些,不然明日会走不了路,揉了淤青散的快些。”

“太太忍着些,”南茜也知晓陆景行说的话语是对的,便不由的在边儿上好言了一句。

陆景行多年从军,受伤流血自己处理的时候多了去了,更别说应付一些跌打损伤了,这等事情,在他眼里不足挂齿。

可今日沈清受伤,替她揉着淤青,听着她一声声冷抽声,陆景行觉得,自己哪里还有那个军区少将的影子?

血气方刚的男人觉得这种小伤就跟蚂蚁咬了似的不值一提,可如今换成沈清,他只觉,自己手上动作轻的不能再轻,可她还是疼,疼的面色寡白。

可不管如何,她顶多就是一两声倒抽,压抑自己不让自己出声,陆景行手中动作停下时,她跟脱离苦海似的,狠狠松了口气。

“拧块热毛巾过来,”伸手扯过一侧纸巾,擦了擦手中残留的跌打酒。

接过南茜手中的毛巾,蹲着的身子坐在一侧,将沈清调整了个姿势,让她半靠在沙发上,将蹆搁在自己膝盖上替她热敷。她始终一言不发,但惨白的面色看的出来,隐忍的厉害,陆景行内心一声轻叹;“阿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如此不声不响的性子,只怕是在生活中受了很多委屈,女孩子,为何不能适当柔弱一些?“陆景行、我有时候真的恨透你了,恨不得你去死,”沈清疼的浑身无力,半靠在沙发上阖着眼帘,咬牙切齿的语气在空气中流淌出来。闻言、陆先生浅笑,“看得出来,不然也不会想着将我往死里踢。”“阿幽,身上尖刺竖太长,会吓跑那些想要对你好的人。”沈清这人,始终将自己包裹在厚厚的围墙里,自己出不来,别人进不去,想接近她,除非狠心将她敲碎。而陆景行,如此做了。

“外人面前,你可以坚强,但我在,你无需那样,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会一直惯着你,”他对沈清的要求极低,只要沈清安安分分做他的陆太太,只要她是陆太太一天,他便护着一天,绝不让外人欺她。可前提是,她不背叛自己。

陆景行这话,沈清听在耳里,一咯噔。

晨间,陆老爷子说,得不到宁毁之。

傍晚,陆景行的这番话让她深思了许久。

“若是背叛了呢?”她阖着眼帘浅问。“你让我有多刻苦铭心,我便让你们有多粉身碎骨,阿幽,我护着你的前提是你附上我的姓氏,我没那么清闲,是个人都能护着,”许是手中毛巾冷却,陆景行起身迈步进浴室,在度拧了块热毛巾出来。婚后数月,不少人提及陆景行,总会带着他阴孑霸道的性子。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背叛陆景行了呢?会如何?死无葬生之地?还是生不如死?

她不敢想。目前为止,她从未背叛过陆景行,除了有一半的心还在别人身上之外。

但这在他之前,就已经定型了。

片刻之后,南茜敲门上来,告知晚餐已经备好。

今晚的沈清,胃口不佳,甚至对于米饭有些难以下咽,经过刚刚那一折腾,更是难受。

扒拉了两口米饭便有些不适。

“倒杯水给我,”她轻语吩咐佣人。

“喝汤,”吃饭喝水的习惯是哪里来的?

闻言,她抬眸看了眼,抿唇,将话语阻在嘴边,拒绝陆景行递过来的汤,也未喝到自己想喝的水。

一顿饭,气氛微妙。

陆景行冷着的脸,在书房开始一直持续到餐室,简短的两个字说出来都带着寒渣子,冻的人瑟瑟发抖。

期间,徐涵拿着手机进来,陆景行起身去接电话,三五分钟的时间,在进来时,沈清已经离桌,面前那碗饭,动了两口,自己兜的那碗汤,只怕是一口没喝。

“太太呢?”陆先生冷声询问。

“太太说吃不下,上楼了,”南茜也是为难。“上去问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陆景行满脸不悦,脸上的寒光骇人。

南茜上去时,沈清正巧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陆景行见她许久为下来,以为沈清又在闹腾,转身上楼,却见她候在浴室门外,里面传来潺潺流水声。

见此,他一声叹息,朝南茜轻扬下巴;示意她下去。

沈清出来时,陆景行正立于卧室阳台接电话,左手夹了根香烟,指尖烟雾缭绕,时不时抬手将香烟递唇边,浅吸一口。那侧不知晓说了什么,似是让他颇为愉悦,轻点烟灰时都能看见他修长的指尖在明显的跳动。

随后转眸,迈步进浴室将头发吹干,直至她躺在床上,陆景行才挂了电话进来,满身烟草味在屋子里飘荡。侧眸,扫了眼靠坐床上的沈清,将手中烟蒂丢进垃圾桶,转身进了浴室。

面如寒光,眸如雄鹰。这夜,陆太太躺在穿上准备睡觉,身后一具滚烫的身上贴上来吓得她一哆嗦,而后想朝床沿而去,却被一只大手给圈住了腰身。“闹什么?”身后阴沉嗓音响起,吓得她不敢动弹。陆景行将她圈在怀里,想要的欲望很迫切,可偏生沈清不敢,她不是没感觉,只是……。潜意识里对这种事情恐惧。

或者说,对陆景行恐惧。

“感受到了?”陆景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隐忍。“阿幽、你说,若你刚刚那一脚踹上去了,会如何?”陆景行说这话时,适时捏了捏她的腰际,力道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她吃痛。“刚刚那声道歉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嗯?”陆景行将她往怀里带了一份,两人更加贴切,沈清不敢动弹,不敢言语,刚刚那声道歉?

不过是为了免遭毒手才出此下策。自然是虚情假意,可她敢说吗?不敢。

陆景行今晚为何不回部队?

往日他不是傍晚就走了吗?今日怎能停留这么久?

她想,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觉该有多好,可惜不是,身后的陆景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许是觉得沈清在潜意识里往后缩,他使坏,一伸手拦住她的腰望自己这则带了带,惊的沈清一个惊蛰。

她想大力挣脱,却抵不过陆景行翻身而下。

一室旖旎,翻云覆雨,满屋子暧昧,陆先生想吃肉想很久了,恨不得夜夜都能爱她一番,可沈清前两日身体不好,不允许,他也就忍住了。

今晚、本是要启程会部队,担忧她,念着她,想着她,便留了下来,回部队?明日凌晨在去吧!今晚就让他好好疼疼这个小没良心的丫头。“阿幽、这不是虐待,是夫妻情趣,往后可不能在说这么伤人心的话了,”情到浓时,他附在耳边轻柔出声,低沉的嗓音迷惑着她,一遍遍告知她,这乃夫妻之常事,何来虐待一说?

窗外明月高悬,喜鹊在枝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许是在庆祝屋内这一室旖旎。

正文卷 第一百章:不吃白不吃

“阿幽、这不是虐待,是夫妻情趣,往后可不能在说这么伤人心的话了,”情到浓时,他附在耳边轻柔出声,低沉的嗓音迷惑着她,一遍遍告知她,这乃夫妻之常事,何来虐待一说?

窗外明月高悬,喜鹊在枝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许是在庆祝屋内这一室旖旎。

今晚的陆先生及其温柔,陆太太若是想要,立马满足,不在逗弄她,亦不在让她难受。

耳鬓厮磨间说着吴侬软语,说尽情话。

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向人生巅峰。

夫妻情趣?不不不、她没半分感觉,若真是夫妻情事,应到是你情我愿的,可每次,她并非自愿。她素来怕疼,但能忍。

可床弟之间,血压高升上了头,哪里还忍的住,一个劲儿的惊呼,喊着疼,起先,陆先生还能顾及她,可随后,发现自己并未用多大力道,她都能喊着疼,就有些郁闷了。

若真是依着她,哪里还能让自己尽兴?一番翻云覆雨结束,二人浑身大汗淋漓,

陆景行搂着她,二人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沈清此时面红耳赤,不知是情欲染红的还是自己烧红的,伸手准备推开他,力道小的跟小猫似的,陆景行见此,擒住她的手带道身后;“不是疼吗?有这力道就好好休息会儿。”

他还没吃够,沈清来了三五次,自己只有一次,哪里能够?

此时停下来,就是想让她歇歇。

听闻陆景行此言,陆太太更是面红耳赤。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这么怕疼,以后可怎么得了,”陆先生这话说的隐晦,以后?

是以后床弟之间,还是以后生孩子?

具体如何,只怕是只有他自己清楚。

沈清喘息此起彼伏,心脏跳的极速,陆景行将她搂在怀里,以至于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强硬且带着安稳。

“休息好没?”陆先生问,顺带搂着她的腰往自己这边来了来。

沈清倏然睁大眼眸,这男人?

“没有,”她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急切。

他还想来,自己不行,受不住。陆景行见此,一阵浅笑。得、又被当成洪水猛兽了。

低头轻吻她泛红的面颊;“丫头,半饱不饱会很痛苦。”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陆景行近乎一米九的身高,长期呆在部队训练,身材自然好的没话说,身上无一两多余的肥肉,手臂坚实有力,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可就是这么一个英猛威武的男人此时在低声跟自家老婆讨吃的。半饱不饱很难受?对于陆景行来说,确实是难受,在沈清之前,他未有过别的女人,二十八岁情窦初开,老婆还不给吃饱,赤裸裸的虐待。

“我累了,”陆太太诚实开口,并未说谎,她确实是累了。“先是想往死里踹我,这会儿想虐待我?”虐待?恩、他们之间还不知道是谁虐待谁,如此看来,沈清虐待她的意向分外明显。

陆先生将她往外挪了挪,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陆景行,”沈清惊呼,清明的眸子怒睁。

“恩?”他轻佻眉,低头将她神色收进眼底。

“乖乖、喊景行,连名带姓喊人不礼貌,”他开始对她循循善诱,指望能得到一些区别对待。

沈清闻言,阖上清明的眸子,不想言语,陆景行见此,闷笑出声,低头擒住她的唇,收了些利息,直至她喘息着推搡才松开她。

“没礼貌的小丫头,”陆景行轻抬手,一巴掌落在她的屁股上,吓得沈清往里靠。

迎面而来的是陆先生一声冷抽,而后隐忍开口,带着情欲的眸子低头看着她;“这可是你自己蹭上来的。”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卑鄙,无耻,下流,好色之徒,沈清脑海中能呈现出来的词瞬间喷涌而出,陆景行简直就是卑鄙小人。

这夜、陆先生未回部队,缠着她吃饱晏足,搂着她沉沉睡去,最起码在她安然入睡时,他在身侧。

陆景行半撑着身子看着她乖巧的跟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怀里,心里某个地方,不自觉的柔软了一番。

额头碎发被汗水浸湿,湿答答的贴在脸上,许是不舒服,蹭了蹭,陆景行伸出手,将她额前碎发撩至一边。

俯身,落下一吻,格外怜惜。“辛苦了、丫头。”

知晓她是累了,不然到最后怎会如此乖巧的任由他闹腾,也不抗拒了。这日、陆先生想做两件事,一、处理她的伤口,免她疼,二、好好温存一番,吃饱喝足回部队。

下午四点之前,这两件事均没指望,随后他进书房思忖了一番,在度出来,事情开始转机,陆太太被激的脸红脖子粗,偏生他意气风发,沈清走的每一步,都是陆先生算计好的,一步步跳了他的坑,跳下去之后才发现晚了。这日、陆先生小用手段,将陆太太算计到手。

知晓她不喜欢沈家,便借着沈家来刺激她,给她两难选择,知晓她会恼羞成怒,便好言好语刺激她,原想着她若是气恼不过,自己在低头说两句好话,若她还不给面子,就该冷着脸给她点厉害了。

整个过程当中,唯一不在他算计之内的,便是陆太太抬脚踹他。

着实是惊住了他。

更想不到的是,他的太太竟然还是个练家子,力道,速度,均不差,今日若换成别人,只怕是命根子被废的机率是百分百。

陆先生好奇心肆起,她的太太,真的很会给他惊喜。

陆先生与陆太太的婚姻在无形中向前跨了一步,应当是极好的、可,当某日陆先生猛然发现这一切不过都是虚幻时,霎时清醒,这都是后话,先暂且不说。沈清清晨睁开眸子时,陆景行早已不在,身旁早已没了温度,躺在床上呆愣了会儿才缓缓起身。

昨夜的坑,她跳的有些莫名其妙,事后反应过来,已被陆景行吃干抹净。

她怎就忘了,世人说陆景行手段高超这回事儿呢!

彼时,陆景行凌晨三点起床,拿着衣服进了书房卫生间洗漱,连夜赶回部队,并未惊醒沈清。

南茜上来伺候她起床,被屋内迷乱的气息给震慑住了,但仅是片刻,便挒了心神,过来人,知晓这是何意。

“太太,”正在洗脸的沈清听闻一声轻呼,抬眸看了眼,应允了一声。

“先生回部队了,”南茜一早未见先生人,电话到保镖那边询问了一番,才知晓自家先生昨夜凌晨三点回来部队。

怕太太一早起来找人,便多了一嘴。

“恩、”她猜到了。

洗完脸出来,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见南茜带着佣人正在换床单被套,不由面上一红,满床地图,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反倒是佣人们,不由的会心一笑,主人之间感情好了,他们才有好日子过啊!陆景行与沈清的婚姻,不似平常人家的婚姻来的和平,若说婚后数月何时最高兴,于陆景行来说,只怕是昨晚,沈清满面风情在自己身旁,让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将她呆在身旁,翻云覆雨期间碰到她受伤的膝盖,疼的她龇牙咧嘴,冷着脸喊他下去的模样格外娇柔可爱。

昨晚那番恩爱,并未带着满腔怒火,虽说起初是冷着脸,可也仅是做给沈清看的,这丫头,蹬鼻子上脸,不给点脸色,岂能虎的住她?

陆先生好手段,思忖片刻便能将精明的陆太太带着一步步往坑里跳,而且还让人跳的莫名其妙。精明如陆太太,却终究还是掉进了他挖好的坑。

------题外话------

三十号加更、这几天比较忙,见谅哈~么么哒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一章:阳明山

权贵豪门中的婚姻大多都是平静如水,亦或是暗潮汹涌,但此时的沈清,竟然独独不知晓她与陆景行的婚姻是处在何种状态中。

尾秋的天气,下雨与晴天随意交换,时常打的人措手不及。周一晚七点,当23层的人悉数放下手头工作下班回家后,沈清才收拾东西离开盛世,朝阳明山而去,m市阳明山,一处风景优美,俯瞰全城的好地方。

同一片天空,不同天气,此时的阳明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山路十八弯,弯弯都走的惊险,下雨天的山路,不大好走,到时,已过了约定时间。

那人等候许久,黑色的路虎停在看台中间,车灯未开,灯内漆黑一片,熄火,推门、下车、坐进去,一系列动作连贯而不拖拉、一气呵成。

狭窄的空气中流淌着阵阵烟味,沈清伸手推开车门虚掩着,平静道;“等多久了?”“三十六分二十一秒,”他将数字精确到秒,似是怕沈清不知晓他经历了冗长的等待似的。

“难为你了,记得那么清楚,”她话语嘲讽,面带不屑之色。

“是有点,”他启动车子,将车窗按下来,就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轻点烟灰。

“但没你难为,”他继而又道。

沈清轻佻眉,难为?是有点,大老远的冒雨跑过来,确实是难为她了。“来一根?”扬了扬下巴,指向面前的烟盒。“没你这习惯,”她冷嘲拒绝。“也是、你不抽烟,”他似是想起什么,轻笑开口。

“东西在后座,如你所料,”他言简易亥。

认识许久,他佩服沈清的深谋远虑,更加佩服她的精明与直觉。“你继母的弟弟利用沈家的资产在外开了一家对外贸易公司,效益颇丰,而且有些年头了,”他轻缓的语气从空气中流淌出来,此时的车厢,静的只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声。

为何会怀疑唐晚?

三朝回门,沈风临邀请她回沈氏,而唐晚一个顺嘴就将话语插过去了,她感谢她,但、也产生了怀疑。

沈氏集团,若是她进去了,最亏的,不是她儿子,就是她弟弟,她这么苦口婆心的护着自己,倒也是难为她了。“怎么猜到的?”那人似是颇为好奇,数年来,她与唐晚二人井水不犯河水,见面都是陌生人的那种,自然也不会去想着将她如何了,可这次,这股子风刮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邪门儿。

“不用猜,事实就是如此,”她轻勾唇角,嘴角泛着一丝丝冷笑,修长的指尖随意翻阅着眼前的资料。

沈家到底是养肥了一只外姓的鸭子。“动他们有点难度,贸易那边只要他们不违反m国法律,不干非法勾当……。”

“若是干了呢?”他话语未说完,沈清接过去,反问。眸中带着狠辣与熠熠生辉,冷冽无情的面孔让他有一秒钟震愣。“破釜沉舟,也不是不能试?”她浅笑嫣然,语气中带着些许阴险狡诈。在她这里,没有对付不了的人,更何况还是唐晚的人,他们之间,无怨无仇,本不该走到这一步,但、沈氏无论如何有她的股份在,拿她的钱去创造自己的帝国企业,这事儿,是不是过分了些?利益面前,其余都是小事。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千年以来,恒古不变的定律,在她这里也会一直秉持下去。“将他们公司的关系图送份到我面前来,”她冷笑。商场上尔虞我诈的事情,急不得一时,她有的是时间陪着他们玩儿,猫捉老鼠,终归是死路一条。临下车时,从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甩道他面前,而后带上车门,扬长而去。他们之间,金钱交易。自古以来,金钱散尽、情缘两段,说的便是他们这种人。那人看着沈清离去,坐在车里久久不能回神,看了眼手中银行卡,嘴角泛起一丝无力浅笑,他这辈子在她眼里,怕也只能是个贪图钱财的小人了。

多年前初见沈清被她强硬的手腕给惊骇住,多年后,她挒去一身尖刺,可手段只是随着时间的日积月累增长得更快更狠历,美貌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狠辣的心,她就像一颗罂粟花一样,不能接近,若稍有不慎便会毒发身亡。

美到极致、便会有毒。沈清就是如此人,她的美貌是整个江城公认的第一,她周身清冷的气质,在江城找不出第二个,可她狠辣的心清冷的面庞,众人也想找不出第二个。按理说年岁渐长,应该学着待人处事更加温润些,可沈清没有,她温润的只是面庞,内心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更加坚硬与狠历。举手投足之间,浅笑嫣然之间,都能将你置于死地。

谈笑之间,强弩灰飞烟灭。

她有毒,可即便是这样,总少不了有人趋之若鹜。起先她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后来陆景行招惹,一跃成为陆太太,众人明里喊她一声陆太太,暗地里不知晓如何唾弃她,说她以往那些清高自傲,不过都是装出来的,清高自傲,只因没人入得了她的眼,陆景行一出现,她上赶着脱光了与人一夜风流。卖b上位,他听过太多次。可就是这么一个清冷,孤僻,本该永远活在众人想象中的女人被陆景行拉到了现实,成了千夫可指的对象。陆景行何其残忍,毁了众人心中女神。婚前,她心狠手辣,只对外人。

婚后,她狠历无情,对准家人。

阳明山阴晴不定的天气如同沈清忽晴忽暗的心情,时大时小的雨如同她内心起伏波动,弯弯曲曲的山路好比跌宕起伏的人生。江城,在不日将来,终究要刮上一场腥风血雨。回到沁园时,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傍晚时分,告知南茜今晚应酬,会晚归。离开江城时,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当回到沁园,看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时,多多少少有些愣震,十几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陆景行,秘书章宜占了两个。守夜佣人见她回来,有些惊愕;赶忙迎上来;“太太。”“吵到你了,”她道。“呃、没有,”沁园佣人都知晓,他们的太太鲜少有主动跟佣人言语的时候,所以,傍晚归家听得这么一句话,颇为惊讶。

“休息吧!不用管我,”她在道,语气中带着些许关心。沈清的此番言语,在佣人眼里,好比夜晚的彩虹,六月三伏天的暴雪,如此稀罕。

上去时,推开书房门,将手中文件锁到一侧保险柜里,而后转身进卧室,床单早已更换,满屋子空气清洗剂的清香,闻起来沁人心脾,洗漱完躺在床上已是凌晨三点。这夜、一夜无梦,在转醒,确是被敲门声吵醒。

陆景行昨日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没人接时,本就恼火不已,询问南茜,说是是先交代,才稍稍止了火。

相处数月,知晓她每日有一套生物钟,七点准时起床,可今日、他掐着时间将电话拨过来,依旧无人接。

脑海中顿时乍现出四个字;夜不归宿?

南茜接到电话,被自家先生阴沉的语气给吓得魂不附体。平日里自家太太七点准时起床,可今日,候在房外的佣人已有半小时之久,都未听见屋内动静。“南管家,”佣人见她上来,轻微打招呼。“太太起了吗?”她问,一手拿着手机。“还没,”佣人如是答到。南茜闻言,正准备告知陆先生,却听闻那侧阴寒道出两个字;“敲门。”

正文卷 第一百零二章:大仇得报

南茜闻言,正准备告知陆先生,却听闻那侧阴寒道出两个字;“敲门。”

所以,当南茜拿着电话出现在门口时,沈清多多少少有些不悦,何时这么不懂规矩过?

南茜此时汗流浃背,她不容易,一边被先生阴沉压制,一边被自家太太狠历而视。“太太、先生电话,”南茜颤颤巍巍道。闻言,沈清一抬手,抚上面颊,一声轻叹,她就说,南茜怎会如此鲁莽行事,原来是陆少的意思。南茜将手机交给她时,飞快逃离现在,沈清拿着手机,按开免提,丢在床头柜上,自己继续窝在床上。

没睡好,头疼。“阿幽,”陆景行隐忍轻唤。“恩、你说,”沈清含糊应允。“昨晚几点回来的?”陆景行话语一开口,阖着的眼眸睁开,满眼清明。大清早的兴师问罪来了?

“两点左右,”她如实相告,不准备在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上面同陆景行耍嘴皮子。“应酬去了?以后这种饭局,让刘飞跟着你,”陆景行在这旁交代,语气倒也算是轻柔,听闻她含糊的语气就知晓这会儿还赖在床上没起来。

思及此,不免有些欲火上来。“没事、”她装作漫不经心轻声拒绝。让人跟着她一起?跟间接性监视有何区别?陆景行对待沈清,有两面,若是在一起,他言语轻佻,会时不时逗弄她,若不在一起,他话语中尽显迁就,只因不想两人隔着电话吵架,这样,最伤感情。

可这些,陆太太浑然不知。沈清对待陆景行,亦有两面,陆景行在,她安安分分乖乖巧巧,尽量不惹的他兽性大发,陆景行不在,她视若无物,若有电话进来,想接就接,不想接,太多借口。“还不准备起来?”他问。“再睡会儿,”她蹭着被窝慵懒回应。“记得吃早餐,”他轻声交代。沈清听见徐涵的嗓音,说了句什么不大听见,但仅过了几秒,陆景行交代两句便收了电话。沈清伸手一捞,将自己窝进被窝里,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临近中午。

收拾了下,才晃晃悠悠去公司。彼时,高亦安在公司让秘书郭岩数次过来寻找沈清,均未见到人。

以至于一进公司,秘书章宜紧随其后进来;“高董让郭岩下来寻你好几次了。”

“恩、”她漫不经心应允,似乎根本不将这当一回事儿。

“老大,”章宜有些不明所以。“在问、还说我没来,”沈清交代。“这……不太好吧!”章宜有些担忧,这若是高董自己杀下来咋办?闻言,沈清脱外套的手一顿,看向她,浅问道;“何为好?何为不好?”这日中午,高亦安在数次寻她未果,火冒三丈,将23层沈清的团队喊到会议室,一场悄无声息的暴风雨在盛世召开,高亦安为人深沉,话语中带着毒刺能让你瞬间毒发身亡。

不苟言笑间就能扼住你咽喉。

一时间,整个人23层人心惶惶,高董寻沈总未果,迁怒沈总团队,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让众人觉得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而沈清,始终紧闭办公室大门,在里头翘着二郎腿悠闲喝茶。高亦安此举,颇得她心。

章宜战战兢兢从会议室出来,直奔沈清办公室,她面带浅笑倒杯茶递过去,笑的浅然。只听闻章宜道;“高董是不是有病啊?叫我们去开会全程不到三句话,会议室氧气完全不够。”

一杯好茶被她暴殄天物,沈清见此,抬手在续上一杯。

“为什

么?”章宜似是很不解。“程家案子引发的祸害,”沈清一语道破。

章宜端着茶杯的手狠狠一顿,面容惊恐望向沈清。

“程家那边是个烫手山芋,”见她如此惊恐,沈清再度言语。“你一早就知道?”章宜话音着带着些许颤栗。沈清缓缓点头,一早就知晓,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接这个案子。章宜再度对沈清佩服的五体投地,一直觉得她深谋远虑有远见,可今日见次情形,再度对她感到惊愕。高亦安想算计她,被她挡了回去,此时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反倒是沈清,众人都在惊惶时,她悠闲翘着二郎腿在办公室品茗。如此眼界,不得不佩服。

“那高董?”高亦安如此精明之人难道会看不出这个案子的难搞程度?不应该。高亦安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程家,更低估了沈南风。沈氏集团沈南风,其功利之心无人可及,手段阴险,若高亦安与程家联盟,他会让他们死在联盟路上。这日、沈清心情异常好,高亦安这个老狐狸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怎能不高兴?这么高兴的日子是否应该广而告之,昭告天下?今日的沈清,格外明艳动人,一件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一件米白色雪纺衬衫,一条明黄色过膝百褶裙,如此搭配在一起,显得时尚又精炼。

她迈着高兴的步伐朝二十四层款款而去,郭岩见到人时,一个机灵,而后跨大步拦住她、嗓音中带着些许祈求;“清姐,放条生路。”他们今天一整天都没过上一秒钟的好日子,这沈总迈着优雅的步伐面带微笑朝这边款款而来,着实是吓住他了。盛世人人知晓,沈清与高董二人皆是不苟言笑之人,他们若笑,必然没好事。今日远远见她噙着笑意过来,他差点没给吓跪了。姑奶奶,您一整天都没来,这会儿出现是来干嘛的?肯定不安好心。放条生路?沈清轻佻眉,嘴角笑意越发扩大,笑的明艳动人,可也瘆人。“这是做什么?”她浅笑嫣然,眼帘笑成了一弯月牙。美丽动人,摄人心魄。“清姐,”郭岩颤颤巍巍,就想给她跪下了,果然是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这沈清的笑容简直就是罂粟花。“恩?”她轻抬眉,似是对他的动作感到不悦。

“要不、您改天再来?”郭岩试图婉转将她劝回去。这盛世,拦得住沈清的人,没有。“当我闲的?”随手将手中文件递过去,“给高董。”郭岩以为她要怒气冲冲进去将高董气的火冒三丈然后让他们这些人不好过,可没有,今日的沈总分外好说话,甩了份文件给她径直走了。那浅缓的笑容还挂在唇边,耀眼的很。这厢,郭岩将手中文件送进去,才带上门,便听见高亦安在里头怒砸东西的破碎声,吓得整个人一抖。这?高亦安此时是恼火的很,他想阴沈清,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腔怒火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却被一份文件气的再度火冒三丈,怒不可揭。再来说说沈清送上来的文件,一份关于程家主脉发展动向的文件,一份副脉发展动向,再来是程家财务负债情况账目,而这份文件的调查日期早在三个月之前。三个月之前沈清早已知晓程家是个烫手山芋接不得,难怪她一直在凉着人家。反倒是自己,以为沈清不接,是不想与沈家为敌。不不不、她是从一开始便知晓程家是个烫手山芋,所以躲得远远的。失算,失算。此番斗智斗勇,高亦安完败。他气的吐血,沈清那只精明的野猫,故意将这份文件送上来气他的。巴不得能早些送他归西,好、很好。高亦安气的凭凭点头,这仇,他记下了。再来看看沈清,从24层下来的她身心愉悦,回办公室之前唤了声章宜,约着晚上一起出去逛逛,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得庆祝下?这厢章宜愣了许久,才拿出手机才拿出手机公布喜讯。【大仇得报】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三章:和平共处?(二更)

逛街是每个女人的天性,沈清也不例外,不亚于常人的是,她逛的次数少,但每一次必定是看中什么直接拿,从不会浪费时间去纠结。这晚的沈清,高兴的很,同她一起逛街的章宜明显能看的出来。盛世四年,同高亦安斗智斗勇的次数不少,但每次,只要大获全胜,她必然会寻个方式庆祝一番。所以,章宜也算是知晓她这个习性。这厢,江城军区。

陆景行坐在办公室思忖这那晚沈清的动作,眉头凭凭跳动,他的太太,真的是个很会给人惊喜的人。

看起来瘦弱无力,可抬腿时的那股子狠辣不亚于他训出来的那群新兵。

动作快狠准,若非自己反应迅速,只怕已经惨遭她毒手。他想知晓,沈清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等着他发掘。原以为,她外表清冷,瘦弱不堪,现在看来,她不仅性情冷冽,还心狠手辣。小丫头片子,还挺有能耐。

这厢,沈清与章宜在商场寻这吃饭的店子时,接到南茜电话,见是沁园号码时,才想起,忘记交代了。接起电话,言语了一番,挂了电话。才找到合胃口的店子坐下来,菜单才上手,桌边手机响起。陆景行的电话。不得不承认的事情是,她这会儿的好心情被这个电话毁了一半,见沈清满脸不悦看着面前电话,不由觉得好笑。随手接起。听闻沈清这侧声音有些吵杂,陆景行开口询问;“在外面?”“恩、”陆太太浅应,随手翻着面前菜单,服务员拿着东西站在一旁等着她点菜。左手拿着电话,右手翻着菜单,停在一个才上面,轻点手指,看了眼服务员,示意他记下。“在干嘛?”陆景行那侧显得安静许多,只听得见他低沉的嗓音。“在吃饭,”沈清毫不掩饰,顺手将菜单翻了两页,停在一处西红柿排骨汤上面,轻点手指。“想换换胃口?”陆景行这会儿刚从训练场回来,洗完澡,正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哪怕已经是尾秋,他也依旧是一身宽松的军绿色上衣与黑色宽松短裤,整个人显得阳刚而又随和。“没、逛到这里来了。”沈清答。“在外面逛街?”陆景行似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似乎觉得他的太太越来越变的有人情味儿了。“恩、”她伸手合上菜单,将东西递给服务员。“我给您核对下菜单,”服务员说着,拿着东西就将他们刚刚点的菜都对了一遍。沈清轻缓点头,表示就是如此。

而那侧的陆景行将刚刚那几个菜名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东西拿不了让他们寄到沁园去,或者让南茜带人过来帮你,”陆景行开口。

他一个常年在部队的人为何知晓这些细节?因为陆槿言每次逛完街回来跟大扫荡没什么区别,还口口声声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好,”她乖巧应允。“跟谁一起?”陆景行问。

沈清抬眸看了眼对面章宜,而后道;“章宜。”陆景行似是放心了般,聊了两句,让她们逛完早些回去。沈清应允,收了电话。章宜见跟她接电话的语气看在眼里,虽万分不悦,但接电话时还是耐着性子同他言语,这让跟随她许久的章宜似是想到了什么,心理一阵寒颤。她虽不喜陆景行,但会在他来电话的时候耐着性子跟他聊几句,已好给人遐想。可是,将用在平常人身上的手段用在陆少身上会不会过了些?毕竟,两人是夫妻。“想说什么?”见章宜满腔话语都集中在咽喉处不敢开口,她不免靠在座椅上端着水杯浅缓问到。“缓兵之计?”一边安抚陆景行,一边给自己争取自由?呵、她冷笑;“和平共处而已。”陆先生亲自教她的。她不过是现学现用。婚后数月,若是将她手机拿出来看通话记录定然会发现,她从未给陆景行拨过一个电话,二人之间的联系一直是陆先生在主动,而陆景行也相信,若是自己十天半个月不联系她,她绝对会将自己忘到九霄云外。甚至还会方鞭炮庆祝自己失踪了。沈清这人,难以捂热。这边,菜色上齐,章宜一边暗叹豪门深似海,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回沁园时,沈清后备箱与后座悉数塞满了战利品,吩咐南茜将东西拿进来,自己则转身进了书房。

再出来时,已经近乎凌晨,陆景行不在的日子,她可以随意熬夜,无人管辖。陆景行在,她连呼吸都有所收挒。

正文卷 第一百零四章:老爷子忌日

清晨,当沁园门卫致电上来说有一位叫秦用的男士找她时,明显面色有些阴寒。“让他上来,”沈清话语清浅,放下手中吃了两口的早餐转身去了客厅。她知晓秦用上来为何,定然是沈风临的招数。“大小姐,”沈家管家秦用上来,毕恭毕敬喊了句。“秦叔老远过来,是有事?”她问,面色平静,将南茜递过来的茶推到她他面前。“您坐,”她话语平淡。“不了,我就来告知一声,沈先生说您晚上若有空,回趟沈家。”闻言,沈清轻佻眉,公司堵不到人,便来了沁园,似是怕她出门早,所以赶早来了?沈清望了眼南茜,其意味明显,让他们避嫌。“没外人,秦叔想说什么说吧!”沈清坐在一侧握着手中杯子浅缓暖着手,看着他面容清莞。

对于管家秦用,她无好感,也不讨厌,他与他爱人,可能是整个沈家里面唯一一个能同她多说两句话的人。见没外人,秦用缓缓松了口气;一声轻叹;“老爷子忌辰,下午沈先生会带着沈夫人去扫墓,扫完墓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秦用也无奈,世人皆知沈家父女不和,一年到头说不了几句话,每每有什么事情都由他代劳,只因若是沈先生前来,只怕是话语还未出口,便能被怼回去。父女二人吵架的情形随时可能发生,也着实是让人寒颤。“知道了,”她如此说,算是变相应允。事关沈风临她或许不会回去,但若是关乎老爷子跟自家母亲,就算隐忍,也要走一遭。这日上午,并未直接前去公司,而是一人驱车去了北墓园、江城北墓园,大多是豪门世家私自买下来,作为家族墓穴,沈家在这边亦有一块地,老爷子跟生母都住在这里。

而这个地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排斥、恐惧,甚至在生母严歌瑶过世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未踏足过这里,六岁到十三岁,整个七年,那年老爷子去世,下葬此地,她才算是真正踏足,而那次踏足过后,她离开了江城,一走五六年。在回来,已经物是人非。世人都说她无心,她确实是无心,今日若非秦用提起,她哪里还记得什么老爷子的忌辰,只怕是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甚至在驱车前往北墓园的路上,她还在思索,到底是来还是不来。路过一家花店时,潜意识的停下来。想着,来吧!清晨的花店,鲜花异常新鲜,老板正在处理这些鲜花,似是没想到这么早有客人,询问了一番,沈清道出原委,她推荐两束花,一束桔梗,一束白菊,付了钱拿着花放在后座,驱车朝北墓园而去。

江城的秋天刮着秋风,早晨温度较低,她只着一件淡薄的妮子,一条肉色丝袜,在车上,尚还不觉得冷,可下了车,便只觉冷风席席,寒冷入骨,吹的她全身骨头都疼。

秋日寒风瑟瑟,抱着两束花的她无空闲之手去裹紧身上衣服,迎风而上,吹得她面红耳赤。

蹲下身子,将手中一把白色菊花放在墓前。

看着一身正气的老爷子,不由浅笑出声,年少时,老爷子对她要求颇高,处处告诫她该如何做。经常说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有其表,肚里无墨。六岁之后的人生,她按着老爷子给自己安排的人生轨迹在走,她曾经度过一段很变态的时间,老爷子给她安排了一张时间表,那张表上面的时间桂花精确到没分钟应该干什么。

而她、一如往常的按照这个时间表,过了整整四年。四年、定了根基,所有一切已经成了自然,她无需有人在耳边时时刻刻警醒她,知晓每天该干什么。养成了清晨一睁眼就回顾自己应该干什么事情。

年少时养成的习惯,到了成年依然还在执行着,她侧身坐在墓碑前的台阶上,看着老爷子喃喃自语道;“您时常跟我说女子应该有所作为,我如今这样,可否算是有作为?”跟了老爷子之后的第四年,那年她十岁生日,收到了老爷子亲笔手札,打开,里面写着这样一句话【若有诗书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那时的她,尚且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只知隐隐听过,成年之后,当她有能力在任何场合与人侃侃而谈时,才知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什么。老爷子这辈子喜欢她做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与一身的女子,她应当是做到了。可正因为做到了,才将自己给丢了。望着老爷子的面容浅笑一番后,她缓缓起身,拿着另一束桔梗,超旁边的墓碑而去。她的母亲,生命终止在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世人这辈子记起她,都只道她是个优雅美丽的女人。真好,没人见过你苍老的容颜,你这一生,在外人心里都芳华永驻。岁月不会将你打败。蹲下身子,将手中桔梗花放在墓碑前,蹲下身子,此时的寒风越刮越烈,可此时她就这么蹲在这里,竟然不觉半分寒冷。严歌瑶何其狠心,自己撒手人寰,让她尝尽世间生离死别之苦,独留她一人在无数个夜晚泪湿了枕巾。小小年岁却尝尽了这一生改尝尽的苦。

泪湿眼眶,寒风吹过,眼睛生疼,仰头,试图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倒回去,却发现,越是仰头越是汹涌。抬手,准备抹掉脸颊泪水,不料一块手帕递过来,

泪湿眼眶,寒风吹过,眼睛生疼,仰头,试图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倒回去,却发现,越是仰头越是汹涌。抬手,准备抹掉脸颊泪水,不料一块手帕递过来,她侧眸,只见沈南风站在身后,面容担忧看着她。

她下意识惊慌失措,并不先让他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抬脚欲走,却被他圈进怀里。二人在墓碑前紧紧相拥。“我知道你今日会来,”他太了解沈清了,若是秦用没说,她或许会不记得,但秦用特意告知过,她又怎能狠心不来看生养她的人。她是无心,可这种无心只对他们这些尚在人世的人。他的阿幽,何其脆弱。他又怎能让她独自一人去舔泪痕。“沈南风,在亡者面前如此,乃不敬,”沈清平静尚久之后才浅缓开口。“我只在乎你,”他管不了什么亡者,什么敬不敬,这么多年,他只想护着沈清。

在他的脑海中、她依旧是那个看着爸爸结婚躲在角落里暗暗抽泣的小女孩。还是那个被爷爷关在屋子里写东西会掉眼泪的小女孩。还是那个被一只小仓鼠哄的笑魇如花的小女孩。

其他的?他不知道。亦不想知晓。看见沈清掉眼泪,他心肝脾肺肾都在狠狠抽疼着,疼的五脏六腑都挤到了一起。闻言,沈清苦涩冷笑,只在乎我?

你若是只在乎我,又怎会对我有利可图?沈南风,还以为这是年少时呢?“看清现实,沈南风,”她缓缓推开他,面色平静,无半分纠结。

看着他的面容冷冽的如同陌生人一般。她并不想在母亲的墓碑前就此谈论这件事情。

亦不想让目前看见她这些年过的是好还是不好。更不想跟沈南风在此牵扯,这是对亡者的不敬。

迎面寒风刮来,冷的她一个激灵。

而后一伸手裹紧自己身上大衣,越过沈南风朝外而去。一早,他听闻沈风临同秦用说今日是老爷子忌辰,便猜想今日她可能会来这里,想着一早来候着,不料来时,便见她车停在门外。他喜出望外,远远的看见她坐在老爷子墓碑前轻缓说着什么,在来看见她行至严歌瑶墓前浅缓落泪,这才忍不住,上了前。爱别离,情难满,哪一样不是让人撕心裂肺?

正文卷 第一百零五章:撞车事故

这日沈清一路迎着寒风,踉跄前行迈步朝停车地点而去,而后快速启动车子离开,沈南风那一抱,抱的她心烦意乱,脑子嗡嗡作响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脑海中盘亘,驱之不散就罢,反倒是越驱赶越盘旋。

清晨本是高峰期,交通繁忙,上班车辆众多,她如此心烦意乱,难免会有些应接不暇,以至于左侧车辆插进来时,没看见,一脚刹车下去,三辆车碰在一起,造成了交通拥堵,可就是如此一撞,让她霎时清醒。

透过后视镜看后面,才发现后面那人引擎盖都翻起来了,而她自己,除了被安全带肋的有些生疼,并未有其他症状。

解开安全带下车,对方气焰高涨,显然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指着沈清的鼻子骂骂咧咧说她是个女司机。

马路杀手。见此,她轻佻眉,连车斗懒得下,等着交警来处理。大清早连发生两起事本就让她心烦意燥,此时车窗外面还有人骂骂咧咧,怎能有个好心情。心烦意乱,怒火难消,头疼欲裂,抬手揉上鬓角希望能缓解疼痛。包里手机响起,此时章宜到公司未见她人,打电话提醒今日上午会议,不曾想听到的是出车祸的事情。

电话挂断,有片刻震愣,喊上法务,两人朝电梯狂奔,死命按着电梯,郭岩正好准备外出办事,见她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免问了嘴;“大清早的,你这是怎么了?”“老大出车祸了,我得去看看,”此时章宜虽紧张,但脑子还算是清明,带着组里法务同她一起前去,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章宜二人狂奔交警大队,而坐在车里的高亦安见二人疾驰而去,眼眸微眯,待郭岩上来,问道;“怎么了?”

“沈总好像出车祸了,”郭岩也不太敢确定,说出来的话语带着些许疑惑。

闻言,翘着键盘的高亦安双手一顿,修长的手指停在了半空,抬手关上电脑,担忧道;“给章宜打电话问在哪儿,过去看看。”他与沈清虽说时常斗的你死我活,但这种时候,不是两人切磋的时候,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要拎得清、分得清现实。“可……。那边的会议?”郭岩有些欲言又止。“挪到下午,不同意就让他们换人,”合作固然重要,但跟沈清比起来,差了些,人生三十几载,也唯独只有个沈清能让他人生擦出点火花,也唯有她能跟自己明里暗里斗上两手。若没了她,自己人生会缺少许多乐趣。人生这场棋难得碰上这么好的对手。郭岩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抿唇不语执行老板的命令,尽管那场会议事关两个亿的合同。章宜到时,沈清他们已经被带了交警大队,本可以私下解决,可对方一直骂骂咧咧甚至还想动手打人,如此一来,沈清就更不大乐意了,一个冷冽的眸子扫过去,激的那个不怕死之人更是跳动,甚至还想越过交警过来打她,真真是脑子有坑。

“老板,”章宜来,见沈清相安无事,身上无伤,提起的心瞬间落下了。

原本想跟沈清说两句话的章宜听闻那侧有人在指着这边骂骂咧咧,嗓音格外难听,便恼了火;看了眼法务覃喧,示意他去解决。

随后而来的高亦安跨大步进来见她坐在一处,微微蹙眉,迈步过去蹙眉询问;“人没事?”“没事、”高亦安的出现还是让她有些错愕的。“怎么回事儿?”他又问。沈清无奈叹息,只差摊手了;“人家变道插队。”男人跟女人处理事情的方法是不同的,此时便能看出来,章宜一来只关心人,而高亦安一来,便是解决事情。随后只见他冷冽迈步过去,停在那人面前,冷酷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嗓音犹如地狱阎王般冷酷无情道;“你变道插队还敢嚣张?想吃官司?”那人被虎的一句话都言语不出来,看着他半晌没吱声,只听他道;“覃喧,跟他好好科普科普交通法规,科普完了告诉他我们是谁。”

敢在盛世的人面前跳动,不想活了。“还是直接说吧!科普什么的是交警叔叔的职责,”怪累的。

“嗨、先生,”覃喧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人将眼眸从高亦安身上流转过来,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周身自带食物链顶端气息,望着他的眸子都足够将他拆之入腹。“你刚刚骂骂咧咧的那人,是我们盛世集团老总,刚刚跟你说话那男的,是我们盛世集团老董,等着吃官司吧!”说完,覃喧还不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同情的模样看着他。

交警队长出来时,正巧撞见高亦安与沈清离开,问了下警员,才知晓事情大概,问及是谁,说是盛世老总跟老董,女的姓沈,男得就不知道了。盛世老总?女的?姓沈?陆少老婆?如此一联系起来,交警队长似是有些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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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一百零六章:撞到肚子了?

沈清车子撞了,只得跟高亦安同程一车。

“你上班不该是走环城线?”怎跑到一环跟人家撞上了?

“有点事情绕过来了,”她道,平日里上班她大多都是走环城线,鲜少有高峰堵车的时候,今日在一环跟人撞上了,纯属意外。“人没撞到?”高亦安再度确认。“没,”她缓缓摇头,面容中尽是疲惫。“以后在有这种事情直接将交警队长喊出来,报陆景行的名讳,省事儿,”高亦安见她如此疲惫,不由给她出绝招。

闻言、沈清疲倦的眸子透着股杀气朝他射过来,高亦安倒是不以为然;反倒是好心给她做起了思想工作;“陆景行的通天本事比你想象中大的多,占着陆太太的名讳,总该行驶点特殊权利,再说,你委身嫁给他,这也是间接性收点利息。”

高亦安的话语句句在理,她怎能不知晓,但……。她着实不愿意同陆景行有大多牵扯。“报你的名讳应当也不差,”她浅笑,嘴角挂着一丝坏笑。“我不介意!但若是陆景行杀过来,你能替我挡不?”见她笑的狡黠,高亦安开口询问。不用想都知晓,若真有朝一日陆景行杀过来,沈清只怕是会将他推到前头去送死。“你觉得呢?”她反问,面容中带着冷笑。替他挡?不不不、她能做的最大限度就是不将他往前推。她向来不是什么善人,以身试险的事情留给那些品德高尚无私奉献的人去做。她只肖安安稳稳过好自己人生就行。高亦安浅笑,笑意不达眼角,怎会不知晓沈清的心狠手辣,指望她?罢,做个梦来的实在些。沈风临出生清寒,如今稳坐江城首富位置,其手段昭然若揭,身为沈家长女,就算从小未多加亲近,但、血脉相亲,那股子毒血,大抵相同。这日清晨,从北墓园到公司,像极了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以至于高亦安开车将她送到公司门口,她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并不想再来点琐碎杂事扰的自己心神不宁。“怎么?在老板面前想翘班?”高亦安见她迟迟不下车,不由侧眸望了眼揶揄道。“工资随意扣,”她但是大方。“沈清,”高亦安忽而出生喊住她。侧眸,投以疑问的的眸光。“程家的案子、你一早就知道?”他问语气带着万分肯定。闻言、沈清乐了,原本准备下车的人一本正经做好,看了眼郭岩他识相推门下车,站在车外。“高亦安,你还是没摸透,我沈清不要的东西,一定是不好的,程家的那个案子若是块肥肉,我会拱手让给别人?没有人愿意把猎物分享给别人,除非猎物有毒。”而程家那个案子,与她而言,就有毒。不待高亦安言语,推门下车,覃喧开车进停车场,章宜迎上来,看了眼高亦安的车子,奇怪到,“郭岩早上拿着文件下去,应该是要去开会的,怎回公司了?”

谁知道呢!她冷笑。这日,公司上上下下都在造谣沈总出车祸,不然整个上午怎未见人?江城很大,但上层圈子并不算大,所以,当这日沈风临出现在沈清面前时,她并未诧异,反倒是平淡的很。

沈风临周身儒雅气息浓厚,见自家女儿不待见自己,似是习以为常。“打你电话你没接,”沈风临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环视这间办公室,二十出头,能坐上四五十平办公室的人,不多,他的女儿,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虎父无犬女。“没看见,”她撒谎。“你上班,应该走环城线,怎会在一环出车祸?”沈风临怀疑的眸光带着些许打量。一环是回清水湾的路程,莫不是……。来的路上,他将心中疑惑反反复复思忖了一番,而后将心中疑虑说与秦用听,那番无意回答一番,让他如雷贯耳,他怎忘了,沈清的清水湾在一环。

片刻间,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似无意询问,却带着精明的算计。

沈风临此人,算计起人来,连自家女儿都不放过。“过去办点事情,”回答一致。期间,章宜进来送茶水,沈风临适时止了言,看着沈清的面庞,有一丝丝恍惚,她的面庞,集父母优点于一身。“人受伤没?”沈风临再问及缘由之后才开口关心自家女儿,他素来如此,利益当前,妻儿子女在后。心中冷笑,她早已知晓他一直如此,可每次见他如此时,还是会感到心伤,她的父亲,真真是个好老板。

“我以为你不会关心我,”放在桌面的手悄无声息收下来,叠于膝盖上,缓缓摩擦。“你永远是我女儿,”沈风临沉声道。“一个你不会给予任何关心的女儿,”放在膝上的手缓缓缩紧,为何将手拿下来?因为不想让沈风临看见自己一些细小的动作。比起沈唅,自己从沈风临身上得到的关爱真真是少得可怜,谈起来亦是不足挂齿。“我给你的,不比唅唅少,”沈风临话语中带着肯定,沈清素来认为他独宠沈唅,终究都是自己女儿,他又怎会偏爱过多,沈清手中握有沈氏的股份,是他们母子三人加起来的总和,他也想过将她护在羽翼下,可孤傲如沈清,他所有温情还未送出去都悉数被扔了回来,她将自己护的太严实,严实到谁都进不去。“金钱?”她冷笑,“于你而言重要的东西,在我这里,可能一文不值,”她语气平淡,少了往日的针锋相对,隔着办公桌,她面色平淡,沈风临看不见她放在膝上紧握的手,亦是不知晓她此时心绪如何,沈清隐忍有度,万事不表于情。“有没有去医院检查?”不想就这个问题再次展开讨论,不想到最后二人不欢而散,适时扯开话题,给对方亦或是自己一个台阶。“无碍,”她说。“晚上回家将车开回去吧!”沈风临语气中带着些许征询,二十岁那年,沈清生日,沈风临送了辆价值千万的豪车,却被她弃之如敝屣,至今放在沈家车库不闻不问,若非秦用时时查看,只怕灰尘早已推集如山。

“不用,”她拒绝,而后似是觉得这话没有什么说服性,继而接着道,“沁园有车。”沈风临与陆景行之间,她宁愿拿陆景行的也不要他的。如高亦安若所说,她占着陆太太的名讳,总要行驶点权利。听她如此说,沈风临心中一沉,他竟看不出这两位小辈的婚姻状态。好?还是不好?“五点让秦用过来接你,”知晓她车被撞了,所想之处倒也是颇为得到。沈风临前脚走,章宜后脚推门进来,有些偷偷摸摸,想进来看看,又怕沈清正在气头上,让她惨遭毒手。“进来吧!”见她如此偷偷摸摸的模样,沈清开口。章宜推门进去,只见她起身朝一侧小卫生间而去,哗哗的流水声传出来,她立于洗脸盆前缓缓搓着手。章宜见此,拿着抽纸盒过去,以便她擦手。沈清撩了她一眼,伸手哗哗抽出几张纸,擦干手中水珠。“忘了问你了,你人没事儿吧?”原本刚刚想问的,前脚有高亦安,后脚有沈风临。到现在才开口询问。此时,沈清才微微皱眉,伸手摸了摸自己腹部左侧,见此,章宜急了,迈步过去一脸紧张兮兮看着她,“肚子撞了?”“肋骨,”她答。唯有在章宜面前,她才敢露出真面目,他人问,她只会打发亦或是隐藏。

“严重不?”章宜焦急万分。

“严重我现在就该在医院了,”沈清浅笑宽慰她。

这周的她,事事不顺。

先是撞膝盖,后是撞肋骨。章宜还是稍稍有些不放心,看着她的眸光,带着丝丝欲言又止,很想让沈清将衣服捞起来看看。“没事,放心吧,安全带勒下而已,”她继续宽慰,这次话语显然多了些。

也带着终止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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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加更,今天愚人节耶……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七章:来自唐晚的关心

临近下班,高亦安下来,推门而进见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开口询问,“要送吗?”“不了,”将手机放进包里,俯身关电脑道,“秦用在下面。”秦用?沈家管家?高亦安轻蹙眉,“回沈家?”“恩,”一声微不可耐的轻叹从耳边飘过。“大小姐没事吧?”这江城传的微乎其微,吓人的紧,此时见她完好无缺,才稍稍放了心。

“没事,”江城圈子真是狭小,一点小事闹的全城皆知。

“你们怎么知道的?”她似是颇为好奇问道。“沈先生好友听别人说,然后打电话来告知的,”秦用倒是毫不掩饰,悉数相告。

也难怪了,江城上层圈子就这么大。随他回沈家时,除了沈南风不在,其余人倒是都在,唐晚见她回来,迎上来,却被她冷冽的眼神给震慑在原地。

沈风临此时正与秘书在书房商量要事,半敞着的书房门,听闻下面佣人轻声打招呼的嗓音,不由话语一顿,而后再度接起,顺畅的很。决策者的气度在他身上体现的玲离尽致。沈清不想同唐晚应酬,索性也就省了这道程序,反倒是沈唅见她如此对待自家母亲,望着她的眸光有丝丝憎恨。她轻勾唇,朝她望过去,带着嘲讽。厨房佣人来言语了句什么,唐晚起身离开,沈唅憎恨道,“我妈不欠你什么。”每每自家母亲热巴巴贴她冷屁股,她就来气,可偏生无论跟母亲说多少次,她总说她不懂。“我欠你们的嘛?”她反问,将手中包包放到一侧。沈唅语塞,望着她半晌未言语,直至她再度开口道,“互不相欠,当陌生人不是更好?明知我不喜还巴巴贴上来,扰我清休,谁的错?”

沈清此人,若伸手掐死人,她也会笑着告知你,是这人吵着她了。

就好比此时,明是她不尊敬长辈,却还能一副是他们自找的神情,此女,怎能如此恶毒。

沈南风一心全在她身上,她却置若罔闻,哪怕他甘愿为之放弃生命,她依旧不屑如故,每每外人说她冷酷无情铁石心肠时,她在心理凭凭点头,恨不得站出来告知众人,她就是如此人,分毫不差。她的母亲,明明不欠她什么,却多年来受她冷眼对待。

哪有半分长辈之威严,就连她的父亲,也不受她待见,这诺大的沈家,只怕人人都让她觉得多余。

这个女人,有这天使面庞,蛇蝎心肠,世人说蛇蝎美人,只怕是说她的。此时她施施然而坐,随意靠在沙发上,眼帘望向自己,多的是一份不屑,与冷嘲。她婚后数月,从未主动归家,每每管家秦用刻意寻之,都能被她挡了回来,她冷酷无情,哪怕沈风临是她亲生父亲,她异能弃之不顾。哪怕沈南风为她付诸生命,她异能如此心狠手辣将他踩向谷底。

多年前,她出国留学,跟随无国界阻止行走在战乱地区,沈家这诺大的家族,除了沈南风担忧她茶不思饭不想,除了沈南风甘愿放弃生命痛她共赴灾区还有谁?可即便她的哥哥,陪着她历经生死,她异能铁石心肠。沈唅眼中,沈清是狠心的那一方,沈南风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竟然不喜、为什么回来?”沈唅毫不客气开口询问。她惧怕沈清,但那也只是在她发火之时,可今日,见她如此冷然对待自家母亲,她再好的心情都一无所有。“你以为我想?我比你想象中更讨厌这个地方,”沈清语气阴冷。嘴角噙着嗜血的笑容,为什么回来?如若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在踏足沈家,她无家可归,沦落街头也不愿依靠沈家一分一毫。世人都说沈清心狠手辣,可就是如此心狠手辣的沈清竟然也会有摆脱不了沈家的时候。沈唅不禁冷笑;“你不是有通天本事吗?”闻言,沈清冷冽的眸子泛着寒光朝她扫过去,吓得沈唅一哆嗦。未经事事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如此寒冷的摧残?

顿时给吓萎了。

她不想与沈清为敌,甚至偶尔在外人说她如何如何不好的时候还会言语护着她,但沈清这人,终究太过让人寒心。

她心中不喜她,但外人在她面前时说不得沈家人不好的。

她不知该如何跟这个无心的女人相处。沈家两位女儿难得坐在一处,平日里这种机会并不多,但佣人们远远看着,便知晓客厅里两位小姐的气氛不算好,甚至是有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众人面面相窥,不敢上前言语。

只看见,大小姐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去,让二小姐乖乖闭了嘴,在就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眸间带着些许憎恨。沈清倒是不以为意,似是早已习惯了一般,这种眼神,她从小便开始熟悉。唐晚再度从后面进来时,见客厅气氛不好,坐在沈唅那侧伸脚踢了踢她,心想着,肯定是自家女儿不懂事了。沈唅这年十七,沈清二十三,若论年龄,沈清足以碾压沈唅,若论资历,经历,阅历,她依旧碾压沈唅。且不说沈清遗传了沈风临的铁血手腕。“阿幽瘦了,”沈清进来时,唐晚便看出来了,面前这女孩子,面庞有些寡瘦,比嫁人之前更瘦了些。未见唐晚时,她还未有什么感觉,见到唐晚之后,突然想起那日在阳明山拿到的那份文件,唐晚的弟弟在顶风作案,她会不知晓?如此看来,只怕是她有意包庇了。沈清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向着她,直看的唐晚心里发虚,这个女孩子,眼神太过犀利,有着洞悉一切的本事。十二月十日,寒风凛冽,秋天的尾巴已经不见,迎着的是冷冽的寒风,已经骤降的气温,若是早起还能看见草地上面铺着的寒霜。屋内寒风瑟瑟,屋内气温骤降,沈清清明的眸子看的唐晚心里直发毛,而后只见她优雅俯身,端起桌面上一杯茶水,放在唇边轻啄一口,语气似漫不经心道;“近来温度骤降,唐女士切记要注意身体,莫要收了冷风吹。”屋内一众佣人只觉莫名其妙,这气话语转的是否太快了些?刚刚还在剑拔弩张的气氛,这会儿到有一种品茗闲谈的氛围。难得关怀人的大小姐今日竟然出奇的关心起了太太,这、、、、、、莫不是今日风太大?吹的他们脑子不正常,产生了幻听?

众人面面相窥看了眼,而后纷纷散去。“阿幽也是,”气温下降,但此时唐女士的后背已然被汗水浸湿。沈清如此阴阳怪气的话语说的她一颗心都在狠狠颤栗。反倒是沈唅有些不明所以,不知晓沈清这话语是何意思,但知晓,她这绝对不是在平白无故关心自家母亲,沈清不是如此人。“恩、”手中杯子缓缓转悠着,低垂的眸子看着杯中的茶水,在它快溢出来时缓缓转变方向,不急不慢。“听你父亲说今日出车祸了,还好吗?”唐晚话语清浅,语气中带着些许关系。沈唅闻言,一抬眸,眸中带着些许诧异,她出车祸了?

可、没听她说过。她从进来开始就平淡无奇,没有任何异常表现。沈清这人,钢铁之身,只要她不愿,外人别想在她身上窥探到任何秘密。“挺好,”她浅缓点头应允。继而一抬眸,看着她,面容轻缓道;“商场上总归有那么一两个亡命之徒,向我这种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人,阎王爷不敢收,”她话语中带着不明意味。唐晚问起时,她故意将事情往偏了带,故意混淆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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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更了五千耶

正文卷 第一百零八章:有客来访

继而一抬眸,看着她,面容轻缓道;“商场上总归有那么一两个亡命之徒,向我这种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人,阎王爷不敢收,”她话语中带着不明意味。唐晚问起时,她故意将事情往偏了带,故意混淆视听。唐晚心理一咯噔,握着杯子的手缓缓收紧,沈清看在眼里,沈唅也看在眼里,她将诧异的眸光对上唐晚,弯弯的眸子好似夜里的明月,直耀人心。她身为沈家人,自然知晓外人如何传呼其乎说他们家族不和,可在沈唅看来,除了姐姐性子冷了点之外,其余一切还算正常,可今日沈清这番话,倒是真真让她狠狠颤栗了一番。沈清平缓浅笑的话语一落地,自家母亲端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缩紧,若非她坐在身侧,又怎能看见她泛白的手指?沈唅想,但愿那种家族残杀的事情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当中,若是那样的话,她该何其痛苦。唐晚心理忽上忽下,花了数分钟冷却自己躁动的心情之后,温柔注视她浅声询问道;“查出来是谁没有?敢动沈家人,回头让你爸爸给他们些教训。”她话语如常,带着母亲特有的护短意味。可这副面容,在沈清眼里,看着万分想笑。“高董解决,”她浅笑,逗弄唐晚就好似在逗弄只野猫似的,毫不费力。片刻、沈南风回来,一进屋,见三个女人坐在一处,不由的一愣。心理暗暗道了声不好。谁不知晓沈清最不喜唐晚。如今两人坐在一起,只怕没发生什么好事。“少爷、”佣人毕恭毕敬的喊声将三人思绪拉回来。沈清端起面前茶杯,浅缓喝口水,以便收挒自己外露的情绪。沈南风回来了,今晨的他们,在北墓园相拥的场景在脑海中反反复复上演。如今,她坐在这里尤为尴尬。

“阿幽,”沈南风轻唤。她始终不咸不淡低头喝茶,似是没听见他的轻唤声一样。

沈南风见她如此,也不气恼,反倒是端起面前的茶壶为自己续了杯茶水,端起,才发现是冷的,蹙眉,唤来佣人换了壶热茶,看着她的眸光异常关切。

彼时,沈南风回来,沈唅借口将自家母亲喊上楼。

带上房门,看着唐晚,话语在嗓间环绕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知晓如何开口,她担心,担心什么?担心母亲会跟沈清在明里暗里斗个你死我活。“妈、”沈唅隐忍轻喊了声。

“唅唅,”唐晚见女儿如此有些疑惑喊了声。

“妈、你别做傻事,”沈唅看的明白,沈清能有如今的成就,未靠沈家半分,她的江山都是她自己打下来的,沈家,她素来不屑一顾,她向来与沈家人不亲,可这并不代表她没脾气。

若真是将她热闹了,沈清是不要命的。

“瞎说什么,”唐晚伸手将自家女儿带进怀里,揉着她的长发。

“妈妈没有做任何坏事,”她话语中带着些许宽慰。她从未对沈清下狠手,因为这个女孩子不管如何争都不如自家女儿受宠,在外人眼里,她永远都是不受宠的沈家长女,还需要争?不需要的。

她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何须在去争抢?

“妈、沈清是个不要命的,你还有我,”沈唅似是不放心,再度仰起脖子道了句。

“傻丫头,”唐晚会心一笑,怎会不知晓沈清是个不要命的?

这边,沈清与沈南风坐在沙发上气氛僵硬,无论他如何开口,她始终半句不言。

沈风临下来,见两位后背之间有种静谧的恐怖感,不由的将眸光多停留了一些。

“回来了?”这话,他是问沈南风的。“是的、”沈南风浅缓点头。

“在聊什么?”他加入这场会谈,似是想知晓他们这两位小辈在聊些什么。“随意聊聊,”沈南风开口应允。

沈风临闻言,算是知晓,而后将眸光转向沈清,见她面色平静,在看了眼墙边的落地钟道;“让秦嫂放点热水,在用艾草洗个澡,去去惊,”今日沈清那处事故,吓得他心跳加速,此时见她回来,吃饭时间又尚早,又有客人未到,便想着让她去洗个澡去去身上晦气。“不用,”她拒绝。

“怎么了?”沈南风似是还未反应过来,好好的怎用艾草去惊?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没什么,”沈风临还未开口,沈清抢先答到。并不想一点小事情就闹的人尽皆知。更不想让沈南风知晓。她出车祸,间接的罪魁祸首是沈南风,若非他扰乱自己思绪,自己又怎会一时脑子发热?沈南风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沈清这句没什么,反倒是将眸子望向沈风临,轻言了声;“爸。”这声爸,喊的沈清脑壳子疼的很。没错,沈南风喊沈风临爸、从小便是如此,从他随着母亲嫁到沈家,冠上沈姓之后,他便开始称呼他爸爸。所以,她这辈子永远记得这个陪伴自己的男孩子喊沈风临爸爸的时候,自己是怎样震惊的。

后来,某次,他们争吵当中,沈清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质问他,为什么他们之间是同一个爸爸。从那以后,沈清在,沈南风不在当面喊人。

今日、是个特例。

只因一时心急。可话语出口时,他便后悔了。他明显见到沈清原本似有意无意端着杯子的手倏然缩紧,骨节分明,指尖泛白,可见有多隐忍,多用力。沈南风的眸子落在她面颊上,见她平淡如常,心脏似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扼住似的,不得呼吸。他想开口轻唤,而身侧的人却是给了他最大的阻碍。“晨间出了车祸,”沈风临微不可耐叹息一声。明明是在简单不过的言语,可在沈南风耳里听起来,犹如满天烟花,倏然炸开,炸的他脑子浑浑噩噩,清醒不了。阿幽出车祸了?他脑子里凭凭出现这五个字。她怎就出车祸了?“你……。撞到哪里了?”一句话,连贯起来都成问题。撞到哪里了?撞到心了。若非他早晨来这么一出,自己又怎能会分神?“你觉得呢?”沈清浅笑,眸中带着些许阴历。

“抱歉,”这声抱歉,有意识到自己失态,也有间接性道歉。

除了如此,他不知该如何做,他想抱住她,将她带进怀里,可是不行。沈风临在,沈家上上下下十几号佣人在。

“何时开饭?”沈清不回应沈南风的道歉反而是将眸光投向坐在一侧喝茶的沈风临。早点吃,吃完早点走。这个地方,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呆。沈南风未唤出那声爸爸尚且还好,可这声呼唤一出,她直接整个人跟坐在屎坑里似的,恶心的头脑发晕。

他怎可以如此直接了当的喊沈风临爸爸?

“在晚些,”沈风临知晓她一刻都不想多呆,可此时不能抛下客人不管。再晚些?她后悔了,就该问清楚了时间再来。否则也不会坐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沈风临多年游历商场,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可每每这种时候,他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看不见自家女儿对自己满满的嫌弃。“上午去过爷爷哪里了?”他们去时,墓碑前放着菊花,严歌瑶的墓碑前放着她生平最爱的桔梗,他想,除了女儿,还有谁?

“去过了,”她毫不掩饰自己去过的事实,也知晓沈风临定然是看见了墓碑前的鲜花,不然也不会如此问。父女二人浅聊着,大多都是沈风临在问,她在答,历年来,父女二人之间的交流均是一问一答模式。忽而;佣人前来轻声道;“先生,客人来了。”

正文卷 第一百零九章:陆先生发火

岁月清浅,人生漫漫。在沈家过的那段时光,分不清昼夜,更分不清人心,她素来不懂,沈南风明明有亲生父亲,在喊沈风临时,为何会如此朗朗上口,似是没有一丝丝间隙。

漫长的岁月长河流淌到十七岁时,在那个到处都是战乱的地区,在某个布满星空的夜晚,她如往常般抬起平静的眸子向上而视,耀眼星空漫天繁星,唯有一颗星最为闪亮,那一刻,倏然开朗。

人这一辈子都在向上爬,都在向着有光的地方前进,她如此,深南风应当也是如此,在这个浩瀚的星海当中,在江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沈风临是怎样的存在,大家都知晓。

许多年前有人跟她说,她的父亲是一个很有手段,很有阴谋,很有胆量的人,他在整个江城,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他出生贫寒,但手段高超,有胆有谋,没有世家撑腰,但却能多年来稳坐钓鱼台。

掌控江城商界风雨。

于唐晚与沈南风而言,沈风临就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唐晚前夫,商业犯罪,啷当入狱,无期徒刑。

扒上沈风临,她这辈子不仅吃喝不愁,还能过上豪门阔太的生活。

唐晚心机深沉,沈南风又怎会差?

沈清脑中思绪被平白打断,客人?

沈先生傍晚回来时只告诉佣人今晚有客来访,菜品要丰富些,听闻引擎声他们招呼了一声,可不曾想来人,竟是他们的姑爷?

陆先生一身军装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众人屏息,如此英俊挺拔一身正气的男人,气质气场竟不输他们沈先生半分,周身散发阳刚之气,沉稳略微急切的步伐朝主屋而来。

沈清倒不在乎客人是谁?反倒是觉得今日沈风临颇为有雅兴,难得见他在家庭聚餐时让外人前来。端起杯子,清明的眸子寡了他一眼。

“阿幽,”身后熟悉嗓音响起,沈清端着杯子的手徒然一顿,霎时,带着火光的眸子恶狠狠朝沈风临并进,眸中带着杀气。

佣人口中说的客人竟是陆景行。

沈风临居然悄无声息地将陆景行喊过来了。

难怪他说等等,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日清晨沈家长女出车祸,消息传遍整个江城上层社会,传到沈风临耳里时,他似是颇为讶异他的女儿为何会在一环出车祸,而后管家秦用一句话,让他如雷贯耳。

三五分钟过后,拿起手机,一通电话拨给自家女婿,话语急切,询问他沈清如何,电话不通,沈家女婿陆景行有些疑惑,见自家岳父如此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由多问了一嘴,谁曾想,听到的是自家太太出车祸的消息,炸的他头晕脑胀。

再来,便有了如此一出,沈风临混迹商场多年,千年老狐狸,圆滑之道用的极佳。

当陆景行在身后急切喊了声阿幽时,沈清似是知晓他的阴谋诡计,带着杀气的眸光朝他毒射而去。

沈风临多年商场游弋,再猜想自家女儿可能夜宿清水湾时,他便计上心头,将女儿与女婿悉数算计在内,而最终受益人是他自己。

沈清嫁给陆景行,成了m国太子妃,阁下下榻沈家为他带来了丰厚的利益,而陆景行的存在亦是间接性如此。

沈清与陆景行结婚,沈氏股份只增不减。而这些,沈清不知晓。

总统亲家身份给他带来了很多便利,他不恃宠而骄,但也不会放弃送上门的利益。

父女亲情在这一刻显得尤为薄弱。

商家子女,从小便知晓这点,甚至习以为常,可当沈清意识到沈风临算计时,所有理解倏然划为仇恨,狠狠射向他,似是恨不得亲手撕了他。一屋子四个人,陆先生眸光急切,担忧她可否受伤,沈家长女沈清浑身杀气,朝沈风临而去,沈家继子沈南风满面惊骇,沈家家长沈风临,面色平静,端着水杯的手,缩紧,放松,如此反复。

“景行来了,”沈风临开口提醒,将一屋子气氛拉回来,她的女儿,从未喜欢过自己,今日当着她丈夫的面,竟对他起了杀心。“父亲,”陆景行礼貌开口,他这个女婿,做的到比沈清这个女儿还亲切些。“傻了?撞到哪儿了?”陆景行打过招呼,见沈清还徒徒坐在沙发上,面色有些惨白,不由蹲在她面前,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指间,柔声询问道。此时,沈清的眸光依然停留在沈风临身上,只是冽去了一身杀气。她恨不得能亲手掐死面前这个虚伪又做作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怎配当她父亲,他为了利益将自己亲生女儿算计进去不说,此时竟还一脸平淡无奇看着她就好似这件事情根本不足挂齿。

“只是车坏了,”沈清轻答,面容平静。心里翻腾。

“人没坏?”陆先生揶揄询问。

气氛尴尬?没关系,早就知晓他们父女不和。话语敷衍?也没关系,回沁园再说,沈家这顿饭还是要吃的。唐晚在餐室轻唤了声,众人起身过去,陆景行握着她的手走在身后,倒也不急着问她什么。反倒是捏着她的手时而放松,时而缩紧。

疼的她满头大汗。沈南风将这一切悉数受尽眼里,陆景行力道大的她的一只手都在泛白。

他护在掌心的人儿,怎能让人如此虐待?沈南风的异样举动被沈唅尽收眼底,她担心沈南风会做出出格举动,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他。

沈南风缓缓回握,似是再告知她,他理智尚存。一顿饭,吃的各有所想。

期间,沈风临同陆景行浅聊,陆景行一边应允自家岳父话语时,一边伸手夹菜到自家妻子碗里,似是随意而又平常。

沈清心中情绪翻腾,郁结之火在心头翻滚,恨不得摔碗就走,但却忍住了。

此时,秦嫂端着高汤上来,她想起身暂离餐桌,好缓解缓解自己这股子郁结之火,不料未见身后有人,稳妥的撞在了那碗高汤上,陆景行身为特战先锋,反应能力自然异于常人,见沈清起来时他便侧眸看了眼,见有危险,下意识将她带进怀里,若非他眼疾手快,此时沈清只怕是被这碗高汤烫的体无完肤了。

一碗高汤,一半洒在了椅子上,一半洒在了沈清后背。陆景行将她捞进怀里,光速剥下她身上那件呢子外套扔在一边,来不及询问沈清如何,阴孑的眸子朝秦嫂直射而去,吓得端汤来的秦嫂一个激灵,险些立不稳,跪在地上。“沁园佣人若是行事如此鲁莽,只怕是要退休了,”陆景行阴沉道。一屋子人,凝神屏息,都说沈清眸光骇人,可陆景行的阴孑之气,竟然比沈清更甚,更骇人。

极为阴森恐怖。可沈清似是知晓,陆景行今日到还是忍住了些怒火,毕竟,这里不是沁园,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快看烫着没,”沈风临也是吓住了,陆景行这位小辈,到底是不简单。“秦妈你先下去吧!”沈家管家秦用,她算不得厌恶,他的妻子秦嫂在沈家也算是老臣,他多少还是藏了些私心的。陆景行修长的手直接伸进她腰间衬衫,一抹后背,一手水淋淋。不由蹙眉。“烫着没?”他问,语气不善。“没有,”她答,面色绯红。陆景行竟然大庭广众之下便如此赤果果的将修长大手伸向她后背。“回房间脱了衬衫看看,”唐晚在一侧言语,毕竟是女人,心思要细腻的多。陆景行蹙眉牵着沈清上楼,沈唅紧随其后上去,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睡衣送到沈清房里,见她不拿,又递给陆景行。“姐在家住的少,没衣服换,”她开口解释。她虽不喜沈清,但对她没坏心,烫这一下,着实吓人,女人都爱美。陆景行点头,伸手拿过衣服。

沈唅前脚带上门,沈清便将眸光投向他身上,带着不悦。

------题外话------

最近很多亲们跟我说排版问题,看起来一大段一大段的,我表示也很无奈啊、我上传的时候明明有格式有段落,(哭……)求支招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章:先发制人

陆景行自然不会理会她这般小女儿心思的想法,事有大小之分,看她烫没烫着才最大。“让我看看,”他迈步前去想伸手捞开贴在身上湿答答的衣服看看。“今天周二,”她阴测测道。陆景行轻佻眉,周二怎么了?周二就不能回来了?看她这明显是话里有话。他没同她算账,倒先被她将了一军。“事有轻重之分,”他出口提醒,不然这丫头得登天。

伸手,却被她拍开,原本一整日都在担忧她的陆景行此时面色有些挂不住,给脸不要脸?当陆先生强势霸道将她带到怀里,大手一伸脱了她的上衣时,陆太太猛然一声惊叫止在了唇里,陆先生堵住了她的惊叫。“瞎叫,”陆先生轻嗔。“都说夫妻情只得我们耳鬓厮磨,叫的人尽皆知,没脸的可是你。”沈清面色不悦,却也知晓说不赢陆景行,妥妥闭了嘴。“进去冲个澡,用温水,衣服不想穿便不穿,浴袍穿上,南茜把衣服送来在换上,”知晓她这会儿性子上来,多说也是徒增她不悦,也不强求她做不喜之事。

“别用沐浴露,”见她乖乖往浴室走,陆景行再度提醒一声。若非陆景行眼疾手快,只怕这盆子热汤已经毁了沈清了。知晓沈风临等人候在门外,拉开门出去,看着众人道,“没什么事,”他浅语,而后不待沈风临开口,继而道,“阿幽情绪不大好,晚些我就直接带她回沁园了。”他话语如常,全全一副体贴妻子的好丈夫模样,让人看不出毛病,刚刚他阴沉指责佣人的模样太过瘆人,吓得人们怕得很。“背后伤不不要紧吧?”沈风临似是不放心,在问。“不要紧,”若是要紧,他哪里还有心情同他们言语。南茜来时,陆景行坐在沙发处同沈风临浅聊。

“先生。”“沈先生,”她颇有礼貌,挨个将在场沈家人招呼过去,言语毕恭毕敬,举止万分体贴。难怪陆景行说,在沁园若是发生这种事情,是要回去养老的。“衣服送给太太,”估摸着她洗完澡出来这会儿正不爽呢!南茜上去时,沈清正坐在沙发上满脸不悦,见她来,冷声问道,“你家先生呢?”南茜一顿,道,“先生在楼下同沈先生会谈。”闻言,她深呼吸,罢……换完衣服走人。这日,当沈清从楼上下来见几人在面带微笑浅聊时,整个人面色寡沉,她的父亲阴她,他的丈夫明里暗里警告她。能好过?今日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活脱脱该遭罪。见沈清气呼呼离去,陆景行浅笑,一脸宠溺,优雅起身,同沈风临告别,“阿幽年少不懂事,您莫见怪,今日的事情是她鲁莽了些,我会好好说教的,还请您代劳说声,让秦嫂放宽心。”陆景行素来如此,好人坏人都是他。他这番话,看似是在苛责沈清,实则是在指桑骂槐,鲁莽?沈清何来鲁莽?不过就是起了个身而已,这鲁莽一词用在谁身上最合适,大家都知晓。

陆景行说会好好说教沈清,说她做甚?她被烫伤,安抚还来不及,怎有理由说教?这说教该说谁,沈南风懂,沈风临亦懂。候在车里的徐涵见只有沈清一人过来,不由回眸看了眼,想询问,却见她满脸不悦,不敢多嘴。“气上了?”陆景行见她满脸阴沉不言不语,开口询问道。闻言,沈清将眸光倏然收回来,看着他阴沉道,“沈风临跟你说什么了?”“呵……,”他一声浅笑,而后道,“早上怎么回事?”到是先发制人来了?若非他是先询问过人没什么事,只怕是上午就冲回来了。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徐涵只觉有些瑟瑟发抖。一路无话。陆景行三番四次望向她,见她依旧不咸不淡面色清冷,也就止了言语,罢……有事回去说。沈清下车直奔书房,进去本想锁上门,竟赫然发现,根本没这个功能。陆景行推门进来,见她阴沉杵在那儿,有些好笑,“早上上班不该走环城线?怎到一环去了?”“有点事情,”说辞一如既往。“上次跟你说让让司机接送你上下班……,”“我拒绝,”陆景行话语还未说完,便被沈清打断。沈清不礼貌的行为再度让陆先生蹙眉。陆先生想,训沈清比训布布还累。哦……布布,是陆景行在部队训的一只拉布拉多警犬。陆先生似是觉得陆太太素质欠佳,又找不出理由来教育她,有些躁动难耐,伸手摸了摸口袋,烟呢?

又不在,近来真是诸事不顺,想抽根烟都如不了他的心愿。“理由?”陆先生问。理由?不想被间接性看制算不算理由?“我一个人习惯了,”她答,眸光异常坚定。“时间久了你也习惯了,”他说,话语中带着不容置喙。“陆景行,”沈清怒,嗓音拔高。“恩~,”延长的尾音让沈清更是气恼。倪了他一眼,似是认清事实似的,饶是她在谈判桌上在厉害,嘴皮子也不如陆景行利索。见她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陆先生知晓,这是被压榨的太厉害了,如此一想,他浅笑,迈步过去低头看向她;“刘飞做事稳妥,他若跟着你,也只是做个司机。”陆景行怎会不知晓她为何如此排斥。怕有人牵制她,怕是去自由?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关心她,并非有利可图。“我说了,我一个人习惯了,”陆太太并不准备退让。“恩、会习惯的,”陆先生依旧霸道,他决定的事情不轻易改变,沈清不喜,那就不喜。不能凡事依着她,宠坏了可就不好了。“陆景行,”沈清一双清明的眸子怒火喷张,嗓音突然拔高。

她是真恼了,恼了陆景行的一己之见。让刘飞跟着她?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这沁园内本身处处都是陆景行的人,若是平日上下班的功夫都有他的人跟着,她还有何自由可言?

岂不是寸步难行?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陆景行的眼睛?陆景行微眯着眸子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丝浅笑,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丫头、我若真相掌控你,不需要刘飞,”陆景行一语道破。若真想将沈清掌握于手掌之中,一个刘飞又能成什么大事?权利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陆景行便是这个少数人。

书房空气一时静谧,只听闻二人的呼吸声,以及空气中怒火的劈哩叭啦声。“你陆景行素来不是通天本事?连婚姻都尚可强取豪夺,其余的,不过是小菜一碟,你若想让他跟,便让他跟着,”沈清话语轻嘲,说完,准备推开陆景行离去。他是如来佛,自己就是孙悟空,永远逃不出他的掌心,竟然如此,她还有何好言?他怎么安排,自己怎么接受就是了。哀莫大于心死。放弃挣扎跟等死有何区别?陆先生闻言,头疼。女人似乎总有翻旧账的习惯,本就是一码归一码,怎就又扯到结婚这件事情去了?若这样翻,他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罪名?只怕这辈子在沈清面前都翻不了身了。“阿幽,”见她走,他无奈轻唤。沈清不理会,径直朝门口而去。“清清,”他在唤,唤了昵称。她依旧充耳不闻。推开房门进去,准备带上房门时,猛然被人搂进怀里,随即,一阵强势霸道的吻落下,陆景行的手劲很大,搂着她的手似是要将她提起来似的。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活见久,陆先生眼疼

沈清并非情场高手,在陆景行之前,也未有过别的男人,接吻技术极差,自然是不知晓如何转换气息。若非陆景行放过,只怕这场冗长的接吻都能让她窒息而死。陆景行松开她,见低头大口喘息,低头轻啄她薄唇,低沉的嗓音浅缓道;“一码归一码,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不念过去,直面将来才是明者之道,若人人都像你似的守着过往痛楚不放,只怕多的是人跟林黛玉似的,”最后一句话,他带着丝丝揶揄。沈清伸手,试图推开她,却被他巧妙避开,伸出手将她往怀里带。“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他轻声安抚,蹭着她柔嫩的面颊。

沈清愣。心理有丝丝颤栗。缓缓侧头,想躲开他如此亲昵的举动,陆先生见此,不怒反笑,低头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厨房在弄吃的,一会儿在吃些,”陆景行道。“不了,”吃不下,刚刚在沈家已经吃过了。“熬的粥,”陆景行道。

相处的这些日子,他也算是摸清了沈清的性子,口味比较清谈,性子比较喜静,往往让她吃些东西大多都会拒绝,可若是喝点粥,她倒是能来些。陆景行牵着她的手下楼,沈清跟在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脊心理思绪万千。陆景行的背部很伟岸,若是依靠起来,定然很有安全感。许是厨房还没准备好,陆景行牵着她到了沙发,南茜见此,适时端上两杯水。“以后开车小心些,”短短个把星期,就听闻她两次险些出了事情。他这颗心跳的忽上忽下的。“是他们强行加塞,”话语中意思明显,不管我的事。“恩、”陆先生点头,将茶几上杯子端在手间,“我问过了,确实不是你的错。”“但是……,”他话语延长,看着沈清的眸子有些说教的意味;“你若是让人家先行,反应速度快些,今日也许不会撞上不是?”陆景行先是肯定一番,再来打击一番。无非是在说她遇事不够冷静,反应速度不够灵敏,不然怎会出了今日这场子车祸?

,前一句话,听的沈清心理微微有些安慰,可后一句,险些没将她气的火冒三丈,怎会期待狗嘴里能吐出象牙?

陆先生不旁敲侧击说她一番,他能好过?沈清原本是靠在沙发上,做的还算是端正,听他如此说,反倒是破罐子破摔,双手抱胸,将整个人靠近沙发,清明的眸子直勾勾望着陆景行,看看他到底能说出怎样一朵花儿来。你陆景行嘴皮子不是厉害吗?你说,我听着,左右你都做决定了,我还能将你如何?陆先生见此,微微挑眉。“先让刘飞送你一断时间,后面你若是想自己开,都依你,”陆先生适时退步,他相信,若是自己真将刘飞强塞给她,沈清能依着一贯清冷的性子将自己晾在那里不待见。这丫头的性子,他也摸得八九不离十了。“都依你,”陆太太学着陆先生的语气将最后三个字送还给他,噎的陆先生直直说不来话。这丫头,故意的?反倒是沈清想,你若是真那么好说话都依着我?又何苦为难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表里不一。陆景行端着杯子喝了口水,压压火。沈清心理是有气的,从书房到卧室主动权都掌握在他手里,他说如何便如何,哪里有半分回转的余地?

见他不言语,他开口询问;

“你为何会出现在沈家?是不是沈风临告诉你的?”“若不是你父亲跟我说,你是否并不准备打算告知?”他反问。他想知晓,自己在沈清心理到底占了几分位置,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沈风临那通电话,只怕到了他都不会知晓。闻言,沈清心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车刮了,风言风语都是他们传的。”知晓是沈风临所说,她心理更是没好气了。“风言风语也只有你验证了我才知晓真实性,阿幽,你我是夫妻,不是敌人,”他话语严肃,带着说教意味。手中水杯清水过半,却还被他握在手里;“小孩子说多了尚且还能长长记性,你呢?”陆景行开始训她了。一字一句看似苦口婆心,可每一句话都让她异常不悦。

陆太太端着面前的水杯放在掌心缓缓转悠,也不急着喝;反倒是心里算盘敲的劈哩叭啦响。南茜过来说晚餐备好了,陆景行潜意识起身,朝她伸出手,示意一起去餐室。可……陆太太并未伸出手回应他,反倒是让南茜将粥端过来。南茜为难,看了眼先生,又看了眼自家太太,语气浅缓温柔道;“太太,吃饭还是上餐桌比较好。”“我腿疼,不想动,”陆太太睁着无辜的眸子看着南茜,见她眸光在自己跟陆景行身上来来回回,始终下不了决定。“那留着吧,不吃了,”她故意添油加火。

上餐桌?陆景行的生活素来规矩有方,可她今日心理窝火,又怎会依着他的规矩来?你不是能说会道?那你说。“端过来,”陆先生松口。陆太太轻低头,眸底一闪而过一丝狡黠与坏笑。当沁园管家南茜端着托盘将精致的碗筷摆在在茶几上时,原本靠在沙发上的陆太太坐直身体,而后,在沁园一众佣人与陆先生的注视下,脱了鞋子,蹲在地上,一本正经吃着面前的清粥。对、陆先生没看错。他的太太,就是用脱了鞋子的那只手捏起了调羹往嘴里送东西。

如此不修边幅不讲卫生的事情陆太太做起来,倒是信手拈来。

可陆先生偏生就有些难以接受。

在他的认知里,出去在外环境艰苦,哪怕是在部队,吃饭前洗手都是基本常识。可他的太太,竟然有脱了鞋子的手直接捏起调羹往嘴里送东西。陆景行活了二十八年,头一次见如此不修边幅的人。可偏生,这人竟然还是与他耳鬓厮磨的陆太太。真真是活见久。

陆太太简直就是奇葩。

起先是觉得她傻,可如今,真是又傻又邋遢。陆先生站在不远处嘴角抽搐,陆太太蹲在地上一勺一勺往嘴里送着东西,吃相到是极佳。

可两只随意散落在一旁的鞋子,怎都入不了眼。陆先生缓缓侧眸,将视线挪开;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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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六号上架,感谢大家一路相随。

关于更新时间,每天凌晨十二点更新,(因为作者只有晚上有时间写文)关于字数,作者比较懒不太喜欢分章,基本都是九千一章,分章与不分章花的钱都是一样的。

等我万更来袭……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陆先生满脸嫌弃

沈清知晓他有洁癖,知晓他最不能忍受便是她邋遢的模样,没事,你气我是吧?我能报仇的,不动声色便能气死你。我俩到底是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夫妻二人斗智斗勇,相当激烈。

当南茜见陆先生转身进餐室,吩咐佣人看着太太,便跟去了餐室。

此时、陆景行看着面前饭菜,想着的便是沈清刚刚那副蹲在地上吃饭的邋遢模样,他着古色古香,书香名邸的沁园,竟然会养着这么一个不修边幅的女人,真真是拉低了整体档次。南茜见陆先生坐在餐桌上看着面前食物,面上阴沉黑暗,候在一侧不敢言语。“见过太太这样?”陆先生阴测测开口询问。南茜轻缓点头;“见过,在清水湾的时候,太太同她秘书便是如此蹲在地上吃外卖。”

陆先生抬手,双手抚上脸颊,脑子疼。“撤了吧!”吃不下。“先生不吃吗?”南茜问。“恩、”他答。吃不下,他等那丫头吃完,一定要将她拖到浴室搓掉一层皮,不然他啃不下去嘴。

陆太太不知晓的是,她在这边得瑟,暗自庆祝自己将陆景行气的内伤,而那侧陆先生想的是要怎么将她洗干净了拆之入腹。

如此二人,明里暗里算计对方也算是一种生活情趣。

陆太太心情愉悦将最后一口粥吞进去,心情好,食欲大增。陆景行坐在餐室见佣人将碗端进来,知晓她是吃好了。吃好了?行,他坐这儿忍的心肝都疼了,也是时候改收点利息了。不能白白让这丫头将自己气出内伤。

他到要看看,他的太太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他没发掘出来的东西。陆先生起身,在餐桌上倒了杯水,一口灌完,试图给自己消消火,然后再去收拾收拾那个邋遢的小妖精。不急,他明早才回部队,这会儿有的是事情慢慢收拾她。“吃好了?”陆先生迈着修长的大腿过去站定。“嗯、”陆太太轻点头应允。“起来消消食?”陆先生询问,语气和善。“不了、”她答。不了?陆先生轻佻眉,可以,伸手牵起她的左手,准备带着她上楼。甚至在沈清右手准备上来碰自己的时候,他下意识躲了躲,满满的嫌弃。

陆先生有洁癖,总统府跟沁园人人知晓,可他娶了个太太竟然是个邋遢鬼,时不时能漫不经心将自己气的七窍生烟。

甚至会冒出中眼不见为净的感觉。沈清以为陆景行仅仅是牵着她上楼而已,便也未言语,可当陆景行将她的手放进水里时,她微微一颤,再度反应过来,一双手却被他抹上了洗手液。

陆先生双手插兜站在一侧,清扬下巴,意思明显,洗手。陆太太可不想如了他的愿,将手从洗漱台上拿起来,去不料才拿起,陆先生在身后冷然道;“你父亲提议,让我们每半个月回趟茗山。”闻言,沈清抬手的动作狠狠一顿,抬眸瞪向他。“洗干净了,这件事情我俩商量着来,洗不干净,我怎么说,你怎么来,”陆先生放狠话、本想转身出去,似是想起什么没交代,继而道;“洗个澡在出来,”不然他啃不下去嘴。

沈清败。她气结,恶狠狠的瞪着陆景行离开的方向,心中思绪翻腾,恨不得将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出来。此时,陆先生从浴室出来,看了眼浴室方向,轻勾唇角,跟他斗?

当真以为他年长她几岁,那几年的饭是白吃的?临近冬天的夜晚寒风刺骨,沁园是处园林别墅,温度自然要比外面低些。此时外面寒风飒飒,吹的他微凉,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站在阳台抽了根烟在进去。

沈清洗完澡出来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陆景行也在书房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此时正靠在沁园床上拿着他放在床头上的那本军事书籍随意翻阅着。眸光时不时飘向浴室。

见她还未出来,心中担忧的很。怕这丫头气不过躲在浴室不出来了。

才想起身,听闻里面传来吹风机工作声,倒也是静下心看着手中书籍。

沈清出来时,陆景行放下手中书籍,看着她坐在梳妆台上往脸上抹着护肤品,然后趿拉着拖鞋朝床沿而来,他伸手,将书签夹在书籍中央,而后撑着身子,往她那边探过去;“让我看看膝盖上的伤。”沈清本不想,可也不想矫情,看个膝盖而已。

便坐在床上任由他看着。

她有习惯,晚上睡觉大多都是一件真丝吊带睡裙套装,衣帽间中的睡衣大多也只有这个样式。“还疼不疼?”陆先生问。“不疼,”她轻缓摇头,不得不说,陆景行揉了那一番之后,第二天就不大疼了,只是淤青难消,索性现在也是冬天。“药膏还是连着抹一个星期,活血化瘀的,”他轻声提醒,语气轻柔,此时的他,;没了教训自己的模样,没了淳淳善诱的模样,有的只是一份淡淡的温情。陆景行如此模样,最为摄人心魄。

他的柔情,会让人一不小心深陷进去。“阿幽、”陆景行坐在床上看着她浅声道;“你我是夫妻,同甘苦共患难是基本,你有事情,应当第一个让我知晓,而并非什么事情都是我从别人那处得知,”他伸手,抚上她光滑的面颊,沈清想躲,可身后是床头,躲不了。“让刘飞跟着你,我有私心,我承认,你是我太太,我想要的是直观,而非间接,你不喜刘飞,没关系,这次我且依着你,但若有下次,我知晓你的某些事情是从别人口中知晓的,那我们就没得商量了,你说如何?”他看似尊重她,在寻求她的意见,将主动权交到她手上,可,为难的是沈清,他将球提过来,是要警醒她,若下次在有这种事情发生,她是真的选无可选了。沈清不愿回答,亦不想回答。世人都说她手断高超,精于算计,她今日便也如此。当陆景行轻声询问她意见,她不想直观应允时,沈清一闭眼,一仰头,薄唇落在了陆景行唇上,惊的他睁大眼眸。沈清的主动,于他而言,就是春药。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不甘心

情爱这种东西,说起来好听,理解起来费解,身处在这二字中间的人更是让人不能理解。千古绕愁之事,唯独情字。凉风惊醒明月,凌晨四点的沁园万籁俱寂,陆景行与徐涵驱车离开时,惊醒了树中栖息的鸟儿。

明月照耀他们前进的道路。

沈清醒来时,陆景行已不再,这次,她并未伸手触摸身旁凉却的被窝,反倒是直接起身,茂茂然下床,有些腿软,若非扶着床头柜,她的膝盖,再一次贡献给大地了。

她讨厌这种感觉,夜晚耳鬓厮磨,清晨起来不见踪影,各奔西东,如此一来,到真觉得自己像什么了。

秋天已去,冬日寒风瑟瑟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外套,可以抵御的了风寒的,丝袜换成了裤子,衬衫换成了毛衣,在加一件双面呢,知性,优雅。

南茜上来时,她已经起身。

见她穿着如此简单,不免轻声提醒;“近来温度下降,太太多穿些。”“恩、”她应允,但并未实行。“先生说,让太太开那辆1573去上班,”到楼下时,沈清见院子里停了辆黑色座驾,看了眼,南茜收在眼里,便轻启薄唇言语道。这日清晨,沈清吃完准备出门,走进看,才发现这是辆价值不菲的迈巴赫,似乎与陆景行那辆是同款,但不大确定,毕竟,她从未注意过陆景行座驾的车牌号。

1573?

一往情深。倒是好数字。

新车上手,多多少少不如自己开了多年的老车顺手,所以路上,走的也算是格外缓慢。由于多年来她素来是辆黑色奔驰,停车场师傅已经知晓,今日赫然来了辆陌生车辆,直接拦了下来,直至对方将车窗放下来,看清来人,他才讪讪笑着,说了声抱歉。昨夜,沈清前脚离开茗山别墅,沈南风后脚已有要事为借口前脚离开,回了自己在外公寓,走时、唐晚明显对他举动感到不悦。

夜晚寒冷,他疾驰下山,车速极快,车窗大敞,似是只有这冷冽寒风能吹的散他这满心怒火。

从此以后,他与沈清而言就是外人。

她不会在跟小时候一样有什么事情就来跟自己说。

自己也没了那种一有事情就站在她身侧的资格。

时光辗转岁月流长,每一处都有每一处的忧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处,他护了十几年的女孩子,现如今换成了别人来护,看着陆景行捏沈清的手,他怒,看着陆景行将沈清紧紧护在怀里,他心疼。

这个位置原本是属于他的,为什么换成了别的男人?他是那么自然的将手直接伸进她的衣服里,触摸她的后背,低头询问有没有受伤,可他呢?只能干站着。在外别公寓离清水湾遥遥相望,买的近,是想离她更近。这夜、沈南风心中怒火难耐,回自己住处,开了两瓶酒,坐在阳台上开始自斟自饮,沈清好酒,这个习惯起源于她十七岁那年,再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成了习惯。她要么不喝,若喝,定然是不醉不会。她知晓沈清的一切好习惯,坏习惯,可他如此懂她,终究还是同她分道扬镳,她成了别人的妻子。他知晓不可能,可就是不甘心。异常不甘心。陆景行何德何能娶她?他长期身在部队,怎能护沈清安稳?怎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如此心狠手辣,铁血方刚,怎能给予她世上最好的柔情?他怀疑,怀疑陆景行照顾不好这个自己捧在手心几十年的女孩。万分怀疑。这夜、他彻夜未眠,自斟自饮将自己灌醉,第二日手机无数个电话轰炸,他才缓缓睁开眼,见是公司电话,接起,交代了句,便收了电话。

此时的沈南风万分颓废。寒风刺骨,吹到他心里。当沈清在办公室接到沈南风电话时,有些诧异,那侧嗓音迷迷糊糊有些说不清话语,沈清听了数遍之后才算是得以将证据话联系起来,他病了。这时的沈清,是纠结的。不想同他在有任何纠葛,可是此刻,却又不能做到视而不见。若真是病死了,就单单是这通电话,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思索十几分钟过后,她将电话拨给沈唅,那侧许是在上课,接起,并未说话,她一如往常,喊了声姐。而沈清并未应允,反倒是直接告知她;“你哥刚给我打电话好像生病了,你去看看吧!”沈唅闻言,有一丝丝震愣。

沈清从未主动给她打过电话,这是第一次,见到号码时,她愣震了数秒才反应过来,却不想她开门见山,就来这么一句。哥哥病了?

她为什么知道?

“沈清、我有时候真后悔,跟你生在同一个家里,你如此冷酷无情,真不像我们沈家人,”她话语带着丝丝憎恨,她哥哥病了,给她打电话,她没有第一时间过去,而是将电话拨给自己。

她好时,自己能乖乖巧巧喊一声姐,她不好时,她素来是连名带姓唤沈清。沈清闻言,仅是浅笑,而后撂了电话,温室的花朵又怎会知晓她的不易,怎会知晓她在每个漆黑的夜晚是怎样一分一秒熬下来的?

沈唅,所有不好的都是我在经历,到你这里,一切都功成名就,你享受的父爱,是我这辈子既期望又还怕的东西。说我冷酷无情?一个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能有多有情?她不是救世主。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想我吗?(爆更)

沈南风醉酒在加吹了一晚上冷风,整个人头重脚轻浑浑噩噩,将电话拨给沈清,企图她能救赎自己。

当听到门铃声时,他半托着身体去开门,去见门口站的是沈唅,期望落空,整个人险些站不住,沈唅一把扶住他往屋里去。见自家哥哥如此,心都疼了。含着泪水往厨房去,倒了杯温水出来,递给沈南风,他仰躺在沙发上,面容憔悴,单手搭在眼帘,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沈唅见此,气结,怒吼道;“你以为沈清会来?我告诉你,不会,沈清她根本就无心,她不会管你死活,你看见没?这世上不止你一个人对她好,陆景行也对她好,人家是光明正大的,你呢?你一直在偷偷摸摸,一直在偷偷摸摸,”说到最后,她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扒在沈南风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湿了他皱褶的衬衣。他怎不知晓陆景行也对她好,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对她好,可……。这些都不足以成为他放弃她的理由。那么多年,轻易放弃怎么行?

他浑身无力,却还是抬手附上了沈唅的一头柔发。

“唅唅、你很幸运,比起我跟阿幽,你是受上天眷顾的孩子,阿幽从小没有获得沈先生的宠爱,而你获得了,我随母远嫁,活在重组家庭,而你不是,我们三个人,唯有你最幸福,亲生父母都在身旁,我跟阿幽二人,人生终归难以圆满,”他说的缓慢,干咳出声,沈唅递过水,他端起喝了两口。“不要再说谁不好了,你没有经历过那些,不要妄自评价他人,不礼貌,”对于沈唅,沈南风是疼着的,可这个妹妹终究还是涉世未深,不知晓人情世故,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知晓世间正道是沧桑。沈清这二十三年走过的路,沈唅这辈子都不可能涉及,不可能去触摸,她所有的人生道路都在轨道上,而沈清,出了轨只能靠自己爬回来。过程艰辛,惊心动魄。付出了血与泪。差点香消玉损。他跟沈清说到底都是同一种人,才会在初见时,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们之间的情爱纠葛,不是沈唅所能理解的。重组家庭跟原生家庭之间差别太过巨大。沈唅止了哭声,抬眸,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南风,这是第一次,他跟自己说这些,第一次将他跟沈清在这个家里的处境说于她听,这时的她,才犹如被圣人点了一通,恍然大悟。“我跟阿幽,在沈家,都是外人,”无论他们之间相处多融洽,那都是表面,他的亲生父亲,现在在监狱。她的亲生母亲,现在在天堂。“可是父亲对你很好,他也很想对沈清好,”沈唅不理解,明明在她看来,她的父亲是个能做到平衡的人,为何沈南风跟沈清都会觉得自己是外人。“以后你会懂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同沈唅说出那些难听的话语。他不得不承认沈风临是个很有风度很大度的男人,但生父终究还是生父,即便他犯了罪,也还是生父。心理终究还是有道坎儿。沈唅不解,但却知晓不宜在问。这日,沈南风高烧38。9直接被救护车拉进医院,沈唅陪着,并未告知父母,从公寓出来,给沈清发了信息,希望她能来一趟,但直至傍晚时分,依旧未见沈清。她替她哥哥感到不值,爱了这么多年,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竟然如此冷淡无情。

不顾他死活。

冬日寒风刺骨,沈清立于23层办公室,轻手推开窗子,看着窗外风景,恍惚失神。

沈南风病了,但她却不能去,她万分知晓,不能在给对方机会了,否则这辈子就该永远如此纠缠不清。他们之间,根本再无可能,在给对方机会,就是将对方推向深渊。万劫不复。

一阵寒风吹来,她瑟瑟发抖,而后伸手带上窗子,站在窗沿缓缓出神。

这日,无论沈唅电话短信来多少,她依旧权当没看见。下班时分,原本走环城线人出奇的开车绕道了一环,当看见自己身处何地时,沈清有片刻震愣。她……。绕到了一环,再往前便是江城人民医院。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身后喇叭肆起,她有丝丝晃神,已经行驶在机动车道上,不能停车,不能调头。

这日傍晚,沈清将车停在江城人名医院,侧眸,望向医院大楼。愕然,心中一狠,驱车离去,一环交通繁忙行驶缓慢,迈巴赫行驶拥堵路上,突而车窗响起,侧眸,见停在旁边那辆越野驾驶座坐着的男人在敲自己车窗。

蹙眉,这人是谁?按下车窗,疑惑望向他,那方似是没想到会是个女的,尴尬一笑。“抱歉,看你车牌号,我以为是我朋友。”闻言,沈清轻撩了他眼,按上车窗,目视前方。

程仲然认识这辆车,陆景行原先数次来江城开的便是这辆,以为今日也是如此,却不想车窗按下,赫然出现一张女人的脸,这女子,他隐约见过两次,江城首富沈风临长女沈清,陆景行的新婚太太。她依旧如此清冷。人与名很相像。

意外的插曲沈清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程仲然放在心上,想了一路。陆景行好友程仲然,江城程家长子,部队特种兵队长,数月前出任务,昨日才归来,以为今日在路上遇到了好友,不想却是遇到了他的新婚太太。这晚,沈清去了又回,最终将车停在了江城人民医院停车场。上去时,沈南风正在挂水,透过窗外看着他,脸色寡白,数秒过后,她想转身就走,不料撞到唐晚前来,见她,轻唤了声,足足让她顿住了脚步,病房内躺着的人倏然睁开眼眸,猛地拔下手中针头,任由鲜血喷张,亦不管不顾,朝她而去,猛然拉开门,眼里欣喜若狂,却碍于唐晚在,停在了一步之远的地方。沈唅明了,随着他狂奔出来,见二人如此,赶忙找个借口将唐晚支走。“妈,医生说您要是来就过去趟,”沈唅撒谎。拉着她转身离开。她前脚走,沈南风后脚将站在一步远的沈清带进怀里,激动,欣喜若狂。他不敢置信。

沈清的到来就好似一直正在航行的船只,而他是那个即将要溺亡的孤独游者。沈清是来救赎他的。他怎能不喜?一个被告知身患绝症无药可救的人在消沉等死时,却被告知诊断错误,这种感觉,有多少人能懂?这一幕,被某位来探视的军官尽收眼底,眸光带着抹胸讳莫如深的情绪,诧异,惊恐,不可置信。

男人对女人的爱,在见到喜爱之人时会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那种喜爱之情,会通过眸光迸发出来,沈南风看沈清的眸光,满满爱意,掩不住的爱意。男人拥着女人,险些喜极而泣。

女人任由他拥着,双手敞开,无处安放。女人轻启薄唇,不知晓说了句什么,二人进了病房。将他视线阻在门外。程仲然眸光透着难以置信,匪夷所思。沈家长女沈清与沈家继子沈南风?他们之间?一时间,天雷滚滚将他劈的外焦里嫩。黑烟浓浓。陆景行知?还是不知?

莫不是陆景行在部队为国为民除害,她在江城市区替他开垦草坪?让其绿意盎然?

思及此,一阵恶寒。迈步走近,想一探究竟,透过玻璃可见,二人对面而立,沈清说着什么,沈南风注视她浅缓听着。

而后开口言语,想再度伸手,却被她阻了。

她转身,提包,朝门边而来,他转身,装作若无其事路过。

沈清离去之后,他再次路过,漫不经心朝屋内看了眼,男人蹲在地上双手抚脸情绪低落。

这日,沈清前往医院看他,沈南风情绪激动,她全程话语不多,只有四五句话,可句句戳人心霈。

将他心底的那些小雀跃打压的一干二净,她给他希望,再给他绝望。

来看他,就是希望,话语中告知现实就是给他绝望。

彼时二人立于病房,她看着他,面色平静,“真傻,明知没可能却还义无反顾,你我都姓沈,在外人眼里是乱伦,你信不信,若有天你我皆处在风口浪尖,第一个弄死我两的不是沈风临就是陆景行。”

他们如此注重名声,怎会让你白白抹了黑?现实残忍,二人皆知晓,他想爱不敢爱,如此模样,到底有多痛心疾首,也唯有自己知晓。爱人近在眼前,明明爱的不能自拔,却只能拱手相让。人生何其无奈。沈清走时,未做任何停留,面无表情,看着亦是如此清冷无情,程仲然随她一起进电梯,透过反光玻璃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面,或许、他看见的只是一方单相思。这想法不过一秒,却见原本面无表情

,素颜遮面,冷若冰霜的沈清,后一秒,眼角泪水无声落下,悄无声息,哪怕身后站了人,她似是看不见。

潸然泪下,无声落泪的画面让程仲然僵在了原地,短短数秒功夫,电梯门口,沈清抬脚下去,他才恍然回神,可电梯门已经关上。得有多绝望,才会无声落泪?

今日见到的一幕幕,只怕是他这辈子都消化不了。她何其傻,告知沈南风现实,何尝不是再告知自己现实可悲?

这夜,她在沁园兜兜转转想找瓶酒消愁,寻找数次未果。

问南茜,南茜面露为难之色轻声道,“先生命人将沁园的酒全撤走了。”闻言,眉头轻挑,心中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这夜,除了想喝酒并无她想,若直接上床睡觉,只怕彻夜难眠。

是的,这夜,她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到后半夜,起身,换上运动装,去了沁园健身房,寂静的冬夜,古朴优美的宅子里传来跑步机运作声,女主人挥汗如雨,似是不知累,看的守夜佣人心惊胆战。四点五十她擦着脸上汗珠出来,见守夜佣人看着她,道,“我今日出差,让南茜收拾行李。”

她轻声交代,转身,准备上楼,似是想起什么,停步转身道,“罢了,我自己来。”反正上去也是睡不着。这日清晨,南茜起来,守夜佣人告知昨晚一幕,她心惊,转身上楼,二楼书房门大敞,他们太太正在书房整理文件,打印机正在工作。“早,”见南茜进来,她心情似是格外好同她打招呼。“太太昨晚一晚未睡?”见她这么早起身,南茜有些疑惑开口。“我今天出差,周日回,先生回来你跟他说声,”她轻生交待。“好的,”南茜应允。“太太几点的飞机?”南茜问。“八点半,”她低头整理文件答到。“那我让厨房现在备早餐,”南茜见时间不早,准备转身下去。身后传来嗓音,“打包一份我带走。”这日沈清出差s市,为期四天,期间,两天未接到陆景行电话,管家南茜拨电话过去,显示的是关机状态。飞机上,章宜吃着她带上来的早餐,浅笑问到,“出差没受阻碍?”沈清倒是未言语,仅是轻撩了她一眼。s市出差是常有之事,每年来来回回多次往返,这次,前往s市盛世分部考察,为期四天,不算漫长,可也不短。

周五,沁园佣人未打电话过来询问,期间,她亦是没有接到陆景行那每日必来的电话,只道是陆景行失了耐性,没心情迁就自己,她也是乐的清闲,如此一想,心情甚佳,席间与盛世分部经理一起吃饭,不免也多喝了两杯。

章宜扶着她回酒店时,轻嗔道,“奇了你还,往日出去都不喝的,今天怎滴了?”陆太太轻勾唇,浅笑,“心情好。”随即踢掉脚上鞋子,衣服都未脱直接躺在床上,章倒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可这模样若是让陆景行看见了,只怕会将她从床上提溜起来,扔进浴室。“捡钱了?”章宜没好气问道。“更甚,”她答,眯着眼眸躺在床上,轻勾唇角,语气愉悦。“说来听听,”章宜倒了杯水端给她,抚着她起来喝了两口。

沈清浅笑,不能说,因为知晓说出来能懂的人极少。人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箴言。

这个世界的秋天深了,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

这夜,陆太太醉酒,心情极佳,陆先生依旧杳无音信,处于失踪状态,副官徐涵电话与陆先生电话均不通,南茜担忧,却又不能越级,只得耐着性子等自家太太回来致电总统府询问。

周五晚,先生未归,未有电话告知。周日,陆太太回归沁园,南茜迎上,待她洗漱完坐上餐桌用餐时,南茜站在身侧欲言又止,沈清看在眼里,但并不准备询问。此时沈清一身睡衣,半干的湿发披在身后,花了十分钟吃完东西,准备上楼午休,南茜紧随其后上来,在她吹头发的间隙轻缓开口,“太太,先生电话不通。”闻言,沈清有些诧异,陆景行电话竟然连沁园佣人都打不通?“找先生有事?”放下手中吹风机,望向南茜轻声询问。“没有,只是担忧,太太要不要问问总统府那边?”南茜轻生提醒。“恩、有空我问问,你忙去吧!”沈清闻言,浅应一声,开始驱客。有空问问?她没有总统府号码,也不准备询问。陆景行不回来,她过几天清净日子,周一晚,盛世高层会议,整个24层灯火通明,通宵达旦,高亦安坐在首位,沈清在他右手位置,讨论关于季度规划,以及季度总结,八点,沁园管家南茜来电话,她接起,告知今晚可能会加班很晚,让他们不用等。

凌晨一点,会议还在进行中,头脑风暴结束一波又来一波,办公室里萦绕着浓浓的咖啡味,沈清第三杯咖啡下去时,沁园电话再度进来,她依旧原话告知。南茜拿着手机为难的很。凌晨四点,会议结束,各位高层已经绞尽脑汁精疲力竭,纷纷回自己办公室,准备将就睡几个小时,继续第二天战斗。

八点半,秘书章宜前来上班,推开办公室大门,见她窝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妮子大衣,呼吸浅缓。原本进来放文件的她,带上门,缓缓退出去。九点,沈清睁眼,唤来章宜,让她回清水湾替自己拿她衣服过来,章宜为难,“九点半我跟覃喧要去工商交文件。”沈清这才想起,这是自己分给他们的任务。而后缓缓点头,算是知晓,“去忙吧!”这会儿的她,身上白衬衫已经皱褶一片,自己看着都觉难受。罢了,让沁园的人跑一趟吧!南茜来时,她正站在办公室同组里人员开短会,见南茜来,止了言语,“剩下的事情去问曾总,”将手中文件交给他。23层的人,见一位衣着得体的中年妇人提着东西过来找沈总,不由纷纷伸长了脖子朝过道望去,好奇得很,眼神交流询问那人是谁,对方均摊手。“太太,”南茜毕恭毕敬一声轻唤,正巧落在了出去的同事耳里,惊的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太太?佣人?保姆?阿姨?一时间,整个23层沸腾了,大抵有不少人听闻他们老板跟江城军区最年轻少将结婚的消息,所以对于太太这个称呼并未有多感到惊讶,只是这位佣人,真真是得体举止都颇为恰当。

不免有人哀叹,“我妈都比不上老板家里佣人的气质。”“怎么从没没见老板提及自家老公?”有人询问,佣人都如此不凡,男主人只怕更甚。“军人都是属于国家的,”某人道出实情。南茜见到自家女主人,身上衬衫皱褶,昨日妆容已不在精致,一双裸色高跟鞋早已经换成了平底,脚踝微肿。“太太,衣服,”清晨接到自家太太电话时,她微微诧异,听完交代,片刻未停留直接过来了。“好,麻烦了,”她礼貌有佳,而后准备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才拉开门,郭岩提着东西站在门口,有些愣证而后扬了扬手中东西,“高董让我送来的早餐。”“放桌上吧!”她说,而后出去。郭岩见办公室有人,轻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退出去,上了24层。沈清出来,将换下来的衣物交给南茜,俯身打开郭岩送上来的早餐,许是夜晚加班咖啡灌多了,这会儿竟然觉得有些许恶心。“回去吧,”一边系上袋子一边朝南茜道,“出去的时候把这个帮我带到垃圾桶。”南茜见此轻问,“太太不吃?”“恩,”沈清答。“昨晚咖啡灌多了,这会儿反胃的很。”傍晚,回沁园,南茜问;“太太有联系总统府嘛?”沈清此时正站在办公桌前翻文件,南茜此言一出,她动作微微停顿。

“忙忘了,”她坦诚。南茜将她毫不在意的面容尽收眼底,心中不禁轻叹,看太太如此清淡,不在乎的面容,只怕是先生死在战场上太太都不会有异样情绪。真真是为先生感到不值。人心换人心这话,在自家太太这里也不见得适用。整整一个星期,陆景行处于断联状态,沈清依旧早出晚归,不咸不淡,不过问陆景行行踪,南茜也不在旁敲侧击希望她在联系总统府那边问问情况。她乐的清闲,却也将沁园佣人的漠视看在眼里。周五,沈清在沁园接到章宜电话马那侧话语疲惫,透露出m市项目推进遇到问题,沈清恼,清晨带着一肚子火去公司,直接召集团队进会议室。站在会议桌顶端将手中文件随意翻阅两边,而后将手中这份入不了眼的文件甩在大家面前;“我们的职责是帮助企业找出发现生产经营管理上的主要问题,找出原因,制定切实可行的改善方案,传授经营管理的理论与科学方法。”“各位,如果身处大自然,我们是啄木鸟,专门除去大树里的害虫的,你们要做的是给出可行方案,除去企业弊端,看看你们手上那份文件,被改成什么样了?面目全非。”沈清怒火中烧,但刻意隐忍,他们是同事,是搭档,她明白团队的重要性。也深刻知晓她一手带出来的团队有多少实力。

“眼光要独到,了解对方的潜力和需求,才能找到问题所在,”这场会议,她开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期间,郭岩数次敲门进来,告知高董让她上去,均被她推掉。在出去时,已经临近中午,当然知晓高亦安找自己何事,可团队为重,事情要解决,她不能白白上去挨骂不是?推门进去,高亦安正在训着手下一位秘书,见此,她好心带上门,在门口等了会儿,秘书出来,投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她耸肩,习以为常。

“请你上来可真不容易,”高亦安见她进来,冷嘲热讽。“开会,”她答,算是解释。“沈清,你的团队虽然是盛世的招牌,但你别得意忘形,让你手底下那些人砸了我盛世招牌,让其臭名昭著,外人怎么说你想必你知晓了。”没错,沈清被人阴了。外人传言她沈清是整个江城数一数二的规划师,任何濒危企业她都能用芊芊玉指指出一条康庄大道。但昨日开始,有人在圈内传闻,说她的空有其名,没有真材实华,对方甚至还将团队的规划案直接甩在了网络上,但凡是懂一二的人都知晓,这是一份入不了眼的规划案。沈清自然也知晓。

高亦安一早电话过来怒气冲冲时,她便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规划案本身就是一个循序递进的过程,样案送过去直接被打回原形是常有之事,对方无理取闹你也准备依着他的性子来?”沈清反问。不修不改怎能出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答案,沈清明显看出,对方就是来找茬的。而且还是冲着她的团队来的。“你倒是有借口,”高亦安语气阴沉,眯着眼眸看着她,眼里多的是不悦。“实话实说,我们不是神仙,没有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本事,对方想让我们一次就给出顶尖方案,我们没这本事,他明显就是来搞我们的,这锅我不背,我的团队也不会背,”众所皆知,她在盛世,出了名的护犊子。而高亦安最头痛的便是沈清的人他动不得。“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就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高亦安将手中文件甩倒她脚边,语气中带着阴沉的警告。“人心叵测,您的要求太高,我们做不到,”她果断怼上去,万无一失?就算她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对方若真是冲着她来搞事的,她能如何?

该来的躲不了,何况对方还是冲着你来的。人家巴都要巴上你。

“简直就是空有其名,”高亦安口不择言,商场上对付下属的那一招悉数用在了沈清身上,而她一早知晓,高亦安便是如此人,只要你触动他的利益,他便会化身猛虎,恨不得能将你撕裂。平日里看着两人相辅相成,可这都是在没有触动利益的前提下。他这样的男人,利字当头。

见利忘义,杀鸡取卵。“您说的是,”她不反驳,反倒是应允起来颇为得心应手。“你想如何?”他蹙眉反问。

面色阴沉。明显对沈清的态度感到不爽。

“走法律程序,我们的合同有明确规定,规划案不得泄露,无论甲方乙方,他们泄露了,就得负责,成年人,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反正他们是濒危企业,送他们一程就当是见面礼了,”她语气阴狠,话语中的决定对方生死,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眸间的狠辣就似来自地狱的修罗,无半分情欲,独有阴狠。高亦安怎就忘了,沈清就是只野狼,平日里若是没人招惹她,她匍匐在原处跟只小狗似的,乖巧的很,可若是有人招惹她,她定然能一击致命,将你送向地狱。她话语简单。她心狠手辣,不顾人理常情,但凡是对方招惹她,她必然会伸处尖利的爪子将你挠的面目全非。

她话语阴狠毒辣,眸光泛着杀气,素来不轻易与人为敌,但若是对方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先得问问她同不同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杀之。必胜的方法只有一个,不是分析,不是运气,而是操纵!金融交易市场的世界里,在每一个掌声雷动的荣耀肉身之下,都几乎隐藏着一个个违规者的灵魂。

特殊时期特殊方法,特殊手段。

被动只有挨打,掌握主动权,才能将对方控在手里。

沈清从小很老爷子长大,老爷子年少从军,身上有股子阳刚之气,果杀伐果断的性子,沈清从小身受耳濡目染,手段自然不会软弱。面对对方的恶意挑衅,她没有退缩,反倒是迎难而上,直接利刃出击。活至二十三载,这样的绝境她沈清经历了无数次,穷途末路又无法后退的情况。在这样的情况里,她从来没有逃跑或是躲避过,从来都是正面突破。不管是你死还是我亡,而且她,一次都没有输过。

人生的旅途中总有胜败之分。

这日下午,沈清召集团队开了长达四个小时的会议,制定方案,然后,乘胜追击,将对方逼上断头崖。“报仇雪恨的机会就在眼前,人若犯我,必杀之,”最后七字,她说的格外重,甚至带了丝咬牙切齿的意味。组里一干人等热血沸腾,有人一拍桌子揭竿而起;“弄死他。”“只有我们阴别人的份,阴我们,我们八个人能干掉他一间公司。”“不用干,他也活不久了,”热血青年,只要有人带头,有人引领,他们是最好的利剑。周五晚,沈清回沁园时,以为失踪了一个星期的陆景行应该回来了,却不想,没有。原以为只是部队有事情,间隔一个周末在回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见此,似乎觉得南茜的担忧有些道理。随即问南茜;“你家先生没回来?”“没有的、太太,”南茜面上一喜,他们的女主人,终于注意到自家先生了。

“联系过了?”她问。“联系不上,”南茜面露难色,似是觉得话语不够大,便又说到;“已经半个月了。”“这么久?”她微微诧异,好似觉得前两天才见过陆景行似的。端着水杯的手有些停顿,而后端起喝了一口,继续问到;“徐涵呢?”“徐副官也联系不上,”南茜答,话语中满满担忧。南茜身为沁园管家,自然知晓自己工作职责是什么,不多言语也属她的工作范围之内,可今日,见自家太太难得这么关心自家先生,她继而道;“以往在首都,先生也会突然出去执行任务,但每次都会提前告知,我担心……。”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沈清眉头轻佻,似是有些不相信。看着她的眸光多了一份审视。他是军人不假,出任务?国泰民安,难道还需要出去打仗不成?沈清对陆景行的关注很少,只知晓他是当兵的,但不知晓他是何兵种,所以觉得南茜这话语,带着几分不可信。带伤?“国泰民安,能有什么事?”她浅说,眸间带着一丝丝淡然,便不准备在多问。“先生兵种比较特别,您看过电视上的特种兵吗?先生比他们更甚,”南茜开始给她科普陆景行在军队的兵种以及危险性。似是恨不得拉着她的手直接告知她,先生能活着不容易,您一定要跟她好好相处,别在气他了。“是吗,你在联系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沈清装作漫不经心回应,可听闻他是特种兵时,心理觉得莫名颤栗。多年前,她跟随无国界组织进入战乱地区,护着他们的,便是一群特种兵,他们英勇善战,不畏惧死亡,永远走在前头护她们安危,也确确实实见识到他们职业的危险性。

行走在刀尖上的人,自然存在许多危险。

本还觉得无所谓的沈清,此时心里竟然起了丝隐隐担忧。

她以为,自己可以对陆景行的离去视而不见,始终漠然,可是没有。当南茜告知他陆景行是特种兵时,她心里动了动。

对于特种兵,她始终记得那群在战乱地区护着他们前行可爱的人儿们。

特种兵,危险性极高。

她担忧;空下来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捏了捏,去了掌心的湿汗。

南茜迈步至一侧座机前,拨出电话,传来的声响还是关机。

面露难色看着沈清,沈清了然。做好万分心理准备之后将电话拨给总统秘书徐泽,那侧电话接起,她道;“徐秘书您好,我是沈清。”“少夫人,您好,”徐泽话语恭敬中带着一丝丝生疏。

沈清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直接开门见山;“联系不上陆景行。”徐泽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陆景行的行踪来的,他对于沈清这个女人的印象停留在她胆大包天敢光天化日之下谋杀陆景行的行为上。今日茂茂然见她询问陆景行行踪,多多少少有些诧异。

“陆少怎么了?”他问,语气中带着些故意而为之。沈清闻言,眸光一眯,而后道;“徐秘书若是不知晓,那便不打扰,”总统阁下日理万机,他的秘书又怎会有多余的闲工夫跟自己多言语。语落,沈清准备挂点电话,而后只听那侧徐泽道;“稍等、五分钟过后我给您回电话,”他也不知晓,这种事情总统阁下不说,他是永远没有时间去关注陆少的。

原本可以不管这件事,但莫名的,他觉得这位少夫人也不是个好招惹的对象,秉着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还是委婉些的好。

毕竟,总统府可不是个养闲人的地方。

这边,总统阁下正在看部门送上来的法案,见秘书徐泽进来,站在自己面前,头也不抬问到;“何事?”“少夫人打电话过来说联系不上陆少,”徐泽直言。闻言,阁下将视线从法案中抬起来,看向徐泽道;“你确定是沈清亲自打电话过来的?”陆琛显然不相信,沈清对陆景行的态度,他目睹过,也不认为这个历过沧桑的女孩子能这么快就敞开心扉去接纳一个强迫自己的男人。

“确定,”徐泽肯定道。

他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感到不可置信,没想到阁下亦是如此。“去国防问问,”陆琛对于陆景行的行踪也并非全然握在手里,只因他日理万机,事物繁忙。

三五分钟后,徐泽道;“陆少跟俞队去边境了。”说这话时,他眸光一动不动落在阁下身上,果真,话语一落,只见他周身气息倏然冷冽,眸光紧眯,带着不悦与上位者特有的冷冽。

无疑,陆少的以身犯险触动了阁下的底线。

按理说,总统之子应该属于内阁,无论如何他要继承大统,都必须熟识运转的流程,可他们这位陆少,经常将自己送到风口浪尖,他似是从未想过,如果自己在战地中出了任何问题,这个国家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让陆家将守了多年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

原以为婚后稍稍能收些性子,可没有,似乎连江城那位都不知晓他的任何动向,也成不了他的羁绊。阁下当初将他调去江城,就是为了不让他行走在刀尖上,可谁曾想过,他偷偷摸摸去了。

甚至连副官徐涵都未将此事告知他们。如此想来,陆少身旁的人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去多久了?”陆琛问,面色阴沉。“十天,”徐泽答。陆琛算是知晓,而后缓缓点头。

这晚,阁下回总统府,夫人苏幕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他迈步过去站定身后,看着她忙碌,而后接过佣人手中毛巾,搭在手上,与她浅聊;“这两天若是有时间让沈清过来陪陪你,”阁下话语轻柔,无任何外界因素。“沈清不是要工作?要来也只有周末来,”苏幕看了眼身后人,转头继续干着手中工作。“适当放松放松,”阁下道。

苏幕听下手中工作,看着他,面色带着疑惑;“怎?又是什么事情惹你不快了?”“景行随俞思齐他们去边境第十天了,沈清联系不上电话打到了内阁,你不帮你儿子守着他媳妇儿,跑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陆琛话语中带着半分玩笑味道,可心理却是寒意肆起。闻言,苏幕睁大眸子略微惊恐看着他,而后冷声问到;“你不是说不会让他出任务的?”“他自己去的,”夫妻二人面色均冷,语气亦是不佳。陆景行的自私举动,让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看似恩爱夫妻,实则都是相爱相杀。当晚,沈清接到苏幕电话,苏幕在电话言语,说是最近槿言出差不在家,希望沈清能抽空回首都陪陪她,沈清本想拒绝,可此番是苏幕这个当婆婆的第一次要求她做些什么。

于情于理,她不好拒绝,于是便应允了。第二日,请了假,从江城飞首都,到机场时,苏幕候在贵宾室等着她到来,见她来,浅笑迎上去。苏幕此人,颇有红楼梦里王熙凤的味道,左右逢源,逢人面带三分笑。

苏幕亲自接机,着实是吓着她了。沈清在首都当晚,一人早早入眠,陆景行卧室的大红色被单早已换下。空旷的卧室保留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双人床很柔软,但怎么睡怎么不踏实,这个时候才知晓陆景行的重要性,他不在陆家,她只觉这个地方瘆人的慌。伸出手,摸过床头手机,在打电话,还是关机。陆太太情绪不佳,自然睡眠也不好。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陆先生在边境呆了十二天之后,返身回程,此次边境之行,受轻伤,于他而言不足挂齿,停留首都时,不忘将身上伤口处理好,徐涵亦是如此,期间打开手机看见满满的短信通知,怔了一秒,而后将手机交给陆景行,见沁园几十通未接来电,他诧异,随后电话回拨回去,南茜愉悦的嗓音在那侧响起。

“徐涵。”“是我,”陆景行伸着胳膊让军医处理伤口。“先生,”南茜轻招呼;“先生回来了吗?”“在首都,晚些,”他答,继而问到;“太太在家吗?”“夫人将太太唤去首都了,昨日去的,”南茜道。闻言,陆景行周身气场骤降,面色阴寒的骇人。他此次出行并未告知任何人,连沈清都未说,他想,回来,等着他的必然是父母的苛责与恼怒,原以为这一次只跟往常一样,硬着头皮被长辈苛责一番就好,哪里知晓,他们将沈清带来了首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陆景行眉头轻跳,此事牵上沈清不好解决。一侧同样处理伤口的俞思齐见此,请问了句;“怎么了?”“阁下将沈清接到总统府了。”陆景行话语中带着无力。他本不想尽早回总统府,可沈清在,他不去不行,不能将那丫头一个人扔在那里,挟天子以令诸侯,阁下何其精明,早就知晓自家儿子有如此打算,便怂恿总统夫人将沈清接到首都,候着陆景行回归。当真以为天高皇帝远?闻言,俞思齐沉默,似是没想到会如此,有些担忧的眸光扫到他身上。

看似是一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却处处受牵制。再来说说沈清,苏幕将她唤到总统府,每日就是陪她聊聊天,喝喝茶。期间,与苏幕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佣人在一侧泡着茶,苏幕挥手,示意他们离去。“若是清清在首都便好了,无事我们便能品品茶,倒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苏幕提起茶壶替她倒了杯茶。

“有空我们会经常回来的,”她答,话语得当,惹的苏幕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样一个清冷的女孩子,若是扯到世家的斗争来,会怎样?今日的首都,温度适中,艳阳高照,坐在阳光底下品茶,倒也算是幸事,可即便艳阳高照,沈清的心并未温暖半分。苏幕说,让自己过来陪陪她,是真的。她这两日也仅仅是陪陪她而已。这日下午,苏幕言语要带她出去逛逛,老闷在这总统府也实属无聊。沈清应允,苏幕挽着她的臂弯就像挽着陆槿言一样,逛着首都最顶端商场,看到好看的东西不忘同她讨论,然后买下来送给她。不好拒绝,只能道谢收过。

期间,沈清去了趟卫生间,却在卫生间看见了苏幕口中所说出差在外的陆槿言。

陆槿言见到她显然也是一愣,而后开口问到;“清清怎么在这儿?跟景行一起回首都了?”沈清见到她,放在心口的心似是被一块巨石猛然给砸了下去,呼吸有片刻滞愣,苏幕说,陆槿言出差在外,要些时候才回来。

“没、跟母亲一起过来的,”沈清言语。

陆槿言听她此言,有些轻微挑眉,母亲将沈清喊到首都所谓何事?“景行没跟你一起回来?”陆槿言似是不确定,再问一遍。“他出任务去了,联系不上,”沈清说出心中疑惑,眸光去死死锁着陆槿言,不放过她任何一个面部表情。果真,片刻之后,她在陆槿言面上看到了异样情绪。陆槿言此刻心中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难受,别人不知晓,她知晓,年前,陆景行因不听父亲劝告,私自出任务受重伤,父亲知晓大发雷霆,处理了基地队长俞思齐,将陆景言下放到江城,不让其在危险地带游弋,并豪言,若他在私自行动,后果自负。

这次,陆景行出任务,不用想铁定没经过父亲同意,而今日她在这里见到了沈清,脑海中瞬间乍现出来的想法是,父亲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将沈清带回总统府,陆景行不得不回。

好手段。她见惯了这些豪门手段,可沈清呢?

她是否能适应?是否能适应父母设计子女这出戏?

她应该没想过父母能如此算计子女吧?“这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别担心,”陆槿言不忘安慰她。可心底一阵阵恶寒。二人一起从洗手间出来,苏幕见此,有些愣证,可终究是国母,怎会被如此小事乱了思绪。看着陆槿言浅笑道;“才觉得你最近频繁出差没时间陪我,将清清唤来陪我两天,你这会儿倒是回来了。”苏幕轻嗔的语气在她耳边响起,沈清面带浅笑将眸光递向陆槿言,只听闻她浅笑道;“得、嫌我多余了?”“知晓就好,”苏幕玩笑着。

沈清心中所想缓缓冒出来,她在祈祷,事情不是自己心中所想那般龌蹉。

下午,陆槿言随他们一起回总统府,阁下今日也回来颇早。

见几人浅聊,也随着他们聊了几句,而后唤了声沈清,进书房。

总统府的书房恢宏大气,简约大方,一张诺大的办公桌,后面悬挂m国国旗,与地图,书柜上放着一些政治书籍。

“阁下,”她轻唤。

陆琛闻言,浅笑开口;“唤母亲为母亲,唤父亲为阁下,年轻人的新型叫法?”

陆琛揶揄,让她面上一红。如此叫人,确实不妥。便开了口,轻声道;“父亲。”“别拘谨,就一起聊聊,”陆琛伸手指了指一侧沙发,示意她坐下去,沈清照做。

管家上来倒好茶水,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望向沈清浅问道;“你父亲他们近来可好?”

“挺好,”沈清浅答。“本来两家人要时常坐在一起聚聚的,国事繁忙抽不开身,替我向你父亲问好。”“多谢您记挂。”

沈清面上虽平静应允着,可心理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毕竟前面那次交谈中,她被面前这个当权者给单方面碾压到尸骨无存,今日,她多有防范。总是没差的。“江城那边工作如何?”阁下再度开口询问,端着杯子放在膝盖上,面容慈祥看着沈清,跟一位父亲看着自家女儿似的。那神色,尽显慈怀。“挺好,”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前些时日,陆氏集团拨给家父的案子,可还顺手?”他在问,语气平缓,仅是询问。陆琛毕竟是当权者,其洞悉力有多厉害戊戌多说,明知沈清同沈风临关系不好,却在简短的聊天中,一而再再而三的聊及沈风临。而沈清只得面带笑容任其询问。至于陆家拨给沈家的案子,纵然知晓她亦不关心。“尚且不知,”她语气轻缓,不骄不躁,直言不讳。陆琛闻言,轻缓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聊到沁园,询问沁园佣人如何?可否用的顺手?她均面色平静一一回答,

唯一相同的是,沈清的每一句回答都滴水不漏,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每一句出口的话语都是细细斟酌过后才说出口。而这厢。

陆景行风尘仆仆从基地赶回总统府时,见自家母亲与姐姐坐在客厅,唯独不见沈清,语气不悦,带着阴寒:“人呢?”“谁?”苏幕明知故问。“母亲,”他恼怒,语气中带着些许怒火。

“在父亲书房,”陆槿言言语,在整个陆家而言,她是站在自家弟弟那方的,并不想见到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不想这只雄鹰被人扼住了翅膀。陆景行直奔书房,省去敲门环节,直接推门而入,沈清闻声,回首观望,见是陆景行,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心中一喜,这是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与陆琛不长的谈话中,她多次想打退堂鼓,虽想过陆景行会来救她于水火之中,可想跟亲眼所见是不同的。

陆琛见沈清如此激动,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浅笑。

在看陆景行,他亦是满面担忧。笑看二人。“父亲,”陆景行见到沈清,冽去一身焦急,站在她身侧轻唤人。

“回了?”他问,语气轻缓,面容浅笑。慈父相尽显。

“恩,”陆景行应允,眸光担忧撩了眼沈清。伸手握上她的手掌。

“受伤了吗?”陆琛在问。“没有,”陆景行撒谎,只因沈清在,不想让她担忧。

军人出任务有几个是不带伤的?不过是大伤小伤的区别,陆琛如此问,显然有所意图。“那好,”陆琛缓缓起身,迈向陆景行,伸手握上他左臂暗暗用力,语言慈爱,“回来了就先吃饭,吃完饭再聊,”说完,他先行一步拉开门,离了书房。

陆景行后背冷汗涔涔,左臂疼痛感迅速蔓延开来,父子二人的较量,到底谁更胜一筹?彼时在边境,他左臂被流弹擦伤,才包扎过的伤口,只怕这会儿已经沁出了血迹。

沈清望向陆景行,原本清明的眸光中带着丝丝委屈,陆景行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缓抚着她的秀发,轻言道,“傻。”

委屈是应该的,毕竟这件事情她只是替他背了锅,替他躺了雷,委屈是应该的。他这个做丈夫的,不称职,不到位。这声傻,其中意味怕也只有他心知肚明。

沈清聪明,但尚且不能洞察权利中心的人心。政治名流圈顶尖人物的手段手腕,她尚且还未看透。陆琛早前与陆景行达成协议,协议内容包括不在前往危险地带,基地一切事情均不能参与其中,他违反协议内容就该付出代价。他身为一国总统,自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想让沈清知晓他受伤了?掌控权在谁手中只怕他还没看清楚。你有在乎的人,不急,有你牵绊的时候。

“你去哪儿了?”沈清仰头望向他询问道。失踪半个月,再见是在总统府。阁下问得第一句话是他受伤了嘛。“出去了趟,”他答,并不告知去向何处。“什么时候来首都的?”陆景行询问,语气轻柔,牵着她的手,缓缓揉捏掌心。想她的紧,原想着若是回沁园她有情绪定然好好哄哄她,可此时见她在总统府,望着他一脸受委屈的模样,陆先生心都颤了。“大前天,”她答,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攀上了陆景行军绿色的军装,扯着他的衣角缓缓缩紧。沈清是怕的,这总统府,吃人不吐骨头,苏幕在算计她,陆琛在算计她,二人给她画了个圈子让她蹲守,跳不出去又不能表现明显,此时陆景行来,就好像看到了救世主,她怎能不高兴?

许是在沁园南茜那番话让她对陆景行有了新的认识,又许是这总统府气氛太过诡异,所以今日,她并未排斥陆景行亲密的举动。但……总统府,多少有些不自在,此时陆景行来,她似是看到了曙光与希望,而后轻抬手,握住陆景行臂弯,仰头浅问,“什么时候回去?”见她眸光泛着期待,跟只被人欺负的小白兔似的可怜,陆先生心里一紧,难为她了,本不关她的事,伸手将她带进怀里,紧紧拥住,语气轻哄,“吃完晚饭就回,难为你了。”

自己不守规矩,连累沈清了。陆先生低头,轻啄唇角,拥着她的手微微松开些,低头浅问,“有想我吗?”

闻言,她面红耳赤,一阵窘迫,看的陆先生浅笑不止,等着他的是处罚又如何?得此娇妻在怀,如何他都敢直面。“傻丫头,”傻到分不清内心与现实。

这晚,总统府餐桌暗潮汹涌,如深海似的,表面平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陆槿言见此,不由多看了沈清两眼,今日若非她在,这顿饭只怕是吃不了了,父亲想用她来牵制景行,可到头来牵制的又何止是一个景行。晚饭过后,苏幕刻意支开沈清,说是自己吃撑了,想消化消化,让沈清陪着在园子里走走,沈清应允。她前脚离开,后脚陆景行便被唤上书房,才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本厚厚的书籍,直接砸在他左臂上,阁下此时满脸阴沉,面容恼怒,“出尔反尔?我陆家有教过你欺骗父母长辈?”

“没有,”陆景行始终背脊挺拔,认真回答问题。

不卑不亢的态度更是让陆琛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你我之间尚有交易在,你出尔反尔在先,信不信我能毁了约?”阁下这句话说得颇为咬牙切齿。陆景行心里一咯噔,“一人做事一人当,请父亲不要迁怒其他人。”“迁怒?”他冷笑,“我应允你娶沈清,你应允我不在以身涉险,如今你单方面撕毁条约,我又何须在坚守承诺?”他反问,语气不善。沈清于陆景行而言,不是最好的选择,且不说背景一般,就单是她清冷的性子也不适合做陆景行的太太,历届以来的总统夫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沈清此人,不是个很好的贤内助,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支撑他的女人。

但沈清呢显然不合适。

父子二人一触即发,剑拔弩张,陆景行面色不悦,阴沉面容不输游历在政坛顶端的总统阁下。“先问问国民同不同意,”他说,言语中带着自信,起初与沈清结婚,昭告天下,高调发微博,为的就是防止这天来临,若世人都知晓他们二人是夫妻,无论是沈清想离,还是外界因素,都不能轻而易举撼动他们婚姻,陆景行深谋远虑,心思及精。

阁下轻勾唇角,不以为意,笑看自家儿子,缓缓道,“站的高,摔得疼。”当真以为如此就没办法了?父子二人的较量暗潮汹涌,陆琛知晓陆景行的痛处,便紧抓不放,将沈清带到首都,一是想牵制陆景行,二是想看看他到底将沈清放在何种段位。

一石二鸟,手段极高。陆景行与沈清皆被他算计在内。

这晚,父子二人在书房较量,沈清同苏幕行在园子里,口袋手机响起,拿起看了眼,短信进来,内容让她久久不能消化,三五分钟过后,她轻呼吸,行至楼梯,看了眼面前木制台阶,而后微闭眼,心一横,一脚踩空,直接跪坐在台阶上,一阵惊呼从唇角呼唤而出,疼的她冷汗涔涔,抓着栏杆的手微微泛白。“怎么摔了?”苏幕见此,心里一惊,赶紧过来询问。沈清此时将脸颊藏于自己臂弯之处,脸色寡白,不应允她的话语。

“清清,摔哪儿了?你可别吓我。”苏幕急了,这若是人在自己这里出事,她那儿子还不知晓怎么拉这张脸呢!

“疼,”她旖旎出声,语气虚弱无力,带着半分哭腔。苏幕闻言,急了,喊人过来将她扶进主宅,才一坐下,对上陆槿言关怀的目光,她赶紧放下手中书,匍匐过来问道,“摔哪儿了?”“膝盖,”她答,似是痛苦不堪。闻言,陆槿言推起她长裤,露出膝盖,一片淤青,倒吸一口凉气,而后火急火燎对身后佣人道,“快……去书房将少爷喊下来,说少夫人受伤了,快去。”语言急切,似是再慢一秒都不行。陆槿言此人,心思玲珑。原本在书房剑拔弩张的父子二人听闻敲门声都止了言语,佣人推门进,火急火燎道,“少夫人受伤了。”

闻言,父子二人皆顿,而后跨大步朝楼下而去,只见陆槿言蹲在面前给她冷敷伤口,“怎么回事?”陆景行急切问道。沈清见人,似是难受至极似的,伸手抚上他的脖颈,将脸颊埋在他胸前,缓缓抽泣,陆先生心里一顿,片刻之后将她紧拥,轻声安抚。沈清这一抽泣,抽的他心都疼了,疼进了五脏六腑。“医生一会儿就来了,景行先抱清清回房间,坐沙发不如床上舒服,”陆槿言适时开口。

陆景行将她抱回房间,接过佣人拧的毛巾热敷在伤口上,担忧的眸子看向她,柔声道,“摔老位置了?”

“没摔,”见佣人下去她才敢轻声开口。

陆先生轻佻眉。沈清掏出手机,将陆槿言发给自己的短信呈现在他面前,陆景行看过,一阵轻笑,而后似无奈,似好笑,又似宽心,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低头擒住她薄唇,狠狠辗转反侧,他的小妻子,何其厉害,敢使手段将自己从书房解脱出来,刚刚还认为她不善于同上位者做斗争,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也有心机有手段。

如此,甚好。

江城人人都说她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可他偏生就爱她如此。

他巴不得沈清心狠手辣,如此才能在豪门中尽情游弋。

陆先生连着离开十几天,未曾同自家太太联系,说不惦记是假的,但碍于职业道德,不允许他冒险更不允许他违规。

陆太太伸手,想将他推开,却被他佣的更紧。陆先生一直觉得,陆太太不会管自己死活,今日她这一举,着实是给了他一丝温暖。石头倒是热了些。

“倒是有本事,敢在总统面前耍花招,”他好笑。

试问全国上下,有这个本事的人,能有几个?

沈清偏生是其中一个。她浅笑,自己不是第一次在总统面前耍花招了。有了第一次,还惧怕第二次不成?

但这胆子,也只有陆景行在她才敢做,她万分相信,陆景行会给她撑腰。陆景行并未松开她,紧抱着她,双手开始不安份游走起来,惊的陆太太直往后缩,他见此,又无奈又好笑,他是洪水猛兽不成?刚刚眼巴巴睁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小白兔哪儿去了?十几天未见未联系,这丫头怎就一点儿都不想自己?

真真是欠收拾。

“丫头、”陆先生隐忍轻唤;“想我吗?”这话,让她如何回答?

“默认?”他轻佻眉询问,似是下了定论,觉得她就是默认,而后一低头擒住她的薄唇,开始攻陷。惹的她娇喘连连,久旱逢甘露,陆先生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每周一次肉汤,无论如何是要喝到位的,不然岂不憋屈死他了?

沈清依旧冷淡,在床上,她永远不会主动。

主动的那方永远都是陆景行,陆先生甚至相信,若他不主动,沈清能放鞭炮高兴的手舞足蹈。

这丫头,从不将夫妻情事当成一种享受。“傻丫头,以后联系不上我不要麻烦徐秘书,他很忙,国家政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哪还有功夫去处理你我夫妻之间的事情,日后有事情找姐姐,她比较空闲,”陆景行将她逗弄的面红耳赤才停下来,一番言语落地,轻啄她薄唇,继而道;“真是傻。”他好像真娶了个小傻子。陆景行话语落地,沈清便隐隐知晓其中意味。

心底有些隐隐发抖,她似乎看见了一场不一样的预谋,而这场预谋的主角,是她跟陆景行。

伸手,缓缓推开陆景行,眸间带着打量。起先苏幕说陆槿言出差,无人陪她,在商场见到陆槿言时,对方明明不像个出差在外的人。

再来是陆景行回归,阁下那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让她怀疑。

直至陆槿言发短信告知什么,她才霎时清醒,这就是一场是先算计好的预谋。陆景行一口一个傻,更是让她确信。心寒一截。

她故意一脚踩空引来所有人关注,仅仅是因为陆槿言的一两句话,但不否认的是,她有心想将陆景行从总统书房解救出来,将注意力转移了,她跟陆景行才都有好日子过活。所以,牺牲小我算什么?这日晚,沈清接到陆槿言短信,而后动了心思,心里一狠,将自己膝盖贡献给大地,演了场好戏,结束父子二人的针锋相对。随后,陆景行言语未说何,但面上不悦,医生来看过之后说无大碍众人才稍稍放下心。

在来说说苏幕,出了陆景行卧室之后直奔陆琛书房,带上门,言语中带着不悦道;“谈的如何?”“沈清那边如何?”陆琛并未直接回应他的话语,反倒是浅缓问了句沈清情况。“膝盖摔伤了,医生说休息两天就好,”苏幕迈步过去,坐在对面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位掌控国运的男人。“恩、”他应允,左手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右手放在桌面上浅缓敲着,似是在思忖什么。深邃的眸光落在自家夫人身上,而后浅声道;“景行那边你多下些功夫,”陆景行是她儿子,如此性子他知晓,强势霸道,非一般人能轻易撼动他。

“我倒是觉得清清的工作比景行好做,”陆景行对沈清很在乎,虽只是短短相处三次,但足以看的出来。

现如今的世道,女人征服男人,男人征服世界。陆景行还得让沈清来制。

如此夫妻二人,坐在书房,话语中竟然在商量着如何算计自家儿子。天底下,只怕也只有他们如此。

陆琛轻佻眉,似是觉得她这话,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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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娶个小傻子也挺好

这日晚,陆先生陆太太连夜赶回江城,苏幕送机时,拉着沈清的手好生一番交代,她细心聆听,而后一一应允。飞机落在沁园时,十一点多,夜晚寒冷,她只着一件呢子外套,寒风吹来,刺骨寒冷,冻的她瑟瑟发抖,伸手拢了拢身上外套,准备大步前去,肩头一重,熟悉气味扑面而来,充满鼻间。

陆景行脱下身上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伸手将她带进怀里,语气不佳,“天冷,多穿些,南茜没交代你?”

前一句是交代,后一句是询问。

“说了,”她应允。“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添衣减衣都要人提醒,”陆先生宠溺话语在耳边响起,让她耳根微微发烫。

陆先生无形中惯着沈清,当成女儿来惯,可素来没享受过慈父之爱的沈清偏生受不住这种宠爱,她不敢要,这种宠爱与关心太过厚重。今夜,不知是寒风飒飒吹得她瑟瑟发抖带动了那颗坚硬的心,还是陆景行给的温暖动摇了她的芳心。

陆景行回来,沁园佣人各个喜出望外,身为军人职责所在,她们担心自家先生会出事情也是情有可原,沈清看了眼,默不作声,嘴角浅笑,随后在南茜同陆景行讲话时缓缓转身上楼,她不适应这种久别重逢后的场景。

索性也就不看了。

陆景行同南茜言语时,见她转身离去,周身带着孤寂,就好似这满屋子喜悦,都与她无关。不由得嘴角下沉了番。“太太最近在家如何?”陆景行将眸光从她背影中收回来,问南茜。

“还跟往常一样,”南茜轻应允。

跟往常一样?不关心他去向?陆先生蹙眉,抿唇,明显不悦,南茜到底是在豪门中伺候的佣人,识人脸色自然是一流,“只是……太太胃口最近大不如前,晚上也睡得晚,有时候彻夜未眠。”

说些不切实际的话语陆先生断然是不会相信,自家太太什么性子,他知晓。

但如此侧面一说,只道是自家太太性子清谈,连担忧也是侧面隐现出来。

陆先生闻言,点头,算是知晓。

南茜见此适时止了言语。

这厢,沈清上楼将陆景行披在身上的外套随意放在床尾长凳上,转身进了浴室,想洗个澡,洗去一身疲乏。

在首都这几天,她几乎度日如年,特别是在知晓他们阴谋手段之后。虽也不喜沁园,但这时候相比较起来,沁源还是要温暖的多。

热气腾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时,陆景行正坐在卧室打电话,指尖夹着香烟,伸手在烟灰缸轻点烟灰,沈清闻着一屋子烟草味,有一丝晃神,再加不悦,卧室面积很大,她并不厌恶烟草味,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在一间充斥着烟草味的屋子里睡觉。

陆景行洗完澡出来,只闻着屋子里的烟草味散的差不多,一阵寒风吹来,微凉,侧眸定睛一看,只见阳台门大敞,连窗帘都省去了,寒风直往屋子里罐,将他一身热气悉数吹散,在来看看沈清,此时正将自己闷在被子里睡大觉,连头都缩进去了。

蹙眉,跨大步朝阳台而去,伸手关上阳台门,拉上窗帘,返身上床,将闷在被子里的沈清提溜出来,“不喜烟草味?”“还好,”她闷声回答,语气中尽显困顿。陆景行关了窗子窗帘,上床,一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数日不见自然想念,可这会儿沈清朦朦胧胧,困顿得很,也是诸多无奈,沈清此时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跟催眠曲似的,昏昏欲睡。陆先生一声无奈叹息,伸手缓缓捏着她的掌心,而后牵着她,一路往下。

突如其来的触感将原本昏昏欲睡的沈清炸的清醒,猛地起身,脱离陆景行怀抱,迷迷糊糊的眸子瞬间清明,一脸防备看着他,陆先生见她跟只被惊醒的小猫似的,眼里带着恐惧与防备,显得清淡,“傻丫头,摸我不犯法,躲那么远干嘛?过来。”

陆景行伸出修长的手,准备将她捞过来,却在还未碰到她时,被阻在了半空中。

“听话,”看起来性子清冷,脸皮也实在是薄的可怜。

陆景行觉得,同沈清在一起的最大乐趣,便是将她调戏的面红耳赤,往日里,哪里见得到如此好风光?

“好了,撩你的,不了,快过来,”陆先生淳淳善诱。往日睡觉都是一身短袖短裤的陆先生,今日换上了一身深蓝色长丝袖稠面睡衣,此时半撑在床上看着她的模样,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秀色可餐。她不得不承认,穿着丝稠面睡衣的陆景行着实是整个人显得慵懒高贵,优雅绝伦。陆景行说的话语,沈清从不信。

他说的话都有待参考。

所以,今日陆太太亦是抱着这种态度,索性拉着一侧被角,躺在了床沿。

看的陆先生是嘴角抽搐。

真真是个小神经。

陆景行今日手臂受伤,不宜剧烈运动,此时沈清躺的远远的要想将她直接捞过来,尚且有些吃力,山不就我,我就山,陆先生挪着身子朝她而去。

“在躲就睡床底下去了,”见她不安分,轻生提醒。

“说了不撩你了,怎就不信了?”他无可奈何,话语落地在她耳边轻蹭着。不撩?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可不是这么说的。“傻丫头,何时才能开窍,”陆先生这话,带着欲望的轻叹。

而后松开她,仰躺在床上,单手抬上眼帘,竟是如此睡了,听闻身后平缓呼吸声,沈清提起的心才将将落下,自己也是困顿得很,沉沉睡去。这夜,陆先生隐忍难耐,起身抽了两回烟,见她睡的香甜,终究还是忍住了。罢、自己娶的媳妇儿,含着泪也得忍。清晨沈清醒的晚,陆景行跑步回来冲完澡,她才将将睁眼,办眯着眸子去衣帽间换衣服,却见陆景行洗完澡正赤膊穿衬衫,赫然见他手腕绷带,愣证在原地,“你受伤了?”

陆太太推门进来时,他就知晓,可、藏也藏不住,看都看见了,索性就动作麻利将衣服穿好。“一点小伤,不碍事,”他似是毫不在意,话语说起来也格外云谈风轻。

陆景行见她还愣在原地,伸手摸了摸她原就有些慵懒的头发,轻声道,“换衣服下楼吃早餐。”

说完,不想听她在多言语,转身出了卧室,沈清反应过来,他人已不在。陆景行今日似乎没准备回部队,一身正装,显得整个人挺拔有气质,坐在餐桌前用餐,优雅的动作可以被称作为现实版教科书,见她打量自己,陆先生浅笑,抬眸对上她,“吃早餐。”一声提点让沈清直直回了神。

“今日去公司吗?”陆景行问到,遇到沈清之前,他秉持食不言寝不语,遇到沈清之后,吃饭和睡觉之前成了他们唯一静距离交流的地方,若这种时候还不言不语,只怕他们一周也说不上几句话。

“不去,”她答,请了一周假。“恩,”陆先生浅应,端起内奶喝了口,修长的手指将杯子放在桌面上,浅缓道,“上午我要去程家那边,你是在家还是随我一起?”

“程家?”她疑问,江城程家?“恩、”他应允,“你们商场上应该有往来。”

“哦~”江城也就只有一个程家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凡人家也不够格让陆景行亲自登门拜访。

“一起去?”陆景行虽询问,眸间带着些许期待。

去程家?只怕还没到家门口就能被撵出来,谁不知道她跟程家素来不搭边?且不说前段时间他们程家的案子被自己给晾了。

“不了,”她拒绝,见陆景行眸光那一小许期待暗淡下去,又开口解释道,“程家规划案在我这里晾了几个月,去了会尴尬。”闻言,陆景行浅笑,他的太太,是真的很有能耐。

这江城,敢晾程家规划案的人,不多。

只怕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为什么会晾程家的案子?”陆先生似是来了兴趣,颇有一副要在餐桌上好好聊聊的架势。

沈清撩了眼陆景行,继而漫不经心道,“商场上的人大多唯利是图,”也包括我自己。

当然,这后半句,她没说。沈清就这一句,陆先生再多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离家时,同她交代道,“天气好,无风的时候让南茜陪着你到院子里转转,多穿些,别感冒了,有事找我,打给徐涵或我都行。”

她轻声应允,看着他转身离去。

这日上午,她窝在沙发上一上午,若非南茜来提醒后院茶花盛开,可去看看,只怕她这会儿还窝在位置上看书。

“这院子,是何时建的?”沈清好奇这出鬼斧神工的院子出自何人之手,沁园这座园林别墅,像森林中的一汪清流。“早年间就建了,具体何时就不知晓了,只听先生说,这处是陆家产业,”说起来,南茜也不大清楚只是偶然间听先生提起过,陆家的庞大,她一个佣人是无论如何也知晓不了的。

沈清闻言缓缓点头,迎着将近正午的阳光行走在园子里,阳光沐浴在身上,及其温暖。

沁人心脾。

行至这处花海,眼前徒然一亮,冬日寒冷刺骨,这处山茶花竟然还盎然生机勃勃,给人以朝阳般的温暖,沈清驻足良久,才抬脚朝花丛中而去,抬手,修长的指尖落在花瓣处,缓缓抚摸着,落了一指花粉。“这么好的地方,来晚了,”这日,沁园后院茶花园处有一女子,齐肩长发,身着白色妮子大衣,游走于花丛间,宛若花中仙子,不时抬手触摸花卉,不时停驻花丛流连花叶之间。嘴角轻喃着什么,旁人还未来得及听清便被寒风悉数吹散。

茶蘼过后,便再无花开。荼蘼花开,表示感情的终结。爱到荼靡,意蕴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或最刻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繁盛之后留下的也许是一片颓败,又或许是归于平淡。最后的美丽总是动人心魄。

荼靡的寂寞,是所有花中最持久、最深厚、也是最独特的。茶蘼是花季最后盛放的鲜花,茶蘼花开过之后,人间再无芬芳。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的花。所以有人说,花儿的翅膀,要到死亡,才懂得飞翔。

“开到茶蘼花事了,”沈清站在花丛间不自觉呢喃出声,嘴角轻扬。洁白的茶蘼花,虽不能与百花比美,但可一支独秀,如此高傲,又如此清高。末路之美,是何等繁华。末路?如果敞开心扉,陆景行会不会是她的末路?不敢想。不敢想。她在心里,将开了一点的窗子缓缓关上。

“太太、要用午餐了,”南茜从远处过来,轻唤她一声。沈清闻言,缓缓点头。

朝主宅而去时,不忘回眸多看了两眼,一阵寒风吹过,片片花瓣轻舞飞扬。

“太太若是喜欢,吃完饭可再来走走。”南茜在一侧轻言道。

“恩、”她应允,回去路上,要走些时候,沈清漫不经心询问她;“这园子里的茶花可知是谁种的?”“不知,”南茜答,来时就有了。

“沁园一年十二个月都有当季花开,每一处都坐落在园内,太太若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往后花开,可到园子里走动走动,”南茜只道是自家太太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茶蘼花间,有一女子低眸浅笑,着实是惊艳了半边天。

“南茜可曾听过茶蘼花,是末路之花?”她问。“茶蘼花开,开陌路,倒是听过,”南茜轻缓应允着。沈清闻言,轻勾唇角浅笑。

年少时,她同老爷子在一处,陪着老爷子去南城旅游,那处有一著名景点,叫天涯海角,作为年轻人的她,觉得寓意美好,尚且可去看看,去感受感受。

老爷子却阻了她的动作,后来询问,她才得知,原来、天涯海角,是世界尽头的意思,老年人颇为忌讳,再来,老爷子喜爱花花草草,院子里大多都是各种各样的盆栽盆景,唯独不见茶蘼花。只因老爷子说,花开茶蘼,茶蘼花开,一切都到了末路,他不喜,这花,寓意不好。陆家,当权者家族,掌控国运,应当是更加忌讳这些东西,可偏生,她在沁园园子里见到了大片茶蘼花,而且开的正旺。“花开茶蘼花事了,”沈清呢喃出声,算是接了南茜的话语。这厢,陆景行回来并未回归部队,反倒是去程家走了一趟。程家长子程仲然那自己多年军中好友,此行出任务数月,前几日才回来,且负伤回归,作为好友,他应当来看看。程家人虽知晓二人是军中好友,但军人,做事都较为谨慎,二人鲜少在家中见面,今日陆景行前来,也着实是吓着了程家人。

此时,程仲然在家中修养,见好友陆景行前来,二人上前,给了对方一个男人之间的拥抱。

“伤势如何?”陆景行军中好友不多,但程仲然算得上是一个。“小伤,养段时间就好了,倒是你,听说你跟老俞他们去边境了?”程仲然一边引着他往客厅去,一边询问道。“解决些事情,”他倒是直白,毫无隐瞒。程仲然闻言,一声叹息,而后看着佣人将茶杯放在自己面前,“解决了也好,免得他心心念念,有人受伤吗?”陆景行端起面前水杯浅缓喝了口水道;“都是些轻伤,不碍事。”

军人之间,只要死不了,都是轻伤。“我这出任务几个月你就被下放到江城不说,还把婚给结了,速度,”二人之间坐在一起叙旧,难免何种话题都会浅聊一阵。陆景行的婚姻,在整个江城乃至全国上层圈子都传的沸沸扬扬,江城首富之女沈清,在整个江城可谓是响当当的存在,因其手段狠辣,步步为营将人逼至绝境而闻名。陆景行浅笑,随后道;“遇到了,”话语轻薄,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好像就这么直接遇到了,也不是他想的。

有些人遇到就是终生,缘分到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就发生了,好比故事,前言够了,故事男女主就该出来了。“陆太太在江城可谓是鼎鼎有名的存在,昨晚还听我爸在聊她,”程仲然丝毫不掩饰自己家里人对这位好友妻子的评价。

“哦?”陆先生轻佻眉。

今晨陆太太还在同他说程家的问题。“全是好话,赏识之话,”程仲然见她轻佻眉,不由好笑道。他见沈清的次数不多,年少时,听自家弟弟时常提起沈清这号人物,后来成年,在听,便是从自家父亲口中说出。

不同的是,二人言语中的沈清,在他听来,似乎不是同一号人。

弟弟口中的沈清,完全是一神经病。

父亲口中的沈清,颇为冷酷无情,手段阴狠。陆先生浅笑,他的太太,自然是要好的。“婚后感如何?”程仲然好笑问到。陆先生闻言,思忖了一会儿,浅应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棋逢对手,有个牵挂。”

婚后感?他还未来得及细细想过,有时候想将她捧在手心狠狠疼着,有时候想狠狠教训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一颦一笑都足以让自己春心荡漾,最喜逗她,只有如此,才能看尽她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程仲然竖起大拇指,表示万分佩服。二人浅聊正欢。门口车辆声响起,弟弟程博然进来,引荐之时,告知他对面这人面试江城近来赫赫有名的军区少将陆景行,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之味。

程博然闻言,伸出手回握;“陆少,久仰大名,没想到你是我哥朋友。”

“恩、”陆景行浅应,适时缩回手。“你就是沈清老公啊?”程博然原本想上楼,行至一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眸望向陆景行,眸光带着诧异,语气惊愕。如此没教养的语气不仅没让陆景行不悦,反倒是浅笑点头;“是的。”

“难为你的,跟个神经结婚,”程博然一脸行辛苦你了,为民除害的表情看着他。“你太太跟我弟弟是同学,”程仲然好心在一侧提醒。

闻言,陆景行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好好说话,”程家有两子,长子成熟稳重,次子吊儿郎当,性格十足十的二世祖,两人南辕北撤,性格出入极大。

“啊、不好意思,逾越了,我们以前都喊她神经的,沈清、神经,朗朗上口,”程博然被老大这么一瞪,立马老实了,摸着后脑勺站在楼梯上开口解释,讪讪笑着。“怎现在不喊了?”陆景行倒是对沈清以前的事情颇感兴趣。沈家,只怕是无人能说出她以前的过往,只是没想到的是程仲然的弟弟竟然是她同学,也实属巧合。“她现在跟以前,不大相同,”程博然见陆景行开口询问,索性就迈步到沙发上同他聊了起来。“以前的沈清就跟朵栀子花似的,纯洁,白净,虽然是富家女,但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不像其他女孩子娇滴滴的,反倒是经常跟我们一起揍别人,好几次揍到请家长都是沈阿姨过来,她很温柔,每次都帮我们解决,后来沈阿姨跟沈老爷子相继去世,她就变了,我们大家都感觉的到,一整天见不到她说一句话,任凭你跟她说尽言语她都沉默寡言,不言不语,再来是她出国,我们断了联系,后来断断续续听朋友说,她在国外生活其实过的也不大容易,在后来就断了联系,在回来时,沈清已经不是那个会跟我们一起揍别人的沈清了,她沉默寡言,心狠手辣,不念旧情,反正就是挺绝情的。”程博然说到这里暗自咋舌。“怎么绝情了?”程仲然倒是很好奇,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子怎么个绝情?

“韩家,知道吧?韩家老二跟我们都是同学,沈清回来入驻盛世的第二年,亲手将韩家逼到破产,韩家老二跪求她给她磕头,她都无动于衷,反而变本加厉,连带着将同学亲自送进监狱,无期徒刑,”程博然一边说着一边寒着心,人心异变,谁也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闻言,程仲然暗自咋舌,这女孩子,果真是心狠手辣。“那年沈清二十岁,留学归来入驻盛世,我们那会沿着成长轨迹走的人,还是青涩的大学生,她毫不留情将人逼至绝境,可见其心狠手辣。”程博然似是忘记了,坐在对面的人是沈清老公,以至于说出来的话语不假思索,说出来之后才暗自咬舌,可别得罪这位太子爷,思及此,不免往自家哥哥身旁靠了靠。

程仲然看了眼自家怂包弟弟,眸底精光一闪,随后问到,“上次不是听你说什么绯闻?”

沈清的绯闻?程博然看了眼自家老大,一脸错愕,老大、当着人家老公的面说绯闻,不太好吧?他憋憋嘴,不敢说啊!

这要是、、、、惹恼了陆少,死无全尸啊!“没事、你说,我跟你哥哥是多年好友,不会同你怎样,”陆景行见他这模样不由轻佻眉,勾起了他的胃口。绯闻?他们家丫头性子这么冷淡,他到要知晓谁能跟她传出绯闻来。“我也不知道啊!外面听人说的,说是高亦安原先有个未婚妻,后来毁了约,原因是因为沈清,反正外面吵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知真假,”程博然一边说着一边缩着脖子。闻言,程仲然脑子疼,他这弟弟,果真是脑子不好使,这种事情也信?陆景行自然跟程仲然是一样的想法,商场上的特用手段,但凡是通透的人都不会信,这种事情传的微乎其微的除了那些豪门中的八卦女之外,再来就是他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了。

如此看来,陆先生还是觉得他们家沈清比较好,虽年轻相同,但沈清,看的比他人都通透,更长远。

撵走了程博然,二人相视一笑,反倒是程仲然开口,“我可是听不少人说了你们家那位手段高超了。”

这江城,少不了有人在编排沈清。

“外人不也这样说我?”陆景行浅笑反问。

正好,他俩凑一家去了,如此甚好。

“那倒也是,”程仲然点头,话语见带着浅笑。

看到陆景行的第一眼,他想起了那日在医院见到的一幕,男子的颓废与女人清冷的眼泪。

若说沈清无情,在未见到这一幕之前,他或许会信,可见过她黯然泪下之后,他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并非无情。

只是,好友在这场婚姻里面,只怕是会走的格外艰辛。

这日上午,陆景行在程家同好友浅聊,程先生在接到消息回来时,他正好起身准备离开,程先生相邀留下用午餐,还未待陆景行开口拒绝,程仲然倒是直接替他回绝了。

程仲然站在门口,才稍稍返身,别人的家事,不好多言语,哪怕对方是自己好友。

陆景行早间离开时,说过下午会回沁园陪她用午餐,这会儿时间正好才打道回府。

沿途,路过一家宠物店,陆景行喊停车辆,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了许久,才推开车门下车,朝宠物店而去。

停留了一会儿在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笼子。

徐涵一路上不时将眸光朝自己老大扫去,好似后座坐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老大似的。今日的陆先生,格外不同。

这日中午,沈清同南茜转身回住宅时,陆景行正在返程路上,进去坐在沙发上稍等了些时候才见他缓缓而来,陆景行今日心情似是格外好,一进屋,见沈清坐在沙发上端着杯子浅喝水,而后,修长的手往身后一负,迈步朝她而来。

“阿幽,”他唤了声,语气雀跃。

沈清抬眸,似是好奇,陆先生今日心情为何如此好。

清明的眸子落在陆先生脸上,他低头,在她面颊落下一吻,而后缓缓将手从伸手放到面前,掌心竟然放在一只不大不小的小奶猫。

沈清眸间露出的一丝惊喜,正巧被陆景行捕捉住。

一直白色的金吉拉糯糯的站在陆景行宽厚的大掌间,雪白的毛色,好看的紧。

对于猫,她不喜不厌,但此时这么一只小奶猫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喜的,伸出手将猫咪从陆景行手中接过来,放在沙发上,看着它跌跌撞撞走在沙发上,心里一软。

“喜欢?”陆先生面对面坐在她身侧浅问道。“恩、”陆太太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傻姑娘,”伸手,将她耳边碎发隆至耳后。

“喜欢就好好养着,”陆先生本不想沁园出现什么猫猫狗狗,但想着陆太太前段时间在南城见到那只小野猫,喜欢的紧,今日路过宠物店,就思忖着买一只回来陪陪她,免得他往日在部队,她一人在家寂寞。陆先生何其细心。“恩,”陆太太应允,伸手不停的摸着小奶猫。陆先生见此,不免叹息,而后将她手从小猫身上牵起来,望着她严肃且一本正经道;“卧室不能让它进。”

他可不想在在床上看到这个东西。陆先生开始立规矩,可以依着她的喜好在家里养些猫猫狗狗,但并不代表可以让那些小东西爬上自己的床。“槿言说,你在首都的时候可以让狗狗进卧室,”陆太太有些不服,凭什么一个地方一个规矩?

陆先生轻佻眉,浅笑道;“那是因为我只会让它在地上溜达,不会让它上床,你行嘛?”连只野猫都能往床上抱的人,养只干净的家猫不得天天抱着睡觉?

陆太太箴言,她可以,但猫这种生物,不如狗狗听话。

这日,素来沉默寡言的陆太太被只猫给哄住了,毛茸茸的小身子在自己腿边晃悠的时候,晃的她心里头软软的,陆先生坐在一侧,看着嘴角擒笑的陆太太,心里异常暖融融。

“想个名字,”陆先生见她喜欢的紧,在一侧轻提点道。“毛毛?”一身长毛,也算是名副其实。

陆先生闻言,抬手握拳轻掩唇,隐去嘴角那一抹笑意,非常好,陆太太如此不操心的模样简直是让他大开眼界。“为什么要叫毛毛?”陆先生忍不住问到。“一身毛,”陆太太回。

这日,陆先生心理暗暗决定,如果以后有孩子了,取名字一定要自己来。他家的丫头,不适合做这种费脑子的事情。“那就叫毛毛,”虽然陆太太忘记了基本所有动物都适合这个名字。

因为一身毛,所以叫毛毛?挺好。

娶了个小傻子也挺好。“先吃饭,”陆先生唤来佣人将猫安顿好,牵着陆太太的手进了盥洗室,反反复复挫了几遍手才停下来。

“以后摸完毛毛记得洗手,”拿毛巾替她擦手时不忘提醒。

“恩,”陆太太应允。“上午去后院那片茶园看过了?”陆景行柔声询问。

“看完了,”她答,伸手将自己擦干的手从毛巾里抽出来。陆景行将毛巾递给一侧佣人,牵着她往餐室而去,“景色如何?”知晓后院有一片茶园,但他却没去过,只因没时间。

“花开的挺好,”陆太太轻声应允着。

“一会儿吃完饭陪我去走走?”陆先生侧眸浅笑望着她。“你没去过?”沈清有些诧异。

“没有。”“那你怎么知道……,”后院有茶花?

陆景行闻言,浅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傻丫头,连自己家里有什么东西都弄不清楚,还叫家?”当真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操心呢?陆景行就差没将这句话说出来了。闻言,她轻咬唇,不言语,怎会不知晓陆景行这话是在说自己?她素来都弄不清楚沁园有什么。

陆景行这话说给她听的。

“好了,先吃饭,”陆先生见她抿唇不语,知晓自己又是得罪她了,赶紧转了言语。

“你跟程家老二是同学?”吃饭间隙,陆景行开口同她浅聊着。“谁?”她有片刻震愣,同学?她江城的同学除了章宜跟沈南风再联系之外,应该没别人了。“程博然,”陆先生倒是记得人家名字。

“哦~”她了然,“是同学。”“为什么想到要出国留学?”陆景行很好奇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为何会毅然决然的出

国留学。为什么?为了逃离自己不想面对的人,可这话,不能同陆景行说。“出名要趁早,”原本是想用诙谐的语气将这句话说出来,可到了沈清嘴里,就变了味。

“13岁考上斯坦福,确实是出了名,”陆景行不可否认,在与沈清结婚的后某一天,他身处部队,将多年前江城报导调出来细细阅览了一番,她的太太,那年在江城,确实是掀起了大风大浪。“只怕那会儿很多人家的孩子恨透你了,”陆先生揶揄,别人家的事情孩子往往是最讨厌的,沈清小时候应该是这类人。“谁知道呢!”陆太太浅笑,一口米饭送进嘴里,细细嚼着。她从未想过要做别人家的孩子,只是一心想逃离那个地方而已,外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她避如蛇蝎,每个人每一次的选择有心甘情愿,也有逼不得已,离开自己生活了13年的地方,是逼不得已。许多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但她从未对一个人说过任何实话,那份埋藏在自己心中的过往,自己知晓就好,受苦受难自己来,过去的那一张牌能不翻就不翻。翻出来痛心的还是自己。

年少时的功成名就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好处,相反的只是让她更早的看清世态炎凉,看尽人心冷暖,让她更早的厌恶这个世界排斥这个世界。

肮脏的一面显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十几岁,如今20有三,岁月浮沉,人生也从未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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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九千更,更新时间凌晨。

收费过后,有人走,有人留,感谢一路相随的你们……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心疼我?

许多人说岁月清浅,时光静好,可沈清一路走来,并未发现这八个字对自己有任何用处,相反的,这个世界上,她只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以及人心的冷冽。

年少成名付出的代价,让她格外惨痛。

许多人说她年纪轻轻心狠手辣,可从未有人想过,在这个吃人的商场,人家都是混迹几十年的老狐狸,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孩子,不心狠手辣,怎能在这个诺大的生物链里分的一块肉?

谁愿意在被捧在手心的年华去外面与一群野狼斗智斗勇?

而且险些被那群野狼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最起码她是不愿意的,但是现实容不得她不愿意。任何事情她必须全力以赴,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日中午,沁园餐室两位主人吃完饭,男主人趁着午后阳光正好,带着女主人在园子里闲庭信步。

沁园很大,沈清去的地方还不及三分之一,所以,以至于陆景行带着她穿过鹅卵石小路走到茶园时,她有些诧异,上午南茜带着她走了将近十来分钟,而陆景行仅牵着她走了三五分钟,节约了一半的行程。

“怎么了?”陆景行见她一边走一边回首观望什么,不免好笑问到。“上午来走的不是这条路,”陆太太为陆先生答疑解惑。“沁园小道多,不走同一条路很正常。”“这花,估摸着是开不了几日了,”陆景行见满地花瓣,不由轻声言语,沈清看了眼,确实如此,只怕是一阵寒风过境,这茶花,也就到尽头了。

这次来,沈清不似上午似的,在茶园里逗留,反而是站在外围观望着。

有些地方,去过一次就好。

陆景行见她兴致缺缺,便带着她去了别处,沿路带着她观看沁园里的那些美景,走到独特之处,还不忘透同她浅浅介绍着。“沁园地界很大,园中花花草草众多,若是天气好,在屋里闷得慌,让南茜陪着你出来走走。”

沁园地处是很大,大到不知用何言语来形容。

沈清早已领略过了。“恩、”她浅应,任由陆景行牵着她的手前行。“明日回公司吗?”陆先生浅问。“不回,”最近工作上的一些事情都交代下去了,她要避嫌,一个星期的假期足以;“请了一个星期假,”沈清又言语。“想歇歇?”陆景行问。“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要避嫌,”沈清倒是直言不讳,许是觉得陆景行不是商场之人,言语两句也没什么。

“工作出问题了?”

“商场上的一些常见事情而已,”沈清不以为意,对方的那种污蔑,她素来不看在眼里。“初来江城时,听闻许多人说你手段高超,有胆有谋,”此时二人行走在鹅卵石小道上,陆先生似是不经意间同陆太太聊着他的所闻。

沈清冷笑;“只怕是江城人人都这么说,”她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人人都只道我心狠手辣,但从未有人想过,在这诺大的商场里我想根生立命,同那群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做斗争有多艰难,不心狠手辣,怎能立稳脚跟?”她初次同人提起商场上的一些事情,而这人,却是自己丈夫。她似是丝毫不在乎将自己丑陋的一面说与陆景行听,为何?只因她觉得陆景行必然比她还丑陋,不过是看起来谦谦君子,温文尔雅而已,豪门中的子女,有几个是心思单纯的?

哪个不是披着羊皮的狼?

更何况还是陆景行这样的顶尖豪门。

“我初到盛世十九岁,高亦安告诉我,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乃商场生存准则,早在回江城之前,我就知晓这一切,可国内商场风的歪风邪气比我相像的更甚,那些千年老狐狸如同笑面虎似的在跟你侃侃而谈,其实都是想喝你血,吃你肉,高亦安从来不是个正人君子,他做任何事情的初衷只为利益,可想而知,我若在他身边出现任何事情,他断然不会断了自己的利益链来护着我,”说到此出,沈清停顿下来,将眸光投向远方,许是太阳太过刺眼,让她微微眯了眸子。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道;“你竟然听过我心狠手辣,必然听过我收拾韩家的事情,”她问。“听过,”陆先生回。而且版本大多相同,无非就是她如何残忍,不念旧情,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断了人家全家前程。

她低头,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浅笑。

“韩家与我并未有太多恩怨,但他们因为合作不成造谣生事将我同高亦安推上风口浪尖,我着实不能忍,更何况韩先生并非何种仁慈之辈,韩家长女与高亦安早年间订婚,但迟迟未婚,后韩家同我商量合作案未成,便将脏水泼到我身上,说我插足他们之间感情,导致高亦安不履行婚约,起先,我只是笑看,但并未回应,久而久之,事情并未淡下去,反而是愈演愈烈。”“混迹商场的人谁手上没点灰色空间?弄死他们,并非难事,对付韩家我步步为营,精心算计,光明正大且亲手将他们送进监狱,”沈清似是在回味那种精心算计将敌人步步逼至绝境的美味,嘴角哪有讥嘲并未淡去。陆景行看在眼里,而后浅问;“韩家老二呢?你们是同学。”

陆景行竟然听过她是如何对付韩家的自然也知晓韩家老二的事情,所以,她并不意外。“韩家老二大学期间,无证驾驶,撞死了一个女孩子,且动用权利将这件事情封住,不过为民除害而已,”世人都觉得韩家老二何其无辜,但她知晓,无辜二字着实是配不上他。肇事逃逸,给受害者家庭施压,能算的上无辜?

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我不去欺别人,但并不代表别人能来欺我,”沈清话语凄凉,带着狠辣。环环相扣将韩家送进监狱,让她在江城出了名,也再也无人敢光明正大招惹她。

“高亦安在这件事情上站在什么立场?”陆景行问出了关键,这件事情高亦安也是主角,为何出面是沈清?“呵、”她冷笑,“那只老狐狸。”话语中的不屑表现的淋漓尽致。但后面的话语沈清却未在说出来。

她清楚的很,她跟高亦安之间,金钱散尽,情缘两断。

这日下午,阳光正盛,陆先生带着陆太太闲庭信步在庭院之中,听着她讲商场上的一些手段与故事,陆太太言语中,多的是淡然与不屑。但在聊及高亦安时,她适时止了言语,陆先生眉头微微紧蹙,但并未放在心上。

男人的只觉告诉他,沈清同高亦安之间,无可能。陆先生挑起话题,陆太太今日难得同他道尽了前因后果,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陆先生今日心血来潮送的那只猫,不然,陆太太哪里有如此好心情?

下午一点多,阳光正盛,许是穿多了,走了不久,后背泛出了些许冷汗,微微松开陆景行的手,走到了阴凉之处,陆景行见此,请问道;“回去歇着?”

“恩,”她应允,走了许久,才有些乏了。进屋,沈清径直朝餐室而去,准备倒杯水降降温,却不料正好撞见端着水杯出来的南茜。

她端起,一口气喝完一杯水,陆景行见此,迈步过来,端起另外一杯给她,她摇头,表示不要了。

“渴了不知早说?”陆先生见她如此小孩子气的模样不免轻笑出声。

沈清闻言,轻嗔了他一眼,而后转身去了客厅。“去切些水果来,”陆景行吩咐完南茜,端着杯子去客厅,坐在她身侧。“休息一个星期,有什么想法?”陆先生询问。

原本捋着小奶猫的沈清,纤细的手停在了猫背上。

想法?“想出去呆几天,”陆景行问,她就说好了,万一实现了呢?“恩,可以。”“真的?”沈清半信半疑看着他,她可不认为陆景行有这么好说话。“真的,”陆先生点头,分外爽快,笑的一脸愉悦。看的沈清心里是直发毛。早早结束了这个话题,这日下午,沈清窝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本书,一只小奶猫窝在她怀里,优雅的姿态靠坐在沙发上,成了沁园的一道美景,沈清气质绝伦,鲜少有人可以颦美。

再来看看陆先生,自下午看着陆太太将一份水果沙拉吃完,他便上了楼,一下午的视频会议不间断进行中,偶尔中间休息十分钟下来喝杯水,趁机看看他的小妻子在干些什么,可每次下来,她都保持同样姿势,自姿态悠闲的翻着手中书籍,反倒是那只小奶猫,从她怀里跳到沙发上,从沙发上在跳到她怀里,最后一次下来,小奶猫不见了。

南茜后来送茶进书房,陆先生询问,她告知,太太嫌猫太闹人,就给关笼子里了。

陆先生闻言,轻佻眉,她是有多喜静?

一只小奶猫都能扰着她。沈清此人,就算是分外喜欢那件东西,若是绕她清净的也会离的远远的。

“太太平日一个人在家都干些什么?”陆景行似是很好奇。“看书,”南茜答,好像除了看书没别的了。“除此之外呢?”陆景行问。南茜思忖了些许时候,浅声道;“发呆。”除了这些好像没别的了。他们的太太是个分外喜静的人。陆先生闻言,眉头紧蹙。

罢、不指望她能闹出点什么动静来,只怕是最闹腾的时候是气自己。陆先生处理完事情从书房下来,陆太太已经换了本书,翻倒一小半,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迈步过去,随意坐在身侧,双腿交叠,伸手将书从她手中抽过来,“歇会儿,”看了一下午,也不嫌累。闻言,沈清倒是没意见,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端着下巴,将眸光投向落地窗,微微出神。

陆景行蹙眉,果真,如南茜所说,她平常,除了看书,便是喜欢发呆了。陆先生见此,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吃完饭出去逛逛?”

沈清闻言,抬眸看向他眸间带着疑惑,显然没反应过来他这句出去逛逛是何意思。“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陆景行询问。“没有,”她直答,气氛有些尴尬。这日傍晚,陆先生在询问陆太太有何想去之地时,被陆太太耿直的两个字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而后,吩咐南茜晚上不用备餐,带着陆太太便出了门。开着陆太太那辆1573朝市区而去,陆先生亲自驾车,因天气寒凉,出来时,他加了件黑色呢子大衣,里面单纯一件白衬衫,大气,却又不是沉稳,认真注视前方路况的模样迷人眼眸。

等红灯的间隙,沈清似乎想起什么,问到;“我自己车,是不是修好了?”

“恩、”陆景行小指轻勾打开转向灯,看着后视镜的间隙应允沈清话语,待到车子安全转弯转过去时在度开口浅问道;“怎么了?”“在哪里?”沈清问,陆景行这车,她开不习惯。

“傻丫头,有时候你越贵,别人越不敢招惹你,你那车,留着给南茜他们下去采购时用吧!”陆先生阔气的很,一辆五六十万的奔驰,就这么送给了沁园佣人,而且还是采购用的车,如此一来,也算是体现了沈清那车在沁园有多抵挡。

毕竟,陆景行现在开的这辆1573价值千万以上,如此一相比,她那五六十万的奔驰确实算不得什么。

见她不说话,趁着车子缓慢行驶的间隙侧眸看了眼沈清,以为她有情绪,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宽慰道;“要是觉得不行,就放在车库里。”

“没有,”陆景行多想了。陆先生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浅笑道;“拿你没办法。”真真是拿她没办法,平常,他何时这么宽慰过别人?眼前这人是独一个,偏生她还不领情,让人头疼。江城正值下班高峰期,沈清不知晓陆景行要带她去哪里,但此时被堵在二环的她,明显有些恼火不悦,好生生在屋里呆着不是挺好,白白跑出来看着满路的红屁股。

陆景行频频侧眸观望,怎会不知晓她不佳的面色,这会儿被堵在二环也着实是无奈。

“不高兴了?”陆景行柔声问到。

“没有,”陆太太冷冽回答,不爽的语气代表了所有。

“那是我看错了,阿幽脸上没有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字,”陆先生揶揄打趣儿,惹的陆太太侧眸轻嗔他,见此,他笑的更欢。

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愉悦的笑声流淌在不大不小的车里。

江城交通繁忙本事常态,此时二环被堵的水泄不通,十分钟挪动了不知道几百米的距离,比蜗牛还慢。

“平日里有没有堵在这条路上?”陆先生轻声询问。“没有,”她直言,以往她住在一环,自然堵不到二环来。

“今日倒是带着你开了个荤,”陆先生反倒是心情愉悦,丝毫没有因为堵车而觉得情绪不好,相反,能跟陆太太在这静谧的时刻独处,他还觉得异常高兴。沈清闭眼,防止自己出现不雅的翻白眼动作,看向前面如同龟速的车流,将视线挪开便旁边看去,一辆黑色奔驰停在旁边,车头斜对车屁股,正牌号一览无余,而,冗长的堵车队伍里,沈清与沈南风占据一左一右两个车道,二人一前一后,他透过后视镜看她,她透过挡风玻璃看他。

如此遥遥相望,让沈清心理一咯噔,恨不得这场堵车能早些过去,好让双方都得到解脱。

如果你爱一个人,对方在不在你附近,你能清楚感知到,沈南风便是如此,他认识这辆车,黑色迈巴赫1573,车牌号是如此好记。夫妻二人看起来是如此……和睦。

他清楚的透过后视镜看着陆景行半侧身子同沈清言语着什么,而后沈清似是不悦,侧过头。

“在看什么?”陆景行见她盯着某个方向出神,微微不悦,自己在她身旁还能如此?

猛然回过神来的沈清快速应到,“随便看看。”这日,陆景行心情愉悦带着她出门,不料遇见同样堵在二环的沈南风,二人皆为对方的刻骨铭心,一个车牌号,代表所有。

所以当陆景行询问时,她下意识撒谎。

二环堵车结束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陆景行带着她去了好友开的一家中餐馆,古色古香的建筑一进去就颇为引人注目,牵着她的手进去,一路引来不少目光,俊男美女一同如常,总是抓人眼球的。

甚至沈清还能听闻有人议论纷纷。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但此时竟然下意识的想看看她的丈夫,在面对外人说自家妻子闲言碎语时,会是何种表情。

许是沈清的打量太过赤裸,陆景行看了她一眼,一边牵着她的手朝包厢而去,一边漫不经心道;“人数上百,形形色色,千万种人千万种不同的说法,无需在意。”陆先生沉稳的嗓音宽慰自家太太,他素来不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眼里,豪门中,闲的无所事事的太太们总喜欢八卦别人家的是是非非,跟市井夫人无多大区别。将这种人的言语放在心上,分外不值得。“陆少,”迎面走来江城市府的人,见到陆景行轻声打招呼。

陆景行素来温文尔雅,谦卑有礼,最起码在没人招惹他的时候是如此。身为未来的当权者,与商贾权贵搞好关系也是他日常工作之一,维护国内和谐,政场持续是他的本职工作。

如今江城高官同他打招呼,就算是不喜,他也会应付。

“赵太太,”陆景行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应允对方,而后一回眸对沈清道;“应该是见过,赵市长夫人,”这句话是对沈清说的。

“我爱人;沈清,”陆景行牵着她的手始终不变,为她引荐对方。沈清闻言,缓缓抽出被陆景行握在掌心的右手,“赵夫人。”“陆太太,久仰大名,”见到陆景行身侧人时,她还在想,这女子到底是谁,没想到,会是近来闹的风风雨雨的沈家长女沈清。她何其美丽,往走廊一站,在场人瞬间黯然失色。

以往是闻其名,如今见其人,只道是惊艳不已。“过奖,”沈清客气有佳,带着淡淡梳理。

“今日不便,不同赵夫人闲聊了,有空亲自登门拜访,”陆景行噙着官方笑容同对方道别。赵夫人身为市长夫人,自然也不是不识相的主儿,此时笑脸相送。

远远离去,赵夫人女儿在一侧有些不可置信道;“妈、刚刚在陆少身旁的那人就是沈清?”“陆少都介绍了,还会有错?”赵夫人白了眼自家女儿。“好漂亮,”同为女人,她也忍不住赞叹沈清的容颜,如此清冷气质,整个江城只怕也找不出几个。

“不是说是联姻吗?怎么觉得两人关系还挺好的。”

赵夫人闻言,白了眼自家女儿,豪门之事,岂是用肉眼能看的真切的?

能同陆景行结婚,岂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沈家在江城,还能有几人敢招惹?

“外界传闻沈清蛇蝎心肠,今日一见,不像啊!”她道出心中疑惑。“是不像,”赵夫人亦是如此觉得,单单是施施然站在那里,便有种施施然而立的感觉,又怎会同蛇蝎心肠这四个字挂上勾?

“沈清生母是个江南女子,很温柔,大家闺秀,温婉娴静,沈清身上倒是有些影子,”赵夫人不自觉呢喃出声,她见过那个女子,永远轻声细语,不论同谁交谈,嘴角永远噙着淡笑。

“以往倒是听圈子里的那些朋友聊起过,说她天姿国色,惊艳绝伦,一颦一笑都足以魅惑人心,往常还举得他们在瞎扯,今日一见,不差分毫。”如果一人女人对另一个女人全是赞美之词,那么这个女人必然是极为优秀。

就好比此时的沈清,同为女人的赵夫人及其女儿对她容貌气质赞不绝口,就足以可见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何种天姿国色。

二人上车离开,才将言语阻在了外人耳中。陆景行带着沈清直进包厢,餐厅经理进来恭恭敬敬喊了声陆少,将菜单递上来。余光还不时打量坐在对面的沈清,这女子?难道就是江城风口上的人物?沈家长女?

打量之余,只见陆少将菜单推到对方面前;轻声道;“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面前清冷女子结果菜单,翻了一阵之后,似是颇为为难似的,而后蹙眉将菜单合上,侧眸看向服务员道;“上几道你们这的特色菜就好,”她不擅长点菜。

每每出去,这种事情不是章宜解决就是其他人解决。闻言,陆景行从手机中抬起头,看她的眸光露出些许诧异,经理询问的眸光投向陆景行,只见他微微点头,而后道;“看着上,不宜多。”

一句话,阻了经理想将他们这的特色菜悉数上上来的想法。

陆少如此一说,可真真是为难他。看着上?不合胃口怎么办?看的出来,陆少对面前这位很不一般。

上来便是端茶递水,将菜单推到她面前。这若是上的菜色不合胃口如何?要不?请自家老板过来坐镇?一进来,陆景行手机响起,接了通电话,那侧似是说了什么,便将电话挂了,而后之间他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食指在上面浅缓滑动着,似是在看什么文件。

她端起面前茶水浅缓喝了口,一口清茶下去,只道是这家餐厅老板也是舍己之人,竟然用上好的普洱来招待客人,还是说,独独只有陆景行能享受到如此待遇。

思及此,不免将眸光飘到了陆景行身上,恰好他一抬头,对上她打量的眸光,温声问到;“怎么了?”“没什么,”她浅应,快速收回视线。

陆先生闻言,浅笑,她说没什么就没什么吧!

菜品上齐时,陆先生才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而后抬手用餐,时不时往她碗里夹着菜,沈清早就饿了,此时菜品上来及其认真吃着眼前饭食。

看的陆先生是浅笑不止;“饿了?”“恩、”她浅应。

“多吃些,”陆先生夹了一块子牛肉放在餐盘里,难得有见她吃饭吃的如此认真的模样。

二人一顿饭下来,将近个把小时,结束离开时,正巧撞见迎面而来的沈风临一行人,沈清驻足站在原地,反倒是陆景行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迈步过去,同他打招呼;“父亲,”他喊这声父亲显得尤为恭敬。

沈风临见女儿女婿站在自己面前,原本平淡的面容迅速爬上一层笑意,浅笑问到;“也过来吃饭?”

“恩,”陆景行浅应,沈清平静的很,始终面色平淡。“准备回去了?”沈风临面上挂有一丝遗憾,如果早些来……。

“是的,”陆景行秉持晚辈特有的尊敬,同沈风临说话时,谦卑有礼。

“别让阿幽开车,”沈风临嘱咐道,出车祸这样的事情不要来第二次了。

“好,”陆景行本就如此想。

有他在,断然不会让沈清开车。

离去时,沈清面上挂着些许不悦的神色,但未表露出来,反倒是上车离开时,她发挥了女性疑神疑鬼的特质。

“你早就知道?”她问。“我没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陆景行震愣片刻之后,便知晓她话语中的异样情绪,真以为他有通天本事,洞察人间时间规律?沈清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回去路上畅通无阻,沈清闭眸靠在座椅上缄口不言,陆景行数次轻声呼唤却得不到她的回应,索性也就由着她的性子来,伸手按开了车里电台,轻缓的音乐放出来,缓解车内尴尬气氛。见到沈风临,她是不悦的。

以至于回到沁园书房,见书房角落不知何时摆放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耀的她眸子生疼,这么娇滴滴红似火的玫瑰放在这里是来向她耀武扬威的?

忍住自己动手将它扔出去的冲动,推开书房门,站在过道大喊了声南茜。引得另一侧书房的人快速拉开门出来,怕是她出了事,却不想一出来,对上她怒气冲冲的眸子。“怎么了?”他问。

却未得到她的回应。

南茜快步上来,战战兢兢站在一侧,看着两位主人之间僵硬的气氛,吓得不敢言语。

沈清侧开身子,让她进去;“将里面那束玫瑰端走,别放在我跟前晃的我眼疼,”说完,她转身进屋。陆景行站在门边,单手插兜,面部隐忍,长本事了?指桑骂槐?

说谁晃的她眼疼?

行、心疼了她一两日又准备翻天了。

这丫头就是欠收拾,得时时刻刻给她敲警钟。“先生,”南茜为难道。

“去端走,”陆先生发话;“换束百合上来,”不喜火红色晃的眼疼?那就闻清香,治不了你还?陆先生满脸阴沉转身进屋,南茜吓得心肝都颤了,端着花瓶出来,徐涵此时正在主宅外面,见里面气氛不对,轻问了一嘴,南茜闻言一声清叹,却也没言语。

当南茜端着束白色百合上去时,沈清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看着她的眸光带着审视与询问。

“先生说,让换上百合。”“出去,”她冷声吩咐。

南茜前脚带上门,后脚,只听哐当一声。

连花带瓶子悉数扔在了楼下,后院路过的佣人惨遭毒手,站在一侧惊魂未定。

南茜更是飞速从楼下跑到后院,看看有未有人不幸被花瓶砸到。陆景行疾驰迈步过来,却见她带上书房阳台门往屋里走。

“干什么?”陆先生怒火中烧,刻意隐忍,一声低喝。闹腾归闹腾,扔东西下楼的坏习惯是谁教给她的?若是后面有人走动呢?

沈清无视他满面怒火,迈步至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去。“沈清,闹腾归闹腾,扔东西下楼砸到人怎么办?”陆景行往日里心情好,唤她一身阿幽,若实在是被她气的七窍生烟,必然是连名带姓出来了。“你明知我不喜欢的东西,还偏生往我屋里送,不让拒绝也不让扔?”她言辞激烈拍桌而起与他怒目圆视。你陆景行强势霸道我不能怎样,但你送给我的东西便是我的,我想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你管我是扔了还是送人?

二楼争执声愈演愈烈,楼下佣人个个心惊胆战,南茜忙去后院逛了一圈,发现无人受伤,提起的心落下。

“沈清,你最好别太过火,”陆景行隐忍出声,面色满是不悦。“沈风临应酬素来只在沈家一处酒居里,从不会到别的地方,他今日出现在你我面前,不是你,还有谁?你算计别人就罢,连自己老婆都算计?你居心何在?”沈清怒不可揭,这么多年,沈风临应酬只在沈家名下的一处酒居,从未去过别的地方,但偏偏今日他出现在面前。

傍晚时分陆景行带着她去那处,若非单单直奔那里,她还真不信。

沈清言辞激烈指责陆景行。

他面色阴沉如水,黑的跟锅底似的,若非隐忍有佳,只怕今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承认,沈风临出现在沈清面前,确实是蓄意为之,但如此细小之事,有必要如此上纲上线?

沈清与沈风临感情不和已是人尽皆知,若单单是沈风临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就罢了,偏生她受不了的是她的丈夫,竟然在阴测测的搞自己。

陆景行的心,太过难以看透。

外人面前,她或许多有隐忍,但陆景行面前,她屡次三番言辞激烈咄咄逼人。

将最坏的一面呈现在了最亲的人面前。

“沈清,我若算计你,定然不会让你有所察觉,你太小看我了,”陆先生不想因这件事情破坏两人感情,索性转身离开。

沈清气结,狠狠一拳下去打在了棉花上,无力感席卷而来。

这晚,陆太太在书房做到十一点才回卧室悉数,此时陆先生已经洗完澡躺下,床头散发出昏暗的灯光,沈清看了眼,而后摸黑前行。她不想同陆景行吵得,但……。忍不住。

坐在书房良久,忽而想起他身上有伤,自己是有多没良心才会跟一个伤员吵架。沈清洗完澡出来,靠着一点微弱的灯光坐在梳妆台上,摸黑抹护肤品,然后轻手轻脚上床,才一躺下,身后温暖胸膛贴上来,将她压在身下。温暖的唇瓣席卷而来,沈清一惊,想伸手推,却在碰到他臂弯上的绷带时止住了动作。一周见一次,他本就觉得隐忍,更何况此次数十天未见更是隐忍难耐,昨夜本想将她吃干抹净,碍于她在总统府受了惊吓,便生生忍住了。他哪里睡着了,沈清一进来他便醒了,见她摸黑进衣帽间,摸黑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心里头一紧一紧的,这丫头,也有知晓为他人考虑的时候。二人辗转反侧,一室旖旎,沈清必须承认的是,陆景行完全没有病号的虚弱,直至她难耐,轻推着他,冷声道;“轻点。”

陆先生闻言,止了动作,赤膊着上身,半撑着看着她,没好气道;“你伤我心的时候怎就不知轻点?”

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起来,”陆太太哪里会容他这般说自己,随即变了脸,也不顾二人是否正在兴头上,冷声喝着他。闻言,陆先生嘴角抽搐,起来?哪是你说起来就能起来的?

随即附身而下,蹭着她的脖颈道;“你还没来,没吃饱。”“你伤口……,”她欲言又止问道。终究还是有些担忧。“心疼我?”陆先生轻佻眉目问到。沈清默,只听他说,“若真心疼我就别气我。”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气温持续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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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病在了部队

这晚,两人的争吵止在陆景行的退让当中,沈清的自责当中。

沈清想,陆景行都受伤了,自己怎能跟一个病人斤斤计较?但事实证明,陆景行在床上并不会退让,不榨干她最后一滴血,觉不罢休。次日醒来,沈清浑身酸软,昨晚一幕幕在脑海中炸开让她头晕脑胀的厉害,本想翻身,却被腰间横隔的一只手给阻了动作。第一次,睁眼醒来陆景行在身边。微微不适应,还未待她反应过来,陆景行磁性嗓音在身后响起;“醒了?”“恩,”她浅缓蹭着脸前被单,跟只刚睡醒的小猫似的。陆景行见此,闷声浅笑,大手一带将她带进怀里。“再睡会儿,”他霸道开口,伸手她身后被子掩好,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再度醒来陆景行已经不在,床边也没了他的温度,睁着眼眸骨碌碌在屋里转了一圈准备撑着身子起来,一阵酸疼,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此时,陆先生站在客厅,询问南茜昨晚可否有人受伤,南茜说没有,他点头应允,算是知晓。

“一会儿上去给太太收拾两套衣服,厚实些,舒适些,我带她回部队住两天,”陆先生想,正好她休了一个星期的假,还剩四天,若这四天让她一人呆在沁园,指不定会将自己忘到烟消云外,索性就带着一起走吧!揣兜里带走。

闻言,南茜面上一阵愕然,随后道;“部队条件,……,”很艰苦。“不碍事,”部队条件不如家里,但力所能及给她最好的。“先别跟太太说。”陆先生这是打算先斩后奏?也是,若是直白跟太太说,太太定然不会同意。也是为难自家先生了。

陆景行上去时,沈清正闭靠在床上,一脸疲倦,迈步过去,坐在床沿,伸手摸上脸颊,却被她躲开。

“怎么了?”一大清早起来闹情绪?

沈清抿唇不语,面色难看。

见此,陆景行伸手见将她带进怀里;“我的错,下次在轻些。”在轻些?意思是他已经够轻了,可沈清总觉得重。

想起身,却被他搂在怀里;轻声耳语道;“不舒服就在休息会儿,反正今日也无事。”

沈清躺在床上,将被窝拉至下巴处,陆景行见此,不免轻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若阿幽每日都能喂我一番,也不至于一逮着你就没完没了了。”

闻言,沈清清明的眸子瞪着他,陆景行何其不要脸?先是好言好语宽慰她一番,在是指责她一番,话语中的委屈味儿,就好似她有多虐待他似的。

罢,就不指望陆景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索性一翻身背对着他。

陆先生见此,轻佻眉,又惹的这只小野猫炸毛了,实属无奈。

一声叹息,在她发顶落下一吻,而后起身半掩着门,自己进了书房。

这日,陆先生心情格外好,神清气爽,面带春风,以至于徐涵上来告知他要回部队时,他也是笑着应允,往日里每次走的时候可都是黑着一张脸,今日?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沈清起来时,陆景行从书房出来迎着她,牵着她一路朝客厅而去,佣人将煮好的粥端上来,南茜得空上了二楼主卧,一进屋,屋子里的奢靡味让她这个过来人都红了脸,床上凌乱的皱褶可见昨晚多激烈。

快步迈步进衣帽间,收拾好衣物出来,彼时吃完东西,陆景行带着沈清去了后院,南茜才拉着行李箱出来交给徐涵,徐涵疑惑,她开口解释;“先生说带太太回军区住几天。”

徐涵轻佻眉,满脸不可置信,沈清愿意去军区?

不见得吧!难道是先生先斩后奏?

思及此,不免多问了一嘴;“自愿的?”

南茜面露尴尬,不知如何开口。

见此,他瞬间了然。

并非自愿。而此时徐涵在想,军区条件艰苦,不如沁园,这位冷清的太太能不能扛得住。

南茜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她们这位清冷的太太能否接受部队条件的艰苦。陆景行一早开始便在打着如意算盘,沈清竟然浑然不知,吃完东西便被他牵着朝后院而去,闲庭信步一番回来已经临近中午,南茜正在带领佣人准备午餐。

“吃完一起出去一趟?”陆先生询问。

“去哪儿?”沈清虽好奇陆景行为何不回部队,但一直没问出来。

“去了就知道了,”陆先生卖关子。

这日,当沈清跟着陆景行上车,徐开着他那辆吉普车一路上高速时,她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可终究是晚了。

侧眸、不可置信的眸光王者陆景行,询问道;“去哪儿?”

“带你回部队住几天,”陆景行大方开口,毫不隐瞒。

“刚刚为什么不说?”沈清语气不善,这陆景行分明就是骗她。

“原想跟你说来着,”说着,还不忘扬了扬手中电话,她承认,陆景行一上车确实是电话不断,但这不足以作为任何理由和借口。

徐涵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两人举动,昨晚那番争吵还历历在耳,不会今日在车里也能吵起来吧?许是太过关注后座两人,以至于高速上前方有人超车没看见,险些出了车祸,也亏得他技术高超及时摆正。

陆景行惊吓不已,潜意识伸手搂住沈清,看着徐涵的眸光带着怒火;“把眼神摆正了给我好好看路。”

“是,”徐涵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若是出了事情,只怕他活不久了。

原本摆着冷脸的沈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哪里还能挂得住脸。

面色苍白,任由陆景行握着自己的手。

两个小时的车程,有些遥远,正值中午时分,有些昏昏欲睡,陆景行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言语道;“睡会儿?”“恩、”她浅应。可在车里睡觉断然不能同在家里比,颠簸就算了,还睡不安稳,才稍稍眯了十分钟,便觉得异常不适,从陆景行的肩膀上起来,陆景行见此,柔声询问,她却仅是摇头,并未有半分言语。行程将近一半,沈清电话响起,任由其响了又灭,直至第二遍响起,她才抬手接起。

那侧,高亦安得嗓音响起;“休息够没?”闻言,沈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说了,休息一个星期。”高亦安此时正在会议室开完会出来,一众高管颇为不得人心,大有一种沈清不再,案子都不能继续下去的架势。

本不想叨扰她的假期,但此时,不叨扰不行。“是吗?我以为一个星期已经到了,”高亦安打哈哈,他当真以为一个星期已经到了,没想到时间如此慢腾腾。

“你打扰到我了,”沈清直言不讳,完全没有闲心去跟他瞎扯。

“你倒是直白,”高亦安话语中带着丝丝冷嘲,沈清这人,少了太多人情冷暖,你若是想从她身上获得温暖,倒不如找个最近的地方去冲个热水澡来的实在。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她冷笑开口。陆景行坐在身侧听着她与高亦安得言语,那方话语讥嘲,她语气冷淡,两人如此架势,倒颇为像世仇。

“谁说不是呢!”高亦安将手中文件放在桌面上,半靠在办公桌前同她打电话,语气虽清冷,但面上始终挂着浅笑。

话语才一落地,沈清伸手挂了电话。

眸中带着轻蔑。

而高亦安拿着被挂断的电话,苦笑,随即将手机扔在桌面上,转身投入工作。

有些人无情无欲,不会知晓何为惦念,就好比沈清同高亦安,她们之间从不会私下联系,如若联系绝对是剑拔弩张,亦或者是因为利益。

沈清连日不去公司,公司不会垮,但习惯她存在的人,必然会有所不适。

世上最让人难以理解的便是习惯二字,习惯代替所有一切。

就好比沈清习惯了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后的沈南风。

就好比江城的冬天,习惯在出了两日太阳之后来一场阴天。收了电话的沈清思绪明显已经飘忽到其他地方,连在前方开车的徐涵都能感受到,陆景行又怎会不知?不过是任由她放空自己罢了。沿路风景甚好,江城就是这么一个地方,越往郊区空气越好,风景也越好。

路边乡野小村白墙黛瓦呈现在眼前时,沈清不免盯着路边那些建筑出了神。

“江城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最美的不是那些高楼大厦,摩天大楼,反而是一些无人问津的乡村小野,”沈清望着窗外喃喃自语,她从小生活在高楼之间,见惯了那些耸立的高楼大厦,见惯了那些繁华璀璨的夜景,相反,那些东西并不能吸引她的眼球,反倒是眼前的这些乡村小道,能获得她青睐。“也许在外人眼里,你身处的那些摩天大楼才是他们眼中最好的风景,”每个人生长的环境不同,对喜欢的事物不同,多少人想逃离乡村小野去大城市,而那些大城市的人却希望能逃离那些尔虞我诈回到乡村小野。“也许若干年后,他们见到了商业圈的残酷,会选择再度逃离那个地方回到生养自己的圣地。”这话语,陆景行不反驳,因为事实便是如此,没有人希望自己这辈子都处在勾心斗角之中,见多了世间冷暖便会想着返璞归真。两个小时的行程不算快,最起码在沈清看来是如此,许是这次事情并非自己心甘情愿,所有觉得时间有些分外难熬。徐涵一路将车子开到陆景行住所前,部队里路过的士兵见车里出来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首长亲自牵出来,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首长好,”突如其来一声铿锵有力的招呼,惊得沈清险些一个楼梯没踩上去。部队里的男人个个都糙得很,嗓门大是正常情况,陆景行一个眼神扫过去,明显看到这群小兵眼底那雀跃的小眼神,故意的?很好。“二队全体负重十公里,”闲是吧?找点事情做。滚远点,别吓着他老婆。

陆景行铿锵有力的嗓音一出来,站在不远处看笑话的几个人瞬间就不淡定了,这……。划不来啊!就是想看看首长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是谁,怎就变成了负重十公里了?陆景行无视一群小兵的哀嚎,一手牵着沈清一手拿着行李箱上二楼,让徐涵去盯着这群兵崽子负重跑。“徐副官,谁啊?”负重跑之前也要先八卦完啊!不然多亏?

“还不赶紧去跑,不想吃晚饭啦?”徐涵阴笑看着几人。“不、跑之前得让我们死个明白,”有人明显不到黄河心不死。徐涵浅笑,也知晓陆先生对这种事情向来不隐瞒,而后直接道;“首长夫人。”鸦雀无声……。

得、认命跑步去吧!

原来是首长夫人。“首长夫人好漂亮,”走之前还不忘高喊一声。沈清随着陆景行进去,环顾四周,条件比上次去的基地好太多,最起码,还有个单间。“行李放在这里,想洗澡的话浴室在那边,我出去一趟,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或者找门口小兵,”陆景行离开前交代。站在屋子中央的沈清脸上挂着不悦,陆景行将她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她一个人扔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此时的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窗外号子声不断,迈步过去,推开窗子。

明明是冬季,但训练场上的这些人个个都赤膊着上身训练,他们似乎不知晓天寒地冻这四个字为何物。

陆少将带着老婆来部队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瞬间炸开了,某些人训练时还不忘将眸子乱飘,飘得教官一阵火大,怒吼声从训练场传到沈清耳里,许是觉得太闹人了,她自觉带上窗子。下午三点到部队,陆景行离开半小时之后回来换了身训练服,转身去了训练场,她立在窗前看着他在场下训练那群兵,看了些许时候,觉得无聊的紧,转身,回到单间里,将床上的豆腐块抖开,脱了外套鞋子躺进去,准备补上昨晚没睡够的觉。

陆景行风尘仆仆从训练场回来准备带她去吃饭,见她脱了外套鞋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伸手将她随意丢在被子上面的衣服捡起来,放在一侧椅子上,而后坐在床沿等她睡醒。沈清睁眼醒来,已是天黑之后的事情,一睁眼,便见陆景行坐在一侧书桌前,身后椅子搭着她的外套,见她从床上坐起来,大手一捞将身后外套拿过去,伺候着她穿上。

部队不比家里,没有暖气不说,温度还低。“睡好了?”他浅声询问。

“恩,”沈清浅应。

“去吃点东西。”俯身穿上球鞋,随他朝食堂而去,才一出门,冻得她直往屋里缩。“箱子里有羽绒服,”陆景行拉着她上楼,将行李箱里南茜收拾好的羽绒服拿出来,让她换上。“你不冷?”穿上羽绒服的她暖和许多,但陆景行依旧还是一身作战服,她稍稍有些不理解,同一个季节,怎会出现两种人?部队靠近山林,温度自然比城里低许多,夜晚的山里寒气逼人,此时天才将黑就冷的不行,而陆景行却依旧是一身单薄的作战服。“不冷,”他答,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似是在让她感知他手心温度。陆景行虽穿着单薄,但身体温度确实比穿着一身羽绒服还觉得冷的沈清高太多。二人牵手去军区食堂,此时就餐基本没有多少人,只有零零散散几队在外训练的人回来。但个个见到沈清就跟看动物园的猴子似的,眼都不眨,她想,若非陆景行冷着一张脸站在旁边,自己早就撒腿就跑了。沈清下意识朝陆景行边儿上靠了靠,都说军人身旁有安全感,这会儿,她在陆景行身边感受到了。

“看什么?”陆景行冷声问道。

众人一惊,作鸟兽散。不得不说,部队住宿环境不怎样,但餐食不比外企食堂差,陆景行端着吃的放在面前时,她所多少少有些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傻了?”见她自己轻笑,陆景行柔声问道。

“我以为要吃糠咽菜,”沈清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真实想法,惹得陆景行一阵好笑,吃糠咽菜?亏她想的出来。

“军人的饭食都是经过特殊搭配出来的,你说的吃糠咽菜,抗战时期应该是存在过的,”陆少一边将筷子递给她一边给她科普知识。

沈清轻抿唇,接受陆景行的科普。两人坐在一处吃晚餐的间隙还得时不时忍受边儿上人打量,好奇的眼神,若非她心理素质强,只怕这会儿已经被她们看脱一层皮了。

陆景行见她吃饭跟小鸡啄米似的,不由轻声提醒;“吃饭别出神。”部队的生活很规律,除去特殊训练,天黑过后基本没什么人走动,八点半,号子声响起,准时熄灯睡觉,沈清洗完澡浑身冒着热气出来,躺在木板床上时,整个人冰的一激灵。好冷。陆景行见此,转身出去,在进来时,手中多了床被子,压在床上;“先睡着,我洗完澡上来。”洗完澡上来,沈清整个人都窝在了被子里,连脑袋都没露出来,见此,陆先生突然有些后悔将她带出来了,部队条件艰苦,何须带着她一起来受罪?

“靠过来些,”陆先生伸出手将她往自己胸前带,这会儿,她倒也是识相,不挣扎了。任由陆景行搂着自己,滚烫的大掌搂在自己伸手。“很怕冷?”

“还好,”只是习惯了处处有暖气有空调的日子,部队这种原始生活她有许久未过过了。陆景行闻言,一声轻叹,大手一伸将她握在一起的双手包裹进掌心;沈清安安分分窝在他怀里,若屋子里不冷,坐床上看些书也好,可此时,除了被窝她哪里也不想去,早知晓,下午时分不睡那几个小时的午觉便好了。

“睡不着?”陆景行见她睁着大眼睛圆碌碌的转着轻声问道。“恩,”她浅应。

陆先生闻言,浅笑出声,一双手不安分的游走起来,撩的她无处可躲,沈清不悦,出声喝止,却只听陆先生浅笑道;“丫头,部队不比沁园,你我夫妻闺房之事,莫让他人知晓。”沈清闻言,气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陆景行今晚若是将她吃干抹尽,她还只能忍着不言语。情到浓时,陆太太呻吟出声,却被陆先生吻住唇,止在了唇间;“乖乖,想出名可以换个方式。”部队里一群老光棍,若三更半夜听闻沈清诱人的呻吟声,不得个个欲火喷张?陆太太何其委屈?被人禁锢在狭小的床围之间吃干抹净就算了,还只得隐忍。

再来说说陆先生,在沁园,陆太太若是没什么声响,他会担忧,可在部队,虽说夫妻情事情到浓时要些气氛渲染,但在部队,影响不好。

二人一番翻云覆雨结束,陆先生拥着陆太太在怀里轻轻安抚着,不时亲吻她面庞,浅声道;“乖乖,委屈你了。”在陆景行看来,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尽兴而为之。对于这场婚姻,情理之事她都懂,但若让她完全敞开心扉去容纳这场婚姻,她必须承认,她做不到。

对于陆景行的追赶,她无可奈何,无力反驳,唯有接受,因为反抗,等着她的便是陆景行的惩罚。

至于夫妻情事?陆景行待在部队时间较多,若平常时候,只是平常对待,她尚且能接受。

这就是沈清,她很理智,理智的将她跟陆景行之间的婚姻从头到尾分析一边,而后找出利弊,再去尽兴剖析,得出结论,定义这场婚姻值不值,将自己摆在一个什么位置行能让二人和平相处,不至于互相残杀。

她沈清这辈子,除了心在也给不了第二个人之外,其余的,随意。

次日清晨,她是被冻醒的,陆景行不再,活体取暖宝一离开,便觉得寒气飕飕的往被窝里面灌进来,冻得她直哆嗦,睡了半天也不见温暖,索性一咬牙从被窝里面爬起来,麻溜儿的将羽绒服套在自己身上,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这日上午,陆少将带兵在射击场训练,中午时分才回来,寻到住所找沈清,只见焉儿在窗边椅子上,阳光洒在身上,整个人显得柔和温婉。

才抬脚准备迈步过去,迎着他的便是陆太太打的两个喷嚏,吓得他赶紧迈步过去,将她插在口袋的手抽出来我在自己掌心。

“感冒了?”他担忧。陆太太病了,似乎有些严重,早间陆先生出门还好好的,中午回来整个人精气神不佳,午饭也只是吃了两口,下午时分便发起了低烧,陆先生傍晚从训练场回来,吓得不轻,赶紧唤徐涵将军医喊过来。军医看了一番,定诊感冒。陆太太被陆先生坑到军区来的第二天生病了,陆先生面色不佳,满脸阴沉,这一消息很快传遍军区各个角落,军区政委刘子昂过来探视了番随后道,“部队不比家里,冷天别把人往部队带。”

陆景行哪里知晓这么多,原以为只是天冷多穿点就好,哪里会想到沈清身体素质这么差,过了一晚就感冒发烧了,这日下午,军医开了些退烧药,陆景行喂过她吃完药,连夜将人送回江城沁园,一路上将她搂在怀里,时不时抵着她的额头,看还烧不烧。

沁园佣人早前就接到徐副官电话,告知太太生病,让家庭医生上来,听闻这一消息,他们吓出一身冷汗,昨日才走,今日就生病了?冬日寒风凛冽,刮得人脸上生疼,若清晨起的早,定然还会看到草地上白茫茫一片。昨日还准备先斩后奏将人撸到部队去的先生,今日却将人送了回来。沈清烧的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眸看见自己眼前有人来来回回,浑身冷汗湿答答的分外难受,想抬手撩被子,却被阻住了动作。陆景行心头焦急,却无能为力。

一想到自己稍些时候还要离开,便心头一紧。

这丫头,清醒过来指不定会如何怪罪他。

凌晨,沈清身上反反复复低烧算是稳住,伺候了一睁眼的陆景行同南茜狠狠松了口气。

看了眼时间,陆景行侧身交代南茜,“今晚你就在主卧候着,这两日让医生定期过来,天凉,屋里温度稍稍调些,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先生要回部队?”南茜问。“恩,”他浅应,面色不大好。这时候回部队,跟沈清的关系可谓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谁让他是军人?

沈清清晨醒来时,屋里早已没了陆景行的身影,反倒是南茜半靠在一侧座椅上闭目养神。

“南茜,”许是睡久了嗓音有些沙哑。“太太,”南茜闻言,一个惊醒。“水。”

这年,十二月中旬,寒风飒飒,陆太太在嫁于陆先生的三个月里,光感冒低烧已有三次有余,且次次持续时间比上一次长。早间,南茜端上来的早餐她仅吃了两口,便躺在床上,显得格外可怜兮兮。

南茜始终候在一侧,眼里泛着担忧。

无论她说多少好话,沈清始终闭眸养神,下午时分,秘书章宜电话过来将工作进展汇报给她,却听闻她嗓音泛泛,有些担忧,便不自觉开口询问到;“你怎么了?”

“小感冒,不碍事,按照原先的进展下去,”沈清轻声交代了两句便收了电话。半个小时之后,门卫电话致主宅,说门口有一自称太太秘书的人候在下面,南茜轻声询问过后,见沈清应允便将人放了进来,章宜一进来,便见她毫无精气神,面色惨白躺在床上,整个人显得奄奄一息,心理一顿,紧张不已,快步过去蹲在床沿担忧问道;“还说没事,你这都成这样了。”“不会是又有人欺负你了吧?”章宜说着,将警告的眸光投向南茜。南茜面上一紧,随机温声道;“最近气温落差大,太太受了寒凉。”“你去忙吧!”沈清轻声言语,南茜闻言俯身退出去,将空间留给她们。章宜伸手将她散落在面庞上的碎发拢至耳后;“我觉得我可能是病了,只要你不好我就觉得是沁园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佣人欺负你了。”

章宜诙谐的话语惹得沈清一阵浅笑,无力道;“是病了。”今日艳阳高照,天气格外好,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子里,章宜坐在床沿看着沈清,时不时同她说着话。说道最后时,她轻声言语;“本来是想跟你聊工作的,现在看来还是先放着,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沈清休假时,将手中所有事情都放下去,正在紧锣密鼓筹划当中,所有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沈清不好不坏,但若是招惹她,定然会化身猛虎将你撕咬的一无所有。

“恩、”她自己本身也是疲乏的很,聊及工作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章宜聊了一些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观看四周,而后道;“就你一个人?”沈清卧病在床,陆景行却不在,如此夫妻关系,难怪沈清始终不能将心放进来。夫妻之间,不是有个依靠?可嫁给了陆景行这样的男人,不见得有什么依靠。沈清闻言,抿唇轻笑不语。“还真是应了那句,至亲至疏夫妻,”章宜话语凉薄,带着浅嘲,南茜端茶上来正好听见这么一句话。随后不动声色将手中托盘放在章宜面前。章宜看了眼,便端起了杯子。“医生来了,”南茜毕恭毕敬道。章宜让位,医生过来检查一番之后,交代了几句。南茜在一侧应允着,缓缓点头,送医生下去。此时章宜端着杯子靠在一侧浅缓道,“这管家倒是有条不絮,”可管家终究代替不了男主人的位置。南茜送人下去时,唤来了佣人,让她将茶座准备好,唤太太下来晒晒太阳,以免睡久了,落了乏。客厅落地窗阳光洒下来,她背对阳光,晒的人暖洋洋的,格外舒适。南茜尽职尽责,始终候在一侧,不言不语,目不斜视,章宜与沈清浅谈时,时不时将眸光落在南茜身上,这管家倒是有颗玲珑心。“南茜,毛毛呢?”沈清见章宜不时将眸光投向南茜,便找了个借口支开她。“说吧!”沈清似笑非笑看着她。“倒是个玲珑人,”章宜话语带着揶揄,不过是说了两句不好的话,就这么候在一侧看着。心思何其通透。沈清浅笑,沁园的佣人哪个不是玲珑人?不久,南茜将毛毛抱过来放在沈清怀里,沈清知晓章宜素来格外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便将小奶猫放在她怀里,惹的章宜双眼放光,喜欢的紧。“喜欢?”沈清笑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素来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不过是碍着家里没人,养着家里没人照顾,所以一直就望梅止渴。“送给你?”沈清浅笑,对于宠物,她不喜不厌,但章宜喜欢这些小动物可是喜欢的紧,抱在手里一个劲的蹂躏着。“太太,”南茜闻言不自觉惊呼出声。章宜见此,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好啊!”这管家,紧张个什么劲儿?沈清浅笑,看着章宜满眼坏笑在撩拨管家南茜。南茜听闻太太要将先生送的小猫送给他人,心理就紧张的很,这若是……先生知晓了,不又是徒惹他不高兴?“管家你紧张什么?”章宜浅笑嫣然问到。南茜倒是直白,“这猫,是我家先生送给太太的。”陆景行送的?还以为是个铁骨铮铮血气方刚的汉子,没想到还有柔情的一面。“这样啊……那……我就不夺人所好了,”章宜贼贼的笑容落在沈清眼里,惹的她低头浅笑。南茜身为管家,又算是半个长者,对于陆景行跟沈清的夫妻也是操碎了心。太太身旁人似乎没一个人看好他们夫妻二人。如此也就罢了,还偏生他们家太太对这场婚姻也是不冷不热的,着实是让人紧张的很。这若是身旁人挑拨离间起来,哪里禁得起他们三言两语?沈清笑看章宜捉弄南茜,只觉她闲的没事做了,跟个管家斗法。章宜对南茜印象,始终停留在清水湾那一夜,所以印象自然也是不好不坏。不过今日见她这么紧张兮兮的候在一侧寸步不离守着他们的模样,心里倒是恶趣味升起,非想着捉弄她一番。中午时分,章宜陪着她吃了午饭,两人在餐桌上浅聊着些有的没的,工作的事情倒是一句也没带上。上午没怎么吃东西的沈清,中午倒是胃口不错,吃了不少。南茜在一旁看着面色都柔和了些。生怕晚些时候自家先生询问起来,自己无话可答。清晨先生走的时候,好生一番交代她可是没忘。章宜走时,沈清原想出门送送,却被南茜唤在了屋内,只因外面有风,不易受寒。章宜见此,浅笑嫣然,俯身在沈清耳边言语了番什么,惹的沈清一个轻嗔过去。工作上,她是助理,生活中,她是朋友。沈清也好,章宜也罢,分的异常清晰。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独守空房

章宜走后不久,沈清转身回屋,便见南茜拿着手机过来,轻抿唇,伸手拿过电话。

那侧温柔的桑一流淌至耳内,“好些了吗?”

“好些了,”她轻应,迈步至落地窗前迎面晒着冬阳。

“吃饭了吗?”陆景行在那侧停下手中事物便给沈清打电话。

“吃过了,”沈清始终乖巧回应,陆景行问,她答,一句多余的话语也没有。

“要多吃些,”陆景行说,接着轻唤道;“阿幽。”

“恩?”她语调轻扬,似是在询问何事。

“是我不好,让你白白受苦了,”陆景行在那侧拿着手机一声轻叹,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好端端的在家里呆着不好?部队天寒地冻的,险些将她冻坏了。

在沈清眼里,陆景行是强势霸道的人,他的柔情,不过都是伪装,可此刻,他温声同自己道歉的语气,着实是。让她心理狠颤了一番。

他强势霸道,却也柔情。

他强取豪夺,却也知晓低头认错。

沈清拿着电话久久不能回神,直至陆景行在那侧轻唤,她才回神。

“在想什么?”陆先生问。

“没、换季感冒发烧是常有之事,不用放在心上,”沈清出奇的,在宽慰陆景行,婚后头一次。

陆先生在那侧浅笑,一侧的士兵路过,差些晃瞎了眼。

军区阎王爷笑了?这可真是六月飞雪,八月冰霜,稀奇的很。

陆景行很“美”,容颜俊逸,气质非凡,周身自带王者气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足以成为人们效仿的对象,许是因从小生活在大环境下,鲜少有流露真情的时候,可唯独面对沈清,他的一举一动格外真实。

此时的陆先生,很高兴。

为何?

只因他的太太似乎开窍了,这颗石头正在发热当中。

此番一路走来,何等不易?

北极地带的一颗石头,慢慢的正在往燧石的方向发展,如此。真能不喜?

“我家丫头长大了,”陆先生语气中带着些许自豪。

他家丫头,知晓宽慰人了。

可不就是长大了么?

闻言,沈清面上一热,陆景行这话语,何等宠溺。

伸手,附上冰冷的玻璃,借此来降下自己一心燥热,她怕自己想多了,怕自己在这场看似可有可无的婚姻里失了心。

如若真是那样,等着她的,便真真的只是地狱酷刑了。

“这两天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出去吹冷风,有什么事情做的让南茜跟刘飞替你去做,都是手脚利索之人,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让他们帮你解决,”陆景行在那侧用低沉温柔的嗓音同她交代着,沈清侧耳倾听。

虽未应允,却句句都记在了心理。

她上心了,可、面上依旧冷清。

“我后天回来,”陆景行不忘叮嘱她。

“恩,”她应允。

“不要忘了我,阿幽,我待你是真的,”我想跟你白头偕老也是真的。

他天生贵胄,为人低调而又刻板,不喜高调宣誓主权,更不喜生活中出现任何外在因素。

可却在面对自家太甜时,愿意接受外在因素,愿意去尝试。

她成了他生命中的特例。

许是知晓沈清凉薄,便提醒她一声莫要将自己忘了,几次相处下来,他也知晓,沈清此人,你若在她面前,她断然会乖巧的很,可你若不在,天高皇帝远,她说话语气常年不变,见不到她微妙表情时,你永远不知她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许是玻璃上的清凉不足以降下她内心那股子燥火,于是转身回茶几处,将刚刚未喝完还未来得及收走的半杯凉水灌下肚,降降火。

南茜远在餐室过来见此,一声轻唤。

正好落入陆景行耳里,他紧张询问;“怎么了?”

沈清见此,眉目紧蹙看了眼南茜,似是在责怪她的大惊小怪,而后对陆景行道;“没事,茶几上的半杯水是凉的没注意端起来喝了口。”

她话语轻缓,似是撒谎乃家常便饭。

不足为奇。

陆景行在那侧蹙眉,伸手抠着桌面,紧抿唇,而后道;“想喝水让南茜去倒温的。”

“恩,”沈清轻应。

二人浅聊了几句,陆景行督促她晚些时候去睡个午觉,临挂电话时,他说;“阿幽,很抱歉,你生病我不在身边,别怪我。”

陆景行这话结束时,沈清愣在原地许久未回神,再回眸,却发现眼眶已经湿润。

这辈子,只有两个人对自己说过这话,一个沈南风,一个陆景行。

前者成了她的哥哥,后者是她名正言顺的合法丈夫。

多年前,她在国外生病,沈南风隔着越洋电话,语气低沉,嗓音中带着哽咽,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在这番话,竟然是九年之后的事情。

明明她才二十三岁,可却总有活了三四十年的感觉。

太阳高照,阳光恶毒照的脸颊生疼时,她才缓缓转身,背对阳光,冽去心中那一抹不安与动荡。

这日下午,沈清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险些睡着,若非南茜喊她,当真是梦周公去了,

她睁开朦胧眸子,见南茜站在面前,请问道;“何时?”

“沈少爷来了,”南茜答,话语中带着轻柔之味,生怕扰了这位半睡半醒的夫人。

闻言,沈清心理一咯噔,沈南风?

“让他进来,”客在门外,按理不得驱之,若白白赶他走,沁园上上下下会如何看待自己?

沈南风来时,她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沈南风的车子缓缓驶进院内,而后推门下车,进屋,迈着急切步伐朝她而来;“阿幽。”

这声阿幽,道尽了所有情绪。

沈清回眸,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引着他朝楼上书房而去。

“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沈南风随后进屋,顺手带上书房门,担忧的语气不自觉流露出来。

“你还好吗?阿幽,”他在问。

“挺好,”她语气轻缓,带着刻意掩饰。

“阿幽。”

“你不该来,”沈南风话语未说完,沈清半路截住,语气中带着清冷,他不该来沁园,

他们之间,能少见一面就少见一面,见的次数多了,谁还能保住那颗清冷的心不去动荡?

对于沈南风,她万分清楚界限所在。

“我只是来看看你,”沈南风语气中带着急缓。

“看了之后呢?是能让你宽心还是能让我宽心?”

不自觉的,她话语拔高,带着些许激昂。

“何必呢?你我之间,事已至此,难道还想着有什么转变?”她并不想将话语说的太难听,但很多事情,不是你不说,就能当它不存在的。

“就算是兄妹,兄长关心妹妹难道不应该?”沈南风眸光中带着狠历。

闻言,沈清猛然一滞,片刻功夫,将狠辣的眸子扫向沈南风,兄妹?

这说辞,万分妥贴,找不出丝毫借口。

少顷,她抬头望天,一阵轻笑从唇间溢出来,带着讥嘲;“你若早先就是如此想法,也不会苦了我白白失了一颗真心,沈南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何必当初一门心思与我攀上关系?何必一门心思跟在我身后,你何必呢?

沈南风见她如此绝望话语,心理似是被刀子一刀一刀剜似的,连血都流不出来。

看着沈清半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兄妹?见鬼的兄妹。

她这辈子最悔不当初的事情就是随唐晚进了沈家。

兄妹?他哪稀罕什么破兄妹之情。

“阿幽,失了心的何止是你一人,”沈南风良久之后才苦涩开口。

一时间,书房空气静谧,连二人呼吸声都听得到,沈清与他对岸而站,二人面色均是不佳,南茜敲门送茶上来,家气氛怪异,不由多看了两眼,却见两人除了面色不佳之外,并未有任何异常。

“沈南风,你我之间,错在你不该平白无故招惹我,”她恨透了沈南风,明明从一开始便知晓他们之间是兄妹关系,却还要如此待她,白白夺了她一颗真心。

让她在然后许多个夜不能眠的日子里辗转反侧。

“不、我沈南风这辈子错在不该随唐晚入你沈家门,”若我没入沈家门,你我之间,早已终成眷属。

他不后悔招惹沈清,更不后悔出现在沈清的生命里。

她的存在,让他知晓这世上何为爱。

哪怕当时他只有十几岁。

“可现在,晚了,”你入了沈家门,我嫁给他人,你我之间,终究只能是兄妹。

沈清这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惋惜,她们之间,终究是晚了,一切都成了过往,终究有一天会烟消云散。

多年前,他初见沈南风,他穿着贵族学校定制的校服,白衬衫,藏蓝色的长裤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很干净,而自己?

一个刚刚和一群小伙伴翻墙头进来的脏丫头。

那一刻,她觉得,沈南风这种人,是别人家的孩子,要离的远些。

初见沈南风时,沈风临与唐晚正在交往中,还未婚。

此后,他成了她的小跟班,到哪儿都跟着。

她哭她笑她闹,他均将她护在身后。

后来,沈风临大婚,她在婚礼中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她询问,他却不承认。

那时,如若他承认了,她想,她这辈子断然不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初见,他叫顾南风,当他说出自己名字时,她随口而来一句诗;【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正在低头吃完的顾南风闻此言一抬头对上她清明的眸子,而后异常淡定道;“我妈生我的时候刮的南风,所以我爸给我取名顾南风。”

这话,惹的一众在吃饭的小伙伴笑的前仰后合,而她更是梗塞住了言语。

初见,从七岁到十三岁,她喊他顾南风。

十三岁,在沈家主宅初见,唐晚牵着她的手告知她,这是哥哥,沈南风。

同一个人,却不同名。

那一刻,她犹如五雷轰顶,傻愣在原地半天不能动弹。

正当她回味在以往的回忆中时,只听闻宁沈南风异常肯定的嗓音在身前响起;“我从不后悔认识你,更不后悔出现在你生命中,沈清,你我如今才二十左右,晚不晚,我不知道,我只知晓,只要我在一天便会爱你一天,你可以嫁于他人,但我做不到娶别的女人,孤独终老和于你相依为伴,我只能选一个,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终究改变不了你我曾经刻骨铭心的过往,战地时光,足以证明一切,阿幽,你已失了一次心,于陆景行,别在犯傻。”

随后,他离开,异常决绝。

沈南风很卑鄙,卑鄙到就算自己得不到沈清的垂怜,也觉不让陆景行这个凭空出来的人钻了空子,她伤过,所以格外坚守自己那颗薄弱的心,不敢轻易尝试。

沈南风与她熟识多年,自然知晓她的秉性,一句话,便能证明所有。

当陆景行宠溺朝她言语时,沈南风心痛。

当陆景行牵着她的手缓缓离去时,他亦是如此。

陆景行对她好的时候,他心里担忧的要命。

多年前,他询问沈清为何会对他特别,她说,因为自己多她好。

那么多年后,出现了一个对她好的陆景行呢?

她会不会如对待自己那般去对待陆景行?

如果是呢?

他不敢想象,也不敢胡乱猜测。

不敢在这场薄弱的关系里面妄自菲薄。

今日来,他有备而来。

下午时分,他本想去盛世看望沈清,却不料正好撞见从外面回来的章宜,拦住去路,询问沈清近况,她倒是未有隐瞒,直接说出她身体不适,近期正在休假。

闻言,他心理狠狠一咯噔。

病了?

这日下午,他坐在车里思忖了许久之后,才动身朝沁园而来。

原以为会在沁园看见陆景行,却不料,并未撞见。

从一开始,他便知晓沈清的痛处,不过是在她过往的伤口中撒了把盐而已,今日的他,本身就是来挑起沈清伤口的,他誓要沈清血流成河,记住以往苦痛,才能免了重蹈他人覆辙,她若是爱上他人,自己呢?

独守一颗真心又能如何?

他要的仅是一个沈清。

而沈清呢?她正在小心翼翼将一颗破碎的心往陆景行的方向靠拢,却被沈南风如此心机的一句话给阻了前进的动力。

他在告诫自己,扒开自己的伤口呈现出来,用血淋淋的教训告知她别在犯傻,别在失了心。

是呢!若非沈南风突然出现,自己差些就要动了心、。

陆景行一次次将自己捧在掌心里,安抚她这颗薄弱且孤苦无依的小小心灵。

在首都,她被阁下单方面碾压至绝望时,他推门而入,犹如天神降临,那一刻她竟有种陆景行就是来解救自己与水火之中的感觉,她心中甚喜。

陆景行如此铁骨铮铮的汉子,会因为她在南城别墅逗弄了一只野猫,回来之后便送给她一只,虽然他很不喜欢那些毛茸茸的东西,那些小动物上了他的床他都会冷着脸训人,如今却因为她喜欢愿意在家里将养一只。

会在她冻的瑟瑟发抖时将她搂进怀里。

会在部队床上翻云覆雨时,不时将薄被往她身上拢,以免她冻着,会在她不高兴时轻声言语逗弄她。

这些、都是中午挂了陆景行电话过后细细数出来的,可现在,这些细数出来的好处,竟然被沈南风一句话给推翻了,他说,让她别在犯傻,失了心。

这句话,犹如囫囵灌顶,将她霎时惊醒,从徘徊边缘拉至岸边。

那样及时,那样迅速。

沈南风走后两小时,南茜推门进来,却见她坐在书房沙发上泪流满面,连她进去都未曾有任何察觉。

南茜不敢言语,反身唤佣人将毛毛抱过来,放在门口,让它跑进书房。

期望这只小奶猫可以缓解这位女主人伤心欲绝的情绪。

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知晓,此事,与沈家少爷有关。

沈清正在出神时,听闻有猫叫声,而后脚底下一片毛茸茸的东西蹭过来,她一惊,低头看去,只见小奶猫围在自己脚边打住啊,俯身将它抱起,一下下抚摸它柔软的毛发。

当只猫多好,高兴了可以蹭蹭别人,不高兴了,自己躲在笼子里。

傍晚时分,南茜上来时,她依旧保持如此动作,直至她第二声轻唤,沈清才侧眸望去:

“何事。”

“晚餐备好了,太太。”

“我想静静,”话语明显,今日这顿晚餐可以省下来了。

“这。先生每日都会询问太太的饮食起居,若先生问起来,我们不好说,太太,”南茜指望她能改变注意,不然,先生那边他们真的没法交差。

陆景行每日都会询问自己的饮食起居?

这倒是让沈清心理感到惊愕。

“你家先生每日都会过问我的饮食起居?”她似是不相信似的,再度确认一遍。

“是的,太太,”南茜话语中尽显毕恭毕敬。

这就是沁园上上下下佣人均不解的地方,为何他们先生对太太如此好,太太却还依旧置之不理。

难道是因为自家太太不知晓?

“熬点粥吧!”她撑着额头缓缓揉捏着。

左右徘徊之际,任何话语都会成为阻挡她抉择的理由与借口。

十二月初,江城国际机场人潮涌动,不远处vip通道迎来一位风风火火的身影,一头大波浪卷发,着一身精致香奈儿限量套装,脚踩一双十公分高跟鞋,带着大墨镜,行色匆匆朝出口而来,身后跟着两位黑衣男子推着行李箱,许是说了句什么,引的女子侧眸怒瞪他们。

而后继续跨大步前去。

上了辆停在路边的火红色保时捷,而后一踩车门扬长而去,将身后两人圆圆丢掉。

这人,傅家小女傅冉颜,江城上层圈子有名的交际花。

三个月前,因陆景行强娶沈清,作为沈清唯一闺中好友,她恼羞成怒,险些冲到部队去剁了陆景行,却被自家父母拦下,遣送出国,扬言要给她洗洗脑子,前几日,自家哥哥出国出差,顺带解救她与火海之中,她才得以脱身。

此时,江城冬季来临,她着一身香奈儿套装,开着火红色跑车穿行在都市中,回国第一个目的地,便是直奔清水湾,却不料扑了个空,站在清水湾门口给章宜打电话,一通电话过去让正在敷面膜的章宜吓得一把扯了脸上的面膜,激动道;“您老出山了?”

“正是!”傅小姐此时站在沈清家门口一撂长大,颇有一副因领风骚数百年的架势。

“我还以为您老要在国外呆到老死呢!”章宜与傅冉颜关系不差,所以话语中也少了那么些心机。

“滚,”傅小姐毫不客气的赏给她一个字,继而问到;“沈清呢?”

“沁园,”章宜告知。

“老娘找她去,”她回国第一件事情便是找沈清,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自己巴巴的担心她,她却通知自家老哥将自己给拐了回去。

亏自己对她这么上心,喂了狗了。

“唉。,”章宜话语还未说完,便被撩了电话。

她想告知她,沁园不好进啊!

这晚十点,沁园门口停了一辆火红色跑车,车上女人摇下车窗同门口警卫言语什么,在发现自己不能进时,直接拉长了脸。

“沈清是不是在里面?”傅冉颜恼了,头一次有人敢拦她。

门口警卫站如松,丝毫不将她话语听进耳里。

“问你话呢!”傅冉颜拔高声调问到。

“哑巴了?”傅冉颜见此,一个劲的按着喇叭,就不信,还没人管她了。

今晚一定要见到沈清,见不到她睡不着。

这厢,保镖队长刘飞听闻门口有人闹事,招呼了三五个人前去,一行人骑着重型机车前

去时,沈清正好站在落地窗前逗弄小猫,听闻声响侧眸询问南茜;“怎么了?”

“不知,许是前面有事发生,”南茜语落,转身朝座而去,按响内线询问情况,那侧刘飞言语一番,她缓缓点头,反身将情况告知沈清;“门口有人闹事。”

“沁园门口还有人敢上来闹事?”沈清似是很诧异,谁人不知晓这是陆景行的地界?

敢大摇大摆上来闹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头一回,”南茜也是奇怪。

只怕这人不知晓这里是谁的地盘。

这边,傅冉颜见前方一骑行队朝自己这方而来,才停了喇叭,看着对方过来俯身询问自己;“小姐,是不是跑错地方了?”

“我找沈清,”傅冉颜不跟他们瞎扯,直接道出沈清名字。

刘飞闻言,蹙眉,太太朋友?

看着不像,他们太太虽性子清冷,但看起来也是个有素质的人,面前这位泼妇,与他们太太不是一个档次的。

“怕您是找错门了,”刘飞直接开口赶人。

“这里是沁园对吧?我就是要在这里找沈清,”找错门了?想忽悠她?她傅冉颜忽悠人的时候他们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您找我们太太何事?”刘飞蹙眉,这女人,真难缠。

“她抢我男人,”傅冉颜夺口而出,完全不在乎话语中的劲爆量,语不惊人死不休,她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到沈清。

果真,一行众人直接愣在原地,就连站如松的警卫都微不可察的动了,长大嘴巴惊愕的看着面前这位口出狂言的女人。

脑海中在思索这句话的寒凉。

太太抢她男人?

其一,她男人是谁?先生?

其二,如果她口中的男人不是先生,那是谁?

这,爆炸性新闻。

好想八卦。

“让不让我进去?不让我进去我就硬闯了,”傅冉颜在方狠话。

刘飞闻言,一招手,唤来三五个人,将她从车上拉下来,而后在将人塞进后座禁锢住,

沁园保镖开车,亲自将傅冉颜送下山。

一路上,傅冉颜大呼小叫,惊呼不断,满嘴的绑架非礼震的众人耳膜生疼,一群常年在男人堆里打转的男人会怜香惜玉吗?

想多了,所以,当傅冉颜失去意识的时候才知晓已经来不及了。

沁园保镖为了避免自己耳朵受她荼毒,直接敲晕了她。

如此女人不丢出去,难不成留着她挑拨离间?

门口闹剧持续了进半个小时,所以,当众人回来的时候沈清已经上楼休息了。

刘飞停滞主宅门口询问南茜;“太太呢?”

“歇息了,”南茜浅应,而后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狂妄之辈,”刘飞道。

这晚,闹剧结束有些迅速。

迅速道沈清还未来得及询问。

军区部队里的陆先生接到刘飞电话,将前因后果都听完时,面色阴寒的快滴出水来。

徐涵见此,赶紧出去拿着手机给沁园一众保镖通风报信。

这群傻鸟,什么事都敢说。

莫不是当兵当傻了?

“再说一遍,”陆景行语气阴沉道。

“什么?”说什么?刘飞蒙逼。

“那人说太太怎么她了?”陆景行一字一句可谓是咬字极为清晰。

刘飞闻言,一阵倒抽,心想,完了,说漏嘴了。

“说,”话语不容置喙。

“她说太太抢她男人,”刘飞眼一闭心一横,麻溜的说完这句话等着领赏,一屋子人听完之后,一个个的朝他竖起大拇指,纷纷露出崇拜的目光,真敢说、沁园谁人不知陆先生及其宠爱陆太太?他是向上天借了胆子不成?

“查,”这个“查”字,陆景行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这件事情,不管真与不真,他必须要彻查清楚。

沈清若真抢了她男人是一回事。

但她有胆子口出狂言又是另外一回事。

沁园保镖知晓,这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晚,十一点半,沈清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准备睡觉,不料床头手机响起,看了眼,伸手接起,按了免提。

陆景行平缓的嗓音从那侧传来;“阿幽、在干嘛?”

“刚洗完澡,准备睡觉。”

“感冒好些了?”陆景行此时站在月色下,指尖夹着根烟,烟雾缭绕,面色沉如水,却在同自家太太言语时,语气异常轻柔。

天晓得,他刚刚听闻你那句话时,心里是何种抽疼。

沈清抢她男人?并非不信她,只是,这话语来的逃过莫名其妙。

他必须查清楚,查查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他亲眼闹事,敢在他的家庭中口出狂言。

“差不多了,没什么事了,”沈清起身,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毛巾放回浴室。

“不可大意,”陆先生轻提点。

“恩,我知道,”沈清浅答,语气平缓。

若是下午时分,陆景行这通电话过来,她定然不知晓以何种心态去接听,可此时,她竟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似是一瞬间便想通了。

上午十分沈南风的那通挑拨离间并没有白做,最起码,陆太太又恢复了以往的清远疏离,语气中的话语如往常一样平静。

她那颗缓缓靠近陆先生的心,正在一点点往回拉。

“阿幽,想我吗?”陆景行轻抬手,吸了一口烟,轻启薄唇,烟雾缭绕,眯了他的眼。

许是知晓沈清不会回答,而后他浅笑道;“怎么办?我想阿幽了,”他话语中带着丝丝浅笑与无可奈何。

是真的无可奈何,这丫头,眯了他的心智,时时刻刻惦念着她。

明明知晓这丫头无心,可。还是甘之如饴靠近她,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缓缓揉捏着。

他怕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叫沈清的毒。

今晚听闻那人不知真假的一句话,竟然觉得万般心痛。

不敢想,若有一日这丫头真爱上了别人怎么办?

思及此,他眯着眼睛轻点烟灰。

不不不、这种事亲他坚决不会让其发生。

任何苗条他觉会准时见它扼杀在摇篮里。

“阿幽,”许是许久未听闻她的回应,陆景行在那侧浅唤了声。

“恩?”她浅应,抬手附上自己面颊,绯红一片。

“晚上吃了什么?”他问,似是在聊及家长里短。

沈清闻此言,一阵咯噔,不是。向来只问南茜的嘛?

“喝了些粥,想吃些水果,南茜不让,”前面一句话,算是回答,后面那两句,到像是孩子气的告状。

陆景行原本阴霾的情绪被沈清这孩子气的回答给逗笑了,闷声浅笑道;“是不能,想吃什么水果?让南茜榨杯温热的果汁给你算上来,”

“算了,”原汁原味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加工过后永远都是加工过后。

沈清想,也许南茜并未告知他今日沈南风来过的事情,不然他又怎会直至现在都未提及半分?

“怎么了?”陆景行好心情,一抬眸,只觉今晚残月都格外美。

“不想吃了,”沈清浅应,伸手掀开被子躺进去,手机开着免提放在旁边。

陆景行悦耳的笑声传到自己耳内时,她有一丝丝晃神。

她见过陆景行的笑颜,一笑百媚生,美景黯然失色,今晚他心情如此愉悦,只怕笑颜也异常俊美。

如此人,她怎敢轻易失心?

陆景行的存在宛如天上明月,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生来便耀眼夺目。

“晚上若是饿了,让守夜佣人给你弄点吃的,”陆景行交代她。

“好,”她轻声应允。

“躺床上了?”听闻她嗓音闷闷的,陆先生询问道。

“恩、躺下了,”她直答。

“丫头,明天周四,”陆先生提醒,他恨不得明日直接跳过周四到周五。

这日子,真真是异常难熬。

尝过肉鲜的恶人又怎愿在回归每日青菜的日子?

若此时他在身旁,必然是抱着丫头好好温存一番了。

“丫头,怪我吗?”陆景行突如其来的话语有些莫名其妙。

问的沈清有些转不过弯,“嗯?”

她话语轻扬似是在询问。

“人家结婚,新婚燕尔都是腻歪在一起,我却让你独守空房,连生病都不在身边,怪我吗?”陆先生话语低沉,带着满满的失落,似是在自责。

他是自责的,自责自己不能给沈清一个好的婚姻状态,不能再她虚弱无力的时候陪在身旁。

不能与她夜夜耳鬓厮磨,将她带上巅峰。

甚至一度想过,若是他长期照顾在沈清身边,只怕二人感情早已磨合的差不多了。

“没有,”她实话实说,不仅不怪陆景行,还感谢他给了自己喘息的空间。

他们之间的婚姻,到目前来说不算好不算坏,比起那些坏的,他们算是好的,但比起那些好的他们又坏得透顶,而婚姻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目前来说,陆景行长期在部队与她而言倒是一种好事。

她不敢想象,如果陆景行这样可进可退的男人,长期在自己身边,她的这颗心只怕早已沦陷,温柔时如春日阳光温暖人心,寒冷时如南极冰雪冰冻三尺。

陆景行此人是蛊惑人心的好手。

一般人岂是他的对手?

“我的好丫头,”陆先生靠在阳台笑的一脸宠溺,此时的他,万分想将沈清搂进怀里好好蹂躏一番,他的小妻子,何其懂事。

是谁说她无心的?

他的爱人明明是有心的,不过是因人而异。

陆景行对沈清要求不高,只要她将心放在自己身上便足可。

可即便是如此简单的要求,与沈清而言,亦是难上加难。

她从未想过在去爱别人。

又岂会在短时间内将自己这颗动荡不安的心安放到别人身上去?

只怕是做不到。

若是沈南风来之前,她想,她尚且可以呢考虑,可沈南风那番话结束之后,一切似乎被翻上了台面,再无可能。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陆先生如神袛般降临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大地,透过窗帘照到卧室里,沈清才将将睁眼,放在床头的手机就释意振动起来,拿起一看见是傅家老大不由蹙眉。

他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看见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沈清不由抬头望了眼窗外,似是要看看这太阳是否打西边出来了。傅易寒可不是个轻易主动联系她的人。

那头见电话接起,声音有些急促,而后道,“冉颜昨晚回来去了沁园,被沁园佣人打晕扔到家门口,清晨有人在暗地里调查此事,沈清,还请高抬贵手。”

傅家老大鲜少有同沈清交谈的机会,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太过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可偏生自家妹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巴着她不放,不得傅家人说她一句不好,哪怕沈清这个女人对她嫌弃满满,她还是甘之如饴。

闻言,她片刻震愣。

“何时的事?”沈清话语中带着一些些诧异,她虽不喜傅冉颜这个女人二十四小时候扒着自己不放但不得不承认,她并无坏心。

傅家老大说起昨晚的事,脑海中的第一印象便是昨晚南茜说门口有人闹事,难道这闹事者,是傅冉颜?

思及此,她一身冷汗。

胆大包天。

“昨晚,应该是十点左右的事情,”傅家老大话语不悦。

“知道了,”她话语落地,准备撂电话。傅易寒在那侧嗓音响起,接着道,“冉颜对你并无坏心,”似是让沈清不知晓似的,他刻意提点一句。

闻言,她冷笑,收了电话。在外人眼里她沈清就是如此冷面无情,不管是对朋友还是对敌人素来保持一颗清淡凉薄之心,所以以至于今天傅冉颜出事,傅易寒电话过来时还不忘提点她一番。也罢,外人说她怎样就怎样吧,本身就是如此不是吗?穿戴整齐下楼,正巧撞上南茜准备上来,见她起的如此早,有些愣,“太太……。”“将刘飞唤过来,”沈清阻了她后面想说之言,隐隐记得陆景行提起过,外宅事情归刘飞管辖。“好的,”南茜话语不多。当刘飞接到主宅内线时,心里一咯噔,莫不是先生回来找他算账来了?思及此,不免心底一阵悲凉。最终不得不去,大有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昨晚门口闹事的人叫什么?”沈清站在屋内直接开口询问,没有那副主人高高在上的架子,显得随意。“倒是没说叫什么,”刘飞思忖了会儿回应到。

“长发?长的挺漂亮?”沈清将男孩子对傅冉颜的形容词说出来,可刘飞纠结的表情给她的感觉是,自己说的跟他看见的好似不是同一个人?

长的漂亮?送命题?

刘飞心理一阵哀嚎,这太太莫不是来报仇来了?

昨晚那女孩子确实长的漂亮,可今日若是直接当着太太的面说出这话,是否有些不妥当?

毕竟,他们的女主人比昨晚那姑娘漂亮!

“没您漂亮,”这话,应该没毛病。刘飞一本正经回答。闻言,陆太太嘴角抽搐,额头一阵汗颜。这话……,她头疼。“昨晚监控调给我,”沈清想,自己来辨认应当是最省事的方法。省的跟他们讨论谁好看。

沁园的佣人也并非个个都稳妥。片刻,刘飞拿着平板过来,昨晚监控直接截图片段呈现眼前,自带声控,听闻声响,头疼不已。

抢她男人?真敢说。“你们将她怎么了?”沈清轻柔眉头问到。“扔出去了,”刘飞省略重要细节,比如……打晕了。“查她的事就此罢手,”不愿多言。伸手将平板递还给他。

“这个……,”刘飞面露难色,不敢轻易应允。“怎么?”她眉目轻佻,嫌她话语没有含量?“傅小姐口出狂言,先生很生气,而且,这是先生吩咐下来的,”他们不敢私自终止任何一件事情。啪、南茜端上来的杯子被她打翻在地,就坐在沙发上的人“腾”的一声站起来,厉害……沁园上上下下,哪个人不是身怀绝技,傅小姐?片刻功夫。

真真是神通广大。沈清周身冒着冷冽气息,紧眯眸子怒视他,刘飞后背一阵冷汗,难怪时常听主宅佣人说,太太比先生更不好招惹。

今日,他可谓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领略到了。

“知道她是傅家的你们还敢继续?”语气微怒,面色不佳。南茜候在一侧,见太太微怒,刘飞站在一侧战战兢兢,堂堂一个一米八多的男儿在一米七的太太面前,竟无半分气场。刘飞此时也是叫苦不迭,这……都是先生的意思,太太为难他们也不管用啊!

“就此罢手,”她再度言语,语气不善。“是、”刘飞这声是,应的亢强有力。先脱离魔爪,而后在朝自家先生救命。毕竟男人比女人好说话。

刘飞走后,南茜站在一侧柔声提醒,“这事,太太还是直接同先生说比较好,”毕竟刚刚刘飞说了,傅小姐口不择言,先生很生气。刚刚在一侧,她似是也听见了傅小姐狂言说太太抢了她男人,这话,若先生在家,定会亲自过问清楚,这傅小姐也算是走运,碰上先生不在家时。

不然,只怕是不会如此简单。沈清蹙眉疑惑望向她,南茜接着道,“先生素来不喜外人说三道四,只怕这事,刘飞做不了主。”这日上午,陆景行正带队训练丛林战,手机并未随身携带,陆景行电话不通,过问徐涵听他那侧气息不稳道,“先生正带队演习,太太若有急事……,”徐涵电话未断,那侧爆破声响起,沈清闻此声,迅速挂了电话。他们在演习,天大的事情也该往后挪。可她万分肯定,陆景行下的命令沁园无一人敢违背。傅冉颜,无坏心。南茜见她收了电话,缓缓渡步在屋内行走,似是在思忖什么,许是想到烦心之处,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立于客厅中央将视线投向窗外。

似是轻声呢喃道,“告诉刘飞,傅冉颜是我朋友,要么就此收手,要么踢出沁园,先生与我,他看着选。”

闻言,南茜倒抽一口冷气,太太是……恼了。自家先生素来刻板,对佣人要求极高,人称冷面阎王,不好招惹,可自家太太,看似面色清淡,实则也并非好惹之辈,这两人,怎么选都是送命。

上午,沈清休假在家,感冒留下的后遗症并未清除,换上一身冬季套装准备出门,迎面寒风刮来,咳嗽声肆起,吓得南茜迈步过来想将她劝回来。先生说:这两日莫让太太出去吹了冷风。随后,迈步至停车场,开车驶离沁园,前往傅家别墅。为何会对陆景行调查傅家的事情有意见?豪门中,无人敢万分确定自家没有灰色地带。

陆景行调查归调查,可若是查出点什么,那便是握着傅家命脉,傅冉颜多年来待自己不差,她虽不欠她什么,但此时若是将她放在砧板上,她都少有些于心不忍。

驱车到达傅家时,傅冉颜正坐在客厅被自家父亲冷着脸训斥。

佣人通报沈清名讳时,才止了训言。

傅冉颜心里一喜,想着沈清来救自己了,赶紧狂奔出去迎着她。

“你个没良心的女人,”一见面便是一顿好生数落,听得沈清是鬓角直抽。而屋内傅家人,更是无半分好脸色。

沈清鲜少有为傅冉颜出面的时候,今日,也是屈指可数的第三次,前面两次,不提也罢。

“沈总。”“傅总,”沈清点头招呼;看了眼藏在自己身后的傅冉颜道;“并非刻意冒犯,还请见谅。”她话语清冷,但熟识沈清的人都知晓,此时她能说出如此话语,已算是极限。

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是傅冉颜有错在先。

沁园的地界,江城无人敢随意冒犯,可傅冉颜,却在沁园门口口出狂言,还让沁园一众保镖撞个正着。

若是他人,傅焯丝毫不担忧,可偏生,这人是陆景行,谁人不知陆景行身后可是总统府,惹恼他的人能有几个好下场?听闻自家女儿被沁园保镖打晕扔在家门口时,他险些气的一口老血喷涌而出。“是冉颜不知轻重,多谢沈总,”傅焯话语中带着客气恭维,毕竟,此时也只有沈清能让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无碍、”她轻言,继而将眸光投向身后的傅冉颜,眉目冷蹙。“用餐时分,沈总留下来一起?”对于沈清这个后辈,他有赞赏之情,更有高攀之意,赞赏她年纪轻轻颇有手段,双商极高,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里游刃有余,自家儿子年长她几岁,但不及她。

高攀?只因她嫁于陆景行,身后是整个m国。沈氏近来风头正盛,明眼人都知晓是为何。

沈清虽在沈家不受宠,但毕竟是沈家长女,女儿嫁给一国太子爷,就单单是个名声,便能为他带来无限利益,更何况,首都陆氏刻意捧之。“多谢傅总好意,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必了,”沈清此番前来,除了解决此事之外,并未有何其他打算。清明如她,怎会看不出傅总言语中的攀附?傅冉颜此人,她早就知晓性情如何。自己虽不待见她,但她从无坏心。“我跟你一起,”一听闻沈清要走,便急了眼。

沈清侧眸看了眼,见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理是万般不愿,但也知晓将她留家里只怕等着她的还是一顿训斥。“傅冉颜,”傅焯出声直呼其名,语气轻扬,带着些许燥火。“沈清啊~,”傅冉颜这声呼唤,带着冗长的尾音与半分哭腔。颇有一副你今日不带我走,我会死在我爸手上的模样。

傅冉颜心里急不可耐,沈清若是将她留下来,她真的会死在自家老爸手上,也唯有沈清能救她了。“晚些时候我在差人送她回来,傅总看……。,”省去其余后话,看似是征询意见,可她已经动了步伐准备往外而去。

傅冉颜一上车,便开始喋喋不休控诉沈清是如何心狠手辣铁石心肠,自己因她被遣送出国,竟然不闻不问,连电话邮件都不招呼一个。

沈清均冷着性子听她念叨,直至路过一处商场,开车进停车场,她冷声问到;“说累没?”

这日中午,沈清同傅冉颜随意找了个地方吃饭,期间,傅冉颜改不了那些坏毛病,叽叽喳喳跟只小喜鹊似的,吵的她饭吃到一半便撂了筷子。

停眸注视她;清凉道;“祸从口出,这江城惹了谁都别惹陆景行。”惹了他,谁也保不住你。下午时分,沈清回清水湾,傅冉颜紧随其后,入玄关时,一边拖鞋一边道;“我以为你会带我回沁园。”“你想多了,”沁园?沁园虽大佣人众多,但却不是个随心之场所。

“好在今天有你,才得以让我脱离魔爪,你怎么知道我被我爸收拾了?”傅冉颜好奇,她一回来自家老爸就收了她的手机,沈清又是如何知晓的?“傅易寒告诉我的,”她言语,转身进了厨房烧了壶热水,伸手拿出了个玻璃杯在水池冲洗了一番,靠在吧台上等水开。傅冉颜靠在厨房门边,妖冶的面庞看着她面上带着轻责;“我在国外呆了三个月你为什么不去救我?”

“没时间,”她冷答。

“你……。,”傅冉颜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随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沈清看了眼,轻勾唇角,泛起一丝浅笑。

她万分羡慕傅冉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如今二十有三,却依旧小孩子心性,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完全不用理会什么勾心斗角,她喜欢的人无论对方怎么刁难她依旧会喜欢。这种年少的冲劲,她何其羡慕?

“喝水,”随手将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

傅冉颜见此轻佻眉,露出诧异的眸光;“我以为你会让我陪你喝酒。”外人不知晓,她知晓,沈清好酒。

可今日,破天荒的,这个嗜酒如命的女人竟然端起了白开水。就好似杀人魔突然放下屠刀拿起了戒尺。

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下次吧!”随意坐在沙发上,语气显得漫不经心。

“戒了?”沈清闻言,撩了她一眼,却未回答问题,戒了?她自己都不知晓。“他们没欺负你吧?”傅冉颜无比担忧。“没有,”她答。

“可别骗我了,章宜都跟我说了,一个管家都能不将你放在眼里,下次他们欺负你,看我不去抽死他们,”她向来性子火爆,完全不在乎什么形象。“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不去找你那些朋友庆祝?”沈清岔开话题。“我这不是担心你,还没来得及嘛?”傅冉颜瞪了她一眼。

“我很好,你该干嘛干嘛!不用将心操在我身上。”江城上层圈子里的豪门子女,只怕是无人不认识傅冉颜。她素来在这个圈子里有交际花的称号。

周四晚,沈清并未接到陆景行电话,反倒是章宜连夜奔赴沁园,将工作上一应事宜告知她,语气中带着急躁;“怕是出事了。”“什么事?”彼时沈清早已躺下休息,凌晨一点二十八分,沁园警卫通知秘书上来,守夜佣人引着她进了书房。

“张宗自杀了,并且据警察说,留下了遗书,遗书内容句句指向你,”章宜初吻消息时,也是吓得一身冷汗。

她同学在警察局任职,正好接到报警处理张宗这期案子,张宗在家自杀时,衣服口袋放了封遗书,将自杀前因后果悉数写在上面,包括如何在商场上污蔑沈清,以及自己公司连日来被人打压,股票秩序下跌,股东上门逼迫之事写的异常详细,直至落尾时,附上自觉此事与盛世集团沈总脱离不了干系。章宜同学告知此事时,语气中尽是担忧,她更是吓得六魂无主,连夜奔赴沁园将此时告知沈清,指望在这股子邪风还未刮起来的时候压下去。

沈清闻言,面色霎时冷冽,泛着杀气。指尖缓缓敲击桌面,多年跟随沈清的章宜见此动作,心里一惊,她太过了解沈清,她做此动作,是杀伐的开始。“让他们上来开会,拨通高董电话,让他去压制,”她面色阴寒,话语凉薄,周身泛着杀气。

正值隆冬,入驻沁园临近三月有余,主人从未举办过宴会,更未邀请过客人。

可今夜,沈清召集组里十二人,包括法务,财务,规划人员,连夜上沁园开会,一时间,沁园车辆一辆接一辆涌进来,惊的一众值班人员张大嘴巴。

这夜,沁园女主人沈清亲自致电门卫处,告知将有同事前来,一应放行。

凌晨两点二十一分,盛世员工组里同事悉数到齐,聚集沈清书房,商量对策。管家南茜本处在休息中,却被值班佣人喊醒,告知今晚沁园盛况。吓得她省了休眠赶紧起身伺候。盛世组里员工早已知晓沁园乃江城顶级圣地,连夜开车前来,光是夜景,就足以让他们惊叹,沁园装潢又岂是富丽堂皇四个字能形容的出来的?知晓今日有要事,便不敢在细细打量。南茜端茶上去,见女主人穿一身黑色连衣裙,坐在书房首端浑身泛着冷冽气息,其余人脱了身上大衣随意搭在沙发处,膝盖间均放着电脑,个个面色沉重。

看的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沈清连夜召开会议,可见事情紧急程度,秘书章宜拿着手机在过道里同郭岩打电话,而那侧,高董似乎也在就这件事情商量对策,若此事当真,等着他们的,必将是各种繁琐的应对程序。置之死地而后生?用自己的一条命去换取他人的绯闻?若说沈清心狠手辣,这个张宗,只怕是更甚。有本事污蔑他人,没本事承受压力。这才几天,便自杀了?如此窝囊男人留着也是浪费空气,但死归死,死前还要犯贱是为何?

高亦安也不曾想过这人竟然敢对自己用如此心狠手辣的一招。

经济压制是金融圈里常见的手段,这人竟然受不住压力自杀了。真真是不像个男人。“你们沈总呢?”高亦安此时亦是焦头烂额。一身睡衣立在阳台上,指尖夹着香烟,烟雾缭绕。“在带着组员查漏洞,”章宜道。“人手够不够?天亮之前必须将事情解决,”高亦安话语中带着决绝。章宜沉吟了片刻,若是想在天亮之前排除他们漏洞,可能性不大。“在哪儿?”高亦安话语不悦。“沁园,”章宜答。两点四十三分,高亦安带着秘书办一众人员前往沁园,却被拦在门口,拨给沈清那侧电话无人接,拨给章宜她转告沈清,才得了通行证。他们本无意探查沁园美景,但不曾想,夜里的沁园,竟也能用美不胜收四个字来形容。沈清听闻高亦安带了人过来,书房显然不够用,容纳下他们十几个人才是将将好,思忖沁园餐室够大,便将地方挪至餐室。

那张可以容纳几十人的餐桌,在今晚,第一次被满满当当坐满人。

今夜的沁园格外热闹。高亦安的到来无疑是给他们敲了警钟,大老板都来了,可见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于是一干人等谁也不敢松懈半分,只得埋头苦干。沁园数十名佣人彻夜未眠,餐室长桌上的咖啡换了一杯又一杯,一时间,整个屋子弥漫着浓浓的咖啡味,消散不去。

南茜不知晓今晚发生了什么,心想,应该是大事,不然,太太又怎会连夜召集人上来开会。

这夜,沁园灯火通明,院内大大小小车子停满了几十辆,值班保镖路过此处,不由的往主宅走,询问南茜是否出事。

南茜告知并未有才散去。诺大的沁园主宅内,只听得见键盘的敲击声以及纸张的翻阅声,从凌晨两点至第二日八点,他们几乎片刻未停歇,眼睛都未眨一下。“怎样?”高亦安见沈清停下手头工作,将额头抵在桌面上一副颇为劳累的样子,开口询问道。“走的都是正规程序,不构成其他外在因素。”

闻言,众人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只要他们走的是正规程序,没有触犯法律法规,就算他死个千百回都不关他们的事。

提起一整晚的心狠狠的落下了。可光是这样,不够。他们起先就与张宗产生商场冲突,此时他遗书内容又句句指向沈清,此事,不好解决。

高亦安连夜封锁消息,他封的了遗书事件,可封不了堂堂一个公司老总自杀事件,若是一股子邪风吹过来,吹倒前些日子张宗算计沈清的事情上,难免不会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商场斗争本是简单之事,可涉及人命,对方又是普通公民,自然没那么容易解决,此时他们只能走下策。网络上歪风刮起来,警局的人也抵不住压力,沈家与盛世两大巨头本就让他们不敢招惹,更别说陆少了,但……此事必须有个交代。上午九点,警察亲自登门拜访,彼时公司人员已经离开,只剩她一人,对方似是怕沈清不会配合工作似的,请她回局里调查这等小事,竟派出了警察局长亲自前来,也着实是让她感到惊讶。“许局长上沁园请人,怕是还得告知我家先生一声。”南茜见警察上来心里一紧,想着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

“还请沈总配合我们工作,调查结束,我们会亲自送您回来的,”警察局长也是怕得很,谁人不知这沈清是m国太子妃,神一般的存在,可现在,人命关天,若是正规程序都不走,只怕是难以服众。

“随你们走一趟倒是没什么,可许局长不因让我知晓所谓何事?”她话语带着疑惑,好似觉得他们这大清早的过来情人有些莫名其妙。

“张宗昨日夜里自杀,留下遗书,遗书内容与沈总有关,”警察也不隐瞒。闻言,沈清浅缓点头,算是知晓,起身,虽他们而去。南茜在身后眸光焦急,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异常担忧。可偏生,此时先生不在家。满城风雨,张宗自杀消息成了全城最大的新闻,可多家报社明里暗里将矛头指向盛世集团,到底指向谁,大家心知肚明。只因沈清身后又陆家撑腰,没人敢主动招惹她,但如此明显的指桑骂槐,不傻,都知晓这骂的是谁。

江城满城风雨肆意刮起,刮的有些莫名其妙。

沈风临在家用早餐看到新闻时,气的脸色煞白,将手中报纸一把拍在桌面上,气的整个人瑟瑟发抖。

沈唅见此,吓得一惊,可还是忍不住好奇伸长了脖子看报纸上的新闻,这一看,吓得她长大嘴巴望向自家父亲。

“爸爸,”她轻缓,言语中带着小心翼翼。

沈风临多年商场尔虞我诈,自然已经学会隐去周身尖刺,可此时,因为自家女儿的事情,他周身寒凉之气肆起,冻的屋内众人体态通凉。唐晚下来,正巧见他省去了早饭直接大步离开,步伐急切,背影散发这阴狠之气。“怎么了?”她问沈唅。沈唅不敢言语,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报纸,示意她自己看。唐晚随意撩了一眼,看见上面内容,倒抽一口凉气。“挂上人命了?”唐晚似是不敢置信,沈清虽手段狠辣,可素来也是稳妥的很,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出过什么事情,今日这事……。

沈唅也不敢相信,沈清如此谨慎的人,竟然挂上人命了,互联网世界,任何事情都是网络传播,网名享有一切知情权,这事儿,只怕是不好解决。

父亲一早面色阴沉怒冲出去,只怕是解决这事儿了。此时,沈清被带进警察局,做了笔录,话语之间拿捏得当,未让警察难做人,自己也没有任何隐瞒。

沁园一众佣人心急如焚,南茜数次拨打陆景行电话均是无人接听,拨给徐涵不在服务区,她火烧火燎,急得团团转。

下午四点,陆景行演习结束,翻身回部队,路上徐涵随身携带的手机响起,他拿起一看,见是沁园的号码,接起,那侧南茜急慌的语气听的他脑子嗡嗡。到了部队跳下车后赶忙将手机交给同样一身作战服的陆景行。陆景行接起电话,那侧嗓音急切,话语失稳,陆景行却听在耳里,越听面色越是阴寒,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何时的事?”他问。“上午九点,现在还在里面,”南茜听闻自家先生阴沉的语气,不由抖了抖。沈清被带走时,南茜便让人跟了过去候在警局门口,可一整天过去了,陆陆续续进去的人颇多,但从未见太太出来过。“南茜、是你反应迟钝了还是你我不在同一时间点上?”他语气阴沉,责怪南茜告知时间太晚。南茜颤颤巍巍不敢辩驳,那侧挂了电话之后,她才敢大口喘息。这……太太被带走,并与人命挂钩上,是何等大事。谁说处在巅峰的人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目前来看,她并未看到。这厢,依旧坐在审讯室的沈清在里面并未受到什么苛刻待遇,许是她身份太特殊,又许是对方在忌惮什么,中午坐在审讯室的她,吃的午餐都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待遇,真真是让她诧异不已。此时,沈风临来了又去第二回,坐在自己对面面带担忧之色。“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沈风临问。“有人阴我,”一开始以为是张宗,现在看来却不见然。有人在背地里捣鬼,摆明是冲她来的。“网络上有人在炒你,警察局门外堵满了记者,这件事情,不简单,”他清晨去公司便是处理这件事情,高亦安明明已经开始制压,但对方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不会那么容易就收手。

“我知道,”她来时便看到了,这就是为何她现在还在这里的原因。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她见多了,但此时对方明显就是置她于死地,不惜动用人命。沈风临见她如此淡定坐在审讯室,心理竟然生出一丝丝欣慰,不愧是他沈风临的女儿,临危不乱。谁也没想到这股子邪风刮得这么突然,原本以为她算计别人,却不料别人反过头来阴了自己,还不惜动用人命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而此时,就连高亦安都有些束手无策,他与沈清都想不出这人是谁,是谁在背地里阴她。从上午九点到晚上八点,沈清始终呆在审讯室,就当她以为自己要在警察局过夜时,迎面而来的一人,差些晃的她眼睛生疼。他周身气质阴寒,面色阴沉,跨大步而来,路过警察局大厅时,随意扫过众人的眼眸带着天生王者的藐视。陆景行的到来让沈清险些怀疑是否是自己眼神除了问题,此时的他,一身黑色西装,外头一件呢子大衣,站在大厅中央与局长浅声交谈什么,只听对方低着头浅应着,频频拿起手掌擦汗。陆景行的到来,让一众吵杂的警局大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仰望他,如同仰望神袛似的。多少人,对陆景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只道是外界传闻的人竟然活生生的呈现在自己眼前,险些晃瞎自己的眼。而沈清,远远的坐在审讯室看着他时,脑海中突然乍现出初见场景,彼时江城洲际酒店宴会厅,他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一件黑色风衣,单手插兜,一手端着酒杯,站在宴会厅中央与人侃侃而谈,宴会厅一众莺莺燕燕都是他的陪衬,几千瓦的灯光成了他一人的聚光灯。而此时,亦是如此。陆太太在警局度过漫长的十一个小时后,陆先生如神袛一般降临,出现在她眼前,而他的出现,她竟有种感觉,是来带她回家的。陆景行在同局长交谈时,时不时侧眸望向沈清,见她正望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独给她一人观看。似是为了让她安心。

徐涵站在一侧,手里拿着一件女士长款羽绒服,沈清认得,那是她的衣服,去年,她出差意大利,正巧碰上时装周,一眼便相中了这件羽绒服,便随手买了下来,可此时,竟然拿在徐涵手里。

听不清楚陆景行同局长说了些什么,只见有警员打开审讯室铁门,她起身,步伐缓慢迈步朝陆景行而去,而他始终站在那处,并未动身,见她迈步而来,停在几米远之外,才朝她伸出掌心。

他一伸手,沈清只觉,自己是身处沼泽的将死之人,而陆景行是那个将她脱出沼泽的神袛。他天生贵胄,一举一动自带气场,仅是一伸手,便足以让她安心。

迈步过去,将纤细指尖放在他手腕,陆先生缓缓收紧自己宽厚大掌,牵着她的手,许是觉得她手掌冰凉,握着她的手一起放进了口袋里。霎时,她心头一阵温暖。整个人都抑制不住抖了抖。寒风凛冽,正值隆冬,吹的人透心凉,陆景行这一随意而又漫不经心的举动,足以温暖她这颗飘洋不定的坚硬之心。不自觉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俊逸的面庞上挂着些许寒霜,同警察局长道;“这件事情,就劳烦许局长了。”

他话语客气有佳,并未有意压制,但足以让一群人畏寒。陆景行鲜少动怒,发脾气,若他想如何,仅目光鄙视便能足以将人吓得瑟瑟发抖,就好比此时,见过大风大浪甚至与各路犯罪分子打过交道的警察局长,被他一个眼神吓得瑟瑟发抖。牵着自家太太离开时,他轻笑道;“天冷,许局长多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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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章:盛怒的陆先生

隆冬腊月,寒风飒飒,江城四季分明,冬天异常寒冷,昼夜温差较大,早间,她一身单薄呢子,在警察局,早已冻的瑟瑟发抖,手脚寒凉,不过是忍住没说而已。

陆景行牵着她朝外而去,

一伸手,徐涵将拿在手中的羽绒服递过来,只听他冷声道;“伸手。”

她照做,陆景行动作干脆利落替她套上羽绒服,似是觉得还会冷,俯身替她拉上拉链,站在一侧的徐涵,惊的长大嘴巴,他跟随陆景行多年,何时见过他对外人有展露关心的时候,可自家太太却屡次让他破例。

足以证明其份量。

数九寒冬,寒气逼人,陆景行牵着沈清朝座驾而去时,一道明亮的车灯打过来,晃得在场人睁不开眼。

只听闻急切开关车门声;一道失稳急切的嗓音传入沈清与陆景耳内。

“阿幽,”当沈南风听闻消息风尘仆仆从临市赶回来时正巧撞见这一幕。

正巧撞见陆景行牵着沈清准备离开,天晓得,远远见到时,他恨不得一脚油门轰下去,能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只恨。

可不能、他这辈子最不忍伤的人,便是沈清。

“你怎样?”沈南风话语急切,忽略了陆景行的存在。

见他眸间泛着的担忧远远超过一个哥哥应该有的担忧,陆景行眯着眸子看了他一眼;抢先应允了沈南风的话语;“很好。”

这声很好,带着满满的不悦。

而后,还不待他反应过来,牵着沈清直接离开。

许是今日陆景行心情极差,连带着不想敷衍应付任何人,牵着沈清离开的背影异常决绝。

而沈南风,立在这寒冬之中,只觉周身通凉,无任何温度,寒风吹来,就跟冰刀子似的刮得他面颊生疼。

戳的他鲜血倒流。

现如今的他,连对她展露关心的机会都没了。

她的身旁有了别人,再也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她在也不是那个有什么事情会站在原地候着自己的沈清。

时过境迁,岁月长河中多少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可唯独沈清,散了身,散不了心,她一直住在自己心窝中最深处,无人可替。

当身处异地的他听闻消息时,马不停蹄狂奔而来,迎着他的,却是她和别的男人转身离开。

夜、很明镜。

天空中泛着点点星光,不难看出,明日应当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沈南风抬眸望月,眼帘生疼,而后一抬手撩过眼帘,指尖盛着点点银光。

在这清朗的月色下显得尤为醒目。

沈清被陆景行牵着走时,一直压抑自己泛滥的情绪,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回首观望。

她从未想过,若有一天,陆景行与沈南风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会如何处之,无比庆幸的是,今日的陆景行似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搭理其他。

沈南风的到来,让她心头一颤。

原以为自己会觉得万分温暖,可没有。

许是这份温暖,已经被人取代了。

她步伐如常,看不出快慢之分。

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就是如此。

随着陆景行上车,而后徐涵驱车离开。

路上,沈清坐在后座,陆先生一直拿着手机打电话,语气清冷,满面不悦,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在为她寻求解决之道。

握着她掌心的宽厚大手时不时揉捏着,为她暖着冰冷的小手。

“暖气开大点,”挂了电话的间隙冷声吩咐徐涵,片刻之后再度一通电话出去。

而这通电话一直持续到沁园都未曾挂断,一进沁园,温暖来袭,南茜快步迎过来,担忧道,

“太太、没事吧?”

“去书房等我,”沈清刚想回应南茜,陆景行冷沉嗓音在身后响起,她回眸望去,只见他一个冷眼递过来,她也只得乖乖前去。

这日,陆先生冷峻的面部线条足以让沁园一众佣人提心吊胆。

今日这种状况,若是让她解决,除了有些棘手之外,在来就是花费些时间而已,可嫁给陆景行,他身为一国少将,为国争光,保护祖国安危,可她的太太,挂上了命案,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且不说江城这边,单单是首都那边应付起来也颇为费心。

陆家素来注重名声,不宜传出任何负面新闻,但此时沈清却被推上风口浪尖。

首都。

总统阁下从议事厅出来,见秘书徐泽面色紧绷候在门外,出言询问。

徐泽将一应事情告知阁下,果真,只见原本还周身散发儒雅气息的阁下,瞬间露出杀伐之气。

“陆景行怎么说?”他问,语气清冷。

“陆少说,邪风过境,无中生有,有人刻意中伤,”徐泽将陆景行话语原原本本告知。

陆琛闻言,眉目冷蹙,指甲在桌面轻叩,熟识他的徐泽知晓,这是猎物肃杀的前奏。

“继续,”他断然不信他的儿子就白白说了这些。

“陆少直接致电信息部,阻了网上风言风语......”徐泽还想继续说,却见总统阁下一抬手,

阻了他的言语。

这厢,陆景行与基地好友通电话时,阁下电话插进来,他言语一句,挂了好友电话,父子二人交谈气氛微妙,陆景行处处维护沈清,直至最后,陆景行语气沉缓道,“沈清是我妻子,无论何时身处何种境地,维护她是我的责任,阻了网上风言风语亦是维护我们陆家颜面,父亲政务繁忙,空闲时间注意休息,多陪陪母亲。”

话语言外之意便是,江城的事情不劳您费心。

陆景行从小有主见有思想,身为他父亲的陆琛,自然知晓,他庆幸自家儿子有如此胆量与魄力,亦是相信他沉稳自持能处理好一切,可......算了,不说也罢。

随手按了内线,唤来徐泽,吩咐道,“让槿言过来。”

商场上的事情让商场上的人解决,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他陆家的威严,容不得他人挑衅。

由此可见,陆家何其庞大。

政商通吃,独占鳌头。

徐泽闻言,心里一顿,只怕这幕后之人必死无疑,总统阁下亲自出手,可见事态严重性。

陆景行交代好一应事宜之后才起身迈步至书房,见她一本正经站在书房中间,轻睨了眼,沉声道,“坐。”

沈清眸光随着他而来,只见陆景行脱了身上西装外套只留一件衬衫,许是有些烦躁,伸出食指将领带扯下来扔在沙发上,其动作带着深深不悦。

随意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右手修长的手指放在膝盖上敲击着,左手搭在沙发背上。

见她杵着不动,再度沉声开口,“坐。”

第一声带着稍许温度,第二声冷冽无情。

沈清识相,缓缓移到沙发旁,坐在陆景行对面,之间他面色寡淡看不出任何表情,“怎么回事?”

“商场上的常用手段,”她答。

陆景行闻言,敲击膝盖的指尖速度不自觉加快,显然是对沈清如此回答甚感不满。

正当沈清以为他会怒目而视过来时,只听闻他温声开口,“前因后果。”

这夜,陆太太思忖片刻本不想讲这件事情告知陆景行,可迫于他阴孑如刀子似的眸光不得不开口将前因后果告知于他。

而坐在对面的陆先生,听闻自家太太将商场的事情同自己娓娓道来时,停搁在膝上的指尖停

了敲击的节奏,似是在认真倾听话语。

可唯有坐在对面的沈清将他眼底的诧异于冷冽悉数收进耳里。

她只将张宗跟自己公司的合作事情告知陆景行,隐去了自己带团队封杀驱赶他的实情,这件事情若自己不说,团队不说,外人眼里,外人只觉的是正常手段。

他刻意污蔑盛世,盛世通过正当途径起诉他,哪里想着他不堪重负,喝药自杀,并留下一封引人遐想的遗书。

这是沈清原话。

可实情是否就是如此?

不是的,是沈清带着团队抽了他的老底,将他逼上了借高利贷的道路。

如若他不想后半辈子活在躲躲藏藏中,以死谢罪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处,只是沈清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快,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闻言,陆景行缓缓起身,如刚睡醒的野豹似的在诺大的书房内缓缓渡步,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浅笑,可这抹笑却不及眼底,随手拉开阳台门,伸手从口袋中摸出根烟,而后拢手点烟的间隙,迎着风吹来一句柔声警告话语;“不急,你在好好想想,事情前因后果到底是如何,我有的是时间。”

警察局时,陆景行同许局长说;“只因我近来军事繁忙,没空管好自家太太,给你们正义部门添麻烦了。”

此时,他说;“不急、我有的是时间。”

一前一后两句话语不过相隔一个小时。

他一心想着帮自家太太解决此事,可夫妻二人坐在书房中商议此事时,陆太太竟开口说谎,刻意隐瞒,陆景行此人,从小处在权利顶尖,自然有着明锐嗅觉,怎会嗅不出自家太太这些小把戏?

他恼得很,前有人半夜大闹沁园门口,高声呼喊说她抢别人男人。

后有商场命案缠身,可即便如此,他的太太,竟然还在隐瞒,没有半句真话。

谎话精。

如此想着,他似是怒火难控,抬手猛吸了两口烟,眯着眼眸看着远方,可耳朵却在警惕着身后一举一动。

婚姻中,如无信任,又怎可在这漫漫长河中一帆风顺的游下去?

沈清从未见过如此气场强大的陆景行,平日里,就算是暴怒的模样也不低此时半分。

他立在窗边眯着眼眸抽烟的模样就好像在打量一个即将被自己摧残致死的猎物。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屋内暖气开的很足,早在陆景行进来之前,她后背已经晟渗出了冷汗,是热的。

可现在、她后背依旧冷汗淋漓,她怀疑,是吓得,是被路进行如此低气压的言语给吓着的。

今日的陆先生,周身气压低的如同缺氧的深海,往日他心心念念自家太太,不会将她如何,

可今日,似是不同。

他处心积虑,处处担忧,想替她解决不必要的麻烦,可自家太太却对他有所隐瞒,他怎能不气?

他掏心掏肺,却被当成驴肝肺,怎能不恼?

此时的他,只怕是恨不得能将沈清拉过来往死里抽一顿。

许是等的时间太久,久到让陆先生没了耐心,抬手,狠抽了口烟,吞云吐雾的间隙看似语气平静,实则暗藏凶机对陆太太道;“高亦安,手段很辣,运筹帷幄,高瞻远瞩,利益至上,你身为他的员工,出了这档子败坏盛世名声的事,不为友情,就算只为利益,也应当阻了这件事情的源头,但他没有,由此可见,他帮不了你并且自身难保,为何会帮不了你?我猜猜?

许是说道咬牙切齿之处,陆景行伸手将手中烟蒂狠狠暗灭在阳台玻璃门上,力道之大,看的沈清心底一阵寒凉,不敢吱声。

“这就是一场谋杀,张宗在污蔑你损你利益开始,你便已经着手准备将他送进地狱,一切都在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他话语平缓,不疾不徐,似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就是如此话语,让沈清心底打起了冷战,背脊汗水直流。

陆景行优雅转身,将眸光落在面色苍白的沈清身上,继而轻启薄唇,嗓音低沉的如同大提琴旋律;“你与高亦安之所以现在会束手无策,只因你们二人皆没想到张宗心理素质会如此薄弱,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便宣布结束。”

猎豹追杀猎物,可猎物却一头撞死在树上。

话语落地,他缓缓渡步过来,伸出宽厚的大掌抚上她惨白的面颊,轻笑温柔半询问道;“阿幽、我说的对不对?”

此时的沈清,若非心理素质强定然已经是吓得瑟瑟发抖了,陆景行有着洞悉一切的本事,她与高亦安明里暗里规划了整整两日的事情却被陆景行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悉数串联起来,而且分毫不差。

他话语温柔,语气平缓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更是吓的沈清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猛虎,而沈清是猛虎捕捉到的猎物,在弄死她之前,吃了她之前,让她看一眼世上最美的笑颜。

陆景行此人,太过缜密,仅是询问了几句,便能将事情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看似温柔慈爱,宛若圣父,可站在身后感受低气压的沈清明显感受到他在用气场碾压自己,怒及不言,此时的他,便是如此。

心思被人如此体无完肤的窥探,她怎还敢多言?看着陆景行假装镇定,不敢有半分言语,生怕话语不妥当,失去的更多。

陆景行见此,松开放在她面颊上的手,而后缓缓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看的沈清更是惊恐。

伸手,将立在双侧的双手不自觉的塞进羽绒服口袋里。

“不想说便不说,你知晓的,我素来疼你,”陆景行话语带着宠溺,可这股子宠溺中带着的是杀伐。

她并不觉得陆景行今日会如此放过自己,果然,只见他直至拨冗再度点了根烟,“你父亲应当是能处理这件事的,但你搪塞他与搪塞我的说辞,只怕是一样。”

她清明的眸子望着陆景行看似平静,可内心早已云涌翻腾,恨不得能逃离陆景行如此洞悉精明的眼眸。

陆景行拢手点烟,将打火机随意扔在沙发上,看似随意平常,可当这打火机扔到沙发上又回弹到沈清脚边时,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陆景行他............。

婚后三月,陆太太首次经历陆先生的无声怒火,首次被陆先生毫不留情用气场碾压。

毫不留情的在摧毁她心里防线。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陆景行缓缓渡步至书桌前,在烟灰缸上轻点烟灰,赏给她一个背影,继续道;“「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转身,靠在书桌上,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指尖放在烟灰缸边缘;面色冷平看着沈清继续道;《左传》云:「信,国之宝也。」

古语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

陆景行借用典故话语来告知她做人要讲诚信,如此鲜明旁敲侧击警告的话语沈清怎会听不懂?

此时的她,何止是背脊冷汗涔涔。

今夜的陆景行阴沉的可怕,他每走一步就好似一把棒槌落在自己内心深处,不足以致命,但能让你紧绷琴弦,时刻提心吊胆。

若此时徐涵在场,定然会觉,陆先生还是手下留情了。

见她面色寡白,轻笑一声,目不转睛注视她,而后抬手轻吸薄烟,“唐代著名大臣魏徵说:「夫妇有恩矣,不诚则离。」”

嘣......沈清似是听闻到琴弦绷断的声响。

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缩紧,指尖抹搓着掌心虚汗,陆景行话语中的警告何止是带着杀伐之气,她显然看见了一只眼泛绿光的狼王处在自己眼前。

陆景行在警言她,夫妇之间要以诚相待,若缺乏忠诚,互不信任,便会逐渐扔崩溃。

南城之行,他在海边温声细语告知,“陆家没有离婚的先例。”

此时江城,二人立于书房,他靠在书桌前,轻眯着眼,警告她,“不诚则离。”

片刻之前,他说,“你知晓我素来疼你宠你,不说也无妨。”

可此时,他借用先人典故笑着警告她,如此男人,难怪世人赏给他阎王爷的称号,陆景行真真是个笑面阎王。

沈清颤微着身心,在陆景行温和眸光的压迫缄口不言,他看似是在规劝,可哪一句不是威胁?如陆景行所言,他有的是时间。

南茜敲门,端茶递水进来,见书房气氛微妙紧张,不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眸光左而右之,见沈清脸色寡白,不由惊呼,“太太。”

若换成平日,沈清脸色寡白毫无血色,陆景行定然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着,吴侬软语说尽好话,可此时、不行。

一根烟去了大半,陆景行白衬衫袖子高推,露出精壮小臂,一手拿着水晶烟灰缸,一手轻点烟灰,浅笑嫣然万分和蔼看着自家太太,“吩咐厨房熬点清热去火的汤,给太太补补。”

闻言,沈清原本隐忍的眸光秫而换成利刃射向陆景行。

南茜见此,一个激灵。

许是被南茜惊恐的态度逗弄了,陆先生出奇的轻笑出声,嗓音悦耳动听,如夜莺婉转的歌喉似的。

“你先下去,”他放出特赦令,救南茜于水火之中。

不说不知悔改就罢,还冷眼威胁。

真是个好妻子。

好太太。

他陆景行的女人真真是好样的。

世间绝无仅有。

陆景行笑的越是明艳动人,证明他越是怒火翻腾。

口袋手机响起,伸手接起,那方说了句什么,只听他道,“老地方。”

而后伸手撩了电话,面带微笑将手中香烟狠狠灭在烟灰缸里,捞起坐在沙发上的沈清,动作温柔,嗓音轻柔道,“屋里闷,去透透气。”

天寒地冻,透什么气?

沈清从不相信陆景行这句话是真的,可她没有选择,只得跟着他走。

沁园很大,正值隆冬,天寒地冻,回时,她一身羽绒服,陆景行一身呢子大衣。

此时,依旧如此。

他宽厚的大掌牵着她,从沁园东边穿到西边,依着陆景行的步伐,花了三十五分钟二十三秒。

到时,西边配楼出现瘆人惨叫声,此起起伏,惊恐万分,惊的一众树上窝眠的鸟儿纷纷作鸟兽散。

她心底一阵恶寒,似是知晓陆景行不远万里跋山涉水,不畏天寒地冻将她带到这里来的真正原因。

这夜,看似谦卑温和,慈眉善目的陆先生发了狂,但这狂,一般人看不出来。

沁园地界广,楼房众多,大多是分散而建,此时面前这栋楼乃沁园保镖住所,依着屋子穿过去到后院,只见一人被脱光了吊在树上,周身布满伤痕血水不断,整个人奄奄一息,看不出死活。

沈清心惊了,颤了,她虽也有心狠手辣的时候,可她的狠辣过多的是算计,就算是亲自动手

解决人,也绝不会有用酷刑折磨人的时候,这人,分明是被折磨至此。

陆景行手段何其狠辣,阴孑。

不知是这冬日本就天寒地冻,还是她被吓出了一身鸡皮,冷的彻底。

“端个凳子来,让太太坐,”陆景行吩咐旁人,沁园保镖个个特种兵转业,这种对待敌人的场景,自然不少见,原以为只有自家先生过来,可不曾想过,自家太太也来了,惊的他们是一身恶寒。

且看先生意思,有意为之?

老三明方杰亦是惊大了嘴巴,他可是听过,陆少对这位太太护着的紧,今日竟然有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带出来看如此血腥残暴的一面,这?他想不通。

保镖端来椅子放在沈清身后,见她杵着不动,陆先生面带温慈之笑道;“坐,天寒地冻的傻愣的做什么?”

陆景行明知天寒地冻却还刻意带着她出来,可见这话说的有多假。

沈清在部队受寒,他心惊胆战将人送回来,一再吩咐南茜将人伺候好,可不想,他仅是带队出去演了个习,江城就被人闹翻了天,而且这人还闹到他头上来,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天爷借了百八十个胆子给他。

沈清不敢坐,她不傻,也不瞎,看的出来陆景行此时心里压着一股子怒火蓄势待发,而其根本原因是因为自己刻意隐瞒,不拿他当丈夫对待。

沁园主屋内,被陆景行阴孑的语气吓出一身汗,此时寒风一吹,惊得她整个人一哆嗦,陆景行眯着眼,将她这一颤栗收进眼里,若在一个小时以前,他一定会伸手将她带进怀里,为她

抵御风寒,可心在,他心凉,提不起这个劲头。

“坐,”他再度言语。

沈清依旧不敢。

陆景行一个冷锐的眸光扫过来,惊得她屏住了呼吸,一侧被召过来的老三与陆景行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弟兄,在面前能说的了两句话,此时见夫妻二人气氛微妙,轻咳一声;“嫂子,你坐会儿,站着累。”

老三明方杰本是他们这个队里最吊儿郎当的存在,可此刻,他哪敢?

陆少阴孑的气息直逼自家太太,他们这些小虾小将谁敢多言?

下午时分,明方杰收到陆景行电话,让他办点事儿,可听闻事情时差点没将他惊得摔死在训练场,有人动他老婆,第一反应是,这人向上天借了五百年的胆子。

晚七点,他花了一个小时将人带回沁园。

八点、陆景行从派出所将人带回来。

八点半,他收到陆景行短信,让他将人往死里抽,且只留一口活气,等着他来。

却不想,来的,并非他一人。

人带回来时,他未说动手,归家半小时后,他说、往死里抽,起先不明白,可现在一目了然,只怕是有人招惹他了。

这人,不说、大家也都明白。

沈清前脚心惊胆战坐下去,陆景行后脚脱了身上呢子大衣搭在她身上,俯身,且只用两人能听见的语气温声道;“阿幽,我待你可算是极好了,你且看着沁园佣人哪个不说我用心良苦的?今日带你来,且让你看看,若有人伤了你,我会如何收拾人家,见此情形,你在掂量掂量你是如何对我的,夫妻之间,该有的是坦诚相待,你今日做法,着实让我心寒。”

话闭,陆景行一个眼神落在刘飞身上,只见他一盆冷水泼下去,那人一个警醒,只因嘴里塞着东西,发出呜呜的声响,眼里布满恐惧,陆景行见此,轻勾唇角,弑杀前的最后一抹朝阳就如此升起,他像只猎豹,迈着优雅的步伐不疾不徐朝那人而去。

老三递过来一根棍子,他伸手接过,雪白的衬衫,袖子高推,露出精壮的小臂,整个人散发着王者气息朝那人迈步而去,嘴角擒着浅笑,而这抹,自在沁园书房里,她一直看在眼里。

陆景行身为作战人员,手法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敌。

当小臂粗的棍子落在那人腹部时,沈清猛然间紧闭双眼,心底狠沉。

一阵呜咽惨叫声在喉间响起,陆景行邪肆一笑;命人过去扯了他嘴上的布条。

提着棍子在地上轻点地,嘴角笑容肆意张开,犹如地狱魔王,“带水军炒我爱人?”

“倒是有几分胆量,值得敬佩。”

他话语轻缓,字句清晰,看着那人眸光带着笑颜,可就是如此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气质非凡的男人,正在提着棍子站在他面前,等着将他送进监狱。

陆景行话语不多,但每问一句便下一棍子,动作快狠准,在这寒冬深夜里若非眼神好,还真是看不清晰。

如此残忍暴力的陆景行是沈清这辈子都不敢挑衅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起初,她听闻军区少将陆景行手段狠辣,手法阴孑,也只是道听途说,可今日却是实实在在见到了。

她怕。

怕什么?

怕陆景行这满身怒火找到真正的主子。

一声声尖利的惨叫声透过空气传播到沈清耳里,她心寒颤栗,知晓陆景行这是在迁怒他人,也知晓他今日这番举动到底是做给谁看的,她战战栗栗坐在座椅上,双手在外人看不见的地

方拧在一起,狠狠的握紧,青筋之爆,可即便如此,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除了面色有些惨白之外,竟看不出任何害怕之神色,老三时不时将眸光投向,三五次下去,竟然觉得这个女子,胆量着实可嘉。

尖叫声渐渐低沉下去,只剩下呜咽声,陆景行如此心狠手辣,活生生将人打的只剩半口气,啪嗒一声,棍子扔在地上,转身,回眸,收了面上阴孑,浅笑望着沈清道;“扔到肇事者面前,阿幽觉得如何?”

残暴不仁、佛口蛇心。

“默认了?”陆景行见她不应允,就当是默认了。

伸手,唤来刘飞跟老三,耳语几句,两人带着人将人拖走。

沁园保镖识相,作鸟兽散,将空间留给夫妻二人。

寒风吹过,鼻尖传来阵阵血腥味,陆景行见她坐着不动,伸手,轻提长裤,蹲在她面前,伸手将她放在呢子大衣下午手牵出来,放在手心里换换揉搓着,嗓音温柔道;“吓着了?”

“傻丫头,我这是护着你,要吓也是吓着别人,怎能吓着你?你若是怕我,往后这几十年的光景,还如何过下去?”凉风吹来,散了她一头秀发,陆景行用刚刚那只狠厉的手,捋了捋她的发髻,她想躲,却不敢。

面前这只豹子还处在阴孑中,惹恼了,对她没好处。

这日、陆先生听闻自家太太出事之后,回江城路上便安排好一切,去警局之前,原想着自家太太吓着了,回去定然好好安抚她,不能吓坏了这只小猫,可哪想着,他时时刻刻担忧的人竟然如此欺他,压了一肚子怒火隐忍未发,偏生陆太太不知恩图报就罢,还将阴孑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

忍无可忍。

陆先生在被自家太太气的怒火攻身后,笑携自家太太前往沁园配楼坐于后院,观摩一场血腥屠杀,眼睁睁看着他是如何将人吊打到只剩半口气。

“陆景行,”她虽极力隐忍,却还是听得出随风而来的颤栗之音。

“我在,”陆景行笑看她轻声回应道。

“别逼我,”她说。

陆景行闻言,轻笑出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抬起她的蹂漪落在自己俊逸雕刻般的面庞上,话语带着宠溺;“傻丫头,说你傻还真傻,疼你都来不及,哪里会逼你?你哪次不舒服我不是火急火燎的将你搂着说尽吴侬软语?哪次你在床上喊疼时我不是停下来先哄着你的?说我逼你,你这丫头,真真是个白眼狼,喂了那么久怎就喂不熟?”

沈清心寒一截,陆景行啊陆景行,你何止是天大的本事,何止啊?

他牵着她起身,伸手拢了拢她的衣领,俯身轻啄她薄唇,“先回去,感冒还没好利索,只怕是冷风吹久了又该不舒服了,可别再让我心疼了。”

沈清的心,随着陆景行的话语而起伏。

今日陆景行的一举一动都在警告他,他落在那人身上的每一棍子,就好似打在她身上,沈清知晓,这是陆景行无声的警告。

他说;不诚则离,而他陆家没有离婚的先例,自然在他这里不能开了绿灯,自家太太在危险关头不以诚相待怎么办?

那就让她长长记性吧!

沈清怕极了这样的陆景行,似是有种结婚百日来,他才看清陆景行此人半分面目,而剩下的那半分,只怕若不是他容许,自己这辈子都看不透。

陆景行一直以来护着沈清,唯愿她能在自己羽翼下好好安稳生活,他担忧她,心疼她,将她捧在心上当至宝对待,可沈清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着实是让他无比心寒,甚至是心痛。

她隐瞒自己,欺骗自己,不拿自己将丈夫对待,夫妻本是同林鸟,可沈清显然没有领悟到这句话的真含义在哪里,如此貌合神离的婚姻,并非他陆景行所想。

今日这通警告,是想让她醒醒脑子长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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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说:维护她是我的责任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给陆太太的主动

夜晚的到来并没有让这座城市沉静下来,反倒是有些东西在黑暗中滋生的更快、更猛。

让人看不清这个城市的真实面目。

当高亦安解决一切事情之后准备离开盛世,下到停车场时却被人阻了去路,他蹙眉看向来人。

并不熟悉。

只见那人伸出手挡住他的去路,客气唤了声;“高董。”

而后一招呼,黑色轿车后备箱里便滚出来一个蛇皮袋,高亦安并非正经商人,袋子里面装的什么,几乎一目了然,抬眸望向来人,眸光见带着些许打量,只听那人缓缓道;“我家先生说,送份大礼给高董,还让我带句话。”

“先生说,我家太太年幼,不懂人情世故,高董年长,许多事情若是能提点便提点两句,今日这事,看在我家太太的面上,我家先生就不来同你讨说法了,但若有下一次,高董且自己看着办,这份大礼,您若收便收,不收就如此。”

这晚,高亦安收到了陆景行的大礼,一个被抽的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男人,面目全非,全身皮开肉绽,血水直流,呼吸微弱,半只脚进了鬼门关。

他眯眼,看着面前男人,而后抬眸,环视停车场,陆景行何等本事,这整个停车场唯独眼前这块地方监控照不到。

将此人丢给自己,他这警告,太过浓烈,太过狠辣。

午夜十一点二十三分,两位主人从配楼那边缓步回来,男主人牵着女主人的手迈步而来,表情温和,一脸慈爱,女主人面色惨白,看不出血色。

南茜见此,不敢再多问,刚刚仅是那一句关怀,险些吓得她魂不附体。

“备餐,”此时的陆景行若非细看,定看不出他心情好坏,只知晓他此时话语与平常语气无一二。

这整间屋子的人,唯有沈清脑海中在重复出演他刚刚那残忍暴戾的一幕,她承认自己不是你什么好人,有手段,会将人逼至绝路,她也有动手的时候,可自己的那点小手段不同于陆景行,他何其阴孑,拎着棍子笑颜如花将人送上黄泉路,她不抵陆景行半分。

沈清想,今晚,她大抵会在噩梦中度过。

会梦见陆景行阴孑残暴的一面,会梦见他笑颜如花将人送上绝路,会梦见他浅笑之间送了人的命。

吃饭间隙,陆景行如往常一样伺候她,期间,刘飞进来同他耳语几句什么,只见陆景行轻缓点头,并未言语,一顿饭下来,吃的沈清心不在焉。

满城风雨起的块,落的也快,网上所有舆论顷刻间消失殆尽,找不到踪影,而这一切归功于陆先生的功劳,当章宜火急火燎一个电话过来时,沈清诧异的眸子望了眼陆景行,准备起身前去书房,却被陆景行喝止,迎着他不悦的眸光,她同章宜道了句晚点聊便收了电话。

期间,时不时抬眸妄想陆景行,心中五味陈杂。

她在处处提防陆景行,可陆景行呢?在为自己处理棘手之事,如果是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会如何?

沈清啊沈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事情,你最近做起来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对陆景行的情绪,她越发的把控不住了。

他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护着自己,会因外人冒犯自己就将那人打的半死,沈清不得不承认的是,婚后数月,陆景行一直在尽着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将自己护在羽翼下。

章宜的这通电话打的何其及时,若是在晚些,她今晚只怕是真的要在噩梦中度过。

这通电话之前,她以为,她的丈夫是个心狠手辣不折手段致人,可这通电话之后,她才倏然知晓,她的丈夫就算心狠手辣不折手段那也是为了护着自己。

今夜明明无风无雨,可沈清的心却在这场婚姻里摇摆不定,缓缓飘荡起来。

如此跳脱自己的掌控之内。

警察局见陆景行时,她沉静毫无波澜的心突然起了涟漪,他从沁园出来心心念念掂量着她,

不忘带件羽绒服给她御寒,高贵如他,却愿意俯身替自己拉上拉链。

自己明明在隐瞒欺骗,防着他,而他最终还是扫除了前路一切障碍,她何德何能让陆景行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对待自己?

他满身怒火,却不朝自己来。

越想,她这颗薄弱的心,越来越飘忽不定。

伸手端起面前水杯,一口清水下肚,看了眼南茜,“下去吧!”

陆景行闻言,轻挑眉,放下手中筷子看着沈清似是在等着她言语。

片刻之后,她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树,缓缓开口道;“张宗的事情与你所言,不差分毫,一开始,我是准备亲手将他送进地狱。”

陆景行右手放在桌面上,指尖摩擦着手中水杯,看着沈清道;“为何突然说了?”

“网上的事情,谢谢你,”她答非所问,也算是侧面回答问题。

陆景行轻笑,难为了,这丫头竟然看见了自己的好。

“你父亲询问时为何不告知?”他问。

“这么多年,一个人习惯了,他关不关心与我而言都没什么用处。”浅答。

“夫妻之间,最忌讳什么?”他再问。

“不忠诚。”

他轻笑,倒是知晓。

“阿幽,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我的责任就是护着你,宠着你,惯着你,但你若不以诚相待,我又怎能对你全身心呵护?”

沈清低头不语,亦或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陆景行见她主动开口言语,便不再提及今日事情,反而是话锋一转;“傅家长女傅冉颜同你什么关系?”

闻言,沈清低垂的眸子抬起,带着些许错愕,似是没想到陆景行话锋会转的如此快。

更没想到他会提及傅冉颜,她以为那晚的事情不过是个插曲,过去了就会过去的,不会轻易被人提起。

可她想错了,也低估了陆景行的占有欲。

傅冉颜那句话,让他心心念念了好几日,不问清原由,只怕他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

沈清错愕的眸子落过来时,陆景行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有一丝丝不悦。

他讨厌沈清如此表情。

“朋友,”良久她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似是怕陆景行觉得可信度不高似的,在接着道;“认识很久了。”

陆景行放在膝盖上的左手缓缓握紧,心情极差,但此时面上却依旧平静。

似是明白似的,缓缓点头,却不在言语。

凌晨十二点零六分,陆太太从浴室洗完澡出来,陆先生亦是满身热气在书房冲完澡出来,沈清才躺上床,便被陆先生搂住腰肢往怀里带,一顿热烈急切的吻落下来,吻遍全身,这晚,二人心中似是各有所想,一场夫妻欢好,不似前几次那般,陆先生逗弄她的同时会耐着性子同她说尽吴侬软语。

当陆太太攀附他的肩甲,低声浅吟说受不了时,陆先生才低头蹭着她的颈窝低声道;“阿幽、你今日伤了我心。”

沈清原本迷糊的脑子霎时清明,所有情欲瞬间被理智代替。

搂着陆景行肩甲的手猛然缩紧。

“你说怎么办?”陆先生轻声问道,低头轻啃着她的肩甲,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却很痛,

沈清有理由相信,他若是下重点口,自己肩甲上那三两肉只怕是要成为他的盘中餐了。

“嗯?”许是许久没听闻她的回答,撑起身子眯着眼眸看向她。

“不……知道,”她紧张中带着些许磕巴。

闻言,陆先生眯着的眼眸泛着一丝丝冷冽气息,似是觉得等着她说几句吴侬软语来哄自己,

还不如自己卖力喂饱来的实在。

情迷意乱之时,沈清只听闻耳边响起一道闷闷得嗓音道;“阿幽,把你的心给我,让我将她妥善安放可好?”

他伸手,挤进她纤细的掌心,在她耳边呢喃;“我愿用尽一生将你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你惊,免你苦,免你四下流离,免你无枝可依。”

如果,外面狂风骤雨,我愿意给你温暖宁静的家。如果,外面人心叵测,我愿意给你与世无争的家。如果外面繁杂喧嚣我愿意给你甜美温馨的家。

陆景行匍匐在沈清身上,低垂着头颅窝在她颈窝之间,他想,他可能是累了,长路漫漫,前途无望,这场婚姻他有万分信心将它经营好,可他独独忘了,与他同在浩瀚的婚姻里游戈的,是个叫沈清的无心女子。

军事,政事,都不及她们二人这个小家庭的家事让他操心。

军区少将如何?一国太子爷如何?

他不还是得不了自家妻子的心?

手段高超如何?战无不胜如何?

不照样获得不了自家爱人的青睐?

“阿幽,说两句好话宽慰宽慰我可好?”堂堂军区少将,七尺男儿,一国太子爷,却窝在自家太太颈边像个讨爱的小孩子似的。

她需要温暖慰藉自己这颗受伤的心,而此时能给自己温暖的,除了沈清并无他人。

匍匐在上的陆景行明显感到沈清心跳加快。

说两句好话?她不知道什么叫好话,这些年,她一个人惯了,从未主动去迎合谁,更是从未说过什么好言好语,她是沈清,一个不知道怎么去爱的沈清,一个不敢将自己心交出去的沈清。

这些年,她一路走来,跌跌撞撞,为了维护这颗破碎的心花费了多少工夫?

如今,却有人在同她说,让她将自己这颗护了多年的心交出去,他愿意替他妥善安放,免她惊,免她苦,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陆景行的这番情话,如阴雨天的冰雹似的,砸进了一汪河水里,激起无限涟漪,她心动了,

但却不敢表明。

她不敢。

前车之鉴多么惨痛?再来一次,她怎能承受?

这世上凉的最快的是什么?

下雪天的皑皑白雪?不是。

冰箱里的冰块?不是。

凉的最快的,是人心。

陆景行等了许久未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声叹息之后,翻身而起,躺在一侧床沿,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抬手附上眼帘,满身孤寂、萧条与疲惫。

胳膊上的纱布被取下,但仅是一抬手的功夫,伤疤呈现在她眼前。

沈清心里一咯噔,睁着明清的眸子望向天花板,心中思绪万千,她忘了啊!陆景行是个病号,他还是个伤患,今晚那抡起棍子一下下的,是否会让他这尚未好全的伤口在度裂开?

沈清,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陆景行如此待你,他仅是想听两句好话,你还矫情什么,还有何不好说的?她一遍一遍在给自己做心里建树,一遍一遍在告知自己要感恩。

三五分钟过后,闭眼,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翻身,向陆景行靠拢,窝在他身边,伸手轻缓的、试探性的抚上他受伤的胳膊,落在他伤疤上。

陆景行见此,心里又喜又颤,放在眼帘上的手猛然放下,侧眸看着窝在自己身旁的沈清,呼吸稍稍急促,却还在压制嗓音道;“阿幽。”

“恩,”她糯糯弱弱的嗓音在身旁响起,似是一根羽毛,在轻飘飘的撩着他这颗动荡不安的心。

而后一翻身将她带进怀里,笑声悦耳;“我就说我的阿幽是个傻丫头。”

陆景行对自家太太的要求何其简单?她仅是一翻身便足以消除他所有坏情绪,见她主动靠

近,抱着她就好似抱着全世界似的,笑得格外明朗。

“宝宝,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陆景行亲吻她的耳畔,一字一句言语着。

平日里,她若是不招惹他,他通常唤他阿幽,若是招惹了他,必然是连名带姓。

床笫之间,他起先喜唤她丫头,亦或是阿幽,情浓之时,会一声声喊着她乖乖。

可今日,他心情似是格外好,再度一番翻云覆雨起来时,他一声声唤着她宝宝。

一声声宝宝,喊得沈清心里无限涟漪。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这场风雨,来去皆快。

这场风雨中损失最大的是他人,可收获最大的,应当是陆先生。

次日她醒来时,已临近中午,穿戴整齐下楼,见南茜在带着佣人忙碌,开口问道;“你家先生呢?”

“先生一早就出去了,说让太太醒来之后吃点东西,”南茜将陆景行的话语转告她。

闻言,沈清心中一阵怪异感觉升腾而起,她也不知晓为何。

缓缓点头,上了二楼书房。

打开电脑,再度查询昨日新闻,竟然查不出只言片语。

正当沈清在惊讶互联网上干净的同时,江城上层社会圈子再度刮起了一阵邪风,主角是她与陆先生。

江城上层圈子无人不惊叹陆先生的厉害,满城风雨刮得风生水起时,片刻之间所有消息石沉大海、销声匿迹,而这速度,快的让人咋舌。,似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晚上起来,江城异常平静,就好似昨日那番事情仅是做了一个简单而又冗长的梦境似的,

让人怀疑的很。

一时间,江城沈家长女成了整个江城脍炙人口的人物。

嫁给陆景行是她这辈子走的最对的路,翻的最狠的牌。

她的丈夫,权势滔天,手段高超,能在片刻之间,翻转全国互联网倒戈,能做到如此的人?除了总统阁下,怕也只是个陆景行了。

十二月二十日清晨八点过五分。

傅家迎来了一位生客,当他自报名讳时,傅焯吓得连吃早餐的汤羹都拿不稳,昨日那场风雨刮得邪乎,今晨起来不见踪影,前脚他还在关起门同自家妻儿子女谈论此次事件,可后一秒,当事人便寻上门来。

“傅先生,”徐涵客气有加,颔首打招呼。

“我是陆少身旁副官徐涵,奉陆少吩咐请您爱女随我们走一趟,”徐涵话语得体,直奔主题。

站在一侧的傅冉颜听闻此事,惊得张大了嘴巴。

“找我?做什么?”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傅冉颜此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个不清楚,见了陆少才知晓,傅先生放心,我家太太与傅小姐是好友,断然不会为难傅小姐,”徐涵此话一出,傅家人一片了然,似是知晓陆少此番所谓何事。

傅焯站在一旁,见将眼色使给自家儿子,却被徐涵看在眼里,只听他刚正不阿到;“我家先生说,太太这两日受了惊吓不易让外人叨扰,傅先生若是不想惹麻烦……。,”后面的话不说也罢。

傅焯不会不懂。

傅冉颜一路上颤颤巍巍,不断的将眸光投向徐涵身上,最终忍不住爆发;“是沈清让你们来喊我的?”

“不是,”徐涵撩了她一眼道。

“停车,我要下去,”她狂吼。

徐涵被突如其来的爆吼声吓了一大跳,而后一转头,凶狠的瞪着她;“叫什么?再叫扔你下去。”

“你凶什么凶?老娘怕你啊?我告诉你,沈清都不能把我怎么样?别以为是个副官就了不起了,停车,”傅冉颜好惹吗?不好惹,熟识她的人都知晓,她就是个泼妇,不折不扣的泼妇。

“当兵的不应该为人民服务吗?你这是绑架,我告诉你,你停车,听到没有?”傅冉颜开始一顿狂炸,车内空间狭小,喊得徐涵耳膜生疼。

“再喊试试,”徐涵一把擒住她乱挥舞的手臂,恶狠狠道;“老子是没带手铐,不然让你乖乖的。”

徐涵想,自家太太那么温柔恬静一人,身旁怎会有这么一泼妇朋友?

确定她两是朋友?

“你没这个权利,”傅冉颜丝毫不认输。

徐涵气的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一把甩开她的手,似是懒得搭理她;“傅小姐还是想想怎么准备说辞吧!沁园闹事的帽子不是那么好带的。”

“你什么意思?”傅冉颜睁大眼眸看着他,似是不可置信,天晓得,她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没想到江城一通子风雨刮下来又给刮回来了,谁能告诉她这事儿什么意思?

傅冉颜在很多年之后还记得这天。

江城冬天难得的好天气,艳阳高照,通过落地窗洒进来,江城洲际酒店顶层总统套房落地窗前站着一位气质卓然,孤傲如王者般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背对着门口,指尖夹着根烟雾缭绕的香烟,时不时抬起抽两口,仅是一个背影,就险些亮瞎了她的眼眸,夺去了她所有思绪。

他转身,漫天阳光成了他的陪衬。

这个男人,就是整个江城传的神乎其乎的陆景行。

这个男人,就是沈清老公。

英俊的面庞泛着冷光,见她打量自己,深邃的眼眸微眯带着些许不悦。

“傅小姐?”他嗓音微凉,带着询问语气。

“是,”傅冉颜回过神答道。

刚刚在徐涵面前,她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可此时,面前这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仅是站在那里,片言不语,一个眼神便能让你跪地匍匐他。

俊逸的面庞,冷冽的气质,强大的气场,难怪身旁那些富家子女但凡是见过他的无一不赞叹他的过人之处。

此时,她才知晓,这个男人,真的如神邸般,仅是站在那里,便足以让你去供奉他。

“坐,”陆景行单手插兜,夹着香烟的手轻抬,指了指一侧的沙发。

“我……。站着就好,”她不敢坐,站着面对他都觉自己低下,若是坐着,不得跟蝼蚁似的?

闻言,陆景行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而后迈步道沙发侧,坐下去,左腿交叠在右腿上,伸手在茶几烟灰缸上轻点烟灰,眯着眼眸吸了口烟道;“请傅小姐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傅小姐。”

他话语清淡官方,无半分感情。

“什么?”傅冉颜微微咽了口口水问道。

“其一,傅小姐为何在我家门口撒泼耍浑。

其二、傅小姐说我太太抢了你男人,此话从何说起?”一连两个问题,问的傅冉颜头晕脑胀,险些站不住,特别是最后一个问题,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语竟然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她们这个圈子里面的人,聊起天来向来是胡扯,也没人在意什么,可今日?

陆景行见她不言语,也不急躁,面上挂着浅笑等着她好好思忖。

五分钟过后,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八点五十二分,沈清要醒了。

抬眸,将眸光落在傅冉颜身上,无任何表情,但足以让她颤栗。

“我跟沈清是朋友,我出国好久,她都没去看我,我气不过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她,然后沁园进不去才在门口撒泼耍浑的。”

“恩,”陆先生算是回应,也算是示意她继续。

“她没抢我男人,我们之间说话没那么多讲究,不过是随口之话,”傅冉颜说完紧抿唇看着陆景行,对这个男人起了打量。

她看不通这个男人,你说他在乎沈清,可他却不信她,仅仅是外人的一句言语,便让他亲自过问。

你若说他不在乎,他又在乎,不然又怎会将这句话记在心中许久。

陆景行如此强势霸道,对于外人言语一句关乎他太太的话语都要问清楚。

陆景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想不到,沈清还有这么个朋友。

一根香烟结束,他起身,迈着修长的步伐离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没必要在浪费时间。

徐涵进来,见她跌坐在地毯上,也不急着喊她起来,反倒是傅冉颜抬眸望向他。

路上,傅冉颜思绪万千,在临下车前对徐涵道;“我替你家先生感到悲哀。”

为何悲哀?她嫁的这个男人或许有着人人都羡慕的背景,但他娶的爱人是沈清,沈清是谁?是一个十七八岁不想活命敢到战乱地区去寻死的女人,陆景行天生贵子,又怎会愿意在沈清身上浪费过多时间?

想必,他们之间的婚姻应该很难熬。

傅冉颜对沈清的了解比某些人多一分,比另些人少一分。

也许正是不多不少。

徐涵闻言,侧眸看了她一眼,并未言语,这个女人,也只敢在自己面前跳动,欺软怕硬的主儿。

傅家人见她完好无缺回来,心里是又惊又喜,左右询问了一番,傅冉颜却说没事。

反倒是回家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她似是忽然理解了沈清的处境,陆景行权势滔天,顷刻间便能将全国舆论压下去,封了幽幽众口。

若想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又谈何容易?

陆景行从江城洲际酒店出来直奔市府,解决一些事情之后已是正午光景,回到沁园,不见沈清,脱了身上外套递给南茜,询问道;“太太呢?”

“在楼上,”南茜毕恭毕敬答道。

“早餐吃了?”他问。

“喝了些燕窝粥。”

陆景行缓缓点头,迈步上楼,推开书房门见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笔记本放空思绪,连他进来都未察觉。

“在看什么?”他出声,嗓音不大不小,却足足是吓了沈清一跳。

伸手,关了笔记本电脑,而后浅然道;“没什么。”

如此防范的动作让陆先生迷了眼,刚想准备说什么,沈清桌面手机响起,她拿起,看了他一眼便起身去了阳台接电话。

那侧,沈南风话语清凉;“陆先生昨晚送我一份大礼。”

“我知道,”沈清话语平淡,她昨晚隐隐约约听见了,陆景行在同刘飞言语时说了高亦安的名字,此时他的电话一过来,自己便隐隐约约猜到了是什么。

“你知道?”高亦安语气维扬。

“昨晚,陆景行当着我的面,将那人打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你看到的那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被陆景行足足吊打了三十八分四十九秒,平均一分钟六棍子,足足打了二百三十三下,惨叫声响彻整个夜空,三十八分钟未间断,”沈清话语清凉,将昨晚自己细数下来的事情告知高亦安。

昨晚,陆景行在打那人的时候,棍棍挨肉,她坐在那里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清晰的数了他动了多少次手。

“亲眼见证?”高亦安嗓音微微失稳。

“你觉得呢?”沈清反问,如果不是亲眼见证我能这么清楚?

很早以前,高亦安见识过沈清的手段时,声称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可是现在,她想,沈清这个名头应该送给陆景行,他何其心狠手辣?

竟然拎着棍子将人打的血肉模糊。

“目睹一个人从生到死的感觉如何?”高亦安似是不戳她痛处不死心。

“亲眼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如何?”她清楚记得,陆景行给那人留个一口气,若是死,也是死在高亦安面前,而并非自己。

二人隔着电话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是一次两次,此时的高亦安,心中各种异样情绪蒸腾而起,

他有种感觉,这次事件过去之后,沈清再度回归盛世的几率不大,甚至是困难重重。

陆景行此人,明知晓他跟沈清之间的事情,却一言不发,但送过来的那个将死之人,无非是在给自己警告,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妄自菲薄,不要想着能借着沈清的光获得些什么。

昨夜,他彻夜未眠。

他深知陆景行是什么人,也知晓他不会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前有工商副局长事件,后有命案风波,陆景行的出手解救,哪一样不是间接性为自己创造利益?

高亦安甚至在想,沈清会不会,在舆论的压力下,直接离开盛世?

一整晚,他彻夜未眠。

今日这通电话,本不想打,可是……。

思及此他不免苦笑。

他竟然在沾沈清的光,也着实是让他不能接受。

表面上是沾了沈清的光,可唯有自己知晓,陆景行送一个半死不活一只脚进了鬼门关的人给他,是在警告他。

多么血淋淋的警告?

陆景行说,他家太太年幼。

思及此,他不免轻笑出声,年幼?他所认识的沈清,十九岁便将人逼上绝路。

在高亦安眼里,沈清是个不折不扣心狠手辣的女人。

可在陆景行眼里,她尚且年幼。

“沈清,陆景行并非你的良人,”高亦安得话语来的莫名其妙。

但却有理有据,为何?

他与沈清在一处披荆斩麻的时候,从未让她亲眼见证过血腥画面,可……。陆景行竟然当着她的面。

若爱,必然是细心呵护。

“是吗?”她冷笑,讥嘲反问。

“那你觉得谁是我的良人?”她再问。

我觉得你适合跟我一样,孤独终老,这话,高亦安没说,仅是浅笑,“时间会证明一切。”

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交给时间解决,它会给你合理答案,会给你这个世界上最简单,最粗暴的答案。

沈清浅笑,时间?

总有人说时间是良药,可为何,多年过去,依旧没治好她身上的伤?

她只相信自己。

沈清收了电话转身进屋,哪里还有陆景行的身影,寻着下楼,只听见楼下传来谈笑声,沈清蹙眉,感到怪异,拿着手机站到楼梯处,见沙发上坐着几人正在谈笑风生,看面庞,好像有她上次见过的那么几个人。

沙发上众人见楼梯上的人,将眸光落在她身上,沈清有些讪讪,想收回脚,却发现,迟了。

“下来,”陆景行朝她招手,心情似是极好。

面颊带着浅笑。

她疑惑,迈步下楼,坐在陆景行身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脸见时,沈清明了,内阁成员,上次来过。

听着他们浅聊话语,沈清只觉乏味的紧,亦是不想知晓政治上的某些事情,想起身,却被陆景行搂着腰肢不能动弹,并未侧眸看她,许是觉得她不安分,跟往常一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腰侧。

沈清也只能是乖乖坐好,虽人在他怀里,可心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当一众成员聊到兴起之初时不知说了句什么朝沈清望了眼,见她眼神放空,竟然止住了言语,睁着眸子诧异,好奇看着她。

一屋子人在谈论国家大事,陆少坐在她身侧,竟然能……神游?

着实是个厉害的人物。

外界都说陆少宠爱自家太太,如此看来,也是真的了。

陆景行见众人望着沈清,侧眸,却见她正在神游,不免蹙眉搂着她腰肢的手缓缓捏了捏,才让她回神。

回眸,侧眸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陆景行见她如此,也是头疼的厉害,松开她腰肢道;“去找毛毛。”

她求之不得。

众人纷纷侧眸,看着陆太太朝后方去,很好奇毛毛是谁。

沈清坐在后院抱着只小奶猫坐了许久许久,久到南茜过来换了两回茶,久到傅冉颜给她打电话。

二人浅聊了几句,听的出她话语中少了那份子泼辣,可也没细想。

这年,隆冬腊月,江城冬天如多年前一样寒冷,冰天雪地,早起有霜,晚睡有露,十二月十九日晚,陆太太在思忖一番之后主动向陆先生靠拢,依附在他肩甲之处,给了他四分之一的心。

十九岁那年,她手握一本名著,在清水湾阳台上独坐一上午,偶然间翻书,看到如此一句话。

【善良总藏在不经意间,行动总比语言来得更加深刻!】

陆先生昨晚的一举一动,应证了后半句,行动总比语言来的更加深刻,他虽对外人手段狠辣,不惜警告自己,但他最终,还是将她护在羽翼下。

无论自己的这颗心有多排斥他。

高亦安与沈南风均说陆景行并非她的良人,是吗?她也不知,只知晓她入世二十三载,除了死去的严歌瑶,陆景行是唯一一个光明正大将她护在怀里的人,曾几何时爱过的那个少年,从未有过。

后院阳光普照,房子挡了吹来的南风,她抱着小猫坐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整个身子仿佛渡上了一层金光,候在一侧的佣人明明就在身后可始终觉得他们自家太太身上的气息,足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管你离她多近,总归是进不了她的心。

明明咫尺之遥,却有种隔海相望的感觉。

今日内阁成员过来议事,是许久之前定下的行程,许是这股子邪风来去皆快,首都那群人若非刻意关注,只怕鲜少有知晓的。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不敢爱,赌不起

午饭时分,沈清就餐地点在卧室,陆先生体谅她,知晓她不喜人多场合,便也由着她性子来。

午饭过后,陆景行带着内阁成员进书房,沈清依旧窝在卧室,期间,章宜上来,见她窝在沙发萎靡不振,没有往日溢彩,不由心疼。

“这件事情……,”她欲言又止。

“过去了,”沈清接话。

不提也罢,权当是下了一夜雨,第二日雨过天晴了。

真过去了?只怕没有。

“警察局门口昨晚躺了个人,那人亲自道出了事情前因后果,并且交了一份录音文件,是张宗生前说的一番话,足以为你脱嫌,但那人,今日上午十一点死在了警局,原因……不祥,”章宜是来告知此事的。

“现在记者围在警察局门口想得到一手信息,警局那边暂且隐了死人的新闻,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章宜话语一落,沈清翻着书籍纸张的手狠狠一顿,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子布满了惊恐。

她再一次,被陆景行的手段给征服。

一石多鸟。

一箭多雕。

细思级恐。

陆太太招人陷害,陆先生暴怒,将肇事者找出来吊打半小时,打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将人丢给高亦安,说好听点是见面礼,实则是赤果果的警告,若高亦安不想招惹麻烦摊上人命,警察局是唯一的选择。

那人被扔到警察局还剩半口气,知晓有人要弄死他,警局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并且受人威胁,道出了实情,为沈清脱离了嫌疑,还能将她摆上楚楚可怜的受害者位置。

而那人,在道出实情五个小时后,暴毙而亡,死在警察局,这个烂摊子彻底丢在了警察局头上,为何?只因他们竟敢在沁园将他太太带走,不以示警戒,他这世外桃源般的沁园,岂不是成了某些人的菜园门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越想越心颤,握着书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有人陷害她,死了。

高亦安想捡漏,被他警告。

警察局敢带走他老婆,摊上人命。

这时,沈清似是猛然知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陆景行心思何其通透。

手段何其高超?一条线下来滴水不漏,算计她的人全被他囊括在内,给与了重击。

见沈清面色霎时寡白,章宜紧张问到,“怎么了?”

沈清猛然一颤,而后一字一句顿道,“这江城,惹谁,都不要惹陆景行,”这男人太过可怖,好似所有杀生大权都握在他掌心。

屋外天寒地冻,温度直逼零下,沁园暖气大开,温暖如春,就算是穿着单薄的连衣裙也不会觉得寒冷,可此时的沈清,整个人颤颤巍巍,瑟瑟发抖,嘴唇寡白,无半分血色。

冻的?

不……她是被陆景行高超的手段给吓着了,她能想出,陆景行下面必定有所动作。

下午一点,警察局所长亲自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布了证据,为沈清脱离嫌疑,并且将她送上受害者的位置。

一时间、江城舆论导向被带离了方向,沈清成了受害者,死去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在被万人讨伐,他的家人们依旧不得安宁。

颠鸾倒凤,颠倒阴阳,这等高超手段,何人敢与之媲比?

一点三十分,发布会结束,沈清与章宜从书房出来了正巧碰见徐涵敲门进陆景行书房。

而后带上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同陆景行耳语两句,陆景行点头,轻叩桌面,算是知晓。

下午,章宜离去,沈清独自一人坐在卧室阳台看完整本书,直至夜幕降临,一张薄毯落在自己膝盖上,她才惶惶回神。

方才知晓原来太阳已落,难怪觉得凉飕飕的。

“忙完了?”见是陆景行她仰头轻问。

“恩、”他浅应,坐在贵妃榻一侧,伸手看了眼书面。

轻挑眉,轻启薄唇;“幸福的人都是相同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同。”

她手中握着的是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著写的《安娜·卡列尼娜》,这句话是里面的经典名言,陆景行轻启薄唇道出来,显然是看过,她轻笑,没有接话,伸手将手中书籍放在一侧,侧眸望向广袤无边的夜空。

凉风吹来,下意识抱紧双臂,陆景行伸手,将她从贵妃榻上抱起来;“凉了,进屋。”

“警察局那边,你准备怎么办?”思绪远飞时,她在好奇陆景行接下来的行事手段,是如何处置警察局的这波人。

“先吃饭,”他并不打算告知沈清太多,变相的,他的太太,不需要再这种权斗当中尔虞我诈,只要他在,护着她是基本责任。

沈清任由他牵着自己下楼,行走在后面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军人,背脊跟沙漠中的白杨树似的,异常挺拔,有安全感。

许是老天觉得江城的暴风雨已经过去了,所以格外厚待这个城市,皓月当空,如月盘高挂,这种景象,在寒冷的冬天鲜少见到,但今天,她却见到了。

这晚,沈清与陆景行才用餐结束,沁园迎来了客人,沈风临在联系沈清数十次之后,亲自登门拜访。

警卫告知时,陆景行明显看到她眸底一闪而过的不悦。

甚至是有些冷冽。

当沈风临进这座园林别墅时,被它的得天独厚给征服,心中不免赞叹。

这沁园真真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潺潺流水,亭台楼阁,一样不少。

书房中、父女二人面对面。

“这件事情过去后,你有什么想法?”沈风临问。

“您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想法?”沈清反问。

她太清楚了,清楚沈风临为何而来,这件事情影响盛大,虽说被压下去了,但难免会有不少人借题发挥,他早就想将沈清收入沈氏集团麾下,此番如此好的机会,他怎能放弃?

“你永远姓沈,”他话语坚定,望着她的眸光带着父亲特有的威严。

“是吗?沈家并非只有我一个,不是?”她讥讽反问。

“你要明白,不管沈家有多少个孩子,你永远是其中之一,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来时,他想,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此时,见到自家女儿讥嘲的表情,所有好脾气都消失殆尽。

从没忘记我姓什么,但你身为父亲,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我的姓氏是何缘由?

沈家?她这辈子嘴不稀罕的便是这个姓。

可又能如何?生母已去,就算是不喜欢这个姓氏,她也改不了。

“我回沈氏集团,坐谁的位置?”她冷笑。

“副总?有人坐了,执行总监?唐朝在,总经理?沈南风在,你沈氏集团有哪个位置是留给我的?你口口声声让我回去,回去做什么?当你秘书还是基层?”沈清一口气将所有问题反问出来。

真真让她觉得好笑的事情便是在这里,沈氏集团明明没有她的位置,可沈风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让自己回去?

“沈风临,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连自己亲闺女都能算计,你不怕死了之后入不了阴司,

不能让后人祭拜?”她话语激昂,带着鄙夷。

那日在首都总统府书房,陆琛就算不说那番话,她也知晓陆家给沈家的好处绝对不会少,让她没想到的事情是,陆氏集团刻意将自己手中的案子拨给沈家。

陆家,帝国集团,手中的哪个案子不是几个亿几十个亿起步的?

沈风临随随便便的一个都足矣,可现在呢?

“沈清幽,”一声爆喝响起,沈风临面色隐忍,手中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嫁给陆景行你沈氏集团收了陆家多少好处,受了他多少庇佑,多少照拂,你口口声声让我回去,居心何在?”她不甘示弱,恼火的很。

面目可憎瞪着沈风临,恨不得将他拆之入腹,外人都说她沈清心狠手辣,无心,可哪及的了沈风临的万分之一?

她无论如何,不会算计到自家人头上,但沈风临呢?

从一开始,他便在算计她,父女情亲,何其薄弱?

他看似将你放在心上,无论你出了什么事,总会出现在你眼前,若是将利益摆在亲情面前,他选的必然是前者。

如此父亲,她敢要?

“沈清,这是必然,”他话语凉薄,毫无半分情感。

无论你嫁给谁,两家之间的利益合作都不会少,你是如此,沈唅将来也是如此,生在豪门,强强联合是你们这辈子必须要走的路,没有任何选择,就算你嫁给赵钱孙李任何一家,沈家与他们都会有利益上的往来,你身为豪门子女,应当从小明白这一点。

突如其来的心痛让她面色煞白,出卖、算计自己亲生女儿是必然?

好一句必然。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沈风临,你当真是厉害,”她咬牙切齿放在身侧的手狠狠握成拳,指尖陷入掌心,只怕已经鲜血直流。

“你我之间一定要这么剑拔弩张?”这是沈风临问的最后一句话,得不到沈清回应之后,他转身,离开书房时道;“如果你妈妈在,她一定不愿意看见你我父女恶人如同敌人一般。”

厚重的房门被带上,悄无声息。

沈清撑着额头坐在沙发熬上,头疼不已。

如果严歌瑶在,又能有唐晚什么事?能有沈南风什么事?

又能有陆景行什么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的人生轨迹不就是在严歌瑶死了之后才开始转变轨道的吗?

六岁开始滚雪球,如今越滚越大。

终究是难以收拾。

心情不好,饮酒的欲望格外迫切,可也知晓,沁园没有酒。

如今的她,何其悲催,婚前沈风临压制自己,婚后陆景行,她这辈子如何才能逃离这种生活?

这晚,父女二人的谈话终究是不欢而散,沈风临走后的十五分钟,南茜上楼收拾餐盘,

推门进去时,却发现精美的餐盘早已在地上碎成了残渣。

她心中一惊,随后带上门出去,不敢再上前叨扰。

沁园最近,很不太平,主人们的负面情绪让一众佣人战战兢兢,时时刻刻处在水深火热当真。

沈风临离去时,与陆景行站在沁园院子里说了些什么,沈清不知晓,但看的出,沈风临在同陆景行交谈时,少了那股子绝情。

陆景行从书房忙完进卧室时,沈清进了浴室,放在梳妆台的手机响起,他迈步过去准备将手机递给沈清,却不料电话挂点,随之而来的是一条短信。

当短信内容呈现在陆先生眼前时,他浑身冒着杀气,眼眸泛着血腥,比他昨晚拿着一米多长的棍子将人从活打到死更加恐怖。

这份恐怖,从心底冒出来,恨不得能窥透手机屏幕将人拉倒自己面前。

【陆景行能在数秒之间制住你的谣言,为何不能制住你们当初的绯闻?沈清,这场婚姻,

一开始就是预谋,你是受害者】

短短的一句话将陆景行内心深处的肮脏悉数呈现出来,就好似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点不堪被人窥探了去。

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让陆先生起了杀意。

伸手,将短信删除,而后拿出手机,去了阳台。

这人,他一定要知晓是谁。一定要知晓,他陆景行的婚姻岂是外人可以随意指点的?身亲跟着丫头心里本就没有多少位置是留给自己的,偏生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人在时时刻刻“提醒”她一两句,陆先生此时满面阴沉,格外骇人。

沈清擦着湿漉漉头发出来时,见纱帘随风飘扬,以为是阳台门未关上,迈步过去,正好撞见收了电话的陆景行进来。

“洗完了?”他问,嗓音温柔,少了刚刚那股子杀伐之气。

“恩、”她浅应。

“让我闻闻洗干净没有,”陆先生笑着揶揄她,果真,见陆太太瞬间就红了脸。

低头,在她薄唇浅酌一口,“傻丫头、我给你吹头发。”

当吹风机的热风,吹在潮湿的头皮上时,沈清的心暖了一下,二十三载,除了严歌瑶,

陆景行是第一人。

严歌瑶一走,她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今晚沈风临那番话语本就让她心中有苦痛难

耐,此时想起往事,不自觉红了眼眶,垂首,一滴滚烫的热泪砸在桌面上,悄无声息。

看似轻飘飘,实则格外沉重。

“以前有人跟阿幽吹过头发吗?”短发吹干,陆先生低头在她柔顺的发顶落下一吻,像对待稀世珍宝似的。

“有,”她说,话语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依旧低垂着头颅。

“嗯?”他声调轻扬,似是在问是谁。

“我母亲,”沈清答,话语清凉。

闻言,陆景行浅笑,深处修长的手臂将她带进臂弯,轻语道;“日后,我来代替母亲的位置可好?”

他似征询,似决定。

这话,说的沈清心里一软,却软出了两个人。

一个沈南风,一个陆景行。

年少时,有一少年牵着她的手天真烂漫道;“你还有我。”

可现在呢?

她还有谁?

“阿幽?”许是见她许久未回应,陆景行迈步过去,蹲在她面前,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看的他心肝都颤了,伸手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膝盖上,轻缓着嗓音温柔到;“傻丫头,好端端的哭什么?”

“不哭了,”陆景行一字一句宽慰着她,伸出宽厚的大指抹去她面颊上的泪水。

只觉烫手的很。

“好了好了,这还不到六月天呢!怎说变脸就变脸?”

都说小孩脸跟六月天似的说变就变,可这离六月十万八千里,刚还好好的,怎说哭就哭了?

“快别哭了,若是让南茜她们看见了,指不定说我欺负你了,”陆先生好声好语宽慰着,面上看着温柔,可心里却急的很。

沈清的眼泪,来的悄无声息,没有任何情绪。婚后数月,见过沈清各种模样,可掉眼泪,真是头一次,他既紧张,又心疼。

宁愿她不舒服大喊大叫哭着,也不愿她一个人默默抹眼泪。

“乖乖,不哭了,”陆先生低头吻住她落下来的泪,一下一下轻柔而又珍惜,窗外明月高悬,屋内,佳人落泪,情郎低头轻柔轻吻,一下一下格外珍惜。

直至欲火焚身时,陆先生伸手解开她睡袍,无奈又心疼道;“想着今晚让你好生休息的。”

风寒未好,他怕,连着两日折腾她,迎来的是旧病复发,可今日,一番落泪,让他心肝都疼了,哪里还想的了那么多?

只想好好疼爱着。

“乖乖,不哭了,在哭我心都疼了,”他好言好语轻哄着。

情浓时,听闻沈清的旖旎声,他一声一声轻唤着她。

“宝宝,疼不疼?”此时的沈清,在陆先生心里,只怕是堪比瓷娃娃。

“疼,”她话语带着娇嗔,委屈,难受。

疼,疼的厉害,心疼,疼到不能呼吸。

怎能不疼?

“我的错,我的错,”陆先生吻住她落下的泪停了动作。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脸颊埋在他肩窝处,哭得像个迷了路无家可归的小孩子。

可为何哭,只有她自己知晓。

她是无助的,多年来,她习惯冰封内心,陆景行一只脚跨进来,她恐惧,但……。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这种恐惧让她像徘徊在悬崖边缘的一抹孤魂,退一步粉身碎骨,往前,赌不起。

在输,等着她的依旧是粉身碎骨。

她像是落入大海的渔民,好不容易等来一艘救她上岸的船,却不敢上。

与陆景行之间,便是如此。

哪怕陆景行伸出手笑颜如花看着她,告诉她;别怕,她依旧不敢,这艘船,她不敢上。

陆景行如此天之骄子,她怎敢轻易托付?

自古帝王无情,她怎敢轻易托付?

第二日醒来时,陆景行睁眼,沈清窝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翻身,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伸手将滑至胸前的薄被往上拉了拉。

十二月二十二日,满城风雨在度掀起,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刮得整个江城人士一个措手不及。

十二月二十日到十二月二十二日连着三日,江城的头版头条一直在变着花样,猛料不断。

【于昨夜凌晨一点二十三分,江城辖区警察局运出一名死者前往殡仪馆,猜测,警察局暴力执法,伤人性命】

沁园的报纸每日送来时,定然是经过过滤,更何况今日陆景行再家,他若有意不让沈清看见报纸,轻而易举。

再来,沈清再家时,并不大喜欢关注网络动态,若非工作,她鲜少有拿着手机与电脑不放手的时候。

所以,当今日在餐桌吃饭,手机响起,章宜在那侧火急火燎说了几句话之后,她才拿起手机看今日的头版头条,一番浏览过后,将惊恐的眸光投向陆景行,只见他端着杯子优雅的喝着牛奶。

撞见她的眸光,伸手将被子放下,浅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平凡而又随意的话语。

就好似一声早安晚安似的如此平常。

他明明杀了人,怎还可以如此……。

昨晚问陆景行的那个问题,今日清晨便间接性得到了答案,她问,警察局那边,他准备如何。

陆先生并未直面回答她的话语,反而是今晨的一张报纸给她答疑解惑。

那人,死了。

死在了警察局。

弄死了伤害自己老婆的人,给了高亦安警告,让警察局吃上官司,而他自己却独善其身,稳坐钓鱼台,如此连环下来,他是最大的赢家。

沈清拿着手机的手,沁出了一掌心的冷汗,不自觉的在自己连衣裙上缓缓擦着,此时的白慎行,一身铁灰色衬衫,袖子高腕,领口微敞,性感而又随性。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弄死人之后,还能如此漫不经心的细细品尝着牛奶。

她想,这则新闻应该也是出自陆先生之手。

“大清早的是觉得我秀色可餐?”陆景行见她望着自己发呆,不由轻叩桌面好笑道。

“是你干的?”她问。

明明知道,却还是想确认一下。

她间接性敢肯定,可是…。

还是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陆景行闻言,仅是浅笑一声,而后对站在一侧的南茜道;“牛奶太甜了,下次注意,往后太太的一日三餐让营养师搭配,不必跟我一样。”

说完,端起杯子喝掉最后一口牛奶,起身,推开椅子离去,徒留沈清一人坐在餐室。

答非所问,权当默认。

数分钟过后,陆先生一身西装下来,见她还坐在餐室发呆,不悦的眸光落在了南茜身上。

看的她心惊胆战。

“上午去趟市府,中午不用等我吃午餐,毛毛疫苗打没?”前半句是对沈清说的,后半句问南茜。

“没有,”她毕恭毕敬到,低垂着头颅,看不见表情。

陆景行眯着眼眸看了她一眼,紧抿唇沉声道;“让宠物医院的人上来,或者送下去。”

显然,他对沁园拥人的办事能力感到不悦。

徐涵开车,老三明方杰坐在前座时不时将眸光飘向后座靠着的人,带着打量。

原以为后座阴着一张脸的人会一直挂着一张面条脸到市政府,哪晓得他突然睁开阴孑的眸子,冷声问道;“让你查的事情怎样了?”

闻言,老三心里一咯噔,结结巴巴道;“没……。查出来。”

在整个m国,他也算是顶尖黑客了,可还有人比他更牛逼,弄出的虚拟号查不出来的。

昨晚彻夜未眠,也攻陷不了对方的id,简直就是在摧残他的自信心,让别人怀疑他的能力。

“你该退休了,”陆景行原本冷冽的语气带着些杀伐之气。

徐涵不自觉的将同情的眸光飘向老三,为他捏了把汗,顺带默哀。

如此紧要关头他还掉链子,这不是找死吗?

整个沁园上上下下谁人不知晓太太被人算计,先生气红了眼将人吊打半死不活,这会儿主宅里的那群人只怕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老三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不是找不痛快吗?

明方杰狠咽了口口水,将眸光投回来,直视前方不敢再言语,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直至陆景行下车,进了市府,他才一阵哀嚎拿出手机赶紧给老大俞思齐打电话,让他来救命,来晚了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陆景行在市府待到临近十二点,赵市长邀请他留下来用餐,他浅笑应允。

而这边,陆景行离开沁园不久之后,沈清接到一通电话,许是那方太多不知好歹,让她嗓音有一丝丝阴沉。

“吴总大清早的是想来找我不痛快?”她话语清凉。

“可不、在国外的时候就想给你打电话问好了,奈何越洋电话太贵了,打不起,我这慰问才来,你不介意吧?”吴苏珊此时皮笑容不笑拿着手机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下面面前高楼大厦,指尖在上面缓缓画着圈圈,看的出心情极好。

“我若说介意呢?”她冷笑。

“介意?那也没办法,”她话语才落地。

沈清讥嘲道;“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人都活不太久,你是唯一一个。”

她说的是实话,盛世里面但凡是与她作对的人最终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吴苏珊是唯一一个留下来,且没受到任何伤害的。

为何?

大家心知肚明。

她素来不觉得是什么好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坏人又怎会对外人手下留情呢?

收了电话的沈清进了二楼书房,拉开最底层抽屉,将底下关于唐晚弟弟私吞沈氏财产另开公司的文件拿出来,而后打开电脑点开邮箱,目光一寸寸看着上面关系图,这一看,一思忖,便足足三个小时。

精明如沈风临,会养这么一条吃里扒外的狗在身旁也着实是让她感到诧异。

他素来金钱利益摆在首位,又怎会让人如此觊觎他的江山?

要么他不知晓,要么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午时分,南茜上来喊她用餐,许是餐室未见到陆景行人,不免问了一嘴;“你家先生呢?”

南茜闻言一顿,“先生上午说中午会在市府用餐。”

她们的太太,何其不操心?先生前脚说过的事情她们后脚忘。

说是不操心,还不如说是对先生不上心。

但她又能不偏不倚看出来,陆太太正在改变当中,往日,先生说话她应允,先生若不开口,只怕她能一整日闭口不言,可近来,她会主动问及先生。

最起码已经有了好的开端。

午餐过后,沈清命南茜将她电脑拿下里,伸手点开网页查看警察局事件最新进展,却意外发现市政府就这次警察局事件已经在网络上做出了回应,看的她眉目轻佻。

只怕这场风雨,要下来不少人。

下午一点半,陆景行从警察局回来,见沈清窝在沙发上端着笔记本看着什么,伸手脱了身上大衣交给南茜,满身寒气像她靠拢。

此时的沈清,就好似一个孤寡老人,坐在一处藤椅上闭着眼眸休息,不受外界打扰,无论自己脚步如何铿锵,于她而言不过都是窗外音。

“在看什么?”陆景行迈步过去坐在她身侧浅问道。

听闻声响,沈清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抬起来,望了眼他,再将请明的眸光围着他周身转了一圈,不见自己想要的东西,开口问道;“毛毛呢?”

闻言,陆先生轻挑眉,伸手扯下脖子上的酒红色领带,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看着沈清清明的眸子一字一句道;“猫出去一天你尚且还能想想,我出去一天怎就不见你惦念我?”

陆先生话语中带着些许揶揄,以及些许情绪。

南茜站在一侧听闻自己先生如此问,不免抬眸看了眼自家太太,很想知晓她会如何回答。

只见她抬手将散落在耳旁的秀发别再耳后轻声道;“猫还小。”

意思是,你一大把年纪了,就不需要人惦念了。

这话,没毛病。

可就是如此没毛病的一句话险些将陆先生气的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他这是找了个怎样的老婆?喜欢猫比喜欢他还多几分。

“恩,猫还小,”陆先生一边应允着她的话语,一边摸着口袋,想来根烟,却发现没有。

伸手,示意南茜将大衣递过来。

南茜照做,只见自家先生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燃起,单手夹烟靠在沙发上看着自家太太,那模样,随性而优雅。

“阿幽,两个月的猫咪相当于五岁小孩,也该满地跑了,”陆先生似乎很不满意陆太太刚刚言语的那几个字,不忘当起了老师给她科普科普知识。

沈清闻言侧眸看向陆景行,是该说他知识渊博呢!还是该说他小肚鸡肠?跟只小奶猫计较?

南茜站在一些,不免轻笑,这自家先生跟太太相处的模式可真真是怪异。

“今晚回部队吗?”她问,顺势扯开话题,不想同他聊几个月的猫咪相当于几岁小孩的话题。

“你想我回吗?”陆先生将话题抛给她。

这丫头,心思深沉的跟个垂暮老头似的,无论喜爱厌恶永远深藏于心,哪怕是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依旧如此。

陆景行如此一问,陆太太才知晓自己好像挑错了话题。

看了眼他,又开始抿唇不语,气的陆先生是心肝都颤了,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抬手吸了一口香烟,想着怎样才能同自家这位养不熟的白眼狼太太好好相处,好好说话。

思来想去,头是越发疼了。

“丫头,”陆景行轻唤,伸手将她掌心的书拿起,放在一侧茶几上,沈清侧眸,满眼疑惑看向陆先生。

“小孩子活波可爱些比较惹人怜爱,”陆先生右手夹烟,左手抚上她的发顶,婚后数月,他最常唤的便是“丫头”二字,一直将她当成小孩子对待,今日,他说,小孩子活波可爱些

比较惹人疼,这话,其意思明显。

沈清心里一阵颤栗,看着他许久,而后起身,步伐有些仓促;“我去趟洗手间。”

陆景行的柔情攻势就差些将她攻下,可关键时刻,沈清怕了,她害怕自己的心落在陆景行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

就如同昨晚一样,她是落难在大海的渔民,而陆景行是救生船,但这辆船,她不敢上。

就好比此刻,陆景行浅笑嫣然语气温柔同自己讲话,她却不敢直视他深邃的双眼,怕自己迷进去,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陆先生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他仓促逃离的背影,微眯眼眸,眼底带着深深的不悦。

当她转身回到客厅时,陆景行站在窗边拿着手机打电话,指尖上的那颗香烟,应该是第二根,或者第三根。

她拿起书窝在沙发上,眼里看着书面,可耳朵,却时不时传出陆景行用流利的法语在同那侧交谈的声音。

素来注意力集中的她,今日,分了神。

这神,还分在了陆景行身上。

婚后三月独一次,何其稀有?

南茜候在一侧,将自家太太思绪看在眼里,往日里,太太若是静下心来看书,一天一本书不在话下,可这会儿,坐在这里将近十分钟了,手中还停留在原来那一面,尚未翻动,心想,自家这位太太的思绪又飞出去了。

陆景行收了电话转身见沈清,知晓她在发呆,本想迈步过去,手中手机再度响起,看了眼沈清,而后拿着电话出了屋子,天寒地冻的日子,陆先生仅着一件衬衫在院子里接电话,似是不觉得冷,树叶被寒风吹的瑟瑟作响。

半个小时之后转身进来,客厅哪里还有沈清的影子。

“太太呢?”

“在楼上,”南茜答。

知晓看书看不进去的沈清上了二楼书房窝在长踏上闭目养神,听闻推门声,以为是南茜进来,并未睁眼,可随之而来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惊吓的她睁大了双眼,陆景行低头吻住了她,动作轻柔,带着些许啃噬。

“想睡觉回房间,别感冒了,”陆先生柔声道。

“不用,”陆太太拒绝,她仅是想放松下眼眸而已。

“听话,”陆先生低头轻啄她薄唇。

她想直接拒绝,但……。见陆景行如此同自己好声好话言语着,便也应允了。

想起身,却被直接抱起,大步朝卧室而去。

伸手将她放在床上,脱了她的拖鞋,转身迈步至阳台门口拉上窗帘。

起先,沈清以为陆先生是真的关心她。

可当陆先生欺身而上时,才知晓自己被套路了。

哪里是怕自己感冒了?分明就是想将她吃干抹净。

当陆太太觉得被骗,发了狠的想将陆先生推开时,却被他一手擒住掌心,轻吻她薄唇嗓音带着些隐忍柔和道;“丫头,我下午回部队,听话,让我吃饱了再回去,嗯?”

最后一声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可他根本就没等陆太太回答。

如他说言,这日下午,陆先生真的是吃饱了才回的部队。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陆先生被打入冷宫

周一上午,沈清回公司,盛世一众员工大大小小睁着清明的眸子目送她进办公室,片刻之后,只见她出来,按了电梯上了二十四楼,主角一走,绯闻流言开始满天飞,无异乎陆景行替她出头的小道消息,再来就是陆少的通天本事,章宜站在一侧听闻办公室那些人在交头接耳议论沈清,心中气结。

“都不想干了是吧?”一声怒吼在办公室中央响起,顿时鸦雀无声。

忘了,章宜最护沈清。

这盛世,章宜跟沈清好的像是同穿一条裤子似的,她们怎就忘了呢?

二十四楼总裁办公室,高亦安立于窗边看着脚下风景,高楼大厦层起跌浮,望着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虽面色平静,但心底却早已泛滥成灾,身后响起推门声,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毫无声响,但.........他知晓,来人是谁。

相熟多年,连脚步声都熟悉了。

沈清推门进来,见他立在窗沿抽烟,不由轻勾唇,迈步过去,靠在窗沿边缘,眸光在这诺大的办公室来来回回,许久之后,久到高亦安一根香烟结束,准备开始第二根的时候,她轻启薄唇似笑非笑问道;“如果、我说我要你这偌大的商业帝国,你说.......陆景行会不会想方设法给我?”

高亦安一直跟她说,竟然占着陆太太的名分就该行驶陆太太的权利,以往她觉得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可现在,她似是醐醍灌顶霎时清醒。

她行驶陆太太的权利,高亦安不也是间接性受益人?

“你不会,”高亦安万分肯定。

他所认识的沈清不会白白伸手问任何人要东西,她骨子里的骄傲容不得她如此做。

就好似她不喜别人给她冠上陆太太的名讳一样。

“谁知道呢!”沈清浅笑,尖头高跟鞋在地上一下一下踩着,柔软的地毯上被踩的坑坑洼洼。

高亦安以为自己很懂她?其实不然,她自己有时候也不懂自己。

一直以为,自己有着金刚不坏之身,有着铜墙铁壁般坚硬的心灵,不会对任何人事物动心,

可是、婚后三月,猛然回首,才发现陆景行已经踏了一只脚进来,

商场上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心狠手辣,可面对陆景行给的柔情,她成了胆小鬼。

此时高亦安万分肯定的话语竟然让她冷笑出声,听闻声响,高亦安侧眸望向她,只见她图着亮红色口红的薄唇轻启;“你以为你很懂我?其实不然,我都不懂我自己,你又何来懂我之说?”

旁观者清?

不见得。

“我懂一个叫沈清的商场女强人,却不懂一个身为妻子的沈清,更加不懂一个身为女儿的沈清,我懂你,仅限于在某一个地点,“若说谁最能了解沈清在商场上的手段,必然非高亦安莫属,毕竟,她于他共事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们联手完成了多少次合作案,那些和作案带来的利益,数不胜数。

“是呢!人有百面,你看到的,仅是我的一部分而已,”她双手抱胸,靠在身后玻璃窗上,

与高亦安背道而立,他俯瞰高楼大厦,她独看脚尖景色。

一个身材伟岸,一个身形消瘦,远远往来,竟也是番美景。

高亦安抽出第四根香烟时,沈清侧眸看了他一眼,而后抬起脚步,准备离去,行至门口,高亦安孤傲的嗓音平淡响起;“沈清,陆景行并非你的良人。”

第二次,这是高亦安第二次说这话。

话语落地,她一阵浅笑,似笑非笑半讥讽道;“那么高董,麻烦您告诉我,就算陆景行不是我的良人,您认为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屡次三番说这话是何意思?

她与陆景行之间,哪里还有退路可言?

他如此狠厉,若自己惹恼了他,谁敢保证下一个被吊打致死的人不是自己?

陆景行的离去,让沈清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自己与他的关系。

所以,当中午时分陆先生电话过来时,陆太太任由手机响了又停、停了又响,终究是没敢接起。

她怕,怕自己架不住陆景行的柔情攻势。

将身心交付给这个男人。

下午,临下班时,傅冉颜堵上来,拉着她跟章宜说什么也不让走,电梯碰到吴苏珊时,两人百年不变一顿好怼,怼的吴苏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此时,傅冉颜开着她那辆骚包跑车出来,沈清坐在副驾驶,章宜坐在后面,只听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骂骂咧咧道;“这年头什么野鸡都能往天上飞,高亦安瞎啊?”

章宜听到大老板名字,好笑问道;“这关高董什么事儿?”

“他不瞎能招这么个人近来?”傅冉颜通过后视镜没好气的白了章宜一眼。

“吴苏珊跟上面一个董事有关系,不关高亦安什么事,”沈清适时替高亦安开脱。

闻言,原本准备启动车子的傅冉颜停了动作,看着她,而章宜更是张大嘴巴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

“真的假的?”

“真的,”沈清话语平淡,没那么多惊讶,反倒是自己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

“卧槽,”傅冉颜没忍住爆粗口,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我就说那女人那么怼你,你能忍着她那么久没将人搞出去,原来是有干爹啊!”

简直就是大新闻啊!

爆炸性大新闻。

沈清扶额轻笑,无声骂出两个字;泼妇。

“我一看那妖艳贱货就眼睛疼,骚的跟只野鸡似的,方圆百里都能嗅到她那股子骚味,整个一个百年鸡妖。”

一路上,傅冉颜跟章宜聊得嗨的不行,沈清坐在副驾驶上静静的听着他们二人言语,说道兴起之出她接两句话,章宜跟傅冉颜都知晓她性子素来不冷不热,今日能跟着她们一起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傅冉颜将车开到一家私菜馆前停下,三人下车,章宜跟傅冉颜二人先行一步进了包厢,她拿着手机打电话,告知南茜今晚不回来用餐,南茜轻声应允,表示知晓。

三个女人一台戏,虽然沈清不大热络,但章宜跟傅冉颜都是能说会道的主儿,沈清说不说对她们来说,压根毫无影响。

只要她在就行。

菜品上来时,沈清包里手机响起,她拿起看了眼,按了静音再度塞进去,章宜同傅冉颜二人面面相窥,想问,见她面色清冷又不敢,最终还是傅冉颜壮着胆子多嘴问了一句;“谁啊?”

谁这么有本事,一个电话过来,让她冷了脸。

“无关紧要之人,”她敷衍,不想过多谈论。

“吃饭吃饭,”傅冉颜讪讪,拿起公筷夹着菜品往她碗里放。

这日,陆景行整日打给沈清的电话都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心中是又恼火又焦急,最后一个电话,晚上七点十二分,沈清正与傅冉颜她们在外吃饭。

陆景行此时面上寒霜满面,堪比这严寒的冬日,冷着张脸将电话拨回沁园,问及南茜。

南茜说;“太太前些时候来电话说今晚不回来用餐,应该晚些时候要回来了。”

闻言,陆景行面上更是冷的掉冰渣子,若说前几个电话是因为忙没听见,那么.......在拿起电话交代南茜时,能否先给他回一个电话?

最基本的通话礼仪难道她都不知晓?

是不知晓,还是不想回自己电话?

若是前者想必他尚且还能接受,可若是后者,只怕是能气的七窍生烟。

陆景行生来就喜欢掌控一切,事业如此,婚姻亦是如此。

在沈清身上得到一分好处时,他想要两分。

得到两分时,想要四分。

得到四分时,想要八分。

自从尝过她的美好之后,他便越来越贪心。

像一个不知晏足的饕餮似的,永远不知饱。

此时听闻她前些时候来电交代沁园佣人行踪,自己那颗心更加颤的厉害,他竟然连沁园佣人都不如。

真真是白混了。

他这个丈夫,只怕是空有其名。

“太太回来了告知我,”话语一落,他便收了电话。

其动作干脆利落。

面色阴寒朝军队单间而去,跟在身后的徐涵识相的很,原本五步远的距离慢慢的七步、九步、十一步,反正,陆少今日心情不好,离远点没错。

素来冷静克制的陆少,婚后三月屡次破戒,沁园那位,真真是厉害。

八点半,三人晚饭结束,傅冉颜提议出去逛逛,章宜没意见,沈清?她此时不想回沁园,也没什么意见。

一行三人往商场而去,及大部分都是傅冉颜在买买买,章宜附带,沈清?她没什么需求。

十点,陆景行电话拨到沁园询问沈清是否归家,南茜告知没有,却被陆景行冷着言语警告,

惊得她一身冷汗,赶紧同自家太太联系。

十点零五分,沈清在商场闲逛,却意外接到南茜电话,那方支支吾吾说出实情,沈清将前言后语连贯起来,大抵知晓是陆景行向他们发难了,应允了声,便收了电话。

“怎么了?”傅冉颜见她面色不佳,出声问道。

“沁园电话,”她苦笑,将手机收进包里,“把你车钥匙给我,一会儿你俩打车回去,沁园出租车上不去。”

傅冉颜闻言,一边嘀咕着沁园算个毛线,一边将车钥匙掏给她。

却又知晓沈清难处,沁园那么一尊大佛立在哪里,那男人周身气场太过强大,若是斗起来,

她不见得是对手。

十一点差两分,沈清回到沁园,到沁园门口时摇下车窗才得以通行。

南茜见她开着别的车回来不由轻问到;“太太的车是出问题了吗?”

“没有,一起吃饭我车在公司没开出来,”一边应允着南茜的话语一边上楼,片刻未停歇,

直接进衣帽间拿了衣服进浴室。

南茜原想先给先生打通电话的,可见太太进了浴室思忖着是否要晚些再打。

不料,太太进浴室才三五分钟,先生电话便过来了,阴寒的语气在那侧响起;“南茜。”

“先生,太太回来了,在洗澡,”为了避免自己惨遭毒手,她只得快速告知。

今日的她,格外难做人。

不知自家太太有哪里招惹先生不快了,这一晚上弄得她后背冷汗涔涔,心惊胆战。

陆景行此时靠在办公桌前点烟轻抽,一盒烟,就单单是一个晚上,险些见底。

沈清洗完澡出来,原以为南茜已经下去了,不料她还候在门口,显然没想到,将她给惊了一下。

“时候不早了,南管家下去休息吧!“她言语轻柔带着些许疲倦。

“太太,先生电话,”南茜为难的很,看的出女主人今晚情绪不高。

虽说回来时就知晓陆景行可能会发难,但当南茜拿着电话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多多少少有些烦躁,甚至是不想接电话。

逃避,不想面对。

“为什么不接电话?”才接起,陆景行冷冽的嗓音从那侧传来。

“没看见,”她撒谎。

“给人回电话是基本礼貌,沈清,”陆景行显然是被气着了,再家的时候都好好的,走时同她说尽吴侬软语,可今日才第一天,便被打入冷宫,他何其悲哀?

“抱歉,”她适时道歉,希望能尽早终止这场谈话。

不愿意同陆景行过度争执。

更不想承认自己连基本礼貌都没有。

“沈清,”陆景行被她如此敷衍的道歉激的怒火中烧。

“我累了,想早点休息,”陆景行接下来的话语还未说出口,沈清便接了话,话语中带着些许疲倦。

期望陆景行能善心大发放她一马。

但显然。

她多想了。

陆景行原本满腔怒火,听闻她如此疲倦的嗓音,瞬间被浇下去一半,清醒之后,他心中暗想,自己在干什么?

为何一回部队便要同她吵架?

她不接电话肯定是有缘由,而今日的自己,竟然不问缘由直接开口指责。

思及此,陆景行灭了手中香烟,撑着额头缓缓揉捏着。

满腔怒火百转千回之后自己拐了个弯,只听他无奈的嗓音带着些许温柔道,“阿幽,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蹦~~~~~~她听到了琴弦绷断的嗓音。

最是不能受柔情。

而陆景行,最擅长打柔情牌。

“没有,只是休息了那么久去公司,很多事情要忙,然后忘记回你电话了,我道歉,”她再度开口解释,努力压制嗓音尽量显得真诚。

“阿幽,唤我一声,”他话语轻柔,带着些许循循善诱。

“陆景行,”她轻唤。

“去掉第一个字,”他引领她。

尽量让嗓音听起来柔情些。

沈清闻言,闭眸,狠狠蹙着眉头,深呼吸,思忖几秒之后,才听闻她颤颤巍巍喊了声;“景行。”

“恩~~~,”这一声恩,余音绕梁。

“乖乖,去睡吧!盖好被子,”此时的陆景行嗓音愉悦,不似一走来的那般阴沉。

临了,沈清准备收电话时,只听闻他道;“不许将毛毛抱到床上。”

这夜,窗外寒风过境,冷风呼号,窗内之人,彻夜未眠。

为了尽量阻止这场谈话,她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可是,能怎么办?

陆景行高兴了她才有好日子过,她有理由相信,就算陆景行远在部队,也依旧能闹的她头疼。

第二日天蒙蒙亮,她站在窗前拉开窗帘,才发现屋外附上一片白霜,将草坪都冻的枯黄。

六点半,她起身前往健身房,挥汗如雨一小时之后,才停住步伐,缓缓的行走在跑步机上,

额头冷汗顺延而下,透过下巴,滴落在跑步机上。

对于感情,沈清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原以为陆景行走后,她能彻底将这件事情屡清楚,可现在看来,徒劳。

情感的匮乏,成了她这条路上的挡路者。

当正在带着佣人收拾的南茜见自家太太浑身是汗从健身房出来,显然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家太太起的这样早。

“早。”

“太太早,”南茜回应沈清的招呼。

十二月二十四日,西方平安夜,如今这个互联网时代,洋人的节日在这个国家也开始盛行起来。

清早去公司时,沈清在停车场见到了熟悉的车子,沈南风的黑色奔驰停在旁边,见她来,微微摇下车窗,透过车窗与她对视。

而后伸手,拉开车门,手中提着袋子下车,坐进沈清车里。

“以往你都是八点半准时到的,今日早了些。”沈南风嗓音轻柔,望着她的眸光带着浓浓的情意。

天晓得,那晚陆景行将她带走后,他简直心如刀割,痛的似是将自己心爱的宝贝拱手让人似的。

他的沈清,似乎以后再也不需要自己来守护了,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

“有事吗?”并不想在回味过往中浪费过多时间。

说的越多,越心痛。

以往的她尚且还好,可现在,当她意识到陆景行已经开始缓步迈入自己生命时,内心是煎熬的。

她才想清楚要如何对待与沈南风之间的关系,凭空又出来一个陆景行,此时二人在自己人生中来来回回,她该如何?

“阿幽,今晚平安夜,”往年的平安夜她们都是一起度过的,今年呢?

“沈南风,”她一声轻唤,心底狠狠往下沉,再度开口道;“我结婚了。”

“那又如何?”他丝毫不在乎表面关系,她的婚姻与她而言,不过是牢笼,是禁锢她翅膀的鸟笼。

那又如何?如此简单又粗暴的一句话。

沈清错愕的眸子落在沈南风身上,多了一丝丝心痛。

那又如何?

片刻之后,她冷笑轻嘲;“你这话,说晚了。”

如果当年在国外,他敢将这句话说出来,她定然会义无反顾,可、今时不同往日,谁也不是曾经的谁,谁也不能就如此大大方方的许给另一个人承诺。

“阿幽,”沈南风心痛唤着她名字话语都带着丝丝轻颤。

“年少时没有做的事情,成年后更加不会做,越长大,越知晓礼义廉耻,越知晓责任。”

沈南风驱车离去之后,沈清才将他放在副驾驶的礼品盒打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别无他物。

拿在手里看了许久,伸手擦了擦上面的果皮,张嘴,咬了下去。

事隔经年,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但我还会像往常一样,将你在每个平安夜送给我的苹果都吃完。

不为别的,只为惦念你我之间那份逝去的感情。

一个不大不小的苹果,她足足吃了一个小时才起身上楼。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沈清下班已是晚上十点,从停车场驱车离开时,身后有车尾随,她知晓是谁,便也没放在心上。

原以为自己能做到铁石心肠,可、、、、、、当自己开车朝江大而去时,才发现,很多事情早已埋藏在心底,不能抹去。

平安夜这晚,沈清与沈南风在江大这家小菜馆吃了顿晚餐,期间,老板递来两个苹果,沈南风借了把水果刀,将削了果皮的苹果递到沈清面前,她接起,当成了饭后水果。

“谢谢你,阿幽,”沈南风轻喃出声,话语中带着些许颤栗,此时的她们,坐在一方狭小的餐桌上,一人拿着一个苹果缓缓啃咬起来。

她轻笑,未言语。

只因不知晓如何言语。

”阿幽,“离去时,沈南风轻唤。

她一转身,落入一副温暖的怀抱。

她惊愕,想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阿幽、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嫁给我陆景行,却连拥抱都不施舍我一个,不公平,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明明是我一直护着你的,他是个插足者,阿幽。”

“沈南风,”沈清轻唤出声,缓缓推开他。

本想言语,却见他伸手捋了捋她散落在一侧的发髻,柔声道;“我送你回去。”

不想听沈清将那些难堪的话语说出口,更不想打破这个美好的氛围。

就这样,让他误以为美好就行了。

无需其他。

路上,当陆景行电话过来时,她心是颤栗的。

不敢接。

这夜,她彻夜未眠。

———————

连着三日,陆景行电话过来时,沈清总是视而不见,起初还好,越到最后,陆景行便越是按捺不住自己这颗浮躁的心,周四下午五点,陆景行唤上徐涵从军区驱车两小时回到市区,到沁园时,七点半,沈清未归。

陆景行的突然回归让沁园一众佣人措手不及。

南茜紧忙迎上来,“先生。”

陆景行伸手脱掉身上军装递给她,面无表情道;“太太呢?”

“还未归,”南茜答,面色寡白,心中狠颤。

南茜话语一落地,沁园客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副官徐涵站在后面都觉得有些哆嗦,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天晓得,这两日先生在部队阴晴不定,底下一众新兵个个叫苦不迭哀嚎不断。

太太啊太太,你可知晓,你一人握了数百号人的命啊!

他亲眼所见,下午四点,陆先生拿出手机拨电话,许是那侧一直未有人接听,气的他险些摔了手机。

见自家先生面色不悦,南茜赶紧低垂头颅道;“太太这两日工作很忙,时常晚上在书房开会开到凌晨才停下。”

沈清这两天确实是很忙,从公司回来直接进书房,跨国会议不好开,一场会议下来已是凌晨。

七点四十五,沈清一边开车一边电话会议,车子到沁园时并未过多注意,此时,若是她随意侧眸瞭一眼定然能看见旁边停着的那辆吉普车。

但,她没有。

当她拿着手机一边听电话一边风风火火直接上楼时,站在客厅的陆景行眼眸中泛起了丝丝血腥寒光,他如此一个大活人站在客厅竟然就这么被忽略了,不远百里回来只为看她一眼,竟然还抵不过一个电话。

“沈清,”一声爆喝从身后响起,吓得她上楼梯的步伐一脚踩空直接跪在了楼梯上,疼的她眼泪横飞。

回眸,才见陆景行满面怒火站在身后,看着她的眸光都快喷出火似的。

他是不是疯了?

“陆景行?”她恼了,很恼火,眼眸中冒出一丝丝憎恨。

工作压力大就算了,陆景行凭空而出也算了,跪在木质楼梯上的膝盖简直就是火辣辣的疼,

疼的她负面情绪直接喷涌而出,怒目而视楼下那个带着怒火的男人。

陆先生此时也是满身怒火,若沈清回来给他点好脸色看,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偏生,她无视自己的时候就好似自己连空气都不如。

自己做错了事情还如此理直气壮?

“我招你惹你了?”沈清此时是疼的理智全无,膝盖上的疼痛往心里直去。

伸手拿起被摔的黑屏的手机,撑着楼梯想要起来,却疼的站不住脚,此时的她,又气又恼,连续熬夜加班事情得不到解决本就让她心烦意燥,更何况在公司压了一肚子火回来,此时一疼,悉数迸发出来。

伸手猛按了两下手机,见没反应,怒火冲头,将手中摔坏的手机狠狠往陆景行身上砸去。

惊得一屋子人屏息倒抽,不敢直视。

陆景行脸上挂着弑杀喋血的表情,沈清脸上挂着憎恨。

怒目而视的两人让一屋子人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手机在离陆景行几厘米的地方被他伸手拦了下来,见她挣扎着起身准备上楼,他心中是又气又恼又恨不得能将她千刀万剐。

这个女人,真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爱的时候恨不得能天天爱着她,恨的时候恨不得能直接捏死他,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栽在这么一个无心的女人手里。

“你别碰我,”沈清恼了,恼得很,甚至觉得今日的陆景行跟神经病没什么区别,她是杀人放火了还是怎么着了?吼什么?哪里得罪他了?

“在嚷嚷,信不信老子扔下去摔死你?”陆先生止了步伐,站在原地恶狠狠地威胁她。

刚刚怎就没摔死她,摔死了自己也不用每日心心念念想着了,一想到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就怒火冲头。

陆太太本身性情清淡,鲜少有怒气外显得时刻,但今日,似乎让她破了戒。

陆景行也是气红了眼,直接爆粗口,连着几日被冷落本就让他心情不爽,不远百里回来竟然被自己无视,他怎能没气?

伸手将她放在床上,看似满面怒火,但动作却异常轻柔。

“见天儿的蹬鼻子上脸,刚怎就没把你摔死?摔死了也省的我每日心心念念惦记着你这只小白眼狼儿,”

说着,伸手掀开她腿上百褶裙,见她只着了一条肉色丝袜,面色顿时垮下去,抬头,满面怒容怒视她,语气阴沉且无半分表情道。

“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将我交代你的事情左耳进右耳出,”原本握着她膝盖的手缓缓缩紧,疼的沈清倒抽冷气。

伸手推搡着付在自己膝盖上的大掌。

陆景行何其狠厉。

初入冬时,他便交代,让她注意添衣加物,不要受冻,沈清表面上应允,实则从未将他交代的话语放在心上。

天寒地冻,寒霜铺地,她却依然只着一条肉色丝袜,怎就没将她冻死在三九严寒天?

古话说,三九四九,拿不出手。

他的太太偏生要跟人反着来。

“如果你回来就是训诫我的......,”

“别回来了是吧?”沈清话语还未说完,被陆景行插了话。

他向来教养良好,不会轻易打断别人的话语,可现在呢?

他是气坏了,气的将教养修养悉数丢到了一边。

沈清又气,又恼,又疼。

以至于陆景行微怒的语气砸下来时,险些让她红了眼。

招他惹他了?自从嫁给陆景行大伤小伤不间断。

她这个受痛的人都没什么情绪,凭什么此时他倒是一脸不高兴了?

卧室气氛僵硬,陆景行一句话气的沈清闭了眼,抿了唇,大有一副你喜欢骂就骂,喜欢说就说的架势。

左右都是你厉害,我说再多也是徒劳。

陆景行见她如此不咸不淡视死如归的模样更是恼火,他想发脾气,但是忍住了,不能吼,吼完难受的还是自己。

不能吼,不能凶,不能摆脸色,他这哪里是娶了个媳妇儿?分明就是请了个菩萨回来供着。

对着菩萨许愿尚且还能实现那么一两个,可这连日来,他对沈清唯一的愿望是能让这丫头对自己上点心,就这么一个愿望,他见天儿的许了足足三个月,都未实现半分。

还不了愿,还不能气恼,得......他上辈子估摸着是挖了沈家祖坟了,不然怎会派这么个姑奶奶来收拾自己?

陆先生心理又怒又恼,还不能发泄出来。

深呼吸一口气,秉着一肚子怒气柔声问道;

“疼不疼?”陆景行认输。

沈清不语。

“说你两句还见气了?你这成天的不接我电话该生气的也是我,还拉上脸了?”陆先生气啊!可......他若是不低头,他的小妻子指定会将他打入冷宫,花了足足三个月才暖了这颗心,若是因为一些小事情就被打回原形,只怕自己会气的捶胸顿足。

“我若不能长命百岁,定然是被你给气的,我这哪里是娶了个媳妇儿?分明是从庙里请了个菩萨回来坐高堂。”

陆先生无奈的紧。

“是你先吼我的,”混淆是非,不能忍,陆太太辩驳。

“奇了还,我这么一大活人被你无视还不能上点脾气了?”轻佻眉,语气微扬,陆先生这话语分明就差直接说她没长眼睛了。

“往后我回来是不是还得先满屋子扫一遍你在不在?”陆太太怒言,语气不佳,陆景行这话不能成为理由。

“不用这么麻烦,问南茜就好。”

“陆景行、”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脸上,一本正经中带着严肃,轻启唇,准备言语,可......满腔话语百转千回之后悉数化成了一声叹息。

不能说,说出来两人除了争吵别无其他。

“丫头,不该说的话别说,”陆先生警醒,握着他指尖的力道紧了紧。

这晚,陆先生突然袭击归来,满腔怒火,原以为回来,自家太太能同他说两句吴侬软语消消自己这满腔怒火,可迎来的确实赤果果的无视,若非她明目张胆的无视自己,何来这声怒号吓着她?

医生上来看,只是擦破了点皮,没有伤筋动骨,陆景行这颗心才落下去。

这边,盛世高层跨国会议已经召开,却迟迟不见沈清,高亦安数通电话拨过去,均是转入来电提醒,心中急切,担忧她出事。

一个电话甩到章宜哪里,此时、章宜才知晓沈清断了联系,原本正在敷面膜的人一把掀了脸上东西,拿起车钥匙狂奔而去,沁园知晓章宜是谁的人,便也没拦着。

当她一路畅通无阻上去时,正好撞见家庭医生下来。

“你们家太太呢?”她问,语气急切。

“章秘书稍等,我去通报一声,”南茜见到章宜,心里是虚的,可能是因为自家太太刚刚受了伤,怕太太朋友拎着这个事儿不放,那样的话,只怕又得来一场暴风雨了。

陆景行拿着热毛巾敷在沈清膝盖上,南茜敲门进来,告知章宜来访,她才将将想起今晚的跨国会议。

“闹什么?”陆太太猛然起身,却被陆先生按回了床上。

此时微怒的眸子死死锁着她,黑着一张脸。

沈清也是恼火的很,天晓得这陆景行发什么疯?

从回来到现在哪里给过她半分好脸色?是招他还是惹他了?

她不想吵架,也不会吵架,所以即便满腔怒火肆意中烧她最大限度能做的便是无视陆景行的存在。

不去想着那些糟心的事情。

“让她上来,”沈清怒视陆景行片刻之后压了心中那股子燥腾的火气,转而对南茜道。

章宜进来,见她靠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的毛巾还在泛着热气,紧张不已,跨步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你了?

沁园的佣人,在章宜眼里,始终不是什么好东西,欺了她一次,便永久烙在了心里。

”没法儿呆了这地方,走,我带你回家,”章宜气呼呼的伸手准备将沈清从床上拉起来,觉得这沁园真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沈清如此清淡的性子指不定要在这里吃多少亏。

“章秘书是准备将我太太带我哪里去?”身后响起的阴沉声让章宜止了动作,看着陆景行半晌之后将眸光挪到沈清身上来。

沈清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吩咐到;“别一惊一乍的,自己一脚踩空了,没大碍,告诉高董,我今日不便。”

沈清知晓章宜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跑上来,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而这事情,她想,及大部分应该是关于跨国会议。

陆景行手里拿着毛巾,满面阴沉看着她,眼里泛着血腥的杀气,恨不得将这位不速之客直接丢出沁园地界。

沈清本就对这场婚姻不上心,偏生她边儿上的人还缕缕怂恿她煽风点火。

陆先生只道陆太太还小,凡事得引导,慢慢来,可这群人,时不时将她往轨道之外带,他能高兴?

跟自己唱反调?

他陆景行的婚姻是那些外人可以指点的?

本就被陆太太气着的陆先生,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无半分人色。

章宜走时,愤怒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语气坚决道;“豪门了不起?陆先生不在意的人,

多的是人放在心上,别太欺人太甚。”

“章宜,”沈清轻唤,让她止言,外人没见过陆景行的狠厉,但她见过,她从不觉得陆景行是什么正人君子,挑衅他的人,应该都没什么好下场,章宜今日只怕也是急了眼。

“南茜,送人下去,”沈清担忧晚走一秒,陆景行那嗜血的眸子都能将她吞灭。

“多的而是人放心上?”房门带上片刻,陆景行似是回味似的,呢喃这句话,一边轻缓点头一边拿着毛巾走过来。

前一秒还泛着杀气的眸子此刻竟然让人看不出表情。

“章宜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她主动开口。

“让厨房将晚餐端上来,”:答非所问。

陆景行间接性意思她怎能不懂?就算此刻在没胃口,也不敢当着陆景行的面说不想吃。

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只要她今晚没如了陆景行的意,只怕章宜那关不好过。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陆少vs沈南风

十二月二十五日晚,西方圣诞节,在这个外国人异常重视的节日里沁园两位主人气氛却异常诡异,沈清每吃一口饭都觉难以下咽,而陆先生一边不紧不慢往嘴里送着食物,一边将眼光落在她身上。

沈清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伸手准备放下筷子,只听陆景行冷冽且带着审视的语气凭空响起;“十二月二十三日,八通电话,均未接。”

陆景行娓娓道来时,她心里一咯噔,这是要秋后算账?

准备放下的筷子,拿起不是,放下也不是。

还未待沈清想出对策只听闻陆景行接着道;“十二月二十四日,十二通电话,三条短信,均未接未回。”

陆景行此时的话语听在沈清耳里,似凌迟般,一字一句戳着她脆弱的心脏让其不能呼吸。

他在数着她的罪行,如同判官似的在执行死刑之前告知她所犯何罪,好让她死的明白,

死的心服口服。

陆景行不想同她计较的,最起码在见她摔那一下之后,他是心疼的,是不忍的。

可就在刚刚,她缄口不言一晚上,无论自己跟她说尽多少好言好语,均油盐不进,却为了秘书主动开口同他言语,话语中还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

他怎能甘心?

身为丈夫,得到的权利不如秘书,不如佣人,他这个位置坐的何其艰难?

沈清太过不识好歹。

“十二月二十五日。”

“我道歉,”陆景行准备一一悉数她的罪行,却被陆太太终止的言语。

闻言,他冷冽的眉目轻佻,放下手中筷子,靠在座椅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最近很忙,并非刻意忽略,我道歉。”

年少时,沈风临将她打的嘴角流血,她从未低头认过错,无论如何总是咬紧牙关,从不轻易屈服,可此时面对陆景行,她低头了。

人生二十三载,她低头的次数屈指可数,陆先生在婚后三个月,便破了她的记录。

这番话出来时,就连话语本人也吓住了,沈清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顺溜的低头

道歉。

是陆景行气场太过强大?还是自己太过心虚?

或许二者皆有,陆先生冷冽着面庞训斥人的时候气场确实强大,自己明明是刻意忽略,

此时陆先生问起来,她异常心虚。

甚至不敢,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最纠结莫过人心,那晚,陆先生翻云覆雨之际轻唤她,同她说尽吴侬软语,她虽未正面回应,但转身伸手抚上他的臂弯足以说明一切,最起码,在陆先生眼里,她已经开始敞开心扉迎接自己了,可不想,才离开,便被打入冷宫。

他怎能不气不恼?

若她一直如此,没有念想,也就不气不恼,可给了念想,却转身离开,如此不负责任的事情,陆太太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陆景行眯着眸子落在沈清面容上,细细打量,似要将她看穿似的。

无奈,他的太太不同于常人,一个经历过岁月洗礼时间磨砺的女人哪里是你能一眼看透的?

她忽远忽近的心,忽喜忽哀的动作,哪一样不是在摧残着陆先生这颗金刚之心?

顷刻间,他越过餐桌俯身而下,单手擒住她的下巴,狠狠啃噬着,似是要将满腔怒火撒在她单薄的唇瓣上似的。

辗转反侧,沈清呼吸急促,今日的陆景行,尚且不能用粗暴残忍四个字来形容,但也不能用怜香惜玉来形容。

原本笔挺的背脊片刻功夫靠在了座椅上,一双手死死抓住陆景行身上白衬衫,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

她越是如此,陆景行越是狠厉。

直至她没了依靠攀上他精壮的臂弯,陆景行阴沉的面色才稍稍好了些。

啃咬的她嘴角发疼,渗出了丝丝血迹才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道;“都说薄唇寡义,阿幽,打小别人戏笑我以后定然是个无情的君王,可你,”伸手抚上沈清渗出血迹的薄唇继而道;“比我更盛。”

“寡义之人才能了无牵挂,”沈清望着他轻启薄唇,二人之间相隔不过几厘米。

她从不觉得薄情寡义有何不好,甚至分外喜欢这种感觉,

曾经一度觉得,若非自己薄情寡义,又岂能活到今日?

今日陆景行说出这个话题,她难得如此平静回应他的话语。

“人生在世,一草一木皆有情缘,生而为人,何来了无牵挂?阿幽莫不是比那些只能活一日一季的花草更加无情?”陆景行缓缓推开身子,伸手抚上她的面颊,大指在她精致洁白的面庞上来来回回。

“你觉得呢?”她顺手将问题抛回给陆景行。

“我觉得、我的阿幽是这世上最听话的姑娘,”陆景行浅笑嫣然间回应她的话语,不入沈清挖好的坑。

却格外咬紧“听话”二字,如此明显的警告,沈清不傻。

“夫妻二人不吵不闹不叫夫妻,今日之事,错在我,我道歉,但阿幽近些日子冷落我,是否也该给我个说法?”陆景行发挥惯用手段,任何事情,他必然起先开口道歉,以身作则树立好榜样,但每每他如此做时,绝对也会让沈清跟着他的步伐往上走。

就好比此时,他开口道歉,自然也要讨个说法。

不然、陆先生岂不是吃亏了?

他如此精明之人,只怕素来不干吃亏地事儿。

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许久,才启唇言语;“我说过了,因为工作太忙。”

照常的搪塞语言,而陆先生明显对她搪塞的语气感到不悦,伸手敲击桌面。

数月来,他自祤没有亏待她半分,丈夫的职责,除了不能每日陪在她身侧之外,其余几乎分毫不差,该宠宠,该惯惯,成天端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担忧她衣食住行,知晓她不对自己上心,说过的话从不放在心上,没关系,一遍不行两遍。

凡事他带头,引领她前进,

他如此耐心,怎能有问题?

这场婚姻本就是他自己求来的,你若是接受,我固然高兴,但你若不接受,我也绝不弃磊,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不能欺我负我,不然一切都只能重新审视。

陆景行自认为他是颇有耐心之人,但此时,面对自己太太用同一句话反反复来搪塞自己,他所有的耐心与好脾气都消失殆尽,脸上挂着的寒霜都快滴出冰刀子来。

他对她的好,不能早就她欺瞒自己的资本。

或者说,他不允许有如此事情发生。

恃宠而骄?可以有。

但若是蹬鼻子上脸,撒谎成性,不能用。

陆先生对陆太太的最低界限便是她不能负自己,欺自己,别无其他。

修长的手指敲击桌面,一下一下,尤为蛊惑人心,似催眠,又似某种特定指令。

而这种催眠术,在军队里,只有对严加管教的敌人才会用上,由此可见,今日的陆先生到底是有多愤怒。

用对付敌人的手段来对付自家太太。

片刻功夫,沈清坚守的心有丝丝决堤,似是意识到什么,呼啦起身,怒目圆睁向着陆景行,他在对自己用某中特定催眠术。

沈清脆弱的心脏狠狠颤栗着。

眸光带着不可置信,怒瞪他。

若非她意识尚且坚强,只怕早已惨遭陆景行毒手。

“阿幽,别逼我,”如此清冷寡淡的语气在陆景行嘴里说出来,沈清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

别逼他什么?别逼他用特殊手段?

这晚的交谈,终止在陆太太夺门而出。

陆先生坐在卧室,伸手抚上额头,头疼欲裂。

第一次,竟然会对这只刺猬感到束手无策,明明周末在家时还好好的,走的时候同她说尽好话,好言好语规劝了好久,可一转眼,便被打入了冷宫,真真是头疼。

世上唯有爱情,最叫人琢磨不透,沈清坚硬的内心明明已经敞开了口子,陆景行明明已经跻身进来了,可是、她却不敢承认,不敢直面内心,一味的逃避。

今晚,当陆景行在他面前使用特殊手段时,她险些吓得失了人色,那一刻,她想的是若是自己没把住心绪该如何?

与其说是夺门而出,还不如说是夺门而逃。

逃离陆景行的视线范围之内,免遭他窥探。

书房里的沈清,卧室里的陆景行,谁不是心里思绪万千?

夜晚九点,南茜上来收拾餐盘,见卧室只有自家先生,不由的多看两眼。

“太太在书房,端杯牛奶过去,让她睡个好觉,”陆景行单手夹烟立在阳台,面对广袤的黑暗,嗓音亦是低沉的厉害。

最后几个字,险些吓得南茜连托盘都端不稳。

九点十分,南茜端着牛奶上书房,递到沈清面前,言语几句之后看着她将一杯牛奶一饮而尽,心微微落下。

九点半,沈清有些困乏,却不想回书房,直接趴在了书桌上就地而眠,陆景行推门进来便见如此场景,伸手将她抱起,朝卧室而去。

陆景行想,二人本就没多少感情基础,若是见天儿的吵架,只怕他们这场婚姻岌岌可危,南茜说她近来没休息好,那就先好好睡一觉,睡好之后在说其他。

一杯放了安眠药的牛奶下去,沈清浑浑噩噩睡至后半夜,三点多睁眼,见自己在卧室有一丝愣怔,而后翻身想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需求,腰间横隔的那只大手却让她翻不了身。

几次努力,均失败,实在无可奈何,推搡着陆景行,指望他能大发慈悲放她去解决生理需求。

毕竟,人有三急。

“怎么了?”陆景行实则在她翻身时便醒了,见她几次努力想将自己胳膊拿开,不由心中好笑。

一整晚都在被她气的七窍生烟,这会儿想好过?

太高看他了。

他没那么仁慈。

“想上厕所,”刚睡醒的沈清,带着些许迷糊,本就是被憋醒,此时折腾了会儿更是想上的紧。

“要我抱你去?”

“……。”

“你压着我了,”陆太太气急败坏,迷糊的眸子瞪着他。

陆先生似是了然,善心大发抬起自己横隔在她腰间的胳膊,见沈清连拖鞋都未来的及趿拉朝盥洗室狂奔而去,躺在床上的英俊男子轻笑出声,这笑声似是一汪春水,要融了外面严寒冬日降下的冰霜似的。

沈清从卫生间回来,在钻回床上,窝在床沿,离得他远远的,可躺下不过数秒便被他大手一捞,而后欺身而下,沈清惊呼,抬手躺在他胸前,呈拒绝之势,陆先生见此,原本暖如春阳的面容瞬间挂满寒霜,冷声道;“真准备将我打入冷宫?”

沈清心里一咯噔,低头,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自然;“来例假了。”

闻言,陆先生心肝儿都颤了,望着陆太太的眸光带着哀怨,一副被人抢走了心爱玩具的模样,随后,低头轻咬陆太太脖颈之间;“诚心的不是?”

“不是,”沈清道,一本正经

若是陆太太不应允,陆先生倒也还好,可偏生陆太太这么一本正经的话语险些将他气的一口老血吐出来。

“上辈子欠你的,”陆先生伸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力度轻柔,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不,上辈子许是我欠你的,亦或者是挖了你家祖坟,所以这辈子得冠上你的姓氏。

陆景行搂着她,宽厚的大掌撩开她单薄的睡衣,温暖的掌心落在她腹部换换揉着,嗓音隐忍道;“阿幽,我上辈子许是负了你,所以这辈子上天派你来收拾我。”

“阿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缘分如此,你我夫妻二人定然要好好相处的,不然岂不是毁了这百年的修为?你说呢?”

上周,她招惹陆景行,他话语平静,眸光冷冽道;不诚则离。

今日,他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不要毁了这百年修为。

任何话语,到陆景行嘴里都有原由,话语权永远掌握在他手中。

宽厚且温柔的大掌在她腹部来来回回,给予她温暖。

可这股子温暖,暖不到沈清心里。

只因陆景行这人太过恐怖。

心思极其难猜。

“我若是做的不好,阿幽指出来,我改就是,婚姻中你我都是初学者,难免会犯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要给彼此机会,阿幽说对不对?”陆景行话语中带着询问,他想,今晚他若是问十句,沈清能回一句,也是极好的。

“我身在部队,自然不能同其他平常人家丈夫一样时时刻刻在你身侧,这点,我的错,我道歉,但阿幽要理解我,身为军人,守护国家是我们的职责,委屈了你,是我不愿看到的。”

英俊的面庞蹭着她的后颈,一下一下,痒痒的,酥酥的,异常难受,沈清想躲开,但无可奈何。

她最怕的,便是陆景行的柔情攻势,最怕的,便是他一寸一寸的消灭你坚固的城墙,她想逃避,可却无路可逃。

就好比此次,她是想逃的,结果陆景行一路追回来,哪里还有她逃的了的地方?

她躲,他追,如此默契,如此配合。

凌晨三点的沁园主卧,气氛比晚上稍稍好些,最起码,少了那股子剑拔弩张,男主人从一开始便在这场婚姻里面失了心,女主人一直在躲避这场婚姻,不敢上前,甚至呈后退之势,可陆先生何许人?

意识到自家太太不对时,他连夜赶回来,防止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打入冷宫,他庆幸,自己回来了。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身在部队,没有一日是不惦念你的,但你这丫头异常狠心,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诚心让我难受,”陆景行揉着腹部的手挪至腰间,轻轻捏了一下,他想下重手,让这丫头长长记性,但不敢,怕疼着她。

他虽想生气,想发火,可当她软软的身子窝在自己怀里时,整张心都软乎了,哪里还有什么气恼?

陆景行想,自己这辈子估摸着是栽在她手里了。

“丫头,我们好相处好不好?嗯?”陆景行伸手将她捞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轻言轻语同她缓缓商量着。

沈清闭着眼眸,不敢直视他,亦或者说,不敢直面内心。

应允也不是,不应允也不是。

她何其纠结?

良久,陆先生等到的是怀里轻微的呼吸声,一声轻叹,将人搂紧了一分。

罢了、罢了,小孩子不能逼紧了,不然适得其反。

低头,凉唇落在她额头,伸手将她往怀里捞了一分,搂着她就什么都好了。

第二日,沈清起来时,陆景行的军装依旧搭在沙发靠背上,由此,心里一紧,没走?

似是不相信自己所想似的,穿着淡薄的睡衣,扒开窗帘,拉开阳台门向外望去,果真,见陆景行穿着运动服与徐涵二人在院子里跑步,许是她的眸光太过热烈,陆景行依着视线过来。

见她穿着淡薄睡衣赤着脚站在阳台上,天寒地冻的,诚心让自己难受不是?

屋外寒霜铺地,草地盖上了白被子,树木都冻弯了腰,而他的太太清晨起来穿的单薄睡衣站在阳台吹寒风。

见此,反身绕路往主宅跑去,寒风迎面,她冻的一哆嗦,因此也看见了陆景行阴着一张脸往这边来的景象,赶紧转身进屋。

陆先生上楼时,她已换好衣服在洗漱。

见她乖巧,自己转身进了浴室。

沈清看着紧闭的浴室门,绕在唇间的话语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陆景行换好衣服下楼时,沈清正坐在餐桌吃早餐,昨夜那顿晚餐几乎没动,今晨运动一番回来,饿了。

迈步过去时,见她依旧一条丝袜,原本还尚好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黑着一张脸坐在对面冷声道;“昨晚说的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沈清拿着汤勺的手一顿,咽下含在嘴里的一口清粥,不言语。

反倒是南茜向事,在一旁轻声转弯道;“三九严寒,太太还是多穿些好,以免冻着了,

往后容易得风湿。”

“恩,”她浅应,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小菜送进嘴里,轻缓嚼着,不急不慢,动作优雅。

“腿还疼不疼?”陆景行拿起汤勺喝着碗里粥,话语平静问到。

“不疼,”她应允,除了昨晚磕那一下疼的钻心之外,后面的什么感觉。

“一会儿上楼换条裤子,我给你看看,”陆景行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小半,看着沈清的面庞少了些许柔情,但也看不出冷冽。

“恩,”她万分乖巧。

“我下午一点要去市府,中午去你公司找你一起吃饭,”陆景行这话无关商量,似是定夺之后的告知。

原本端着杯子喝牛奶的沈清将一口牛奶含在嘴里,久久没咽下去。

许是被陆景行的话语吓着了,许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今天不回部队?”咽下嘴里那口牛奶之后,将盘绕在心理一早上的话题问了出来。

“晚上程老司令寿辰,要出席,”陆景行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许是怕沈清领悟不了其中意思,继续道;“你跟我一起。”

“恩,”许是不想去参见那种无聊透顶的宴会,以至于她回应的语气都有些恹恹的,但又知晓,陆景行竟然说了,自己便没有反驳的可能。

如此一想来,觉得手中这半杯没喝完的牛奶都变得苦涩无比。

伸手放下杯子准备起身,陆先生坐在对面蹙眉,“粒粒皆辛苦,陆太太。”

得、闻此言,剩下半杯苦涩无比的牛奶被陆太太端起,豪爽的一饮而尽。

沈清本想直接转身出去,迈步至门口的步伐突然顿住,似是想起什么,一转身,见陆先生阴寒着一张脸眯着眸子看着自己,暗自庆幸,得亏自己是想起来了。

转身上楼换了条牛仔裤,陆先生趁着间隙看了眼她膝盖上的伤,见没大碍,才将心落下,阴沉的脸色稍稍转晴了些。

“记住我刚刚是说的话了?”陆先生一边牵着她下楼,一边询问。

“恩,”陆太太浅应。

陆太太出门之后,徐涵迈步上来负在他耳边同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面色不是很好,伸手唤来南茜上楼将外套拿下来,离开了沁园。

十二月底的江城,被整个寒气笼罩的一发不可收拾,沁园地处偏僻,远离闹市,平常时候开车下去也要花些时间,特别是在冬季雾蒙蒙的天气,更要花些时间,沈清自认为车技不算差,但今早出门,路上打滑,她尤为小心翼翼。

才驶离路口,远远的好似看见陆景行的座驾从沁园驶出来,隔得远,看不真切,在看,

已经转离了方向。

上午时分的盛世气氛尤为浓烈,沈清去时,章宜面露为难之色过来。

“董事会那边的人过来开会的,估摸着高董这会儿在里面如履薄冰呢!”

“怎么回事?”她伸手放下手中包包,看着章宜蹙眉问到。

“不清楚,应该是国外那边体制上除了什么问题,”章宜也不敢妄下定论,但心里还是紧张的,毕竟在她看来高亦安人不差。

“去忙去吧!别关注错了地方。”不该他们操心的事情不要多想,做好自己手头上事情就好。

十点五十,高亦安从会议室出来,面目阴沉,满身怒火,一众董事面色更是极差,无半分人色,一个个气的面色寡白。

沈清正巧出来倒水,见此不由的多看了两眼,突然间,一只马克杯伸到自己面前,冷嘲声响起;“高亦安这位置怕是做不稳了,董事会的人集体针对他,若是高亦安坐不住这个位置了,你还有几分本事?”

吴苏珊画着精致的妆容,猩红大唇一开一合说着欠收拾的语言。

高亦安的位置坐不稳了?笑话,就算这盛世所有董事都使出全身解数也不见得是高亦安的对手,是太高估了自己,还是小巧了高亦安?

“是吗?”她端起泡好的咖啡,嘴角轻扬朝她轻勾唇道;“祝你有朝一日梦想成真。”

“哦~对了,”行至门口的人突然停下来道;“吴小姐这么漂亮,只要你愿意,大把大把的男人倒贴,何必扒着个地中海不放?”

她冷笑,话语中带着丝丝不屑,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知道什么?”吴苏珊闻言,面容憎恨,看着沈清的背影似是要喷出火来似的。

“我知道什么?”她端起杯子浅酌一口咖啡,反问她,嘴角始终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跟她斗?吴苏珊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沈清上楼时,高亦安正靠在窗边吸烟,右手夹烟,左手拿着烟灰缸,迈步过去,推开他眼前的窗子,“怎么?借烟消愁?”

高亦安轻笑,伸手轻点烟灰。

“只是在想一个问题,”高亦安眯着眸子努力看向远方。

“不问我是什么?”见她未言语,高亦安在问。

是什么她心中早已知晓,问不问没什么区别。

“苏董有个女儿,正值婚假年纪,是个不错的人选,”沈清一语道破。

董事集体报团弹劾他,他在盛世的日子应当不太好过。就凭他如此狼子野心,怎能轻易放手?

那群董事太小看他了,太小看高亦安此人的功利之心了。

他怎不知高亦安在想什么?

若想斩草除根,短期蛰伏是必然。

“知我者莫若沈清也,”高亦安笑的开怀,眉飞色舞,好似这阴沉的落日中最唯美的一抹阳光。

“祝你好运,”她冷笑,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高亦安闻言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这浅笑着带着七分算计,三分嘲弄,在这阴沉天气微眯眼眸看着窗外,似是在算计什么。

高亦安此人,初见,心思深沉。

再见,手段狠辣。

熟识之后,才知晓他功利之心如何广袤。

此次只怕是董事会将他逼急了,不然他怎能出如此损招?

高亦安此人,年少成名,经历过多磨难,摈弃世家世俗观念,二十四年蛰伏,一朝反扑,将高家所有叔伯悉数送进监狱,两年之内,悉数暴毙狱中,找不出原因,少年经历屈辱磨难,夹缝生存,很早便能洞悉事实,掌握生存之道,在对待事业版图这一块,他有着野狼般敏锐的嗅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凡是算计他的人,都能被他咬着脖子反击回去。

多年经验,以至于他算计一个人不需要深思熟虑,他若想算计谁,必然是信手拈来。

如此野狼般人物,也只有不识相的人才敢招惹。

沈清离开之后,高亦安随手将手中的烟灰缸搁在窗台上,伸出指尖,缓缓敲击着玻璃窗,似是在思忖什么,又或者在算计什么。

十一点半,沈清接到陆景行电话,告知徐涵在楼下接她,她起身下楼。

当徐涵将车子停在江城鼎鼎有名的一家江菜馆时,她才知晓这是什么地方。

“怕你时间不够,先点了,看看如何?不喜再换,”陆景行在包厢点好了菜,等着沈清到来。

沈清放下手中包包,脱了外套挂在一侧衣架上,扫了眼桌面上的菜品;“不挑食。”

饮食方面,她不如陆景行讲究。

反倒是沁园的菜品每每都是按照陆景行的喜好来的。

“上午在忙些什么?”陆景行一边替她布着菜一边浅问道。

“一些小事,”沈清答。

伸手拿起筷子浅缓的吃着东西,陆景行今日的话语格外多,这时,她突然想起总统府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如今在回过去看,食不言寝不语也挺好的。

问了些许话题之后,沈清开始有些食不下咽了,咀嚼食物的动作都缓慢了许多,陆先生见此,浅笑道;“不问了,吃饭上点心。”

怎会不知晓她不喜欢唠叨?

若非不想让她食不下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止了言语的。

吃饭间隙,包厢门想起,徐涵推门进来,看了眼沈清,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只见陆景行蹙眉,随后挥手,示意徐涵出去。

片刻之后,沈清吃好放下筷子,陆景行拧眉看她数秒之后接着道;“喝些汤。”

“吃不下了,”她轻缓摇头。

“毛毛吃的都比你多,”陆景行见她吃不下,轻叹一声,似是无奈。

十二月二十六日,宜嫁娶,祭祀,出行,会亲友。

所有,当陆景行与沈清二人从包厢出来迎面撞上沈南风时,她心里狠狠顿了一下。

想必他今日也是来应酬,不巧的是,二人包厢面对面,更为不巧的是会在同一时间出来。

沈南风显然也没想到会遇见沈清,见陆景行在身侧,所有情绪悉数掩藏起来,仅是点头打招呼;“阿幽也在这里吃饭?”

她心在动荡,所以回应沈南风的话语有些后知后觉,甚至是不在频道上,“你也在?”

原本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陆景行闻到了异样味道。

“恩、我也在,”沈南风回应,话语中带着宠溺,伸手想抚摸她的发顶,却被隔空拦住,感受到触感时,他才稍稍回神,毕竟是混迹声色犬马之中,收挒情绪是基本,只见他讪讪笑着,而后道;“忘了,阿幽嫁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陆景行拦住他动作时泛着阴孑之气,对于沈南风他不喜,无论是否是一家人,沈南风看沈清时,眸中带着其他人看不通的异样情绪。

这种情绪,不似简单的兄长之情。

“陆先生今天没在部队?”沈南风不认同陆景行这个“妹夫”,所以就连称呼都如同外界一样生疏,一侧端着托盘上来送菜的服务员见走廊上立着两位绝世男人在暗潮汹涌,不由的顿住了脚步,不敢前进。

陆景行被他如此生疏的话语弄笑了,而后浅笑望了眼沈清道;“阿幽这两日想我想的厉害,便回来看看。”

陆景行话语一落,沈南风插在兜里的手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握成了拳,即便如此,

面上却依旧平静。

他气嘛?气的。

陆景行就是个半路截胡的,却将他最心爱的女孩子给劫走了,凭什么?

凭他姓陆?

前日,他连抱着她都需要小心翼翼,可今日,他竟然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宣布主权?

哦~宣布主权?他不知晓,阿幽多年前都是跟自己在一起的。

他陆景行算得了什么?

如此想来,沈南风阴测的内心稍稍好过了些,面带微笑回应道;“从小便粘人的厉害,跟只小猫似的,竟然嫁人了,这些毛病得改改了,否则陆先生每日在部队还得时时刻刻操心你,不好,阿幽长大了,要善解人意些。”

他这话语,没半分毛病,似是兄长在劝诫自家小妹要体贴懂事些,不要无理取闹。

陆先生闻言,提着沈清包包的手骨节分明,候在门外的徐涵明显感到了陆先生身上的阴测之气,恨咽了口口水,这、先生莫不是要同沈家大舅子针锋相对起来?

陆景行是气的,他想,为何沈清这丫头总不能朝自己表现出一些女儿的娇羞之态来,原来事出有因,她身旁的哪个人是看好他们之间的婚姻的?

傅冉颜?不不不、她没有。

章宜,不用说。

那通匿名短信,至今还未找到人。

如今,在加一个沈南风,沈清身边的这些人,间接性都成了他们婚姻的绊脚石。

若非这些人是自家太太好友,只怕陆先生现在恨不得能将他们悉数打包好送到阎王爷哪里。

正当沈清想开口言语缓解气氛时,陆景行的一句话,让她止了言语。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程家宴会

古色古香的走廊里,两男一女站在过道上,气氛微妙带着些许僵硬,沈南风那番话语结束后,陆景行轻启薄唇言语道;“哥哥跟丈夫不同,哥哥是短暂依靠,丈夫则是一辈子,南风日后结了婚,便知晓了。”

意思明显,你与我段位不同,看待事情也不同,所以,日后你感同身受之后便知晓了。

现在不要多叨叨。

陆景行毕竟年长沈南风,话语中带着长者的威严。

他断然不会同沈南风在称呼上表现亲昵,其一:她与沈南风并非亲兄妹,其二:他在沈南风眼眸中看到了异样情愫,同为男人,他看的透彻。

最后一句话,气的沈南风险些内出血,但面上依旧平静,“也许。”

这声也许,他是对着沈清说的。

“走吧!”这句话出自沈清之口,沈南风与陆景行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感到不适,

早点离开总归是好的。

目送她离去,插在兜里的手才缓缓拿出来,青筋直爆,骨节分明,掌心泛白,整只手都在发抖。

他最见不得的,便是陆景行占着沈清宣布主权,他何德何能?一个半路插足别人人生的男人有何资本?

“沈总,”身后一声轻唤他才回神,转身进去,连洗手间都省了。

二人上车时,陆景行明显面色不佳,徐涵不自觉的憋憋嘴,希望自己不要惨遭毒手,良久之后似是想起什么,问到,“下午需要接太太下班吗?”

“不要明知故问,”沈清还未应允,陆景行便冷着嗓子开口。

徐涵额间一滴冷汗下来,等红灯的间隙,不自觉抬手抹了把汗。

明知故问,明明知道的事情还问。

陆先生紧绷的下颌已经冷冽的情绪足以透露出他心情到底是有多不好。

“我下午在城西,六点过来就好,”下午时分有视察,在城西一家商场,离这边有点远。

“晚上程家宴会七点开始,你觉得来得及?”陆景行反问,语气平淡,少了跟徐涵说话的那股子冷冽,但依旧情绪不佳。

“……,”沈清不语,确实来不及。

“太太要不……下午休息?”徐涵见气氛不对,中间转了个弯,正好先生下午有些许空闲。

这日下午,沈清回办公室,陆景行直奔市府,全程未交代一句。

许是经过了昨晚,陆太太觉得习

以为常了,便也没主动言语。

如此一来,陆先生更是气着了,一股子火压在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吓得前座开车的徐涵坐如针扎,连着几日,陆先生在部队都怒火盛行,原想着昨晚太太能给他消消火,不料火没消下去,反倒是越烧越旺,烧到了沁园,果真是,女人靠不住。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部队呢!

下午,沈清召开团队会议长达三个小时,再度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五分,然后、s市客户来访,签了份价值千万的合同,想着今日高亦安心情不佳,唤来郭岩拿东西,郭特助下来苦着一张脸开始给章宜诉苦,说二十四层的气氛远不如二十三层好,秘书办的人时刻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没人救得了他们,反倒是沈清听闻笑着应了一句,“没事、这把火还有得烧,习惯就好。”

她此话一出,郭岩哪里还坐得住?哀嚎不断。

章宜见此,笑眯眯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高董也有来大姨妈的时候。”

盛世二十四层的人,个个叫苦不迭,指望有人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可一切都是白瞎,这盛世唯一能救得了他们的人只有沈清,可偏生沈清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关键时刻她不落井下石踩你两脚,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指望她去救你?

下辈子吧!

盛世经年流传的一句话便是:高董跟沈总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没毛病,他们二人确实都不是什么好人。

甚至可以说高亦安与沈清之间还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手段狠辣,为达目的不

折手段,唯一不同的是,沈清自祤经验经历不如高亦安,商场上的手法也些不如他。

郭岩离去时,巴巴的瞅着沈清问道;“沈总、你们二十三层还缺

人不?”

“不缺,”章宜抢先回答,断了他的念想,见他走,笑的一脸得意洋洋,往常他们被沈清压榨的时候,那群白眼狼一个个笑的花枝乱颤的,现在?哭不死他们。

救他们?不不不、心情好的时候上去踩两脚还差不多,救?没那个心情。

郭岩走后,章宜问沈清;“盛世是不是要变天了?”

沈清浅笑不语,变天?暂且还没人有这个本事,高亦安这人宁愿伤敌一千自损

八百,也决不让人捡了漏子,

你想在他身上捡便宜,除非他愿意。

寒冬腊月,气温直逼零下,但盛世却热火朝天,董事之间打的尤为火热。

二十四层的人,个个叫苦不迭。

下午五点,徐涵准时出现,原以为陆景行不在,不料上车正好见他拿着电话通那方聊着什么,见她上来,赏了个眼神她,全程再无交集。

沁园――

首都那边一早差人送来数件礼服供沈清挑选,原以为陆太太会挑花了眼,不料她伸手,

直接拿了套黑色长款丝绸包裙,不用挑选,不用参考,大有一副穿什么都一样的架势。

南茜见此,张了张嘴,终究是未言语。

陆景行虽人在江城,但许多事情都由首都那边亲自动手。

不似沈南风与高亦安在江城都有自己的高定师傅,反倒是需要用及礼服的地方全程由他们决定,沈清也有,与高亦安同一人,但不同的是,她用的比较少,一年也就两次,除了沈风临每年举行的联谊会,其余场合,她均不出席。

但今日,显然要刷新记录了。

只因陆先生要求。

简单冲了个澡,换上礼服,原想自己动手解决妆容,启想陆先生准备妥当,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当南茜带着人进来,见她完美的身材被这身包裙体现的玲离尽致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他们的太太,何其惊艳,粉黛未施足以夺人眼球,若是浓妆淡抹,其余富家小姐,哪里还有半分余光?

所以,当一身黑色包裙,红色艳唇的陆太太出现在陆先生面前时,将他震愣住了,直至手中香烟烫手,他才回过神来。

沈清很美,多美?语言形容不出来,若说空有其表,那便只能用漂亮二字来形容,但不是,她骨子里的美是任何语言都形容不出来的,此时的沈清,单单用一句美人在骨不在皮来形容,太过单调。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太庸俗。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一身黑色连衣裙,平淡无奇,可就是这么一件平淡无奇的衣服,将他的太太衬托成宛若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人。

恍然、似是想起什么。

十月底,江城洲际酒店,她一出场,基本着便装,也吸引了全场男男女女的眸光,甚至偶然间还能听见男士们惊呼赞叹的声响。

如此想来,陆先生不好了,他的太太,不能让他人觊觎。

“程老生日宴,穿黑的,寓意不好,”陆先生伸手将手中烟蒂丢进烟灰缸,语气平淡道。

此时,沈清想,如此说来,好像也是。

转身换了件淡蓝色礼服下来,她觉得,如此,应该还行。

不料才出现在拐角处,陆先生又不好了,沈清的美是整个江城公认的,所以,无论她今日穿什么衣服,光是她那张脸以及周身清冷的气质,足以震惊全场。

换来换去也就这样。

罢了罢了,一会儿全程将她带在身旁,阻了那群莺莺燕燕想窥探的眸光就好。

陆先生可真真是操碎了心。

程老司令生日,汇集整个江城的达官权贵、名门望族,其中还包括一些全国各地的厉害人物,不是政界领导,便是商界掌舵人,这场宴会,注定不平凡。

有些人的出场无需太多背景衬托便足以震惊全场,好比陆景行与沈清二人。

二人在面容上均是佼佼者,气质气场更不用说,陆景行天生权贵,一言一行都足以作为教科书般的范本来供世人参考,因生在政治顶端,对人对事都习惯挂着三分浅笑,客气又疏离。

而沈清,她依旧是全场的焦点,经年不变,许久之前,众人每每参加江城顶级宴会时,总是习惯将视线在屋子里扫一圈,看有没有沈家长女的身影,今日也不例外,众人聚在一起浅聊时,聊及沈家长女沈清,话语中带着些翘首以盼的味道。

希望今日能一睹芳容。

陆家夫妇进来时,原本热闹的宴会厅瞬间屏息静止,数百双眼睛悉数落在了那对金童玉女身上,沈清一身淡蓝色礼服,身形纤瘦挽着陆景行的手,而陆景行一身黑色正统西装,唯一不同的是,他今日的领带是淡蓝色的,似是刻意为之,可不管如何,二人就算是低调出场也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女的气质清冷容貌非凡,男的气质高贵容颜俊朗,周身带着军人的挺拔与政客的儒雅,

仅是站在那里便有睥睨天下之气场,如此二人,怎能叫众人移的开眼?

在场的许多人,都仅见过他一面,但他此时出场,那些人脑海中便直接显现出他的名字。

首都太子爷、军区少将陆景行。

而他身边的那位女子,众人都不陌生,沈清在江城的名望不是一朝一夕了,如今二人挽手出席程老生日宴,竟叫众人看花了眼。

着实是对璧人。

往日宴会,沈清仅是让在场女眷黯然失色,可今日,陆景行让全场男性都成了配角,如此夫妻,天下仅有。

“可算是来了,”程仲然见众人纷纷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赶紧将人引到了内厅。

陆景行从小受万众瞩目,对这种场合自然是如鱼得水,但唯独不能接受的是,那些个男人看待沈清垂涎三尺的表情,真真是让他黑了一张脸。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着性子同好友介绍自己太太,沈清起先听闻过程仲然这号人,也很早之前便见过,但再见,却没想到他是陆景行好友。

“沈清,”她伸出手。

“程仲然,”他回握。

“我们见过,”见沈清看着自己的眸光带着打量,程仲然主动开口。

沈清这才敢确定,原来是他。

那日敲自己车窗的人是他。

如此想来,也难怪,他与陆景行是好友,必然见过那辆1573,想必当时以为车里坐的人事陆景行。

陆景行闻言,轻挑眉,搂着沈清腰际的手轻轻紧了紧,似是询问何时见过。

沈清看了他一眼,还未开口,便听程仲然道;“上次回来看见1573还以为是你在开,便敲了敲车窗,没想到是沈小姐。”

“沈小姐?”陆景行抓住他话语中最后三个字细细品味着,望着程仲然的眸子带着不悦。

吓得他赶紧赔不是;“陆太太、陆太太。”

随后赶紧给自己圆场。

“老爷子一早便念着你,上次你来小坐一会儿走了,让我好生挨了一顿骂,今儿你可得陪着老爷子好好聊着,”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她们往内厅去。

陆景行全程牵着沈清不放手,似是一松手,便会被外头那群饿狼给觊觎,程仲然原以为陆景行只是对沈清感兴趣,可今日当面见证,却是心底一阵阵寒凉。

再见沈清,她华服在身,周身气质清凉,哪里还是那个在医院电梯里无声落泪的女孩子?

如此转变,叫他怎能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沈清心里有人,但这个人不是陆景行,偏生还是沈家继子沈南风,如此复杂的关系,只怕这位好友还蒙在鼓里,程仲然不由得替二人狠狠捏了把汗。

今日,沈家也是程家座上客,只怕,那位也在场。

思及此,他鬓角直跳。

陆景行前者沈清进内厅,程老爷子此时与军区的几位老干部在下棋,他敲门进去,挨个打招呼。

“陆家小子来了?”程老听闻声响一转眸,见是自己念了一早上的人,赶紧迈步过来,

连棋都不下了。

“程老司令,喊人,”陆景行牵着沈清的手柔声同她介绍着来人。

沈清乖巧,轻言细语打招呼;“程老,生辰吉乐。”

“好好好,早就听闻陆家小子结婚了,难得见到真人了,”老爷子喜笑颜开,望着沈清的眸子露出赞赏之色,对她淡然的气质感到颇为满意。

“是我的错,应当早些时候来拜见的,”陆景行话语得体,面上带着七分浅笑,看的出来,他对这位程老尤为尊重。

“还真是你的错,”程老眉开眼笑,伸手拍了拍陆景行的肩膀,引着他朝那群老干部而去。

沈清适时挣脱开手,站在五步之远观看她们一群军人的寒暄方式,进来时,她便看见了,整间屋子没有女性,所以她才适时挣脱开陆景行的手站在不远处,而陆景行明显也是意识到这一点,巧合的松开她的手。

三五分钟过后,沈清稍稍有些站不住,而此时陆先生正被一群老干部缠着,完全拨不开空闲来顾及沈清,她堪堪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提着裙摆朝进门相反方向而去,步履稳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与随意。

拐了几道弯之后看见后面一整片后花园,许是天气严寒,此时如此美好的花园景色,竟空无一人,沈清垂涎花园美景,但又碍于天寒地冻,怕一出去冻得汗毛耸立,便站在玻璃门前止步不前。

如此美景,也只能是隔窗远观。

“一个人?”身后响起熟悉的声响,未转头,便知晓来人是谁。

“恩、”她浅应。

话语与这窗外的温度相差无疑。

高亦安站在身后轻抿酒,唇角带着浅笑;“还以为陆景行会当你的护花使者呢!”

高亦安是如此想的,不管夫妻二人感情如何,今日这场盛宴,陆景行应当都会在她身边才对,可显然,自己多想了。

夫妻二人的出场惊艳全场,可此时,她竟落了单。

一个人站在这冗长的过道里对着满院子花色黯然失神。

沈清闻言,缓缓转身,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似笑非笑道;“自斟自饮?借酒消愁?还是准备酒后乱性?”

“你觉得呢?”高亦安反问。

“我?”她轻嘲;“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今日这场盛宴,他的猎物也在场,沈清面对满园美景,高亦安斜靠在墙壁上,端着酒杯

浅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气氛不好不坏。

前厅灯火璀璨,莺歌燕舞,罗裙飞扬,热闹非凡,而她与高亦安在这条静寂走廊里,似有似无浅聊着,似是避世者,又似清修者。

高亦安喝光手中最后一口红酒,似是下了极大决心,嗓音低沉道;“做个交易如何?”

闻言,沈思绪被中断,缓缓侧眸,冷声问道;“老狐狸找我做交易?你说我是应允还是不应允?”

高亦安这只老狐狸主动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下午时分,猜透了他的心思,此刻,他却找自己做交易,这场交易只怕不那么好做。

“盛世合伙人,”高亦安抛出橄榄枝,盛世合伙人的资格多少人争其一辈子想冲上去,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

高亦安司马昭之心,沈清怎会不知,他想借自己的手走捷径上去,但、也得自己应允不是?

不得不承认的是,高亦安抛出这根橄榄枝的时候,她是心动的,跨国集团合伙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后半辈子,但、高亦安为人阴险狡诈,不得不防。

“朋友跟敌人只在一线之间,高董觉得我们日后会是何种关系?”沈清反问,她跟高亦

安都不是什么好人,在商场上,用尽手段毁掉某些人是常有之事,但此时,狐狸跟狐狸之间的交易,显然不那么好做,高亦安机关算计,她也不差。

沈清一身露肩淡蓝色晚礼服,这种颜色,随便某些人穿出来应该是很温柔很娴静的颜色,但此时沈清,穿出了锋芒毕露的感觉,她施施然站在玻璃门前,眸光望向高亦安,带着打量、审视、怀疑,周身气质清冷,芙蓉般的面庞看向面前人毫无表情。

“这么多年,足以证明一切,”高亦安话语凉薄,他跟沈清之间的关系能否长久,时间已经证明一切。

初见时,她十九岁,气质不如现在清冷,但周身时常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与年龄不相符。

如今,她二十有三岁,工作上的事情,会有争吵,但所有事情都会在争吵过后得到解决,这是最好的证明。

太相像的人,不适合做夫妻,但一起披巾斩麻在合适不过。

他与沈清之间,就是如此人。

这厢,俞思齐从首都过来时,宴会临近,直接从侧门进来,省去了各种繁琐,不料一进来便见一道淡蓝色身影拐弯而去,蹙眉思忖片刻,按理说现在内厅应该都是一群老干部,怎还有年轻女子的身影?

厅里的陆景行转个身的功夫,原本乖巧站在一侧的人儿已经不见了,面上一急,准备起身,却被一群长辈给绊住了。

俞思齐推门进来便见如此场景,六位老干部围着陆景行左一言右一语的聊着什么,可当事人完全心不在焉。

程仲然靠在一侧,那模样颇为无奈。

俞思齐的到来让陆景行得以脱身,临出去时,俞思齐提点;“左拐。”

陆景行从内厅寻出来,左拐,沿着长长的走廊寻沈清,来时,他还在想,一定要时时刻刻将她牵在身边,省了那些不知死活的人觊觎她,可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人便不见了,险些气的他心疼。

沈清与高亦安都非普普通通的商人,按理说走廊上若是想起什么步伐,二人应该听得到,可当陆景行凭空出现在二人面前时,多多少少有些震楞。

陆景行担忧沈清一人会不适,急切切寻过来,却见有有佳人作陪,原本随和的面色顿时冷了,阴孑的眸光投到高亦安身上,带着不善,反倒是高亦安觉得颇为无辜,

“陆少,”他开口招呼。

“高董,好巧,”陆景行回到。

“确实,”高亦安点头。

陆景行不想同他寒暄,伸出手示意沈清过来,她迈步过去,临走时转眸对上高亦安算计的眸光。

二人眼里的情愫,不谋而合。

“怎么转到这里来了?”陆景行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看你们聊得起劲,就想自己转转,”沈清缓缓用力,想将收抽回来,免得自己这双小手被陆景行给捏断了。

“转着转着就碰到高亦安了?”陆先生明显语气不佳,带着浓浓的醋味,说这话时还不忘停下来,严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一本正经的模样颇为吓人。

陆景行从昨晚回来黑着一张脸,一直持续到今日,整个过程断断续续,若非她心里素质好,只怕早已被弄出了神经病。

陆先生自然也知晓自己这一整日心情不在线,试问为何?

除了自家太太能有这个本事,谁还能将他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掀了屋顶。

谁还能让他挂了一整日的烂脸?

原想着,这丫头蹬鼻子上脸,回来会给自己说两句好话,可哪里晓得,无论自己这张脸挂的有多烂,她依旧视若无睹,权当看不见,平日里她若是炸了毛,哪次不是他好言好语惦着脸赔笑?

如今反过来,天差地别。

沈清心里跟明镜似的,虽说这次事件是她故意为之,但若陆景行这每日给自己挂着张脸,她哪里受得了?

她可以当做视而不见,但就陆景行这性子,只怕少不了冷脸给自己看。

“黑的哪门子脸?我俩上下属同事关系,遇到了聊两句也不清奇啊!怎还黑上脸了?”沈清话语带着轻嗔,娇嗔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似是不想跟他在言语什么,转身准备走。

陆景行原本阴沉的心情被她如此娇嗔的一个眸子扫过来,好了半分,见她要走,伸手拉住;“乱跑还有理了?”

“你们一群大男人在聊着,我也听不懂,杵在那儿当电线杆子?”陆太太不悦了,不顾及自己感受还有话说?

“欠你的,”陆景行话语中带着宠溺、无奈。

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欠她的,不然这辈子怎栽她手上了。

晚七点,宴会准时开始,沈清与陆景行等人站在入口处,程老在众人簇拥下进场,说了几句体面话,端着酒杯游戈在场子里,陆景行搂着沈清站在一处。

远远的,沈清便见沈风临与唐晚相携朝这边而来,心里一堵,难受的紧,侍从端着托盘从面前而过,沈清顺势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陆景行余光只见她端起酒杯,一回首一杯酒已被她一饮而尽。

见此,不由蹙眉。

沈清为何会觉得心堵?

只因活了二十三年,她从未见过自己亲生母亲与沈风临站在一处相携而来,从未见过沈风临有任何时间陪着她的母亲。

可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了好好先生,外人眼里的慈善家,慈父。

好好先生?好好先生会在自己妻子病的要死的时候来不及看一眼?

不不不、沈风临此人配不上这四个字,衣冠禽兽送给他都玷污了这四个字。

他们越走近,沈清心里便越发难受,难受的紧。

跟有只爪子在挠她似的。

跨步过去,在一侧圆桌上端起一杯酒,在度一饮而尽,短短不过几十秒的功夫,两杯酒下肚,速度快的陆先生来不及阻止。

沈清心都在颤,颤的发狠。

颤的面色发白。

在她准备端起第三杯酒的时候,陆景行及时出手,阻了她的动作;轻唤道;“阿幽。”

陆先生面色煞冷,冷的发寒。

陆景行身材修长,着一身黑色西装,仅是站立在此,眉间透着浑然天成的霸气,更不用说此时阴冷着一张脸的模样有多骇人。

沈清回眸,对上他深邃的眸子,轻唤道;“陆景行。”

陆先生原本阴沉的眸子,听闻她这声轻唤,有所缓和,但效果不大。

上次陆太太喝酒,二人激烈争执,今日若非在外,只怕陆先生已绷不住了。

随后隐忍俯身在她耳边道;“例假来了不能喝酒,听话。”

这声“听话”带着压抑。

小姑娘家家的,不懂的照顾身体,没事,他来提点。

还未待沈清回应,沈风临与唐晚迎面而来,见她夫妻二人轻声细语聊着什么,笑问道;

“早前就见你们来了,寻了半天才见人。”

“岳父,”陆景行开口打招呼。

接着道;“与程老闲聊了几句,这才出来。”

“阿幽今日很漂亮,”唐晚望着沈清会心浅笑道,刚刚沿路过来,那些个太太小姐没少议论沈清,言语中带着羡慕与嫉妒,可即便是嫉妒那又如何,让一个女人嫉妒只能说明有资本。

沈清素来不喜唐晚在自己面前浅笑嫣然,她所有的笑脸在她这里都是耀武扬威,即便她并非这么想。

沈风临说的话语,碍于有外人在,基本都是一问一答,显得客气疏远,但唐晚的话语,

她素来不应允。

所以,当沈家么女沈唅站在一侧听闻自家母亲陪着笑脸送上去给沈清打时,多多少少有些不悦了,站在身后拉了拉唐晚的衣服,示意她没必要去惦着脸赔笑。

可唐晚何其精明?

沈清不喜她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她做样子都做过来了,何其靠这么一天?自然是不会应允自己女儿的话语。

沈清始终面色寡淡,无半分异常。

反倒是沈唅看不下去,准备转身就走,不料一转身正好撞上侍从端来的托盘上,一盘子酒洒了一身,一声惊呼,将在场人的眸光悉数引了过来,在她们一家人身上来来回回。

都说沈家长女不受宠,此时莫不是两位小姐发生了争执?

如此想来,众人纷纷低头咬耳朵,对着这方指指点点。

对于这种指点,沈清早已习以为常,反倒是站在身侧的陆先生,见自家太太被人指点,

阴了脸色,周身散发着阴孑的气息如同地狱寒霜似的,赤果果的朝众人扫过去。

适时让人闭了嘴。

程家夫妇闻声而来,程母一见气氛不对,赶紧过来打着圆场,数落了办事不利的佣人两句,便同沈唅说着好话带她去换身衣服。

从始至终,沈清面上的寡淡清冷之色均未变过。

反倒是众人觉得悻悻散去时,她端起酒杯浅啄了一口,那模样,似是颇为高兴。

沈清有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坏习惯,比如,郁闷时喝酒,喜欢大口大口的。

高兴时喝酒,喜欢浅啄。

一下一下,跟品尝美味佳肴似的。

格外有心情。

陆景行站在一侧将她举动收进眼里,深沉的眸光如一汪海水,一眼望不见底,沈清端着杯子准备来第二口时,陆景行伸手,接过杯子,眸中带着丝丝警告,沈清了然便也识相。

如此一出戏唱下来,她心情是极好的。

沈风临与唐晚站在一侧将沈清幸灾乐祸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毫不掩饰将自己的情绪展现给对方,甚至还不忘煽风点火来一句;“世人都说沈家长女不受宠,今日这一闹腾,外人编排我的数码便又多了些,好手段。”

这话,陆景行听见了,沈风临听见了,唐晚听见了,

“虎毒不食子,”沈风临浅缓的送给她五个字。

沈清素来在外人面前客气有佳,不会无缘无故挑起事端,今日着实是有些让人费解,她此番到底何意。

虽说声响不大,不足以让外人听见,但着实是寒了沈风临的心。

沈清为何会突然转了性子在公共场合找沈风临不痛快?

其一,她见不得沈风临与唐晚恩爱的模样,只因这个位置不应该属于她。

其二,严歌瑶陪着沈风临走过人生最艰难时刻,而最后享受这豪门阔太位置的人竟然是唐晚。

她何德何能?

她未陪着沈风临经历风雨,凭什么最终是她来享受这荣华富贵?

凭什么?

天晓得,当她看见沈风临与唐晚手挽着手浅笑嫣然朝自己这方而来是,恨不得能冲上去撕裂了她们这对狗男女。

贱人配狗天长地久,婊子配鸡如胶似漆。

潘金莲与西门庆。

沈清将自己所知晓的脏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玩笑话而已,我当父亲能听出来,”沈清浅笑嫣然,看着沈风临的眸子带着些许迷离。

唐晚站在一侧面色寡白,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子时,她便知晓,她心思不单纯。

成年后,她远离国内,两人鲜少见面,再见,她早已亭亭玉立,相貌出众,仅是施施然而立便足以吸引全场人的目光。

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某日沈清回沈家别墅吃饭,每周一次的沈家家宴她照常回去,路过院子时,她正在同厨娘交代什么,远远的见她而来,笑脸相迎,却被忽视。

而后,身旁厨娘说了句没大没小。

许是被她听进了耳里,侧眸,见她轻勾唇角,未有其他动作。

晚饭时分,厨娘端着新研究出来的菜品上桌,放在沈清面前,众人都觉味道不错,偏偏沈清仅喝了一口,便将汤勺扔在碗里,哐当一声,力度不大不小,但足以让人听见,随后,只听闻她浅浅道;“不如江菜馆里的菜合胃口!”

她这话,说的平淡无奇,似是在给出些许意见,但间接的宣布了死刑,当晚,秦用便遣了那位厨娘回家,目睹这一切的唐晚心里狠狠一颤,只道是女孩子小小年纪怎能如此有心计?

一个佣人,说了她一句不好的话,便被赶走。

如今,她浅笑嫣然站在面前,能有几分好事?沈清素来不喜在外人面前露出笑脸,今日,第一次。

破天荒的第一次。

------题外话------

很多人都在说女主如何如何,我皆笑看。

一篇文章,千百个人有千百种读后感,而身为作者的我,只有一种写法,就是坚持我自己!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陆先生说:回去再跟你算账

有些人的笑颜如同春日新笋,笑起来温暖人心。

有些人的笑颜如同黑白无常,笑起来索命。

而沈清属于后者。

她素来不喜在外人面前展露笑颜,但今日破天荒的第一次。

一笑百媚生,全场佳丽无颜色,虽说这笑不及眼底,但足以震慑全场人。

众人都知晓,沈家长女来乃城第一美女,一颦一笑足以牵动人心,一嗔一怒动人心魄。

许多时候她不需言语,仅是施施然而立便足以让全场男男女女黯然失色,更何况她今日这翻浅笑,真真是勾了某些人的魂儿。

美目盼兮。

江城有佳人,一顾倾城,在顾倾国。

客厅上有百来号人,都屏息侧立,在伺察沈清的一笑一颦。

嫣然一笑,惑江城,迷众生。

1992年7月23日,初见沈清,只有六岁,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大波浪长卷发,美得如同电视剧里走出来的那些小童星似的。

彼时她只有沈南风一个儿子,初见这丫头时,见她美如天使,心都软乎了,可就是如此,这有着一张天使面孔的小女孩,内心深处却极为深沉,她不喜与人过多语言,连自家父亲同她说话也仅仅是说一句应一句,绝不多言。

1992年到2009年,这十几年间,她见沈清笑过不少次,可每一次她浅笑嫣然都是在算计别人的模样,那今日呢?

站在一侧的陆景行,将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尽收眼底,心里也是漏了一拍,美如尤物,沈清不喜过多展示自己容颜,平日在沁园,几乎每日素面朝天,往常上班也只画淡妆,并没有今日这般浓妆艳抹,她这一笑,犹如开在黄泉边上的彼岸花,摄人心魄又致命。

1999年之前,沈南风几乎每日都能见到这绝世容颜,1999年之后,沈清离国,再也未见过,今日她刻意为之的浅笑,迷了他的眼,醉了他的心,前程过往如放映带似的,在他眼前一幕幕上演。

外人坚持纷纷将目光投到沈清身上,只道是不愧是江城第一美女,一颦一笑足以摄人心魄,勾人眼魂。

陆景行见此,伸手将沈清往怀里带,宣布主权,微眯眼眸,淡淡的阴光在眨眼之间流露出来,落在众人身上。

沈风临精明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精光四射的眼眸带着几分摄人气息,而后哈哈一笑,

爽朗道,“还跟小时候一样。”

尘世男女中人人都是演戏高手,更何况豪门这种地方,他们最擅长面含微笑咄咄逼人,就好比沈清与沈南风父女,明明气氛剑拔弩张,暗潮汹涌,但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还要演

出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样来共世人参考,何其恶心。

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她不允许自己将家庭里面不好的一面展现在外人面前,共人参考。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尘世生活中,厅堂厨房里,政治名流场,那些男男女女的本领,可谓是见高见长。

演得一手好戏,打得一手好牌,多面多性。

程家长子程仲然将这暗潮汹涌的一幕收进眼里,随后邀着自家父亲出来打圆场,迎着沈家人去了后厅,远离前厅是是非非。

沈南风站在一侧,单手夹烟,迷离的眸子看尽沈清眼底精光,他冷笑,伸手在花瓶里灭了烟。

心底翻涌。

这厢,后厅的沈清面色绯红,似是酒醉人醒,又似是心情好,跟在陆景行身后行走的步伐都异常愉悦。

相随而来的程仲然与俞思齐见她面色绯红,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哪里有暗潮汹涌?

沈唅换好衣服出来,见沈南风靠在一侧端着酒杯浅酌,心里来气,迈步过去怒气道,“你没看见她是如何无视妈妈的吗?”

沈南风蹙眉,“你今日太过上纲上线了,”沈清对待唐晚的态度经年不变,沈唅今日如此太过上纲上线。

“但今天是在外面,”沈唅便是不能理解。

“区别在哪儿?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会分场合对待她?难道还要给面子?沈唅,阿幽向你这么大的时候,正在经历生死,别让我在出言提醒你,”沈南风阴沉的眸光带着警告,他护着的女孩子不允许任何人来编排,他并非不喜欢沈唅,但沈唅与沈清比起来,后者在他心中地位更胜一筹。

年少时一直护到大的女孩子,因为她的离开,再也未将真心掏给别人过,沈清成了他心头的朱砂痣,岁月长河流转而下,并没有因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反而是越来越浓烈,深入骨髓,一发不可收拾。

每每沈唅问他沈清到底哪里好的时候,他百般思忖竟然找不出足以形容她完好的语句。

“沈南风,我看你是疯了,中了沈清的毒,”沈唅话语中带着难以言表的痛心,但也知晓此时是在外面,刻意隐忍压低了嗓音。

沈南风就是疯了,不然怎会将心丢在一个叫沈清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如此不待见他,

是他如无,他怎还能一如既往待她如初?

沈清虐他千百遍,他待沈清如初恋。

即便她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剜他的心,他也心甘情愿。

沈南风,你何止是疯了,你是病入膏肓,你爱的女人已经为人妻,而她的丈夫,全球少有的权贵世家,跺跺脚能让整个m国震三震的人。

与这样的男人争夺女人,你难道不怕死无全尸?

“何止,”这声何止,似呢喃,又似叹息。

中毒?应该比这更甚。

这世上有什么毒能比得上沈清的?鹤顶红?不不不,沈清给的毒不能一招致命,她给的是慢性毒,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浓厚。

她是罂粟,是毒品,他吸食毒品长达七年之久,早已深入骨髓,戒掉?要命的。

“她总有天会要了你的命,”沈唅心痛难忍,面目惨白。

要命?他轻勾唇角,端起杯子,将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肯定道,“甘之如饴。”

死在她手中,心甘情愿。

求之不得。

他沈南风这辈子,生是她的,死亦如此。

宴会中的插曲很快被人遗忘,亦或者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又不敢言语,碍于某些人的强大于阴沉。

沈南风转身离去,沈唅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在转身,那抹痛心早已收起。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卫生间作为女人独门独户的地方,少不了是非。

“还以为沈家长女不受宠只是外界传闻,没想到……,”一声冷笑代替了后面所有言语。

“人家不在乎沈家,首都陆家高枝有几个人能攀附上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沈氏集团四季度营业额一路高升,力压程家,将程家甩在千里之外,你以为是凭空?陆氏集团派人送了好几块肥肉送给沈家,沈家?沈先生再厉害现在不还得仰仗这个不受宠的女儿?沈清嫁给陆景行沈先生才是最大得利人,豪门手段,司空见惯。”

豪门子女早已成了商业帝国联姻的附属品,她们的命运,早已注定,联姻是必然之路,

沈清嫁给陆景行,最终得利人是谁明眼人都知晓。

“嫁给权贵之巅又如何?不还是如此?”冷嘲声此起彼伏,坐在洗手间的沈唅久久不能回神,内心深处动荡起伏,张大嘴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这话,沈南风对自己说过,但她未放在心上,如今、通过外人的嘴在听,竟然如此讽刺。

沈清的婚姻,只是交易。

她嫁给陆景行表面风光,可却成了两姓联姻的附属品。

“我们之间尚且可以成为联姻,沈清嫁给陆景行?高攀,陆家身处权利之巅,岂会看上一个小小江城首富的女儿?陆家的商业帝国,能覆盖整个江城,沈清?只怕是为了阻止声名狼藉的下策之选,绯闻满天飞,陆少作为下一任继承人,怎会允许自己声名狼藉?娶她,不过是下下之策,”现实残酷的话语一句句砸向沈唅,使得她即便坐在卫生间的隔间里都止不住颤栗。

是呢!她怎么没想到,陆景行生长在权利之巅的人,岂会看上一个小小首富的女儿?联姻?不不不、沈家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入得了陆景行眼的,高攀?可当初沈清为了不嫁陆景行不惜以死相挟,那为何?身不由己?

思及此,原本暖如春日的屋内霎时一阵阴凉之气覆盖而来,席卷的她体态通凉。

瑟瑟发抖。

沈清的这场婚姻,看似风光,实则身不由己。

忽而想起上次路过书房,父亲在同秘书聊及嫁妆与聘礼之事,只听闻陆家给了沈清多少股份,听闻父亲的语气,应该是比巨款,数目庞大,如此想来,沈唅不自觉紧了紧掌心。

“倒要看看这场婚姻能坚持多久,门不当户不对,能否长远,”两人轻嘲着离去,听闻开关门声,沈唅推开隔间门出来,立在地上的腿瑟瑟发抖,直直站不住。

她似是知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毕竟,她印象中的沈清,是个绝不认输的人。

可若真是这样,这场婚姻里,她算什么?

“你怎么了?”沈唅才推门而出,迎面撞上唐晚。

愣了片刻,而后道;“没事,我爸她们呢?”

沈家与程家常年在商场上是你追我赶的对象,今晚程老生日应邀而来,两位集团掌舵人必然会坐在一起寒暄,话语中聊及的话语不是她们这些小女人可以觊觎的。

唐晚见她们聊得起劲,才想着出来找沈唅,找了一圈下来到洗手间才见她人影。

“跟程先生在谈事情呢!你这是怎么了?浑身通凉,”唐晚伸手摸了摸她的臂弯,只见一声冷汗,不有担忧问道。

“没事,”沈唅话语中带着些许敷衍。

转眸,见侧前方三个身影朝前而去,半敷衍着对唐晚道;“妈、你先去前厅,我看到我同学了,一会儿去找你。”

这边,沈清随着程仲然陆景行等人去了内厅,厅内还有其他人,陆景行同她一一介绍,她点头打招呼,但转个背望到了九霄云外,这一屋子人,军政商一把抓,陆景行的好友,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哪个不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大男人相谈甚欢,她一个身为外坐在一侧百般无聊,昏昏欲睡之际,内厅门被推开,程博然近来,身后带着位火辣辣的大红色身影,如此招摇过市,除了傅家小姐还有谁?

“哥、”程博然站在门口讪讪看着自家老哥,他也没办法,傅冉颜威逼利诱让他带她来寻沈清,不来不行啊!

这女人就是个泼妇,谁不怕?

“怎么来了?”程仲然显然不爽有人打断他们的谈话,眉目冷蹙。

程博然还未开口,站在身后的傅冉颜冒出脑袋,扬着手打招呼道;“程老大好,是我让他带我来的,找个人。”

说着,眸光已经落在了撑着脑袋靠在一侧的沈清身上。

她今晚来晚了,才一进来便听见几位同学在那议论纷纷说着她错过的好戏,知晓沈清来了,心痒痒,说什么都要找她一起。

人人都知晓,沈家长女沈清素来不出席政商界的宴会,一年仅有两次献给江城贵族圈子的联谊会,每每这种时候她无聊的紧,便想着赶紧走人,今日不同,沈清来了。

她有伴了,不拉着她,对不住自己这大老远的过来。

“找人啊?得问问人家同意不啊!”程仲然说着,将眸光落在了陆景行与沈清身上,来来回回。

他怎能看不出来好友对他这位太太及其上心,就算是几人相言甚欢的间隙,他也时不时将眸光落在一侧人身上。

傅冉颜闻言,还得征求同意?

她哪次找沈清不是畅通无阻的?

不同意也得同意啊!

跨大步过去,直接将窝在沙发上神色恹恹的沈清拉起来;“走走走、跟一群出土文物有什么好聊的?我带你去嗨。”

出土文物,顾名思义,年代久远,思想迂腐,没有情趣。

出土文物?恩、傅冉颜好口才,一句话将一屋子男人都得罪了,而且她得罪的人各个都是顶尖人物。

“去哪儿?”陆景行见傅冉颜如此风风火火准备拉着沈清出去,冷声问道。

“就在屋里,”傅冉颜见过陆景行,这男人身上有种高不可攀的阴孑之气,此时他冷声询问,险些让她松了手。

“我看弟妹也挺无聊的,让他们去吧!左右不过是在这屋里,还能去哪儿?”旁人出来招呼了声,让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见此,他在道;“程老二,去跟着,出了事,唯你是问。”

闻言,陆景行的面色才稍稍好些了,伸手在口袋里掏出手机,交给她;“拿着,别瞎放。”

接过手机,出去时,不忘多看了眼刚刚那人,能称她为弟妹,证明在他们这个圈子里,

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打量的眸光在那人身上扫了一圈之后,才转身出去。

“刚刚那人是谁?”一出门,傅冉颜便拉着沈清问,能在陆景行面前说上话的人物,不多。

“不清楚,”刚刚陆景行给她介绍了,但是忘了。

傅冉颜鄙夷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似是知晓她对这些八卦不操心,也不再过问,反倒是拉着她往尽头去,直奔程家酒窖。

沈清认识傅冉颜是在学校里,两人同班同学,但几乎不交流,后来回国,偶然一次在应酬场所遇见,见她有难,出手帮了一把,不料从此之后,这个女人就跟个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甩也甩不掉。

成天撒疯。

程家也是名门望族,今日这样的宴会,没酒可不行。

再者,她知晓沈清喜酒。

“程家酒窖里应该有不少好货,看中的我们都拿走,”傅冉颜一边拉着沈清去酒窖,一边碎碎念道。

“你别不厚道啊!你家还缺酒啊?”傅博然一听这架势便感到不妙,看中的都拿走?这是要搬空她们家酒窖?

“缺啊!我家缺你家的酒,”傅冉颜这张嘴,跟粹了毒似的。

火辣辣的,怼的他面儿上生疼。

“你自己疯就算了,可别带着你手上那姑奶奶疯,屋里还有尊大佛在杵着呢!”陆景行的存在让着一屋子人胆战心惊的,沈清是他老婆,刚刚带人出来时,那阴沉劲儿可不是装的。

“不那么扫兴行不行?”傅冉颜显然不想听到陆景行这号人,沈清是人,嫁给他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呢?

再来说说沈清,她平日不太喜欢跟傅冉颜疯疯闹闹,但进入为何会主动跟她出来?

只因她想着,跟陆景行他们坐在一起听他们聊着自己漠不关心的话题,还不如跟傅冉颜一起出来透透气。

程博然出来时,没落下自家老大那一抹警告的神色,这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何止是她们痴不了兜着走,只怕整个程家都不好过。

程家、富贵之家,程先生又在商场上独霸一方,家里长期宾客不断,别的可以缺,好茶好酒不能缺,否则那什么来招待客人?

所以,当傅冉颜穿梭在酒窖之间寻找珍贵名酒时,傅博然的心都在突突跳着,这女人贼精贼精的眸子在这一排排酒柜中溜达,不是贵的她能要?

“这还行,”傅冉颜随手跳出一瓶洋酒,一边走着一边开酒瓶朝沈清而去,顺带找了两个杯子倒好酒放在她面前,供她品尝。

“就这、还行?”程博然火了。

这瓶酒抵得上多少小康家庭好几年的收入啊!傅冉颜竟然说,还行?

“小气吧啦的,又不是你的钱买的,”傅冉颜撩了他一眼,继续投身于伟大的找酒事业中去。

程博然一路跟着她,生怕她将自己家给挑破产。

“我爸的钱也是钱啊!”

沈清喜酒,喜到怎样的地步?高兴与不高兴,她都能喝些,别人喝酒论杯,她喝酒论瓶,但她尚且还能克制自己,不再外人面前买醉,她喜酒的前提是,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自斟自饮,尚且还有一丝理智存在。

今晚程家酒窖,傅冉颜发挥侦探功能满屋子找名贵酒品,悉数借花献佛送到沈清面前,

她端着酒杯细细品着,看着程博然与傅冉颜斗嘴,嘴角擒禽着似有似无的笑,看不真切。

沈唅站在门口许久,徘徊许久,想着要不要进去,最终,紧咬牙推门而进。

明明看见三个人,可此时只见沈清一人坐在一侧椅子上自斟自饮,沈清听闻声响,缓缓抬眸,没想到沈唅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微微蹙眉,带着淡淡的嫌弃。

沈唅心中有许多话语想跟沈清说,但此时面对她清冷的面容,竟是有些说不出口,甚至是不知从何说起。

渐渐的,时间流逝,她仅是用圆溜溜的眸子看着她,半晌未言语。

傅冉颜抱着酒瓶子过来,见沈唅坐在一侧,不有轻挑眉道;“早就听闻有推门声了,还以为是谁呢?沈二小姐这是来干嘛?大眼瞪小眼?”

傅冉颜话语落地,沈唅面色露出一丝丝尴尬。

沈清抬眸,警告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她耸耸肩,识相的拉着程博然挪地方。

“找我有事?”沈清清冷开口。

有事,想问问你是否一开始就知晓这场婚姻是交易,想知晓你明知这是场交易为何不逃走?

想求证卫生间里那两个女人说的话语是不是真的,这些话语,来时,沈唅酝酿了许久,

此时面对沈清,一句话也言语不出来。

终究是道;“没有。”

她清明的眸子闪过一丝丝不悦,随即端起手中酒杯将所剩无几的洋酒一饮而尽,伸手想在倒一杯,发现酒瓶空空,俯身准备拿酒,沈唅却快她一步,拿起地上的酒瓶,开了酒放在她面前。

她美目轻佻,带着审视。

这姑娘,今日跟往常不大相同。

陆景行的黑色手机被她随意放在圆桌上,一侧搁着酒瓶。

她端着酒杯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沈唅有些疑惑,“来一杯?”

沈唅摇头;“我不会。”

闻言,沈清浅笑,不会?她以前也不会喝酒,后来,为何会成了酒鬼?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当时的细节,只晓得借酒可以麻痹神经,可以消愁。

“我以前也不会,”沈清呢喃出口,语气中带着些许讥嘲。

“那你后来、,”沈唅欲言又止。

后来?后来很多事情都变了,家人不是她印象中的家人,世界不是那个世界,当一个人在这诺大的人生海洋中漂浮不定的时候,便想找个精神寄托,酒,成了她的精神寄托。

苦闷时,忧郁时,不如意时,总想来一杯,久而久之,便上了瘾。

“人生在世,总得有一样精神寄托,不然岂不是活着太过索然无味?”她浅笑开口,话语轻嘲。

总得有什么动力支撑她活下去不是?

天晓得她在国外那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起先,只要是酒,她都爱。

后来,除了名贵酒品,其余她一概不沾。

人生有所要求。

“你是我哥的精神寄托,”沈唅细细品味着她的话语,而后呢喃出口。

闻言,原本端着杯子浅酌的沈清,指尖狠狠缩紧,捏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栗,抿唇不语。

“我哥说,日后就算死在你手里,他也甘之如饴,”沈唅望着沈清的眸光异常平稳,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就错过了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

她想,既然这场婚姻于沈清来说是交易,那为何不能离婚?

离婚之后她们之间尚且还有一线希望不是?

她的哥哥,从小便不喜言语,后来才知晓,他并非不喜言语,只是能让他喋喋不休的那个人不再身边罢了。

年长之后初见沈唅,她才见到了真实的沈南风,他会笑如春日朝阳,一直默默无闻跟在那个女孩子身后,即便她不喜欢,他依旧如此。

“只怕是你们都忘了我的身份,”沈清缓了许久,才收敛情绪,轻声提醒。

“你、”可以离婚,这话,沈唅没敢说,她不敢挑拨离间,不敢去唆使别人离婚,理智告诉她有些话语不能瞎说。

这厢,傅冉颜拉着程博然一路原路返回,想去前厅溜达溜达,程博然跟在身后一直提醒她,沈清还在酒窖,说道最后傅冉颜恼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还得你看着?你放心,她不喜吵闹,不会走的,我们去去就回。”

以她对沈清的了解,今晚这宴会她甚是不喜,如今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品着酒,说什么都不会挪地方,程家酒窖满足沈清任何要求。

静、有酒,足矣。

期间,程仲然出来上洗手间,才从洗手间出来,便见傅冉颜拉着程博然欢快的外厅去,

唯独不见沈清。

蹙眉,心想,这若是让陆景行看见了,只怕是没好脸子,伸手拦住二人去路,问道;“就你们俩?”

“就我们俩,”傅冉颜点头。

顷刻,程仲然骇人的眸子落在自家老弟身上,冷声询问道;“沈清呢?”

“在、酒窖,”程博然说话都结巴了。

“我看你是皮痒了,”程仲然唬着一张脸等着程仲然,吓得他赶紧转身往酒窖跑。

他是疯了,跟着傅冉颜这么个神经病出来瞎溜达。

见状、傅冉颜也提着裙子赶紧跑。

这一幕,正巧被推门出来的人看到,顺带问了一嘴;“博然跑什么?”

这一问,问到了陆先生耳里,沈清跟着程博然傅冉颜一起出去的,程博然跑什么?

沈清出事了?

思及此,他呼啦起身,迈步过去扒开挡在门口的人。

正巧看见程博然与傅冉颜跑过拐角的身影。

抬步,跟上去。

程仲然鬓角直跳,心里大呼不好。

于是乎,一屋子人紧张兮兮的出来,军人的直觉让他们警惕起来,

准备跟上去看看,刚想抬步,却被程仲然拦住了去路。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这要是都去凑热闹,指不定得出什么事儿呢!

“我看景行是栽了,”有人幽幽来这么一句,众人纷纷附和点头。

一副言之有理的模样。

“这沈清估摸着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傅冉颜一路提着裙摆跟着程博然狂奔回酒窖,大口呼着气,沈清见此疑惑道;“干嘛去了你们?”

“问他,”傅冉颜没好气的一巴掌落在程博然肩膀上。

她是有病,跟着他狂奔。

程博然撩了她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言语,酒窖门被大力推开,看见来人,沈清一震楞,心里一虚,随手将杯子放在桌面上,不料正好搁在瓶塞上,未搁稳,一杯酒洒在了桌面上,陆景行的手机遭了秧。

沈清愣了。

傅冉颜与程博然也愣了,沈唅吓得不敢言语。

陆先生进来,见陆太太端着酒杯,还未来得及开口言语,眼睁睁的瞅着自己手机遭了秧。

他怎能有好脸子给人看?陆太太成日里不气个他百八十回的绝不罢手。

只怕是战场上的敌人没能将自己弄死,也能被陆太太气死。

抬眸,正好对上陆景行盛满怒气的眸子,酒窖本就黑暗,此时他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恍若来自地狱的索命者似的,吓得一屋子四个人均是不敢动弹。

傅冉颜天生搅屎棍,此时陆景行盛怒,她自然不会傻到去讨苦头吃,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走为上策。

慢腾腾的移出去时,还不忘拉了拉程博然的衣袖。

一群白眼狼儿,沈清在心里排腹。

伸手,将陆景行的手机拿起来甩了甩,湿哒哒的水渍顺着手机流下来滴到地上。

陆先生气的内出血,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看着自家太太分外“好心”的将手机上的水渍甩干,她太有本事了,每每自己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是常态,前些时刻警告她不要喝酒,这会儿倒是躲到别人家酒窖自斟自饮来了。

陆景行阴测测的眸子盯得她浑身难受,抬眸,将湿漉漉的手机递给他,不道歉,不说话,任凭他一张脸拉得跟驴脸似的也不为所动。

“沈清,”陆先生咬牙切齿,气的心痛。

“我不是故意的,”她这才开口言语,话语中带着丝丝歉意。

“老子看你是诚心的,”陆景行磨牙凿齿,恨不得捏死面前这个清冷的女人。

“抱歉,”见他动怒,沈清识时务,主动开口道歉,一面惨遭毒手。

“半个小时前,我警告过你不要喝酒,”陆先生提醒她。

“恩,”她记着。

记着是一回事,遵守又是另一回事。

“很好,没脑子是吧?”陆先生气的频频点头,左耳进右耳出从来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是吧?好、很好、非常好。

你沈清翻天本事,将人一次次无视是你最大的特长,屡教不改,不长记性是吧?

非常好,陆先生怒极反笑,气的频频点头。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若早知晓沈清如此蹬鼻子上脸,当初说什么也不惯着她,如今好了、一发不可收拾,他何止是心痛?他是全身都同,气的心肝脾肺肾都在抖。

“我可以还你一部新手机。”

陆太太此话一出,陆先生再也绷不住了,阴狠的眸子都快滴出血来了,不长记性,不知悔改?

还我一部手机?我差你那点钱?

侮辱人是吧?

一想到她例假来了,整晚整晚的给她揉着肚子,吩咐南茜熬着红糖姜汤给她暖身子,盯着她多穿些,生怕她冻着呢?可她呢?

全然不在乎。

饮酒,挨冻。

样样俱全。

他将人细心照料,可当事人却全然不当回事。

赤果果的打脸,好,非常好。

“喜欢喝酒是吧?”陆先生气问。

“能喝多少?”他再问。

陆景行阴孑的语气一出,沈清脑海中倏然蹦出那日清晨他站在床边阴狠着一张脸问自己何为相敬如宾何为和平相处的模样,心里一咯噔,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说过吧?我的太太不许是个酒鬼,”陆景行话语再现,望着沈清的眸光带着阴孑。

沈清心里一惊,陆景行的怒气她承受过一次,便不想在承受第二次,上次从清晨到傍晚的场景在自己脑海中一幕幕回放。

相处三月以来,沈清算是摸透了陆景行性子,你若是依着她,他能将你捧在掌心,可逆若是同他对着干,他恼火起来,必然会让你遭罪,思及此,她缓缓低眸,心里一狠。

轻启薄唇道;“我承认我喝了酒,但还不至于到酒鬼的地步,这次的事情,我记着了,下次不会了,”最后这句话,刻意压低嗓音,带着糯糯的语气,然后缓缓渡步至前,淡蓝色的晚礼服托在地上随着她前进,在离陆景行五步远的地方,她缓缓伸出手,一副求抱抱的模样朝他而去。

陆先生本就心里时时刻刻惦念着她,犯了错,阴着脸吼两句,事后还是自己舔着脸跟她说好话,此时见她伸着臂弯朝自己而来,一副求抱抱的模样,心里才升起的怒火瞬间灭了一大半,哪里还忍心凶她?

婚后三个月,第一次见到陆太太撒娇的模样,陆先生心都软乎了,哪里还敢吼人?

伸手,将离自己还有一步远的人儿扯进怀里,狠狠搂紧,发了狠似的;“日后再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看我不收拾你。”

“知道了,”陆太太应允,心跳加速。

她想,她是疯了,若是没疯,为何会想出这一招?

她若是疯了,应该也是被陆景行逼疯的。

“回去再跟你算总账,”伸手,狠狠捏了下她的腰侧。

故意冷落自己,不听话,林林总总的帐,他都要好好跟这丫头算清楚,不然难解他心头只恨。

连着郁闷了好几日,不能白白郁闷了。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是药三分毒

程家宴会并不太平,看似夜宴升平,实则暗潮汹涌,那些利益专家们用精准狡猾的眸光在场上来来回回,打量有利可图之处。

华服美乐,推杯交盏,浅笑嫣然,一来一回都带有各种浓烈色彩,三五成行,交谈中,

拿捏得当,客气有佳,又不至于太过冷漠疏离。

陆先生一肚子火被压下去半截,抿了面色不佳的脸色,牵着她回内厅,门外候着的三人见此,个个吞咽着口水,佩服陆先生的克制,更加佩服沈清撸的一手好毛,陆少如此难搞,都能被她握于鼓掌之间。

原路返回,拐弯之处,沈清随意一撇,见不远处有一熟悉身影,前进的步伐缓缓顿住,

望向那方,陆景行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眸底闪过一丝不悦,快到让人难以捕捉。

高亦安,和一女子。

确切地说是苏董掌上明珠,苏子君。

沈清见此,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抹笑,带着轻嘲,讥讽,以及依着高深莫测。

陆景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才稍稍回神。

“过去打个招呼,”她说着便挽着陆景行朝那侧而去,眸光带着精明的算计,而这抹算计毫不掩饰,甚至是刻意展现給陆景行。

“小野狼,”陆先生毫不客气赏给自家太太三个字。

“谢谢夸奖,”毫不掩饰。

高亦安走的这步路,她早已窥探的一清二楚,帮吗?帮?高亦安不是个感恩之人,不帮?她也不爽董事会那群老东西,左右权衡之下,不如就让高亦安捡了这个便宜。

“高董,”她迈步过去,没有刻意表现亲昵,反倒是一声清冷的照顾,不虚假不做作。

高亦安转身,嘴角挂着君子之笑,望向陆景行与沈清缓缓点头,“陆先生,陆太太。”

“介绍一下,苏子君苏小姐,”高亦安引荐。

沈清伸出手,对方回握,面上带着浅笑,“沈总,久仰大名。”

沈清在整个华中地区可谓是盛名远播,就算没亲眼见过她,也时常听闻自家父亲提及她,一个有着绝色容颜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女人。

外美内毒,说的就是她。

“时常听闻苏董提起苏小姐,果真是气质美女,”沈清面含浅笑平淡道。

气质美女?间接性意思,没长相。

“谢谢夸奖?”苏子君笑意融融。

“恩,”她点头,望向高亦安道,“高董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今日确实难得一见,苏小姐的气质,高董的俊逸,比较般配,”沈清笑里藏刀。

这话,换成大白话是,这么多年不近女色,一开荤就来这么一个没长相的女人,挺好的。

陆景行闻言,面上平静,心里浅笑,这张小嘴,跟粹了毒似的。

高亦安倒是没什么情绪,一脸随意淡然的模样,可心里却清楚的很,这女人,醉毒。

“沈总好眼光,”高亦安皮笑肉不笑,眼底寒光涌起。

“你们聊,”沈清闻言轻佻眉目,目的达到,该走了。

陆景行全程搂着自家太太未言语,但浑然天成的霸气让人不可忽视,转身时,眸光落在高亦安身上,客气点头。

“有仇?”走远之后陆先生浅问。

“不、”她回应,继而道,“看他不爽,我会比较开心,”高亦安不爽,她何止是开心?

亦师亦友,亦敌亦我的关系,让二人之间的关系显得比较微妙,而这种微妙,无论是高亦安还是沈清,度量都把控的极好,却不逾越。

贼精。

陆先生毫不客气将这两个字赏给陆太太。

离开时,临近十点。

相携陆景行出来时,宾客走的所剩无几,只有同程家关系较好的几位还在浅谈,陆景行伸手接过徐涵手中羽绒服,套在沈清身上,伸手间隙,眼光流离在外,不远处一抹孤寂的身影,顿了她的心。

因此,原本伸着的手愣在原地,任由陆景行替她穿上羽绒服,心理缓缓沉入谷底。

沈清与陆景行离去之后,沈南风才从黑暗里夹着烟缓缓渡步而出,迈步至一侧,开车离去,全程未言语一句,原本准备转身进去的程仲然恰好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沈清与沈南风,那种克制隐忍的关系,太过恐怖。

同时见两人的场面不多,但每一次,能在眼神中看到空气中黯然滋生又不可扼制的情愫。

回沁园时,十点四十四,南茜未眠,候着两位主人回来。

一进屋子,暖气袭来,瞬间暖和,陆景行看在眼里,吩咐南茜道,“放点热水让太太泡个澡。”

本就冷着了,此时能泡个澡也是极好的。

南茜上去放水,找好睡衣放在浴室,沈清站在洗脸盆处卸妆,步骤繁琐,手法轻柔,缷好妆,已是五六分钟之后的事。

“先不急,我淋个浴,。”

南茜闻言,缓缓退出去,候在门外,等着沈清淋完浴喊她进去放水。

洗完头洗完澡的沈清浑身热气,少了那么些许想泡澡的欲望,在卫生间寻着吹风机,未见,便拉开门准备去梳妆台看看,不料一开门,见陆景行站在门口,屋内开了盏地灯,吓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南茜呢?”沈清问。

“天太晚了,让她下去歇着了,找什么?”前面是回答,后面是询问。

“吹风机,”伸手拉开梳妆台抽屉,见不在里面,微微蹙眉。

“这里,”陆先生迈步到一侧沙发上,拿起东西,没好气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丢三落四,小女孩的天性。

“东西在哪拿在哪放,别丢三落四的,”陆先生拿着吹风机迈步至梳妆台,见她还杵着,轻启薄唇道,“坐,杵着比高?”

这晚,陆先生修长的指尖落在陆太太柔软的黑发里,来来回回,满屋子都是吹风机的响声,以及陆太太刚刚沐浴起来的那股子清香,萦绕在陆先生鼻尖,挥之不去。

完事,陆先生伸手将吹风机搁在梳妆台上,而后俯身,将她放在床上,沈清尚且不能承

受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呼出声,而后只听陆先生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沈清默,已经吃干抹净了还装哪门子的绅士?

“坐好,”陆先生伸手将床头枕头放好,示意她靠坐在上面,其面容一本正经得可怕。

沈清霎时想到,他说,回来在收拾她。

见她跟防狼似的看着自己,陆先生鬓角直抽,起身,去起居室倒了杯水握在手里,沈清见此,扫了眼。

冰的?

这大冬天的。

沈清清明的眸子眼巴巴的瞅着陆景行,等着他开口言语,而陆景行却在心里思忖着怎样才能将话语说的委婉又明确。

“前几天不接电话,是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我们的婚姻,还是有其他?”陆景行一语点破,沈清放在被窝里面的手倏然抓上床单。

他知道。

她确实是因为不知晓如何面对与陆景行的婚姻。

陆景行的这艘救生船,她不敢上。

沈清尚未回应,但她的神色代表一切。

“阿幽,古代帝王将妃子打入冷宫尚且还能给个说法,我今日在你这能不能讨个说法?”陆景行的眸光望向沈清,如同一汪深海,深邃而忘不见底。

沈清默,说法?怎么说?说她恐惧?害怕将心落在别人身上?

不行的,她若是说出来,陆景行定然有别的方法再来溺亡她。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可是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磨着我,阿幽,对待我,残忍了些,”陆景行在言语。

“只是……。”

“工作忙尚且不能成为理由,”她想用最初的理由搪塞陆景行,却被他阻了回来。

“我每日在部队,除了军事演习明令禁止不能带手机之外,其余时候,时时刻刻带着手机,即便是跟部队的那群兵穿越在热带雨林里也会抽空给你打个电话,阿幽,你在忙,能忙的过我?”陆先生的意思明显,忙……不能成为借口。

“想冷静冷静,”陆太太迫于陆先生眼神压力,低垂着眼眸呢喃出口。

她不敢将心落在这场婚姻里。

“冷静的前提是将我关进小黑屋?这不公平,我没犯法,”陆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压住心理那股子委屈之火。

想冷静冷静就将自己关进小黑屋?这是哪门子的躺枪?

“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是不会在想一个人冷静冷静,还是不会在无缘无故将我关进小黑屋?”陆先生抛出疑问。

陆先生此话一出,陆太太不好了,怎么回答?依照陆景行的性子,现在自己轻易做出保证,若是后面做不到呢?

他会不会弄死自己?

陆景行在间接性的逼她,逼她做出保证,保证以后不会在无缘无故对他玩失踪,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将他打入冷宫。

不知不觉中,沈清跳了陆景行的坑,这坑还挖的万丈深,足以将她埋个透彻。

保证以后不会了。

以后这个词,时间太过久远,没有标明明确时间,通常国人的思想里,这个词,代表的是一辈子。

沈清如此想来,肝火旺盛,伸手准备端起陆景行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却被阻住了。

“冰的,喝不得,”例假期间杜绝生冷。

“想喝水?”他问。

沈清点头。

“我去倒杯水,你好好想想,我起来时,要听到阿幽答案,”陆景行说着,起身准备下楼去倒水,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反身端过床头柜上的杯子一起下去。

怕沈清偷喝。

陆景行一走,她就如同被抽了颈椎的软体动物,盘着腿额头抵在床单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心理翻江倒海。

不是没想过用缓兵之策,可这招,用在陆景行身上,如同找死。

不久之后的将来,整个m国都会握在他手上,跟他出尔反尔?罢了,想想就好。

陆景行上来,恰好见她跟跟软骨动物一样匍匐在床单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笑的安然。

陆景行迈步过去,将水杯握递给她,沈清看着手里还在泛着热气的生姜红糖水,面上闪过一丝异样情愫。

陆景行,心太细。

细到让人毛骨悚然。

沈清看着手中那杯红糖姜水,心底一道声响在突突的跳着。

他似是并不着急让沈清回答刚刚的问题,反倒是看着她发呆,直至许久之后沈清回神,

将眸光落在他身上,才轻挑眉,似是在说,我在等着你的回答。

“不会无缘无故不接你电话,”陆太太良久才呢喃出声,声息细小的如同夏季的蚊子似的,若非他耳力好,只怕还听不见。

陆先生握着手中大半杯冰水,放在掌间缓缓转悠着,这个回答,不够广面。

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

那日后若是自己招惹了她,岂不是有缘有顾了?

他得想想,想想怎么能让沈清的回答更广泛些,包揽所有。

陆先生算计自家太太的时候,可谓是绞尽脑汁,既要看起来随意,又要有理有据,还不能踩她尾巴,

否则、以他太太的脑子,这坑,不好跳。

“阿幽,你我是什么关系?”陆先生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替她掩着薄被问道。

“夫妻,”她答。

“古话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同心的首要标准就是沟通,若你我之间缺少了这样东西,哪里还算的上是夫妻?外人又会怎说我们?家里父母长辈又该如何伤心?”陆景行循循善诱。

深邃的眸子望着沈清,带着宠溺。

她怎会不知晓陆景行话语中的意思,他在明示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不接电话,拒绝沟通,夫妻二人重在沟通。

陆景行又在挖坑,又在挖坑给自己跳。

如此想来,沈清不好了,这会儿疼的可不止是肝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得寸进尺,偏生他得寸进尺还有理有据,让你找不出借口去反驳。

将父母长辈搬出来,何等高超?

若是不应允,岂不是不尊不孝?不顾及长辈的感受?

“阿幽说是不是?”陆景行伸手放下杯子,刚刚握着冰水的手缓缓附上她的掌心,替她降降火。

不能将这丫头气着了。

气着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是?陆景行在逼她。

不是?显得她不将这场婚姻当回事,不将家人放在眼里。

高手、真真是高手,陆景行三言两语就将她带离了轨道。

伸手,端起手中杯子想降降火,喝了一口却发现红糖与姜冲出来的水,真真是难喝,喝了一口,黑了她整张脸。

陆景行将她一系列动作收进眼里,不急着说好话,要等着丫头回答,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

“是,”这声是,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陆先生浅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这杯红糖水腻的吓人,为何?他故意的。

故意让沈清不好受,她不好受了才能好好长长记性。

数秒过后,在进来,手中端了杯温热的牛奶,递给她,示意她喝完,沈清此时被气的口干舌燥的,急需降火。

一杯牛奶下肚,牙都不刷,掀开被子躺进去,背对陆景行,气呼呼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陆太太气啊!短短半个小时,被逼着跳了两次坑,能不气?

“恼上了?”陆先生放下手中被子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脑袋。

感受到动作,陆太太本就是又气又恼,哪里会让他碰?大手一伸,将整个人都捂在了被子里。

陆先生见此,轻笑出声,这笑声如同冬日暖阳似的,格外悦耳,暖人心沛。

陆景行高兴吗?高兴。

连着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光,光的透亮,看那丫头一脸不爽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就格外高兴。

这夜,程家老爷子寿辰,沈清与陆景行的出席轰动全场,让一众江城豪门女子羡慕不已,有颜有钱又体贴,不管是真是假,就单单陆景行的身份往哪儿一摆,多少女人趋之若鹜?

恨不得倒贴上去?

沈清在江城,向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而陆景行这个天之骄子在身旁站着,更是耀眼夺目,夫妻二人第一次相携而来,何其夺目?何其耀眼?

只怕今晚的这一幕,在不久后都会成为整个江城人的谈资。

而这晚,陆太太顶风作案,明知例假,却还饮酒甚欢,后半夜大姨妈综合症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疼出了一身冷汗。

她从小能忍,疼了许久也未吱身,直至陆先生睡到迷迷糊糊觉得她离自己稍远了些,伸手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这一带,摸到了湿漉漉的睡衣,霎时惊醒,在将手伸进她的后背,摸到一手冷汗。

见她窝在怀里捂着肚子疼的面色煞白,慌了。

“怎么了?”嗓音微微失稳。

“肚子疼,”陆太太话语都在轻颤。

“说尽好话就是不听,现在长记性了?”一听说陆太太是肚子疼,陆景行明显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冷着脸训斥。

训完之后起身,按开了地灯,去起居室倒了杯温水,将她搂在怀里喂着她喝下。

浑身汗湿的沈清并不好受,想起身洗澡,却被陆现身喝止。

只得乖乖躺在床上。

陆景行起身,去了趟盥洗室,再出来,伸手将窝在床上的人儿抱起来,进了淋浴间。

“睡衣在外面,浴巾挂在门把这里,三分钟,冲一下就起来,有事喊我,”陆先生句句交代清楚。

沈清的心,软了。

那种被岁月推移的软,来的并不突然,陆景行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软了她的心。

一步步攻陷她的城池,击的她险些溃堤。

洗了个澡出来,浑身舒爽,却疼的难受。

穿好衣服的她捂着肚子站在地上许久,疼的面色发白。

痛经的毛病是大多数女人的通病,而她也深受其害。

陆景行听闻水声停了数秒,人还未出来,出生唤了一声,沈清应允了一句,苍白喊了声:“陆景行。”

推门而进,便见她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腰的模样,心都疼了。

伸手将她抱回床上,将她圈在怀里,缓缓揉着肚子,嗓音柔的都快滴出水来了;“以往每次来了都这么疼?”

“好一点,”以往也疼,但再忍受之内,今日这疼,疼得她受不了。

“怎么过的?”陆景行一听每个月都要疼这么一次,心疼的紧。

“梳妆台有止痛药,”才疼的时候,她就想吃了。

但给忍了下来,但这会儿,疼得承受不住。

“是药三分毒,不能乱吃,我给你揉揉,乖乖,”身为军人,长期身上大小伤不断,知晓止痛药的依赖性,所以平日来但凡不是什么致命伤,军医鲜少有给他们用止痛药的时候。

今日听闻沈清说止痛药,他心里狠颤。

是有多疼?才会让这只刺猬疼到受不了吃止痛药的?

这晚后半夜,陆先生几乎彻夜未眠,一直轻缓揉着陆太太的肚子,直至第二日清晨。

沈清转醒时,他还在床上,还在继续手中动作。

此时,窗外艳阳高照。

向来有时间观念的陆先生今日破天荒的没有起身晨跑,赖了个床。

“还疼不疼?”陆景行问。

“好些了,”她应允,嗓音苍白无力。

但比昨晚好。

“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陆先生轻声询问。

洗漱间隙,陆先生靠在一侧等着她刷牙洗脸,见她动作少了往日的洋溢,忍不住道;“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珍惜,总能作,疼起来的是谁?往后这种情况要杜绝。”

沈清自知理亏,没有应允。

早餐时分,南茜将放了生姜的红糖水摆在面前时,她是拒绝的,想起昨晚那杯齁死人的红糖水,有了心理阴影。

盯着良久,不敢下手,直至南茜出口提醒,为了避免大家都不好过,才伸手端起杯子浅抿一两口。

陆先生见此,轻抬手,抚上俊眉。

似是怎也没想到昨晚开的玩笑,会让陆太太心里有阴影。

失策,失策。

太失策。

上午,陆景行电话不断,接了通电话,站在客厅聊了十来分钟过后,才转身上楼,临上去前,唤来南茜候着她,俯身在她素面朝天的面颊上落下一吻。

“把毛毛抱来给你?”他柔声问道。

“我自己去,”陆太太轻声应允。

陆景行闻言,起身,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才转身上楼。

陆景行的繁忙不同于商界人士的繁忙,他的电话不多,但每一个电话能让他足足接上许久,或者一个视频会议一开便是一下午。

所以,当陆景行转身进书房时,沈清想:上午应该能悠闲会儿。

十点,毛毛在她怀里跳上跳下,手中握着本国外小说打发时间,外院保镖进来耳语了句什么,南茜出去,再进来,身后跟着一人。

一位老先生,年岁颇高,头发花白。

沈清见此,微微蹙眉。

“太太,江城中医院前院长冯老先生,先生请来的,”南茜见她疑惑,同她介绍着。

“你家先生怎么了?沈清疑惑问道,好端端的请中医来作甚?

南茜闻言,面上一阵绯红。

请老先生坐下,唤来佣人去请先生,而后俯身轻声对沈清道;”先生说,您例假肚子痛,才请冯老过来的。“

沈清面上一囧,陆景行这人。

心思细如毛发。

陆景行下来时,冯老正在询问沈清,她均一一作答,老先生眯着眼眸观了会儿面相道;

”烦请太太把手给我。“

沈清将手伸出去,客气有加;”您太客气了。“

被一个年岁颇高的老辈直称太太,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

冯老闻言,抬眸多看了两眼面前这个女孩子,容颜俊俏,举止得体,言谈大方,不像外界传闻那般清冷孤傲。

”没什么问题,女孩子大多数都有的毛病,去去体寒就好了,平常注意保暖,不要受冻,生冷食物要禁口,喝几副中药调理一下没什么大碍了。“老先生交代他们。

陆景行望着老先生将他的话记在心里,期间,毛毛跳到他腿上,扒拉着他的裤子,陆景行低眸看了眼,宽厚的大掌落在小奶猫脑袋上轻抚着,望着冯老轻声道;”烦请冯老开几服药,怎么煎熬也同我们一并说清楚。“

”好,“冯老客气有加。

临走时,南茜提出来一副礼盒,陆景行接过交给冯老,却被拒绝,只听闻他嗓音不卑不亢道;”您是医生,看病救人或许是您的天职,但今日天寒地冻的,让您亲自跑一趟,实属晚辈没礼貌,也不是什么大物件,知晓冯老喜欢喝茶,只是一些家用的茶叶而已,还请冯老收下,权当我们摆了架子,给您道歉了,自古都是求医,反倒是我们让您上门了。“

陆景行话语得体,没有半分夸大,好似本来就如此,自古病人看病都是去寻医生,反倒是他摆了架子,让人家上门服务,如此失礼,陪个不是也是应该的。

南茜与刘飞亲自送老先生下去,开了药,在提回来。

当某日冯老先生打开陆景行送的礼盒时,直直楞在原地,陆先生口中说的家用茶叶,竟是总统府御用茶叶,他喜茶,国家贡茶还是听说过的,多少年后,当他绘声绘色的同子孙们说着今日一幕时,眼里溢出得意洋洋的色彩,那时的陆景行是一国总统,沈清是总统夫人;这且都是后话。

陆景行转身过去,见她依旧窝在沙发上看书,柔声问道;”老先生说的都廷加了?“

”听见了,“陆太太点头。

”要记着,不能左耳进右耳出,“陆先生伸手摸了摸趴在她腿上睡觉的小猫。

”知道了,“陆太太惜字如金,所有回答均是惜字如金。

”傻丫头,“陆景行宽厚的大掌落在她面颊上,似是很忙,转身上楼,沈清摸了摸手中的怀里睡着的小猫,心里软的跟这小猫的身子似的,

十二月二十九日晚,陆先生被陆太太痛经之事吓住了,第二日清晨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南茜去请江城最权威的老中医,给陆太太调理身体,一想到若是不调理,她往后每月都要痛一次,他就心颤。

十二月三十日上午十点,陆先生在书房视频会议,与内阁成员商量两国合作之大事,按理说会议不允许被中断,但佣人来报,陆先生依旧中断了会议,三十分钟之后才再度召开会议。

国际合作再大,打不过陆太太。

中午,陆景行未用餐,沈清吃饭时,南茜一直讲眸光有意无意飘到她身上,眼眸中意味明显。

她想视而不见,但就陆景行昨晚彻夜未眠照顾自己,她也下不了这狠心。

她沈清虽性情冷淡,但尚且分得出好坏。

”备着吧,一会儿我送上去,轻声言语,带着些许轻叹。

南茜喜出望外,面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只道是自家太太可算是开窍了。

频频点头,吩咐佣人去备好餐食,等太太吃完了送上去。

“太太一定要看着先生吃完,先生忙起来经常废寝忘食,年关将至,阁下会将好多事情交代给先生,总统府那边每年都异常繁忙,”沈清上来时,南茜还不忘跟在身后同她交代着。

陆景行忙,她知晓,但不知晓的是,他忙的竟然是总统府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陆景行忙的是部队的事情。

“不是忙着部队的事情?”沈清问。

“部队跟总统府先生都有工作,”南茜解释。

沈清闻言,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此时陆景行正在与首都内阁成员进行头脑风暴,听闻敲门声,蹙眉冷声道;“进。”

听闻屋内嗓音不悦,沈清险些撂担子不干,看了眼南茜,想将手中托盘交给她,却见她转身就走。

嘴角抽搐,原来,沉稳的南茜也会有跑路的时候。

也只得她硬着头皮进去了。

陆景行以为是佣人不识相,见是沈清,面色都好了些。

轻挑眉,随手在抽屉里拿出蓝牙耳机带上,关了影像与麦克风,总统府那边对突如其来的黑屏感到诧异,轻唤了两声,只片刻功夫屏幕出来字体;“在听。”

众人霎时理解,这种情况经常发生,毕竟陆少事务繁忙,一心二用的本事老早就练出来了。

见陆景行未开口言语,沈清知晓她在忙,不敢轻易开口。

“吃过了?”陆景行见她端着手中托盘局促站在原地,轻柔问道。

“恩、”她浅应,迈步过去将手中托盘饭食放在书桌上;“南茜让我端上来的。”

陆先生见她端着饭食上来,以为是关心自己。

不料这后面一句话,着实是让他不爽。

伸手轻叩桌面道;“还以为是阿幽念着我呢!”

沈清默,不言语,貌似这种事情应该是妻子来操心的,但她、显然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你快点吃,吃完了我端下去,”陆太太转移话题。

“先端下去,我晚点下来,”总统府那边一大群人陪着自己开会,不能不尊重他们。

沈清刚想言语,就见陆景行开了麦克风,对着那侧言语,低沉的嗓音流出来,给出独到见解,沈清见此,知晓他工作繁忙,便将餐盘原模原样端下去。

南茜见此,才想开口询问,沈清道出两个字;“很忙。”

沁园客厅里,毛毛被放出来了,小短腿跟着沈清后面,一步一步的跟着,模样可爱的紧。

沈清见此,心里软乎乎的,蹲下身子抱起毛毛放在怀里蹂躏着。

南茜轻叹,只怕是猫在太太心中,比先生还重要。

这日下午,陆景行未从书房踏出来半步,期间按了几次内线,让南茜端着茶水上去。

下午三点,傅冉颜一通电话拨到沈清这里来,她接起,那方焉了吧唧的嗓音响起;“章宜不陪我。”

沈清闻言,一阵轻笑,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猫道;“找你身旁的狂蜂浪蝶去啊!”

傅冉颜此时趴在床上,颓废的紧;“狂蜂浪蝶要入得了我的眼,就不叫狂蜂浪蝶了啊!”

“沈清啊~出来约啊?”

若是往日,沈清应该会直接拒绝,但今天,侧眸看了眼二楼方向,应允了。

上楼,换了身衣服,画了淡妆,拿着大衣出来时,南茜眼眸都直了,白色衬衫,黑色蕾丝包裙,裸色高跟鞋,米色大衣,妥妥的职场女精英的装扮,但、若先生看见这露在外面的一双大腿,会不会又出言警告?

“太太要出去?”南茜轻声询问。

“恩、”她浅应。

将手中丝巾系在脖子上。

“那先生、,”南茜欲言又止,总不能出门不告知一声吧!

沈清迈出的步伐就此停顿,而后转身看着南茜道;“若是先生问起,帮我说声,跟朋友有约。”

这日,陆先生事务繁忙,一整天在沁园都待在书房,省去了午餐,省去了交流,往日周末,沈清会花两天时间窝在沁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因不想让陆景行言语太多。

今日为何会出门?

陆太太料定了陆先生今日没空搭理自己。

反正她待着也是无聊,正巧这两日陆景行在,她心乱的很,需要独处,需要静静。

十二月底,过完明天就是阳历新年,商场上推出了各种迎新春的广告,沿路大屏幕都在恭贺新的一年。

沈清想,她可能是脱轨了,竟然没有半分迎新春的喜庆之味。

亦或是,节日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十三岁离国,此后再过中国新年的日子比较少,

所以以至于后来她回国之后,国内的节假日对她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假期而已。

沿路开车过来都是恭贺新春的广告,看到她眼里涩涩的。

将车停在商场停车场,提着宝宝去了她定好的咖啡厅,一进去,便见傅冉颜跟对面一帅哥聊得正欢,望着她轻挑眉,傅冉颜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她了然,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点了杯白开水,脱了大衣,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傅冉颜撩汉子。

虽然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但如此相聊甚欢的架势也足以引人遐想。

沈清一进来,吸引了咖啡厅里众多人的眸光,气质清冷,精英装扮,绝色容颜,无不让人流连忘返。

端着杯子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揶揄浅笑的模样更是摄人心魄。

有些人,即便是不言不语,也足够镇压全场。

傅冉颜正在开展自己绝色手段撩汉,远远的见有人朝沈清那边而去,急了,赶紧起身坐到她对面,挡了她这即将到来的桃花。

见此,沈清浅笑问道;“到手了?”

这话带着三分打趣,三分揶揄。

端着杯子的手缓缓在掌心挪动着。

“到手?真当姐饥不择食啊?不过是看他嫩才撩拨撩拨,”她虽然喜欢撩汉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她的眼。

沈清闻言,轻缓点头,表示知晓。

结了账,放下手中杯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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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们的花花跟钻石,感激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争吵不断

这厢,陆先生从书房出来,已是临近晚餐时间,迈步至客厅未见沈清人,问及南茜,只听闻她道;“太太跟朋友有约出去了。”

说这话时,她不敢正眼看陆先生,只怕见到他阴沉的面色。

果真,陆先生闻言有一阵不悦,随后冷声问道,“出去多久了?”

“三点多出去的,”南茜答,语气毕恭毕敬。

“打电话给太太,”陆先生不悦,夫妻二人唯独有周末才能好好相处,哪里晓得她还能将自己扔掉去约朋友,如此想来,哪能高兴?

南茜才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只听闻陆先生及其烦躁来了一句,“算了,我自己来?”

沈清与傅冉颜在一起也没做什么,傅冉颜一位朋友在这家商场开了家原创店面,今日来,无非是来捧个场,沈清素来不喜欢这些人情往来的东西,索性就坐在一侧看着她们交谈,也不搭话,反倒是老板时时刻刻将眼神飘过来,看着沈清与傅冉颜咬耳朵;“沈家长女?”

傅冉颜闻言,撩了一眼她,却也没言语,她素来不喜别人打量沈清,沈家长女也好,陆太太也罢,不就是个头衔而已,至于到哪儿都有人提及?

伸手在衣架上拿了两件衣服,递给她,“就这两件,挑我的码子,寄我家去哈。”

“好了?”沈清问。

“什么人嘛,去吃饭,”前一句是抱怨,后一句收敛好了心情。

沈清嘴角挂着淡笑,手机响起,拿起来一看见是陆景行,伸手接起。

“在哪儿?”那侧嗓音平淡,听不出好坏。

“中心商场,”她报出地址。

“回来吃晚饭吗?”陆先生站在沁园沙发旁,右手烟雾缭绕,虽语气平淡,可心里小情绪泛滥的很,他是有多憋屈?不如佣人,不如猫就算了,只怕现在连她在外面的朋友都不如。

沈清拿着电话看了眼傅冉颜,“回。”

这声回,疗伤效果巨好,堪比夏天暴晒过后的一杯冰水,沁入心脾,陆先生不佳的面色也因这句话柔了许多。

“开车小心点,”陆景行收掉电话之前轻声交代。

“不陪我吃完饭啊?”傅冉颜松开沈清的手一脸不高兴。

“周一可以,或者周二也行,”周末、白慎行在的时候尽量不让他有话说。

傅冉颜瘪了瘪嘴,虽心里有意见,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结婚了呢?有什么办法?

中心商场回沁园不堵车的话四十分钟,堵车便会无限期延长,江城是个很让人费解的城市,在江城,但凡是贵的房子,统一都在郊外,一环二环尚且可以用“贵”来诠释,郊外别墅区怕是只能用天价来形容。

茗山别墅在江城是一等一的富人区,住在上面的人身价都是以亿为单位,或者更多。

沁园与茗山别墅相同的是链接在环城大道两头,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相隔盛远。

当沈清在中心商场附近挪出来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驱车走到环城路沁园入口时,赫然看见熟悉的车子停在路口,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惊得魂不附体。

沈南风一身黑色呢子大衣靠在车壁上,脚下一地烟头,听见刹车声响起,侧眸望过来。

眼眸中带着颓废,看着她的眸光带着万种异样情愫,沈清想,如果这一刻,她有些近视眼应该会更好,看不那么清楚,就能蒙混过关,但显然,没有。

她的视力很好。

昨夜程家宴会结束,二人在庭院中那匆匆一瞥,带着隐忍克制,他回公寓,整晚未眠,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陆景行搂着附耳低声的模样,他要疯了。

如果说沈南风是一个频临死亡的人,那么沈清就是他最重要的一味良药,但此时,这味良药被陆景行抢走了,不仅抢走了,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今晚,他想,若是自己一人待在家里,定然会彻夜不能眠,于是乎,驱车到回沁园必经的十字路口,并未想过会遇见沈清,可当耳旁响起刹车声时,他不得否认的事情是,他的内心是激动的。

他病了,而这病,唯有沈清能治。

此时的沈清,心里突突跳着,每每想要做抉择的时候,他总会适时出现。

而沈南风总有那种本事,他不言不语便能乱了她的心。

此时的沈清无比庆幸,这里离沁园的地界稍稍有些距离。

身旁手机响起,看了眼号码,伸手接起。

寒风呼号,吹着旁边树叶飒飒作响,沈南风单手夹烟立在靠在车旁,左手拿着电话看着车内沈清。

“有时间吗?聊聊?”他说。

嗓音平淡,就如同很多次两人站在学校食堂看着满墙的食物,他随意问道,吃什么?

多年过去,他还是她映像中的那个沈南风,干净,温暖。

但此时,性质变了。

沈清心里想,如果当初他们之间不认识该有多好?也省去了后面的那番刻骨铭心,可若是不认识,谁又能在她年少时给予她温暖,让她被温柔以待?

她很自私,有多自私?回国不久,当沈唅咄咄逼人站在她面前疾言厉色问她,为何会如此心狠手辣时,她的回答很决绝,很无情。

“我一路走来,满身鲜血,像我这样的人怎还能怀揣着慈悲之心?”

是呢!她心狠手辣,自私,但又如何?她一路走来,满身鲜血,又怎会对这个世界怀揣着感恩之心?所以,高亦安经常说她有多美就有多狠,这话一点都不假。

“好,”她应允。

这声好,她思忖了整整三分钟才给出答案。

这一次,在陆景行与沈南风之间,她选择了沈南风。

哪怕陆景行此时正在不远处的沁园等着她回去用晚餐,她依旧选择跟着沈南风走。

闻言,他收了电话,驱车离开,沈清跟在身后。

两人离开沁园地界。

江城有全国最大的内陆湖泊,湖边一望无际,沈南风驱车前往,沈清跟随,而此时、沁园里的陆先生正在等着陆太太归家一起用晚餐。

却迟迟不见人归。

江城有多冷?十二月底白天气温直逼零下,晚上更是负数,此时沈清与沈南风站在湖边,寒风飒飒,吹得她瑟瑟发抖,伸手搂紧身上的呢子大衣,看着黑沉沉的湖面,心里暗潮汹涌。

湖面有多黑暗,她的心便不差分毫。

“我就想见见你,”沈南风望着平静的湖面轻声呢喃道。

是真的,他就想见见沈清,别无他意,只有见了她,内心深处的那抹动荡不安才会好些,只有见了,他才不会痛到死去。

“见面的地方有很多,但你却选择了这里。”

“我很自私,不想在你跟别人去过的地方见面,阿幽,我护你七年,这点特殊权利应当是有的,对吧?”

我护着你整整七年,给了你七年温暖,所以,应该会有一些特殊权利对不对?

毕竟,那七年,我是真心实意护着你的。

寒风过境,吹起了她面庞上清冷的笑容,你是护我七年,可将我踩入谷底的也是你啊!

你是给了我温暖,可让我第一眼看到世间无情的人也是你啊!

你是给了我特殊对待,可你给我的伤害影响了我剩下的所有时光啊!

她心里在叫嚣,可这些话,她埋藏了那么多年,又怎会轻易说出来?

“恩、”她缓缓点头;“你是护了我七年。”

那七年,她有多温暖,后面,便有多痛。

难猜不过人心,能忍亦不过人心。

“阿幽,我以为你不会管我,”心狠如她,又怎会管自己死活?

他从来么想过沈清回管自己死活的,从来没想过。

“沈南风,如果我想凌迟你,绝对不会跟你保持距离,”让他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中的方式很简单,在他身边就好,让他时时刻刻受尽煎熬。

或许那样做也会让自己难受,可、没关系,她不怕的。

最人生最坏,不过英年早逝,她不怕。

她是想这样做的,但尚且存在的仁慈之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世人都说她狠辣,很在沈南风面前,她屡屡松手,放他生路。

“我知道,”他怎会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

见光死的她们,只能在黑夜中行走。

譬如今天。

“我想克制的,但发现、、、、似乎太过高看自己了,”他苦笑,嘴角的胡茬在此刻显得尤为沧桑。

就好似一个失去爱人的中年男人一般,满身颓废。

挂着久经岁月的沧桑。

我以为离了你,我能活的很好,可不行。

我以为你结婚了,我便会忘了你,可不行。

看见陆景行在你身边时,我的心是痛的,他怎能配得上我精心呵护过的女孩子?

他怎能放心将他的阿幽交给别人?

“陆景行配不上你,他不配拥有你,阿幽,”沈南风的嗓音异常低沉,话语中带着颤栗,寒风吹过,散了他的嗓音,乱了他的心。

而沈清,亦是如此。

沈清冷笑,似自嘲,“世人都说我高攀陆景行,你倒好,反着来。”

整个m国,谁不说她沈清高攀?可偏偏沈南风竟然说陆景行配不上自己,真真是新奇。

“高处不胜寒,他给不了你需要的,最简单的东西,陆景行他没有,”你需要关爱,他有时间吗?你需要陪伴,他有时间吗?

平常丈夫能给自己妻子的关爱,他能给的了你吗?

阿幽,陆景行这样的男人,不适合你。

你年少时颠沛流离,失去父爱,年幼丧母,这些年少时所缺失的温暖,他陆景行能替你找回来吗?

他不能。

“你有,但是呢?”沈清嗓音微杨。

你沈南风有这些东西,也对我好,但是呢?

“或许我沈清这辈子就注定不能得到温暖呢?”她反问,语气带着轻嘲,上帝给了我江城第一美女的称号总得收回去一点东西不是?

“不会,”最起码我会一直给你温暖,只要你不拒绝我。

这声肯定,沈南风说的异常肯定。

口袋手机响起,她拿起,看了眼,而后挂断。

陆景行在沁园客厅拿着手机,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面上情绪顿时垮了一半,阴沉的面庞吓得南茜倒退三步。

沈清说回,两个小时过去,还未归家,陆景行等了又等,忍着情绪不去给她打电话,想着一会儿会回,足足两个小时过去,不见人影。

任由他脾气在好,也绷不住。

“沈南风,商场上股票投资尚且有止损的时候,你我之间、。”

“不是股票,”沈清话语还未说话,沈南风将话语接过去,她们之间不是股票,不能用交易来定论两人之间的感情。

止损?不可能了。

这点,沈南风异常知晓。

手中手机再度响起,沈清看了眼,继而转身离开,离开这寒风飒飒的湖边,离开这个令她发抖的地方。

上车,启动车子,伸手接起陆景行电话。

“在哪儿?”冷冽的嗓音传过来,比她刚刚吹过的寒风还冷上半截。

冬日夜晚温度直逼零下,路边已经降霜,可陆先生的嗓音只怕跟数九严冬屋檐上结的冰棍似的,冷入骨髓。

沈南风,陆景行,接踵而至。

沈清说心不乱,是假的,但多年的经验告知她,越乱越扯不清楚。

十冬腊月,寒气逼人,说的便是陆景行此时的心情。

“路上了,遇到同事谈了些事情,耽搁了,吃过了吗?”她尽量让嗓音听起来平静,轻柔。

而她说的,也是实话,遇到了同事,谈了些事情。

“没有,”惜字如金,话语之间足以将人冰冻三尺。

沈清默,快速思忖后言语道;“让厨房弄道江城豆腐吧!我想吃。”

没吃饭?正好,我有想吃的菜,做好我就回来了,就这么简单。

一来可以缓解陆景行的情绪,而来可以拖延些时间,按理说,是正好的。

可、对面的人是陆景行,是天之骄子,是望族名贵之后,是从小看惯了尔虞我诈的陆先生,陆太太的把戏,他怎会看不穿?

“沈清,你昨晚答应了我什么?”陆先生冷声质问,隔着手机,陆太都能感到寒潮来袭,二人昨晚的交谈在脑海中来来回回,她答应过的,不会不接电话,可今日,她确确实实是挂了陆景行电话。

这时,沈清才知晓陆先生给她挖的坑有多深。

深不见底,万丈深渊。

猛然间失神,岔路口一辆轿车驶过来,一脚刹车下去,惊心动魄。

刹车声传到陆景行耳里,两秒过后;“阿幽、”陆先生嗓音失稳。

“我在,”沈清惊魂未定,话语中带着些许颤栗。

“你怎么了?”陆先生听闻刹车声,心都颤了。

失策了,任何事情都应该等她回来之后再说,不该在她开车的时候刺激她。

“没事,跑过了,”她撒谎,不待对方刚下车查看,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冬夜很冷,沈清的心很狂乱,原本跟沈南风走时,她早已想好了该如何圆这个谎,但当陆景行冷声质问到时候,她想,或许是她高看自己了。

高看了自己在这场婚姻里的心境,她以为,她能独善其身,在陆景行已经一只脚跨进来之后依然能独善其身,但没有。

陆景行的冷声质问让她心虚了。

“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就到家了。”沈清拒绝。

她需要时间冷静。

陆景行的电话依旧未挂断,而此时的沈清,情绪不似刚刚那般平静,带着些许激动,甚至是心虚。

伸手按开车窗,寒风呼啸刮进来,侵入心骨,虽冷,但那颗躁动的心冷却了大半。

那就冷吧!不要紧的。

这场婚姻里,陆景行与沈清的较量,在暗潮中滋生起来,谁也不放过谁。

天寒地冻,千里冰封,朔风凛凛,吹的不是这江城的空气,吹的是沈清的心。

湖边回沁园,不远,也不近。

八十码的速度半个小时,到沁园门口时,警卫按开门禁,而她,却停在了门口,不敢前进。

她想逃,因为回沁园,陆景行或许会在同昨晚的事情与自己谈话。

她不想。

亦不愿。

一个人生活惯了的人,是不愿意听别人唠叨的。

她清净惯了,陆景行这时时刻刻都能给她做思想工作的模样,她是不喜的。

在陆景行提起昨晚的事情之前,她尚且想过要好好说,但现在、不管她如何,陆先生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太太?”车子停在沁园门口三五分钟都未动,警卫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太太把车停在当门口是想干嘛?

主宅打电话过来询问好多次了,问及太太回来没,这会儿人回来了,怎不上去?

该不会是,后院又失火了?如此想来,警卫们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车窗被敲响,沈请才回神,侧眸看向她们,随后驱车上了沁园。

主宅气氛不大好,佣人战战兢兢低垂着头,见自家太太回来,没有半分松气,相反的,

气氛越发紧张。

为何?

只因沁园佣人都知晓,自家太太并非是个会顾及他人感受的人。

这个园子里,她们这位女主人始终都在做旁观者,无论是对先生,还是对这个宅子里的事物,她素来如此。

只愿,今日太太能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她们一马。

“怎么了?”沈清进屋,伸手将包包交给南茜,见陆景行阴沉着一张脸站在落地窗前抽闷烟,柔声轻问道。

回应她的是一室沉默。

见此,脱大衣的动作显然一顿,伸手将大衣交给佣人,侧身对南茜道:“准备晚餐吧!”

南茜闻言,抬眸看了眼自家先生,沈清将她神情收在眼里,嗓音不似刚刚那般平淡,“去吧!”

陆景行立于落地窗前,浑身散发着高贵冷冽气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吓得沁园一众佣人大气都不敢喘,偏生沈清回来,话语中还颇为云淡风轻。

南茜伸手招了佣人退下,沈清见此,蹙眉,眸底异样情绪一闪而过,随后道;“南茜、

倒杯水给我。”

迈步过去,抬眸望向陆景行,见他依旧一副冰山脸,跟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不由轻声开口道;“刚是准备回来的,路上遇到同事,谈了些事情,所以就晚了。”

她开口解释,多难得?

若换做以前,陆先生定然会想着自家丫头长大了,会体贴人了。

可此时,沈清的这句解释,疗伤效果微乎其微。

“谈事情的时候就没接你电话,我道歉,”见陆景行不应允,她在度开口解释。

余光扫到南茜端着水杯从餐室出来,沈清迈步过去,伸手抚上他精壮的臂弯,俏皮道;

“不会是想在南茜面前跟我吵架吧?”

“太太,水,”南茜将水递过来,沈清含笑接过,眉目间流光溢彩,万分迷人。

伸手将杯子递到陆景行面前;“喝口水,降降火,这大冬天的,吓得一屋子人浑身是汗,南茜年纪大了,万一一会儿出去吹了冷风,不得感冒了啊?”

陆景行原本平视前方的眸光瞬间冷冽扫来,语气阴冷道;“你关心佣人,关系毛毛,我呢?”

此时,沈清暗自庆幸,南茜端过来的这杯水,并非满满当当,不然此时岂不是撒了满地?

她何时关系过佣人?何时关心过毛毛?

只怕这话要是说道南茜耳里,她是第一个喊冤的。

她们的太太,谁都不关心。

连自己都不关心。

陆景行阴沉的眸光寒气逼人,沈清握着水杯的手慢慢的、骨节分明,一寸寸收紧,直视陆景行的眸光无半分异样情愫,她不想吵架,不想将这件事情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该如何?

看似平静的眸光,实则心里在快速思忖着应付方法。

“得亏佣人是你请的,猫是你买的,这万一都出自我自己的手,指不定还怎么编排我呢!”

话落,端起手中的杯子狠喝了口水,她需要降火。

陆景行这话能气死人。

一杯清水下肚,才稍稍好过些,转身去了餐室。

陆景行?爱怎怎吧!

陆先生气不?气,佣人是他请的,猫是他买的,没错,可老婆也是他的。

餐室里,气氛尴尬。

江城豆腐?她喜欢吗?不喜欢,也不讨厌。

回来时,她说想吃将成豆腐不过是敷衍之举,原以为陆景行没吩咐,当南茜端着菜品上来时,还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南茜刻意将豆腐摆在她面前道;“先生说太太想吃,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恩,”她浅应。

一盘子江城豆腐摆在自己面前,沈清似是跟那道菜过不去似的,全程晚餐都在解决那道菜,其余的,连筷子都没伸过去。

一旁候着的佣人不由的吞了吞口水,这、太太是想自己一个人解决这一盘子菜?

江城豆腐,江城豆腐,沈清在心里一遍一遍念着这道菜名,只怕是过了今晚,她日后看见这道菜都会觉得恶心。

“南茜、”吃到一半,她忽而喊道。

候在一侧的南茜被餐室僵硬的气氛吓得半天不敢吱声,自家太太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她一跳。

“太太,”南茜毕恭毕敬道。

“给你个地址,把毛毛送过去,”不是嫌她关心猫吗?送人。

佣人?留着陆先生自己解决。

闻言,陆景行抬眸,剑眉冷蹙,落在沈清身上。

“你什么意思?”他冷声询问,二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不是嫌我关心它吗?送了人就不关心了,”沈清话语清淡,带着些许云淡风轻。

闻言,陆先生险些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心肝脾肺肾,脑子,都疼。

“沈清,”陆景行怒。

“忙的时候,你是你,我是我,忙完了就找我不痛快,我招你惹你了?”陆太太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将所有过错都推到陆先生身上。

气的他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一众佣人在旁边脑袋都快埋到地上了。

“你还有理了?”陆先生疾言厉色道。

“事实胜于雄辩,”沈清毫不认输。

陆先生恼了,能说会道,任何国际谈判桌都能游刃有余的他,头一次被自家太太怼的哑口无言,气的他是频频点头;“不能拿你怎样是吧今天。”

沈清胆子肥了吗?没有。

谁给的胆子?大姨妈。

仗着大姨妈才敢将陆景行气的七窍生烟,频频点头。

陆景行气的可谓是咬牙切齿。

哐当,筷子拍在桌子上的声响。

陆先生被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太太,”南茜轻唤,语气中带着颤颤巍巍,“先生等了你一晚上。”

“先生一周才回一次沁园,太太就别跟先生吵架了,夫妻之间,以和为贵,先生好了,

太太才能好不是?”南茜当起了和事老,劝慰沈清在这场婚姻里改如何做。

豪门之中的婚姻,大多都是相互成全,可他们这对小夫妻,哪里相互成全?分明就是在斗智斗勇,今天不是太太满肚子火,便是先生气的七窍生烟。

“南茜,你还有句话忘记说了。”沈清眉目清冷望向远方,缓缓道。

“什么?”她疑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南茜,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她跟陆景行不好,沁园的佣人也没好日子过,今日南茜这番话,旁敲侧击的侧面意思,她怎能不懂?

林瑜跟南茜比起来,谁更厉害?

林瑜在总统府能坐上那个位置,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她毁就毁在到了沁园,变得傲慢目中无人,主仆不分。

南茜不同,她在沁园,始终恪守本分,战战兢兢为沁园服务,将所有事情看在眼里,但不轻易言语,只因她知晓,沁园的两位主人都并非等闲之辈。

今日沈清晚归,陆景行满身阴沉之气悬挂在沁园上空,一众佣人战战兢兢不敢言语,餐桌上,原以为气氛会有所缓和,不料陆太太上纲上线,数落起了陆先生不是,气的他这满身子怒火险些化了这屋外寒霜。

南茜今晚这番言语,出于好心,却不料这份好心,被她们这位始终如同局外人的陆太太看的透彻。

沈清轻笑看了眼南茜,而后起身离开。

聪明人。

主人关系好坏决定整个园子的气氛,南茜看似是在劝慰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劝她给这满屋子人一条生路?

放她们条生路?

她也想在主场婚姻里求得一条生路。

可、、谁能给她?

“外人都说我心狠手辣,冷面无情,在我这里下功夫,不是上上之选,”她出言提醒,

嘴角挂着不见底的浅笑,似嘲讽,似轻蔑。

生路?没有、不存在的。

推开卧室门上楼,陆景行不在,沈清想,或许在书房,或许在沁园的其他地方,但都不重要。

拿了睡衣,起身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刚想掀开被子躺进去,陆景行推门进来,见她准备休息,更是气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自己满肚子怒火隐忍待发,她倒好了。

洗完澡准备睡觉了,感情都是他一人在演独角戏?

沈清靠在床上,看着陆景行盯着自己的眸光烦着绿光,阴测测的模样格外吓人。

屋内暖气适中,但陆景行盯着她的眸光险些让她瑟瑟发抖,太过阴冷。

“去洗澡吧!”她讪讪开口,试图缓解气氛。

但不管用。

她们之间,有些东西正在迅速变化着,变化的人是谁?陆景行?还是沈清?

沈清想,应该是陆景行,毕竟在这场婚姻里面,她一直都是如此冷眼旁观,以前尚且还好,可越到后来,很多事情脱离了掌控,就好比今日,多小的事情?

陆景行却紧抓着着不放,连毛毛跟佣人都成了他训斥自己的对象。

放在前几个月,这是百分百不会发生的事情,可今日呢?

陆景行阴测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随后转身进了浴室。

滚烫的热水冲刷下来,他稍稍清醒,今晚的事情,本就是小事,为何会跟沈清过不去?

就如同他往常所想,在沈清身上得到一分好处时,想要两分,或许是沈清正在往好的方面改变,所以他的要求也越来越多,多到从书房下来没见人会不悦,多到她明知自己在家却还在外面磨蹭,会满身怒火中烧。

多小的事情?

工作忙,是常有之事,就好比这两日天气好,他想再家好好陪陪沈清,却还不是被工事缠身走不开?

陆景行,你是疯了。

谨严克制的你,今日是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跟自家太太过不去?

洗完澡的陆景行裹上浴巾站在镜子前,伸手,拨开迷住自己视线的雾气,看见自己精致的面庞才罢手。

撑在盥洗台上,紧抿唇。

沈清的话本就是对的,忙的时候,她是她,自己是自己,不忙的时候就开始找她不痛快,成年人的感情不该有那么强烈的欲望。

可他对沈清,控制欲极强。

强到自己这个当事人都有知觉。

从浴室出来,房间内灯光昏暗,她窝在床沿,呼吸均匀。

这夜,两人心中各有所想。

一张双人床,中间隔了一个太平洋。

十二月三十一日,沈清清晨睁眼陆景行已经不再,穿戴好衣服下楼,满屋子百合花香味扑鼻而来,蹙眉,望着佣人穿梭在客厅中央来来往往,疑惑不已。

“太太、早,”南茜打招呼。

“早,”她回应,而后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先生说,晚上有宴请,”南茜如实回答,她也是一早上才得知的消息。

“谁?”沈清问,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太太娘家人,”南茜如实回答。

咯嘣,沈清心中崩了许久的一根琴弦倏然断裂,猛然转身,朝楼上而去,大力推开陆景行书房门,人却不再。

健身房、不再。

转身下楼,站在楼梯处焦急询问道;“你家先生呢?”

“先生一早去市府了,说是下午时分才回来,”南茜如是答道。

陆景行,陆景行,陆景行,她心中一道恶狠狠地声响在叫嚣着,越来越广,陆景行请了沈家人过来当座上客,好,很好,非常好。

陆景行你何其有本事,知晓我不会同意,索性省去了跟我招呼,直接先斩后奏,真真是厉害。

居心何在?

居心何在?

转身上楼拿手机,那方电话却是徐涵接的;“太太、先生正在市长办公室,不方便接电话。”

“什么时候结束?”沈清嗓音阴沉的骇人。

她又被陆景行阴了。

又被推到了坑了。

徐涵闻言,一个激灵,这份差事真真是不好当。

先生一早挎着脸将手机扔给他,他就猜想到了什么。

“太太来电话?”他苦哈哈询问。

“说我忙,没时间,”陆先生眼都不眨道。

咕哝,徐涵狠咽了口口水,这、。

“可能会到下午,”徐涵这话说的颤颤巍巍,但思忖着陆先生进去时冷眼交代,吓得他不假思索直接说出口。

闻言,沈清怒极反笑,伸手将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纤细的手掌附上额头,头疼不已。

陆景行,陆景行。

她沈清独活二十三载,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次数数不胜数,可婚后三月,被陆景行阴的次数,也早已数不胜数。

江城婚假事宜繁琐,他不遵守,却在三朝回门时一句话将她怼的无言以对。

说凡是要按照传统礼仪来,不能做不尊重父母的事情。

好,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你陆景行用传统礼仪来怼我,我认输,我无言以对,我认栽。

可在江城,女儿出嫁,若没有怀孕,父母是不能名正言顺到女婿家的,可陆景行,却光明正大的迎接沈家人到来。

你如此做,将传统文化抛到了哪里?

凡事是你陆景行再说,你要不要脸?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我竟觉得你可以托付终生

脑海中的暴躁情绪在狠狠叫嚣着,她恨不得徒手撕了陆景行,清早起来没见他人,竟然还会心有悔改之意,他陆景行哪里是个吃亏的主儿?昨日气的七窍生烟,隐忍不发,感情都是留了后手。

高,实在是高。

她嫁了个什么男人啊这是?别人的婚姻你侬我侬,她的婚姻勾心斗角,暗潮汹涌,夫妻之间你来我往,毫不客气。

毫不手软。

陆景行、陆景行、陆景行。

沈清气急了,在客厅缓缓渡步,来来往往,试图借此来抚平自己满身怒火,但效果甚微,不仅没有抚平,还有一副愈来愈浓烈的架势。

“太太、”南茜紧张不已,在身后唤道。

陆景行心思何其通透?自家太太前脚应允自己的事情转个背抛到烟霄云外,忘性大?没关系,我有的是法子让你长记性。

你不遵守应允我的事情,我何须惦记你的感受?

一家人,就得齐齐整整的。

不然怎算一家人?

沈清与陆景行之间,没有感情基础,自然谈不上什么信任,可向来依着她的陆先生此时似是突然回头是岸了似的,不再依着她的性子来,凡是要让她看的透彻。

就如沈南风所言,陆景行不适合她,她所需要最简单的东西,陆景行没有。

他除了能给她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之外,还能给些什么?

“太太,”南茜在唤。

“说,”干脆利落,无比阴沉。

南茜吓得低垂头颅,不敢在言语。

沈清回眸望去,见她一副恭恭敬敬站在身后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也知晓,这是陆景行吩咐的,与他们无关。

她心中有气,但不该撒在他们身上。

“早餐备好了,”南茜嗓音轻柔道,生怕嗓音提高一分会招惹了面前怒气腾腾的女主人。

“留着吧!”吃不下,气饱了。

南茜见此,还想多言语,却被一个冷冽的眼眸扫回来,不敢再说半句。

而这边,正在与陆先生商量事宜的赵市长,坐在沙发上被陆少周身阴孑的气息吓得战战兢兢的,后背冷汗涔涔。

办公室气温直逼零下,冻得人瑟瑟发抖。

期间,只见陆先生身旁副官进来附耳言语什么,只见他摆摆手,并未言语。

而副官见此,面色难看的紧,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退出去。

此时的徐涵,真真是难做人,沁园里的佣人电话不断,先生这个当事人却置身事外。

中午,沁园女主人未用餐。

坐在书房里,滴水不进,急坏了一众佣人。

连续给先生打电话,均被告知正在开会。

下午三点,陆先生从市府出来回沁园,路上,徐涵透过后视镜屡屡望向后座,却被冷声警告;“管好你的眼睛。”

吓得他目视前方不敢乱飘。

回沁园,佣人告知太太早晨中午均为进食,只听闻陆先生道;“留着晚上多吃些。”

沁园气氛微妙,主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让他们不敢在言语其他。

陆景行才在书房坐下,书房门被大力推开,如此没礼貌的举动,出了自己那位不长心的太太还有谁?陆先生蹙眉,冷峻的美目看着站在书房门口怒气冲冲的人儿。

“你什么意思?”沈清一进门,劈头盖脸便是一番质问。

“进来,把门带上,”陆先生嗓音没半分温度。

“敞开门有什么不能说的?”沈清怒言直视他,陆景行这人在自己这里哪里还有半分你信任可言?

“敞开天窗说亮话是吧?”陆先生伸手脱了身上灰蓝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座椅上,而后缓缓渡步朝沈清过来。

停步至沈清面前,伸手将她的手从门把上放下来,书房门关门那一瞬,陆先生低头擒住她的薄唇,狠狠撕咬着,似是将所有怒火都藏在了这个吻里,她越是挣扎,他越是用力,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满嘴血腥味?没关系。

要痛一起痛。

门板,书桌,最终到沙发。

事后,陆景行将脸埋在她脖颈狠狠啃咬着,疼的她眼泪直流而下。

三五分钟过后,陆先生起身,替她整理好衣物,坐在对面一本正经看着她,就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幕都是幻觉。

沈清此刻,头发凌乱,衬衣领子微敞,露出精瘦的锁骨,上面布满吻痕。

裙摆在腰际。

怒目圆睁瞪着陆景行,双眸之间都快泛出火花来了。

她是疯了?不然怎会白白送上来给陆景行吃干抹净?是疯了所以才会忍着满身怒火等着他回来算总账。

抬手,附上面颊,所有情绪掩藏在双手之间,陆先生始终面色如常,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言不语。

“我是疯了,”她冷冽的嗓音带着些许颤栗,是疯了,不然怎会让陆景行一次次的算计自己?

起先,她尚且能忍,越到后来,越不能接受。

安抚自己这颗乱糟糟的心已经够精疲力竭了,可为何?

他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自己?

她猛然起身,想夺门而出,却被陆景行擒住手腕。

“阿幽、”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夫妻,凡事要沟通,可你呢?你做事情跟我商量过没有?你明知我不喜沈家人,偏生还自作主张,陆景行,话语权永远都在你手中,我活该被你凌虐,活该被你阴,”陆景行后面话语还未说出来,沈清直接劈头盖脸一顿疾言厉色脱口而出,将陆景行说的面色异常。

“说是你,做是你,我呢?”她问。

“我是疯了,竟然会觉得你这样的男人隐隐可以托付终生。”疾言厉色,没有原则底线的话语悉数蹦出来,让着屋子的气氛一降再降。

她何止是疯了,所有人都在告知她陆景行并非良人,可自己却动了恻隐之心。

旁观者清这个道理,她怎就不懂了?

沈清此话一出,陆景行深邃冷冽的眸光泛出喜悦之光,突然崩现出来的言语让他心底开起了烟花,他为了什么?

处心积虑还不是为了能将这丫头的真情实感激发出来?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最后几个字上,可以托付终生。

可以托付终生,如此甚好,甚好。

陆太太疾言厉色,眸光如刀子落在陆先生身上,而此时的陆先生就好似得了糖的小孩似的,笑出了声。

双手叉腰立在书房,全然不顾身上衬衫凌乱。

笑声悦耳,笑的如沐春风,笑的将陆太太给惊蛰住了。

沈清愣住了,此时的她,就好像在浓雾天开车,看不清眼前道路,亦是看不懂陆景行。

他是疯了?

“你父亲不会来。”

闻言,沈清诧异的眸子落在他身上。

“我想知道在这场婚姻里,阿幽是抱着什么心态来的,若阿幽早些说愿意将终生托付给我,该有多好?”也省去了我整日提心吊胆。

陆景行机关算尽,只为等她一句话。

他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只为了能得自家太太一句话。

他像猎豹,像猛虎,而陆太太是他的盘中餐。

沈清的心都是颤栗的,早就知晓陆景行手段高超,可此时,亲自见证的时候还是会讶异。

陆景行此人,手段高明,精于算计,多年游戈各国政坛,练就一身好本事,这身本事,无论是用在婚姻,还是政场上都足矣。

他想得到的东西,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又如何?

一开始,沈清秉持着不争不吵的态度,毕竟,二人一周见一次,没必要次次都弄得剑拔弩张,可随后,她发现事情有些偏离轨道。

不是她不争不吵就可以的。

震楞中的沈清尚未回过神,陆景行一低头,俯身吻了下来,这次,温柔如水,像对待稀世珍品似的,一寸一寸品尝着。

寒冬腊月,冰霜雪天,2009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四点,离2010年只有八个小时,整日,陆先生与陆太太情感跌宕起伏,上下速度如过山车,惊人心魄。

旁观者看起来心惊肉跳,当事人经历起来心烦意乱。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气温持续高涨,情起之处,陆先生呼吸隐忍,轻声问道;“可以吗?”

陆太太偏开额头,抵在他肩甲之上。

听着他强有劲的心跳声,以及叹息声。

“妖精,”陆先生隐忍道。

随后,当着陆太太的面进了浴室,在出来,已然神清气爽。

南茜端茶上来,见太太衣衫不整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不由的低垂头颅,不敢直视,明眼人一看就知晓刚刚发生了什么。

“中药熬了?”昨日冯老开了好几副中药,南茜跟着拿回来,今日早晨开始就煎了,但女主人一整日未进食,谁也不敢提中药的事情。

“煎了,”南茜答。

“先下去吃点东西,”陆景行伸手将坐在沙发上的沈清捞起来,原想出去,可见她衣衫不整微微蹙眉,回了卧室,从衣帽间里挑了件毛衣裙出来递给她,示意换上。

良药苦口这四个字沈清活了二十三载,今日才真真切切体会到。

黑乎乎的中药摆在面前,隐隐产生了抗拒之意,但陆景行端着碗坐在旁边热切的眸子看着她,看的她心里痒痒。

伸手端起碗灌下去之后,整个人都焉儿了,南茜端来水跟水果摆在面前,足足喝了两杯水才冲刷去嘴里的那股子苦涩味。

2009年十二月三十一号晚,天气阴沉,隐隐有下雪的架势。

陆先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阴沉天气,唤来徐涵与南茜言语两句,足足说了十来分钟,在转身,将窝在沈清怀里的毛毛拎起来,“上去换身衣服,穿厚实点。”

“去哪儿?”除了外出有事情,陆景行鲜少有外出的时候。

“去东方山,上头香。”

“你信这些?”沈清诧异,似是不相信这话是从陆景行嘴里说出来的。

一个国家的首领,应当是无神论者。

“泾渭分明不可语,怀敬畏之心就好,去换衣服,”陆先生三两句话解决了陆太太心中疑惑。

晚八点,夫妻二人离开沁园,驱车前往东方山,刘飞,南茜,徐涵跟随。

天冷降霜,路面湿滑,行驶格外缓慢,缓慢也就罢了,偏生路过市区时,堵车。

长龙不见首不见尾,他们身在其中,九点,还堵在路上,行驶缓慢,慢慢挪动着,夜晚那一碗中药,此时起了反应,九点临近想上厕所,一直忍着不言语,实在是忍不住了,在车里坐着也不太安分。

“怎么了?”陆先生见她稍稍有些坐不住,柔声问到。

“想上厕所,”陆太太靠在车窗上撑着头一脸无奈,堵车想上厕所,最无奈。

闻言,前座开车的徐涵左右瞟了眼,“前面有商场。”

“不过,前面的路通了,”徐涵又接着道。

意思是,这会儿下去的话可能有点为难。

“往前开,开到不堵车的地方再说,”堵了这么久,不能白白浪费了时间,沈清出声。

陆先生坐在一侧,看了她一眼,随后道,“带你去上厕所,让徐涵开车到前面等着。”

陆景行开了车门,带着沈清就近去了商场,可当看见商场女洗手间排长龙的时候,不高兴了,都扎堆了?上个厕所怎还跟赶集似的?都到一起了?

沈清倒是习以为常,女厕所不堵便不叫女厕所。

“能插个队吗?我太太比较急,”自古以来长的好看的总是能一路开绿灯,比如陆景行,有气质,有身材,有长相,有涵养,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堪比央视主持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胄之气,可就是这么一个天之骄子,为了让自家太太能早些上到厕所,轻声询问排队众人。

沈清站在一侧,惊的张大嘴巴!

不敢置信。

她所认识的陆景行,素质涵养没话说,见过不少富二代官二代直接插队不尊重他人的,

但第一次见像陆景行这般段位的人轻声询问他人是否可以插队。

英俊潇洒,气质卓然的男人,为了自家太太轻声询问是否可以插队,可想而知,一路畅通无阻。

沈清面庞红的透彻,抬手不好意思拦住面颊,进了洗手间,期间,陆先生站在洗手间外候着,见她出来,伸手递上手帕。

如此俊男美女的夫妻二人,简直就是羡煞旁人。

男人气质卓然,王者气息浑然天成,女人面庞清冷周身带着优雅气息,天作之合,男才女貌,用所有词语用来形容他们也绝不过分。

结束,二人离开,就好似众人不过是做了一场梦,可终究还是有人暗自咋舌,如此夫妻,世间少有。

众人议论纷纷,羡慕不已。

有人暗嗔沈清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不然老公怎会如此卓然?

“徐涵他们开过去了,走一段,”陆景行牵着她的手出了商场,一路上人挤人,伸手将

她护在怀里,不让人碰到她半分。

跨年夜,多的是人出来凑热闹。

开车堵车,走路堵人。

沈清素来不喜欢这种热闹场所,所以,当有人不长眼睛踩了她一脚时,整张脸都垮了,

陆景行看在眼里,伸手将她在往怀里带了带,轻生安抚着。

“人山人海,难免会有些,阿幽要多些耐心,”陆先生一边搂着她出去,一边带着她挤出去,言语中尽是安抚。

“人家若是为了看我踩你一脚,你能高兴?”沈清毫不客气怼回去,刚刚那个女孩子若不是死活盯着陆景行看,自己能遭殃?

听闻如此不客气的言语,陆先生笑了,魅惑众生的轻笑挂在脸庞,嗓音格外悦耳,“我的错,下次在跟阿幽一起出来,我带口罩,捂严实了。”

“油嘴滑舌,”陆太太毫不客气赏给他四个字。

陆先生何其冤枉?油嘴滑舌?不不不,他从小接受宫廷教育,容不得油嘴滑舌,陆太太这罪名,不成立。

庆幸徐涵这车也没停远,走了一段便见车子开着双闪停在路边,二人上去,满身寒气。

东方山隶属江城地界之内一处名山,上面有一寺庙,建于百年之前,在江城颇有名气,香火旺盛,沈清的名字,来自东方山主持,严歌瑶活着的时候是这里的常客,去世后,沈家只怕是再也没人来祈福平安。

陆景行今日在市府同市长会面,敲定今日来上头香,天寒地冻,本不想带沈清来,可放在家里又显得不太好,沿路走来,那些小情侣哪个不是一起过跨年夜的?

进寺庙时,市长早已到达,反倒是陆景行与沈清有些姗姗来迟,听闻二人寒暄,静静立在一侧,不应允,不插话。

直至主持出来,唤了她一声沈小姐,她才回神,将诧异的眸光投向他。

显得万般不解,自己虽臭名远扬,但连远在深山的和尚都能知晓自己,这点就让她诧异了。

“平安夜当天,沈先生来了一趟,以沈小姐的名义捐了香火钱,”主持话语清淡而出,

沈清心里诧异,面上却平静,朝主持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沈先生素来慈善,也难怪,”赵市长闻言轻笑言语。

沈风临在江城建有慈善基金,多年来广拨善款,致力于慈善事业,江城也算是人尽皆知,

今日主持这番话,众人也自是联想到那处去了。

可沈清插在兜里的手却不自觉紧了紧,她想到的,并非沈风临。

陆景行与市府一群人坐在会客厅浅聊,寺庙不比沁园,自然是没那么温暖,闲来无事,

沈清将眸光随意乱瞟,夜晚的东方山漆黑一片,也没什么好看。

十一点五十五分,主持领着众人到大殿,点上香火,分发给众人,陆景行与赵市长在前,其余众人立在身后,手握清香,钟声转点,爆竹声响,众人低垂头颅手持清香,沈清亦是如此。

“许了什么愿?”陆景行站在一侧,笑问。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沈清浅答。

尽是敷衍之味,陆景行浅笑,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笑的宠溺。

“阿幽心系我,所以连着我的愿望一起许了?”

“沈小姐,”众人回到会客室,上完香准备离去,东方山主持轻唤住她。

“借一步说话。”

沈清疑惑,却抬步跟上去。

主持一番话语下来,将她激的体无完肤。

她何其卑怜,

此时的沈清,心中翻腾,堪比孙悟空腾云驾雾。

祈福殿内,沈清跪于蒲团之上,手握清香,眼眸轻阖,颤栗的睫毛足以证明她此刻有多隐忍难受。

所有情绪隐忍在心,面上无半分波澜,亦或者是不敢有波澜。

多年来,她从未想过要给严歌瑶祈福,可今日,这趟东方山之行,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千疮百孔。

回沁园时,已是凌晨两点。

路上,她已昏昏欲睡,靠着陆景行的肩甲阖着眼帘,呼吸轻微。

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翻涌成海,如暴风雨前的波涛似的,翻涌在翻涌。

到最后悬挂在半空,落不下来。

1999年,严歌瑶去世,沈风临在东方山供了一盏长明灯,每年忌日,清明,七月半都会前来祭拜,此灯以爱女沈清与丈夫沈风临为名供奉在佛祖前。

2004年,沈家继子沈南风寻到东方山,为严歌谣点灯祈福,以爱女沈清之名供奉。

每年以沈清名义捐赠香火钱,为逝者祈福。

这些,她从不知晓。

若非今日主持告知,只怕她依旧被埋在鼓中。

这夜,陆景行凌晨四点离开,忍了一晚上的情绪才喷涌而出,如决堤的水坝,一发不可收拾。

2010年一月一日,前去公司,接了高亦安手中案子,飞往洛杉矶,前行时,告知陆景行。

他虽并未制止,但尚且知晓情绪不佳。

洛杉矶第二日,陆景行来电话,沈清正在倒时差,接电话期间,含含糊糊应了几句,陆景行阴沉着嗓音喊了她一句,随后撂了电话。

彻夜未眠。

2010年一月三日,沈清独自前往当年洛杉矶住宅,一身套头毛衣阔腿裤,显得整个人慵懒干练。

电梯开在十八楼时,抬腿迈出,却被门口伫立的身影给震愣在了原地。

沈清此番洛杉矶之行,以出差之名,实则是想冷静冷静。

沈南风的到来,让她消化不良。

若说有谁比沈南风更懂沈清,只怕是没有,那些年的岁月便是最好的见证者。

“章宜说你到洛杉矶出差,我便过来了,”沈南风满脸疲惫,话语之间都带着些许倦意。

“什么时候过来的?”她问,站在原地不动。

“一号,”他在这里等了三天,只因知晓她会过来。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

“一号一早我去了东方山,主持跟我说了,阿幽……,”沈南风欲言又止,他以为,沈清这辈子都不会去寺庙,只因她不信鬼神,不想跨年夜当晚……。

“谢谢你,”沈清话语浅然,心底却狠颤着。

“为你,千千万万遍,”你是清风,我是屹立在世间的一棵树,清风过境,树木动摇,

我为了你,也在为了我。

2010年一月五日,周五,沈清从洛杉矶飞江城,沈南风从洛杉矶飞新加坡,二人在洛杉矶朝夕相处两天过后,分道扬镳,走时,谁也未过多言语,在一起时,沈南风还是以前的沈南风,无论她去哪里,他紧随其后,永远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不紧不慢,不言不语。

二人未逾越,但也未有其他情愫,最熟悉的陌生人?沈清不知晓该如何面对他,这个男人,他们之间虽不在可能,可他依旧在对她无私奉献。

一如多年前。

南风过境,清幽随动。

周五下午,沈清回沁园,陆景行未归,洗漱一番,换了身舒适的衣物,下楼抱起毛毛进了书房,暖融融的猫身子窝在怀里,舒服的紧。

南茜上来时,见自家太太一边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一边摸着猫,悠闲,慵懒,说不出的韵味。

“太太,冯老开的中药要连续喝一个星期,不能再断了,”太太出差,陆先生打电话将她狠狠数落了一遍,此时端着药碗上来,她很是担心这位女主人不买面子。

“端过来吧!”她道,语气平静,手中的猫跳到桌子上,趴在电脑键盘上窝着,团成一团。

南茜见此,轻笑道,“这猫也就跟太太亲,平日放它出来溜达的时候,独自一人窝在沙发里,哪像今日一般粘人。”

“通人性,”沈清三个字,让南茜适时闭了嘴,动物通人性,谁喜它谁不喜它,它都知晓。

一碗中药下去,苦的她险些悉数呕了出来,南茜端着果汁在一侧赶紧递过来,喝了大半,才压住。

这周,陆景行未归家,仅是徐涵打了通电话告知出任务,先生拨不开空亲自回家,一再嘱咐南茜要照顾好太太,别出了茬子。

南茜听完徐涵的话语,心里突突直跳。

准备上楼告知情况,却见自家太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白色小猫自顾自的在桌面上乱踩。

拿了毯子过去,才盖在身上,沈清幽幽转醒,嗓音低沉道,“几点了?”

“七点还差,太太该用晚餐了。”

“你家先生回来了?”沈清疑惑问到。

“徐副官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先生出任务,回不来,”南茜话语中带着担忧,军人……是个荣尚又危险的职业。

“恩……,”她浅应,看不出什么情绪。

周六周日,陆景行不在,沈清时间较为自由,基本上都在公司加班度过,南茜一日三餐将中药送过来,她照常喝下,药是喝了,可食欲不振便来了,连着两日,吃的东西不如仓鼠多。

整个人面黄寡瘦的厉害。

周日中午,高亦安让郭岩送中餐过来,恰巧郭岩撞见沈清在喝中药,满屋子药味肆意横行,见南茜在,他也未言语,反倒是提着东西转身上楼。

下午时分,高亦安下来,闻到满屋子中药味,不自觉的嗅了嗅,“你怎么了?”

沈清身后窗户大开,寒风倒灌,足足吹了一下午,也没散去这一屋子中药味,见高亦安问起,也是烦躁的紧,伸手将手中签字笔往桌面上一扔,摔的啪啪响。

“闫石那边你怎么想的?”答非所问,却足以看出她心情烦躁。

“案子在你手上,”高亦安善意提醒。

“恩,”她浅应。

“不去跟苏小姐约会跑我这里来干嘛?”见他还不走,开始赶人。

“不急,”高亦安此时,像一匹野狼,抓了条猎物进自己的圈子,心情好的时候拿出来玩玩儿,苏子君在他眼里,只怕就是这等功效。

“你倒是谈定,董事会那边联名起来,你能撑得住几天?”沈清靠在桌子上浅笑嫣然看着他,言语中多了些许冷嘲。

高亦安不以为意,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玩转着沈清扔过来的那支笔,“董事会不过是出钱的,命脉握在谁手里,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他有足够的自信,将那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苏子君,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沈清的步步为营,心狠手辣,有一部分是在跟高亦安斗智斗勇中练就出来的,能说出如此话的男人,商业手段会差到哪里去?

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次要的。

沈清嘴角笑意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闫石手上的案子,你看着来!完了你休息几天,毕竟……接下来是女人的战场。”高亦安此番话语意味深明,眼底的精光毫不掩饰。

沈清伸手,玩弄着手中铂金婚戒,浅问道,“那是你的事情。”

“是我们的事情,”高亦安格外咬紧“我们”两个字。

“我不缺钱,”她语气高扬,并不准备入了高亦安的战场。

“钱乃身外之物,我也不缺,”高亦安好笑,对于他们这个段位的人,做很多事情都并非为了钱,而是为了一己信念亦或者一口气。

钱?要那么多干嘛?

沈清能成为旁观者嘛?应该不行,一个能窥探自己内心深处的女人,他无论如何也绝不会让她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星期三,沈清喝完一个疗程的中药,喝的面黄寡瘦,脸色奇差,原本不胖的人体重直线下降,周三上午,傅冉颜屁颠屁颠跑过来看她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看到鬼了,伸手抚上额头,“你是不是病了?”

伸手将碍事的手拍开,“没有。”

“那你怎么瘦成这样?”傅冉颜嚷嚷,这才几天没见啊?

“胃口不是特别好,”她浅答,胃口不好纯粹是因为中药太苦,但不得不说的是,喝了几日中药,晚上睡眠好了很多,可见其效。

“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傅冉颜一听是胃口不好,这哪行?

“我今天很忙,你先回去!”

“我等你忙完带你去吃好吃的,”傅冉颜不弃不磊。

“忙完我要去出差,凌晨的动车去s市,”对于傅冉颜,沈清只当是朋友,但若是傅冉颜的存在浪费了她的时间,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会烦躁。

特别是她那副闲不下来的性子,叽叽喳喳跟只小喜鹊似的。

“我跟你一起去,保证很乖的,不打扰你工作,”举头三尺有神明,她真真是伸出了手放在脑边开始发誓了。

她头疼。

伸手按了内线,章宜进来,还未开口,见傅冉颜在,伸手将人给脱了出去。

“你拉我出来干嘛?”傅大小姐不乐意了。

“识不识相?瞅瞅你身后整个办公间谁的头是抬起来的?”忙成哈士奇的时候最不待见的就是有人比他们闲。

这一扫,傅冉颜闭了嘴,乖乖的跟着章宜坐到办公间看着他们忙。

下午三点,沈清从办公室出来召开会议,见傅冉颜还坐在,问到,“你倒是能坐。”

傅冉颜憋憋嘴,一副被忽略的可怜巴巴相。

“回去吧!十分钟过后开会,”前一句对傅冉颜,后一句对章宜。

这厢。

s市特警队正在召开一场紧急会议,为首的男人一身特战服,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划着一场追捕,这场追捕事关重大,关乎整个城市安危,军区联合特警队携手扫除毒瘤。

这场会议,以血气方刚保家卫国的男人为主,规划整个部署防范以及结束时间。

傍晚六点,沈清携手团队出发前往s市,往日他们大多数开车前去,只因今日为了节省时间,选择动车出行。

谁也不想在闫石的案子上浪费过多时间。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动车停在了半路,止步不前,乘务员在广播里轻声细语告知众人只因动车让道,可能会晚点。

霎时,以章宜为头,众人哀嚎不止,一等座车厢里盘绕着他们的哀嚎声。

沈清伸手抚上脸颊,她也头疼。

紧算慢算,算漏了意外。

而这厢,候车厅里坐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可这群人,若是细看,定能看出不同。

沈清这趟车在停了几分钟之后,开始缓慢前行,虽然晚点,但不至于太晚,几人提着东西下车,路过出站口时被人狠推了一下,将她推出去,若非同事扶住,只怕又得遭殃。

“什……。”

“砰,……,”章宜话语还未落,一声巨响来袭,而但凡是看过警匪片的人应该都格外熟识这声响。

众人抱头乱窜,蹲在墙脚不敢前行,胆小之人甚至尖叫出声,许是多年前,经历过如此场面,以至于今日的沈清除了心跳的狠之外,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伸手将章宜护在怀里,捂着她的耳朵。

“别叫,”她低沉出声,沉静淡定的可怕。

章宜一抬眸,见她眼神没有一丝慌乱,心底震惊诧异席卷而来。

整个出站口的人都抱着脑袋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唯独只有沈清,只有她不慌不忙,面容坚定看着她,再给她力量,安抚她。

何止是章宜不敢置信,透过监控看着这一幕的人,亦是同样不可置信。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章:粘人的陆太太

世上有一种女子,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世间的冷酷,战争的残酷,却依然敢屹立在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中,挥斥方遒,披巾斩麻,手段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若说她这辈子有何缺陷,除了一颗钢铁之心之外,似乎并未有其他。

沈清便是这种人。

多年前,她穿梭在无国界组织中间,见过战争残忍,生命脆弱,亦是见过血腥杀戮。

世间将她残忍对待,她依旧能秉持一颗清冷之心对待他人,已是极为不宜。

世人只道她无心,可若是真正知晓她曾经那段岁月是如何匍匐前行的人,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呛声响起,四周一阵尖叫乱窜,唯有沈清,淡定从容蹲在角落,捂着章宜的耳朵将她护在怀里,面色坚定从容,冒着决绝的光芒,这一刻的沈清,在章宜看来,恍若神袛降临,足以安抚她这颗跳动不安的心。

多年前离国,此后回来,绝口不提当年国外遭遇,但众人都知晓,此时的沈清已不是多年前他们熟识的那个人。

她变了,这个世道将她改变了。

变的冷漠无情,手段狠辣,变的无心无意。

而沈清,耳旁响起抢响声,脑海中却在回放当年伸出无国界组织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炸

开,回放,整个过程,艰辛,难受,亦是隐忍的苦痛。

生命薄弱,她无能为力。

一个人,从生到死,不过瞬间。

原以为,m国是一方净土,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可显然,一切是她多想。

这世上,鲜少有一方净土。

“太太,”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唤让沈清回神,回眸,诧异看向来人,见徐涵蹲在自己身侧护着自己,诧异、惊恐,甚至是怀疑。

南茜说,陆景行执行任务去了,难道?

沈清只觉洞心骇目,望着徐涵紧张的面庞出神。

陆景行在这场混战中?

这是一场正义与罪恶的对决?还是?

“太太,”徐涵见沈清久久未回应,在唤了声。

“你家先生呢?”沈清脱口而出,语气尽显焦急。

厅外呛声肆起,此起彼伏,混战声不绝于耳,原本想着只要躲在角落里便不会有事的人,在见到徐涵之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先生在指挥室,您呆着别动,先生让我过来的,”徐涵出言安抚他们,眼眸在四周流转,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而此时,身处指挥室的陆先生更是惊吓的一身冷汗。

2009年年底,江城军区接到密报,国际贩毒组织将与2010年一月十号在s市高铁站进行交易,时间地点人物一应俱全,军区此时下达命令,势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陆少将于上周带队过来携手武警作战队员进行详细而周密的部署,一切都在掌控中,唯独出现的意外,便是沈清。

当他看见沈清提着包包从那趟列车出来时,原本胜劵在握的人吓得一身冷汗,心惊肉跳,连呼吸都轻微。

随即,下达命令,让人将她拦在了出站口内,只因大厅势必有一场恶战,原本一切都在紧密联系中的计划,突如其来的打乱。

顾大局,识大体,是他们这些人特有的本事,陆景行不能因为沈清一人放跑了整个团伙,但也不能让自家爱人出现任何意外。

“出站通道右前方,有一个穿着灰色大衣,脚踩裸色高跟鞋,提着黑色包包的女人,将她阻在出站口内,十点钟方向。”

随即,沈清便被人撞倒,若非同事扶着她,这一下,有她疼的。

徐涵此时也是一身冷汗,万万没想到,如此紧要关头,自家太太竟然出现在了视野中,

天晓得,当陆少通过耳麦告知他方向的时候,他险些吓得连吃饭的家伙都拿不稳。

借着慌乱,趁机狂奔而来。

此时的陆景行,一心二用,一边余光看着自家太太,一边指挥战斗。

心惊肉跳,浑身冷汗。

沈清将眸光落在徐涵身上,只见他满头大汗,衣服都汗湿了。

而沈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不可察的擦了擦手心中的冷汗。

她也怕,怕急了。

怕活着从战乱地区回来,却死在了国土上。

“沈清、”章宜紧紧抓着她的衣服,瑟瑟发抖,整个人吓得面色寡白。

而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面黄寡瘦,此时更是脸色寡白的厉害。

“放心,不会有事的,军事演习而已,”沈清撒谎,安慰她。

可自己知晓,这根本不是什么军事演习。

真枪实弹的声响她不止听过一次,怎会辨别不出来?

徐涵闻言,侧眸看了眼自家太太,对她的临危不乱感到深深的佩服。

不愧是军嫂。

有胆量有魄力。

“真的?”章宜颤颤巍巍问到。

“真的,”沈清给予肯定,让她安心。

“徐涵,”见章宜不相信,沈清开口喊了声徐涵。

章宜认得他,在陆景行身旁见过此人,自然也知晓他是什么身份,只听他坚定点头道;

“章秘书放心吧!”

章宜这才稳定下来,可抓着沈清的手,始终未放下。

沈清心中各种担忧,此次出行,连她在内共七人,她不敢赌,亦是不敢冒着个险。

她怕急了,却不敢表现出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沈清坚定的眸光落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安心。

众人半信半疑点点头,此时,除了信她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对一个人的信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是危难时刻的出手援助。

这场乱战,持续时间并不长久,一切原因归结陆景行缜密的策划,将敌人来了个窝里擒,众人浑身吓出一身冷汗,面色寡白。

徐涵伸手,将沈清从地上扶起来,轻声道;“太太住哪儿?”

沈清道出酒店名字,徐涵引着她从侧门出去,走的悄无声息。

此时,高铁站广播响起;“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由于本次高铁站配合警署部门实行演习,为您带来不便,深感歉意、。”

后面在说了些什么,她似是一句也没听清,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都说陆景行是军区最年轻有为的少将,确实当的了这个名分,为何?

他心思缜密,手段快很准,思维逻辑异于常人,此次活禽,可谓是进行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就连事后安抚行人的词句都备好了。

沈清掌心泛白,指尖狠狠掐着掌心,保持冷静,直至上了徐涵安排的车,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先生说让太太稍作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回江城,”徐涵传达陆景行的意思。

“你家先生呢?”沈清话语苍白询问道。

“先生现在还有事情要收尾,”徐涵说这话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看出来了,自家太太虽不言语,可面色极差。

徐涵如此说,沈清还有何话好说?靠在车窗闭目养神,整个人面色寡白,眉头紧蹙,章宜见此,轻声询问到;“你没事吧?”

“没事、”她轻语,语气透着疲倦。

到了酒店,沈清直接进了房间,随手将手中包包扔在沙发上,脱了外套丢在地上,将自己扔到床上,整个人躺在床上满脸疲倦,头疼不已。

而徐涵,始终候在门口未离开。

夜晚十点,陆先生电话过来,询问如何,徐涵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道;“太太脸色不是特别好,进了房间便没在出来。”

陆先生闻言,看了眼正在审讯室的犯人,在低垂着头颅在好友程仲然耳旁言语了句什么,提着外套准备离开。

程仲然追上来语气轻沉问到;“去哪儿?”

“去看看沈清,”陆景行一边套着外套一边道。

“沈清?”程仲然不明所以,沈清不是在江城?

“你以为我让他们拦住出站通道里的那个人是谁?”陆景行面色阴沉,同好友说话的语气都少了些许耐心。

陆景行话语一落,程仲然吓得一身冷汗。

陆景行何其恐怖?自家妻子在行咧当中,他依旧能沉着冷静指挥完整场斗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陆先生一路飙车到酒店时,已是十点四十,徐涵靠在房间门口闭目养神,听闻脚步声倏然整个眼眸,见是自家先生,才稍稍放松警惕。

“开门,”陆景行紧抿唇发号施令。

房间你漆黑一片,灯光透过窗子照进来,隐隐的看见一个身形纤瘦的女人躺在床上,一手放在身侧,一手搭在眼帘。

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疲倦。

陆景行迈步过去,抬脚踩到什么东西,低眸才看见被扔在地上的外套,嘴角轻抽,心里暗嗔道:邋遢鬼。

蹙眉捡起搭在沙发上,迈步过去,伸手按开了床头灯,灯光一开,沈清如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整个人从床上惊坐起来,霎时惊醒,处于防备状态。

眸光与陆景行对视上的那一刻才彻底放松防备。

随后,伸手,猛然,快速,喜及如泣勾上陆景行的脖颈,热泪激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她这颗选在嗓子眼的心安抚下去。

怕吗?怕。

怕国外战乱地区没弄死自己,却死在了国土之内,若是死的这般窝囊,她还有何脸去面对列祖列宗?

章宜一遍遍喊着自己,喊的她这颗凉薄之心一寸寸动荡着。

她以为,自己可以挡住任何风雨,可以无坚不摧,可事实并非如此。

她这颗冷漠的外表下,掩藏了一颗薄弱之心。

在艰难险阻面前,她也需要安慰。

此时的沈清,红了眼。

陆景行的怀抱很温暖,比起沈南风,他的怀抱可以光明正大任由她依靠,不分时间,场合。

可沈南风不行,即便前几日在国外,她同样满身疲倦,却不敢依靠他。

所有情绪只得掩藏在一颗凉薄之心下。

此时见到陆惊喜,不顾一切伸手楼上了他的脖颈,她需要依靠,需要安慰,需要温暖。

而陆景行,是最快捷的选择。

陆景行伸手将她狠狠揉进怀里,一下一下蹭着她的面颊。

触及到她猩红的眸子时,心狠狠顿了一下,俯身,轻吻着她的薄唇,一下一下,轻唤而又珍爱。

“不怕了,乖~,”陆先生磁性嗓音在耳边响起,安抚着她这颗动荡之心。

陆景行眸光炽热毒辣,似是要将她烧成灰烬似的。

“你受伤没?”沈清这才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刚从战场下来。

“没有,”陆先生答,眸光炽热,嗓音却异常冷冽。

“为什么会出现在车站?”陆景行问。

天晓得,看见她的那一刻,自己这棵钢铁之心险些停止跳动。

“这边有个案子要收尾,本来想开车过来的,但、你知道的,高铁比较快,”她若是晓得高铁过来会发生这档子事,闫石那个案子不要也不冒这趟险。

“傻丫头,”陆景行将她狠狠揉进怀里。

摸到一手骨头之后伸手将她缓缓推离自己怀抱,蹙眉到;“瘦了。”

这才几天不见?

身上骨感触手可摸。

此时正面看到她,才知晓徐涵说太太面色不好是什么意思。

这哪里是面色不好?

淡妆都遮不住她面黄寡瘦的面庞,陆先生有情绪了。

沁园一屋子佣人照顾人都照顾不好?

“生病了还是怎么了?”陆景行语气不似刚刚那般温柔,带着些许急切。

“胃口不太好,”简易是,没生病。

“晚上吃了吗?”陆先生轻声询问。

“还没,”她答。

“叫餐上来,吃了好好睡一觉,睡好了明日一早让徐涵送你回江城,”陆景行交代。

“你呢?”她问,话语中带着些许急切。

这一声“你呢”问的陆先生心都软乎了。

他的小妻子,可算是将自己放在了心上。

他何其高兴?

俯身,擒住她的唇一番辗转反侧,“铁树开花了,”陆先生轻喃出声。

语气中带着轻扬,掩不住的愉悦之气。

沈清闻言,面上一红,低头抿唇不语,铁树开花?

她不是铁树。

只是不轻易将心交付给其他人而已。

陆景行并未回应她的问题,而沈清直勾勾的眸子始终望着他,似是在等待答案。

“你先回去,我要晚些时候,”陆景行伸出大掌抚上她清瘦的面颊。

“什么时候?”沈清追问。

她不敢承认的事情是这次高铁站的事情对她造成了阴影,许是她从未想过会在国内遇见这样的情况,又许是她在这安稳的世道生活了太长时间,一时间不能适应这些战火。

陆太太何其粘人?一问一答显得如此急切,惹的陆先生轻笑出声,可心理暖暖的。

沈清清明的眸子眼巴巴的瞅着他,瞅的他心软,随即浅笑出声;“丫头,你当初有胆子去参加无国界,怎如今不如从前了?”

沈清不惊讶陆景行知晓自己曾经的那段光辉岁月,陆琛知晓,陆景行应该也不会一无所知。

只是今日被他打趣儿似的说出来,沈清面上有些愕然。

可这抹愕然,也只是短暂出现。

“乖乖,职责在身,听话,恩?”

“能一起回去吗?”她在追问。

“好了好了,这眼巴巴的模样瞅的我心疼,”陆先生轻叹一声,将她搂紧怀里。

这若是往后都这般,他可如何是好。

这晚,陆景行陪着她吃完晚餐,匆匆离去,并未过多停留,反倒是走时告知她,徐涵在隔壁房间,有时间给他打电话。

陆景行走后不久,沈清赤脚下地,站在窗前看着底下繁华夜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额头抵在膝盖上,心中思绪翻腾。

若说上次警察局事件让沈清这颗冰封的心裂了四分之一,那么现在,应该是四分之二了,陆景行正在一寸一寸挤进她的生活里。

沈南风虽从小护着她,可这种护着并非光明正大,当陆景行将她从警察局带出来的时候,那一刻,所有人都知晓他们二人是夫妻关系,这种守护,光明正大。

之前,陆先生迁就沈清却撼动不了她的心,因为他给的,别人也给过。

之后,陆景行动了沈清这颗万年冰封的心,是因为,他给的,别人从未给过。

这就是陆景行走进来的理由。

她有主见,有底线,坚持,隐忍,对自己画上的底线绝不轻易更改,但此时,陆先生却用自己的方式破了她的心。

这点,她从未想过。

她从未想过陆景行会入的了自己的心。

次日清晨,徐涵安排好一切准备将他们送回江城,却被沈清中断。

“不急这一时,来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闫石那边解决了再回去,不差这半天。”

陆太太都如此说了,徐涵还能如何?

只得是将情况告知给自家先生,难得的,见他没有因为太太不按规矩行事而生气。

此番见闫石,沈清带着杀伐的决心,言语中咄咄逼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甚,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见高见涨,屋内气氛紧张。

“精明者看长远利益,短浅者看眼前,闫董,鸟欲高飞先振翅,这话您应该懂得。”

她尖酸刻薄,用古言来形容闫石做人心高气傲,不求根本,好高骛远,不脚踏实地。

“沈总是越来越尖酸刻薄了,”闫石毫不客气怼回去。

“很遗憾,你才发现,”沈清话语轻扬,带着些揶揄味。

跟闫石打交道整三年,他这个人,用沈清的话来说,除了钱好挣点,基本没什么脑子。

但高亦安喜欢,他就喜欢这种人傻钱多的。

可无奈,这是年前她手中最后一个案子,不来不行,至于明年,再谁手中还不一定。

基本方案定下来,留人下来实施,而沈清自然回了江城,章宜还要稍留些时候,路上,

沈清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徐涵时不时将眸光落在她身上。

沈清权当没看见。

直至快到收费站时,徐涵将车停在路边,反身问到;“太太、我们要不?等等先生?”

这两人,婚后许久形同陌路,急煞了他们这群旁人,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怎么行?

不然,岂不是显得他们这群助攻没当好?

“你家先生何时结束?”沈清浅问。

“估摸着应该晚上就能结束,”徐涵尽量将时间说的短促点儿,省的说个不一定出来将人吓得打了退堂鼓。

沈清心理盘算着该不该等,左思右想一番之后缓缓点头;“那、等等吧!”反正这会

儿已经临近中午了。

徐涵闻言,赶紧跳转车头朝特警队而去,生怕车里这位清冷的女主人反悔了似的。

整个沁园,谁人不知晓自家太太对先生不上心?

这会儿铁树发了芽,他们就该好好呵护啊!

不能让其半路夭折了。

绝对不能。

此时,特警队审讯室,陆少将与程仲然正在审讯犯人,整夜下来,用尽了心理战术,对方思想疲倦,却咬紧牙关不开口,而陆景行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伸手招来人在耳边言语两句,只见那人惊恐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样瞅着陆景行。

“如果今日不撬开他们的嘴,下一次他们的手段将会对准我们的家人,大是大非面前没有仁慈不仁慈可言,”他陆景行素来不是什么仁慈之辈。

面对敌人,面对一个死活咬紧牙关不开口的敌人,他有的是强硬手段对待他们。

仁慈时,他们不感恩戴德。

残忍时,让他们看看军区阎王爷是如何血腥残暴。

程仲然见陆景行有所动作,不免轻提点一句;“让下面的人来。”

陆景行身份摆在哪里,不宜出现纰漏,几位好友一直秉持着这项原则护着他,所幸的是,陆景行本人也知晓。

这厢,程仲然与陆景行除了审讯室,站在门口轻点烟灰聆听者里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没有觉得半分不适,相反的,他们的烟,抽的很平缓,舒爽的很。

好似审讯室里的惨叫声都是他们的下酒菜似的。

悦耳的很。

远远的,陆景行见徐涵推门进来,不由蹙眉,迈步前去,还未待徐涵开口,冷声问到;

“不是让你送太太回江城的?”

徐涵被这莫名其妙的阴寒之气质问了一句,抬手讪讪摸了摸头;“太太说等先生一起回去。”

闻言,陆景行微深邃的眸子微眯,望着徐涵,似是在掂量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假。

沈清会说这话?他有些不敢置信。

那丫头,心理想着自己的时候说两句好话就是破天荒了,今日竟然会说等着他一起回家?

真真是不敢相信。

“人呢?”陆先生伸手踩了手中的烟在地上狠狠捻了两圈。

“在、车里,”徐涵指了指身后,见陆先生这样竟然有些摸不清楚是喜还是不喜。

直到陆先生出去时候,他才讪讪的将眸光递向程仲然,只见那人亦是眯着眼眸子抽烟,

在思忖着什么。

脑海中始终浮现医院的场景,与程家院子里的场景。

他私底下见到的沈清与陆景行面前的这个沈清似乎不是同一种人。

他见到的沈清,隐忍、克制,有所爱。

外人言语中的沈清,无情,冷酷,铁石心肠。

沈清原本靠在车里闭目养神,听闻开门声,才将眸子缓缓睁开。

见是陆景行,再度阖上。

“累了?”陆景行伸手将她往怀里带。

“一点点,”她答,嗓音透着疲倦。

“早餐吃了?”陆先生是及其不愿意询问沈清这些日常琐碎的,也知晓这丫头不喜,可没办法,抱着一手骨头的他此时也不太好受。

不足半个月,只怕是瘦了七八斤,说是胃口不好?

等他闲下来了在好好“问问”南茜,是否真如她所言。

“吃了,”沈清浅缓点头。

“吃的什么?”陆先生伸手将她脸颊碎发隆至耳边,浅声问到。

话语中带着笑意。

沈清闻言,一声轻叹,不太喜欢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此时,回答不出来。

再来说说陆先生,他明知晓陆太太不喜欢这些琐碎事情,还询问她,故意为之?

是的、故意为之。

没有什么比逗弄一只情绪不高的猫更好玩了。

“让徐涵带你去附近酒店休息会儿,我还要些时候,好不好?”最后三个字,陆先生问的异常轻柔。

“多久?”沈清询问出声,心想,若是久的话,她就让徐涵提前将自己送回去。

“争取傍晚结束,傍晚不能结束晚上我也过来陪你,好不好?”陆先生一连两个好不好,问的陆太太没了意见。

他公事繁忙,明明以他为重,而他却愿意询问自己,征求自己的意见。

如此“礼貌”的陆先生,真真是叫人挑不出毛病。

沈清只得缓缓点头。

“我的阿幽真好,”陆景行伸手将她带进怀里,摸了摸她的碎发,笑的一脸如沐春风。

眸光低下,触及到她裸露在外的一双腿之后,脸色沉了沉,可也是在片刻之间,便收挒好。

这丫头今日这么懂事,这么听话,不能给她甩脸子。

左耳进右耳出?不长记性,这些都等回了家之后在好好跟她算账。

如此一想来,陆先生是真真难受。

心有情绪,却得忍着。

有几个人是高兴的?

伸手,抹上她仅着一条丝袜的大腿,在沈清看不见的地方,眼里带着寒光。

陆景行动作轻柔,可即便是如此轻柔的动作也让沈清往后动了动。

“深冬严寒,阿幽怎就不知晓寒冷?恩?”陆先生终究还是没忍住,这声“恩”带着浓浓的情绪。

沈清闻言,从他怀里缓缓退出来,伸手拉了拉妮子大衣,盖住露在外面的膝盖上,这在陆先生眼里妥妥的一副掩耳盗铃。

“傻丫头,”伸手抚上她面颊,低头,落下一吻。

“我还在忙,让徐涵带你去酒店休息,好好睡一觉,午饭要多吃些,记清楚吃了什么,

晚上要报备的,”陆先生交代。

伸手将她手中的丝巾替她系在脖子上,接着道;“我的阿幽暖人心窝时堪比夏季三伏天的太阳,睡觉的时候不要想着工作了,恩?晚上我再来检查你有没有睡好。”

这最后一句话,说的讳莫如深,陆先生嘴角牵起一抹狡黠的轻笑,笑的沈清体态发寒。

随后轻嗔了他一眼,坐好,似是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反倒是陆景行,觉得她这模样惹人怜爱的紧。

酒店。

伸手将手中包包放在沙发上上,脱了衣服搭在沙发背上,转身进了浴室,想泡个澡,缓解缓解身上疲倦。

昨夜可谓是彻夜未眠,如陆景行所说,自己多年前有胆子参加无国界,不畏惧死亡,为何现在会在经历这样一番场景之后仍然会心有余悸,甚至是因为这些场景会彻夜难眠?

以往的沈清哪里去了?

枪林弹雨中,只要自己没有任何危险,她都可以睡个安稳觉。

现在呢?

按理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渐长,胆子这种东西,是越来越大的,自己呢?怎就越来越小了?

伸手抚上右边肩膀之处,这里、原先应该是有伤痕的,现在、却看不见,摸不到。

多年前的她,曾在生死关头幽幽徘徊,那时候的她躺在手术台上,当医生告知血库告急时,她尚且没有一丝丝后怕,只是一心想着,若是i能就此了解,也算是好的。

可最终,天不遂人愿,她活下来了,许是祸害遗千年,又许是她真的命不该绝。

战乱地区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你逃离而结束,相反的,每每从新闻报纸上见到这种消息时,心里是动荡的,毕竟,你曾经在那样一夜地方呆过一段漫长的岁月。

坐在浴缸岩上等着水放满,伸手,探了探温度,才脱了衣服躺进去,温热的水席卷而来,让她整个人身心放松。

闭着眼某躺在浴缸里,享受着这一温暖时刻。

而此时,放在房间的手机在肆意振动着,一个接一个。

大有一副你不接我便不停的架势。

她听着,也任其响着。

直至自己泡好澡穿上浴袍才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见上面悉数是高亦安的来电,不由蹙眉。

“你怎样?”回拨过去的电话还未带她出声,迎着她的便是一顿询问。

沈清轻佻眉,似是在想他问的是哪方面。

“你指的哪方面?”伸手拿着浴巾擦着头发浅然问到。

“车站,”高亦安言简易亥。

闻言,她了然,拉开梳妆台的椅子坐下去,将手机按开免提放在一侧。

“还好,没什么大事,军事演戏而已,”沈清宽慰自己。

那侧的高亦安此时正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自己商业帝国,听闻呢沈清如此说,

嘴角挂起一抹浅笑,“军事演习就好。”

忘了,沈清这样的女人绝不轻易对人吐露心声,她说是军事演习,那便是军事演习吧!

还能说什么?

“什么时候回来?”他在问。

“明天,”沈清答。

起身,将手中擦头发的浴巾扔在脏衣篮里。

“路上小心,”他出言提醒。

“恩、”她浅应,收了电话,没有询问,没有再见,没有其他情愫。

这通电话,来去匆匆。

很多时候高亦安在想,像沈清这样性情冷冽的女人,应该会孤独终老,哪怕她拥有绝世容颜又如何?

娶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你在她身上得不到一点点温暖。

但陆景行敢娶她。

何止是娶了?还娶的光明正大。

这位军区最年轻的少将,一边让人羡慕,一边让人佩服。

为何?

羡慕,是因为他娶了江城第一美女,佩服是因为他有胆子娶这个行情清冷的一尊佛像回家供着。

仅凭此,就足以让人佩服。

沈清性情多冷?

2005年初见,她19岁,那时的沈清气质清冷,某日,从楼上到停车场时,一只流浪狗在停车场乱窜,不慎被车子碾压,当场血肉模糊,成了肉饼。

一起下来的众人都忍不住捂着嘴巴干呕,只觉恶心。

那时的自己亦是这么觉得。

可一行人中,唯独沈清,眸光深沉,盯着那已经成了一团肉饼血肉模糊的小狗眼都不眨一下,面上亦是无半分不适的表情。

那时的她,看不出一丝丝隐忍,甚至觉得这种情况时常发生似的。

后来,当有人询问她时,她道;我伤心它能不在停车场乱窜??”

反问的语气,紧蹙的眉目,无情的话语,将众人给问愣了。

因为它自己在停车场乱窜才被碾压的,我有什么好伤心的?

沈清的话语,给人们传递出来的便是如此信息。

想起往事,轻叹一声,低眸望了眼脚尖随后转身回了办公桌。

这厢,沈清收了电话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准备修整一下在继续其他事情。

不料门外敲门声响起,徐涵的嗓音响在了门后。

“怎么了?”开门问道。

“先生让我提醒太太别忘了吃午餐,”徐涵也是操碎了心,想他堂堂一个愿意为国捐躯的男人,愣是活成了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

“恩、”沈清点头应允。

点了餐,坐在房间里等着。

傍晚时分,陆景行尚未脱开身,他低估了对方的隐忍,所以一切都由他亲自上阵,翘开了这位忠诚毒贩的嘴。

审讯室本就漆黑一片,没有阳光进来,陆景行手头事情正在进行中,所以、一恍惚的功夫便忘了时间。

直至反应过来,哪里还是傍晚?已经黑夜了。

思及此,不悦,抬起一脚落在那人身上,踢的他直嗷嗷,看了眼身旁审讯小兵,让他接着来。

随后交代了程仲然,自己直奔酒店。

不能让那丫头觉得自己是个出尔反尔不可信之人,不然,这些时日的感情都白建了。

陆先生真真是操碎了心啊!

铁树开了花苞,得好好呵护着,让她盛开才行。

万万不能让一场寒风过境,吹落了他花了足足三个月孕育出来的花苞,那样,只怕他要气的吐血三尺了。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陆先生出任务

纵横捭阖,冷为心上。

陆景行便是如此人,在面对战争时,即便身旁亲近之人出现,他依旧可以冷静对待,识大局,顾大体,将局面握于股掌之间。

胜不妄喜,败不荒馁,心有波澜面如平湖者可拜为上将。

《鬼谷子·捭阖》云:捭阖为先乃纵横天下,顾大可救国,中可救企,小可救人。

陆景行自幼学习权术,自然分的清轻重缓急。

此时的陆景行开车直奔沈清所在地点,红灯间隙,抬手抚上自己面颊。

一时间,心乱如麻。

战争面前,他规划一切,原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当沈清出现的时候,突然发现人生当中也会有一些意外的因素,比如沈清。

左右思忖权衡利弊之后,他当机立断顾大局识大体,维持当时局面,作为一名守护国家的作战人员,他尽职尽责,尽忠职守,但作为一名丈夫,将自己的妻子交给别人看管,他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昨晚在酒店,当沈清张开双手拥抱他时,他的心里是颤抖的,为何?只因她需要自己的时候,却不在。

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护她安稳,免她一世流离,可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只能透过屏幕去看她的安危,不能陪在她身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当守护国家安危与妻子冲突的时候,他只能二选其一。

这点,让他很颓废。

此时的他,才知道部队里那些结了婚的队友们为什么会有纠结的时刻,原来,这一刻放在自己身上,也如此。

大家与小家的冲突显现出来的时候,他是无力的。

陆景行到时,正值晚餐时间,沈清依旧在酒店房间闭门不出,拿着手机看着高亦安发过来的文件,眉目紧蹙,动作沉重。

商业帝国的建立必须要付出些什么,而他,显然想将她拉入水,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放过她。

敲门声响起,以为是酒店服务员,放下手机迈步过去开门。

当看到陆景行站在门口时,沈清愣震了一下,退一步,让他进来。

脱了身上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满身寒气,想去拥抱沈清,却落了空。

只见她转身朝沙发处走去,拿起亮着的手机,按灭,在丢回沙发上,这才看见陆景行带着情绪站在身后。

陆先生不高兴了,防着他?还是说手机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烧了水,喝不喝?”沈清适时开口询问,阻了这股子气氛在继续流窜。

“恩,”陆先生浅应。

看着她着一身浴袍前往套间里面倒水,再出来时,手中端着两个杯子,递给他,窝在沙发上,客房电视机里放着一档综艺节目,陆景行看了眼,望向沈清,询问道,“看什么?”

看什么?陆太太也不知道,电视打开就是这个节目,为了能回答陆先生的话语,她还特意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而后眸光转向陆先生,示意他自己看。

见此,陆先生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揉着额头,笑的一脸无奈。

他忘了,他的太太,似乎并不是一个会主动与你攀谈那些无关紧要事情的人。

问个电视节目,还得他自己看。

罢了,罢了,应该早就习惯了。

“换衣服下去吃饭。”

“叫餐吧!”她并不想换衣服下去,麻烦。

“以前只觉得你傻,迷糊,现在又多了一项。”陆先生轻笑言语,话语中带着宠溺。

“什么?”她好奇,若非陆景行说起还真不晓得自己身上有这么多毛病。

“懒,”陆先生一针见血,随后放下水杯,一手一搭沙发背上,斜看着她道,“去换衣服。”

言语中带着命令,与不容置喙。

她向来视时间如金钱,不喜欢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浪费过多时间,包括今天下去吃饭,明明叫餐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麻烦一趟?还要换衣服,还要下去?

陆景行站在身后,看着她一脸及不情愿的模样进了衣帽间,再出来依旧是一身职场装扮,包裙、衬衫、大衣、丝袜、高跟鞋。

陆先生恼了,郁闷了,屡次提醒,她终究是长不了记性。

沈清见他满脸不悦看着自己,轻声解释道,“没带别的。”

她的衣服,大多都是如此,办公室里的人穿着大多数如此,她不明白,陆景行为何会一次一次点着自己的装扮,一说再说。

“阿幽,”陆景行无奈叹息一声,准备开口言语。

“办公室跟家里都有空调,没空调的地方我也不会去,所以……不要再说了,”她鲜少有开口解释的时候,今日这番,完全是不想在听陆景行念叨着自己的穿衣打扮,多年来都是如此,也没见的自己冻死在冬天。

冷的时候,她会长记性的。

再来是,嫌他烦。

陆先生轻佻眉,睨了她一眼,“说不得了还?”

沈清默,不是说不得,是你说的次数太过频繁。

沈清话语落地,陆景行想,似乎是这样。

还是不放心,再度道,“冻感冒了有你难受的。”

陆太太不喜言辞,但并不代表不善言辞,谈判桌上将人怼的哑口无言是她的强项,但今日,她选择缄口不言。

陆先生面前,保持沉默是最佳选择。

反倒是陆景行,见她抿唇,知晓她不想同自己继续这个话题,索性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去找吃的。

有些人瘦,只瘦某些部位,而沈清瘦,瘦全身。

握着她的手都不如以前舒服。

“最近胃口是有多不好?连手都瘦了,”陆先生冷声问到。

还不是你的功劳,沈清心里排腹。

若非那几副中药,能喝的食欲不振?

可这话,她没说。

任由陆景行言语,她均闭口不言。

陆景行对这一带轻车熟路,一路上牵着她进餐厅,一脚多余的路都没走,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能吸人眼球,以往沈清也好,陆景行也罢,一出场,必然是焦点,现在夫妻二人穿着随意,出现在任何一个场所,都足以勾住再场所有人的眼球。

进了包厢,陆景行伸手脱了沈清身上外套挂在椅子上,服务员递来菜单,随手递给沈清,“点菜!”

“你想吃什么?”她随意翻着菜单问到。

陆景行拿起杯子倒了杯水递给她,“不用管我,点你爱吃的。”

陆少这话,说的很随意,可当听见陆太太点的都是些清淡的素菜时,头疼。

接过菜单,跟服务员对了遍菜单之后,才保持荤素结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养兔子,”陆先生话语带着轻柔的宠溺,望着她的眸光如一汪清泉。

“还好,”她对饮食方面没什么讲究,但若是想吃的话,比较偏向于素菜。

多年一个人,生活习性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没有那么多讲究,更不觉得吃顿饭要荤素搭配。

相反,陆景行在这方面一直颇为讲究。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与生活习性,让他惯性的去讲究饮食起居上的细节之处。

沁园佣人素来觉得,自家先生英俊潇洒,各方面都颇为讲究,可他们太太却是不伦不类,不拘小节。

让他们颇为头疼。

两位主人的性格南辕北辙,若是让他们选的话,只怕还是会选择讲究的陆先生,毕竟,

豪门之中,不同于其他地方。

“中药有按时喝?”陆景行靠在座椅上端着杯子浅问道。

“恩、”她点头。

似是很满意似的,缓缓点头,服务员陆陆续续将菜品送上来后,陆景行适时止了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终究还是有所保留。

期间,一直拿着筷子给她布菜,沈清低头轻嚼食物,一边吃,心里一边怕,怕陆景行会不知饱足往自己碗里放食物。

事实是,陆先生就是如此做。

陆景行想,瘦了,那要多吃些,免得外人说他连老婆都养不起。

可当三五分钟过后,陆太太放下筷子眼巴巴看着他的时候,他有情绪了。

“不吃了?”

“吃不下了,”沈清直言,确实是吃不下了。

今日的份量比平日多多了。

陆先生闻言,将手中筷子放在餐盘上,看着她眉目轻佻,似是在刻意压制住那股子不悦,问到;“我是娶了只仓鼠还是怎么着?”

“不是,”她一本正经且认真答到。

陆先生笑了,还知道回答,那不傻,“多吃点。”

伸手拿起筷子准备给她布菜,沈清看着碗里还有半山高的食物,再看看陆景行的动作,

眉头紧蹙。

“吃不下了,”沈清再言语,

“吃了什么就吃不下了?给你夹的东西动了几口?”陆先生情绪上来了,结婚之前,从未有人能享受的了如此待遇,结婚之后,他屡次伺候她在饭桌上吃饭,而陆太太颇不给面子。

陆景行语气微扬带着小情绪,沈清默,不准备言语。

不准备在嘴皮子上面与陆景行多费功夫,毕竟,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见此,陆景行更是不悦了,好端端的连句话都不肯说了?

“在吃些,”言语与动作同时进行,开始往她碗里布着菜。

“真吃不下了,”不想强求自己,不想勉强自己。

啪、陆景行手中筷子不轻不重搁在餐盘上,声响不大,但足矣让沈清听见响声;似是故意为之。

“那你坐着,看我吃,”陆少发了毛毛火,看着自家太太的眼眸,带着些许清冷与不悦,少了那股子深邃与宠溺。

沈清闻言,紧抿唇坐在对面。

将他不佳的情绪悉数收进眼里,心中情绪翻滚,却未表现出来。

这日晚餐,陆先生吃的一股子郁结之气,吃了两口就饱了,来时,伺候她好好的,走时,让她自己搞定,他心情不好,没空去管她。

可随即跨大步走了一段之后,发现陆太太并未紧随其后跟上来、反倒是插着口袋,慢悠悠的走的缓慢。

见此,刻意放慢脚步等她。

有情绪归有情绪,但不能将人掉了不是?

回酒店,陆景行就这酒店给的单子点了一份水果沙拉,一份蔬菜沙拉,沈清站在沙发旁边一边脱衣服一边想,这绝不是陆景行自己想吃。

想法才落地,只听身后响起不轻不重的声响,“去洗个澡,起来吃点水果。”

闻言,脱衣服的动作一顿,看着陆景行道,“真吃不下了。”

“乖乖,你诚心让我难受是不?”十来天不见,瘦的只剩副空架子摆在那里,脸上毫无血色,这会儿条件有限,自然不能给她大补,但有营养的东西多少吃些总归没错,偏生这丫头……算了算了,不能想,越想越头疼。

陆先生柔情似水的眸光直视她,将她锁在那剪水秋眸中,看的她心里发毛。

“一周见一次本就是煎熬,中间隔了一个星期没回家、在见你,瘦成这样,诚心让我难受是不?非得用事实来证明我没照顾好你不是?嗯?”陆先生迈步过去,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似是觉得手感不如以前,又似是一伸手还有空的,便紧了紧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不关你的事,”沈清适时开口为他解脱。

“怎就不关?嗯?我是你丈夫,妻子胃口不好,我却只能眼干干的瞅着你体重直线下降,还不关我事?丫头心理明白,可外人只怕是会觉得我陆景行连老婆都养不起,这沁园一大家子佣人连个人都照顾不好,你说是不?”陆景行循循善诱,语气不似刚刚在外面那般强硬,双手在她腰侧来来回回轻揉着。

带着些许轻哄,带着些许好言规劝。

“不关南茜他们的事,”陆景行最后一句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似是在指责沁园佣人连个人都照顾不好。

而沈清心里明白,身体素质原因,不关乎其他人。

闻言,陆景行浅笑,不关沁园用人的事?

这声浅笑,意味深长。

低头,在她薄唇落下一吻,浅尝辄止;“去洗澡。”

“恩、”她浅应,往浴室而去。

再度出来时,酒店将东西送上来,陆景行拿着手机站在窗边打电话,见她出来,伸手拉上窗帘,手中电话并未挂断,迈步过来引着她坐在沙发上,伸手拿起叉子在盘子里弄起水果,递到她嘴边。

看了两秒,虽心理不想,可还是张嘴,含住,轻嚼着,吞咽下去。

味如嚼蜡。

陆景行这通电话分外冗长,长到一份水果沙发去了大半还未挂电话。

沈清心理不悦,可面上平静如水,直至陆景行将最后一点水蜜桃送进她嘴里时,沈清发作了。

快、准,一秒之间拉过茶几旁边的垃圾桶,跪在地上大吐特吐,将晚上吃的东西悉数贡献给了垃圾桶,空气中还夹杂着中药味,先生惊住了。

哐当一声将电话扔在茶几上;半蹲着迈步向前抚着她的背脊,沈清一波接一波的吐着,吐的眼眸发红,鼻涕泪水悉数而出,而陆先生在身后急得面无人色,抚着沈清背脊的手都在发抖。

“景行,景行、”此时,正在与陆景行通电话的陆槿言听闻咣当一声而后一阵干呕声席卷而来,怕是出了什么事,赶紧出言喊着。

这会儿子、陆先生哪里还有功夫在去顾及其他?伸手撂了电话,将吐的天昏地暗将将歇下的沈清搂进怀里。

“我的好阿幽,我的错,我的错,”陆先生轻声呢喃着,心理自责,愧疚席卷而来。

“呕、,”不过几秒,沈清推开陆景行再度扒着垃圾桶吐的天昏地暗,两轮下来,整个人处于脱水状态。

屋子气味难闻,晚餐的食物,吃的水果,喝的中药味,悉数在屋子里蔓延来开,好以彰显这位女主人刚刚是有多不舒服。

沈清病了,以前,她经年折腾自己身体,熬夜酗酒不在话下,却从未病过,可现在,嫁给陆景行之后,看似生活规律,每日有人照顾饮食起居,沁园十几号佣人围着她一个人转,看似多好,可她却接二连三的生病。

多年前,她在不知名的一本书里看过一句话,有些人、孤独久了,突然投身到繁华的人流当中,是会生病的。

她似乎就是这样。

一个人所有生活习俗全凭自己喜好,可现在看似一切循规蹈矩,实则其中暗藏了许多她所不喜不爱的东西,可这些,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吐的浑身无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水,面色寡白,唇色泛白,整个人浑身无力靠在陆景行怀里,如同一个一击就碎的瓷娃娃似的。

陆景行心肝都颤了,将她搂在怀里,一手抚着她的背脊,一手捏着她纤细的手掌。

一遍遍的唤着她。

可沈清,均未回应。

陆景行想,他是疯了,才会强迫她多吃些,现在好了,起了综合效应。

片刻之后,医生与酒店服务员一同上来,看了一番之后才道;“肠胃不好,”其余的话,他不敢多说。

只因这位客人眉目间浑然天成的霸道太过强势。

她浑身无力躺在床上,整个人显得尤苍白,陆景行坐在床沿拿着毛巾擦拭她的面庞,一下一下,如羽毛飘过,格外轻柔。

她无力睁眼,转而轻轻阖上。

这一看,看的陆先生哪哪都疼,可最疼依旧还是心里。

俯身,将她带进怀里,亲吻她苍白的面颊柔声道;“我的错,不该强迫阿幽的,我的错。”陆先生一遍遍的重复这句话,一遍遍的言语着。

这厢,陆槿言正在总统府客厅打电话,苏幕听闻她对着手机喊了两声之后拿着手机蹙眉,问到;“怎么了?”

陆槿言将刚刚情况同自家母亲一说,苏幕蹙眉,抿唇,放下手中东西,一边接过电话一边嘟囔道;“他哪里是个照顾人的主儿?这事儿还得让南茜来。”

沈清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只听闻陆景行接了通电话。

同那侧说着她的情况。

苏幕这一听,瞬间知晓问题所在,一本正经且严肃对陆景行道;“你懂什么?你一周在家几天?南茜在家几天?照顾人这种事情,自然是时间长久有经验,时间久了才能摸得透习性,你别把人折腾坏了,s市那边结束了,赶紧回沁园去。”

陆景行想,自家母亲这话似乎也对,他同沈清在一起的时间毕竟有限,哪里有南茜经验好?

撩了电话,看了眼沈清,伸手揉上眉间,这会儿,不止头疼这么简单了。

“不舒服的紧?”他柔声询问,抚着她苍白的面颊。

不舒服?没有、相反的吐出来好受多了。

“好些了,”她如实回答。

除了神色厌厌精神不振之外,其余都还好。

“怨我吗?”

她摇头。

“心里不说,只怕你这丫头心里不定怎么排腹我,小爪子尖利着呢!”陆景行一边揉着她瘦弱纤细的掌心,面上平静,可心理突突的,跳的比这下雨天的雨滴还勤快。

他怕!怕沈清不好。

婚后几月,缕缕生病,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若他的妻子同平常小姑娘一样不舒服就撒娇求蹭蹭也就罢了,偏生她不是,喜欢将所有情绪好坏都藏在心里,等着人去猜。

“丫头、是我不好,下次不舒服要提前说,恩?”

“我说了,你没听,”她答,有气无力,带着些许情绪。

“阿幽心理肯定在想我是一个妥妥的暴君。”

暴君?初次见面,他给的映象就是如此,此后的每一次相处,在她看来,不过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陆景行的在她心理,早已成了定论。

“没有,”她浅应,话语平淡,明明是反驳的话语,可听不出一些些反驳的味道。

越是如此,陆景行这心越是疼的厉害,原本就是张牙舞爪的性子,今儿焉了吧唧的半分力气都没有,他怎能好过?

总想着这丫头不听话,要好好看着她,伺候她,哪儿想着是真不舒服。

“不早了,”沈清出言提醒,示意他早些洗洗睡。

待陆景行洗完澡浑身热气上来,她呼吸轻微,睡相极好,沈清睡觉很老实,很稳妥,结婚许久,只有在部队那两次冻着她了才会往热的地方贴,平日里,晚上睡在哪儿,第二天醒来还是在哪儿,闹腾?不存在的。

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蹭着她的后颈,一下下,就好似这样能减少他心理愧疚。

第二日清晨醒来,陆景行不在,只留了张纸条,看了眼,红润的面庞微微下沉,显示出自己的不悦,换好衣服穿戴整齐出来,准备提着行李离开,转而行至门口,见那张纸条还在床头柜上,跨大步过去,伸手撕了个稀巴烂,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泄气。

拉开门,徐涵站在门外,见她出来打了声招呼,准备接过她手中东西,却被躲开,只听闻前面那清冷女子用特有的沉冷声音询问道;“你家先生都走了,你还在这干嘛?”

呃。,徐涵静默片刻,不知晓如何应对沈清的无形怒火,摸了摸脑袋道;“此次行动时间紧任务重,上面有压力,先生连夜离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太太就不要同我们这些卖身给国家的军人一般见识了。”

素来只以为陆景行好口才,由此看来,他身旁的副官也不差。

可即便徐涵开口解释,她心中情绪依旧难消。

年关将至,别人都在往回赶,陆景行却与人相反。

连夜不声不响离开,清晨醒来不见人,着实是让她消化了好一会儿。

昨夜的不舒服还弥漫在心口,这会儿,是愈来愈厉害了。

徐涵开车送她回江城,一路上时不时将眸光往后座那位阴沉的女主人身上飘,心理带着各种疑问。

中午时分,到达沁园,沈清提着包包上楼,徐涵拉住南茜同她交代一声,话语中带着担忧;“太太昨晚多吃了些,吐了,先生说让医生过来看看,是好是坏跟他说声,先生说太太最近瘦的厉害,这事儿、等他回来之后再说。”

徐涵婉转的将陆先生的意思表达给南茜,可眼眸中的那抹担忧骗不了人。

凌晨三点,陆先生单手夹烟靠在车外,同他交代;“回沁园跟南茜说,太太昨晚吐了,让医生上来看看,有病治病,没病调理,”他轻点烟灰,吸了手中最后一口烟,伸手将烟头丢在地上,狠狠踩灭,动作中带着狠历,“问问南茜,十几号人围着一个人伺候都能将人伺候的面黄寡瘦的,我这沁园是养了吸血鬼还是如何?”

隆冬腊月,寒风过境,不知是这寒风吹的徐涵瑟瑟发抖,还是陆先生阴孑的话语吹得人瑟瑟发抖,他万分相信,若非时间不允许,只怕这会儿站在南茜面前的是先生。

南茜闻言,亦是同样瑟瑟发抖。

临近春节、各大公司业务繁忙,往年的她,恨不得能在此时此刻长出三头六臂,可今年,她异常清闲。

除了依旧胃口不佳,每日要忍受南茜的念叨之外,一切都好。

2010年1月10日,沈清接到电话,开车前往清水湾拿些东西,路上遇见吴苏珊开车在前,今日的她,并未开1573,而是随意在停车场开了辆车,此时见她车子在前,透过后视镜远远的能看见车里交织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轻勾唇角,有些兴致勃勃,原本在转变车道的人却插队,紧随其后一路跟着她前行。

只见她将车开到江城某一中档小区,将车停在外面,随后一男子拉开副驾驶的门出来,拥着她上楼去,许是车里情欲高涨未解决,以至于两人在楼道上上演了半部活春宫,沈清坐在车里,仰着头看着二楼交织的身影。

伸出修长的食指缓缓敲击着键盘,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有人说;沈家长女沈清杀人不见血,她想算计谁从不会有人能预先得知,相反的,只有在死神将刀子架在你脖子上,感到阵阵冰凉时,你才能知晓自己已经被死神盯上。

十一点,那人从公寓楼出来,开车离去,吴苏珊站在阳台上目送她离开,深冬寒凉,却依旧挡不住她那颗浓烈的爱慕之心。

似是觉得大戏看完,沈清调转车头,驱车离开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小区。

驶向临水湾。

离去时,许是心情极好,嘴角笑意一直浅挂着,路上手机响起,见是陌生来电微微蹙眉,本不想接,可对方耐心极佳,夺命连环cal一个接一个。

“你好,”她语气轻柔带着疏离冷漠。

“清清,”一声浅唤出来,沈清一个震愣,这世上、喊她清清的人只有陆家人,而这温婉的嗓音,不是苏幕是谁?

“母亲,”她静默片刻轻唤道。

“身体好些了?”苏幕在那侧浅问道,语气清莞,与她相处的那几次,她难得的在苏幕身上见到了严歌瑶的影子,温婉,轻柔。

“好些了,”她浅应。

“有什么不好的告诉南茜,让她照顾你,别逞能,身体重要,”苏幕温婉的嗓音萦绕在整个车厢里。

沈清回应她的话语,且一一应允,显得乖巧有礼。

她想,今日苏幕这通电话应该不单单是关系她身体来的,毕竟,她回江城已经是第二日了。

果真,静默片刻只听闻那侧苏幕道;“清清,你是景行妻子,虽然身为军人有军人的职责,但此时我希望你能站在母亲的角度去劝劝他,生命并非儿戏,国家有那么多人去守护,不差他一个。”

陆景行被下放江城不是没理由的,私底下儿子与丈夫做了什么交易,她不知晓,但知晓,今晚的总统府并不安宁,陆琛回来寒着一张脸,直冷声道;慈母多败儿。

一来二去问清楚之后,她才知晓。

陆景行又走了,去了边境,执行险要任务。

而他屡次任务都不同阁下打招呼,将他们的誓约抛之脑后,显然已经让人动怒。

上次,他不遵守誓约,陆琛将沈清“请”到了总统府。

这次,又会如何?

她不敢多想,此时唯有找沈清救命才是关键。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苏幕一番话,听得她云里雾里的,军人有军人的职责,守护国家和人民是他们的天职,怎么苏幕会说如此话?

闻言,苏幕愣了,沈清不知道?

陆景行出险要任务连自家妻子都瞒着?

霎时,苏幕意识到了后果的严重性。

身为母亲,不能挑拨离间儿子儿媳的感情,快速思忖片刻过后冷静道;“就是想让阿幽时时刻刻警醒他,不要去以身试险。”

苏幕心里狂跳的厉害,生怕沈清听出话语之外的意思,不敢在多说,收了电话交给贴身管家,上了二楼书房。

陆琛此时正在同内阁秘书徐泽交谈,见苏幕进来,抬手示意他出去。

抬眸,对上苏幕的眸光,整个人带着执政者的威严。

“我不管你跟景行之间有什么交易,但你要明白,沈清不能成为你们之间的筹码,儿子的婚姻也不能成为你束缚他的手段。”

“你想说什么?”陆琛不轻不重将手中文件关上,看着苏幕的眸光带着隐忍克制,与冷冽之气。

“你心知肚明,”苏幕疾言厉色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杀伐之气。

“苏幕、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

“你位高权重,权利,国家,利益,在你面前永远重过我们母子三人,陆琛、你我几十年夫妻,你如何,我怎能不清楚?”

“不久的将来,你儿子也会成为这种人,大家小家二选其一,这是命数。”

苏幕垂在身侧的手狠狠颤栗,若非素养还在,她恨不得能直接操起一侧的花瓶砸在这个机关算计的男人头上。

“沈清不知晓此事,如果你想让他们夫妻感情出现问题的话,你自便,”说完,她哐当一声,夺门而出。

苏幕出来的速度太过快速,以至于立在一侧的陆槿言没来得及闪身离开。

被撞了个现行。

苏幕见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错愕,随后看了她一眼,紧抿唇,牵着她的手不动声色离开。

“景行怎么了?”陆槿言话语中带着担忧。

“出任务去了,”苏幕接过佣人倒的水,喝了一口之后发现是温的,不能降火,伸手递给佣人,让她去换杯冰的来。

寒冬腊月,一杯冰水下去,清醒了半分。

“出任务就出任务,你为何要跟父亲大动干戈?”陆槿言并不觉得事情如此简单,相反的,她觉得其中定然是另有隐情。

“槿言、做好你自己就够了,不要为谁动摇,”苏幕看了她良久之后道,说这话时,她眼眸中带着坚定,坚强。

m国第一夫人,走过多少坎坷之路才到如今的地位,如今年过半百,此生唯一的愿望是希望子女安好,丈夫?

不提也罢。

陆家的男人到最后都会将自己贡献给国家,国名,而他们这些跟着他一路爬过来的女人们终究会被晾在一边,不及他的国家与国民,不及利益。

与陆琛上一次争吵是在2009年3月,陆琛将陆景行下放江城,并未告知身为母亲的她,若非偶然听闻父子二人争吵,她只怕是到陆景行动身都不知晓去向。

此次、是为了维护小两口的婚姻。

大家小家二选其一?思及此,她冷笑,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他总说总统不好当,可真正不好当,除了总统夫人的高位还有哪里?

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要承受多少人不该承受的东西?

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满目苍痍。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陆先生受伤

2010年1月10日,婚后数月,第一次接到婆婆电话,几句谈话,前言不搭后语,让她好生琢磨了一番,将所有语句连贯起来之后,霎时清醒。

忽而想到上次陆景行出任务,她被客气“请”去总统府住那几日。

伸手拿出手机拨陆景行号码,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在拨徐涵,依旧如此。

沈清急了,素来稳如泰山的心此时微微颤栗,如此一来,更加证实苏幕那通电话的是何含义。

手中动作连贯流畅,当一声鸣笛声传来,沈清清明的眸子看着手中手机,恍若拿的是毒药,猛地甩向身侧,哐当一声,手机撞向玻璃在回弹在车座上。

她失心了。

寡淡如她,怎会主动关心他人?

她沈清活至二十三载,主动关心的人寥寥无几,可今日,她却在拿着手机一遍遍拨着陆景行号码。

她太清楚了,太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2010年1月10日深夜,一辆黑色迈巴赫穿梭在江城主干道上,斑驳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她身上,整个人显得温软。

车内面容姣好的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连衣裙,整个人干练有气质,可就是如此干练的女人,脸上神色却寡白惨淡。

十二点,章宜准备入睡,接到沈清电话,那侧道出地址之后便收了电话。

到临水湾时,客厅沙发上放着几瓶未开封的酒,沙发下面零零散散放着几个空荡的酒瓶。

屋内未开灯,暖黄的路灯照进屋里,倒显得温柔。

“怎么了这是?”放下手中钥匙迈步过去将散落的酒瓶子捡起来,摆放在一侧。

“章宜,”沈清似醉似醒,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酒瓶一手附上眼帘,整个人显得慵懒憔悴。

若非她尚有呼吸,只怕章宜不得不思忖沙发上这人是否还活着。

“怎么了?”章宜浅应道。

“我好像……。失了心。”

如此飘摇又肯定的话语席卷而来,砸的章宜晕头转向,不可置信的眸光落在半躺在沙发上一脸憔悴的人儿脸上,屋内无风,她耳边却在嗡嗡作响,如过隧道时的耳鸣,响的一发不可收拾。

跟了沈清四年,从未见她吐露过心声,今日醉酒过后的一番话让她久久不能消化。

失心了?失给了谁?

陆景行?

那沈南风呢?

这话、她不敢问,但疑问如毒蛇一般盘绕在心里散不去,反而是越盘越紧。

2010年,婚后四月,这位商场上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女人蜗居豪宅内醉酒吐露心声。

她容貌出众,手段狠辣,一颦一笑间都带着算计,可就是这样一个精于算计,不择手段,不轻易认输的女人主动承认在婚姻里失了心。

她年少时吃苦受难,苟延残喘,夹缝生存,成年后看尽世间百态,人情惨淡,多年前,她身后长期跟着的那个男孩子没能温暖的了她的心,如今,仅仅是婚后四个月的丈夫,让她失了心。

若说先来后到,沈南风赢了。

可若是说诛心手段,陆景行更胜一筹,不然怎能让这位商场女强人失了心?

沈南风给了她力所能及的一切,愿意付出生命,愿意与之血脉相容,可即便是如此,他给的东西终究不能摆在阳光下供世人参观,沈清拿的,也是小心翼翼。

而陆景行不同,他给的东西永远光明正大,不畏惧世间众人眼光。

严歌瑶死后,她夹缝生存,明明是沈风临的亲生女儿,却活的不如沈唅光明正大,可陆景行的出现,给她的一切都足以证明“光明”二字的含义。

2009年12月,从警局出来时,沈南风站在门口与她遥遥相望,陆景行却能站在她身侧护她安稳,牵着她的手带她离开,事后,替她讨回公道,而她享受着一切,心安理得,若是沈南风呢?她还能如此心安理得?

不能。

见不得光的感情禁不起世人观摩。

她不想一辈子活的小心翼翼。

在沈家,她见不得光,陆景行给她光明。

在江城,她被世人唾弃,陆景行站在身侧给她公道。

手段狠辣,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说:动我可以,动我老婆,你试试看。

他说:只要她在一日,便护着她一日。

她要的东西很简单,那就是光明正大享受温暖,而陆景行,满足了她所有虚荣心。

无厘头的话语让跟随她许久的秘书章宜吓得久久不能回神。

震愣在原地感受着屋子里的气息,明明暖气大开,她却寒冷无比。

沈清二字,若是细细揣摩便会发现其中奥秘,二字均是水字旁,水这东西,能冰冷无情,亦能破冰暖心。

经年不变的是它会随着时间、季节的变化,水温忽高忽低。

让人琢磨不透。

此时的沈清在章宜眼中便是如此人,捉摸不透。

哐当一声响,将她思绪拉回,沈清干了一瓶酒,随手将酒瓶子放在地上,不料碰到了茶几。

精瘦的小腿蔓延在空气中,雪白的衬衫穿在身上,一身黑色包裙,显得整个人前凸后翘,凹凸有致。

明明是一副美景。

可章宜此时脑海里只显现出不经意间看到的一句话;美到极致便有毒。

她对陆景行动了心,沈南风呢?那个护着她经年的男人该如何?

她心头的朱砂痣难道就如此消散了?

不可能的。

沈南风对她而言,那么刻骨铭心,她怎会轻易就将心交给别人?

她这话,应该是醉酒之后的话语。

当不得真。

起身,迈步过去,拉开窗帘,想散散屋子里的酒气,更想让某些人醒醒脑子。

不得不说,章宜是了解沈清的,寒风袭来,她霎时清醒大半。

睁开迷离的眸子看着屋顶,心中思绪万千。

“我手机呢?”她问。

章宜迈步过去替她找手机,再将手机递给她,上面十几通未接电话。

均来自沁园。

“打个电话过去,说我醉酒,今晚在你这,不回去了,”沈清伸手将手机甩给章宜。

她接过,默默站在一侧打电话。

南茜做事素来谨慎,问及地址,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直到章宜再三保证无大碍,她才收了电话。

这夜,章宜与沈清各占据一个房间,二人均是彻夜未眠。

此时边境。

严刑逼供之后迎接他们的便是一场恶战。

陆景行依旧我行我素行驶这场战争。

未征求阁下的意见,未告知自家太太。

枪林弹雨中穿梭的男人大多都血气方刚,不畏死亡,陆景行亦是如此。

若说心里没挂念是假的,聚少离多的婚姻生活没有多少人会喜欢,他的阿幽也一样,听徐涵说早间醒来没见他人情绪不佳,连早餐都省了。

如此一来,心里更是挂念的紧。

补给期间,俞思齐扔过来一块压缩饼干;“这次回去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你在说谁?”陆景行问。

“我们,”俞思齐毫不客气。

“除了阎王殿能将我收进去之外,还有哪里能让我进去?”他反问,语气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

俞思齐浅笑,似是习惯了他私底下如此狂妄的言语,索性这里也没外人。

“战场上容不得分心,集中注意力,”解决掉手中东西,伸手拍了拍陆景行肩膀。

他看见了,陆景行刚刚在走神。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此时边境丛林,一伙毒贩正在肆意妄为,扰乱国土秩序,将法律视若无睹。

他们隐蔽在此已长达三日之久,守株待兔式的战争不是没有过,可此次,陆景行显然不如以往谈定。

作为队友与生死之交,有必要提醒一番。

边境气温温和,靠近赤道四季如春,丛林条件艰苦,而这位天之骄子作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却甘愿匍匐在此长达三天之久,只为将敌人一击毙命。

陆景行,全能型军人。

每每作战时,他占领主要位置,守住后背。

多年队友,默契自然无话可说。

第四天凌晨,丛林有动向,陆景行与俞思齐从小憩中惊醒,黑夜中给对方甩了一个眼神,通过耳麦给队友传达信息。

一场恶战,即将来袭。

首都基地里的人个个都是个中好手,以一敌百、身怀绝技。

甲方乙方,正义与邪恶的碰撞总是来的措不及防,当战争开始时,身旁之人悉数投入这场追捕战斗中。

个个心狠手辣,一击致命,不留活口。

而陆景行,匍匐在高地,将视线对准头目,食指缓缓扣动扳机,只为关键时刻一击致命。

砰、声响落地,倒下的并非头目。

而是一旁毫不相干的人。

位置暴露,多留无意,起身、如猛虎似的离开狙击点,穿梭在丛林之中。

而此时,他亦是被对方狙击手给盯住了。

丛林中,只要脚程够快,速度迅速,狙击手基本不能拿你如何。

陆景行正是借着这个优势,才能在丛林狂奔。

“十一点方向有狙击手,逼他出来。”

“收到。”

“收到。”

完美契合,百分百信任。

霎时,有人掩护,有人狂扣动扳机,将十一点方向射成了马蜂窝。

陆景行得以脱手才重新定位,盯准方向,他有万分把握,只要对方稍稍动弹,就必死无疑。

可、他低估了对方的准备。

当一声空响来袭时震的他耳膜发疼,可即便这样,他依旧稳住不动。

顷刻之间,死神的绳索套紧了对方狙击手的脖颈。

隐患不除,不得安心。

“对方有备而来,但杀伤力不大,找出根源,连根拔起,”陆景行快速分析战场局势。

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丛林战,有利有弊,利在杀伤性武器不能驶出看家本领,只能短枪短刃相见,虽耗时长,但最起码伤亡可控。

弊在在不能短时间内一击致命,只能打持久战,非常考验体力。

“三点钟方向,需要支援。”

“蛟龙、猛虎、老三,”陆景行手持家伙密切关注周围动向,以备出现任何情况好第一时间给他们作掩护。

战争无情,必须全力以赴才能保全性命。

砰、身旁树木出现破裂。

陆景行反身靠在树后,双手放前,呈进攻姿势。

一连三响,他猛地蹲下身子,出手,稳中对方眉心,而此时头顶树木被击穿,再晚一秒,他会丧身于此。

黑白无常拿着铁链从他身旁而过,有惊无险。

“陆老大,”耳麦传出惊吓声。

“活着,”他道出两个字。

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一步一步前行,靠树木掩护前进。

闻言,耳麦传出一声轻叹声,陆景行轻勾唇角,战场中的他少了那股子温文尔雅之气,

多的更是一副杀伐果断的痞子样。

他这阎王爷的称号,不能浪的虚名。

“天黑之前结束战斗,”如果你认为这只是一场丛林战,那你就大错特错。

前后夹击,腹背受敌,说的就是他们的处境。

丛林有对手入侵,老窝有人带队去缴。

利刃出击,不带血怎行?

“收到。”

“收到。”

八名队员、却只有七个人回应,陆景行一时间咯噔一声,众人也是霎时回神,差个人。

惊恐的眸光流连在丛林里,来来回回。

“蛟龙、蛟龙、收到请回复,”回应他们的是长长的空白。

众人心中暗叫不好。

刀剑无情,不敢想象。

“做好最坏打算,先解决敌人,”陆景行作为长官,不敢轻易冒险,无论队友是死是活,任务在身,必须完成。

军人,要有时时刻刻为国捐躯的觉悟。

含血含泪也要坚持下去。

剩下七个人,连带陆景行在内八个人,一心只想结束战争,不在乎其他外在因素,于是乎,一行人杀红了眼。

不理智的战场会如何?

可想而知。

虽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看见同伴尸体的时候,陆景行心里情绪如排山倒海般袭来,颤栗着伸手抚上同伴眼帘。

而后一转身,靠在身后的大树上,守着他。

华人最忌讳的便是死不瞑目,一个人生前不管如何,死后若还死不瞑目,岂不太凄惨?

这种景象,他一个人看见就够了。

远方丛林有声响,端起抢做好进攻准备。

顷刻,丛林里如幽灵般闪出来一个人,看着陆景行的眸光带着挑衅;“看见队友死在眼前的感觉如何?”

陆景行深邃阴孑、泛着血腥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嗓音入地狱阎王;“你在挑衅我?”

“是又如何?”对方不屑冷笑。

“小心有诈,稳住他,弄他半条命回去在往死里收拾他,”俞思齐远远的看见这一幕,

在耳麦里低声提醒,怕他杀红了眼送了命。

陆景行轻勾唇角,带着冷血的笑容,应允了一声。

“谁借你的胆子?”陆景行伸手轻折树枝,将叶子拨弄在手里。

“借?”那人似是很不屑;“老子生来胆比天高。”

胆比天高?不错、陆景行缓缓点头,将视线落在他身后,微眯眼眸。

“看来我今日是要替天行道了。”

“少废话,”那人话语落地、砰,一阵枪响声响起,脚腕手腕均受伤,匍匐在地上苦痛

哀嚎,苟延残喘,因疼痛嘴里不断放着壮志豪言。

“你在给老子骂一句,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老三气急败坏,眼里盛着泪水,满面隐忍,上去就是一番狂踢,逮着重要部位往死里踢。

“你来啊!老子就算是死也赚了。”

反观陆景行,他隐忍有佳,未做出粗鲁举动,仅是缓缓抬脚,一脚踩在他受伤的脚腕上,狠狠蹂躏着,面无表情,但动作阴狠,放出来的话语更比江城数九寒冬的天气还骇人。

“想死?”冷笑,嗜血,“有句古话叫求生无门,求死无路,死?太便宜你了。”

闻言,那人骇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被陆景行阴孑的语气给唬住了。

“老子要求上军事法庭,”他叫嚣。

“放心,会让你上的,”陆景行此人,死亡面前不畏惧,战场血腥杀敌绝不退缩,在自家妻子面前,说尽吴侬软语不气磊。

一行人排除危险之后才动身离开,直升机在头顶盘旋,陆景行与俞思齐断后。

机舱内,见他神色厌厌靠在机壁上,俞思齐微蹙眉;“老陆、你怎么了?”

“没事、”他答,语气中带着有气无力,微微逞强。

老三闻言,跨步过去匍匐在他跟前,伸手抬起他的手掌;满掌鲜血。

“卧槽、哪儿呢?”一时激动,暴起了粗口。

“小腿,”陆景行答。

此次任务,耗时长,长期游击战,难免会有分心的时候,更何况在此之前,陆景行在s市那几日几乎彻夜未眠,临近十来天的时间,每天睡不到一两个小时,铁打的人都撑不住,一晃神的功夫被来了一枪,忍痛不言,不敢告诉队友,这会儿上了直升机才敢说。

枪林弹雨,刀光剑影,兵器无眼,换作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告知队友,只因这是战争,怎能拖后腿?

而蛟龙当时的想法应该是跟他一样。

出了战场直接被送进军区医院,脱下那身作战服,俞思齐在医院守着他出手术室。

不期而至的人总是来的悄无声息,当总统阁下出现在病房内的时候,俞思齐干脆利落起身,行了一个标准且漂亮的军礼;“首长好。”

陆琛轻缓点头、望向俞思齐的眸光带着打量与不悦,“伤哪儿了?”

这话,问的是身后的军医。

“身上多处擦伤,最严重的是小腿中枪,没有生命危险,”军医没想到阁下会光临,战战兢兢的低垂着头颅将眸光时不时飘向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阁下,”一道急促声响在身后响起,军区医院院长狂奔而来,路过门口时,困难重重,阁下出行,随行保镖阵仗巨大,封了整个楼层,一路上出使证明才得以进来。

“恩、”他应允,嗓音带着执政者特有的低沉。

随后、将眸光落在俞思齐身上,“俞军长。”

“到,”俞思齐声响宏亮,军人特有的回答方式。

“此次作战系私自出行,你身为基地军长,擅自带领非基地作战人员出驶战斗,违反m国军事法规,你,可认罪?”平底惊雷,陆琛嗓音不大,但在某些人耳里却如同阎王手中的索命铁链,正在一点点将他套牢。

俞思齐军姿标准,腰如枪杆,挺立在总统阁下面前,紧抿唇不言语。

认罪?等着他的是军事法庭。

不认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左右结果都已经定了,他怎会不知其中含义。

“认罪,”声响宏亮,响彻整个病房。

一行人,个个浑身大汗涔涔连喘息都变得微妙,总统的气场仅是一句问责便能压的一屋子人喘不过气,恨不得挖地三尺遁走。

“首都军区基地军长俞思齐因擅自携带非作战人员出驶任务,严重违反m国军规,择日送上军事法庭,公开审判。”

总统阁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铁锤似的砸在俞思齐心里,他虽痛,但麦色肌肤上依旧是一副不动如松的表情。

君臣之道,他早已悟透。

他不怕被处分,只怕这只是一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到头来功亏一篑的还是陆景行。

二人多年好友,为对方背锅的次数数不甚数,2009年3月,因自己擅离职守军区基地,陆景行替他背了锅,被下放到江城,今日总统阁下在用同一招来对待他们。

他们依旧无反驳之力。

秘书徐泽站在边儿上,唤来保镖将俞思齐带走。

随后徒留父子二人在病房。

病房外,徐泽站在俞思齐身侧,遣了保镖走远,压低嗓音道;“给江城那位打电话,让

她过来救火。”

“什么意思?”俞思齐问。

“阁下很生气,准备将陆少下放到大西北,夫人都拦不住,”徐泽听闻阁下这个想法时,心惊胆战,忐忑不安,大西北,m国最西边,远离首都,阁下不知是想眼不见为净,还是想着将他往最远了送,去固守边疆。

边疆虽远,但鲜少有战争,真正危险的是权利中心,陆少与阁下有约在先,却屡屡违约,阁下只能出使下策。

俞思齐惊恐的眸子落在徐泽身上,似是不敢置信,一个父亲,一个在权利之巅的父亲,

竟然能忍心将自己亲儿子一放在放。

“为何?”他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丝颤栗。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一个不听话的军人,换成你是,你会如何?”徐泽问,嗓音冷漠。

陆景行虽说是阁下亲儿子,但在某个层面来说,依旧是军人。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下放,对于身为军人却缕缕违抗军令的陆少来说,仁慈了。

徐泽跟随阁下多年,可谓是看着陆景行长大,自是不忍心看着他被下放。

门把处传来声响,徐泽退一步,给在场的保镖使眼色,示意他们过来。

—总统府—。

陆琛回去时,苏幕正抱着陆槿言养的蝴蝶犬坐在沙发上浅缓抚摸着身上柔顺的毛发。

私人管家迎上去接过他手中外套。

原本准备上楼的人见苏幕靠在沙发上无视自己,抬手挥散了客厅佣人,迈步过去坐在她身侧。

“景行回来了,”他尽量冽去一身威严,不让自家夫人再说什么他只有政治的话语。

“然后呢?”她问。

“等着被你下放?”她在问。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他违反了军纪军规,作为父亲我可以原谅他,但作为一国领导人,我不能。”陆琛话语凉薄,但语气还算好。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自己也是从当兵过来的,”苏幕显然不能接受他这个说法。

“军令有所不受说的是在交通闭塞的地方,”混淆是非?不能接受。

“在你眼里永远只有大是大非,你是一国总统,你得起带头表率作用,你得有威严,我懂,内阁事物让你焦头烂额,国际关系让你脱不开身,各国会晤让你夜不能眠,边境安灵让你时刻记挂在心,但你别忘了,陆景行他除了是军人,也是你儿子。”

“就因为是我儿子,更要起带头表率作用,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密切关注,如果他不自制不克制,到头来这一切都得拱手让人,苏幕,你别给他撑腰,”陆琛多年来沉稳自制,不轻易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夫妻二人结婚多年就算是吵架他也从未大声同她说过话,可今日、破了例。

越到最后,言辞越是激烈,语气越是高涨。

苏幕亦是知晓关键所在,原本抚着狗狗的动作僵硬了,望向陆琛的眸子带着打量与审视。

陆琛甩脸上楼,准备迈步上楼时,身后响起清淡声响;“但你别忘了,他做这一切都是在帮着你守护这个国家。”

“你在气什么?”陆琛此时似看不透苏幕,以往他们父子二人不管如何,苏幕不会有任何意见,男人之间的较量,她何时多说过一句?

近来时时刻刻都在为这个事情同他争吵,这让陆琛不得不重新审视问题的关键。

苏幕望向他的眸子缓缓收回,带了半分失望,转而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反观陆琛,他却是愣在了原地。

总统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年,何时听闻过总统与夫人争吵,今日头一回,吓得他们恨不得将耳朵贴到墙上来阻隔了这声响。

气什么?谁知道呢!苏幕心理冷笑。

许是更年期来了。

陆琛的问话久久未得到回应,气的他转身上楼。

徐泽从内阁过来时见气氛尴尬,不敢多言语,可一推开门见阁下满脸大汗坐在书房,吓得一惊;“阁下、您怎么了?”

怎么了?被气的。

“没事。”

午餐时分,总统府格外空旷,当陆琛从二楼下来时,餐桌空无一人,陆槿言不在,苏幕不在。

“夫人跟小姐呢?”他问,语气温雅带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去医院看少爷去了,”管家垂首低眉答到。

“何时去的?”

“半个时辰以前。”

陆琛站在餐桌前缓缓的点头,冷落自己?好样的。

几十年的夫妻一通争吵就带着子女冷落自己,让他当孤寡老人?

陆琛气的面色寡白,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吃的兴致厌厌。

这边。

陆景行连续十来天都没休息,此时借助麻醉效果一直睡到傍晚才迷迷糊糊转醒,醒来时,自家姐姐与母亲坐在沙发处浅聊着什么。

抬手,挡住刺眼的光芒。

“醒了?”苏幕见此,迈步过来低身看着他,嗓音带着急切关怀。

“恩、”他浅应,鼻音浓重。

“我还怕你醒不过来了,这一醒来胳膊腿都能动,还算不错,不至于致命,”反倒是陆槿言见他醒来揶揄着他,伸手扯开他的眼帘准备看看他。

只听闻陆景行闷声道;“刺眼。”

“清清来了,”苏幕站在旁边不冷不热毫无温度的来这么一句。

话语才落地,陆景行搭在眼帘的胳膊抬起来,不仅胳膊抬起来了,还半撑着身子起来,

环视一圈没见到人,暗暗松了口气,又带着些许小失落。

一开始,便不想让沈清知晓自己受伤的消息,只因想将最好的自己呈现在那丫头眼前,可见她不在,心底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少失落,十来天不见,那丫头指不定将自己的好给忘的干干净净了。

“怎么?怕人见到你这副鬼样子?”苏幕坐在床沿没好气的一巴掌落在他臂弯上。

而这一巴掌不足以让陆景行这个长期锻炼的军人感到半分疼痛。

“怕她担心,”陆景行闷声道。

“你就不怕我跟妈担心?”陆槿言没好气问到。

“你俩习惯了,”当兵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次数数不胜数,按理说苏幕跟陆槿言是该习惯了。

可沈清没有,她不知晓,不知道在外战斗的危险性。

也不想让她知晓。

“说的什么混账话?”苏幕话语中带着些许威严,看着陆景行的眸光泛着少有的严肃。

“能坐起来?”苏幕问。

闻言,陆景行撑着身子起来,半靠在床上看着苏幕,见她一本正经且严肃的看着自己,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伤养好了,你自己回江城收拾东西,军令这两天就要下来了。”

“什么军令?”陆景行问,话语中透着急切。

“俞思齐违反军机法规,上军事法庭,你非作战人员私自前往战地,下放大西北,”苏幕望着他的眸光带着坚定不移。

闻言,陆景行一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却被陆槿言按住。

“知道急了?做事的时候干嘛去了?”

“景行,成年人,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你也好,俞思齐也罢,是在赤裸裸的挑战

权威,处罚不可少,你自己掂量着,这事儿该怎么跟基地那群人说,你跟俞思齐相互背锅这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能接受,清清呢?你们夫妻一周见一次,感情本就薄弱,你若下放到大西北,你俩极有可能是一年才能见一次,景行,你们之间的婚姻经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还是说,你做好了陌路夫妻,亦或是离婚的准备?”

苏幕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出来,后面几句话砸到了他心理,血淋淋的现实,一周一次都心惊胆战的,一年一见?他不敢想,若是一年一见那丫头是否还把自己当成丈夫。

她生性孤僻,不喜对人敞开心扉,一年一见?万万使不得。

他这辈子都暖不了她的心了。

“俞思齐那边尚且有严司令会保住他,你跟清清之间的婚姻呢?”

身为母亲,她为了自家儿子与丈夫争吵作对,只因为母爱,但在儿子面前,她会告知他,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不会去宠溺她,为何从小陆琛教育陆景行她从不插手?

因为知晓,慈母多败儿。

“明知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不要做,军人违反组织规定,下放是轻罚,你能承受的起,

清清呢?”

“你身为丈夫,要为你的小家庭负责,”这是苏幕走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陆槿言趁着母亲转身的空挡将手机塞到他被窝里,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离开。

“去你公寓,”苏幕道。

“啊?”陆槿言震愣了?去她公寓?不回总统府?

母亲不是素来不喜她在外公寓嘛?

“怎么?不行吗?”苏幕柔声浅笑问到。

“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对……。您为何要去我公寓?”陆槿言前言不搭后语,哪里还有半分商场女魔头的样子?

“跟你父亲吵架了,准备离家出走,”苏幕浅笑嫣然,挽着自家女儿的手,笑的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

“啊?”陆槿言不可置信的眸光落在自家母亲身上。

在她的映像里,父母婚姻几十年从来为红过脸,今日?竟然直接了当的告知她,吵架了?

“为什么?”她似是想不通。

“不向事儿,”这是苏幕回答陆槿言的话语。

“这全天底下也只有您敢说父亲不向事儿了,m国总统、不向事儿?”陆槿言反复琢

磨自家母亲那句话,念了两遍之后才缓缓琢磨出其中韵味。

苏幕闻言,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傻孩子。”

作为一名母亲,苏幕够勇敢,也足够有胆量,敢去捍卫自家儿子的幸福,她身处权利中心,敢与天之骄子公然对抗,勇气可嘉,许多平凡母亲,都没有她这种魄力,按理说,她应该是势力,高傲,且又尖酸刻薄的那种婆婆,就像言情小说里面的那些豪门恶婆婆一样,可她不是,她身上泛着令人敬佩的母爱光辉,在上层贵族圈子里,敢孤身一人与整个家族对抗的人,也唯有苏幕。

身为总统夫人,她温婉娴静。

身为母亲,她勇敢有魄力。

这厢、沈清才从宿醉中转醒,床头手机肆意振动,摸起来一看,见是来自首都的号码,

吓得整个人瞬间清醒。

------题外话------

陆太太说:我好像……失了心。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哭倒在陆先生怀里

宿醉的后遗症本就让她头疼欲裂,如同有人拿着狼牙棒在捣鼓她缺氧的脑袋似的,更何况还是被惊醒,更加难受,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号码,多多少少有些烦躁、不愿意接,首都那群诛心家,权谋者,她不愿过多牵扯,只因自己没那个本事在他们中间畅游。

电话铃声一遍接一遍响起,沈清一次次忽视,直至最后不堪其扰才伸手接起。

“清清,”陆槿言温柔的嗓音从那侧传来。

“姐,”她轻唤了句,心中微微诧异,将手机拿远看了眼号码,陆槿言的号码她有,但……今天是个陌生号码。

“忙吗?”她问?

“不忙,”拉过一侧靠枕垫在后背,尽量让自己嗓音平静,不至于听出什么别的味道。

“这两天能……抽空来趟首都吗?”陆槿言问,话语婉转轻柔。

“、、、、、、,”回应她的是长远的沉默,这一刻,她似是知晓母亲那番话对陆景行为何有那么大的影响。

“景行从边境回来犯了军纪军规,可能……会受处罚,清清这时候在他身边会好些,”陆槿言到嘴边的话语走转回去了,本想直接说陆景行受了伤,怕她担忧也就婉转了一番。

沈清闻言,抚着面颊的手一顿,而后嗓音略微急切问道,“很严重吗?”

“高处不胜寒,”权利之巅的人,时时刻刻都受人觊觎,喝口水都有人能找出你的毛病,陆槿言这话是没错的,豪门贵族,特别是她跟陆景行这种出生在顶峰的人,从小学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克制严谨。

沈清默、并不想去担忧陆景行,但是……昨晚的一顿酒似是还未让她清醒,反而此时接到陆槿言电话,越来越糊。

糊到连陆槿言的电话何时挂的都不知晓,脸颊埋于膝盖处,不知是想的头疼还是宿醉头疼,总之此时的她异常不好受。

她纠结,苦痛,所有的一切源于内心的心结得不到解脱,她想放过自己,可却不敢,不敢放,万一陆景行是下一个沈南风怎么办?她这辈子岂不完哉?

陆景行一只脚已经跨进来了,此时的她,要么将人踢出去,要么放任他进来。

人生两难,何其残酷。

倘若陆先生此时知晓她在做抉择,只怕没死在战场上,会被自家太太一口气给憋死。

靠在床上的人一伸手将被子拉起来闷在头上,片刻、床头手机振动,伸手接起,连是谁都没看。

“还在睡?”特有的低沉嗓音从那侧传来,让原本闷头苦闷无比的人一个激灵,一伸手被子到了腰际。

陆景行此时靠在床上拿着手机,见她久久未言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不免疑惑,

“丫头。”

“你在哪儿?”沈清问,嗓音带着急切与半分冰冷,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

“在首都,”陆景行听闻这冰冷的嗓音,心都颤了。

“什么时候回来?”意识到嗓音失稳,轻呼吸过后在问。

“要十天半个月左右,想我了?”温静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宠溺,若此时陆景行身侧有人,定能见到他笑的如沐春风的绝世容颜。

“很忙吗?”她问,俯身端起床头柜上一杯水,冷水下肚,人醒三分。

“会有些,想我吗?”他浅答之际不忘在问,想知晓这丫头有没有惦念自己怎就这么难。

“我最近在休假,过来找你吧!”此话一出,她便后悔了。

反观陆景行,淡笑出声,插着针头的手缓缓抬上眉心,笑的一脸幸福。

沈清这句“我来找你吧”可比一句简单的“想”管用多了,疗伤效果极佳,此时的陆先生只觉身上伤口处都不疼了。

不然他怎会笑的如此意气风发。

“阿幽,”陆先生轻唤。

沈清默,放下手中杯子抬手揉上眉间,一脸纠结烦躁。

“好阿幽,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回来,”陆景行宠溺的语气足以将人溺亡。

不想沈清来,为何?

不想让她见到自己受伤的场景,若是沈清对他不上心就罢了,此时这丫头难得有这么贴心的时候,更不能吓着她。

而沈清与他所想不同,陆槿言说,他违反军纪军规会受处罚,刚刚那句话不过也是想到了这里才说出来的,可此时陆景行拒绝她去首都,其心必异。

“恩、那我这几天出去散散心,”她刻意说的漫不经心。

“去哪里?”陆先生闻此言,笑的如沐春风的脸一点点垮下来。

“涠城吧!那里现在是春天,空气很好。”

“在家好好待着不行?年关将至到处都是人挤人,又不安全,”陆先生不悦了,涠城?不不不,太远了,他不放心。

“带上刘飞跟南茜一起就好了,”不安全?带上人应该就放心了。

陆景行明白了,这丫头,给他出难题在,休假,不让她来首都那就出去旅游,总得来一样,行、不愧是他陆景行的媳妇儿,有脑子。

“陆少,该换药了,”病房门被推开,医生的一句话,不远不近传到沈清耳内,整个人徒然一震,换药?他怎么了?

“阿幽,”陆景行轻唤时,不忘抬手让医生先出去。

沈清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该换药了,哪里还听得见他轻唤自己,直至陆景行第三句出来,她才回神。

“怎么了?”她问,嗓音微微失衡。

“在家等我,在外面我不放心,”陆景行柔声轻哄,怕的很。

“恩,”她应允,出奇的乖巧,刚刚的小精明小算计悉数不见。

“阿幽真乖,”陆景行想她想的心发慌,此时见她乖巧应允,更是想将她搂进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这厢、挂了陆景行电话的沈清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许久,心中将所有事情捋了一遍,掀开被子起身朝浴室而去。

章宜正将外卖接进来,只听闻她道,“订张今天去首都的机票。”

“什么?”章宜有些懵。

沈清坐在沙发上一声轻叹,“陆景行受伤了。”

陆槿言的欲言又止加上医生那句该换药了,聪明如她,怎会推算不出来?

章宜提着外卖进来的人听闻这句话愣了一秒,心中思绪万千,天都在帮陆景行。

沈清昨晚说她失了心,整个人摇摆不定纠结万分,今日陆景行就传来了受伤的消息,这不是天都在帮他是什么?

章宜想:沈南风只怕是斗不过陆景行了。

“严重吗?”她问。

“订机票吧!过去看看才知道,”不然陆家那边不好交代,毕竟是婆家。

只要她跟陆景行一天没离婚,父母长辈都是长辈,丈夫受伤,身为妻子不去看看,岂不是落人口舌?

去吧!出于人道主义。

出于妻子丈夫之间的基本关系。

陆景行在沈清这里可谓是能用开了挂来形容,沈南风十几年都未能让她芳心暗许,可陆景行短短四个月不到,便夺了她的心。

怎能不厉害。

婚前婚后大不相同的事情就是要顾及家里人的情绪,沈家?她向来不放在心上,可陆家不行,陆槿言说,高处不胜寒,这句话此时在细细思来,有一半是对自己说的。

“沈清,”章宜将早餐摆好放在桌面上,心里终究是过不了那道坎儿,便轻启薄唇,唤了她一身。

“怎么?”她问。

章宜看着她良久,心想着人家的感情自己最好不要妄自指点江山。

“没什么,”她答。

拿起手机给她订机票,两人早餐吃的差不多,章宜起身收拾垃圾,而沈清准备转身去楼上。

“沈南风的十几年抵不过陆景行的几个月么?”

身后突如其来的一道声响让她驻足,而后转身回眸,一脸疑惑望着在章宜。

“我只是觉得,陆景行那样段位的男人不可以轻易托福终生,自古帝王多无情,他身处高位,保不齐日后会国家利益至上,我并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一定要

爱一个人的话,沈南风或许比陆景行更合适,最起码,他一直都在,最起码,你们相熟十几年,也算半个青梅竹马,”章宜一字一句道出来的话语让沈清稍加平静的内心开始动荡了。

放平的天平再度倾斜。

沈南风?那个骗了自己足足七年的人值得托付终身?

她承认在年少时期她有这么想过,但随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渐长,越来越觉得他罪不可恕。

到底有要多深沉才能骗一个人骗了整整七年?

何况当时他们都年幼。

“章宜,你看到的并非全部,”你不知晓我在沈南风身上摔了多大的跟头,若不是我意志坚定,若非我对自己足够狠心,你以为你还能见到我?

沈南风?

不可以。

如果孤独终老与沈南风之间二选其一的话,她选前者。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上,章宜才觉自己说错了话,她不该妄自评论沈清的感情,可终究还是没忍住,真真是嘴贱。

送她去机场的空挡,路上二人均为言语。

这厢,陆琛知晓陆景行醒了,从内阁抽身到军区医院看望他。

推门而进,见他靠在床上手中拿着本书,副官徐涵坐在一侧,见他来,起身敬礼。

他挥手,示意他下去。

病房外站满了保镖,将整个楼层围的水泄不通。

他伸手,拉开椅子坐在床边,看着陆景行并未急着言语。

“你母亲跟你说了?”陆琛开口问。

“说了,”他应允。

“身为一名军人违反军纪军规,将你下放大西北,可有话说?”他在问。

“没有,”他答。

“你跟沈清之间的婚姻,你自己定夺,我要看到结果,”此话,说的没有一点人道主义。

冷酷无情。

原本还算平静的陆景行有些不淡定了。

“您什么意思?”话语冰凉。

“答应你跟沈清结婚,是你我之间的交易,我尊重你的决定跟要求,你就该尊重我的要求,身为一国总统我尽职尽责,身为一名父亲,我努力维护儿子幸福,景行,你不会以为你结婚这么大事,内阁成员会没动向?总统府那群老东西会平静如水?你不想想是谁在前头给你压着?我使劲手段换取你幸福,你就该老老实实在江城呆到任期结束,而不是一味的给我翻起大风大浪。”

“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您下一份密件,一切都能迎刃而解,”陆景行反驳。

两位玩弄权术的好手此时坐在一处剑拔弩张,气氛尤为可怕,只怕这屋子若是有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被这凝结的气氛给吓得无影无踪。

“想逃避?”陆琛蹙眉反问。

“该我承受的处罚我一样都不会少,我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那群老东西来念叨您,”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会不敢承担责任?

“你倒是有骨气,”陆琛缓缓点头,骏眉如墨,笑容饱含深意。

“希望你对你的婚姻也这么有骨气,看看你这个拼了命发了狠娶回来的老婆会不会于你夫唱妇随,会不会守住一颗芳心等着你回来,沈清那么优秀,身边多的是狂蜂浪蝶,不差你陆景行一个,”陆琛的话语比苏幕的更甚。

苏幕在婉转的告知他婚姻要靠自己维持。

而陆琛、在告知他现实。

是的,沈清身边的狂风浪蝶多的很,她无论去哪里,都有人贼兮兮的看着她,恨不得能一口将她吃了。

“你生在罗马,应该比别人更努力,因为一旦你不努力,多的是人将你挤下去,多少人对你这么位置虎视眈眈?多少人想托你下水,你的婚姻你的事业都处在一个四面楚歌的状态,而你却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去犯错。”

陆琛的话语,言之有理,无可反驳。

“你现在的安稳生活,不过都是我负重前行替你换取来的。你的婚姻,你的随心所欲,都是。”

陆琛抬眸对上陆景行的眼神,他心领神会,伸手,床头柜上玻璃杯落在地上,碎成了残渣,紧接着,只见总统阁下呼啦起身,夺门而出,脸部线条紧绷,周身王者之气险些将整个楼层的人湮没。

徐涵站在一侧战战兢兢,见总统保镖都走了,才敢进来。

推门而进,见陆先生平静的很,与总统阁下那股子怒气冲冲的模样截然相反。

“杵着干嘛?坐、”陆景行见他赤裸裸的眸子在身上来来回回多少有些影响。

“阁下他、,”徐涵欲言又止。

“气不死,”陆景行无情道。

——

下午三点飞机落在首都机场,若说江城冷,只怕首都比江城更甚,权利中心不应该热火朝天嘛?

她冷笑,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朝外走去,陆槿言安排来借机的人早已到达,沈清稍稍有些印象,总统府里她的贴身管家。

迈步过去,微微点头。

“少夫人,小姐让我来接你的,”她道。

“麻烦了,”客气有佳。

宿醉的疼痛维持一整天的迹象不常见,今日许是没休息好,再来是长途奔波,弄得她有些心力交瘁。

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在度醒来时,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沈清睁眼,心里一咯噔。

“为什么来医院?”她问。

“小姐说她这两日有些不舒服,在医院做个检查,让您来了给她打电话,直接上去找她就好,”管家也觉得奇怪,有什么事情可以回去说啊!为什么一定要在医院?

沈清抿唇,似是知晓什么,便下车,拿出手机给陆槿言拨电话,那侧电话快速挂断,而后迎接而来的是一条短信。

【1808,慎行】

最后两个字,让沈清意识到了什么,慎行?

慎重行事?

沈清到楼上时,1808病房门外有保镖蹲守,见她迎面而来伸手拦住。

还未待她开口言语,病房内传出来银铃般的笑声让她蹙眉。

有人?

“太、太、太太,”徐涵从洗手间出来,擦拭水份的卫生纸还未来得及丢掉,便见一身孤傲的沈清站在门口。

吓得他话都说不利索。

保镖伸手拦住她,她站在门口,嘴角挂着浅笑,似是在认真倾听屋内的浅笑声。

女孩子嗓音娇柔,一口一个景行哥哥,叫的欢脱的很。

徐涵正准备言语,沈清抬手,阻了他的言语,反倒是一手插兜站在门口,心情颇好听着屋内的笑语声,半掩着的房门,里面时不时传来女人的笑声,让她这个大老远过来的正牌女主人怎么想?

若说刚刚还尚不敢确定,见到徐涵的时候,她就敢断定了。

病房里面的人不是陆景行还能是谁?

谈笑声不绝于耳。

沈清站在门口听了三五分钟过后,头疼的厉害,她不是来听别人谈情说爱的,转身准备离开。

却被徐涵拦住了去路。

“太、、、、、。”

“闭上你的嘴,滚开,”她恼了,周身阴沉的气质格外唬人,吓得徐涵这个一米八多的军人直闭了嘴,不敢在言语半分。

眼瞅着沈清要走。

一不做,二不休,要死就死吧!

“太太,先生受伤了,很严重,子弹镶进了骨头里,您知道的,陆家在首都的威望,但凡是相熟的人就算为了面子也会过来看看的,先生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每天还要应酬,够累的了,您要不进去解救解救他?”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格外没底气。

看着沈清的眼神都在飘。

想他堂堂一个正直为国捐躯捐躯的军人此时竟然被逼的说假话,真真是要天打雷劈的。

原本准备转身就走的沈清将眸光落在徐涵身上,尽是不悦。

陆槿言说慎行,证明他受伤外人并不知晓,每天躺在病床上还要应酬?徐涵在骗她。

刚想言语,病房门被推开,沈清与徐涵站在门口僵持不下。

出来的女孩子,年龄大概与沈唅不相上下,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叫的欢脱的很,此时出来,还面带微笑,似是余热未散。

沈清踩着高跟鞋的脚尖在地上轻点,看着徐涵的眸子带着一丝丝戏谑。

似是等着他如何接下面的话语,哪儿想着,他快步转身哐当一声推开病房门,高呼道;

“太太来了。”

闻言,原本端着书靠在床上的人猛的将书扔在地上,一掀被子,跟只兔子似的蹦哒到门口。

见自己思思念念了许久的人站在门口,满身清冷,陆先生心肝都颤了。

这丫头,怎就这么暖人心窝子?

“阿幽,”陆景行病服在身,站在她跟前,哪怕如此,也掩盖不住他周身的王者之气。

陆景行这人,人靠衣装这话对他来说,不存在的。

“何时来的?”他问,话语中带着些许颤栗。

高级病房的走廊上不似普通病房那般人来人往,但站在门口的保镖也是人。

沈清抿唇,低垂头颅,转身进了病房。

才进去,便被抱了个满怀,抬头,唇瓣落下一吻,陆景行想她,想的发慌,没见着的时候还好,见着了就想时时刻刻将她拥进怀里。

一个简单的吻就能满足他?不不不、太低估他了。

当他上下其手时,沈清不淡定了,伸手将他附在自己腰间的手扯下来,退开,呼吸急促,面红耳赤看着他,眸间带着水光,可就是如此,更是让陆景行难受。

“丫头、过来让我抱抱,就抱抱,”陆先生靠在门板上,左腿使不上力,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样那么游刃有余。

反倒是张开双臂,柔声哄着她。

“乖乖,”见沈清的动静,他再度轻唤。

沈清呼吸急促,向前一步,还未走近,便被陆景行大力扯进怀里,身子紧紧贴着她,似是要将她揉进胸膛。

“乖乖、想不想我?嗯?”陆先生的柔声细语请问着,宽厚的大手在她衬衫下面来来回回,光滑的皮肤瘦弱的背脊在他掌心发热发烫。

“还没补回来?”这一摸,摸的陆先生心都疼了,依旧是一身骨头,好了一点的是今日面色不那么难看了。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沈清靠在他胸膛喘息着,由于呼吸急促,话语中都带着些许断断续续。

闻言,陆先生轻笑,蹭了蹭她柔顺的发顶,一脸宠溺。

他前面二十八年的柔情在这一年悉数给了沈清,温柔似水的时候像是要将她溺亡了一般。

“嗯、丫头说的对。”

任由他宽厚的大掌在背脊上来来回回,沈清靠在他胸膛缓缓调整心绪。

失算了,刚刚应该转身就走的,为何要留下来让陆景行将她溺亡?

陆景行不在,她尚且还能把控自己心绪,可此时他一下一下蹭着她的后颈,一句一句吴侬软语出来,哪里还能将天平放平?

做出的抉择在此时显得不堪一击。

“不是说不让过来吗?”陆景行蹭着她的后颈,嗓音隐忍的厉害,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哦、那我晚点就走,”陆太太嗓音带着些许失落。

“瞎闹,来了哪有走的道理?”一听说她要走,陆先生不高兴了,搂着她腰肢的手微微用力。

“不是有佳人作陪?”酸溜溜的话一丢出来,沈清意识到不对,赶紧闭了嘴,陆先生不一样,听闻她如此话语,笑的可开心了。

“吃飞醋,战友的妹妹,拖她来看看,不许瞎想,”陆先生如此人,会将一切流言蜚语止于摇篮之中,任何能破坏夫妻感情的因素都不存在。

“站门口多久了?”陆先生可不觉得自家的小丫头是刚来。

若是刚来,徐涵怎会急冲冲推开门狂吼一声?指不定早就来了。

“才来,”她轻声道。

“撒谎,”陆先生宠溺道。

陆景行有洁癖,何为洁癖?无论是感情也好,生活也好都不能出任何差错,不能有任何瑕疵。

可就是一个站在权利之巅有洁癖的人中之龙,对自家太太的要求低的令人不敢置信。

沈清能来看他,足矣。

此时将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蹭着,蹭的他心窝子都软了。

一声一声唤着她,沈清若是应允他还好,若是不应允他,陆先生情绪泛滥,张嘴在她脖颈处轻缓啃咬着,势必要她应允出声。

而此时的沈清,原本已经出现裂缝的心正在一点一点溃堤,那万丈深的水坝,似是马上就要奔涌而出,如千万匹脱缰的野马似的,奔腾不止。

陆景行每喊一声,对她来说都是催命符。

捏了捏自己湿漉漉的掌心,一手的汗,随后伸手,缓缓推开陆景行,试图将快要溺亡的自己拉起来。

“严重吗?”视线落在他的左腿上。

“不算严重,修整几天就好了,”伸手揉了揉她齐肩的短发。

“在s市的时候没听你说要出任务,”沈清清明的眸子直直望着他,在等他的答案。

“傻丫头,说出来岂不是让你白白担忧?”陆景行见她脸庞挂上正经之色,只觉不妙,

伸手想将她带进怀里,而沈清,借机却退了一步,显然是对陆景行这随口的解释感到不满。

陆先生见此,轻佻眉;“欺负我腿脚不利索?”

闻言,沈清笑了,这股子笑不及眼底。

转身,将手中包包放在沙发上,脱了外套搭在一侧衣架上,解开脖子上的丝巾,做完一系列的事情才缓缓转身看向陆景行。

“我不承认你拿我当借口。”

诚然,陆景行这句怕她担忧可信度不高。

怕她担忧是一回事,说不说是一回事。

“你教育我的话语至今我还历历在目,陆先生,”这声清冷的陆先生,喊的陆景行心肝脾肺肾都颤栗了。

得、成陌生人了。

感情他刚刚搂在怀里说尽吴侬软语的人儿,不是她。

感情他刚刚那一番亲热起不到任何效果?

这会儿子,陆先生真真是讨厌沈清这副灵活的脑子。

“想不到阿幽勤奋好学就罢,记忆力还如此好,”陆景行靠在门背上看着沈清浅笑言语。

见她未回应,伸出手道;“乖乖,过来扶我一把。”

“这是准备让别人说你虐待病号?”

陆先生言语一句接一句砸过来,连虐待病号这等罪名都出来了,她还能如何?

迈步过去伸手准备将他扶到床上,迎接她的是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陆先生素来精于算计,算计自家太太是他的爱好之一,不算计?不算计他何时能吃到肉喝到汤?

若说刚刚那番是浅尝辄止,那此时,他势必要连本带利收回来,腿脚不利索?不利索也不要紧,大不了就是多痛两日,可见到这丫头在自己跟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他就格外难受,这伶牙俐齿的一张小嘴,大有一副要跟他聊人生聊理想的架势,有这空闲,不如做点别的。

比如、夫妻情事。

比如,好好爱她一番。

陆先生俯身,将她公主抱起,往病床而去,沈清一个惊呼,搂住他的脖颈,此时的她,

被陆景行吻的头晕脑胀,哪里还能思及其他?

所以,当他上下其手将自己衣摆高推时,沈清不淡定了。

医院病床不如沁园大床,自然不会如此便利,可偏生陆景行入猛虎野兽似的丝毫不知晓克制。

又碍于门外有人,她更是不敢有声响。

偏生陆景行有特殊癖好,喜欢一句一句唤着她。

“乖乖,想不想我?”陆先生半撑着身子看着她,眸间布满情欲。

“乖、”俯身,在她面庞落下一吻。

对于陆景行的功夫,沈清早已知晓,床上的他,格外粘人。

所以,当她应允了一声“想”时,陆先生把控不住了。

片刻之后,陆先生翻身而下,替她整理好衣物,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拢在耳后,侧身躺在身边,缓缓轻吻她秀气的面庞,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路而下。

“歇息会儿,”说着,伸手将被子拉起来盖在她身上。

陆景行起身,左腿不太利索,伸手拿过床头拐杖,起身将套房窗子打开,欲想将这满屋子的暧昧气息散去,他倒是没什么,怕只怕沈清面子薄。

躺在床上的沈清看着他一举一动,不禁在想,都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可她与陆景行之间恰好相反,每次累的腰酸背痛的都是她,反倒是陆景行,每每完事之后,一身神清气爽。

十几分钟过后,陆景行唤来徐涵,让他带人过来换了床单被套,此时沈清已经起来,半靠在沙发上满脸疲倦,而徐涵带进来的小护士默默的红着脸收拾了东西走开,临走时,还被徐涵警告了一番才罢手。

“累了上去睡会儿?”陆景行坐在身侧,见她满脸疲倦,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转身,眼眸低垂,却见他的病服裤子上有血迹渗出。

“陆景行,”嗓音微颤,缓缓抬起手指着他的小腿处。

陆景行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伤口渗血,在看看她颤栗的双手,伸手握住她纤纤玉手,安抚道;“没事、正常现象。”

“我去喊医生,”沈清说罢慌张起身。

“乖、床头呼叫器按一下就好了,”见她如此慌慌张张,陆景行柔声提醒。

医生在进来时,见他伤口流血,准备重新包扎一下,陆景行见沈清在,唤了徐涵;“带

太太去外间坐会儿。”

徐涵刚准备言语,沈清伸手扯上了他的病服。

“听话,”陆景行耐着性子哄着她。

坐这儿,让她看见自己伤口,不好,会吓着她。

“乖、一会儿就好,”见她还不准备动弹,陆景行在度开口言语。

宠溺的语气羡煞旁人,那些个站在旁边的医生护士,哪里会想到就陆景行如此段位的人会这般宠爱自家妻子。

达官显贵他们见多了,但陆景行这样将自家太太捧在掌心里的,还是头一次见。

沈清不仅不听闻陆景行的柔声好语,相反的,还往他那侧挪了挪,贴的更紧了些,清明的眸子泛着坚定的眸光眼巴巴的瞅着陆景行。

瞅的他心软的很。

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脸颊埋在自己胸膛,左腿搭在床沿,示意医生开始。

而沈清,至始至终没有机会抬眼看一眼,只因他稍稍动弹陆景行便搂紧她一分。

“乖乖、动来动去医生压力会好大,”陆先生柔声轻哄。

徐涵知晓自家先生对太太是及其宠爱的,可今日亲眼见还是有些不能消化。

这一波波狗粮撒起来,何止是瞎了这群医生护士的眼?

靠在陆景行胸前,听着他强有劲的心跳声,问着他身上特有的青草味,只觉无比心安,就好比s市那个晚上,她惊醒来,见坐在床沿的人是他,霎时心安。

后来,她思考了一番,许是婚后数月,陆景行素来是护着她的那一方,所以她才敢信任他。

也许是他从未伤害过自己,所以她才愿意将自己这颗芳心落在他身上。

沈清纠结的心理再度泛上来,左右抉择,权衡利弊许久,她始终处在围墙边缘,进不来,出不去。

她失了心,可却不敢承认。

唯独敢承认是对章宜来说,而且还是在醉酒之后。

沈清想,她这辈子怎会如此无奈?

敢爱的时候被人伤的体无完肤,不敢爱的时候有人时时刻刻在身旁温暖自己。

她这辈子怎就不能平平静静些?

“丫头,”感受到胸膛的湿意,陆先生急了,唤着她的嗓音微微失稳。

“好了好了,乖乖,一会儿就好,”陆景行的心脏此时就好像被绿巨人给抓在手心里似的,喘不过气,宽厚的大掌落在她瘦弱的背脊上缓缓轻抚着。

徐涵与一众医生护士站在一侧不明所以。

陆景行柔声细语在屋子里缓缓流淌,腿上的伤,哪里疼的过心理?

此时二人看来,到底是真不晓得那个是病号了,若是陆先生是病号,可他现在却是在时时刻刻关怀着陆太太。

生怕她受了一丁点儿疼痛。

2010年一月中旬,素来以清冷无情著称的沈家长女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失了心,而自己却不愿承认,以至于在围墙的边缘徘徊的苦不堪言。

所有的负面情绪,决堤在陆先生的吴侬软语之下。

溃不成军。

------题外话------

铁树开花了,高不高兴?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陆厨师?

时光荏苒,岁月浮沉,起起落落才叫人生,可对于那些成长多年一直在跌宕起伏的人来说,他们更想要的是安稳的余生,不悲不喜,不骄不躁,不远不近。

原以为经年的风雨终有停歇的一天,可岁月流逝,多年过往,那些风雨反而是越刮越浓烈。

沈清想,她这辈子最糟糕最费心费力的一段感情应该是沈南风,可遇到陆景行之后,她想,并非。

与沈南风之间的鸿沟他们二人都知晓跨不过去。

可陆景行不同,鸿沟摆在面前,不是跨不过去,而是她不敢跨,不敢向前。

她怕、怕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

怕在经历一次刻骨铭心。

她不怕死,怕心痛,有时候心痛到极致时,恨不得能以头抢地,恨不得能亲手将自己这颗心给挖出来。

陆景行若是不宠她还好,可每每当陆景行同她说尽温言软语的时候,她便心痛难耐,难以抉择,不敢向前。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敢爱。

被感情伤的体无完肤的人有几个是勇敢的?

或许没几个,或许她只是在为自己的懦弱寻找借口。

首都的冬天真的是一点都不温暖,寒冷空气比江城有过之而无不及,寒风袭来,瑟瑟发抖,冷入心脾。

窗户大敞,寒风阵阵袭来,沈清半靠在沙发上清明的眸子带着丝丝混浊望着窗外,纱帘飞扬,饶在一起的丝线如她此时的心情一般,复杂,低沉。

外间,陆景行正在同好友交谈,碍于她刚刚情绪不佳,也就免了她的磨难,让她独自坐在里间休息。

半敞的门时不时传来他们的谈话声。

婚前,陆景行及其注重隐私,书房是禁地,独处时绝不让人打扰。

婚后,他所有习惯都稍稍改变,无论他在书房开多紧急保密的会议,总是惯性半掩着房门,只为能关注到某位小女子的动向。

让沈清知晓他的存在,自己也知晓沈清的存在。

就好比此时,病房里间房门半敞,若是沈清有何动向,磕了碰了他能第一时间听到。

何为爱情?

我坐在书房办公,偶尔抬眸能看见你在卧室看书,便觉心安,我想,这就是爱情。

浅聊间隙,有手机铃声响起,朝声源望去,沈清手机在响。

看了眼徐涵,他会意,拿过一侧的大衣进去交给沈清。

章宜的电话来的稍稍有些不合时宜,沈清上飞机之后,她便一直担忧,这会儿想着时间差不多,才打电话给她以示关心。

沈清拿着手机站到窗边,指望这场寒风能将自己脑子吹清醒些。

章宜问候关心的话语从听筒传过来,她浅缓应着的同时,不忘一点点将窗子推开,好让这场寒风能让她更清醒些。

“你还好吗?”章宜问。

“我以为你会问陆景行还好吗?毕竟受伤的人是他,”她试图用诙谐的语气来抚平自己这颗躁动的心。

可章宜是谁?若说朋友,她是沈清在国内唯一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亦是多年秘书,看着她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人,她太懂沈清了,只是很多时候不便言语罢了。

“认识你多年,只见过你有两次难以抉择的时候,一次是将盛世副总拉下台,毁他余生,一次便是昨晚,沈清,你说、我应该担心谁?”章宜的话语不疾不徐,但带着坚定。

过去的四年,他们朝夕相处,清水湾她知道密码,自己的住宅沈清亦是如此,知晓对方

的坏习惯却还愿意为之保留。

“是吗?我记得上次我下定决心花了很长时间,”拉副总下台自己坐上她的位置,三年前的事情,她记得,那时的她倍受煎熬,人性的煎熬。

一个狠毒有手段的人为了上位将一个无辜的人拉下台并且亲手送进监狱的故事。

多励志?

可感情不是事业,二者不同。

事业不好可以换,可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呢?能换嘛?

不能。

所以这一次,她走的比任何一次都费心费力,谨小慎微。

“十二天,”那十二天,她日以继夜独自买醉,最后胃出血送进医院,医院病床上,生死关头,高亦安的一场谈话让她下定决心。

回来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阴了一把,送上法庭。

她的名声,就在此时打响。

此后江城人人都道沈家长女心狠手辣。

这些,章宜记得一清二楚。

有些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有些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而沈清是后者。

但凡是她决定的事情,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记得真清楚,”她转身,半靠在窗台笑的一脸淡然。

“没办法,放在古代我就是你的太史,”专门记录你的生平的。

闻言,沈清笑;“不是起居郎吗?”

“不好听,史官听起来比较高级,”章宜反驳。

“章宜,”她轻唤出声,嗓音带着特有的坚定;“我沈清这辈子,敢爱敢恨敢做敢当,不管做出什么抉择,都有足够的能力承担后果,不用担心,”最后四个字,如这么多年在商场上遇到难题,她听取过后,给她的四个字,不用担心。

是呢!她是沈清,有她在,一切都不用担心。

可行吗?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乱的了心,还有几分是值得信任的?

“如果承担不起呢?”她问,陆景行如此天之骄子,那能跟平常人相比较?

“最坏无非英年早逝,十三岁过后的日子,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赚的。”

从她远离江城开始,过后的每一天都过的无比艰难,她早已想着解决余生,可阎王爷不收她。

后来她想,心已死,身还活着的日子,每过一天都是赚的。

沈清这辈子多英勇,多坦荡?

最坏无非英年早逝,在无牵无挂的时候这话尚且可以说说,可若是爱上一个人有了牵挂,她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将这话说出口吗?

章宜不相信。

“不值得,”她想,在陆景行身上堵上身家性命,真的不值得。

这年头,暴发户都尚且要寻个门当户对,何况是陆景行这样的顶尖豪门。

她素来不喜八卦,连江城的事情都搞不清楚,何况是首都?谁晓得首都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章宜不喜陆景行吗?算不上,但是站在很轻的立场上,她比较看好沈南风,门当户对,

有感情基础,陆景行呢?一个半路强行加塞的过客而已。

“何为值得?何为不值得?”她话语清冷,堪比屋外冷风。

当初沈南风,她认为值得,可时间验证了最终结果。

现在陆景行,她认为不值得,但最起码婚后数月,他从未负过自己。

任何事情没有绝对肯定。

罢、不说也罢。

听见开门声,随手撂了电话,缓缓收敛情绪。

“数九严寒喜欢吹冷风?”陆景行轻柔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陆景行一手杵拐进来,见她站在窗台吹冷风轻声言语道。

伸手,漫步惊醒将窗户带上,转身,靠在窗台上看着站在门口的陆景行,“聊完了?”

“暂时完了,”伸出手,无声示意她过来。

陆先生觉得受伤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无需言语,伸手,沈清无论站在那里都会自觉过来,让他温香软玉抱个满怀。

那里像以前,若想抱抱她,得说尽多少好话,说的口干舌燥还不见得有效果。

“晚上想吃什么?”陆先生问。

“依你,你最大。”

陆先生浅笑,得,用自己说过的话怼回来了。

真真是个记仇的小丫头。

“记仇,”陆先生赏给她两个字。

“记着你,”陆太太反驳,他口口声声说自己虐待病患,这会儿,想着他是病患,还不好?

“难为你了,”陆先生浅笑嫣然,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

“不难为,”陆太太缓缓推开一步,嘴角挂着浅笑。

晚餐时分,总统府佣人送来晚餐,跟随前来的有苏幕还有陆槿言,

原本还算放松的沈清霎时拘谨起来,显然没想到苏幕与陆槿言会过来。

“母亲、姐姐,”她浅声打招呼。

陆槿言浅笑算是应允,苏幕过来拉着她的手好一番询问。

“你们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南茜是照顾不好人还是如何?清清都瘦成这样了,”苏幕话语中的心疼展现无遗。

而后似是觉得沈清并非自己亲闺女,不大好开口言语,将话头转向陆景行;“清清都瘦成这样了,你这样还怎么照顾人家?”

陆景行素来好脾性,自家母亲说就说,有理之处,应允两句,若是没理,他也能浅笑看着自家母亲,绝不做出违抗母亲的举动。

反倒是苏幕说的口干舌燥之际,他还能孝心大发递过去一杯水,道上一句;“喝口水在说。”

气的苏幕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陆槿言始终坐在一侧跟看好戏似的将一切尽收眼底,待佣人布好餐食之后兜了碗汤递给沈清。

沈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陆家姑子跟母亲似乎没有那种辈分之分,但即便如此,沈清也是万般不自在的。

“别理他,活该被念叨,等过两日爷爷奶奶从南城回来,有他受的,”这话,幸灾乐祸。

沈清闻言,不由的将同情的眸光投向陆景行。

大抵是苏幕觉得累了,才将将罢手,招呼沈清多吃些,虽说陆景行才是病号,但此时的他,没有受到任何病害该有的待遇。

反倒是沈清,被苏幕反反复复催促多吃些。

“总统府就父亲再家?”饭吃到一半,陆景行环顾了一圈,见一家人唯独差父亲,不有的开口问了一嘴。

话一落,苏幕不高兴了。

陆槿言在桌子底下轻碰了他一脚,陆景行愣了。

一国总统,成了孤家寡人,多好?

外人如何他不知晓,反正现在的他,挺高兴的。

这顿饭,陆景行吃的格外高兴。

苏幕本不想将陆景行受伤的事情告知沈清,但此时,人来了,过往的话都闭口不谈,只要他们夫妻二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这顿饭,吃的格外漫长,大部分都是陆槿言与苏幕说着,偶尔将话语扯到沈清身上,陆先生坐在一侧缓缓给她布着菜,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不敢再让她海吃胡塞,挑些营养价值高的,叮嘱她多吃些,能吃多少是多少。

军区病房如此和谐,可总统府,却阴云密布。

总统阁下此时才知晓何为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去医院了?

儿子儿媳,老婆女儿都在医院,反倒是他被落了单,成了孤家寡人。

气不过。

“晚上回总统府?”苏幕浅问沈清。

沈清闻言,将眸光投向陆景行,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实则是,她不想回总统府,太陌生。

“病房条件不好,”陆先生轻缓开口,话语中不自觉带着些许规劝。

陆太太闻言,稍稍抿唇,有些不悦,最终缓缓点头,迈步一侧拿起外套与包包准备离开,陆先生坐在一侧将一切尽收眼底,见她渡步至门口都不来句道别语,抬手,轻揉眉心。

头疼。

“母亲,”陆先生轻唤。

“晚些时候让人送两套阿幽的衣服过来。”

闻言,苏幕浅笑,暧昧的眸光在二人身上流连忘返,“阿幽今晚就好好陪陪景行,明日也该出院了。”

苏幕话语一落,沈清面庞绯红,转身轻嗔陆景行一眼。

“不想留下来?”陆先生撩她。

沈清想,陆景行这人真真是骨子里都是黑的。

这晚、总统府佣人将衣物送过来时,沈清才将将洗了个澡,浑身舒服,刚刚病床上那番匆忙恩爱,闹得她浑身大汗淋漓。

反倒是陆景行,最近沐浴洗澡都只能随意些。

病床不大,比起沁园的卧室不算大,沈清出来时,陆景行正靠在床头端着本书籍浅缓翻着,她素来喜欢睡在左边,但今日,陆先生腿受伤,不大方便。

见她准备掀开被子上床,轻声道;“乖乖、睡右边。”

陆太太有两秒震楞,清明的大眸子眼巴巴瞅着他。

“左腿有伤,”陆先生见她迷糊,笑的一脸宠溺。

懂了,不能碰。

他是病号,他最大。

转身换到右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陆景行放下手中书籍,伸手将胳膊伸出去,示意她躺下来,温香软玉再怀,陆先生轻声言语道;“床小,阿幽睡觉要老实些,不能翻筋斗云了。”

陆先生揶揄的语气在她耳边炸开。

沈清睡觉很老实,不会乱动,说这话,无非就是想揶揄揶揄这小丫头。

闻言,翻身背对陆景行,紧靠着床沿,

尽量不去碰他。

陆先生见此,险些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揶揄不得了还?

伸手将她往里带了带,语气轻柔半分哄溺,“乖乖,过来点。”

直面陆景行?不行的。

她怕。

“阿幽、下午时分可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陆先生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她瘦弱的背脊。

“没有,”她撒谎,不愿过多讨论这个话题。

不愿说?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对她淳淳善诱,只要沈清愿意接纳自己,时间不是问题,他有的是时间,一辈子那么长。

“下次要哭,哭给我一个人看,可别再外人面前哭了,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不好,”侧头亲吻她额头,蹭着她的脖颈,一脸温柔。

沁园眼里的陆景行对沈清可谓是极好的,但凡是在家,除了应酬与会谈,他所有闲暇时光几乎都在围着沈清打转,偶尔忙完结束不见她人,会莫名生出一股子邪火。

他强势,霸道,生来可以掌控国运,却每每同她说话时,都是温声细语。

向来不苟言笑的陆先生,在沁园时常展颜欢笑。

他有洁癖,不大喜欢猫猫狗狗,聪明的猎犬尚且还能入了他的眼,可不喜欢猫猫狗狗的人却亲自为自家太太挑选一只纯色奶猫,亲手交给她,只因她在南城对那只野猫多看了两眼。

他何其细心?

陆景行鲜少有对沈清发火的时候,唯独一次,是被她似的怒火横生,控不住情绪,带着私心将她强行占为仅有。

可那些怒火,都是转瞬即逝。

清晨苏幕过来时,只见沈清枕着陆景行的臂弯,倚在他肩甲之处睡得香甜,双手随意搭在他胸膛上,如此一幕,分外和谐。

而陆景行平躺在床上,一手被沈清枕着,一手搭在眼帘之处。

睡得平静。

许是苏幕的到来惊扰了他,放下眼帘的手,看了眼门外,继而将眸光转向正在酣睡的沈清,摆摆手,天大的事情等她睡好了再说。

昨晚折腾半宿,累着她了。

再来说说昨晚,陆太太许是连续几日饮酒买醉,又加上昨晚喝了总统府送来的参汤燕窝,如此一混淆,伤到了脾胃,拉了一晚上肚子,跑了几次厕所之后陆先生便觉不对劲了,唤来了医生开了点药,吃了才稍稍好些,上半夜近乎没睡,下半夜才睡的沉,她是睡了,可陆先生不敢睡了,只敢眯着眼睛休整会儿。

昨晚拉的面色寡白,这会儿睡了会儿才稍稍有些血色。

苏幕见此,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唤来徐涵问道,“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徐涵点头。

“少爷醒了将早餐送进去摆好,”这话,她吩咐一侧跟着来的佣人。

今日有行程,耽误不得。

晨间,沈清神色厌厌,吃了些许东西,但胃口不大,陆先生眉目紧蹙,好言好语规劝她在多吃两口,如此一来一往,一顿早餐下来竟然花了足足一个小时。

眼看时间将近,徐涵不得不轻声提醒,这时,陆景行才放过她。

“回总统府?”处理好一切,徐涵站在陆景行身侧支撑着他缓步前行,一来是防止有心之人就陆先生受伤事件大做文章,二来,是护他安全。

“回公寓,”沈清不喜总统府,那便不去,回公寓也是一样。

徐涵望了眼他,欲言又止。

陆景行在外公寓沈清去过一次,印象不大,听闻他说回公寓稍稍震楞了两秒,一路上陆景行拿着手机的手从未放下过,特有的磁性嗓音在从那侧言语着,沈清坐在身侧闭目养神,不去打扰他。

许是她的体贴懂事让陆先生心有感触,将手机换了个手,左手捏着她的掌心,时不时揉搓着。

不至于忽略了她。

到公寓,总统府总管家已经到达,候在门口,见二人来,微微福身,问了声好,徐涵开门扶着陆景行进去。

“让徐涵带你去卧室,我进书房,有事情喊我或者喊徐涵都可以,”陆景行交代。

沈清缓缓点头,算是知晓,眸光触及到陆景行口中的魏叔时,礼貌性点点头,能让陆景行尊称一声魏叔的,应该不仅是年长而已。

第二次来的地方,才有时间、心情去好好观摩这里的摆设去装潢。

二层公寓,不大不小,但装修大气,倒是与陆景行的品味颇为相像。

徐涵引着她进卧室,才转身离开。

公寓的卧室与总统府的卧室大抵相同,色调,格局相差无异,反倒是跟沁园的装修风格南辕北辙。

再出来时,总统府管家已经不再,眸间带着些许好奇,迈步至厨房拿出水壶,烧了壶热水,翻腾了好一阵才找到杯子所在之处。

候在书房的徐涵出来倒水,见她半靠在厨房吧台上端着杯子显然是吓了一跳。

“太太,”他轻声打招呼。

“恩,”她浅应;“忙完了?”

“还没、倒杯水给先生,”徐涵轻车熟路找出杯子,倒了杯水端着上了书房。

而沈清,不知晓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翻腾出一本经典名著,靠在沙发上随意翻阅着,

临近中午十二点,肚子唱起了空城计,才放下书籍起身朝厨房而去。

她会做饭吗?会,但多年不做,不知晓还能不能入得了口。

沈清以为,陆景行长期在江城,这里的冰箱应该是空无一物的,可不想,拉开冰箱,生鲜蔬菜整整齐齐摆满了一冰箱,看起来整齐有序,而且日期都异常新鲜。

十二点五十三分,陆景行与徐涵在书房商议要事,一轮结束看了眼时间,陆先生俊眉冷蹙,似是对自己忽略沈清感到不悦。

自己气自己只怕也只有陆先生一人了。

“自己做的?”当陆先生撑着拐杖下楼,见自家清冷的爱人坐在餐桌前独自吃着碗里面条,眼里泛起的温柔宠溺之光足以将整个冬天变成炎炎夏日。

徐涵此时异常识相,乖乖的闪人。

“恩,”她浅应,低头吃东西。

陆景行看了眼,一碗面条,红黄绿搭配,色泽倒是异常好看,不输沁园后厨。

“好吃吗?”陆先生轻笑问道。

“不好吃,”陆太太一口面条咽下去之后才得空回答他的话语。

陆景行笑;“怎么不好吃了?”

“没放盐,”陆太太如实回答。

闻言,陆先生轻挑眉,显然不信,没放盐还能吃的如此津津有味?伸手接过她手中筷子,挑了口面条送到嘴里,微微蹙眉,异常牵强的将口中面条咽下去。

真的没放盐。

这口面条,吃的他险些怀疑人生。

“没放盐还吃,”陆先生话语中带了些许三分无奈,三分嫌弃,其余四分多是忍耐。

她不会做饭,只会下面条,多年国外生活练就了她一手下面条的好本事,同一种面条她能做出数十种做法,多年没做,难免有失手的时候。

“浪费,”陆太太伸手准备继续解决这碗没放盐的面条。

却被陆先生阻在了半空。

明知不好吃还吃?是该说她傻还是说她惹人怜惜?

“不吃了,”陆景行伸手接过她的筷子碗,撑着桌面站起来,不太利索的腿脚往厨房而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沈清这人,你若说她无心,她尚且还有那么一分半点儿。

就好比此时见陆景行跟只跛腿的兔子似的单腿站在厨房冰箱前,伸手在里面拿了几样小菜出来,她开始担忧了,似是觉得让一病号给自己做饭,不大实际。

“叫外卖吧!”

2010年,外卖这个词尚且还未在互联网中传播开来,沈清与章宜在一起时,极大部分饮食都靠外卖解决,只因章宜本事通天,她手机里面存了清水湾附近大大小小十几家店铺的号码,想吃什么,直接报菜名,老板亲自送过来。

而此时陆景行的公寓,周遭设施虽说尚且齐全,但显然没有一户人家会干这种事情,能住得起这种地方的人,家里怎么会缺阿姨保姆?

陆先生闻言,一手将娃娃菜从冰箱拿出来,侧身看了眼沈清道;“外卖不干净。”

他有洁癖,昭然若知。

不干净?南茜说过此话,陆景行如今也如此说,她吃了这么多年,怎也没将她毒死了?

沈清想,你爱做做吧!

原想转身去客厅,哪儿晓得陆先生开口;“去哪儿?过来帮我。”

“我不会,”她直言。

“不会?”陆先生轻挑眉,“我看你刚刚那碗面条除了没放盐之外,其余一切都好。”

“听话、过来帮我把菜洗了,跳来跳去不利索,”水池与灶台稍许有些距离,陆景行此话一出,沈清也觉得有理,毕竟他有伤在身,便不好推脱,迈步前去,按照陆景行的交代将菜洗好。

洗菜沈清,切菜炒菜陆景行。

二人过着平常夫妻生活,柴米油盐,围于灶台之间,气氛融洽,配合默契。

对于他人来说,夫妻二人围于灶台之间是在平常不过的生活,可对于陆景行与沈清来说,确实格外不易,婚后数月,夫妻二人好好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像今日这种时刻,简直是史无前例。

红红的胡萝卜在他手中变成了胡萝卜丝,精湛的刀法在砧板上快起快落,毫不拖泥带水,厅堂厨房里,只听得见陆先生快起快落的切菜声。

婚后数月,他忙于军事,回归沁园的时间不多,好不容易脱身离开军事,却被内阁事物缠身跟,他很忙,多忙?

很多次在与自家太太恩爱之后,看着她浅缓入睡,陆先生再继续翻身返回书房开始冗

长的工作。

想要沈清是一回事,工作没做完又是另一回事。

此番受伤,在陆景行看来真真的是因祸得福,以前沈清对他爱搭不理,哪里有好脸色?如今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多多少少对他温柔相待,此时夫妻二人围于灶台之间,这种和谐的气氛让他柔了一颗钢铁之心。

陆先生厨艺不差,多年从军生活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在部队与一群糙汉子在一起时,他不讲究,但若是回了总统府与沁园,他是天之骄子陆太子,各方面都颇为良久。

所以,当陆景行一道菜起来时,沈清被精美的摆盘给惊蛰住了,陆景行这人,何其讲究?

菜品的摆放胜过沁园后厨佣人。

色彩搭配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陆景行,太子爷?军区少将?陆厨师?

不久之前她闲暇之余随手翻了一本书,书上有这样一句话,优秀的人什么都优秀,而陆景行应该是这种人。

他贵为天之骄子,军区少将,一国太子爷,跺跺脚都能让整个m国震三震的人物,确做的一手好菜,色香俱全,味?还没尝,尚且不知。

她从不知晓陆景行会做饭,他这般天之骄子,竟然会干这种灶台之间的小事,越是豪门男人,不该是越要远庖厨吗?

一点半,陆先生准时让陆太太吃到了午餐,期间,他炒菜,她站在一侧听候差遣,虽说陆太太多次想走人,怎行?

陆先生是一百个不愿意。

若只剩他一个人做饭,还有何乐趣?

“如何?是阿幽厨艺好还是我的好?”陆景行轻笑问到。

沈清按事实承认,“我只会下面条,”言外之意是,你的厨艺好。

“那改天阿幽让我尝尝你的面条,要记得放盐,”陆先生揶揄着,眸光带着柔情。

沈清白皙的耳根子,默默的红了一番。

“傻丫头,你先吃,”陆先生起身,在陆太太疑惑的眸光中进了浴室。

沈清鬓角轻抽,伸手揉了揉眉心,刚刚还在想,陆景行如此人,怎会甘愿下厨被油烟味熏淘。

此情此景如此看来是她多想了,陆先生的洁癖依旧在,不过是忍住没发而已,一顿饭做完,先不急着吃,冲个澡去去油烟味再说。

若此时沈清面前摆放了一面镜子,她定然能看见自己轻轻勾起的嘴角,以及盛满笑意的眼底。

在沁园,沈清尚且还好,毕竟能在沁园进进出出的人不多,许是天高皇帝远,首都的这群人并不会时常出现在她面前。

可这整整一个下午,徐涵在公寓厨房端茶倒水来来回回的身影着实是惊扰了沈清。

二楼书房轻声交谈声也让她越发觉得吵闹。

“徐涵、”她轻唤住从厨房准备上楼的人。

“太太。”

沈清想,与其在公寓见他们进进出出,自己被他们当成动物园的大熊猫来观摩,还不如找个清净的地方一座一下午。

可转念想,陆先生又说她虐待病号怎么办?不不不、这个名分不大好听,还是不要的好。

“没事,你去上去,”左右思忖了一番,哪儿都不一样。

而后,徐涵站在一楼,目送自家太太进卧室。

细看,只见她手中那本厚实的国外名著已经被翻到了底部。

这日,陆先生从军区医院回来,直奔公寓,许是他想要一方宁静天地,公寓并未有佣人出没,有客人来,端茶递水的事情由徐涵做,平日里,其余事情自己动手解决。

而沈清,此番已经将自己的纠结抛到了九霄云外,不在去细细想着自己心中那份是难以抉择的感觉。

下午四点,接到高亦安电话,他在那侧同她细细说着公司近况,沈清侧耳倾听,说到需

要改的地方她才会轻缓开口。

而盛世,是一个她暂时逃离了的战场。

这世上,能让人趋之若鹜甘愿付出生命的东西太多;金钱、权利,名誉,地位,种种种种。

数不胜数。

高亦安为了什么?

金钱吧!他俩本质一样。

“在首都?”高亦安站在窗沿沉声问到。

“恩,”她浅应,靠在贵妃塌上随意翻阅手中书籍,手心握着的那支笔在缓缓转动着。

“多呆几天,正好当旅行了,”高亦安笑的清浅。

闻言,沈清转动铅笔的手缓缓一顿,浅笑不急眼底;“那应当感谢高董感慨仁慈给我放了一个这么长的假期。”

“不客气,谁让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高亦安浅笑出声,伸出食指缓缓点着玻璃。

正准备言语,就听见沈清嫌弃的话语在那侧响起;“有时间在我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去陪陪你的小深爱。”

她特意咬紧最后三个字,而这人是谁,就算不点明,都知晓。

高亦安的商业版图逐年渐增,近年来他不在劳累奔命,但作为一名商人,本质难改,还是少不了那股子为了利益不折手段狠劲儿,女人?现在的苏家小姐,于他而言,不过是事业上的起跳板。

而见鬼的,作为一名女人,沈清还在身后为他推波助澜。

难道她不应该仇恨想高亦安这样将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试她们为交易的男人吗?

可她没有,身处在这个乱世洪流中,她早已见惯了商场这种名利追逐,尔虞我诈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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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大每天要上班,没空加更哒,稳定更新,么么哒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娶了个活祖宗

若说男女思想不大相同,她是承认的,可在某些方面,她跟高亦安两人的想法竟然会出奇的不谋而后,她屡次说高亦安是个实打实的商人,骨子里见利忘义的永远都改不了,而如今看来,他们二人相差无疑。

只因她竟然豪不怜惜苏子君,这场商场战争,明明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却将她一个处在商场之外的女人牵扯进来,多可怜?

可沈清,并未这么觉得。

“如果不是陆景行强取豪夺,你我之间的道路应该是一样的,”高亦安不疾不徐漫不经心的甩出这么一句话。

他素来觉得他跟沈清之间太过相似,初见她时,在这个年少的小女孩身上见到了自己当初奋力拼搏的影子,这也是为何后来他一直这么“关照”她的原因。

“人生处处有意外,保不齐哪个岔路口会出现什么洪水猛兽将你推到,啃噬的尸骨无存,”她浅笑嫣然,伸手用铅笔在书页上缓缓勾勒出一直猫的身影,一笔一笔下去,倒也是不急着完成。

“是呢!索性你遇到的这只野兽尚且有一丝仁慈之心,没有替天行道,将你这个心狠手辣且冷酷无情的女人给啃噬的尸骨无存,”高亦安讽刺她,话语中带着满满的讥朝。

“看来我应当好好感谢感谢陆先生,”沈清好不避讳,不知是开玩笑,还是如何,直接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愣住了高亦安,也愣住了自己。

高亦安左右回顾了一番,这是沈清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陆景行没有那股子杀伐狠历之气。

而沈清想,她竟然会如此漫不经心又随意的将陆景行道出来。

她定睛一看,扉页上的猫还差一只尾巴。

“感谢我什么?”门口响起一声突兀的询问,沈清侧眸望去,只见陆景行站在门口淡淡笑着望向她,眼底是表达不出的爱意。

“先挂了,”这话她是对高亦安说的,而后收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一侧,看着缓缓迈步过来的陆景行道;“忙完了?”

“休整休整,”忙完了?不不不、是徐涵端茶递水上去,问了一嘴她在干什么,徐涵说在卧室。

就知晓,这丫头是一个人坐的无聊了,得过来看看,不能冷落了她。

站在门口三五分钟见她在听电话便没打扰,见她道出自己,心中激情难耐,问出了声。

他小腿受伤,右腿尚且还好,此时一身黑西裤白衬衫,弃了拐杖行走缓慢朝这方而来,

沈清见此,处于人道主义上前将他扶过来,陆先生浅笑出声,还是他的阿幽懂事。

“阿幽还没回答我要谢谢我什么呢!”陆景行坐在贵妃塌一侧看着沈清柔声问到。

谢谢你什么?谢谢你将我推入万丈深渊,又不顾道路险阻将我拉起来,谢谢你强取豪夺之后待我如不懂事的小女孩,言行举止上宠溺我的一如往初。

“跟高亦安瞎聊,”她变相解释。

“哦~,”这声哦、格外漫长,带着小情绪。

“阿幽是感谢我这个洪水猛兽没有将你啃噬的尸骨无存?”陆先声语气中带着些许情绪,但面上表情依旧是淡淡浅笑。

这么倾心对她,竟然被当成了洪水猛兽?不值当。

但谁让她是自己妻子呢?

陆景行话语一出,沈清低头抿唇不语,耳根子微微发烫,不知晓是因陆景行偷听自己电话给气的,还是不好意思。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什么好事。

“阿幽,”陆先生轻唤。

她抬眸,清明的眸子望向他,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漫长且温柔的吻,陆景行大掌在她身上来来回回,轻缓啃咬着她的唇瓣,一下一下,及其温柔。

“洪水猛兽会这么对待阿幽?”他问,语气带着些许情欲迷离。

继而,他从眉眼到嘴巴,一路往下,一轮结束之后在问;“洪水猛兽会如此温柔细心的将阿幽送到顶端?”

陆先生适时松开她,道;“丫头、我是洪水猛兽?”

这是一声反问,语气轻扬,搂在她腰侧的手缓缓用力,沈清知晓,陆景行是不高兴了。

但这股子邪火,来的太过莫名其妙,不就是一句话?

“恩?”他再度轻扬语气,等着她的回答。

是?洪水猛兽不会如陆景行一般对你百般忍耐,就她这个性子,只怕早就被洪水猛兽给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不是?强取豪夺是他总没错。

“不是,”她浅应,声响细小如蚊蝇。

闻言,陆先生似是满意,浅笑出声,收挒了刚刚那股子莫名其妙的不高兴,低头轻啄她唇瓣。

“傻丫头。”

陆景行此人,着实是阴晴难定,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没错。

陆先生站在门口许久,见她拿着在扉页慢慢悠悠画着什么,此时好奇,拿起看了眼,这一看,乐了。

一直没有尾巴的猫。

“阿幽见过没有尾巴的猫?”他问。

“我们家毛毛的尾巴怎么被阿幽给剪了?”他在问。

两句皆是宠溺。

“还没画完,”沈清为自己开脱,她可没见过什么没有尾巴的猫。

“这样啊!”陆先生说着伸手拿起一侧的铅笔,在扉页上将那只缺了尾巴的猫缓缓补齐。

“还是有尾巴比较好看,不然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阿幽你说呢?”陆景行话语中带着讳莫如深的含义。

沈清细细斟酌了一番,方才知晓他在警告自己?

不然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是呢!她在跟别人聊天说自己的丈夫是洪水猛兽,陆先生怎会就是单单的不高兴这么简单?

他素来霸道不近人情,会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如此你编排他?

沈清想,自己可真的是最近日子过好了。

不然怎会白白去聊及陆景行。

“恩,”她浅应。

陆景行闻言,满意点了点头,似是不急着回去商谈要事,反倒是再度拿起笔在扉页上缓缓勾勒,片刻,局面扭转,一个小男孩手里握着绳子,绳子的另一段套在猫咪脖子上,小男孩浅笑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猫咪,眼里泛着璀璨之光。

沈清画出来的是一只猫,陆景行画出来的,是一个小男孩正在高兴的溜猫。

她后背一阵冷汗倒流,直直是流进了脑子里。

灌的她体态通凉。

“动物与人不通,还是不要轻易放出来的好,若是抓咬了别人,只怕不好。”

他话语清浅,似规劝似浅聊,随笔勾勒将绳子套在了猫脖子上。

这根绳子,套的何止是这只猫。

沈清掌心冷汗涔涔,伸手放在连衣裙上,试图抹去这掌心瀑布般的汗水。

陆景行借物拟人的手段何其高超?不动声色就能将陆太太吓得浑身体态通凉。

“乖乖,扶我起来,”陆先生假意伸手,自己不能起来吗?能的,为何让沈清帮手?只因想着如今二人在一起,这丫头又对自己上了心,不能在任由自己一人演这独角戏了。

沈清伸手,将他扶起来,行至门口时,陆先生低头擒住她的唇,缓缓亲吻着。

浅尝辄止?不不不,只是时间不允许,将她吃干抹净是迟早的事。

这事,急不得。

陆景行带上门离开,沈清靠在门板上微微收挒心神,随后迈大步过去,将书籍拿起来,

翻至扉页,准备擦掉那个男孩与那根绳子,可满屋子翻腾,找不到橡皮。

砰,书籍落在沙发上。

陆景行,陆景行,陆景行。

她双手叉腰,在屋里缓缓渡步,借此来抚平自己心绪。

世间万物,不可直视的东西太多,若是细看,必定会细思级恐。

沈清想,若她脑子混沌些,不知晓陆景行寓意何谓也就罢了,偏生她能看懂陆景行的借物拟人,真真是气得很。

夫妻二人的切磋,何时才能结束?

陆景行那根绳子套的何止是猫,套的是她。

沈清肝火旺盛,只差一根导火索便能自燃。

再来说说徐涵,他从进不对开始便在陆景行手底下当兵,随后成了他的贴身副官,原意是帮助他处理军中事物,可现在,世道不同,他一个武将做起了厨娘的活儿。

陆先生修整完进来,唤他过去,轻声吩咐了两句进了书房,徒留他一人站在门口风中凌乱。

“给太太送点水果上去,切好。”这是陆先生同他说的话语。

原先,徐涵只是切了些苹果,后来思忖着应该不大对,一通电话打到了沁园询问南茜,

南茜告知,他便又洗了些草莓与车厘子,按着南茜交的方法摆放好才端上去。

这会儿子,徐涵想,伺候沈清比行军打仗还费心费力。

彼时,沈清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继续翻着手中没翻完的书,听闻敲门声,喊了声进,当徐涵将一份摆放精美的水果放在自己面前时,冷了许久的脸,有了笑意。

“想不到徐副官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陆景行会做饭她尚且可以理解为在外需要,可这徐涵这份水果摆的实在是跟沁园后厨有的一拼,苹果还雕了花儿。

她乐了,半靠在贵妃塌上浅笑嫣然看着他,笑的一脸温和。

徐涵这手厉害,拿的了抢也那得了刻刀。

见被打趣揶揄,徐涵面色通红,连沈清的话语都未回应,回厨房放下盘子进了书房。

陆景行见他冒冒失失,脸色绯红,原本平静的眸子冷了下来,屋内空气骤降。

送个水果,红什么脸?

陆先生打量的眸子落在徐涵身上来来回回,看的他哆哆嗦嗦半天不敢吱声,生怕陆少这股子阴邪之后烧到自己这里来。

寒冬腊月的严寒都不及陆少阴沉的面庞给他们的压力来的大,众人被这莫名其妙的气氛搞的不明所以,只得齐刷刷的将眸光落在徐涵身上,从他进来陆少脸就垮了,怎么回事?

这一看,徐涵冷汗都出来了。

静谧了数秒的空气如同过了数年。

书房氧气在缓缓流逝,直至最后一秒,陆少呼啦起身。

“休息十分钟,”满脸不悦,情绪阴沉。

临出门时还不忘将刀子似的眸光落在徐涵身上。

陆少一走,书房炸开了锅,个个将矛头指向徐涵,“你干嘛了?”

“我没干嘛啊?我也很无辜,”徐涵辩解,他都快吓哭了,送个水果回来怎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莫名其妙啊!

“你一进来,我们都快缺氧而亡了。”有人不放过他。

“指不定是你们招惹陆少了,他将火烧到我这里来呢!”徐涵不乐意了。

书房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谁也不让谁。

“你成天跟着陆少来来去去的,你俩在一起的时间比太子妃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还多,陆少是个会随意迁怒的人?”

这……扎心了。

徐涵只觉他这个钢铁之心像是被人拿着烙铁给烫红了似的。

这话,也确实没毛病,他跟陆少在一起的时日多过沈清跟他在一起的时日,陆少也不是个会随意迁怒的人。

卧室,沈清正在静心看书,听闻推门声,侧眸望去,只见陆景行进来,她诧异。

疑惑的眸子望向他。

陆先生恼的很,自己好言好语同她坐许久,都未见她笑脸,怎徐涵送个水果就送的春风满面笑意融融呢?

迈步过去,见放在一侧的水果,似是明了了。

好身手,拿的了大刀亦是拿的了小刀?

这苹果刻的跟朵花儿似的。

眯着眼眸一伸手,一盘子水果贡献给了垃圾桶,沈清莫名其妙看着他,不明所以。

好端端的,招他惹他了?

成天找自己不痛快。

“什么意思?”她冷声询问。

“冬季苹果不好吃,草莓不干净,车厘子洗不干净有寄生虫,”陆先生将这些说的冠冕堂皇。

而这话,在沈清看来,借口,赤裸裸的借口。

冬天苹果又脆又甜怎就不好吃了?草莓不干净?不干净徐涵能端上来?

车厘子洗不干净有哪门子的寄生虫?照陆先生这么说,是否还得拿个一百度的沸水来煮煮才算完事儿?

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找茬来了。

陆太太清明的眸子横了他一眼,依她来看,陆景行脑子伤的比腿严重。

“你高兴就好,”陆太太无言以对,你强词夺理,我说不赢你。

你高兴就好。

这话,险些气的陆先生一口老血喷涌而出,瞪自己?还不屑言语?

怎就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了?

罢……陆先生心想,不能同她计较,本来就是自己无中生有,惹是生非。

陆先生想,本不想让佣人踏足此处,可沈清没人照料,他着实不放心。

“找个人过来陪你?”他轻声细语询问。

“不用,我觉得这样挺好,”她不喜欢身旁有多余人围着转。

“厨房冰箱什么都有,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嗯?”

“好,”她浅应。

“乖点,”不要老让我挂念着。

陆先生转身离去时,素来不爆粗口的陆太太隐隐约约道了句什么,只是轻启唇,但并未有声响。

下午的书房,气氛跌宕起伏,全然取决于陆先生情绪。

五点半,准时终止会议。

只因陆先生要去喂“猫”。

中午已经饿得她自己动手了,晚餐可不行了,本就瘦,在不好好照顾,岂不是让人说他虐待人家?

天不遂人愿。

陆先生出书房门时,总统府佣人来了,前来的还有苏幕与陆槿言,摆明了今日依旧是蹭饭的模式。

独独缺了个陆琛。

一顿饭吃下来,沈清缄口不言,不知是自己性子转了,还是陆景行给带动的。

而陆先生明显不喜有人叨扰他们夫妻二人的生活,冷这张脸一直到晚餐结束。

饭后,苏幕道;“还是回总统府比较好,一切都有人照应。”

“这里也挺好,”陆先生回。

“哪里挺好?就你这行动不便的样子,能照顾好个人?”

“让管家过来,”回总统府?不行。

沈清会不适应。

陆景行的公寓,鲜少有佣人过来留一整天的,极大部分都是过来送些东西就走,他此话一出时,陆槿言不免挑眉,暧昧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景行公寓鲜少有佣人来专门伺候的,估摸着也是清清才有这个本事。”

原本以为,母子二人的谈话不关自己何事,可这会儿陆槿言揶揄暧昧的话语,让她微微红了脸。

“行动不便不是逞强的时候,”沈清这话说的清浅,将矛头推向陆景行。

因为自己?不不不、她尚且还没有这个本事。

陆先生精明的眸子明显因她这句话动了两下,却也不言语,端着手里的水杯浅缓喝着。

“清清都懂的道理你怎就不懂?”苏幕继续训斥陆景行,话语中带着轻斥,看着他的面

色明显不悦。

“苏女士,生气容易长皱纹,长了皱纹不上镜,”陆先生好意提醒。

话语中带着些许玩味,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苏幕身上。

笑的随意。

“有人收拾你,”苏幕没好气道。

自家儿子什么德行,她真真是摸透了。

“收拾他的人在边儿上坐着呢!”陆槿言与苏幕一唱一和,分外带劲。

反倒是沈清颇有些无语,话题转来转去最终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管什么姿势都能躺枪。

苏幕与陆槿言尚且都是浅坐了会儿就离开了,临走时,陆槿言电话响起,她伸手接起,

强硬的话语从嘴间流露出来。

沈清知晓,陆槿言手中握着整个陆氏的商业帝国,她一个女人,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所向披靡,在这个大染缸里维持陆家基业,所花的时间,所付出的精力外人不足以猜想。

私底下,她温和娴静。

公事上,她仅是两句话足以让人看出她的手腕。

陆景行从政,陆槿言从商,陆家分工何其明确。

陆景行从政道路险阻,可在她看来,陆槿言这条路走的也不平坦。

如今的她,在怜惜陆槿言,多年后,陆槿言在怜惜她。

殊不知,他们二人,也算得上是惺惺相惜了。

“在想什么?”陆先生见她眼神放空,打断她的思绪问到。

“为什么,”有些话不当说,还是不要说的好。

“休假休多久?”这会儿,陆先生才有空闲询问她假期。

“不知道,能休多久休多久,”她不知晓自己这场假期会休多久,高亦安那边的动向何时开始她何时回归。

但显然,他那抹子动向开始,应该是年后的事情了。

“那这段时间就陪我就呆在首都,”无关商量,陆景行的语气没有半分询问的语气。

闻言,她错愕的眸子落在他俊逸的面庞上,有些懵圈。

“什么意思?”她问。

“养伤这段时间,应该会在首都。”

违反军纪军规的事情尚且还未得到解决,江城暂时应该是回不去了。

陆景行说这话时,眸光带着小心翼翼,似是怕惊了她似的。

呆在首都?不、她不喜欢这个地方,权利中心的氛围远不如江城来的快活,以前一直以为江城是染缸,可现在看来,比起首都,差远了。

“我可以先回去,”话语中带着急切。

“阿幽,夫妇相随,我有伤在身,扔下我独回江城,于心何忍?”陆先生放下手中杯子,伸手握住她芊芊玉手,缓缓揉捏着,话语中带着宠溺。

你让我呆在这个我不喜的地方,于心何忍?

陆太太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想着,自己不能同这个腹黑的陆景行一般见识,搞不好,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伤好了再回也不迟,”沈清试图将手从他掌心抽回来,却被他越握越紧。

“不会想我?”陆先生嗓音低沉询问。

沈清继续努力将自己的爪子从他手中抽出来,可越努力越被紧握,直至最后,她抬眸,

不悦的眸光对上他坚定的眼眸。

“放开我,”愠怒声响起。

“好端端的,再跟你好好说话,气什么?”陆先生这话说的三分无奈,七分好笑。

“我看你这伤也没什么大碍,别人腿受伤卧床半个月,你这才几天就可以下床晃动了,

理应是好了,”陆太太怼着他。

好了?这丫头,真真是没心。

若是好了,他还何忍着不去碰她?

“丫头,人生在世,多的是人在看你笑话,站得越高,巴着你跌下来的人也就越多,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铁打的,”陆景行伸手抚着她的掌心,一字一句同她说着政场险恶。

而这些,沈清一早就知晓,但是知晓跟从陆景行口中说出来完全是两回事。

陆景行的伤口虽说不严重,但子弹进了肉里,不是小伤,此时他面无常人照常开会工作,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此时,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多的是人明里暗里来算计他。

他懂,苏幕与陆琛也懂。

所以第二天就安排他出了院。

不管是回总统府还是回公寓,都胜过在医院。

“我这么心疼阿幽,阿幽也要心疼一下我不是?来而不往非礼也,”陆先生浅笑温柔看着她,嘴角挂着四月天的笑意,险些晃瞎了陆太太的眼。

“恩、”她浅应,陆景行都如此说了,她还能如此?

“俗话说脚下生根,才是立足之本,如今我腿受伤,阿幽要站在我身边搀扶着我才是,”陆景行想,他可以一直护着沈清,不让她受伤害,将她永远当成女儿来宠溺,但是,他要让她看尽这吃人的地方都有哪些危险,好防身。

我可以为你铺就万米红毯供你行走,但也会在红毯之上交你十八般武艺。

世道险恶,无一技之长怎能安身立命?

“不早了,水喝完了去洗澡睡觉,”陆先生道。

“你呢?”他这话,似是不包括他自己。

“我要晚些,听话,”俯身在她白皙的面颊落下一吻,语气轻柔,带着宠溺。

这晚、公寓迎来几位贵客,当其中一位脱了衣服直接甩到沙发上直嗷嗷时被陆先生一个眼神杀过来,瞬间闭了嘴。

老三将眸光投向徐涵,只见徐涵用口语告知他;“沈清在楼上休息。”

他才了然,难怪一副杀人的表情。

陆景行在首都的好友不多,但每个都身怀绝技,他们这些人,鲜少有聚在一起的时候,

若是连夜聚在一起,必定是有大动作。

圈子顶端的人,个个都脑力惊人,一场关乎于政场的头脑风暴在公寓展开,刮了足足一整夜,直至第二日天明,众人才转身离去。

临走时,老三道;“你上次让我查那ip查出来了,是。”他眸光看了眼陆景行卧室方向,寓意明显。

他也是万般奇怪,查出来时险些惊掉了下巴,真真是想问候陆景行祖宗十八代,查来查去是查他老婆?

陆先生蹙眉,未言语。

唤来徐涵送众人离开,天将亮时才进卧室。

打开房门,趁着微光扫了眼床上,吓得他整个人一哆嗦,床上没人。

啪嗒一声按开大灯,四周扫了一圈还是没人。

“沈清,”陆先生高声呼唤。

在来说陆太太,晚间喝了两杯水,以至于她睡到半夜跑厕所,正在迷迷糊糊解决生理需求的人听闻一声高呼,吓得一激灵。

“干嘛?”语气温怒,带着不悦。

卫生间声响不大,但陆先生听见了。

靠在门边,伸手抚上眉心,笑的万般无奈。

陆太太从卫生间出来,皱着眉头继续爬上床,甚至连余光都未赏给陆先生。

一副让人饶了清梦的模样看的格外惹人怜爱。

迷迷糊糊爬上床掀开被子继续睡觉,而后似是觉得大灯晃眼,在被子里伸出手,啪嗒一声关了大灯,完全不顾及陆先生存在。

陆先生想,罢了,他虽说是病号,但也得让着她不是?

于是,陆先生摸黑简单冲了个澡,躺在床上,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月黑风高,陆先生心头痒痒,温香软玉在怀,闻着她身上清香味,更是难受。

“阿幽,”陆先生轻唤。

“恩、”陆太太迷迷糊糊应允着,眼睛都未睁开。

“阿幽,”陆先生在唤。

“干嘛?”尾音余长,足以显示不悦,起床气满满的。

“阿幽,”陆先生依旧不死心。

“你烦不烦?滚,”陆太太恼火了,反手推着陆先生,试图让他离自己远点,见推不动,大手一捞被子直接闷在头顶,颇有一副别烦她的架势。

陆先生见此,平躺在床上,抬手掩面,满脸无奈,三五分钟过后,伸手将她捂在头顶的被子拉下来,调整好姿势。

陆先生想,真真是娶了个活祖宗。

清醒时说话处处斟酌,怕触动了她的小情绪。

迷糊时多喊了两声,便被嫌弃推搡着让滚。

做丈夫做到他这个地步,也是够窝囊的。

他这辈子只怕是翻不了身了。

思及此,伸手捏了捏她的腰,额头落下一吻,才睡去。

晨间六点,沈清幽幽转醒,自己窝在陆景行怀里,枕着他精壮的手臂,而陆景行一手搭在眼帘处,睡得清浅。

如同昨日一样。

翻身,背对他,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许是这一翻身惊醒了陆景行,背对着他的沈清只感觉自己滑至胸前的被子被拉起来,掩在下下巴处,放在额前的手被陆景行宽厚的大掌握住,身后一具滚烫的身体贴上来,一系列动作,简单,随意,悄无声息

可就是这么简单,随意的动作,撼动了陆太太的心。

她想知晓,陆景行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这番动作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随后一翻身,面对他胸膛,只觉他呼吸平稳,眉目轻阖,并无醒来迹象,如此一来,陆太太的心更是凌乱了。

陆景行感受到怀里人儿翻来覆去,伸手将她搂紧了一分,下巴搁在她头顶处,宽厚的大掌一下一下抚着她背脊,像安抚小宝宝似的,轻柔的很。

沈清想,她应该是疯了,本就觉得自己已经轻微失了心,就应该远离他。

一只脚踩入泥地的时候就应该迅速退出,不然只等着泥地变成沼泽将你全部吞没。

此时陆景行打的一手温情牌,她哪里还有逃出去的道理?

哪里还有逃出去的道理?

如此想着,她万分沮丧的将额头贴在了陆景行胸膛,听闻强有力的心跳声才缓过神来,

赶紧退出来。

于是、陆先生彻底转醒;“怎么了?”

清晨刚睡醒,嗓音低沉且磁性,垂首望着胸前的人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动了三次。

往日睡觉,顶多是翻个身继续睡,今晨是怎么了?

动来动去,极为不安分。

“想上厕所,”陆太太为自己的举动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去上,拖鞋穿上,”陆先生松开她,见她爬起来,不忘叮嘱一声。

卫生间里的沈清照了把镜子,面色通红。

热的?不不不、一点度不热,温度刚刚好。

那为何?

算了,不说也罢。

灰色床上,陆先生着一身灰色睡衣躺在上面,一手维持原来被她枕着的姿势,一手搭在眼帘处,一副头痛欲裂没睡好的模样。

她爬上去,陆先生伸手将她带过来。

“乖、别动了,让我睡会儿,”陆景行确实是累,连续半个月,除了在医院那日下午依着麻醉的效果多睡了会儿,就没在好好休息过。

原想着沈清来搂着她能睡个好觉,结果晚上吃坏了肚子,闹了大半夜,吓得他整晚不敢睡,今日白天又联系一整天的会议,再加个通宵,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何况还是病号。

沈清见他嗓音疲惫,不敢再动了。

躺下去,老老实实的被他搂在怀里。

她越是这样,陆先生心就越软乎,他的太太,何其懂事?

惹人怜爱的紧。

“我的傻丫头,”陆先生磁性嗓音在耳边炸开,她更是不敢乱动了。

八点半,楼底下有响动声,许是徐涵过去开了门,片刻之后,卧室门响起,沈清从陆景行怀里缓缓起身,动作轻手轻脚。

披上外披才开门。

“怎么了?”她问。

“军医来了,来看先生腿上的伤,”徐涵原本也是正在客房睡的迷迷糊糊的,听闻敲门声,起来开门,此时是一身休闲长裤t恤,明显是被人扰了清梦。

“让他们等等,”沈清看了眼还在浅眠的陆景行,阻了军医的行动。

陆景行素来睡的浅,今日开门都未能将他吵醒,可见是真累了。

徐涵点头,转身出去。

反倒是沈清换了身家居服坐在卧室看着陆景行浅眠,窗帘未开,屋内光线不足,看不了书,索性就拿着手机刷了会儿。

两个人在一起,总有迁就的那一方以往是陆景行迁就他,如今是她迁就陆景行。

婚后四月,陆太太在意识到自己失心过后,百般纠结左右思忖之下来了首都,见他受伤面色不佳,若说心无担忧显得太假。

可若是让她表现出来,也有难度,毕竟这么多年,她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从不会轻易对人展露关心,如今茂茂然出现一个人,让她去关心去爱护,她暂且做不到。

白日里,陆景行画的那只猫,让她分外想逃离这场婚姻,谁也不想失了自由被束缚。

清晨,陆先生明明困的紧,却在她翻身之际潜意识里搂紧她,如此一来,她徘徊不定,

不敢抉择。

陆景行优秀,天之骄子,有手段,高智商,在这场婚姻里,他有责任心,有担当,尽到了做丈夫的责任。

可同时,他也强势霸道,占有欲极强。

如此两面性的人,真真是叫人不知是爱还是恨。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陆先生被下放

陆先生醒来时,陆太太正在低头玩弄着手中手机,兴致厌厌,没多大精神,倒是坐在一侧没有叨扰他补眠。

听闻声响,她抬眸,对上陆景行刚睁眼的眸子,慵懒的老虎。

“军医在下面,让他们上来?”她浅问。

“恩,”他应允,嗓音沙哑。

许是外人对沈清这个太子妃颇为好奇,以至于军医上来时,眸光在沈清身上流连忘返,

这一幕被徐涵看在眼里,轻咳了一声。

大清早的找不痛快?

就他们家先生这个性子,若是被他看见有人觊觎自家老婆。还不见得会怎样呢?

“阿幽,出去等着,”此时陆景行已经靠坐在床沿,见沈清跟进来,轻唤一声。

不愿让沈清看见自己腿上的伤。

见她杵在门口不远处岿然不动,陆先生再度开口;“听话。”

陆太太依旧不动。

陆景行蹙眉,一伸手阻了准备动手的军医,靠在床上与沈清遥遥相望,大有一副你不出去今日就这么耗着的架势。

军医是摸不着头脑的,可徐涵看的透啊!

苦哈哈的喊了一声;“太太。”

夫妻二人一清早起来气氛不对,瘆人。

沈清想,看看陆景行伤的重不重。

所以没走。

陆景行想,不能让那丫头对伤口产生阴影,劝她出去等着。

如此一来二往,两人均没了好脸色。

军医换号药物离开时,路过客厅并未看见陆太太人,似是感到很疑惑。

不过想着,豪门生活,他们看看就好了,哪里能真的看透?

此时、沈清坐在厨房,喝着刚刚冲好的一杯牛奶,面前放着几块烤好土司,简单的早餐摆在面前。

“生气了?”陆先生问,嗓音轻柔,生怕嗓音大了有惹了她不悦。

沈清黙,不准备应允。

“早餐就吃这个?”陆先生在问。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陆先生献殷勤。

“阿幽、大清早生气不好,”陆先生规劝。

沈清依旧沉默,端起杯子喝了最后一口牛,面前土司都不想吃了,伸手端起杯子盘子朝厨房而去。

陆先生坐在餐桌上轻柔眉头。

他是傻了,大清早的惹着了这位姑奶奶。

真真是无计可施。

“阿幽、我还没吃早餐,”陆先生打起了可怜牌,今日若是沈清不搭理他,估摸着他会变成话唠,在她耳根子叨叨不听。

“你不是自己会做?”沈清给他个背影冷嘲热讽道。

“阿幽做的会比较好吃,”陆先生厚颜无耻,睁着眼睛说瞎话。

昨日还在嫌弃她下面条不放盐的人,今日竟然又是另一番说辞,这人、怎能这么不要脸?

“自己做,”她心理有气,怕一不小心毒死了他。

“阿幽、医生说了,我要多休息,再走动,我这腿到年后都好不了了,”陆先生何其不要脸?

军医说;“陆少腿恢复的不错,静养一个星期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了,饮食跟上去,吃点消炎药,别乱走动。”

而陆景行为了薄自家太太同情,随意篡改医生说辞,还说的有理有据,冠冕堂皇。

这话,对沈清是有用的。

只因她不想多留首都,能早一日回汉城就早一日,陆景行都如此说了,她还能如何?

2010年一月底,沈清与陆景行开启了独有的夫妻生活,没有佣人,没有多余让他们操心的事情,除了陆景行还偶尔算计自家太太之外,基本无异常。

徐涵被陆景行遣了去,心想着,好不容易有机会同她独处,自然要有夫妻模样。

婚后四月,最近距离接触的一次便是在陆景行这间公寓,彻底失了心也是在这件公寓。

多年后,沈清在回忆这段岁月的时,痛的撕心裂肺,她歇斯底里告诉那个站在权利之巅掌控国运的男人,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在首都公寓那段时光。

只因,她在此失了心。

这些后话,先暂且不谈。

陆景行厨艺高超,会做的立马做,不会做的拿着菜谱好好学,势必要亲自将沈清身上掉的那几斤肉补回来。

于是,在这间复式公寓里,时常能见到的身影是一位英俊帅气男人杵着拐杖站在厨房里钻研厨艺,一位气质清冷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浅缓翻着手中书籍。

偶尔他在厨房喊一声,她应一声。

偶尔洗了些水果端过去,等她吃完在耳鬓厮磨一番。

陆先生想,若是平常人的夫妻生活就是这般的话,他是羡慕的。

“让我摸摸,看着这几天把你喂胖没,”陆先生浅笑伸出手,在她腰际来来回回。

摸了一番之后就不淡定了。

反倒是沈清,她接受陆景行如此动作。

她说不出“我爱你”三个字,但在行动上默许陆景行何尝不是一种爱?

有些人不善于表达,只会将爱记在心里。

有些人天生言论家,时时刻刻将“我爱你”挂在嘴边。

一日不说燥的慌。

沈清属于前者,她的爱,悄无声息。

在心理蔓延开来,快速增长,如爬山虎的藤蔓,仅一个夏天,长满了整面围墙,生长力度惊人。

如七月份的海啸,来势汹汹。

陆景行哪里见过她乖巧的让自己“动手”的时候?

俯身,低头落下一吻,温柔、怜惜,搂着她往自己怀里带。

伸手接过她手中书籍放在一侧茶几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去卧室?”他低沉嗓音询问。

闻言,沈清霎时清醒,将搂在他脖子上的手快速抽下来。

她在干什么?

抬眸,对上陆景行不悦的眸光,原本兴致正浓忽然被推开,任谁都不会太好受。

陆先生深邃的眸子布满情欲以及烦乱阴沉。

似是不爽就这样被白白打断。

沈清心里一咯噔;“你腿伤。”

为自己慌乱的举动寻找一个有力的借口。

闻言,陆景行眸间的不悦才稍稍散去些。

近段时间的沈清,阴晴不定,偶尔乖巧的跟只小猫似的,偶尔瞬间炸毛,让你莫不着头脑。

陆景行想,不急,先摸着她的性子,摸透了在给她做思想工作。

“只要丫头不让我抱你上楼,几乎无大碍,”侧面意思是,不影响我疼爱你。

“我不想要,”沈清嗓音糯糯,带着难为情。

“那怎么办?想饿死我?”陆先生好笑,不想要?等着你想要我都被活活憋死了。

除了第一日见到她心痒难耐吃了口肉之外,自己这几天几乎都在过着和尚般的生活。

且不说在医院那番根本就没吃饱,如同渴了十天半个月的人你只给他喝一口水。

“你。”她欲言又止,格外难为情。

“傻丫头,你在怕什么?”陆先生连着两日日日夜夜琢磨她的心思,今日可算是看出了端倪。

欲拒还迎?不不不、他的太太不屑做这种事情。

若真想做,早就做了。

何苦等到现在?

半推半就?他可没见过哪个半推半就的人能在关键时刻将人推出去的。

只有一种可能,这丫头在做着什么抉择。

糊涂时,与自己温存。

清醒时,离去自己远去。

思及此,陆先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好一个沈清,他算是知晓,向来对他不闻不问的沈清为何会大老远来首都。

也算是知晓为何她会埋首自己胸前哭的跟个没人要的小孩似的。

陆先生懂了,透彻了。

她的太太,正在做抉择,什么抉择?

请他进来还是踢出去的抉择。

如此一想,陆先生不淡定了,伸手在口袋里掏了陶,竟然没发现烟盒,这是个不好的景象。

他现在需要一支烟,来抚平自己情绪,在想着如何才能好好规劝这丫头让她放宽心。

左右摸了摸,还是不见,心中懊恼。

起身,渡步到厨房,打开冰箱,倒了杯冰水,他需要冷静,需要足够清醒的脑子,也需要降火。

后背冷汗涔涔,何其稀有。

想他在丛林与敌人抗战都尚未有这种时候,在政场与人言语厮杀都尚未有这种时候,此时竟然被自家太太一个想法跟举动吓出了一身冷汗。

陆先生端着杯子喝水之际,左右思忖该如何同沈清言语。

今日、比他往常任何一次演讲,出任何都要有压力。

为何?只因谈的好,就好。

谈的不好,他这下半辈子的婚姻就毁在了自己手里。

他是一等一的谈判好手,以往,手中握着别人的命运。

现在握着自己的命运。

真真是活见久。

陆先生此时心中一股子郁结之火在肆意中烧,掀起了燎原之势、他很想骂人,就好像老三每次都将一些粗暴的话语用在敌人身上那样。

可他不能,他的太太在身旁,不能带坏了她。

一杯水尚且不够灭火,再来一杯。

两杯不够,三杯。

原先是欲火中烧,想要沈清的紧。

现在?郁结之火盖过了欲火,他必须要想好对策才行。

若是让婚姻毁在了自己手上,他可真真是欲哭无泪。

“阿幽,”陆先生轻唤。

沈清侧眸,看着他,清明的眸子眨吖眨,眨的陆先生那个气啊!

他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接纳就是接纳,可偏生这丫头还要做什么抉择?

他陆景行上半辈子规规矩矩,活的干脆利落,碰到个太太是个小纠结。

他何止是气恼?

“怎么了?”见他久久不言语,沈清轻唤。

这一唤,陆先生清醒了。

“过来、让我抱抱,”陆先生伸出手,示意她坐过来。

沈清不想,可此时面对他炙热的眸光,有压力。

最终还是挪过去,窝在他怀里。

“也难别人都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帝王不早朝,若是能一整日这样抱着你,我也愿意什么都不干,”陆先生低头,在她洁白的脖子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吻。

痒的沈清不适,只想躲。

他浅笑,松开她。

“明日要陪我参加一个葬礼,阿幽愿意嘛?”陆先生将话题扯开,坐在沙发上抬手揉眉心,似是格外痛苦。

“什么葬礼?”沈清有些好奇。

“战友,这次任务中为国捐躯,”陆景行低沉的嗓音在身侧炸开。

“二十五岁,年轻有为,很活波的一个人,跟只小喜鹊似的,能在边儿上一直叨叨,”陆先生苦笑回味,似是感觉去世的人儿在眼前似的。

“有未婚妻,在老家等着他,说是过了今年就结婚的,谁知道,天不遂人愿,”陆景行苦笑,伸手揉了揉沈清的头发。

似是在寻找慰籍。

沈清原以为,他会继续说下去,可他没有,仅是起身,在屋子里翻腾一阵,找出烟盒,

去了阳台。

沈清张了张嘴,一句话最终还是卡在了喉咙里,未发出声响。

陆先生此时是孤寂的。

就好像一只走失的小猫,找不到归家的路途。

沈清坐在屋里,见他连续抽了几根烟之后,便起身,拉开阳台门,站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衬衫,未言语。

陆先生转头,见她穿着单薄站在阳台上,将手中香烟叼在嘴里,伸出手,推着她进屋,

带上阳台门。

深邃的眸子还不忘警告她一番。

沈清默默看着阻隔在面前的玻璃门。

有那么一瞬间清醒。

此时的她,心底有一道玻璃门,只不过这个玻璃门里关的是陆景行,不是她。

门开时,陆景行在里面。

门关时,陆景行在外面。

沈清站在屋内,陆景行在屋外抽着烟,她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复杂、纠结,不敢,种种情绪都在这道眸光中来来回回。

而此时的陆景行,在堵,赌什么?赌他的太太会再度出来,若是出来了,这次,绝不放过她。

他为何突然终止了说到一半的言语,只因知晓,旁人说的在多,都不及当事人自己做的一个小决定。

所以,这话、不能说。

沈清的抉择只能她自己来做,不能劝慰。

让他想想,婚后四月最让他值得回味的事情是什么,沁园主卧室,他因军事政事揪心,

秧在沈清耳边让她对自己多些耐心。

那晚,他着实也是不愿霸王硬上弓,便想着就这样算了。

可他养的小猫,伸出纤柔的爪子缓缓糯糯碰上他的臂弯,那一刻,他似是觉得数不尽的能量倒灌进自己身体里。

陆景行是等待散播种子的蒲公英,沈清就好比是风,一阵风吹来,蒲公英漫天飞舞。

她的主动攀附,让他吃饱喝足。

他也知晓,将赌注压在沈清身上是不明智的选择,但是怎么办?

谁让他的太太沈清是当事人呢?

而当他感受到身后眸光缓缓收回时,不淡定了。

猛地将手中香烟扔在一侧花坛上,哐当一声拉开阳台门,惊的正在转身的沈清一个激灵。

回眸,不明所以看着站在身后的陆先生。

似是在问,怎么了?

“过来,”他说,虽然极力克制,但难免少不了那股子命令的味道。

她蹙眉凝望,不明所以。

见此,陆先生也缺了那股子耐心同她在言语什么,自己跨大步迈步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力度大的吓人。

他就知道,让她做抉择,她只会逃避。

“阿幽在商场叱诧风云,干脆利落,怎么这会儿子就当起了缩头乌龟来了?”陆景行这话问的有情绪。

还是异常浓烈的情绪。

“我怎么了?”她浅笑问到。

怎就缩头乌龟了?她干什么了?

“把你推进来是怕你受了风寒,”他轻声解释。

“我知道,”陆太太乖巧点头。

陆先生的心情如同在万米高空做过山车似的,直冲云霄,又落在地面,惊心动魄的很。

“该拿你怎么办?”陆先生这句话,带着无奈,隐忍,以及各种不明情绪。

广义太大,她来不及细细琢磨便被夺去了思绪。

辗转反侧,你浓我浓,耳鬓厮磨,陆先生想着,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可今日的他,急了。

陆太太左右斟酌的思绪太过明显,他乱了一颗钢铁之心。

沈清睁眼看着,他闭着的双眼,清隽的眉目里隐忍的情动,让她再次生出不应该有的眷念,可就是乱了心跳,就是无法控制地想,是不是,可以赌一次?

片刻之后,她放弃了,不敢堵。

她赌不起,更输不起。

陆景行素来钢铁手腕,可面对沈清时,他成了绕指柔,床底之间,一口一个乖乖,一口一个宝宝喊的你侬我侬。

婚后每次情爱,他始终紧扣她掌心,不曾放开。

下午时分,二人一轮结束躺在床上休息,沈清浑身大汗淋漓,呼吸急促,陆景行搂着她的后背轻抚着,一下一下格外轻柔。

“累不累?”他问,话语轻柔。

轻吻她面颊。

“恩、”累到浑身酸软,连臂弯都抬不起来。

“辛苦了,”这是陆先生常说的话,除了此话,他我无能为力。

若是依着她,遭罪的可就是自己了。

修整了些时分,起身,披上床尾浴袍,转身去了浴室,徒留陆先生一人在床上。

洗个澡出来,才稍稍好过些。

“睡个午觉?”陆先生浅问。

她点头应允,爬上床,陆先生伸手想将她捞过来,却被阻了动作。

“汗哒哒的。”陆太太说。

陆先生不高兴了,“嫌弃我?”

坐床上吃东西,水池里洗脚,用脱了鞋子的手吃饭我都没嫌弃你,你还嫌弃起我来了?

不能想,越想越气,陆先生这厢可谓是郁闷到头了。

沈清默,乱扣帽子不能应允。

“哪里有多么多话,睡觉,”陆先生大手一挥,搂着人直接睡觉,管你是湿答答还是汗哒哒。

期间,放在床头柜上手机响起,沈清睁着迷离的眸子,见是自己手机,伸手拿起。

“沈清,”她接起手机一道男生从那侧缓缓流淌出来,沈清按了电话,见身后陆景行尚未转醒,起身,拿着手机去了客厅。

陆太太一走,陆先生睁开眼眸,清明的眸子带着情绪。

电话响起他就醒了。

男人?

“有事?”沈清话语清冷。

“有人在调查你,”对方沉声道。

“谁?”她问,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军区的人,不排除是陆景行,”对方也是网络中的个中好手,有人在黑他,二人交手来来往往,你躲我藏,最终他黑了电脑,见是军区的人,想到沈清,便将id转到了她身上,沈清身后有陆景行护驾,谁能如何?

“什么时候的事,”沈清抬眸望了眼二楼卧室。

“有一段时间了,你追我赶的,对方毅力很强。”

“知道了,”她心沉了番。

转手收了电话,删除通话记录,将手机哐当一声扔在餐桌上,转身倒了杯水浅缓喝着。

次日清晨,五点将过,沈清被人从睡梦中喊醒,陆景行穿戴整齐坐在床沿轻唤她。

也是知晓昨日陆景行交代自己的事情,便忍了起床气,换了身衣服,画个淡妆随着他出门。

黑色毛衣,黑色长裤,黑色妮子外套,一身黑,唯一不同的是,陆景行多一身军装。

军区部队许多队友出席葬礼,知晓陆景行会来,但不曾想连这个在首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太子妃也来了,稀罕的紧。

太子爷结婚,轰动京城上层圈子,多少豪门贵女躲在闺阁中偷偷抹眼泪,多少豪门淑女

咬碎了一口银牙,只听闻太子妃姿色惊艳,气质清冷,今日一见到真是如传闻一般,如此二人在一起,何止是惊艳全场这么简单?

男的英俊潇洒,天之骄子,王者气场。

女的容貌惊艳,气质清冷,施施然而立便让人不可忽视。

“陆少,”有人前来照顾。

陆景行点头,伸出手与他回握。

下车时,牵着沈清的手缓缓松开,只因白事面前,要尊敬亡者。

沈清体贴懂事,颇有大家闺秀风范,始终不远不近跟在陆景行身后,听着他与人浅谈,

听着他特有的磁性语调宽慰亡者父母,偶尔听他同人介绍自己时,面带微笑轻缓点头。

葬礼结束,上午十一点,按规矩是要留主家吃饭,陆景行与军区众人因有事为由,提前离开。

可当陆景行牵着沈清朝目的地而去时,她惊愕了,这群大老爷们儿提着酒到了墓园。

一群疯子。

寒风瑟瑟,空气中带着冰刀子,朝人冷面刮来,而这群人却坐在墓碑前喝起了酒,沈清愣在原地,只觉这场景异常惊恐,瘆人的慌,庆幸此时是青天白日,若是夜晚,只怕要吓出了三魂六魄。

“阿幽,过来,”陆景行站在墓碑前轻唤。

她疑惑迈步过去,陆景行递杯酒给她,她接过,只见陆景行一杯酒倒在墓碑上,“我媳妇儿,沈清。”

沈清见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干脆理论又豪爽。

她在豪华宴会厅喝过酒,在山巅之上喝过酒,在江河湖海边喝过酒,在四下无人的街头喝过酒,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喝过酒,今日再加一项,墓碑前喝酒。

还是陆先生应允。

结束,沈清自觉离开,稍稍走远了些,将空间留给他们。

体贴懂事,善解人意。

如此妻子,夫复何求?

贤良淑德,体贴懂事,善解人意,倾国倾城。

沈清越是如此,陆先生越是想将她护在心尖儿上。

墓园阴风阵阵,带着冰刀,沈清庆幸,她今日穿着还算是明智,毛衣长裤妮子大衣,算是保暖,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抵挡不了阵阵寒风扑面而来,伸手隆紧身上大衣,眸光盯着脚尖,因无聊,脚尖轻点地。

“在想什么?”突兀声响起,她抬眸对上来人眼眸,吓得她一个趔趄,险些跪倒在地。

“你是鬼吗?走路没声响,”沈清温怒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好端端的吓什么人?

陆先生轻佻眉,奇了,倒打一耙?

“我们喊你好几声了,”老三在一侧道辩解。

闻言,沈清不言语了,是她自己想事太入神。

公寓里,沈清脱了大衣搭在门帘处,陆景行亦是如此,进厨房倒了杯水递给沈清,看着她端着杯子浅缓暖手。

“明日让徐涵送你回江城,”陆先生搂着她坐在沙发上坐在对面浅言着。

“恩、”她应允。

“你呢?”

“我晚些时候,”陆先生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近来任务繁重,没时间顾及沈清,回江城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首都,也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天子脚下,明争暗斗,太过激烈。

“恩、”她心里不悦,但面上平静。

在陆先生伸手过来准备握她手时,不动声色挪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陆景行见此,微蹙眉。

有怨气?

“回去之后,让刘飞跟着你,休假期间,没什么事情不要瞎跑,若是无聊了,约着朋友上沁园住几天也行,”陆先生同她交代,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缓慢,看着她的面庞异常认真。

沈清浅声应着,低垂着头,手里一杯白开水去了一大半,喝到最后竟然觉得稍有些苦涩。

不该来的。

这趟首都不该来。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回来了,要听话,”陆先生在交代。

“姐说你违反军纪军规,会处罚?”她询问,话语清凉。

“恩~,”他浅缓应允。

“知道了,”陆太太这声应允没走心,显得格外敷衍了事。

起身,越过陆景行再度迈步至厨房倒了杯水,一手扶着吧台,一手端着杯子浅缓喝着。

陆先生见此,一阵轻叹。

伸手在身后圈住她,这一动作,惊的陆太太直直停了手中动作。

“恼了?”陆先生轻声询问。

“你想多了,”沈清转身,扒开圈在腰间的手准备脱离他的怀抱。

可……怎么行?

陆先生是不愿意的。

“还说没恼?”他轻笑出声,格外高兴,心里只想着这丫头可算是将一颗心用在他身上了。

有情绪?是好事,证明自己在她心理还是有份量的。

以往若想看见她那些小情绪,得费尽心思逗弄一番才行,往后不用了?如此,甚好,甚好。

他的阿幽,再往后的婚姻里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情绪之人了。

“阿幽,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你,是极好的,外人都说我是冷面阎王,可谁知晓我在你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细细斟酌,生怕惹恼了你,不搭理我,我一世英名,要毁在阿幽手上了,”陆景行在她脖颈之后缓缓轻蹭着,话语间带着宠溺与轻笑,柔情的嗓音如同一汪清泉将她包裹在里面。

“我会将你细心呵护,妥善保管的,阿幽,你要信我,一辈子很长,长到没有年月,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陆先生没说一句话就好似有一千斤重的石头砸在沈清身上。

太过沉重。

“我不会不要你,也不会伤害你,所以,阿幽也要一样,我们要相携度过这余生,人生长路漫漫,有人相伴才行,”陆先生想,在遇见沈清之前,他从未想过要找个人来陪自己度余生,婚姻?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附属品,指不定多年之后他会娶那么一个女人,与她相敬如宾,平静走过余生。

遇见沈清之后,他想要这个清冷女子陪自己度过余生,相携一声,想独占她,想拥有她,想要她的身,更想要她的心。

相敬如宾?不存在,我爱你十分,你也要爱我十分不是?

不爱?没关系,慢慢调教,日久生情,他有的是时间。

遇到沈清之后,婚姻不再是附属品,而是必需品。

他像个压榨机似的,一点一点压榨沈清,将她一点一点剥夺,一点一点占有。

“你勒疼我了,”借口,赤果果的借口,只因她不想在被陆景行的吴侬软语洗脑,随便扯出的借口。

回吧!回江城抚平她这颗乱跳的心。

这晚,陆景行照惯例吃饱喝足了停歇,晨间更是如此,弄得沈清整个人飘忽的很。

满脸郁结。

反倒是陆先生神清气爽,因吃饱喝足感到舒爽。

2010年1月27号,沈清独自离开首都回了江城,而后在漫长的一个星期里,他的电话会接,短信会回,但左右不过两三句言语,除非是陆先生缠着他说好久才会多言语两句。

回江城几日,她心已平静,再经历过沈南风以后,她不敢在交出自己的心,一向在商场上所向披靡的女强人,在面对自己婚姻时,懦弱,胆怯。

她跟章宜说的劳什子敢爱敢恨的话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敢爱敢恨?

陆景行如此段位,若是步了后尘,她势必是要粉身碎骨的。

可若是止步不前,这个牢笼会将她禁锢多少年?不敢想。

“太太,16号就是春节了,”南茜话语声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是吗?”她浅问,显得兴致厌厌,并没有激起她的情绪,在国外没有春节,国内虽然会回沈家,可也是吃顿饭而已,能有多大感觉?

“先生那边?”南茜欲言又止,总统府那边的动向何其吓人,这会儿若是身在首都,指不定会如何慌张。

“我问问,”沈清道。

连着十几天,沈清窝在沁园,看完了一本又一本国内外书籍,陆景行的书房书籍多,种类广,所以每日她都会在他的书房小呆着时候,选两本第二天要看的书,这种日子,无聊又冗长,呆的她整个人情绪不佳,傅冉颜与章宜倒是经常约她出门,但天寒地冻的,她俨然已经开启了冬眠模式。

“往年先生都是在总统府过春节,若是今年在沁园的话,要开始着手准备了,”重要传统节日,若是在沁园过,置办的东西有很多。

沈清默,南茜这话,不无道理,“我问了再告诉你。”

她不喜欢总统府,但出嫁从夫,她似乎没有选择。

这日上午,南茜再同沈清正在聊着自家先生的事情,内线进来,说秘书来访,只道是章宜,不料进来的还有傅冉颜。

“章宜说你休假都快休了一个月了,你这去趟首都回来就窝在这园子里,不怕长蘑菇?”傅冉颜将手中东西甩到茶几上,薯片,辣条,各种垃圾食品散落一茶几,湮没了她那杯清茶。

沁园佣人见此,个个眉头紧蹙。

这园子里尚且还未出现这些垃圾食品。

“长不了,”沈清应允。

“约你出去死活不出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这生根了,这沁园也是厉害,我来了好几次都被拦了,只能拉着章宜翘班了,”她振振有词,说这话时还不忘将眸光扫到站在一侧的佣人身上。

眼里带着不明的打量。

沈清看在眼里,而后随手翻着手中书籍,漫不经心道,“沁园门禁深严,进不来很正常,下次提前给我打电话。”

傅冉颜此话出来时,沁园佣人还在想,这位清冷的太太会不会因为警卫拦了她朋友的去路而责怪他们,可今日,明显是她想多了。

章宜与傅冉颜的到来为整个沁园添加了丝丝生气,三个女人坐在客厅聊着,毛毛被放出来在屋子里跳来跳去,沈清不是个能说的,但傅冉颜跟只喜鹊儿似的,喋喋不休,扯着她天

南海北聊着,她身为豪门之女,见多识广,琴棋书画不在话下,唯独让人受不了的是她这叽叽喳喳的一张嘴。

章宜还好,跟着沈清的时间长了,也知晓了她的性子。

“我听程博然说,陆景行被下放到大西北了,”傅冉颜原本喋喋不休的嘴话锋一转,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询问。

原本尚且还平静的人震愣了一秒,将眸光落在她身上。

带着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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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浅把绑匪踩在脚下:“他那只手碰你了,”

白梓晴:“你要杀了他,杀人犯法呀?”

尚浅:“让我的女人受委屈是要付出代价的?”

……

白梓晴:“亲爱的,今天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尚浅:“25号,你不会?”

说完的同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玫瑰花和钻戒:“怎么能忘记第一次吻你,但是明年的今天它是求婚纪念日,嫁给我。”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冷战在即

被下放到大西北了?哪里来的消息?她怎么不知道?

傅冉颜意识到什么,瞬间闭嘴。

睁着无辜的大眸子瞅着沈清。

她漠然,关了手中书籍放在茶几上,坐直坐正一本正经看着她,轻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傅冉颜不傻,一见沈清的眸子轮到自己身上来就知晓事情不简单,哪里还敢说?

再者,她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哪里敢肯定?

见她不准备继续言语,沈清没了耐心,“接着说。”

南茜站在一侧将二人对话听到耳里,心里一咯噔,只觉不对劲。

先生被下放到大西北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傅家小姐一个外人又怎知晓?

“前……前几天,我跟程博然他们一起喝酒来着,那货喝多了,就说听他家老大跟人打电话的时候说什么陆少将被下放到大西北了,我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有可能是他瞎说的,”傅冉颜被吓的说话都结巴了,可怜兮兮的眸子瞅着沈清。

章宜坐在一侧扶额叹息。

“程博然是什么人?他的话十句十一句假,他没脑子你也没脑子?你成天倒是学点好的呀,天天跟一群公子哥儿鬼混,”章宜没好气的一脚踢过去,显然是被她这没脑子的话语给气着了。

这要是假的还好,可要是真的,不明白的挑拨离间,不明摆着不让沈清好过吗?

“我哪儿知道啊,”傅冉颜也是懵了,沈清不一直都对陆景行的事情漠不关心吗?怎么去趟首都回来就转了性子了?

傅冉颜不知晓,可章宜知晓啊,她去首都之前那番纠结的模样明显是对陆景行上心了,

这会儿若是陆景行被下放到大西北的话,她不得碎了心?

大西北那地方,从江城飞过去都要十来个小时,若是在市中心还好,可若是在交通闭塞的地方,只怕还得翻山越岭。

章宜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丝小心翼翼。

“什么时候的事情?”沈清问,语气不似刚刚那般清谈平柔。

“上个星期三,”傅冉颜缩了缩脖子。

上个星期三?沈清缓缓点头,算是知晓,心理也间接性的在思忖陆景行让她回江城的目的。

她去时,陆槿言说,陆景行违反军纪军规要受处罚,而现在,将傅冉颜这番话连起来,

不得不胡思乱想,陆景行的处罚便是下放大西北。

章宜见她面色不对,拉上傅冉颜借口有事情麻溜儿滚蛋。

客人前脚走,主人俯身便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满面阴冷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拨了通电话,

那侧响了许久都未接通。

直至第三次。

沈清发誓,她这辈子没有连着拨一个人电话拨三次的情况,陆景行是独一个。

第三次,还是无人接听。

沈清恼了,寒了整张脸将手机随即甩在沙发上,惊的站在身侧的南茜一个动颤。

颤颤巍巍开口;“太太、先生可能正在忙,没听见。我去拨徐涵电话。”

说着,她转身拿起座机就拨徐涵电话,而那侧一下子就通了。

不过的是,他说话的嗓音这边不大听得清楚,全都是大风呼啸声。

杂乱的很。

“徐涵、太太联系不上先生,”南茜反过背看了眼沈清道。

“先生这会儿正在军演,可能要晚会儿才能结束,”许是找了个避风的地方,那侧嗓音清晰很多。

南茜闻言,将这句话告知沈清。

谁料她猛然起身,将座机接过去,直逼问徐涵;“你们现在在哪儿?”

“大西北,”徐涵以为这话是南茜问得,随即便脱口问出,话出口时才发现不对,这、不是南茜的嗓音。

完了、徐涵瞬间有种无语望天的感觉。

“太……。太太,”听筒那侧的静默吓得他说话都哆嗦。

作为旁观者之一,他可是清晰的知晓陆少将人送回江城的第二天便被下放到了大西北,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全是戈壁滩,狂风呼啸时三米之内说话只能靠吼。

“你家先生呢?”她问,话语清晰,冷冽度剧增。

沈清不得不承认的事情是,茂茂然听见陆景行被下放大西北时,既然有种莫名的被欺骗感。

她是对陆景行上心了。

她承认。

可这种年关将至还被下放的消息着实是让她不能接受。

更何况,在首都时陆景行将她送回来时并未提及这话。

由此可见,陆景行根本就没想过让她知晓这件事情。

还有六天是举国欢庆的春节,合家团圆的日子。

他能回来不?

若是不能回来是否还会告知她最近军事繁忙,抽不开身?

婚后第一个春节,自然是要回首都陪陆家人过的,若是陆景行不回来,让她在陆家如何自处?

一整条线路思忖下来,沈清不谈定了,捏着听筒的手微微出汗。

骨节分明的手背似是要将电话捏碎了一般。

“你们春节回不回来?”沈清问,话语中带着试探。

徐涵在那侧有长达两分钟的静默,他不敢回答。

年前还剩不到十几二十天被下放,按道理说过年是不可能回去了。

可、这会儿,他不敢乱说,此时的徐涵,心里可谓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沈清与陆景行感情不顺,她们这些外人平白无故倒了血霉。

“太太、晚点我让先生给您回电话,”他发挥聪明才智,光速撂电话才得以脱身。

而后靠在卡车壁上大口喘息着。

应付陆太太,绝对比他带队穿越丛林还累人的慌。

沈清等这通电话从下午等到晚上十点,陆景行电话过来时,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摸护肤品,手机响起,见是陆景行电话,她搁下手中东西,按起了接听键。

“给我打电话了?”那侧温柔嗓音响起,让她有一丝震愣。

“恩、”她浅应。

“想我了?”陆先生此时正在部队宿舍,坐在椅子上同自家太太打电话。

虽疲惫,但听闻爱人声音,就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你在哪儿?”沈清并不想同他聊什么甜言蜜语,或许是自己前几天疯了,才会与他吴侬软语那么久。

“怎么了?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听闻过徐涵话语的陆景行自然是不会在傻乎乎的跟

她说在首都。

天晓得,徐涵刚刚跟他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他第一反映便是捏死他。

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九点过十分忙完一切回到宿舍,十点才跟陆太太打电话,这中间五十分钟他什么都没干,就思忖着该如何婉转的同自家这只小野猫摆事实讲道理,好让她不那么动怒。

明显感到沈清对自己态度变了,这种来之不易的温存,他定然是想好好保留的,可也不得不说的是,难度系数太大。

搞不好他就要被打入冷宫了。

在江城若是被打入冷宫,他尚且能连夜赶回去。

可现在、天高皇帝远,若真是被打入冷宫了,他也只有叫苦不迭的份了。

“你在大西北?”沈清咄咄逼人,语气不善。

“恩、”陆先生浅应,隔着屏幕都能听见他满满的无奈。

对于他大方的承认沈清是恼的,可能怎么办?

他是军人,要服从命令。

作为军人妻子的她能怎么样?唯一不爽的是陆景行在回首都之前并未同自己说,再来不愿的是,陆景行若是春节不回来,她在陆家该如何自处?

出嫁从夫,首都习俗是儿媳必须在家过春节,不能回娘家。

“十六号就是春节了,南茜让我问你今年在哪儿过,”沈清在克制,在隐忍,似是觉得隐忍难耐,伸手在梳妆台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出来缓缓捏着。

“阿幽、”陆景行为难了。

他今年春节断然是回不了江城,亦是回不了首都。

“我在听,你说,”沈清大有一副你且慢慢说,我细心听着的架势。

“二十九让刘飞送你回沈家吃年饭,吃完了回首都,你看如何?”最后四个字,陆景行说的异常温柔。

这话结束,等着他的是长时间的静默。

沈清现在如何想?

礼节不能改,她必须承认,毕竟千百年的风俗不是她说能颠覆就能颠覆的,二十九号回沈家吃年饭?行,她回,吃完回首都陪着陆琛与苏幕过春节,尽儿媳之道?行,她去,谁让她嫁给了国家的男人?

好,你陆景行都安排好了,我无话可说,都依着你。

口口声声说迁就我,怎就不想想我的处境?

都依着你,沈清在这侧缓缓点头,气红了眼眶,跟只被人欺负了的小白兔似的,格外可怜。

半晌之后,她稍稍平复心绪。

“听你的,”这三个字,说的格外轻松,但少了这几日沈清跟自己打电话的那股子温婉感,似是又回到了婚后那几次“交战”时刻。

陆先生心头一颤,急切唤道;“阿幽。”

“我困了,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她逃也似的挂了电话,随后将手机扔到一侧沙发上,哐当一声落在地板上,这声响格外悦耳。

而此时,远在大西北的陆先生心头颤的厉害,他怎会不知自己被打入冷宫了?

好不容易暖了的这颗心,就这么又封上了?

陆景行心都痛了,徐涵跟他说这事儿时,他就预料到了,以为沈清会大吵大闹跟自己发通火,可哪儿晓得她如此平静?

仅三个字便结束了这通电话,总共通话不过五分钟,而为了这五分钟的电话,他足足思忖了五十分钟才拨出去的。

回来拿起手机见有三通未接电话,且都在间隔极短的时间拨过来的,若非徐涵提前告知,他定然会觉得是她除了什么事儿了,才会让她火急火燎的,连续三通电话过来。要知晓,在婚后,沈清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连着拨了。

陆先生头疼,又无奈,伸手从柜子里摸出烟,点燃一根,狠抽了两口。

再度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那侧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陆先生此时真真是束手无策。

隔着手机联络感情就跟隔着大西洋似的那么宽厚,让人伸手不能触摸。

沈清一掀被子躺进床上,抬手附上眼帘,闭目养神,此时的她,明明没喝酒,也没有宿醉,可就是头疼欲裂。

跟要炸开了似的那么难受。

她是疯了,失什么心?

失谁不好?失给一个当兵的?

难怪世人都说军嫂难当。

军人老婆难当,陆景行的老婆更难当,他身后是整个陆家,让她春节独自一人面对陆家一大家子人,她如何自处?

头疼。

任由地上手机肆意振动,她岿然不动,知晓是谁的电话,也不想接。

陆先生此时是真急了,可急有什么用?

隔着十万八千里,就算是现在飞回来也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这日晚、陆先生彻夜未眠,陆太太依旧如此。

次日清晨醒来时,沈清交代南茜,告知她们今年春节回首都过,这边就不大肆操办了,

南茜应允,见她面色不好,问了句;“太太昨晚没休息好?”

沈清默,缓缓抬头,而后道;“楼上床单被套去换了。”

有陆景行的味道,她不喜。

“好,”南茜点头,看着她的面容带着两份怪异。

第二日,陆景行电话她依旧未接,但若是电话从南茜这里进来,她会接,但接了也只是说两句话而已,最多不超过三句,便会找借口挂了电话,任由陆景行在打,南茜在拿着电话过来,她均不接。

中午时分,陆景行知晓沈清已经将自己关入冷宫,自然不会接自己电话,迂回战线,电话拨到了南茜哪里。

“太太,”南茜拿着手机毕恭毕敬站在伸手。

“恩?”她翻书间隙浅应了声。

“先生电话。”

沈清一声轻叹,伸手将书籍反扑在膝盖上,而后拿起手机。

“在干嘛?”这是陆先生近两日打电话不曾改变过的开头。

“看书,”她浅应、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阿幽,我跟你道歉,”陆先生低头认错,指望她能将自己从冷宫放出来,不要在忍受着着冷战时刻。

“你若是不高兴,骂我凶我都行,阿幽,夫妻之间不宜冷战。”

“恩、我知道,”她轻声应允,随即道;“我在看书,晚点给你打过去。”

这是幌子,她每次都这么说,但打了吗?没有。

南茜在,她固然不会同陆景行吵架,若是传到首都去了,指不定苏幕就来跟她好言规劝,或者找个借口让她会首都“陪陪”她。

沈清不傻,陆景行不在的时候,不会同他争吵。

南茜连着两日都听见了这句话,可到底回没回她不知晓,只因每日自家太太会在书房呆一段时间,或许正是这段时间,她回了电话呢?

二月十三日,秘书章宜送来一席火红色晚礼服,露肩设计,丝绸面料,短拖尾,随之而来的还有造型师与化妆师。

盛世一年一度的年会就在今晚,沈清必然是盛装出席,红色,跟她清冷的气质截然相反,可就是这股子截然相反让她看起来更妖艳,更冷冽。

紧身的包裙将她纤瘦的身材体现的玲离尽致。

格外诱人。

“您真漂亮,”化妆师一边给她上装一边忍不住数次赞叹。

南茜站在一侧,频频点头,可不就是很漂亮,她家太太素面朝天都严盖不住精致的容颜,更何况此时盛装出席。

“高董今年携苏家小姐出席,你可就单着了,”章宜早已换好衣服坐在一侧同沈清浅聊道。

“一个人不是挺好?”沈清浅笑。

“是挺好,会场上那么多单身帅哥,狂蜂浪蝶,这江城多的是人对你趋之若鹜,有没有舞伴,还不是你一招手的事儿?”章宜翘着二郎腿,端着手中杯子打趣儿道。

话语中尽是揶揄。

徒惹两位化妆师造型师一阵好笑。

“您这么漂亮,一定是全场的焦点,”化妆师应和着。

章宜透过镜子望着沈清一挑眉,似是在说,你看,我说就是这样吧!

外人之间的话语说着就当是寻开心了,可南茜此时在,她身为陆家佣人,自然心系陆家,这会儿子他们如此开放,不明摆着是不将自家先生放在眼里吗?

可又无奈,先生现在身处大西北,她此时定然不能茂茂然不去反驳什么。

“我看徐家公子不错,”章宜在一侧替她出谋划策,还不忘将眼神在南茜身上流连忘返。

嘴角始终噙着似笑非笑的浅笑。

沈清闻言,无奈摇头,对她恶作剧的行为表示无奈。

“不行啊?”章宜反问。

“那傅易寒吧!长得帅,国外名牌大学毕业,年轻有为,有钱有颜值有身高,看起来就是谦谦君子模样,关键是傅冉颜她哥,他要是欺负你,你看傅冉颜不提刀剁他,”章宜越说越起劲,眼里就差冒着星星了。

沈清知晓她素来不是个喜欢唠叨的人,所以今日对她这股子故意而为之的唠叨也算是忍了。

五点五十,刘飞送他们到江城洲际酒店。

六点准备开始的宴会,而沈清故意姗姗来迟。

重要的人往往都是压轴的。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高亦安不愧是她的男伴,二人默契度还在,当迈步至门口见高亦安挽着苏子君出现时,她浅缓点头打招呼。

“还以为你还在首都,”高亦安问,话语中带着外人看不清的精明算计。

“公司年会,我若是不回来,岂不是太对不住高董给我的这个职位了?”她浅笑,随后将手缓缓伸向苏子君;“好久不见,苏小姐。”

“陆太太,”苏子君打招呼。

闻言,沈清面色有丝丝寡白,嫁给陆景行之前,外人见她同她打招呼都是沈总,嫁给陆景行之后,外人同她打招呼,都是陆太太。

她沈清努力了这么久的光芒都被陆景行盖去,心理自然是不悦的。

冽去面容寡白,换上官方微笑,浅声道;“往年高董可都是我的男伴,今年有了佳人,倒是将旧人给忘了,害我脱了单,”沈清这揶揄打趣儿的话语是对苏子君说的,改了她那股子清冷不喜言语的性子。

“晚些我自罚,沈总看如何?”高亦安将“沈总”二字,咬的及其重,在外人都称呼她为陆太太时,他依旧称呼她沈总,为何?

只因他见识过沈清的努力。

那股子不容忽视的努力过程。

“那这酒得苏小姐喝,”沈清轻嗔道。

“行、我陪陆太太喝,”苏子君豪爽道。

沈清浅笑嫣然,道了句客气话,转身离开。

章宜见此,迎了过来,看了眼沈清笑得意味不明。

“笑什么?”她问。

“果真是红花需要绿叶衬,觉得今日的高董比往日帅气,”往常高亦安同沈清在一起,

风头被沈清占尽,今日与苏子君在一起,竟然莫名觉得高亦安今日也是帅气的很。

沈清闻言,浅笑出声,“你也只敢在我面前这样说。”

章宜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苏子君按理说也算得上是位气质美女,今日竟然被她呸成这样,沈清也是觉得好笑。

“陆景行真去大西北了?”二人靠在一侧吧台时,章宜只用二人听得见的嗓音轻问。

“恩~,”她低头浅应,玩转着手中玻璃杯。

浅黄色的酒在杯子里来来回回打转。

章宜默,想说的太多,但都不该说。

眸光投向不远处,见高亦安带着苏子君在应酬,好笑道,轻扬手中杯子,“恭喜你脱离苦海。”

沈清疑惑。

“跟这群老狐狸演戏,估计不是什么好差事,”章宜点名主旨。

这场年会,大多来自盛世内部,当然不乏一些合作商以及江城名贵,沈清一席火红色连衣裙慵懒靠在一侧墙边上,哪怕是刻意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也惹的一众狂蜂浪蝶将眼神落在她身上流连忘返。

众人心痒,想前去搭讪,但碍于陆景行的段位与手段不敢动了这个心思。

不久前沈清被人推上风口浪尖,虽没有风言风语流传出来,但大家都知晓,派出所摊上的人命只怕是陆少亲手为之,再来那人就算是入了阴司,也在被世人唾弃,何其可怜?

惹着陆景行,你还有几分生还的可能?

“换我家里有这么个美娇娘,必定会天天月月跟着,哪里放的了心让出来招蜂引蝶?”有人暗自咋舌。

“陆少什么段位,你什么段位?”有人不屑怼他。

“那倒也是。”

众人你来我往,一句接着一句聊出来,话题无非是围绕在陆景行与沈清身上,不能明目张胆勾搭,意淫过过嘴瘾还是可以的。

“江城第一美人,白白好了别人,可惜了,只怕是往后眼瘾都没我们过的了,”有人可惜道。

“可惜什么呀?陆少长期在军队,你们还是有机会的,”一道刻薄女声在身侧响起,众人寻声望去,一阵好笑。

“我道是谁,原来是吴总啊!”吴苏珊可是出了名的跟沈清不对盘,也是唯一一个招惹了沈清还能好好活下来的人。

“嗯哼,”她傲娇不已。

“我们没能耐,可不敢招惹太子爷,哪儿能跟吴总比啊!”

吴苏珊撇了人一眼,傲然道,“有贼心没贼胆。”

说完仰着高傲头颅离去。

“也是奇了怪了,盛世那么多跟沈清不对盘的人都没好下场唯独这个吴苏珊能永世长

存,”有人说出心中所想。

真真是觉得奇怪。

“有后台呗。”

“可别扯了,盛世后台厉害的,有几个?沈清可是独占鳌头,老爸是首富,老公是军区高层,公公是什么人物还得说?”

一语道破天机,众人也只得送出自己的大拇指。

而这厢,沈清靠在一侧幽幽喝着手中红酒,远远的便见一席粉红色身影朝自己而来,轻佻眉,缓缓转悠手中杯子,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吴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能让沈总远迎的人只怕不多,”她尖酸话语响起。

沈清听闻,不以为意,“你是其中一个。”

“宴会的酒可不大好喝,沈总小心些,这次太子爷可不在场,”吴总浅笑嫣然看着沈清,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浅笑,如六月天的阳光那么晃眼,晃的沈清恨不得能撕了她的脸,是尼!她怎就忘了,怎就忘了,事件的始作俑者还没翻出来,她倒是忘了,好,非常好。

吴苏珊?沈清在心里反反复复将这三个字念了不下数十遍。

“多谢吴总提醒,宴会的酒,挺好喝的,”她浅笑,“还得多谢那杯酒的成全,毕竟,整个m国最优秀的男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扒上的,”沈清玩味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一个小三也敢在她面前叫板?真真是贻笑大方。

不急,她且忍着,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那倒也是,高堂庇佑,多少人一辈子的梦想。”

沈清与吴苏珊不对盘,整个盛世众所周知,二人站在一起表面上浅笑嫣然,实则暗潮汹涌,彼此都恨不得能手撕了对方。

“吴总怕是最能理解这几个字的含义,”她浅笑嫣然,笑的一脸无害。

盛世别人不知晓,她是知晓的,吴苏珊跟着苏年多少了?图什么?不就是图个荣华富贵,图个人庇佑吗?

跟他叫板?她沈清这辈子弄死的人不少,多她一个也不多。

她且好好想想,怎才能让这个女人求死无路,求生无门,你想要荣华富贵?行,我偏不如你所愿,你这么多年跟着个老男人不就是为了获得一席之位?你想要的,也得我愿意给。

吴苏珊,必死无疑。

她浅笑,面色如常,可握着杯子的手狠狠发力,下了狠心。

沈清是何许人?多年颠沛流离,练就了一身不表于情的好本事。

这种针锋相对,自然不会让她有何不适之处。

相反的,她颇为喜欢。

敌人在跟前,才能知晓自己到底是猛虎还是白兔?

在来说说吴苏珊,寒门子女,有能力,有手段。有野心,在盛世能稳坐钓鱼台,当名誉与尊严在利益面前想冲突时,她毅然选择利益?

只因不想在过回当初清贫的日子,做小三又如何?她丝毫不在乎。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生在世几十载,总得图一样,而她图的便是利益、金钱。

即便跟了一个年过半百几十岁的老头,她也愿意。

这样目的性强的女人,很难让人去忽视她,在盛世,能与沈清对的上一手的人,不算高亦安,便是吴苏珊。

这厢,两人正在剑拔弩张,空气中滋生着火花,那厢,陆景行的电话一个一个打过来,刘飞坐在车里听闻后座包里手机铃声肆意响起,不由得回眸看了,想拿起又不敢拿起,最终还是不敢逾越。

陆景行打沈清电话数十通都未有人接听,急了,沈清这两日虽心理有情绪,可每日都会接电话,今日?

他不敢细想,索性一个电话拨到沁园,只听闻南茜在那侧说她参加盛世年会去了,提起的心才稍稍落下。

一个电话拨到刘飞哪里。

“太太呢?”他问,语气阴沉。

“还在酒店里面,”刘飞如实相告,不由的思索刚刚那几个电话是不是先生拨过来的。

“进去让太太接电话,”陆景行担忧,一想起江城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在沈清身上流连忘返,他就有情绪。

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将沈清从会场里提溜出来,带回家藏起来。

“这、”刘飞有一秒为难,随即想了想,准备推开门却听闻那侧道;“算了、太太出来了给我回个电话。”

隔着屏幕,他不敢太过强势。

陆景行,天之骄子,总统阁下的命令他尚且可以直接忽视,但面对自家媳妇儿,他成了弱者,畏畏缩缩,小心翼翼,不敢有大举动,大言语。

沈清出来,已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浅喝了些,盛世每年年会,她总会带着半分醉回家,且不说外人,就单单是组里的同事来敬酒,来者不拒,刘飞坐在车里,将章宜搀扶着她跌跌撞撞出来,赶紧开门迎上去,伸手想扶又不敢扶。

“帮个忙啊!”章宜见他站在一侧扭扭捏捏的,紧吼了声,他才敢将手放在在家太太臂弯上,带着她往车里去。

沈清醉了,回到沁园时,还未进主宅,便扒在门口花坛大吐特吐,将要下雪的天气冷的骇人,章宜穿着厚厚的妮子大衣还觉得冷,而沈清,在花坛大吐之前将身上皮草扔在地上,

徒留一席晚礼服,一阵风吹来,章宜尚且冻的神志不清,沈清更是不用细说了。

“赶紧进屋,别冻着了,”南茜毕竟还是年长,行事较为稳妥,唤来人将沈清扶上卧室,命人去烧姜茶、放水。

一系列下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沈清头疼难耐,宴会上的她,从来不会有醉酒的时候,今日多喝,无非是这几日心情压抑着了,找不到宣泄口突发出来,以至于高亦安与苏子君站在自己面前敬酒时,她格外好说话,几乎都是一口干,连着几轮下来,有些晕晕乎乎,再加上最后一番尾辞,便也杠不住了。

她醉的是神态,意识尚且还清醒。

此时的她躺在床上任由佣人给自己换睡衣,脑子里却在重新思忖与陆景行之间的关系。

她到底是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去爱一个贡献给了国家的男人,他身为军区少将身为一国太子爷,自然是权势滔天,让人羡慕。

这样一个男人,她怎期望自己会影响他的决策?

怎会想着他任何事情都会事先同自己商量?

怎会想着去将心交给她,怪她,受不了陆景行的甜言蜜语,怪她,那么容易就将这颗冰封了的心交给陆景行。

期间,只听闻南茜接了通电话,说了句,“太太喝多了。”

而后她迈步过来轻声唤了她两句,沈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听闻她道;“先生电

话。”

哦~见鬼的先生。

她心里此时万般难受,刚还在自己不该将心落在陆景行身上的人此时怎会接他电话?

“拿走,”她一手搭在眼帘,一手拉过被子放在下巴之处。

南茜一时间为难了。

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想着,陆先生可能是真的故意为之,跟一个醉的神志不清的人有什么好说?

这个人何况还是清冷的太太。

“开免提,”陆景行阴沉的嗓音从那侧传来,宛若寒冬的大西北刮起的风沙。

南茜按开免提将手机放在枕头上,而后抬手一招呼让佣人散去,自己则候在门外。

“阿幽,”他轻唤,尚且还带着一丝丝刻意为之的温柔。

他不喜沈清喝酒,只因她喝起来完全没节制,根本不知晓点到即止这四个字的含义。

他更加不想让人说他太太是个酒鬼。

“恩、”她无力浅应,陆景行若在不快点说,她都快睡着了。

“你答应过我什么?”陆先生问。

闻言,沈清阖上眼帘的眸子倏然张开;“我答应过你什么?”

“你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他点名,嗓音微凉。

“所以呢?”她反问,语气清凉。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这世上应酬场上、名利场上、推杯交盏之间,只怕是陆先生也做不来独善其身,”冷嘲热讽。

“所以,这是你的借口和理由?”陆先生此时寒着一张脸,但嗓音还是异常温柔,他想,不该同个醉的神志不清的人讲道理。

“不是,”她回答,继而道;“这是事实。”

“我累了,”还不待陆景行在开口言语,她间接性下了逐客令。

这下,陆先生恼了。

他承认下放大西北没跟她是先言语是自己的错,可这几日她冷脸相待自己也得有个度不是?

他远在异地,见不到爱人本就心理难受,可偏生,他的妻子还次次跟他唱反调,他何其难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明知沈清在生气,想去抱抱她,却发现中间隔了一层玻璃,手伸不过去。

无能为力。

“你累了,你想睡了,你在看书,你在吃饭,你在逗毛毛,阿幽、你这几天拒绝我的理由简直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妻管严

陆先生带着些许小情绪,话语自然也没了刚刚那股子温柔体贴与刻意隐忍。

以往总觉得沈清不喜言语跟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似的,现在她愿意言语了,可找的全是借口,饶是陆先生在好的定力,此时也没了耐心。

“不然呢?要我隔着屏幕天天跟你说尽吴侬软语?”她再度反问,语气激烈,带着一触即发的怒火。

“我出个差尚且都要征求你的同意,你呢?去了千里之外的大西北有是先招呼过我?陆景行,你若是提前告知我,我定然不会去什么劳什子首都,”定然也不会被你的吴侬软语,鬼承诺给骗了。

“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有情绪。”陆先生头痛。

28年的人生里,他上的了国际政事论坛,出了了秘密任务,拿的起枪,能舌战群儒,可即便如此,他哄人经验为零,婚后摸索出来的经验有限,暂且消不了沈清心中怒气,一头雾水。

“说我好像你现在说我就不会有情绪一样。”

“这件事情错在我,我道歉,”陆景行适时低头,试图缓解夫妻之间尴尬的关系,不能吵,在吵下去估计连她声响都听不到了。

“所以我该原谅你嘛?”她反问。

“你说你好护我周全,给我温暖,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不起,”隔着屏幕的爱意她享受不来。

异地夫妻?干脆离婚来的干脆,谁也不亏欠谁。

“什么意思?”陆景行被她这句话彻底给激恼了,前几天在首都她尚且都还好好的,

二人过尽平常夫妻的生活,怎就因为他来了趟大西北就回归原样了?

要不起?是又准备将他丢了?

“字面意思,”她冷冽。

“阿幽,你别逼我,”陆景行一再隐忍。

回想起上次,沈清无缘无故将他关进冷宫时,他也说过这句话,这句话的代价是,她被陆景行“言传身教”狠狠教育了一番,任她喊破嗓子求饶,他置若罔闻。

今日、他依旧是这几个字。

但不同的是,话语中少了平静,多了隐忍。

“我什么时候逼过你?一直都是你在逼着我往前走,逼着我接受事实,面对这场一无所有的婚姻。”

婚后开始,陆景行旁敲侧击,言传身教,给她挖坑,哪一次不是在逼着她往前走?

从始至终都是陆景行在逼她,逼陆景行?她没这本事。

“你再说一遍?”他问,话语阴沉。

“你我之间无信任,无感情,”就是一无所有。

“一直都是你在阴我,在逼我,”她继续口不择言话语伤人,说出来的话就跟并刀子似的戳着陆先生的心,全然不顾他感受。

后来的某天,当沈清面对陆景行,陆景行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温柔的在问她时,

她竟是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那今日呢?

肯定是醉酒给她的胆子。

“好、好、好、,”陆先生一连三个好,一个比一个阴沉,随后沈清只听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砸碎的声响。

紧接着,陆景行撩了电话。

她也没好气,伸手操起枕头上的手机,哐当一声,贡献给了玻璃。

砸的叮当响。

第二日,她尚且还在睡梦中,沁园迎来了位不易之客。

一清早,陆槿言飞过来,直升机降落在院子里的声响没能将沈清吵醒,她也不急,问了两句知晓沈清在睡觉,便让她睡,反倒是拉着南茜坐在沙发上。

一脸温和道;“坐,没外人,拘谨什么?”

南茜哪里敢?主人跟佣人还是有所区别。

“我站着就好,”她道。

所以,陆槿言也站起来,与她一同站着,不然一高一低说话得多累?看了她一眼开口问到;“你家太太最近情绪如何?”

“不太好,”南茜答,心理也是知晓面前这人是先生的亲姐姐,有些话可以直接说。

“您身为长辈,多劝劝,嫁给景行也是苦了她了,三天两头的分居,”陆槿言一直觉得,沈清不容易,为何会如此觉得?

她从小生活在豪门贵胄家庭,见过太多站在顶端的女人,他们外表光鲜,实则内心满目苍痍,得不到丈夫的宠爱。

苦吗?好像并没有这么觉得。

南茜认为,自家先生若是不在,太太倒是乐的自在,这是以前,可这次先生外出,太太情绪明显不对盘,他们也猜想不出到底是为何。

“是,”她低头浅应。

“春节降至,你们还是按照总统府的规章制度来办,南茜安排就好。”

两人浅聊时,楼下按铃响起,二楼主卧,南茜看了眼陆槿言,得她准许,便去了餐室,

随后在出出来时,手中多了杯解酒的柠檬水。

“送给你家太太?”陆槿言见此问了句。

南茜点头。

只听见她迈步过来道;“给我,你们忙去吧!”

她得上去看看沈清,看看到底是醉的多厉害,才能让自家那个孤傲且清高的弟弟半夜三更怒气冲冲打电话来一顿好吼。

这沈清,还是让他上了心的。

依着陆景行的性子,不上心的人即便是死了也不关他的事情。

沈清只听闻有人进来,靠在床头轻阖眼帘,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半,突然闻见一股子清香。

不是南茜。

霎时睁眼,泛着杀气。

在她将要防范时,只见陆槿言浅笑坐在床沿看着她。

“醒了?”她浅问,嗓音温婉。

“姐怎么来了?”沈清尚且还有些愣怔,似是还在消化陆槿言坐在床头的事实。

“可不得赶紧来?昨晚景行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差点没将我耳膜给震破了,我好说歹说才完事儿,”陆槿言笑看她。

昨晚陆景行打电话给她,不用细想都知晓到底是谁将他气的火冒三丈,言辞激烈,阴沉寒冷,她耐着性子劝了好久才将人平复下来。

“阿幽、景行从小有主见,有底线,一般人不可能轻易让他改变什么,也鲜少有人能将他气的火冒三丈,估摸着你是独一个。”

“景行对你是真的上心了,打小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将他如何,昨晚估摸着是你气他了,直愣是打电话给我让我将你送大西北去,我哪儿同意啊!那地方,他那样的糙老爷们儿呆呆就行了,你过去,还不得被黄沙给埋了?”

沈清愕然,自然是没想到一番争吵竟然能让陆景行气的将要将她提溜过去。

还惊动了陆槿言,真真是该死的头疼,沈清此时心里七上八下难受的紧,偏生陆槿言在,

她还不能发作,只得忍着。

“把水喝了起来吃早餐了,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陆槿言自然也是知晓她需要时间消化,索性也就体贴大方又识相的给让了位置。

沈清想她昨晚定然是干了什么缺德事说了什么刺激陆景行的话了,不然他怎会气的火冒三丈让陆槿言将她送到大西北去?是想着隔的近好收拾她?

头疼欲裂。

“一会儿给景行打个电话,说两句好话,他那么宠你,不会真同你生气的,可别真让他给你带到大西北去了,那地方黄沙漫天飞,去不得。”

陆槿言走时还不忘提点她一两句,她缓缓点头,算是知晓,以往都是陆景行给她捋毛,

现在是风水轮流转,换她给陆景行捋毛了。

只是她是猫毛,陆景行呢?是什么毛?刺猬?老虎?财狼?管他呢!反正她今日这通电话少不了,如此想来,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痛的厉害。

这厢,身处大西北的陆景行正在黄土高原上指挥军队演练,手机自然不带在身上,相反的接到电话的是徐涵,见是自家太太接起说了句,“先生正在军练。”

闻言,她微微松了口气,说了句知道了便收了电话。

清晨起来,徐涵便见自家先生阴寒着一张脸,比这大西北漫天的黄沙还吓人,晚上收队还好好的,怎一个晚上的时间,脸黑的跟地狱阎王似的?

刚刚还在暗自想着谁招惹这只睡豹了,这会儿自家太太电话过来,他算是知晓了。

能将向来克制有加的陆先生招惹的满脸阴沉的除了家里那位清冷的太太还有谁?

换做是其他人招惹陆先生,只怕这会儿早就见阎王去了。

婚前,陆先生少有笑颜,为人冷酷,人称行走阎王爷,极为高兴时也是轻扯嘴角,再无其他。

婚后,缕见笑脸,哪怕他们那位太太性子清冷,不喜言语,他也不厌其烦,偶尔用点小手段,逼得那位清冷女子怒目圆睁,即便如此,他依旧是轻轻笑着给这只炸毛的猫捋毛。

他对待敌人,惯用残忍手段。

对待队友,他客观冷静。

对待战争,他心狠手辣,不留情面,绝不仁慈。

对待政场暗流,他冷静睿智,心思缜密。

唯独对待自家太太,他用尽了所有手段,可即便如此,被讨好的那位总是对他冷眼相待,气的他时常火冒三丈,伸手砸东西。

活了二十八年,陆太太屡次破了他的戒。

“先生,太太电话,”徐涵也是识相,开了吉普车过去将手机递给他。

这会儿子能让这阴天转晴的方法估摸着也就只有自家太太了。

果真,此话一落,沉了一上午脸的人面色转晴了几分。

可仅仅是一通没接到的电话,疗伤效果不太大。

沈清正在洗漱台前拿着刷牙,整个人因为宿醉显得有些水肿,精气神也不佳,听闻卧室手机响起,拿着牙刷直接过去,见是陆景行电话,定了定神,伸手接起。

双方的静默始终没人打破,陆景行仅是拨通了电话,等着沈清言语,而恰好,她不知如何开口。

略微汗湿的掌心,伸手将牙刷放到一边,端起杯子漱了口。

才轻启薄唇开口,“我……昨晚喝多了。”

原以为陆景行会言语什么,可回应她的依旧是静默。

“如果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我道歉。”

听筒那边时不时传来刮风声,微微一声低叹,而后转身靠在洗漱台上,眸光落在浴室窗外,“我道歉。”

她再度重申。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见气,”沈清见他始终不言语,微微着急,话语中隐隐带着丝丝焦急。

这会儿子的功夫,一通电话才持续四五分钟,陆景行脚下烟头四五根,他抬手,恨吸了口咽,烟头的火光由暗渐明,最终化成烟灰落在地上,一口薄雾吐出来,他冷声道,“还记得昨晚说了什么?”

闻言,沈清心里一咯噔,抖了抖,撑在洗漱台上的手微微用力,明明大冬天,手掌贴在大理石上应该是寒冷的,可她丝毫不觉得,相反的还觉得甚是凉快。

“不记得了,”她撒谎,这也是唯一能快速解决的方法。

陆景行闻言,深邃眼眸微眯,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黄沙,似是要一眼见底,“不急,等你想起来了再说。”

说完,他作势要挂电话,耳边却想起一声急切的呼声。

“景行。”

不得不说,沈清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急呼,比她刚刚左思右想说出来的话语都管用。

最起码,他收电话的手顿了。

“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这件事情本就是你错在先,你明知道我不喜欢沈家却还答应父亲让我回沈家,你明知晓你不在首都,我一个人在总统府会很尴尬还是让我去,是,结婚第一年,你不在家,我理应到首都去尽儿媳之孝,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在总统府就跟外人一样,我不是你母亲,做不来左右逢源的事情,凭什么在首都的时候你不告诉我,走的时候不告诉我?你走就走了,还指望我一个人在这暗流中生存,你这么不厚道还不许我生气?”沈清越说越恼,本想平静交谈,结果到最后言语忍不住激动起来。

“我也没说错,从一开始就是你在逼着我往前走,沈家,首都,沁园,你不管是出任务也好,换基地也好从没跟我说过,你口口声声说你我是夫妻,可你干的事情哪里把我当妻子来对待了?”

“我是怕你担心,”陆景行适时开口。

“我不需要你的自以为是,”我也及其讨厌自以为是,当初沈南风,现在陆景行,她这辈子活的是有多窝囊?

“你说的我都会做,沈家我会去,总统府我会回,你安排的事情我都会做,我昨晚说了什么气着你的话我道歉,要不接受,你记着,等你回来你在新仇旧恨跟我一起算,我也认了,”她从一开始不认同陆太太的身份,到今日主动承认她是陆家儿媳,是陆景行妻子,这中间的百转千回,万般不易只有她自己知晓,多少个午夜梦回一身冷汗,将自己吓醒?

行至今日,她似乎认命了。

认命了这个身份。

当有人喊她陆太太时,她会气。

可转念一想,气什么?这个世界被权利掌控着,她不过是个虾兵蟹将而已。

陆景行听闻她这般泄气的语气,定了下来的心,又颤了。

他深吸口气,抬头望天,脸上布满无奈。

“挂了,我下去吃早餐,你在外面注意身体,别受伤了。”

她话语清凉,却说的是关心的字语。

他们之间,鸿沟太大,难以跨越。

“阿幽……,”陆先生轻唤,嗓音轻柔,带着隐忍。

“这边条件比江城和基地都艰苦,春节我回不去,你若不想回沈家,不想去总统府,过来陪我过春节?”沈清的话语不得不让陆景行重新审视这件事情。

他若不在,沈清必然是要回总统府,可总统府也确实是暗潮汹涌,即便父母会护着她,终究还是不如自己护着她实切,陆先生焦急了。

“阿幽,只有在我身边你才可以逃离不喜欢的一切,你过来,我跟你道歉,”这句话,异常温柔,最后五个字,似循循善诱。

沈清闻言,心里一咯噔,握着手机的手缓缓缩紧,“我不想。”

“不想回首都还是不想见我?”

沈清哑然,不知如何开口。

“我猜你不想回首都大过不想见我,所以,来吧!不想尽儿媳之道没关系,我依着你,不想回沈家也没关系,我同岳父说,阿幽,我对你好,你别在气我了,我才二十八,不想华发早生,你在气我,我真的要疯了,每日每日想你已经够让我难熬了,时不时还得被你气,我怕真是要英年早逝了。”

婚后四个月,陆景行受的气大过这二十几年。

“西北这边有个寺庙很灵验,回头我们去算算八字,看你是不是生来就是克我的。”

“陆景行……,”沈清开口。

“乖乖,首都那边跟岳父那边我来说,我在西北等你,你先去吃早餐,其余事情我跟南茜交代,”陆景行话语轻柔,但语气坚定,他需要沈清,迫切的需要,他们需要一段长时间的相处,不然这段婚姻,到不了头。

沈清下去时,陆槿言正在打电话,南茜也是如此,听闻有声响,不免回头看了她一眼,

随后继续听那侧说什么。

佣人将早餐端上桌,她静静吃着,陆槿言迈步进餐室,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半之后才开口道,“景行说让你去西北,阿幽,那边条件不比家里。”

“我知道,”她浅应,陆景行说过了。

“真是要命,”陆槿言将手中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话语中带着丝丝不耐。

“那小子的想法真是一阵风一阵雨的,”在沈清眼中,陆槿言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爆粗口说着是说不当言辞的人,而今日,明显将她气着了。

沈清抬眸,疑惑望向她。

似是在等着她答疑解惑。

陆槿言望着她许久,想说的话在嘴边百转千回又转了个弯咽进了肚子里,罢了,有些话不能说,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她不宜多管。

这日下午三点,刘飞奉命将沈清送到机场,走时,南茜拉着她好生交代,陆槿言更甚。

她一一点头,沈清私心很重,多重?因为不想独自面对沈家不想独自面对总统府那拨人所以宁愿千里迢迢去奔赴陆景行,哪怕大西北环境恶劣也没关系。

环境恶劣总好过在总统府被金字塔顶尖的那群人给活活碾压。

大过年的,她不想图心塞。

路上,刘飞时不时将眸光投向后座。

看着她的眸色中多了些许打量。

良久之后,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道;“太太是我见过这么多军嫂,唯一一个愿意去大西北的,而且还是在冬天,那边环境恶劣,早晚温差大,男人初过去都受不了。”

沈清闻言眸光望着窗外浅笑;“你在大西北呆过?”

“呆过、”刘飞点头。

“那边环境远不如江城,天差地别,”如果是我媳妇儿,我一定不忍心让她去那种地方受苦,当然,后面这话,他没说。

主子之间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警卫可以勘破的。

沈清这辈子,为了一个目的地坐过最长的车应该是在今日,她独自一人,在西北机场下飞机之后,拖着行李箱倒了十三个小时的大巴,才到县城,路上,陆景行时不时电话过来询问,她虽疲倦,但也一一应允。

到了县城之后,徐涵开着吉普车过来接她,见到她时,提着的心稍稍落下,“先生电话都快打破了。”他没说谎,陆景行电话一直不断过,就差恨不得将他直接定位了。

“等好久了吧?”沈清问。

“不久,我也是早上才到,”徐涵讪讪笑到,对这位太太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不适应。

“先生说让在县城休息一晚上在回去,然后在带着太太买些必需品,从县城开车去地方得五个小时,出行不便,该配齐的东西要准备好。”

徐涵这番说辞,彻彻底底让沈清失了信心,她做了六个小时的飞机,十三个小时的大巴,还有五个小时的汽车?

陆景行到底在哪儿?在不在国内?

“你们先生在那地方,地图上能找到吗?”沈清问,秀眉恨蹙。

“能、您看地图,往西边望去最远的地方就是了,”徐涵拉着行李箱,带着她到县城最好的酒店,沈清在问他问题时,还能听见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沈清默,似是无话可说,西边最远的地方?

确实很远。

一晚上的修整并不能消除她的疲倦,可次日清晨天一亮,陆景行电话过来,催促她起来。

吃了些当地特色早餐,便与徐涵一起去了当地的副食品店,买了些她认为的必需品,二人奔赴上了目的地。

当她休眠被颠簸醒时,她想,她应该听陆槿言的,大西北这种地方真的只有他们这些糙汉子才扛得住。

下午四点,经过辗转反侧的沈清到达西北军区时,并未在第一时间见到陆景行人,唯独只有徐涵带着她去了陆景行的单间。

“这件屋子是先生跟政委换来的,因为太太要来,又不能让你跟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睡宿舍,先生的衣物都在这里,屋子都收拾过了,白天的时候那边窗子别开,开了要是起风了会有风沙,太太要是喝水,开水瓶里有,这是先生的杯子,”徐涵一一同她交代着,似是怕她不知晓,许多事情都是说了两遍。

“先生晚饭时间会回来,太太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

徐涵走后,沈清才细细打量这间屋子,这间不属于陆景行的屋子。

屋子简陋,但收拾的很干净,她迈步过去,拉开一侧不大的衣柜,里面挂着几件衣服,

几件军装,还有两套军绿色大衣。

此时的她,在回想起来,似是不清楚自己为何要从环境优渥江城来这鸟不拉屎的大西北,来感受这满天黄沙以及骇人的严寒,来感受这艰苦的环境。

沿路走来,寸草不生,唯独只有白杨树屹立在道路两旁,这种感觉,真的是前所未有,她仿佛又看到了小学课文里的场景。

几十个小时的颠簸让她稍稍有些疲乏,躺下修整的时候连身上的羽绒服都没脱,直接和衣躺在了硬板床上。

陆景行收队回来时,便见他日日夜夜想念的爱人和衣躺在床上,睡相平稳,精致的脸上素面朝天,什么装饰物都没有,不长的头发绑在脑后,黑色的羽绒服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瘦。

静看了十来分钟才转身到一侧凉椅上坐下,此时的他,亦是满身疲惫,连日来的训练让他疲倦不已,大西北的军队,不比江城跟首都基地轻松,相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清睁眼时,只见陆景行闭着眼眸靠在凉椅上闭目养神,眉头轻蹙,并不安稳。

许是她视线太过热烙,让在浅眠的陆先生感受到了,一睁眼,就对上了她清明的眸子。

一两分钟后,睁眼,起身,“起来,去食堂吃饭。”

说完,径直走出去,并未等她,若非沈清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只怕还跟不上他的步伐。

她刚睡醒,正是迷糊的时候,此时步伐快了,难免会有踉跄。

徐涵进食堂没见人,还想着要不要打包端过来,哪儿想着一过来,便见自家太太小跑跟在先生身后,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吓得他顿住了步伐,直愣愣看着沈清,心想,这硬邦邦的水泥地,摔下去,可疼。

陆景行沿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沈清站在身后拍拍手,看着她裤子上的灰,不用想都知道是摔了。

“路都不会走了?”陆先生冷声问到。

陆太太看了他一眼,不急着回答,而是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拍干净了才道了句,“走太快了,”嘀咕着,甩开陆景行伸过来的手,脸上带着不高兴。

“我走那么快,你就不知道服个软,让我等等你?”

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脸上,瞪着他。

“你明知道我走路不如你快,不知道等等我?非得让我说?你直男啊?”

沈清不甘示弱的哄回去,气呼呼的瞪着陆景行,那模样,在外人看起来是生气,可在陆景行眼里看来,不知晓有多惹人怜爱,恨不得连饭都不吃了,转身回去将她吃干抹净。

最终,陆景行还是无视她的怒火,转身朝食堂而去,明显的,他的脚步放慢了许多,似是在刻意等着沈清跟着他。

大西北的天黑的较晚。

六点半的天气在江城已经华灯初上,而这里,太阳才西斜,准备落山。

部队里的几位军官知晓沈清要来,特意让厨房开了小灶,开了几瓶白酒等着人来,去时,路过食堂大厅,一个个的瞅着她跟瞅着国宝似的,看的她格外不自在。

殊不知,见到沈清他们就好似见到了仙女,这整个西北军区,连食堂炒菜的都是男的,

清一色的糙汉子,如今见到个这么细皮嫩肉的人出现在眼前,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观望着。

而后,只听陆景行道;“我媳妇儿,沈清,过来住几天。”

众人面色了然。

“嫂子好,”一声招呼,整齐划一,惊的她不自觉的往陆景行身后靠拢。

却被他瞪了眼。

“你们好,”被迫在陆景行的“温情注视”下同他们打招呼。

“你们继续吃,”说完,他牵着她,跨步想另一侧而去。

推门进去,陆景行一手牵着她,一手同她介绍再场人,从军区政委,到军长,个个都是当官的。

沈清一一点头打招呼。

只听有人揶揄道;“我就说这陆少将怎么想这将自家老婆带过来受苦呢,这要是换我,我也带过来,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放在家里可不得时刻担心有人觊觎着?”

闻言,沈清面色一阵绯红,不自觉的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拉了拉陆景行的衣袖,却见他不仅不让他们止了言,还开口道;“可不是、成天担心就算了,还闹人,”说完还不往撇了她一眼。

这一说,沈清耳朵根子都红了,扯着陆景行的衣袖更加大力了。

“闹人好啊!喜欢你才闹你,不喜欢你都懒的闹你。”

军人之间,话糙理不糙,聊起天来格外豪爽。

“嫂子,我们听说你今天要来,可是特意开了小灶,这酒都开了,你得陪我们喝一杯,”某人举着瓶子示意要给她斟酒。

沈清闻言,不由自主的侧眸看向陆景行,这一看,让众人又找到借口揶揄了;“不得了、这还是个夫管严,喝个酒都要征求陆少将的同意,景行,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这话一出,陆景行不乐意了,一边伸手拿起沈清面前的杯子站起来接酒,一边道;“我可委屈了,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可别乱说,妻管严还差不多,在说晚上回去要跪搓衣板的。”

说完,将手中盛满白酒的杯子放在沈清面前,意思是应允了。

“这嫂子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她这身板,刮起风来指不定都能刮走,你说嫂子欺负你,我们可不信。”

“行行行,随你们,”他一个人,也不打算说赢这一桌子人,到了军区,陆景行与队友们相处自然少了商场政场的那股子讲究。

这晚,沈清喝了些酒,一瓶白酒分三杯倒,全在陆景行的应允中,给她倒酒也是陆景行的活儿。

若是在江城,这一瓶白酒算多的了,可今日,沈清侧眸扫了眼一旁的空酒瓶子,七八个人十几瓶白酒,此时在来看她,真的不算多,就陆景行一人都三四瓶下去了。

男人们,把酒言欢是常事。

军人,喝起酒来,自然也是豪爽的不得了。

她默默的看着,陆景行准备开第四瓶的时候,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差不多行了。

可他仅是一回眸,并未阻了手中动作,干脆利落的开了瓶酒,一轮下来倒的刚刚好。

“这瓶干完都回啊!老陆这小媳妇儿都担心了,生怕我们将人给灌醉了。”

陆景行确实是差不多了,在喝就该飘了。

沈清起身,想搀扶这他起来,却被他躲开,自己抚着桌子晃晃悠悠起身,朝屋外而去。

看着他晃晃悠悠走出去,说不但心是假的。

最终还是走在他身侧,伸手挽着他的臂弯。

陆景行见此,停住脚步,深邃的眸子迷离看着她,带着审视。

“太太,”徐涵奔跑过来,见二人大眼瞪小眼站在漆黑的夜里,不由轻唤了声。

“扶他回去,”沈清知晓陆景行现在有情绪,下午见到他人时就知晓他有情绪。

不过是这会儿酒喝多了,隐藏的情绪迸发出来了而已。

徐涵将陆景行扶着躺在单人床上,伸手脱了他身上的大衣与军装,好在这边军营比较好的是有暖气,只要不外出,屋里还是呆的过去。

沈清也脱了身上大衣搭在一侧凉椅上,着一身黑色高领毛衣,对徐涵道;“你去休息吧!我来。”

徐涵面露为难之色,他很担心,这位江城出来的大小姐跟本不懂得照顾人。

临走时不忘交代;“卫生间有热水,毛巾也在里面。”

就差直接说让她用热水给擦擦了。

沈清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来时,她就想到了,她与陆景行之间必须要做一场彻底交谈才能了确二人心中的鸿沟,

但没想到,来的第一晚,陆景行醉了酒。

拧了毛巾出来,还未碰上陆景行脸面,整个人被大力扯到怀里,尚未惊呼,一道柔软的唇落下来,陆景行双手抚着她的脸,来来回回,这个吻,漫长而繁琐,起先是粗暴,见她不抵抗便成了轻柔。

伸手想去摸她的手,却摸到了温热的毛巾,大手捞起,反手,落在了凉椅上,牵着她的手辗转反侧。

沈清想,他不是喝多了?

“陆景行,”伸手轻推,却被他握的更紧。

行为更加用力。

沈清了然,懂了,不急,先让他吃饱了再说。

这晚的她,格外温柔体贴懂事,任由陆景行将她搓扁捏圆,轻拢慢捻抹复挑,她始终应承着。

若是陆景行有情绪了,她稍稍迎合着。

“阿幽,想不想我?”耳边响起他磁性的嗓音,侧眸,只见他眯着眼眸蹭着自己肩甲,

像只讨喜的小猫。

“想,”她答。

这声答,更加让他兽性大发。

想?那我好好爱你。

陆景行从来大西北开始心理一直在担忧,担忧沈清知晓这件事情会跟自己闹,不是没想过让她一个人在首都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可西北天气严寒,环境艰苦,他不忍心带着她来受苦。

原以为沈清会好好的。

哪里晓得她不冷不热,每日接电话总是聊不到两句便找着借口撂电话,起先,他还能忍,后来,他只觉心理难受的紧。

在加上沈清醉酒那番话,更是让他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将沈清提溜道自己面前来狠狠收拾一顿。

交谈中,他意识到问题所在,不能在放任沈清一人胡思乱想,不然他们之间的婚姻只怕是岌岌可危,索性心一横。

将人唤到了大西北。

环境艰苦总好过婚姻危机。

“阿幽、你别气我了,我心可疼着!”

“阿幽……。”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会做饭的陆先生

陆景行是爱沈清的,有多爱?他不知道,只觉得他这辈子给自己定的底线在沈清这里一改在改,一降在降。

见不到她想的紧,听不见她声音会担心。

若是她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就好似将他放在油锅上煎炸似的。

他受不来这种煎熬。

下午时分见到人就想的紧,一想到这丫头随随便便说出的话都能将他气的火冒三丈,也就没给好脸色她。

不得吓吓她?

屋内气氛逐渐升高,她满脸通红,感受着陆景行的饥饿,受的住就好,受不住了就轻轻推搡着他,一两次还好,多了陆先生就不耐了。

半撑起身子看着她,带着微醉道;“受不了了?”

“轻点,”她应允,话语糯糯软软的,格外娇气。

“恩、”陆先生闷声应到。

后来,沈清想,估摸着这趟下来将她脑子给颠簸傻了,跟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让他轻点,

哪里管用?

兴起之处,攀高之时,他更为变本加厉横冲直撞,惹的她娇喘连连,想惊呼,但却不敢。

部队不比家里。

待他吃饱晏足,沈清哪里还有半分力气?抬手的力道都没有了。

陆景行一翻身,伸手将她搂过来,贴在自己胸前,一下一下轻抚着。

这个动作与陆景行来说,惯性动作。

婚后数次交好,每每结束他都会如此做,不管沈清如何气他,将他气的火冒三丈,他依旧未改过这个动作。

“阿幽、”一声轻唤在耳边炸开。

“恩、”她浅应。

整个人慵懒无力。

“往后我有时间就多陪陪你,你不高兴告诉我,别跟我闹,恩?”陆景行天不怕地不怕,敌人的枪抵上他的额头他尚且都能做到稳如泰山,坚决不动摇,可他怕沈清,怕沈清隔着十万八千里跟他闹,在不能触手可及的地方,她若是闹起来,陆景行当真是心痛。



“我没闹,”沈清反驳,这么多年,除了生母严歌瑶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闹过,更没在任何人面前耍过小孩子脾气。

陆景行说她闹,尚且不能承认。

“好好好、阿幽没闹,乖着呢!”见她炸毛,陆先生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赶紧捋毛。

“没闹,没闹,”陆先生连着说了两个,而后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睡吧!”

醉酒加上一整日的训练,早已没有多余的精力。

沈清默,听闻他嗓音疲倦,自己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人,若此时再说什么,还真是将陆景行说她闹的这个名分给坐实了。

虽然浑身湿答答的并不好睡,但念及陆景行疲惫的模样,她也没准备起身洗澡,以免吵着他,动作轻缓翻身,准备找个姿势睡觉。

却不料,原本说这要睡觉的人倏然睁大眼眸,一声格外清明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阿

幽。”

力度十足,少了醉酒后的慵懒。

她回眸,见他睁着眸子不悦看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

“我惹你不高兴了?”陆先生此话一出,更是让她莫名其妙,睁着清明的眸子不知所以然瞅着他。

能感受到,陆景行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缓缓收紧,捏的她生疼。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她就翻了个身。

就翻了个身?沈清瞬间了然,而后撑起身子在翻回去,面对陆景行,窝在他怀里,捏着自己腰肢的那只手才稍稍松开。

沈清想,没几分玲珑心思还真不够资格做陆景行老婆。

“睡吧!”她说着,还忘伸手搭在他健硕的臂弯上。

陆先生醉酒,情绪难以掌控。

心思更加难猜,有多难猜?

晚间喝了些许酒,半夜起来上厕所是必然,她动作轻缓,跟只猫儿似的从他臂弯钻出来,准备去趟洗手间,将将穿上拖鞋,只见吧嗒一声,灯光亮起,晃的她眼帘生疼,反射性动作抬手挡住眼帘。

适应过来之后放下手,陆景行半撑在床上满面阴寒看着她,微眯的眸子里似是要喷出火花来似的。

“去哪儿?”简短的三个字,直直是赛过江城隆冬腊月。

此时的他犹如一直被吵醒的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半撑在你面前,问你问题,若是如他意了、就好,若是没有,只怕等着你的是撕咬。

“上厕所,”她糯糯道,嗓音微小如蝇,有种在大点声会吵着这只将要吃人的狮子似的。

去哪儿?这天寒地冻鸟不拉屎的地方,她能去哪儿?

长了翅膀也不见得能飞出去。

闻言,陆景行翻身而起,伸手捞过一旁短裤套在身上,冷着张俊脸陪着她去卫生间。

她上厕所,他守在门口,连门都是半掩着,只因陆先生不让关上。

西北军区洗手间简陋,不如江城,不如基地,连冲水都是手动解决,所以,当她提起裤子准备伸手按水的时候发现找不到地方,愣了两秒,陆景行推门进来,伸手提过一侧的通,打开水龙头,接了小半桶水,直接冲在了便盆上。

沈清哑然,瞅着陆景行。

“这里的洗手间几乎都如此,睡吧!明日一早还得起来训练。”

一早,陆先生说过,西北环境艰苦,他不忍心沈清过来受苦,往日在沁园沈清也有夜里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大多时候他都是躺在床上听着卫生间举动,防止她摔了碰了什么的,可今日,她上厕所,他穿衣服起来守在门口,等她上完厕所,他进来帮着冲厕所,如此举动,若是在白日里,她尚且可以理解为故意而为之,可此时,陆景行显然没睡醒,一脸头疼的模样,帮她冲完厕所,拉着她倒头就睡。

哪里像是有半分心机精于算计的模样?

在首都耳鬓厮磨时,只听闻他在兴起之处说过的一句话;“我所有对你的好,都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分算计。”

此时的沈清,窝在陆景行怀里,细细琢磨着这句话。

他们二人之间,太多暗潮汹涌的较量。

陆景行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要细细揣摩之后才会给出标准答案。

陆景行对她的好,她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但今日……罢了,不能想。

次日清晨,一声号子响,她被惊醒,猛地一个惊蛰,让原本准备起身的陆景行反身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安抚着;“没事、没事,乖。”

迷迷糊糊间,沈清伸手搂住他的肩颈,缓缓蹭着,朦胧的眸子盯着他尽是受了惊吓的模样,美梦被号子声吵醒,她头疼。

“乖,”陆先生见她如此模样,心都疼了。

伸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脑袋,轻蹭着她的面颊。

“乖乖、要松手了,你在睡会儿,早练回来我给你带早餐,嗯?”陆先生轻声哄着。

部队时间较为有规律,就跟初中生要上早自习是一样的,上完早自习吃早餐,吃完早餐才算是正式开始一天的课程。

“乖乖、听话,”陆先生此时是哭笑不得,沈清搂着他不松手的模样真真是跟只无尾熊似的。

偏生他又不能强行将人扒下来。

否侧将迷迷糊糊得人吵醒,他心疼。

“乖乖,再不去他们就该笑我色令智昏了。”陆先生笑的一脸无可奈何,索性是俯身在她唇瓣落下一吻,吻的她神志不清,才松手将她放在床上,掩好被子,起身离去。

沈清眼帘微睁,这才发现,房间的灯都未开,陆景行摸黑起来的。

罢,他有特殊能力。

一翻身,继续睡,陆景行不在,这张床上她想怎么驰聘就怎么驰聘,睡姿也舒服。

陆景行在,为了防止她夜里踢被子,始终将她圈的紧紧的。

而这厢,陆先生晨训完端着早餐回来时,陆太太依旧在睡,恩、对的,闷头大睡。

整个人都捂在了被子里,睡得憨甜。

无奈轻笑,放下手中传统包子馒头稀饭中式早餐,迈步过去,轻轻掀被子,得、还没转醒。

不吃早餐可不行,这里的食堂不是沁园后厨,不能你睡到几点起来就几点有吃的。

伸手,捏着她不算有手感的面颊,捏疼了,就醒了。

“醒了?”一睁眼,对上他满面春风的面庞,轻笑问到。

“恩、”她浅应,翻身继续睡。

几十个小时的颠簸再加上昨晚被压榨,哪里是一晚上就能补回来的?

“起来吃了早餐再睡,”陆先生摸着她柔顺的发顶。

“睡醒了在吃,”她答,语气慵懒。

“会凉。”

“没关系。”

陆先生闻言,轻佻眉,倒是跟只没睡好的小猫似的,睡醒了在吃?不行,冷饭冷菜吃了不好。

本就瘦,不指望她能在这艰苦的大西北长点肉,最起码不能越来越瘦。

伸手,将她从床上捞起,推进卫生间,挤好药膏递到她手上,伺候着她刷牙洗脸吃早餐。

当陆先生看见她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粘着手中馒头往嘴里送的时候,整个人都围绕着一股子郁结之气,搭在桌面上的手轻点食指,徐涵若是在,定然知晓,自家先生不耐烦了。

可不就是不耐烦?就她这个吃法,馒头吃完天都黑了。

“阿幽、照你这样,馒头吃完,天都黑了。”

“太大了,”她将嘴里半口粥咽下去,才得以回答陆景行的话语。

说完,伸手,将手中这个看起来她两顿都吃不完的馒头撇了一半递给陆景行。

他轻笑道;“我吃过你,你吃。”

“我吃不完,”她边摇头边说道。

“不急、吃不完慢慢吃,”陆先生变脸跟翻书似的,刚刚还在嫌弃她吃的慢,这会儿告诉她慢慢吃。

沈清不傻,虽说没睡好,但脑子还是有的,伸手将撇下来的那半馒头放在碗里。

最终,也只是一碗清粥,半边馒头,陆先生看着她吃完才起身准备离开。

“最好是能呆在屋里,不要瞎跑,外面风沙大,又天寒地冻的,想要什么先打电话问徐涵,他若是有时间你让他给你送过来,没时间你就且等等,阿幽要懂事,”最后五个字,陆先生说的万般柔情。

要懂事,此时这三个字的含义是,大家都很忙,阿幽比较闲,所以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不要催促人家。

陆景行多宠沈清?

不知道,没有标准答案,只知晓,他有的,沈清需要的,他都给。

外人眼里,他天生贵胄,名门望族,凤子龙孙,贵不可言。

可就是这样一个外人眼中近乎天子的男人却在大西北这个荒芜的地方伺候自家太太一

日三餐,早起训练完端着早餐回来,中午结束端午餐,晚上收队回来端晚餐。

一日三餐,都是他在伺候,而沈清呢?她只负责窝在屋子里看书,自己烧点水,等着陆景行的饭食回来,此时的她,有人养有人喂,还有人准点投食,而她乐的做个清闲的米虫。

陆景行怕她无聊,可一整日下来,见她从早到晚翻着那本书,一点无聊的意思都没有就安心了。

“自己带的书?”陆景行满身灰尘进来问到。

“恩,”她浅应,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中书籍。

“难得见你有这么乖的时候,”陆先生抬手准备摸摸她的脑袋,发现自己刚训练回来没洗手,转身去了洗手间。

再出来,手中有未擦干的水珠。

“你要是不凶我不吼我不算计我,不对我有过高要求,会天天觉得我乖巧,”陆太太巧舌如簧,妙语生珠。

竟是说的陆先生哑然失笑。

“你要是不气我,我也范不着凶你哄你,算计,过高要求?这锅我不背。”陆先生双腿交叠,撑着手肘放在凉椅上,笑的一脸宠溺。

算计?他算计谁也不会算计自家老婆。

过高要求?他对沈清最高的要求是她能对自己上点心。

一页结束,沈清抬起眼眸瞟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翻书,“随你。”

你不背我也不能奈你何。

陆先生笑了,何时见过沈清如此活灵活现的模样?

“真随我?”他问,笑容狡黠。

“恩,”她漫不经心浅应。

“那晚上可不能在喊我轻点了。”

闻言,沈清视线从书中抬起来,瞪着他,又给自己挖坑?

她若有所防范还好,若随意为之,陆景行的坑,她轻飘飘的就跳了。

“还说你没算计我,”陆太太怒目圆睁瞪着他道。

陆先生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俯身落下一吻,“好了,是去食堂吃还是我端给你?”

沈清想说,端给我吧!

但是,窝了一天,不动动,行嘛?

不行,陆先生说不行。

沈清在部队,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一道优美的风景线,当她出现在食堂门口,一众士兵齐刷刷的将眸光投到她身上来,那场景,颇为状况。

陆先生本不喜自家老婆被人觊觎,一个冷眼过去,众人讪讪笑着,继续低头吃饭。

军区食堂的饭菜,中规中矩,但基本都是为士兵量身定做,吃起来也不错,再者她本身不挑食。

再来看看陆景行,这是她第一次见陆景行坐在部队食堂用餐,即便一身灰尘扑扑、用餐姿势一如往昔般优雅,于沁园无半分差异,好似这种教养已深入骨髓,

即便身处山岭沟壑之中,也不能让他有所改变。

“看什么?”见沈清吃饭期间时不时将眸子往自己身上飘,停下手中筷子问到。

“没什么,”她低头,有种被抓包感。

“好好吃饭,”陆先生严肃到。

“陆少将,嫂子大老远的过来陪你过苦日子,你不怕把人凶跑了啊?”隔壁桌战友飘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儿,眼里泛着贼兮兮的笑。

陆景行从军,除了军中几位信得过的领导人之外,大多数人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只知晓他姓陆,跟m国总统一个姓,可天底下姓陆的人何其多?谁会想的那么深?

这会儿子揶揄起来,倒也是乐乎的很。

“就晾着这荒郊野外的才敢凶,”陆景行漫不经心应允着,将自己碗里内肉夹到沈清碗里。

“不敢跑是吧?”众人爆笑,一个个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地儿,他们这群兵都不见得跑的出去。

“同情嫂子,入了火坑了。”

“明明是沙坑,”有人附议。

一顿饭,沈清起先吃的慢悠悠,越到最后,听着那些战友的豪言壮语,恨不得撂筷子走

人,偏生陆先生淫威摆在那里,她不敢。

——这边,总统府——

苏幕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陆槿言养的那只蝴蝶犬在她脚边儿打着转,管家站在身侧拿着毛巾候着她。

“今天农历多少了?”她问,显得漫不经心。

“27了,”管家答。

“该给清清打电话了,景行不在家,要把清清接过来才行,”苏幕早就思忖着了,可想着沈清有工作,也不能走太早,于是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少夫人要是知道您这么记挂她会很高兴的,”苏幕的贴身管家伺候她多年,偶尔也会陪她说说话,聊聊家常,在总统府,也算是个有份量的佣人。

“记挂倒也算不上,就觉得这丫头,怪招人疼的,不言不语的,”苏幕想起沈清,嘴角泛着一丝浅笑,

她很漂亮,在同龄人中,她算的上优秀,二十三岁,本是该闹腾的年纪,但她格外的恬静,大多数时候不言不语,有一种与超出年龄的脱俗。

傍晚时分陆槿言回来,苏幕同她说起此事时,她憋憋嘴道;“您还是别记挂清清了,景行将人弄到大西北去了。”

“你说什么?”原本端着杯子喝花茶的苏幕闻言一阵错愕,似是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您没听错,景行将人给带大西北去了,前天去的,”陆槿言还不忘跟自己母亲道出时间。

“我看他是当兵把脑子当傻了,大西北那种地方是清清能去的?天寒地冻的,他也不怕把人给冻坏了?”苏幕恼了,对于陆景行这么不怜香惜玉的做法她彻底恼了,一群大老爷们儿就算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跟着黄沙打交道?

“行了吧您!”陆槿言准备言语什么,见有佣人在,朝他们使了个眼神,人走后才继续道;“景行什么性子您能不知道?前天晚上凌晨给我打电话,火冒三丈让我第二天就想法子将人给他送大西北去,吓得我连觉都没睡,赶紧爬起来去江城,想着是不是沈清出啥事了,到哪儿之后才知道,他去大西北这事儿压根就没跟人讲,清清知道生气了,估摸着是说着什么话气着他了,连夜打电话给我让我想法子将人给他送过去,狠的紧。”

陆槿言说着,端着面前花茶浅喝了口,看了眼自家母亲继续道;“你说清清这不言不语的性子,能怎么气他?陆景行不将她吃干抹净就不错了。”

“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苏幕明显没好气,面色都阴沉了,看着陆槿言带着询问。

“我早说有什么用?他什么都安排好了,刘飞亲自送人上的飞机,下了飞机有徐涵接着,”陆槿言也是没好气了。

陆琛回来,见苏幕与自家女儿之间气氛不大对,看了眼,问到;“怎么了这是?大眼瞪小眼的?”

哐当一声,苏幕将手中杯子重重搁在桌面儿上,茶水四溅,怒视陆琛道;

“你儿子将人撸到大西北去了,他自己个儿去受苦受难就算了,还拉着沈清。”

“带去就带去了,你这么激动干嘛?”

“当我没说,”苏幕想,她是脑子缺了,跟陆琛聊什么情啊爱啊,在他眼里,国家最重要,没什么道理可讲。

想着,气得火冒三丈。

哗啦起身,拿着手机上了二楼房间。

徒留陆琛与陆槿言在客厅面面相窥。

陆琛问;“谁惹你妈了?”

“你儿子,”陆槿言答。

“他又干嘛了?”总统阁下问。

“将你儿媳妇儿撸到大西北吃黄沙去了,”陆槿言一本正经道。

闻言,陆琛不淡定了,嘴角轻抽,五十来岁的人了,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一当爹的,见天儿的替儿子受气,说出去他是一国总统这事儿谁信?

这厢,沈清想洗澡,但又碍于情面不好说,于是跟只小奶狗似的在屋子里缓缓转悠。

转的陆景行脑子疼。

“怎么了?”他问。

这都来来回回走了数十圈了。

“想洗澡,”沈清面色不自在道。

这下,难着陆景行了,西北军区这边的单间只带厕所,洗澡只能去澡堂,这栋单间楼建成年份尚早,设施尚且还不大齐全,估摸着沈清也是看见卫生间没有淋浴的地方才这么在屋子里转悠。

“只能去澡堂,”陆先生道。

但澡堂的隔间只有一道浴帘挡着,没有门也没有其他遮蔽物。

部队里一群大老爷们没觉得有什么,可此时沈清在,真真是难着他了。

“有女澡堂?”沈清问。

“没有,”陆先生答。

闻言、她焉儿了。

一脸郁结坐在一侧凉椅上,苦哈哈的一张脸。

看的格外惹人心疼。

起身,伸手摸了摸她垂头丧气的脑袋,继而道;“我起澡堂看看,不行将那群兵崽子

都赶出去,让你去洗个澡。”

“不太好,”沈清想,不嫩因为她一个外来人而让大家难做人。

陆先生见她如此体贴懂事,浅笑出声;“傻丫头。”

说着,捞起一侧的外套穿在身上,出了门。

片刻之后,再进来,对着她道;“衣服备好,带你去洗澡。”

“去哪儿戏?”她问。

“澡堂,”陆先生答。

原本前进的陆太太因为简单粗暴的两个字阻了言语,而后缓缓侧眸看着陆先生道;“不是没有女士澡堂?”

这晚,陆先生带着陆太太体验了一把军营澡堂,为何能洗?只因陆先生真的将澡堂给霸占了,整个澡堂空无一人,陆先生唤来徐涵守在澡堂大门口,他守在浴帘之外,等着自家太太洗澡。

陆景行宠沈清,宠成了闺女,只要沈清想的,要的,他想尽方法也会给她。

“陆景行?”沈清隔着浴帘轻唤他。

“恩、”他浅应、听着里头哗哗流水声。

“你这样会不会在违反军纪军规?”沈清问。

闻言,陆先生轻笑;“不违反,整个西北军区都能理解我这样的做法。”

沈清能来陪着他受苦已经让很多战友赞叹了,此时图个方便让他们错开时间洗澡,不是什么大事。

“哦、”她浅应。

“干毛巾给我,”说着,她隔着浴帘伸出手,将刚刚给陆景行的干毛巾接过来擦试着头发。

身处大西北的时候,才知晓短发到底是多方便。

不费时间,不用想着打理。

这日,陆太太破了记录,破了什么记录?洗头洗澡加起来不过十分钟的记录。

就连站在浴帘外的陆先生都忍不住咋舌。

平日里在沁园,她洗个澡都要三四十分钟的人,今日洗头洗澡竟只花了不到十分钟,陆先生屡次抬手看表,生怕自己看错了。

“洗干净了?”陆先生问,带着疑惑。

“恩、”她浅应,伸手将羽绒服套在身上,头发还在滴着水珠。

出去时,徐涵原以为也要半个把小时的,哪儿想着,他一根烟还没抽完人就出来了,不由的错愕了阵子。

“今天洗澡怎么这么快?”陆景行一边替她擦着头发一边问到。

“怕耽误他们休息时间,”沈清直言,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闲人。

苏幕电话进来时,陆景行正在替她擦头发,见是苏幕,伸手接起,那侧问候关心的话语从听筒流传出来,苏幕第一句话便是;“清清,景行是不是欺负你了?”

闻言,沈清伸手阻了陆景行替自己擦拭头发的动作,微仰头看着他,片刻之后道;“没有。”

“你可别骗我、大西北那种地方她他都能忍心将你撸过去,”苏幕气息微微失稳。

沈清沉吟了下,来大西北并非陆景行撸过来的,是她自愿,自愿过来的,

因为不想独自一人面对总统府,不想回沈家,所以不远千里迢迢来投靠陆景行来了,只因这种时候只有陆景行才能护住她不去碰触那些自己不喜,厌恶的事情。

站在一侧的陆景行见沈清凭凭将眸光落在自己身上,蹙眉,伸手接过沈清手机,看了眼上面备注,【陆夫人】

瞧瞧、多生疏的称呼。

见自己手机落在陆景行手上,她“唉”了一声,在他警告的眼神中止了言语。

苏幕的轻声细语在听见陆景行的声音时止住了,转而便成了质问,苛责,以及不悦,陆景行自小学习传统文化,对于“孝”字,自然也是深入理解过,所以不伦苏幕言语所难听,他均是笑听,待自家母亲说累了,他才得空开口言语。

话语清谈,无论母亲说什么,他均是笑答。

在进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此时,沈清正在卫生间水龙头下准备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清醒一番,但左右寻过发现没

有洗衣液,陆景行进来时,见她正找着什么,开口问了一嘴。

只听她道;“洗衣液,或者洗衣粉?”

大西北这种地方是断然不行将衣服换下来等着佣人来洗的,自给自足是基本。

“要洗衣服?”陆先生将手机放在桌子上,问到。

“恩、换下来的、内衣,”沈清说这话,颇有些不好意思。

闻言、陆先生轻佻眉,浅笑出声,将她从卫生间水龙头前拉起来;“你去看书,或者睡觉,我来洗。”

“……。”

长达输十秒的静默让沈清不得不重新思考陆景行的这句话,他来洗?

什么意思?

最起码,在沈清眼里,陆景行如此段位的人是断然不会屈身给人家洗衣服的,可今日?是她听错了?还是陆景行说错了?

他天生贵胄,为人低调刻板,自打出生喊着金钥匙,从小锦衣玉食,前拥后簇,不论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可就是如此一个天龙之子,此时正蹲着高大威猛的身子屈身给自家太太洗衣服,准确来说,是洗内衣内裤。

沈清震慑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陆景行如此举动,撞到了她心里。

撞的她头晕目眩,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我自己来吧!”沈清看不过眼。

说着,作势要蹲下身子接过他手中东西。

“阿幽自己洗过衣服?”陆景行问。

她摇头,以前有过,也只是极短的一段时间。

“乖乖,到一边去,你洗不干净不还得我来返工?”陆先生笑着俯身,在她面颊落下一吻,彻底红了她的面庞。

“我以为、你不会干这些,”沈清话语断断续续,说的不大好意思。

“部队里,什么事情不是自己动手?在外面我或许高人一截,但在部队,大家都一样,同样是为国奉献、守护国家的军人,不存在谁伺候谁,”陆景行话语轻缓,一手挫着沈清换下来的衣物,一边同她浅聊着。

“现在不让我给你洗,以后回了江城,也没这机会了,”江城也好,首都也罢,哪里不是成群成群的佣人?若是看见自家先生洗衣服,只怕他们一个个都得抖的跟什么一样。

陆景行伸手在盆里拿起她的小内裤,沈清见此,一张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红到了耳朵根,见此,赶紧转身出了卫生间。

怕自己在那个狭小的空气里会自燃起来。

陆景行有多惯着沈清此时一目了然,若换作是别人,洗衣服的定然是老婆,可在陆景行这样的天之骄子面前,他愿意屈身替自家太太洗内衣。

只因爱。

他爱沈清,舍不得她有任何不好,所以甘愿伺候她,吃喝拉撒全过他的手,他都是高兴的。

坐在床沿的沈清,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一下一下,强劲有力,她知晓,这颗心,是为陆景行跳的。

若说在首都那几日相处简短的只是让她动心的话,那么西北的这些相处时日,足以让她将这颗心贡献给陆景行。

他英俊潇洒,气宇不凡,气质卓然,生来王者,如此男人,却愿意为自己太太洗衣物。

不动心?不可能,是个女人都会为之所动。

“丫头,”陆景行在卫生间内喊了声,她猛然回神,起身迈步过去,只闻他道;“让徐涵拿几个衣架过来,打电话。”

沈清照做,片刻,徐涵敲响了门,将衣架递给她,道;“太太在洗衣服。”

“没有,”她随意应允,可说出来之后便觉得不对了。

接过东西,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带上门。

徐涵站在门口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将事情捋通顺。

太太要衣架,但不是在洗衣服,那为什么要衣架?难道是先生在洗衣服?

天雷滚滚。

他不是没见过陆景行在部队自己动手洗衣服,但此时太太在,动手洗衣服的竟然还是先生,这真真是让人难以消化。

难怪听闻先生同俞军长打电话时候说,自己娶了个祖宗回来坐高堂。

这。可不就是嘛?

他们家太太,顶顶的一个活祖宗。

沈清将衣架递给陆景行,见他一五一十将衣服挂在衣架上,而后挂在了前面阳台的晾衣架上,才转身进屋。

“你先睡,我去澡堂冲个澡回来。”

待他离开,沈清一屁股坐在床沿,伸手抚上面颊,大口喘息着。

她头疼。

起先,她怕陆景行的柔情攻势,现在,她怕与陆景行在朝夕相处见失了心,着了魔。

可此时,她可不就是着了魔吗?

她这颗心,终究是被陆景行给独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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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章:陆先生问:不喜欢孩子?

西北军营里,冰天雪地,时不时黄沙过境,迷了人的眼,也迷了某些人的心。

沈清在这短暂的,简陋的,艰苦的的环境里,与陆景行的心越靠越近。

陆先生白日训练,早间晨练完回来给她带早餐,中午伺候她吃完午餐,陪着她午睡些许时候,下午他继续训练,她窝在屋里看书,陆景行回来给她带晚餐,晚餐结束继续清空澡堂守着她洗澡,洗完澡回来给她洗衣服。

而部队里的男兵,都形成了一个规律,每天七点到七点半这个时间,澡堂准没人出现,只因他们这位贵客要洗澡。

如此平平淡淡,但尽显真情。

江城那边偶尔会有电话过来,她接了电话依旧是跟人浅聊着,没有多大情绪波动。

傅冉颜一顿狂轰乱炸下来她也只是浅然应答。

没有过多言语。

“我看你是疯了,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一腔热血冲昏了头脑?等你开年之后回来,你会发现你这细皮嫩肉的肤质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糙肉,以及晒的满脸黄褐斑,或者是成了一个被黄沙倾毒的黄脸婆。”

“人陆景行去那地方是保家卫国的责任,你算哪门子?”傅冉颜炸完她之后,章宜来了。

章宜可比傅冉颜厉害,她要么不说,要么嘴巴跟喝了敌敌畏似的,毒的很。

“我就不懂了、天寒地冻的,你这么怕冷还敢去?”

沈清很怕冷,多怕冷?在她觉得可以穿单件的时候她一直穿两件,偶尔刮风下雨再加一件。

她身体不好,畏寒。

许久之前问过,她说,以前落下的毛病,一直也没转好。

“公司那边你最近收挒点,管好你自己,高亦安让你做什么你做就是,”沈清并未回答她咋呼出来的这些问题,相反的,倒是很平静的同她说着工作上的事情。

章宜跟随她许久,两人说没有感情是假的,现在高亦安有大动作,自然不能让她去以身涉险。

“工作上的事请我知道,我现在担心你,”章宜微叹一声,带着无奈。

“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沈清话语凉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对于他跟陆景行的婚姻,她想顺其自然,而顺其自然这四个字的含义太为广泛,一时之间她尚且找不出词汇去精准的描绘他们。

她失了心,她承认。

彻底承认。

她沦陷在了大西北,沦陷在了陆景行的柔情攻势里,沦陷在了他的日常里。

爱情也好,婚姻也罢,到头来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以前的她是个胆小鬼,但现如今的她想赌一把,赌赢了便好,赌输了,一无所有,一无所有便一无所有吧,大不了重新回到原点。

不得不承认,陆景行的身份不值得她去赌,但他的为人值得。

沈清在思忖这个问题时耗费了巨大的时间。

陆先生回来时,见她拿着手机打电话,静静听着对方说什么,迈步过去,低头在她鼻尖落下一吻,转身去了卫生间。

沈清得空,抬手抹了湿漉漉的鼻子,痒痒的。

陆先生再出来时,她收了电话,坐在床沿眼巴巴望着卫生间的方向,跟只小狗在等着主人回家似的。

“公司的电话?”他问,嗓音轻柔。

她点头,算是应允。

婚后,陆景行与沈清坐在一处好好聊天的时候少之又少,见面不争吵不剑拔弩张的时候几乎没有,每周他回家,二人总能有点什么动静,暗潮汹涌,或者是怒目可憎吵一顿,稀奇的是,这次大西北相处的时间里,他们二人没有红过脸,没有说过一句难听话。

陆先生何其高兴?每日从训练场回来第一件事情是亲吻自家太太,再是给她投食。

“二十九放假,带你去西北这边转转?”陆先生问。

陆太太抬眸看他,笑晲了他一眼问道,“去庙里合八字吗?”

沈清用陆景行说过的话来怼他,还怼的一脸无辜模样,看的陆先生直挑眉,“恩…再去合合我俩什么时候可以儿女双全。”

陆先生脸皮厚,陆太太的这句话对他来说撑死也是挠个痒。

“……,”沈清默,不准备言语。

儿女双全?为时尚早,最起码,她不准备随随便便要孩子。

“不喜欢孩子?”陆先生将她眸底一闪而过的暗淡之光收进眼里,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还好,”她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想喝水,”她刻意扯开话题,不想在这个令人心情不好的话题上纠缠。

“我去给你倒,”陆先生说着,将她放在床上,迈步至一侧桌子上,拿起水壶给她倒了杯热水。

见她伸手端,稍稍躲开了下,“烫,猴急什么?”

沈清憋嘴,心里排腹道,烫你还给我端上来。

年二十九,部队休息,陆景行替她找了身最暖和的衣服,带着她出了门,五个小时的路程确实是难熬,熬的她昏昏欲睡,又担心陆景行开车无聊,想睡不敢睡,一路上跟小鸡啄米似的。

到了县里,还是上次那家酒店,陆景行定了间房,

陆先生进酒店第一件事便是调好水温,伺候她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累了休息会儿,下午再去。”

“不都说求神拜佛要赶早吗?”沈清略微疑惑问道。

“早吗?”说着,伸出手示意她看时间。

沈清默,临近两点确实不早。

“睡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伸手替她掩好被子,准备出门,临走时似是想起什么转头对沈清道,“你安心睡,房卡我带走,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恩,”她点头应允,才躺下,被陆景行大手捞起来,一吻落下,辗转反侧,极尽缠绵。

直至她喘不过气才推搡着,陆先生止了动作,扒开她浴袍,在肩胛处轻咬了一口隐忍道,“晚上要连本带利收回来的,阿幽给不给?”

明明是隆冬腊月,可沈清过出了六月三伏天的感觉,整张脸红的彻底。

陆先生轻轻笑着起身离开。

约莫半小时后,再进来,手中多了些许特色小吃,以及水果。

她并未深睡,一直在朦朦胧胧的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太虚幻,一点都不真实。

不敢相信生活就是如此平淡。

陆景行进来时,她微微侧身,坐在床头看着他摸黑将手中东西摆在桌子上,而后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迈步过来,按开灯;“没睡着?”

“恩、”她浅应。

陆先生伸手,将她从床上跟抱小孩似的抱起来,放在椅子上;“一些特色小吃。”

“为什么不直接出去在摊位吃?”侧眸疑惑望着他。

“这边店铺关门早,出去吃人家差不多该收摊了,”陆先生伸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发顶,

笑着回答她所有疑惑。

陆太太吃饱喝足之后,该陆先生了,部队的每一次夫妻恩爱都不能算是太满意,因为从始至终他始终未听见沈清的声响,以往在沁园,每每攀顶时,她总是唤的厉害,可在部队,碍于影响,大多时候都在隐忍。

就算在舒服,也只敢轻声吟哦。

以至于今晚这场欢爱,陆先生一遍一遍提醒她,一遍一遍让她唤着自己的名字。

连着几日来在部队的影响,她不大喜欢唤人。

可今日陆景行格外过分。

过分的厉害。

她想要,他停止,她不想,他猛攻猛取。

豪不怜香惜玉。

间隙,她恼了,伸手推搡着他;冷着脸唬到;“起来。”

“阿幽、”陆先生此时无比可怜,瞅着自家太太就好像她是个后妈似的。

“乖乖、我想听你声音,”陆先生柔声哄道,见她不为所动,再说;“你唤我一声,恩?唤我一声,往日在沁园每次都有回应,”怎么到了西北,变了?

“陆景行,”她愠怒的眸子瞪着正死皮赖脸的陆先生。

不高兴的紧。

“不许连名带姓,不亲切,”前面一句,格外霸道,后面一句,稍稍柔软,许是不想吓着她。

“你要怎样?不行就下去,”陆太太被他磨来磨去,哪还有半分好脾气?见他还在同自己讨价还价,说出来的话都尚且有些过分了。

不行就下去?这个“不行”到底是哪儿不行?

陆先生原本还嬉皮笑脸磨着她,一秒之间,风云更替。

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阴寒,骇人的不得了。

“不行?”他缓缓点头,加大手中力道,捏的她一阵倒抽。

“我让你看看到底行不行,”陆先生何其恼怒,每日每夜伺候她,想收点利息,就想听她说两句吴侬软语,竟然被说不行?

就这么点耐心都没有?

说是风就是雨,陆先生是真的不高兴的,连带着动作都粗暴不堪,疼的她直倒抽冷气。

原想着,差不多就行了,哪儿晓得他还没玩没了了,就因为自己一句话。

至于?

几个月相处下来,沈清也算是知晓陆景行在床上的秉性,顺着他,自己才能稍稍好过些。

伸手,攀上他的肩甲,将他往自己胸前带了带,这一动作,让陆先生顿了一下。

静等几秒,未见声响,便又开始了。

“景行~,我说错话了,”她开口,嗓音带着娇嗔,试图跟他撒个娇让自己好受点。

“道歉,”陆先生一本正经道。

“我道歉,”她顺势而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气我看我不把你扔到黄沙里喂狼,”陆先生俯身,在她肩甲出恨咬了一口,疼的她伸手推人。

“喂你这条狼,”陆太太没好气,一巴掌落在他宽厚的背脊上,力道十足,拍的直响。

“恩、喂我这条狼,乖乖,喊我,我想听,”俯身,在她鼻尖落下一吻。

大年三十这天,沈清被人从睡梦中扰醒,陆先生穿戴整齐立在床前喊她起来。

“几点了?”她问,带着些许起床气。

“五点多,”陆先生见她迷糊着,浅笑着刮了刮她笔挺的鼻尖。

“还早,”她翻身,想继续睡。

“乖乖、不是说求神拜佛要赶早吗?要起来了。”

陆先生柔声哄着,可即便是这样,对陆太太而言,也没多大效果。

昨晚被折腾一晚,才五点就准备让她起来?

高估她了,睡不好会头疼。

陆景行在试了两次之后发现不管用,一来是自己昨晚确实折腾她了,二来是见她这么欠睡的模样实在是心疼的紧,索性将她半抱起来,搂在怀里替她穿戴衣物。

陆景行发誓,他这辈子没有替谁穿过衣服,他的太太是第一个。

也从来不知道穿衣服也是个技术活。

西北的寺庙与江城不同,大有不同,各地风俗不一样,文化也便不同,但各地求神拜佛的心境应该是大抵相同,同一个佛祖;不同心愿。

许是大年三十,一年的结束,一年的开始,来求神拜佛的人格外多,好在他们来的早,

也未感受道拥挤。

夫妻二人跪在大殿蒲团之上虔心拜佛。

庙里主持过来看了二人一眼同他们介绍道;“事业在左,感情在右。”

夫妻二人对望了眼,沈清漠然,将手伸向了左边,而与此同时,陆景行伸向了右边。

一个天之骄子,本该为国为民的男人选了感情。

一个身为女子,自古应该相夫教子的人选择了事业。

如此背道而驰,只叫人咋舌。

沈清在陆景行诧异、愕然的眼眸中不敢将手向前,只得玄在半空,她清晰的看见,陆景行面上原本平静的表情,慢慢的变成了恼怒。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直到主持说;“虔诚向佛应当秉持自己内心所选,如此才能在佛祖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若左而又之,难以全满。”

沈清闻言,静默了一秒,一狠心,准备伸手向下,却被阻在了半空,陆景行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握的她指尖泛白。

陆景行怎能不气?感情与事业相比较,她选事业,如此鲜明的选择,他不傻,怎会看不出来。

在她心里,不管是来西北以前,还是来西北之后,事业永远摆在前面,心里没有自己半分位置。

他怎能不气?

原以为近段时日的相处她已然交了心,可此时她潜意识里的动作还是伤了他这颗钢铁之心。

感情与事业,她选后者。愿意此次来大西北心性有所改变,感情他看到的都是虚幻?

而更为气人的是,他一个将来要继承国统的人选了感情。

陆景行紧抿唇,挂着阴寒,却碍于在佛堂之上,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伸手,在感情签里抽了根签文。

【世间万物皆有因,浮云憾事莫强求,春去秋来花还在,人走茶凉是常态,下下签】

是的、陆景行求了一只下下签。

而当她牵着沈清前往后堂找主持解签时,主持看了眼二人道;“婚姻凉薄,情深缘浅,不是好签。”

闻言,二者且是愣震在原地,沈清将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而陆景行将眸光落在主持身上,似是在琢磨他话语里的意思。

又似是在压抑心中异样情绪。

“不过、”主持挂着和蔼浅笑望向陆景行道;“施主看面相并非常人,有太庙社稷之气,施主今日应该求事业签。”

“我求婚姻,”他冷声道。

“若施主沿着轨道走,日后定然是人上人。”

“我求婚姻,”陆先生在道,嗓音不自觉加重了几分,捏着沈清的手缓缓缩紧,周身带着寒凉之气。

“婚姻浅薄,情深缘浅,”主持八个字道出一切。

“你确定你这签文准?”陆景行咬牙切齿问到。

他大清早过来求婚姻,却求了个下下签,他能不气?

情深缘浅?劳什子的情深缘浅,去她妈的情深缘浅。

婚姻浅薄?狗屁的婚姻浅薄?

“岁月酣长,会告诉施主答案,和尚见施主面向善,送施主一句话。”

“朝北;国泰民安,朝南,婚姻不顺。南北贯通,交叉分离。”

多年后,当陆景行身为一国总统,偶然间想起这句话,才恍然大悟,吓得一身冷汗。

这且都是后话。

陆景行拉着沈清出来时,将手中签文随手甩在了寺庙前的垃圾桶里,满面郁结之气,上车时,车门甩的哐当响,他是疯了,大年三十来求签,求了支下下签,婚姻不顺?

去他娘的狗屁不顺。

大年三十,沈清气自己也罢,连个和尚都来给他添堵,他怎能顺畅?

思及此,他愈想愈难受,俯身在副驾驶的柜子里掏出烟盒,伸手拉开车门,哐当一声将车门甩的震天响,下车,靠在车窗外抽闷烟。

三五根烟结束,只见远远的有一小和尚手里捧着锦囊过来,立在他跟前道;“我家师傅说,见您夫人面善,特送上锦囊作为见面礼,师傅还说,这锦囊,女施主要从今日开始随身携带,满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可取下,如此才能保平安。”

陆先生挑眉,满脸怒火难以消散,被一和尚气的脑子嗡嗡疼,此时还来送锦囊,故意为之?

江湖骗子,妥妥的江湖骗子,陆先生心里气结。

原想伸手将东西扔在地上,却被身后一人接住,急切道;“替我谢谢你家师傅。”

沈清见人在陆景行跟前言语时,就急切着下车了,生怕陆景行这满腔怒火撒到修道之人身上,那可真是罪过。

赶紧下来解和,不想着正听见最后这几句话。

“您慢走,”沈清客气有加,不同于陆景行的满面阴寒。

一上车,还未待她言语,陆景行启动车子离开,路上车子开的飞快,跟玩飞车似的,吓得沈清死死抓住安全带。

“本就是你要求姻缘,人家师傅也就是跟你解释了经文的意思,你至于这么气?”沈清试图宽慰他。

却发现自己越说,他面色越阴寒。

“寺庙佛祖,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别太放在心上。”她在劝。

陆先生依旧未有半分动容。

就算信则有不信则无,可她求劳什子的事业?

“你求什么事业?”陆先生阴沉开口,面上带着不悦。

“知道你要求婚姻,我就伸向事业了,得亏我没求,这要是我俩求一样的不得将你气吐血?”她半开玩笑将这句话说出来,面容上带着半分浅笑。

想用如此话语来为自己刚刚潜意识的举动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闻言,陆先生冷笑,“你倒是懂我。”

眸间寒光未减,反倒是愈发浓烈了。

这趟寺庙之行,并不愉快。

以至于陆景行回到酒店心中郁结难耐伸手脱了衣服甩在沙发上,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沈清虽说对他上了心,但对于这股子茂盛的邪火她敬而远之,一直远远的靠在门口不去靠近他,尽量远离。

沈清很自私,多自私?陆景行对她好的时候,她跟只温顺的小猫似的贴上去。

陆景行情绪不佳有怒火时,她冷眼旁观尽量不惹火烧身。

可她忘了,陆先生今日的怒火,有一小部分来自于自己。

陆景行以为,他此时怒火中烧,沈清不说过来抱抱自己,说两句好听的话应当是会的,

可一回眸,见她紧靠着门板一脸防范看着自己,胸闷。

他只怕是要气死了。

只怕是要气死了。

这大年三十的,白白惹了一身不快。

伸手摸了摸口袋,摸了半天发现烟盒不在身上,一脚踹在了沙发上。

顷刻,仰头,深呼吸,不能气,不能发火,不能让这丫头怕自己。

这往后还有几个月的光景。

几十秒过后,他抬手,招呼沈清过来。

她亦步亦趋迈着步伐过去,不太敢就近。

临近时,被陆景行大力扯进怀里,温软的唇倾覆而下,辗转反侧。

陆先生心里有郁结之火,想抽烟,却摸不到烟盒,怎么办?吻沈清吧!功效是一样的,

能消火。

沈清此时估摸着也是想通了,识相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脊。

霎时,陆先生怒火消了一大半。

止了动作,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略微隐忍急促,“婚姻浅薄又如何?情深缘浅又如何,

我陆景行的婚姻,只由我自己掌控。”

他不信天,只信自己。

人定胜天,若他们真是婚姻浅薄,他这辈子无论如何,定要胜天半子。

下午时分,他们回了部队,到时已经将近晚上,部队里正热闹非凡,一群在外的士兵聚在一起过起了春节,闹哄哄的,倒也有几分春节气息。

沈清站在一侧,看着陆景行跟战友们划拳喝酒,不自觉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要想,她并不喜欢这种气氛,可今日的热闹,她不讨厌。

部队里的士兵鲜少有放纵自己的时候,难得碰上重大节假日,怎能放过这次机会,自然是要喝个底朝天儿。

大有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起先,沈清尚且还抗的住,可发现他们往深夜里喝时就有些困倦了,撑着下巴坐在桌子上开始小鸡啄米了。

跟陆景行说了声,自己回了单间。

十二点将过,手机短信电话交叉响起,m国的特有拜年方式,她虽不善言辞,但大多数人的短信她都会一一回复。

电话也会接,几句客气话还是会说的。

陆景行的电话就在旁边,短信也是此起彼伏,电话倒是少有。

正当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准备休息时,陆景行的手机响了。

原想着没人接也就挂了,可对方显然不知足,大有一副你不接我不挂的架势,吵得她头疼。

伸手拿起,见是陌生号码。

接了。

当那侧传出抽泣女生时,沈清愣怔了下,半晌没说话。

只听她如何一口一个“景行哥哥”喊的甜腻死人。

那方扯着嗓子控诉了几句见这边没说话,稍稍停歇了几秒,又开始了。

沈清被她叫嚷着脑子疼,啪嗒一声,挂了电话,伸手将手机扔在凉椅上,回弹到地上,

磕的咯嘣响。

陆景行虽喝了些酒,但不至于太醉,进屋,见她躺在床上浅眠,自己手机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

轻佻眉,想着,手机招惹她了?

满身酒气迈步至床边,蹲下身子看着她道,“谁惹你不高兴了?”

她本就没睡着,听着陆景行的话,扯着被子一翻身,也懒得理他。

陆先生见直线行不通,迈步过去将地上手机拿起来,翻了一遍,几十条短信,一通不到一分钟的电话。

闻言,他笑了。

“恩,手机惹我家阿幽不高兴了,砸了它好不好?”陆先生伸手,连人带被子将人抱了起来。

闻言,沈清懒得理他,抿着唇不言语。

大年三十,拜年短信此起起伏,电话不断是常有之事,偏生她回来的时候将陆景行的外套给搭回来了,吵得她难受。

这会儿见他满身酒气蹭着自己更是没了好脸色,但转念一想白日里他满身郁结之火回了部队才稍稍好些,跨年夜可不能再惹他了,再者是寓意也不好。

伸手推了推他,“去洗个澡。”

陆先生闻言,点了点头,拿着衣服去了澡堂。

沈清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睁着眼眸在不大的屋子里来回打转。

床边手机响起,她拿起看了眼,见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有一丝丝晃神,最终还是伸手接起。

那侧轻柔嗓音流露出来,直醉了她的心。

“阿幽、新年快乐。”

“同乐,”她稳住心神浅应。

此时,沈南风立于茗山别墅阳台之上,坐在凉椅上吹冷风,脚底下搁着七七八八的空酒瓶子,散落在地上。

他双眼朦胧,带着醉意。

任由这寒风如何刺骨也吹不醒他眼里的朦胧醉意。

拿着手机思忖了许久过后才拨了这通电话,才尚且有勇气拨这通电话。

沈南风不得不承认的事情是,他的阿幽似乎已经离他远去了。

她去了首都,现在又身处大西北,夫唱妇随,不畏艰难随着陆景行进了西北部队。

这些,他都知晓,都知晓。

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何其羡慕,羡慕陆景行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她,而自己?呵……不说也罢。

“阿幽,如果人生在倒回到七岁之前,我就算是上街乞讨,也不会入这沈家家门,阿幽,痛心的不止是你,我比你难受千倍百倍,你无辜,我又何尝不是?阿幽。”

2010年春节,江城飘起小雪,不大,但迎着路灯可以看到,若是在屋里看春节联欢晚会的人断然不会注意到,可身处阳台的人,目睹的清清楚楚。

瑞雪兆丰年,见雪落泪,一道哽咽声响从听筒传过来,“阿幽,江城下雪了,可你却在大西北。”

沈南风哭了,嗓音带着哽咽,寒风将这丝哽咽传到自己耳里。

一字一句的话语传入沈清耳内如同炸弹似的,炸的她面目全非,面无人色。

于他们而言,下雪天的含义与平安夜的含义是一样的,每年平安夜他们会坐在一起吃苹果,就算不言不语,也觉美好,就好比每年下雪,他们会立于屋顶等待白头一样。

沈南风坐在阳台凉椅上醉了酒,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这辈子,留的所有眼泪,只为了一个女人,只为了一个沈清。

“怎么办?阿幽?”他问,嗓音哽咽剧增。

沈清坐在床上,捏着手机的手一寸寸收紧,屈起膝盖,将额头抵在膝盖上,无奈且不忍道,“对不起。”

多年来,她鲜少有对沈家人说对不起的时候,唯独只对一个人说过,便是沈南风。

第一次,他与自己血脉相容,二人躺在手术台上,她轻缓道了声对不起。

今日,他身处江城,她身处大西北,她道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好像移情别恋了。

对不起,我不知晓此时该如何去安慰你。

“我爱你,一如既往,从未变过,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阿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心甘情愿,”我爱你,所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别跟我说对不起,太生疏了。

别跟我说,沈南风抬手抚上眼帘,泪水透过指缝滑落出来,抵在大腿上,他说,“一直以为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可我忘了,海有狂浪,有渔夫,山有荆棘,亦有看山护林者。”

闻言,沈清的心微不可耐的颤栗了几分,“明知是死路,还在往前走,你傻不傻?”

“我若不往前走,谁来照亮你前进的道路?阿幽,你说过的,我是你的阳光,”沈南风一阵苦笑,笑的瑟瑟发抖,笑的整个人不能稳住心神。

这寒风在凛冽,这初雪在寒冷,他依旧不为所动,这个春节,他心痛难耐,他痛到不能呼吸,痛到没有去处。

“阿幽,你说我不往前走你若是迷了路,失了归途怎么办?为了你,这条路在痛我都会坚持的。”

大西北的春节,过的很平静,没有下雪,没有前几天呼啸的狂风,可即便是如此平稳的天气,让沈清觉得异常难受,格外难受。

她忘了!多年前,她是个迷失归途的孩子,而牵引她回家的,是沈南风,将她从无边地狱拖出来的也是沈南风。

她忘了,忘了很久很久,直至今日,他哽咽的一番话语才让她想起来。

沈清红了眼眶,抬眸望天,不敢再乱说话。

她说过的,说过他是她的阳光。

那时八九岁,她时时刻刻嚷嚷着这句话。

为了她,这条路再痛他都忍了,可是给他痛的是自己,沈清啊!有人在坚守自己,在守护曾经的你,而你却将他抛向远方,自己身处在温暖的室内,将他丢到冰天雪地的寒风里,任由这寒冷冬天摧残他,让他奄奄一息,频临死亡。

“我们不再是曾经的我们了,”所以,忘了吧!不要再记得了。

徒曾伤悲,不好。

“所以呢!要忘了我们曾经的一切,阿幽,你何其残忍?何其残忍,”沈南风撕心裂肺咬牙切齿说出最后四个字,痛的他心都在颤,心都在滴血,痛到不能救赎。

“苦守过去自会让彼此难受,残忍的不是我,是这个世道,”沈清微怒,她何来残忍?残忍的是这个无情的世道。

她在这个冷漠的世道里受了多少摧残?受了多少苦痛?

沈清的一句话让二人都静默了,长时间的静默让沈清静下心来,她犯错了,不该情绪失控的,不该的。

“还不睡觉在跟谁打电话?”突兀的嗓音让沈清猛然将抵在膝盖上的额头抬起来,心里狠惊,此时的她,格外庆幸,房间里并未开灯,不然此刻她眼睛的惊恐,错愕,慌张,只怕是悉数要落在了陆景行眼里。

她故作镇定的捏了捏电话,而后道了句,“我先挂了,”准备收电话。

“阿幽,”沈南风一声急切的唤声落入耳内。

让她收电话的动作一顿,此时陆景行已经迈步进来,准备伸手按开灯。

“别开,”嗓音急切,似是觉得自己情绪不对,又开口解释道,“晃眼。”

她是怕,怕陆景行将自己的慌张看在眼里,她怕。

怕灯光太亮,找到了她满目苍痍的内心。

而此时,她电话依旧未挂,沈南风未言语,静静听着她这侧的举动,只听那侧一道轻柔嗓音揶揄道,“见不得光?”

他嗓音何其宠溺,隔空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柔情与深爱,沈南风嫉妒的发狂,可能怎么办?

沈清一首拿着电话,靠在床头拿着手机,陆景行以为是她工作上的事情,也没多问,走进吻了下她清秀的面庞,转身准备进卫生间,忽而听见听筒里传来一道男声,格外耳熟。

停住步伐,将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

带着打量与猜疑。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对你有心了

如果说,女人的第六感准的令人发指的话,那么男人的直觉也毫不逊色。

陆先生蹙眉静看了她两秒,在陆太太注视中迈步过去,伸手接过她手中手机,沈清有些抗拒,他俯身轻吻她,柔声道,“乖。”

伸手拿起电话,沈清脑子嗡嗡作响,具体听不清陆景行同沈南风说了些什么,只听闻他道了声新年快乐,而后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收了电话,全程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转身,将手机递给她。

“看看几点了,”他轻声质问,间接性问她怎么还不睡。

“就睡,”她答,有些心虚与惊慌。

陆景行撇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卫生间,顷刻,她听见流水声以及洗衣服的声响。

她动荡了,见鬼的,一颗心颤的厉害。

止不住的颤栗着,没有任何频率可言。

沈南风的一通电话让她心都乱了,她并非天生残忍无情,只是有些事情看的比较透彻而已。

明知晓没结果的事情她不喜浪费时间,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陆景行出来时,见她还坐在床上,整张脸都黑了。

冷声道;“是非得让我好说歹说才行?”

闻言,她回神,似是知晓他为何不悦,掀开被子躺进去,窝在了床上。

陆景行掀开被子进来,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见她尚未有睡意,轻声同她聊着话。

“新年快乐,阿幽,”他轻蹭颈窝,说的清幽。

“新年快乐,”她浅应。

“有什么新年愿望?”陆景行问到。

她沉吟了一会儿,“没有。”

“是吗?”陆先生浅笑问到,继而道;“可是我有怎么办?”

她微微动弹,有些不可思议,陆景行这样的人还有愿望?“是什么?”

“你,”陆先生微微撑起身子啃咬她的耳垂,轻缓舔舐着,弄得她痒痒的,及其不自在。

“丫头,我好怕,”陆先生如蚊蝇般的嗓音传入她耳内,还未待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接着道;“怕你这次回了江城又将我关入冷宫了,怕你回去之后又对我爱搭不理的,怕你又时不时找借口不理我,阿幽。”

陆景行是怕的,他虽摸得透沈清的性子,但女孩子家的那种小心态小情绪,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要是做错了什么阿幽跟我说,我改我道歉都可以,别不理我,别隔着电话跟我冷战,恩?别对我忽冷忽热的,我心里颤的慌,”说着,将她手抬起来,落在了自己心脏之处。

“这里都是你,丫头,”陆先生嗓音轻柔,望着她的眼眸,似是要将她卷入无底深渊之中。

大年三十这天,陆先生情绪上上下下起伏不定,大清晨,庙里的和尚说的那番话让他烦躁不堪,恨不得能拆了寺庙,晚间,部队里的战友一起庆祝新年,难免多喝了两杯,将晨间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而那小和尚递给沈清的锦囊还在她羽绒服口袋里。

晚间,陆景行依旧疼爱着她,一寸一寸吻遍全身,吻的她娇喘连连。

第二日清晨,沈清转醒,陆景行已经起来,晨练回来的人给她带回了早餐,伺候她吃完早餐的间隙看着她轻柔道;“一会儿吃完早餐阿幽自己将行李收拾收拾,晚间我们回首都。”

原本在低头吃早餐的人有一丝错愕,显然不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首都家宴,要回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尽量让自己语气看起来温柔慈善。

哐当一声,沈清手中筷子甩到了面前餐盘上,怒目圆睁瞪着陆景行,什么意思?大年初一回首都?回去之后他能呆几天?后面那段时日她不依旧是自己一人呆在首都?所以,她辗转反侧千里迢迢来大西北寻求陆景行的庇护是个幌子?

最终还是会绕回首都。

陆先生见此,一声轻叹,将桌面上的筷子拾起来,摆放整齐。

“阿幽、”这声轻柔呼唤,带着无奈。

“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她冷声质问,若是陆景行早点跟她说,她何苦千里迢迢跑过来受这罪?

她明了,难怪陆景行昨晚翻云覆雨之间同她说尽好话,一句一句都砸到她心窝里。

早告诉她?早告诉她哪里还有这几日的温存?

虽说不愿意她来受苦,可比起她将自己打入冷宫,后者显然更得他心。

“乖乖,不气了,”陆景行心都疼了,这还没回去就开始闹起来了,这若是回去了将她一个人扔在首都还不见得要将自己怎样呢!

沈清闻言,深呼吸,她并非想跟陆景行闹,她单纯的是不想一个人呆在首都,呆在公公婆婆身边,那样,太过尴尬。

终究是外人。

“抱歉,”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轻声道歉,伸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面前的早餐。

眼帘低垂,又恢复了那个不言不语的沈清。

陆景行轻叹,起身迈步过来将她搂进怀里,隔着她的脸颊轻蹭着。

心抽抽的疼。

“最迟四月底我就回江城了,左右一个多月的时间,乖乖,不气了,恩?”陆先生心疼又无可奈何。

知晓自己确实是过分,别人家的丈夫天天回家,他要么一周回一次,要么数月回一次,

怎能不过分?

换作是谁只怕是心里都有气。

沈清无话可说,对于陆景行的身份以及职业,她无话可说。

深知自己嫁了个什么段位的男人,俗话说,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荣华富贵,她与陆景行只怕就是如此了。

浅声应允了一声,并未有过多言语,傍晚时分,徐涵同他们一起回了首都,走时,因为西北部队直升机要运输物品,乘坐直升机到机场附近,行程省去大半。

一路上,沈清始终不言不语,陆景行始终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上飞机后,六个小时的飞行,沈清还是倒头就睡,拒绝与陆景行交流。

期间起来上洗手间时,陆景行紧随其后,伺候她上完厕所出来,就如同这几日在西北军区,她晚间起来上厕所,陆先生站在外面等着她上完厕所来冲厕所一样。

眼看着离首都越来越近,陆先生的心也提的越来越高,生怕到时候他回西北,这丫头又翻脸不认人。

到达总统府已经是凌晨三点的事情,主人皆以入睡,只留几位守夜佣人在宅子里守着。

见人回来,原本混混入睡的佣人醒了神,起身迈步过来伺候着,只听陆景行道;“弄点夜宵上来,清淡些。”

随后携着沈清上了四楼。

身处大西北这么多天,虽说每天洗了澡,但总觉得有些不干净。

这夜回到总统府,她恢复了往常洗澡耗费半小时的习惯,十分钟?不行的,总觉得洗不干净。

洗头洗澡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除了这几日在大西北皮肤被黄沙吹的有点糙之外,其余一切还好。

洗完澡出来,佣人正好端着夜宵上来,看了眼,并没有吃的欲望,站在窗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颠簸了一晚上,吃些?”他问。

确实是颠簸了一晚上,有些饿了,可是此时你让她吃,她断然也是吃不进去什么。

看了眼餐盘上的牛奶,“换杯果汁吧!冷的。”

降降火。

这是陆太太今日同他说的第一句话,陆先生怎会不满足她这个要求?

一杯果汁上来,常温,她也将就了,什么都一样。

口干舌燥,喝了好睡觉。

清晨七点半,被敲门声吵醒,沈清翻身,逃离陆景行的怀抱,满满的起床气。

而这日清晨的陆先生难得有一次没睡醒的时候。

撑着身子起来,冷蹙眉头开门。

“没醒?”陆槿言站在门口见他一脸冷蹙,便也知晓了。

“昨晚三点多到家,四点多才睡,”他半靠在门上,睡意醒了大半,可眉间还是少不了疲倦,伸手揉了揉眉心,似是头疼的厉害。

陆槿言闻言,眸光越过他朝屋里看了眼,陆景行见此,侧身让了位置让她进去。

“清清再睡?”她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问到。

“恩。”

“该起来了,爷爷奶奶都起来了,趁早拜个早年,没睡好午饭过后在午休,”她来,是提醒自家弟弟的。

毕竟长辈在,作为新儿媳妇儿,大年三十没在家过年就罢了,竟然回来了,礼节还是要遵守的,不能让长辈说话。

“恩、”陆景行知晓,就算陆槿言不上来说,他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被喊醒时,她心里是烦躁的,可听闻陆景行说了缘由之后,只是清冷着张脸进浴室洗漱,并未有其他言语。

新婚儿媳给长辈拜年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矫情的,再来是拜年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

晚了,总归是显得对人不太尊重。

沈清心里不舒服,有情绪,陆景行也并不太好受。

看着她一清早垮下来的整张脸哪里能舒服?

伸手将正在洗漱的沈清圈在怀里,缓缓磨蹭着。

前者柔情满满,后者一脸无动于衷。

因为不想独自面对陆家,所以才选择去西北投靠陆景行,结果,兜兜转转一圈下来,又回到了起点,这事儿放谁身上能高兴?

掬了把水洗脸,也懒得理会陆景行。

“阿幽,”陆景行见她推开自己准备下楼,急切唤了声。

“别气了。”

清晨的首都草坪寒霜满地,从浴室往外望去,只见外面树叶子冻的有些精神不振,就如同她此时心情一般。

伸手拍了拍陆景行精壮的臂弯,平静道,“不气,外面等你。”

总统府的程序比沈家比沁园都要繁琐太多,起早拜年这种事情放在平常人家无非就是一句话,亦或是端杯茶的事情,可在总统府,一套繁琐的程序下来让沈清面色略微难看。

临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一番好言好语,少不了劝他们早些要孩子之类的话

语,沈清面上挂着清笑,缓缓点头。

毕竟长辈的话语不能随意反驳。

整个总统府,沈清最不喜的是老爷子,最畏惧的也是老爷子,只因他的眼眸如同万年深渊,一眼见不到底,城府极深。

早餐过后,一家人坐在一处闲聊,老爷子手里端着杯子放在手中缓缓磨砂着,而后将不深不浅的目光落在沈清身上,看着她和蔼道;“听说上次工作上出了事情,都解决好了?”

闻言,沈清抬眸,对上他似笑非笑,一脸和蔼的面容,心里顿时一咯噔。

浅应道;“解决好了。”

她知晓,老爷子问起这话,定然不是为了关心她的。

毕竟猛虎就算退休了也是猛虎。

“那就好,”他缓缓点头,眼里深意一眼看不清。

“商场上难免会有突发情况发生,要及时应对,不要让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前一秒还语气慈爱的老头子,后一秒就转变的话锋。

话里话外的意思分外明显,虽语气平静,但也足以让她面色发寒,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将指尖握在掌心里。

老爷子此番话语无非是在变相告知她不要闹事,不要将陆家的名声摸黑,她混迹商场多年,若是连这点话外音都听不出来,只怕是白混了。

“我明白,”她点头浅应,虽面色平静,但心里窝火。

“外人产业终究是外人产业,不要放在心上,进退得宜就好,”老爷子再度开口。

她还是浅声应允。

也知晓,他接下来还有话语可言,而老爷子说这番话时,没人出来打叉证明他们所有人都赞同以及认可老爷子的话语。

她不傻,不会傻兮兮的去反驳。

年初二的总统府之行,让沈清永世难忘,她不会忘记一家人都在默认一个人的场景,不会忘记一个人坐在漩涡中央是何感觉,老爷子句句话都在警告她,她无从反驳,无能为力,只能点头浅应,毕竟他是天子,而自己只是一个庶民。

她在盛世努力了四五年的结果一朝一夕之间被他们说的一文不值,就好似她是个天生就会惹麻烦的人似的。

老爷子虽话语慈爱,可她不聋不瞎,稍稍揣摩便知晓其中含义。

午餐过后,沈清困顿的厉害,挂着一整日清浅的笑容道了句上去休息便上了四楼。

上去时,见床头柜上放着被温水,一早上的郁结之气似乎都被这杯水给激发起来了,顺手操起杯子丢进了垃圾桶。

双手叉腰在屋内缓缓渡步,微仰头深呼吸,不能发火,不能气,从一开始嫁给陆景行她就在做心理建树了,可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在面对陆家人的算计时,她依旧还是无所适从。

瞧瞧、沈清,你果真还是适合一个人,你就是一只旱鸭子,怎能游弋在这诺大的海平面上?看似风平狼藉,实则暗潮汹涌,陆家的每一个人都在相互算计,妥妥的一部宫斗剧。

她太嫩了,游弋在这种豪门里迟早会溺死。

在西北那几天,她竟然有一瞬间忘了陆景行身后庞大的家族,以及庞大的身份。

她真是傻了,黄沙吃多,吃傻了。

下午两点,陆景行脱身,抽空上来看看沈清,推开卧室门,见她平稳躺在床上,呼吸轻缓,睡的正憨甜,想迈步过去将她放在外面的爪子掩进被子里,不料站在床沿时,看见垃圾桶里五马分尸的玻璃杯,心里一紧。

转而拿起烟盒,去了阳台。

陆槿言此时正在屋子里接电话,见玻璃上有倒影,伸长脖子看了眼,挂了手中电话拉开门出去,见自家弟弟双手撑在阳台栏杆上抽烟,眼睛望向后花园草地,似是在思忖什么,又似是在放空自己。

“清清睡了?”她浅问。

陆景行抬手吸了口咽,不疾不徐的吐着烟圈;“睡了。”

“西北那边怎么样?”半靠在阳台上问到。

“挺好,”陆景行话语不多,若换作平日里姐弟两人聊天哪里会有今日这么生疏。

“景行,”她浅唤,眸光中带着点点星光,想出口的话欲言又止。

傍晚时分,沈清睡醒,迷迷糊糊靠在床头将自己睡懵的思绪拉回来。

陆景行推门而入便见她满面倦色靠在床头,心抽抽的疼,进来时,顺带在矮几上灭了手中烟头,迈步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轻缓安抚着,二人皆是不言不语,心里却思绪万千,一个在河这边,一个在河对岸。

“喝点水,”陆景行伸手按内线让人送杯水上来,端着杯子喂着她喝水,柔情满满,话语轻柔,生怕将刚睡醒的她惹的不快。

半杯清水下肚,朦胧的思绪好很多,推开陆景行起身下床,却被他一手搂在怀里。

她轻叹,无奈到;“我要去卫生间。”

闻言,陆先生似是觉得自己太过患得患失了,无奈浅笑一声,放她去了卫生间。

“一会儿陪我回趟公寓拿点东西?恩?”他征询她的意见。

“好,”她浅缓点头,未加思索,这点倒是让陆先生颇为感到高兴。

路上,徐涵开车,开到一半发现被堵的不能动弹,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还不见有挪动的迹象,他回眸看了眼自家先生与太太。

“堵着了,动不了。”

闻言,陆景行俯身看了眼路况,见一水儿的红屁股,抿了抿唇,捏了捏沈清的掌心道;

“不是很远了,走过去?”

她没意见,二人下车往公寓而去。

年初二,街上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无论是大街上还是广场上均是人潮密集如海,人来人往。

或许这个节日让他们心情愉悦,以至于一路走来人人嘴角带笑,一脸愉悦。

陆景行与沈清也是人潮中的一员,不同的是,二人面色都较为平静,见人多,他惯性伸手将沈清牵在手里,以防她走丢。

而沈清任由他牵着往前走,依旧面无表情。

无半分神色可言。

陆景行见此,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轻唤道;“阿幽。”

“恩?”她浅应,无太多情绪可言。

霓虹灯照在她脸上恍恍惚惚看不清真实情绪,迎面走来一人,陆先生将她轻轻往怀里带了带,伸手搂着她的肩膀护在怀里。

“人多,阿幽不要放空思绪了,要看路,”陆先生笑着提醒,话语中带着一直以来的宠溺。

“恩,”她浅应,依旧是不清不谈。

“首都的春节跟江城的春节有何不同之处吗?”陆先生试图打破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主动与她在大街上攀谈起来。

这事儿,也着实是破了陆先生的戒,以往他可没这个习惯。

“同在一个国家之内会有何不同?”

“那。换个话题,国内春节跟国外春节有何不同?要说阿幽见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补充,他想着,若是她随随便便拉个在电视上报纸上网络上见到的语句在搪塞自己,那可不行。

他会听得索然无味,昏昏入睡。

“我没在国外过过春节,”所以也说不出有何不同之处。

再国外那几年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过春节?亦或者说身处异乡的人哪里会觉得在国外

可以过这个节日?

陆先生缄默,知晓自己挑错了话题。

“那、阿幽说说首都跟江城的不同之处,”陆先生话锋一转,赶紧换个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沈清闻言,抬头瞪了他一眼。

厚脸皮。

见此,陆先生紧绷了一整日的心松了,笑的一脸如沐春风,高兴得很。

他何其喜欢陆太太的那些小情绪啊!

公寓不远,陆景行也确确实实是回来拿些东西,左右也不过四五分钟的距离。

但不知晓的是,从公寓出来,他们转战了另外一个目的地。

沈清素来知晓陆景行的朋友圈在首都,但不知晓的是这次回来时间这么短促,他也会与这群好友聚聚。

首都顶级权贵专用聚会场所,俞思齐等人定了豪华包厢,一众人等早已聚集一起,唯独缺了沈清与陆景行。

推门而入,包厢里吵嚷的气氛顿时停下,将眸光落在门口二人身上,来来回回,带着打量。

众人只见陆景行俯身同沈清说了句什么,而后揽着她进去。

男人俊颜潇洒,女人面容清淡。

沈清清明的眸子环顾四周,不同于以往,这次并非只有男人,还有三三两两的那么几个女孩子在,但看模样气质,也应当是大家闺秀。

“你就是……,”其中一个女孩子一开口直奔沈清而来,带着敌意,不过是话语还未出口便被坐在身侧的男人捂住了嘴巴!

她疑惑,蹙眉,只觉嗓音格外熟悉。

低眸思忖了一番,冷笑,原来是那个一口一个“景行哥哥”的主人。

她不喜言语,所以此时大家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也并未开口言语。

反倒是陆先生看不惯有人将眸光放在自己老婆身上,冷冽的眸光扫过众人。

“嫂子好,”老三见此,赶紧开口招呼,缓解气氛。

这屋子里的男人她都见过,屋子里的女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所以当那两个女人将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她周身气场骤降,尽是不悦。

“你……。”

“明澜,闭嘴,”老三明方杰一声冷喝,再度止了她地言语。

见此,沈清轻佻眉,明澜?她将目光放在明方杰与明澜身上来来回回。

“嫂子别见怪哈!”明方杰打着哈哈,试图缓解尴尬。

她轻缓点头,算是应允。

众人只道是陆景行宠爱沈清,可耳听与眼见的区别还是相当震撼的,素来,是外人照顾服侍陆景行,但今日,见陆景行细心妥帖的照顾沈清时,只觉不可置信。

他虽与众人攀谈,但时不时给沈清拿水果倒水,姿态娴熟,无半分做作,好似平日里他们相处就是这番。

一个男人,能在与人谈事时还能顾及到你,要么就是装的,要么就是爱到深处。

陆景行显然是后者,因为他这样段位的男人,不屑去装什么。

从包厢出来时,九点整,只因陆景行要赶回部队,不宜多留,交代了些事情回了总统府,谈话期间,沈清只注意到了一句话,俞军长被罚扫一个季度的厕所,陆景行被下放,他被罚扫厕所,二人真是般配。

难兄难弟,好队友。

整整齐齐的。

路上,陆先生同她交代,轻声细语,说尽吴侬软语。

“在家好好吃饭,瘦下去的那几斤该补上来了,天冷多穿些,别在穿丝袜了,天寒地冻的,冻出毛病了不好,”他握着沈清的手,缓缓捏着,华语轻柔。

“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太较真,不许熬夜,加班能回沁园就回沁园,回头让南茜给你收间会议室出来。”

“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吩咐南茜去做,我给你打电话要接,短信要回,就算是忙你也接起告诉我一声,让我安点心,”他断断续续交代着。

徐涵在前面开车,缓缓听着自家先生的交代,他跟随陆景行许久,见过他血腥残暴,见过他冷酷无情,见过他低缓浅笑,可唯独没见过他如此喋喋不休同一个女人交代着生活琐事,饶是他这个男人都听的有些动容,可他们后座哪位清冷的太太依旧面色平静。

看不出情绪。

就这样,陆先生一路说到了总统府,进屋时,苏幕拉着陆景行好声言语了一番,再来是进了总统阁下书房,再出来时已经逼近凌晨,而此时的沈清,洗漱完,躺在床上想睡不敢睡。

心里难受的紧。

陆景行推门进来,知晓她没睡,一伸手,抱进怀里。

缓缓轻蹭着。

一句一句阿幽唤的她心软。

“四月底就回了,不许将我忘了,每天在忙也要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他话语中带着霸道,甚至有丝丝担忧。

蹭着她的面颊一下一下的,格外可怜。

“恩,”此时,她能做的最大限度就是浅声应允她,若让她像陆景行一样说尽吴侬软语她做不到。

有心吗?有的。

她承认自己失了心,也承认自己有情绪。

可是怎么办?

他们终究不是平常夫妻,终究做不到像平常夫妻那样恩爱如水。

此时的沈清才知晓,在这场聚少离多的婚姻里,失了心,是件格外痛觉的事情。

如果想在这场婚姻里安之若泰,必须保持本心,保持一颗不对陆景行动摇的心,因为他给不了你陪伴,给不了你想要的平常生活,倘若在往后漫长的婚姻长河里,你若是想他了,

也只能靠着电话来解相思之苦。

他是未来国统继承人,是军人,是她的丈夫。

可若是排序起来,自己应该排在最后。

沈清啊沈清,你是真傻。

傻的可怜。

竟然会失了心。

在大西北,她深陷陆景行的柔情陷阱中不能自拔,回了首都,面对分离,她霎时清明,

如拨开云雾见初阳般清醒得很。

格外清朗。

她必须要找到一个舒适区,不然,这场婚姻该有多难熬?仅是长久分离便足矣让她适应不了。

“回来了我就待江城好好陪你,你要乖,要听话,别隔着电话气我,恩?”陆先生轻柔哄着她,像对待三五岁的孩子似的,哄骗着。

她点头应允。

“最怕你气我,气的我心肝脾肺肾都疼,”说着,将手放在她瘦弱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抚着。

“答应了不气我的,要做到,阿幽!”

“会的,”她浅应,道出两个字。

“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揣兜里,这可怎么办?”

陆景行魔杖了,着了沈清的魔。

一日听不到她声响就觉难受,一日见不到她依旧难受。

这夜,一番云雨过后陆先生穿衣服洗澡离开,临走时抱着她又是一番狂吻,叮嘱她要乖,要听话。

她均点头应允,待房门带上,伸手掀开被子套上浴袍,站在起居室客厅窗前看着直升机从远处草坪离开,直至直升机不见,她紧抿唇,凉了心,才转身进屋。

陆景行的离去让她对这豪华的总统府感到恐惧,除了吃饭时间,其余时候,她大多数一个人呆在四楼看书,陆景行每日两三个电话是常态,初五,她辞了苏幕回江城,老爷子老太太拍着她的手送她到门口,苏幕与老太太叮嘱她多多见谅,不要心里想着不舒服,她浅应,做好了一个儿媳的本分。

走时,苏幕扬言道,“我还是不放心清清,不行我跟你回江城住几天吧!”

她心疼这个女孩子,嫁给了自家儿子,如此不清不淡的一个女孩子,应该是被捧在掌心呵护的。

可偏生,夫妻二人聚少离多。

真真是叫人着急。

苏幕说风就是雨,真的跟着沈清到了江城,一进沁园,惊的南茜险些站不住,一口一个夫人喊的唯唯诺诺。

“我过来住几天,南茜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拘束,”苏幕为人倒也和蔼,没什么总统夫人的架子。

可熟识她的人都知晓,并非如此。

晚间,婆媳二人坐在餐桌上吃饭,一边吃一边浅聊着,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但极少提及陆景行,以免沈清心里不舒服。

期间,毛毛拖着白色的大尾巴一路从客厅跑到餐室,许是好久没见沈清,认主人,过来蹭着她的脚踝,挠的她痒痒的,难受的紧。

俯身,准备将它抱起,却被南茜一声惊呼给止住了动作。

“先生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能抱毛毛。”

闻言,还未待沈清开口,苏幕倒是不悦了,将手中筷子不轻不重搁在桌子上,眼神睨了一眼南茜,吓得她低垂头颅,不敢言语。

只听闻苏幕冷声道,“南管家逾越了。”

“抱歉,夫人,”她低垂头颅道歉。

沈清见此,欲要抱毛毛的手缩了回来,唤了佣人抱出去。

“您别见气,”沈清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苏幕碗里,轻声宽慰她。

“景行有洁癖,南茜有时也比较难做人,”后面这句算是解释,可就是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语,险些让南茜感动的落泪。

他们家太太,自古以清冷自居,私底下鲜少有跟佣人说话的时候,除非是需要什么,其实她也极少吩咐他们做什么。

平日里陆先生在家时,同她说话,基本上是说一句应一句,从未有主动开口的时候。

今日竟然能主动为他们开脱,还顺带道出了他们不易的处境,她何其感动?

苏幕看了眼沈清,也未打算同他们过不去,只道是南茜时时刻刻借用陆景行来压着沈清,担心她会在这园子里过的不舒服。

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是操碎了心,生怕儿媳妇不好。

晚餐结束,沈清准备陪着她去园子里走会儿,南茜也算是识眼的人,赶忙将毛毛放出来。

陆先生买的这只金吉拉,通生雪白,无一根杂毛,粘人的很,倘若是放出来了,必定是时时刻刻围着陆太太打转,走一脚跟一脚。

此时,婆媳二人走在沁园院子里,雪白的金吉拉拖着大尾巴跟在他们身后,一边玩一边跟,聊天间隙,苏幕也觉得这小猫好玩的很,俯身将它抱在怀里缓缓揉搓着,轻问到,“哪里来的小猫?”

“景行买的,”沈清答。

闻言,苏幕笑了,笑的一脸暧昧,她儿子,什么德行她还是清楚的,从小就不喜欢麻烦事儿,这会子娶了老婆倒是变了性子了。

“对你有心了,”她笑着摸了摸手中的毛毛,毛发柔顺的很。

雪白的毛一看就是好品质。

闻言,沈清耳根子发红,没接这句话,不得不承认陆景行在生活琐事上面确实是对她比较有心。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水太深

岁月浮沉,经年流转,有因必有果,有起必有落。

江城冬天的那场雪被她完美错过,回来时,连天气都格外好的出奇,哪里还有半分下雪温暖融雪寒冷的模样。

回时,她曾问过南茜,这场雪,大不大。

她说:细细小小飘了一晚上就停了,第二天就开始融了。

她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并非没看过朋友圈,只是照片也只是照片而已。

2010年2月23日,苏幕离开江城,沈清独自行走在沁园院子里,身上手机肆意响起,伸手拿起看了眼,见是熟悉号码,沉吟了片刻伸手接起。

那侧平稳嗓音再度响起,少了新年夜当晚的隐忍与不堪。

“新年礼物,我让章宜放在清水湾了,阿幽,新年快乐,”这句话,若是茂茂然听,定然听不出什么。

可若是细细琢磨,定能发现他唤“阿幽”这二字时,有娓娓道来的感觉。

爱一个人,轻唤名字时,都能将那简短的几个字放在嘴里绕了又绕。

“好,”她浅应无太多情绪。

这日下午她见到了沈南风,比面前消瘦了些,面色泛黄,她一个外行,看面容亦能看得出来他应当是大病了一场。

秦用与沈南风一起接她回沈家,江城习俗就是如此,嫁出去的女儿年年春节要回家给长

辈拜年,南茜来了江城许久,自然也是知晓其中一二,早早备好了礼品,去时,刘飞开车将一车子礼品送到沈家。

陆景行吩咐,让刘飞当她司机,她应允了。

也许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愿意听取他的一些意见。

路上,秦用开车,她与沈南风坐在后座,全程无任何交流,二人选择在外人面前缄口不言,气氛一度尴尬。

秦用时不时将眸光投向后座,似是觉得格外惊讶,后座二人这种剑拔弩张老死不相往来的气氛。

期间,沈南风电话响起,只听闻他说了句“推掉,”便收了电话。

这时,她才微微侧目,轻睨了他一眼。

却也只是看了眼,并未言语。

到沈家时,一家人都在,她面容清冷,迈步进去,紧随其后的是秦用进来唤佣人将她带回的礼品搬进来。

“去大西北了?”沈风临见到时,问了这么一句话。

“恩,”她浅应。

见她如此不咸不淡的模样,沈风临轻叹了声,坐在沙发上将手中茶杯搁在茶几上,看了她一眼道,“我们谈谈。”

书房内,沈清依旧清淡,沈南风坐在中式沙发上端着水壶泡茶,她静看着,等着这位雷厉风行年近五十的男人开口。

良久之后,一杯清茶放在眼前。

炊烟袅袅,透过清雾看淡黄的茶水。

只听他道,“盛世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可知晓?”

闻言,她缄默,伸手端起面前茶杯,浅酌了一口,不徐不疾道,“知晓。”

他这一句知晓,让沈南风端在手上缓缓转悠的茶杯倏然停下来,只听闻他略微蹙眉道,

“你跟高亦安又在谋划什么?”

不愧是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不愧是稳居江城首富多年的人,两个字便能看透其中奥妙。

“您觉得呢?”她浅笑,笑不及眼底,话语带着冷嘲。

“你跟高亦安谋划再多,到头来的受益人是高亦安,不是你,阿幽,你且长点心,陆家能容忍你第一次,能容忍你第二次?没嫁人之前,你如何那都是你自己,嫁给陆景行之后,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陆景行,是陆家的脸面,像他们那样的豪门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年后你回总统府,我就不信他们没拿上次事件同你说什么。”

沈风临毕竟年长,多吃了几十年饭,多走了几十年路,说出来的话语都是直奔中心主题。

她缓缓抬眸,凉幽幽的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所以呢!当初你怎么没想到呢?”

当初你怎么没想到陆家暗潮汹涌?当初你怎么就没帮着你的女儿抵抗?

现在再来告诉我这些,是准备给我当笑话?

沈风临一时语塞,紧抿唇,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脸色微寒,反抗?他不过是个商人,在陆家那样的世家权贵面前都尚且要低头。

那日他站在阳台看着她驱车离去,不是间接性放她走是什么?

他不爱沈清?不不不,他不过是爱的比较深沉而已。

哪怕上午一国总统亲自给他来电表明意向,话语中威逼利诱拿他整个沈氏冒险,下午时分,沈清想走,他也未拦着,反倒是站在阳台看着她远去?

目送她离开。

他苦笑,端起渐凉的茶杯一饮而尽,俯身再给自己续上一杯。

“你或许不喜欢听我言语,但你要明白,我不会害你,”沈风临话语中露出的沧桑让沈清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阿幽,身处豪门,稳住心才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你的婚姻我不多言,这是唯一一句话。”

沈风临的这句话,沈清在陆景行离开的这些天都细细琢磨过,也有了深层理解,可今日自家父亲道出这句话时,她才知晓这句话的含义到底有多广泛,稳住心?

说起来容易,可面对陆景行的柔情攻势,她哪里稳得住?

从书房出来时,沈南风靠在二楼栏杆上抽烟,见她出来,将香烟灭在了垃圾桶里,冷漠道,“吃饭了。”

这日的晚餐,吃的格外平静,没有剑拔弩张,没有喋喋不休的言语,反倒是沈唅时不时将眸光投在她身上,带着欲言又止,想言不敢言的模样。

唐晚时不时在桌子底下踢她,劝她将眼眸收回来。

她憋憋嘴,也只得照做。

晚间,沈风临秘书过来,二人进了书房,沈清端着杯子站到了后院落地窗的方向,沈唅过来,端着一盆子草莓,递过来。

她眼帘轻底,看了眼,并未伸手拿。

对于这位沈二小姐突如其来的好心,她保持怀疑态度。

“有事?”她问。

“我想跟你谈谈,”沈唅直言道。

“谈什么?”她伸手搁了手中杯子,靠在玻璃窗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她,等着她言语。

“我……。”

“唅唅,”她轻启薄唇才想开口言语,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喝止了言语。

沈清闻言,眸光越过沈唅投到沈南风身上,只见他站在楼梯住一身白衬衫看着这处,面色不佳。

带着不悦。

这一声轻喝,让沈唅缩了缩脖子,端着草莓走了。

沈南风见此,转身离开,从佣人手中接过大衣,驱车离开了茗山。

沈清见此,眉头紧蹙。

离开茗山别墅,刘飞驱车一路朝山下而去,她靠在后座,看不清面色,暖黄的路灯照进车里忽明忽暗,显得她整个人气质越发清冷。

“去清水湾,”她言语。

刘飞知晓,并未开口,生怕绕了这位清冷的太太。

江城还要在冷上一阵,这个冬天才算完全过去。

而此时,是最冷的时候,她一深灰色高领毛衣,咖啡色长裤,藏蓝色呢子大衣,靠在后座上,整个人单薄的可怜。

推开清水湾大门,按开大灯,走过玄关便看见摆在茶几上的箱子,伸手拿起桌子上签字笔,划开箱子,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束蓝色满天星,以及一本她曾经花费好长时间想找却找不到的国外名著。

满天星【卑微的爱,永远的配角】

沈南风送的这束满天星有何寓意,一目了然。

微微叹息一声,伸手抚上眼帘,坐在沙发上,心里情绪如泼了催长剂似的蔓延开来。

高亦安说:陆景行并非你的良人。

沈风临也在劝她稳住心。

可此时,她失了的心,还怎能稳得住?

谁能告诉她该怎么稳住?

一切都在脱离掌控。

车内,沈清并未提包上去,手机在静谧的车厢里响了又断,断了又响,如此反复三五次之后,刘飞手机响起,见是自家先生电话,快速接起。

“太太呢?”陆先生嗓音急切,天晓得,沈清电话没人接,他心里有多着急。

“太太在清水湾,刚上去,包在车里,”刘飞想,刚刚那响了四五次的电话也许是自家先生打过来的。

刘飞的这番解释,还是管用的,最起码,陆先生提起的心落下了。

“包送上去,”陆先生吩咐。

当在清水湾客厅端着酒杯借酒消愁的沈清听见门铃时,有丝丝诧异,可还是搁下杯子起身迈步至门口,见是刘飞,微微蹙眉,开门,只听他道,“先生让我将太太包送上来。”

她瞬间明白,估计是陆景行找她了。

接过包,带上门,进了客厅。

才将手中包放下,手机准时响起,不用猜想都知晓是谁的电话。

接起,语气平稳。

陆景行问什么答什么,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着酒杯。

不敷衍,也不热情。

她素来如此。

“该准备回沁园了,丫头,”聊了十来分钟,陆景行催促她回家。

闻言,她静默了片刻,缓缓起身,将书籍塞到包包里,而后一手抱着满天星挂着包,一手拿着手机离开了清水湾。

最终,她还是将东西带走。

徒留一个空箱子在清水湾。

上车时,刘飞见到那束满天星微微讶异,却也没表现出来。

直到回沁园时,她吩咐南茜找个花瓶插起来,被陆景行听到,只听他闻,“买了花?”

沈清行走的步伐微微一顿,而后应到,“恩、章宜买的,放在清水湾了,觉得挺好看的,就带回来了。”

闻言,陆先生在那侧浅笑问到,“什么花?”

“满天星,”她答。

此时,陆先生原本愉快准备轻点烟灰的手狠狠一顿,动作嘎然而止。

随后漫不经心问到,“阿幽喜欢满天星?”

“还好,”她浅答,伸手推开书房门,进了书房。

“什么时候回公司?”陆景行问。

“明天,”盛世又一场狂风暴雨在等着她,等着她去搅和。

“调整好了?”

“没什么好调整的,”说着伸手将电脑邮箱打开,里面新来的一封邮件安安静静躺在邮箱里,等着她点开。

这厢,陆景行原本抽烟的人儿,因为沈清那句“满天星”止了动作,而后的每一句聊天看似平谈,实则都是左右思忖过后才敢言语出来。

满天星?他心里有气,但不敢说,怕自己无缘无故挑起事端。

徒惹她不快,懒得搭理自己。

“丫头,”陆先生轻唤,问到,“想我吗?”

“恩,”她浅应,不说想也不说不想。

陆先生不喜她这不冷不热的性子,到也无可奈何。

2010年2月24日,江城刮起狂风暴雨,来势凶猛,盛世集团乱成一片,各界媒体蹲守盛世大门,围的水泄不通。

盛世集团年初董事会,董事长高亦安以沈清年前摊上张宗命案为由,将沈清从盛世副总位置踩下去,降级组长,并由吴苏珊接替副总位置,苏董之女苏子君坐上吴苏珊策划组经理位置。

盛世副总沈清因不满高董安排,伸手砸了副总办公室,而后放下豪言,离开盛世。

一时间,各界媒体听闻风声,倾巢出动。

盛世董事不满高亦安的举动集体反驳他的提议,结果,盛世董事长高亦安甩了手中文件,离开会议室。

此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间,江城各大媒体自圆其说,编排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不少媒体人爆出,高亦安与苏子君成双入对出入的消息,爆出二人关系匪浅。

而此时,沈清坐在清水湾公寓,电视机里放着此次新闻,她手里握着酒杯浅缓摇着,嘴角含笑,一脸清淡。

戏中人不累,累的是观众。

这场明争暗斗,她要看看到底谁主浮沉。

鹿死谁手。

商场这种大体系漩涡里,总有些许人是用来当炮灰的,就好像古代帝王建造宫殿时,用会用那么一两条人命去震住宅基地。

不招惹她,大家相安无事。

招惹她,让你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茶几上,手机肆意响起,撩了眼手机,只见沈南风的号码在屏幕上跳跃着,心微动,接起,那侧关心的语气从听筒传过来。

她浅应,说了两句便收了电话。

直至他道,“抛开盛世这江城多的是地方任你畅游。”

沈清心一颤,他……太懂她。

人们总是会在走投无路时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可沈南风一句话再告知她,她还未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她心怎能不颤?

“谢谢,”她沉吟许久道出这两个字。

“谢我懂你,还是谢我宽慰你?”他反问,语气淡漠。

她一时语塞,找不到话语来接沈南风这有些怼人的话语。

只听闻他冷笑一声,收了电话。

江城这股子邪风,刮了足足两日,第三日,不仅没消散下去,反倒是越刮越旺盛,招惹来了首都的人。

当陆槿言出现在沁园时,她多多少少有些错愕。

“我过来看看你,还好吗?”她浅问。

“还好,”即便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回应了她的话语。

只见她浅缓点头,伸手招呼南茜倒了杯热水,而后遣散周遭佣人看着她面色略微沉重。

沈清蹙眉,凝望她许久主动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陆槿言叹息一声问道,“江城商场上的事情在掌控之中?”

她震愣片刻,而后点头答到,“在!”

沈清此话一出,陆槿言面色好了半分,随即话锋一转,“怕你出事,所以才过来看看。”

这话,半真半假,沈清自然不相信一个掌管帝国集团的总裁仅是担心自己而过来看看。

不是她不喜欢陆槿言,只是她这句话的说服性不高。

端着水杯的手缓缓摩擦着杯壁,心里冷笑,只怕是自己这回又是惊扰了首都那边的人了,不然,怎会让陆槿言这个大忙人从百里之外的首都赶回来?

她低垂首,将嘴角的笑意隐去。

“清清,”陆槿言轻唤,将手中杯子在手中转了两转之后开口言语道;“江城这股风该停歇就得停歇了,最近这段时日对景行来说很重要,不能产生任何负面新闻,如果,这件事情闹的太过火的话,我不敢保证爷爷跟父亲会不会找你谈话。”

陆景行被下方到大西北本身就已经是在众人眼里转了个转,让很多人盯着,此时若是在出现任何负面新闻,只怕总统府的那两尊大佛不太好交代。

沈清闻言,有数秒的愣证,她工作上的事情是工作上的事情,与陆景行有何关系?怎会产生什么负面新闻?

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思及此,沈清心底一寒,眯着清明的眸子落道陆槿言身上;“我不大明白姐姐的意思。”

她是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他们这些当权者为何那么多讲究,难道她嫁给陆景行之后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

“高处不胜寒,站的越高越多只眼睛在盯着你,清清之所以至今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是因为景行在替你负重前行,父亲跟爷爷最近所有心思都压在了大西北,暂时没空顾及江城这边,清清还是听我一句劝,该早点结束就早点结束,不然这件事情传到父亲跟爷爷耳朵里,只怕到时候会召你回首都,”陆槿言之所以会在第一时间就知晓这件事情,全然是因为她有眼线插在了江城,对方将这边消息送给她时,她愣证了数分钟便开始收拾东西往江城来。

沈清生长在一个较为开泰的环境里,自然不知晓豪门斗争的残酷,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太多的事情就算是你想透过现象看本质也看不出来。

此时江城得这股风看似没什么,可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起来,对她不利。

“我可以将你这句话理解成让我什么都别干,只管这回家相夫教子就行了嘛?”她语气不善,带着不悦与冷冽。

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槿言身上带着三分探究,七分打量。

两个商场女强人坐在一起,到底谁更胜一筹,暂且分不出,最起码,陆槿言此番来,并非让沈清对自己有意见。

“不、如果我有这个想法,现在不会独守在陆氏集团里,清清你要相信,整个总统府,没有人比我更希望景行好,因为我很自私,希望他能替我负重前行,我与他之间,总归有人要承受重量,如果因为负面舆论将他拉下来,那么上去的那个人必然是我,所以,在景行往前走的道路中,我会真心护着他,同样,你是他妻子,我也会护着你。”

陆槿言的话语,她看到了真切,但、不敢相信。

这总统府的水太深了,每一个人都在相互算计,她谁也不敢相信。

总统府就是个漩涡,就是个激流,稍有不慎,便会卷入其中,被淹死。

“你护着他的方法是让我有所收挒,”她反问。

“是体谅,”陆槿言反驳,改变她话语中的不友善。

“可我并不觉得这是要让我体谅,”她冷笑开口。

“夫妻二人,总有要付出的那一方,不是你就是景行,”所以,现在是你,当然,这话陆槿言没敢说出来。

可沈清聪明如此,从小被称为天才的人又怎会不知小她话中深意?

伸手,将杯子里冷却的白开水一饮而尽,寒到了心里,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面上挂着浅笑。

“恕我无能为力,”她话语无情。

现在的她,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但凡是稍稍退一步,她必定会一无所有,多年来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她与高亦安之间,现在是在逆流而上,拼死一搏。

她努力四年,人人见她唤一声沈总。

陆景行的出现,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仅是他的出现,盖过了她这四年来没日没夜努力得来的成果。

如今若是放弃,她当真是将“陆太太”这个名讳给坐实了。

“如果回头,我将一无所有,”沈清望着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陆槿言被她坚定的眸光给震慑住,望着她久久不能回神,心中想,是呢!如果现在是她在沈清这个位置上,她也不会回头,毕竟,谁都靠不住。

唯有自己才能给自己安全感。

“你终究还是不够爱景行,”说完,她将手中杯子缓缓搁在桌面上,起身离开。

沈清未去相送,她也未说一句再见。

行至门口,坐在沙发上的沈清悠然开口;“确实如你所言,你很自私,为了你跟陆景行,你想让我放弃我自己,用我来成全你们,抱歉,我并非观音菩萨转世,做不来舍己为人的事情,那些付出自己成全他人的桥段都是言情小说里才会有的,而言情小说里的总统府大多都是平静的,你们陆家呢?”

沈清一番冷冽的反问,直生生的让陆槿言停住了步伐。

愣在了门口,寒风吹进来,冻的她一个激灵,未言语,推门而出。

她忘了,沈清也是商场上的佼佼者,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儿,怎会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她想多了,真真是想多了。

这晚,陆景行的电话过来,她接起,聊了两句便收了电话。

次日,江城的这股子邪风莫名其妙的止住了,各大媒体将所有版面都收起来,好似连续刮了几日的风不过是白刮了一场。

盛世的这场明争暗斗中,高亦安胜。

吴苏珊坐上了沈清的位置,苏子君坐上了吴苏珊的位置,二人成了对立面。

而高亦安始终都是中间人。

沈清呢?她递了辞呈,而董事会的人却一直不批准,她倒也是乐见其成,耗着吧,看谁厉害。

这日下午,沈清正窝在沁园沙发上看书,身旁手机响起,拿起看了眼,见是陆景行,微微挒了心神接起电话。

那侧的人儿此时证靠在训练场一颗白杨树上打电话,一手夹着烟,面部表情颇为纠结。

“阿幽,”他轻唤。

“恩?”她浅应。

“江城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陆先生柔声询问,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沈清听闻,低垂头颅冷笑声答到;“恩、盛世出事了,我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过都是商场上的手段,没什么好说的。”

她知晓陆景行是来询问的,所以,也就冽了性子跟他说着,尽量看起来漫不经心。

“槿言找过你了?”他问。

“找过了,”她答。

“阿幽,你这几日就在家好好歇歇,哪里都不要去了,好不好?”

闻言,沈清心理泛起一丝苦笑,笑意不及眼底,将清明的眸子落在一侧蹦蹦哒哒玩耍的毛毛身上,呢喃道;“母亲似乎很喜欢毛毛,过两天让人给她送过去吧!”

自己留着也是白留,省得这只猫跟着自己一起遭罪。

“阿幽,”陆先生闻言,嗓音略微急切。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开口解释。

“我知道,”她浅应,话语无半分感情。

江城的这波狂风暴雨怎会在一晚上时间瞬间消失的悄无声息?明摆着是有人在暗中施压,她见识过陆景行的本事,所以,间接性的也将此次事件落在他身上去。

他说,让自己最近哪儿都别去,话外之意就是禁足。

猫这生物,生来就喜欢蹦哒,她坐的住,可这猫只怕是坐不住,不如,送人了。

为它好。

陆先生轻叹一声,诸多无奈。

最近的他,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沈清是他爱人,自然是一体的。

“商场上的事情,我会看着解决的,不会给你摸黑,你放心,我这点分分寸还是有的,这件事情就算你不出手解决,这股子邪风也刮不了多久,如果让你担忧了,我道歉,”陆太太善解人意,体贴懂事,知晓陆先生要说什么,索性就直接先行开了口,将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陆先生何时见过这样的陆太太?哪一次低头认错的人不是自己?何时轮到沈清了?这会儿她主动低头认错的模样尽然让他一颗心颤的厉害。

夫妻二人的这通电话终止在沈清的认错当中。

2010年三月五日,沈清依旧窝在沁园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

盛世却在暗潮中开始澎湃。

三月六日,沈清回盛世,坐上了组长的位置,在吴苏珊底下开始讨生活,自然也少不了她的刻意为难与尖酸刻薄的刁难,沈清并非常人,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有的是耐心。

三月七日,盛世二十三层女卫生间。

“你们听说没有,吴总之所以能把沈总拉下马是因为上头有人。”

“谁啊?沈总上头还不是有人?谁不知道沈总与高董关系很好?”

“你懂什么呀?我说的人不是朋友、而是那种难以启齿的关系。”女人不屑的嗓音传过来。

“谁啊!”那人可以压低嗓音惊愕道。

另一个女人用口型告诉她一个字,只听闻卫生间响起一声惊呼;“苏。”

后面的话未说出口,好似是被谁捂住了嘴唇,而后两个声音渐行渐远离去。

此时,苏子君正在卫生间隔间里上厕所,听闻外面有人嚼舌根,不免多听了两句,听到八卦之处还不忘屏住呼吸仔细停了一番。

吴苏珊与上面董事会的人有难以启齿的关系?而那位董事,姓苏?

霎时,她只觉五雷轰顶。

被劈的透彻,有些不敢置信的站立在卫生间许久才恍恍惚惚回神。

临出去时,正好撞上沈清从走廊另一侧过来,准备进洗手间。

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问了一嘴;“苏小姐怎么了?”

“啊~,”听闻有人跟自己说话,她恍然回神;“没什么。”

沈清闻言,轻缓点头,一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笑的嗜血。

好戏才刚刚开始,断然也不会那么快就宣布结束。

下午时分,高亦安秘书郭岩下来将沈清唤上二十四楼,只见高亦安坐在办公室沙发上,颇有闲情逸致的在那泡茶,她倒也是不拘谨,迈步过去坐在沙发上,伸手端起茶杯浅缓喝着。

高亦安见此,浅笑问到;“隔岸观火感觉如何?”

“隔岸观火?”她蹙眉,显然对这个用词感到不适;而后浅笑到;“不应该是在线直播吗?”

高亦安倒着茶水的手一顿,而后浅缓点头,笑的一脸祥和;“确实是在线直播。”

“新位置坐的如何?”高亦安似是善心大发问到。

“还行,”她浅应,一脸云淡风轻。

“适应就好,”高亦安点头。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将我喊上来,不怕你的小深爱吃醋?”沈清笑的一脸狡黠,看着高亦安的眸光带着一丝丝坏意。

“小深爱?”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似是不明所以,将眸光投到沈清身上,询问什么意思。

沈清耸肩,并不告知此话何意。

第二日,盛世集团内部交流群流传出一张照片,一张盛世沈总与国外某控股集团董事私下见面的照片。

霎时,谣言四起。

明里暗里都在传沈清这个江城最有名的规划师要离开盛世,抛弃盛世。

一时间,董事会成员个个惊恐不已,第一时间召开董事会商讨应急方案。

沈清于他们来说,就是摇钱树。

她这个江城之最留在这里,每年可以为他们带来多少利益,更何况陆太太这个身份能为他们寻得多少便利?

此时若是离开,只怕他们这群老东西每年的收入都要减少好几位数。

众人只将眸光留在高亦安身上,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谁料高亦安只是耸耸肩道;“此事恕我无能为力,当初将沈清降职的事情各位也是有人同意了的。”

高亦安话语明显,这件事情,他做不来。

谣言再度刮起,入狂风海狼似的席卷而来。

如此一来,一进一出,最终沈清离开了盛世。

此事,成了新年度整个江城最大的新闻。

一时间,江城数十家企业朝她抛出橄榄枝,均为得到回应,这数十家企业中包括沈家。

次日一早,盛世集团股票大跌,直线下降,如跳崖似的,弄得股民人心惶惶,抛售手中股票,一个个生怕自己亏的血本无归。

沈清的离开,带动了整个盛世的经济。

而这厢,沁园书房,沈清带团队正在大力收购股民手中抛售出的股份,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沈清全线指挥,陆景行来电话时,她正在带着团队挥汗如雨。

进行殊死拼搏。

电话并未接起,她顺手挂断,发了条短信,伸手将手机丢到一侧。

2010年3月10日,江城盛世集团占据各头版头条近一个星期之后再度放出重磅新闻。

原盛世集团沈总沈清因手中握有盛世集团百分之七的股份入驻盛世董事会,强势回归,

横扫盛世高层董事,与高亦安并肩而战,藐视一众董事会成员。

短暂的离开不过是为了强势回归,就如同她对陆槿言说过的话语一样,她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后退,退一步,一无所有,忍一时风平浪静。

如果你觉得她单单是愿意做一个盛世副总的话,那么大错特错,身为副总,她永远只是给这群老东西挣钱,只有站在米缸里的人才能获得更多粮食,而其他人,不过是分的零碎而已。

权利永远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这场战斗,她与高亦安年前就在策划,一开始,他们一直站在统一战线,最起码,为了利益,他们是朋友,年前,董事会成员集体弹劾高亦安让他心生不悦,索性与沈清结盟,将这群老东西玩弄于鼓掌之中。

打压她,让她心生怨念,而后离开盛世,带动股票跳水,强势收购股票回归,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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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青年节~喵~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身无分文

俗话说,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章宜跟随沈清许久,见过她商场上的任何手段,许多对于外人来说接受不了的事情,她早已见怪不怪,可此时,当这件事情发生时,她的心是颤栗的,沈清的思维太过恐怖,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精心算计,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稳妥,好似永远不会出现任何差错一样。

半个月,她从盛世副总到组长,在到董事会成员。完美逆袭,何其高超。难怪吴苏珊踩在他头上拉屎拉尿她都能忍,原来。原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场暗潮汹涌中,到底谁才渔夫,已经很明显。四月中旬,盛世集团高层董事会,沈清霸道出席,站在会议室中央,以新竞董事的名声

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条肉色丝袜,白色刺绣衬衫,黑色包裙,七公分的高跟鞋,冷酷的表情从走廊那头过来,直直是亮瞎众人的眼,出场太过霸气,太过强势。

年后一个月,盛世董事会大洗牌,而这张最厉害的牌便是沈清。

她手段和其高超,每一步都在算计之内,瞒天过海,掩人耳目,最终绝地反击,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坐在会议室里,看着一众董事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憎恨与打量,她不怒反笑,而且笑的一脸春风得意。

“沈总好手段,”董事会成员咬牙切齿看着她,多一个人上来就证明自己少一分利益,

沈清的到来,自然是让大家不愉悦的,甚至一个个的恨不得能捏死她。

可在看看当事人,毫不在意,相反的,这群老狐狸越是怒气腾腾她越是高兴,恨不得拍掌叫好。

“被逼无奈,还请李董能理解,”这话另一层意思明显,若非大家将她逼至绝境,她也不会绝地反击,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

李董冷笑一声,将眸光放在沈清与高亦安身上来来回回;“冤有头债有主,沈总别搞错了对象才是。”

毕竟当初一定要将她踩下去的人事他高亦安不是别人。

闻言,沈清冷笑,将拿在手中慢悠悠转着的手机放在桌面上,看着高亦安皮笑肉不笑道;“高董,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冽,剑拔弩张的气氛倏然而起,整个会议室近数十号人将眸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来来回回,似是要一探个究竟。

“沈董过奖了,”高亦安伸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二人气氛看似暗潮汹涌,实则眼底暗藏着外人看不清的情绪。

“不知这盛世还有没有我的位置坐,”她浅笑问道。

“只要沈总愿意回来坐,位置任沈总挑选,”高亦安此话带着揶揄与冷冽,将眸光落在会议室一众董事身上来来往往,似是在询问他们的意思。

“那就、,”她轻启薄唇,思忖片刻继而道;“副总裁如何?”

“你……。,”她话语一出,便有人开始站起来反驳。

副总裁?与高亦安齐名?她也是真敢说。

“怎么?”她冷眼扫过去,止了那人的言语。

伸手将面前杯子端起,狠狠砸向董事脑门上,满面阴沉冷冽道;“我沈清手中握着你们盛世百分之六十五的资源,若是想独立门户,你以为你们能好过?要么副总裁,要么我离开,二选一,各位自己斟酌,最迟明早我要听到答案,不然,休怪我不念旧情,”她阴狠的语气落地,阴孑的眸光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

伸手操起靠椅上的西装,踩着七公分高跟鞋夺门而出,会议室剧烈摇晃的玻璃门足以看出这位清冷女子满身怒火何其大。

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中,沈清赢。

面无表情却带着杀伐之气的沈清从二十四层下到二十三层,去了她以往的办公室,推开门,便见吴苏珊坐在里面同下属员工交代什么,对她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的动作明显感到不悦,哐当一声,手中签字笔甩在桌面上,“沈总怕是不知晓进来先敲门的规矩。”

沈清闻言,嘴角挂着三分阎王爷的浅笑,迈步过去,身后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做下去,环视整个办公室,这个地方她坐了三年,如今却换了主子,真真是件感伤的事情。

“怎么?沈总舍不得这个地方?回来感怀来了?”吴苏珊冷笑问道。

“恩、回来感怀一番,”她接着她的话语说下去,嘴角挂着浅笑,而后继续道;“那杯酒的药是你下的?”她微眯眼眸看着她,似是一直猎豹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闻言,吴苏珊冷笑一声,挑衅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了然,伸手在桌面上轻缓敲击着,一下一下格外有规律,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而后缓缓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怒视吴苏珊道;“你放心,我不会将你如何的,岁月冗长,我有的是法子玩儿死你,你且等着,看看那个地中海能护你多久,看看这偌大的江城到底谁主沉浮,”伸手,捏住吴苏珊的下巴很很用力,将满腔怒火集中在指尖很很用力,似是要捏碎了她一般。

正当吴苏珊准备反抗,她适时松手,提着包,准备离开。

“跟我斗,你太嫩了,”她冷笑推门离开。

她沈清这辈子,经历过的逆境比顺境多,路过的荆棘比平坦大道多,见过的坏人比好人多,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活下来了,活的好好的,那些挑衅她,与她为敌的人最终都死的很惨,惨不忍睹。

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也绝不让伤害过自己的人好受,岁月悠长,我不急,有的是法子慢慢玩死你。

是她失算,起初所有的事情都被与陆景行的婚姻冲昏了头脑,压根就没想过要揪出幕后主使,如今她自己送上门来,不将她千刀万剐对得住自己付出的这一生?

不急。?急不得。?太容易弄死她便宜她了。?猫捉老鼠,我有的是时间玩儿死你。四年来,沈清从未上过江城的头版头条,只因她为人清淡,性情冷冽,就算是记者捕捉

到什么也没什么好讲的。?可2010年开年,沈清占据江城各大头版头条近乎月余。而这些消息悉数围着盛世,沈清,高亦安这三个点来转,似乎永不停歇。这日下午,傅冉颜与章宜拎着酒上了山水居,彼时,沈清正站在沁园落地窗前同高亦安

打电话,那侧话语清凉,说出来的话也不大近人意,索性见到傅冉颜跟章宜下车,她就撂了电话,一副懒得跟你多说的架势。

“这么高兴的日子必须庆祝庆祝,”傅冉颜活脱脱的是只放在野外的兔子,能静能动。

“庆祝我占据江城各大头版头条月余?还是庆祝我现在身无分文,连家都没了?”沈清双手抱胸靠在玻璃窗上浅笑嫣然看着二人。

盛世董事会这条路她走的及其不易,搭进了全部身家,资金不够连清水湾的房子都抵押了,外人可能会觉得她这一路走来格外轻松,可唯独只有章宜她们知晓,她走的何其不意,每一步都不能出任何差错,若是错了,一无所有,沈清在堵,而这场赌局,若是输了,代价就太大了。

她身后有庞大的陆家与沈家,可为何会穷到连清水湾的房子都抵押了?章宜知晓,她从未拿过沈家一分钱,陆家?她尚且也没有。

跟陆景行结婚,陆家的聘礼确实很雄厚,可那些聘礼她暂未动过,不敢动。

“没事,穷只是暂时的,姐养你,以后你去哪儿都带上我,我给你刷卡,”傅冉颜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惹得沈清一阵浅笑随后问道;“去哪儿都带着你,这句话才是重点吧?”傅冉颜讪讪,瞪了她一眼,嘀咕了句;“不解风情。”反倒是章宜乐呵了,将手中零食放在茶几上,而后道;“傅大小姐这么有钱,倒不如连

着我一起养了?”

沁园佣人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记得今日的场景,她们家的太太许是心情格外好,

以至于朋友带着酒跟零食上来时,她心情极佳的一边喝着酒一边与人斗着嘴,在她们眼中,

陆太太是个不善言辞也不喜欢多言多语的人,可今日,她们的认知刷新了。

南茜看着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怼着对方,不由的有些张大嘴巴,楞在一侧好久都未回过神来,直至沈清唤了四五句她才将将回神。

“太太,”她低头毕恭毕敬道。“拿三个杯子来,”沈清道,就连吩咐他们做事时,那脸上的笑意也不曾掩去半分。“好的,”她转身,去餐室拿酒杯,全然忘记了自家先生同她交代的事情。南茜想,太太今日心情这么好,也不能扫兴不是?而且傅小姐与章秘书带上来的酒也不

多,也就两瓶而已。沈清今日心情却是是格外好,打了场胜仗,赢得彻底,怎能不高兴?所以当傅冉颜端起

杯子高呼:“庆祝沈清成为盛世董事,庆祝沈清成为穷光蛋,庆祝沈清没家了,”一连三个庆祝,没一个是好的,她倒也是不生气,端着杯子与她碰杯,第一杯酒,一饮而尽。

大部分都是傅冉颜与章宜再说,偶尔问起她的时候,她才开口言语,章宜与傅冉颜早已习惯,也就不同她一般见识。

聊着聊傅冉颜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你清水湾那房子值多少钱?”“一千四百多万,”沈清答。“买来的价格,”还没待傅冉颜高呼出声,沈清一句话怼的她哑口无言。“这么贵?”她一个啃老族觉得赤裸裸的贵的,而且还是买来的价格,现在这个房价暴

涨的年代,绝对不止一千四百万。“是挺贵的,”沈清点头,以前么觉得贵,现在是真觉得贵,毕竟她现在是个穷光蛋不

是?

“你还是穷着吧!姐养不起你,”傅冉颜焉儿了,还想着将沈清那房子赎回来给她呢!

现在看来,是妥妥的无望啊!沈清乐呵了,甩了脚上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浅笑嫣然看着她。这晚,沈清心情极好,以至于路现身打电话过来时都能感受到她的愉悦,如此一来,陆

先生心情也跟着好了。“什么事这么高兴?”陆先生宠溺的嗓音从那侧传过来,闻言,陆太太浅笑问道;“陆

先生远在大西北是准备跟江城脱节了么?”“恩?”陆景行轻挑眉,伸手,唤来一侧的徐涵,示意他将手机递给自己,而后伸手查

了查江城新闻网网页,不看不打紧,这一看才知晓他的太太在这段时间干了件如何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沈董?”陆先生揶揄轻唤。

“恩、”她傲娇浅应,坐在沙发上眉飞色舞,喝了些许酒的脸微红,半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一手撑着额头,妥妥一个醉美人。

“在干嘛?”陆先生轻笑问道。?“喝酒,”陆太太不假思索直接道出来。此话一出,陆先生的好面色稍稍阴了半分,在那侧久久未言语,只听闻陆太太在那侧语

气轻缓愉快到;“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得庆祝庆祝?”“跟谁?”陆先生此时选在大西北,夫妻二人月余没见,本就甚是想念,此时她微醺接

起电话,语气飞扬,难掩好心情,却道出要庆祝庆祝,陆先生何其想此时坐在她身侧得人是自己。

“章宜傅冉颜,”陆太太毫不隐瞒道出实情。

这日晚,陆太太心情好,岂是两瓶酒就能将自己打发的?唤来南茜在去拿写了些酒过来,南茜左右为难,不敢违抗自家先生的命令,只听傅冉颜道;“不行我们就下去喝,我家酒窖别的没有,就酒多,”说着,作势要拉起沈清走人。

南茜见此,也是无奈,只得让人去别院拿酒。

不出意外的,三个人悉数喝高了,章宜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傅冉颜不省人事,沈清还好,意识尚在,只是步履不稳,走路踉踉跄跄,几次三番险些撞到墙壁,若非南茜在身后护着,只怕这一路到卧室得伤痕累累。

陆先生再来电话时,沈清迷迷糊糊已经躺在了床上,三两佣人在伺候着她,见电话响起,又是自家先生,只得将她唤醒接电话。

南茜招了招手,佣人自发推出去。

“喝多了?”陆先生语气不善。

“一点点,”她伸手贴在眼帘上,一脸头疼欲裂。

“阿幽,”陆先生轻缓,而后磁性嗓音传入她耳内;“想我吗?”

想吗?想的吧!不然这连续一个月来,每每午夜梦回时脑海中都是陆景行的身影?

每每午夜梦回见到的都是蹲在西北军区给她西内衣内裤的陆景行,每每梦到的都是躺在那张狭小的单人床上,他一边爱着自己一边说尽吴侬软语的模样,每每都是他一遍一遍问她疼不疼,累不累的模样,说不想?太过自欺欺人了,她明明那么想陆景行。

哪怕是进来要是缠身,脑子高速运转,她也会在间隙想起他的面容。

平日里,清醒时,她尚且可以遏制住自己心里的这股子怪异,可此时醉酒,所有脑海中的情绪画面悉数蹦出来,控制不住。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想,就能不想的。“想,”良久之后她才蹦出一个字,而这个字足以让陆先生扫掉以往所有的阴霾。

“傻丫头,我也想你怎么办?”陆先生话语中带着的宠溺足以透过听筒过来溺亡她。

“不知道,”沈清浅声道,带着些许无奈。

“后天军队直升机去西北机场补给,阿幽、你过来好不好?过来呆两天,”陆景行

想,他可能是魔杖了,可能是中了沈清的毒,不然怎会想她想的如此厉害?不然怎会一晚上抱不到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他可不就是疯了吗!?他绝对是疯了。?陆景行此话一出,沈清愣了班上,后天?周五。?过去吗??她在思忖,而这股子思忖暂且还没有得来任何答案。

“阿幽,过来、恩?”他在度谆谆善诱,话语中带着诱惑。

见她不应允,陆先生再问;“不想我吗?”?“想,”陆太太不隐瞒自己情绪。

闻言,陆先生笑了,笑的一脸云淡风轻;“那就过来,过来呆两天,在过个十天半个月我就该回家了,阿幽,过来让我抱抱你,恩?”

陆景行心里难受的紧,伸手掏出烟盒,点着烟,狠狠抽了两口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丫头,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见了,”陆先生再接再厉。

“后天、几点?”沈清认输,妥协,败在了陆景行的柔情攻势当中。

走吧!走了也好,谁让盛世最近不太平呢?她正好想着要花点时间去治治那群老东西,

离开几天才足以震慑住她们不是??才能让她们有危机感。

“我的好阿幽,”陆景行此时面色如春,笑的一脸如沐春风,夹着烟的手都止不住的颤

抖,他何其高兴。怎能不高兴?若沈清拒绝,她们之间尚且谈不上互爱,可沈清应允了,这无疑是给他在

这场婚姻里点了一盏灯,点了一盏指路明灯,陆先生何其高兴?他们的婚姻,终究是有盼头的,他的阿幽终究还是对他有心的。?2010年4月12日,天气甚好,阳光普照大地,逐渐转暖的天气让人心情愉悦,当飞

机落在西北机场时,沈清着一身牛仔裤灰毛衣,藏蓝色妮子大衣出来,手里搭着条围巾,手中提着一个小行李包,沿路出机口,沿路朝外四处观望,猛然,见到人群中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此时他一身干净军装,站的笔挺,周身自带的王者气息足以将身侧的那些人比拟下去,英俊的容颜让身旁人纷纷侧眸,站在出口方向望着里面,亦是同样在观望着,望着藏在自己心中的人儿。

陆景行有多优秀?优秀到在人群中你无须去刻意去寻找,便能一眼见到他的身影,何况他此时一身军装,格外显眼。

2010年4月12日下午3点,西北机场迎来一位清冷容颜的女子,许是飞行时间过长让她面色有些泛黄,一手搭着围巾,一手提着行李包的她步伐急切朝出口而出,四下张望之余,许是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而后,一瞬间,扔下手中的行李包与围巾朝那人狂奔而出,而男子亦同样是如此,见她狂奔过来,跨大步过来将她接在怀里,而后,众人之间二人紧紧相拥在一处,若是细看,定能看见这容颜气质都绝佳的男人红了眼眶,搂着女子的背脊一句一句说着什么。

沈清见到陆景行的那一刻,心都颤了,只想狂奔过去抱着他并无他想,此时她一双平底鞋,净身高一米七,而高达一米九的陆景行稳妥的将她接在怀里一下下轻抚着,一句一句唤

着她。

紧随而来的徐涵见此,微不可耐的红了眼眶。?好一对璧人。?如此拥在一起的二人真真是一副美景。

“阿幽,我的好阿幽,”陆先生微红着眼眶抵着她额头,一句一句轻唤着。“辛苦了,远道而来,”说罢,他俯身,低头在她鼻尖落在一吻。

湿漉漉的鼻尖让她不适,躲开陆景行的额头,在他军装上缓缓蹭着,陆先生见此,笑了,这笑,让路人看花了眼,许多人在心里不禁暗叹,这男人怎就如此好看?陆先生鲜少有开怀大笑的时候,今日的他,笑颜如花,就好似在寒冷冬天盛开的一朵朵

莲花似的沁人心脾。?让一众路人不由得多看了驻足观望。片刻之后,陆景行一手提着她的行李包,一手牵着沈清,临出门前停下来,将她拿在手

中的围巾围在她光秃秃的脖子上,不忘轻声问道;“家里是不是不冷了?”

“不太冷,”沈清答。?闻言、陆先生轻叹。“我这一走、从冬到春,阿幽怪不怪我?”

在遇到沈清之前,陆景行从不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在遇到沈清之后,他时常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够好。

闻此言,沈清并未接话,不对他上心之前,不怪,因为无所求,上心之后偶尔会有些小情绪,可即便如此,她也将这些情绪隐藏的很好。

“肯定是怪我了,”陆先生见她不言语,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累不累?”陆景行想,这个把月没见,许多话语隔着电话说出来总是变了味儿,这会儿子见到了,恨不得一直缠着她言语都是好的。?沈清摇头,浅缓跟着他往外走。“阿幽,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做了好多事情?”

昨日,陆景行花了一个晚上的功夫将江城最近各种大事连在一起,而这些事件的主角无异乎都是他爱人,陆先生是又气又好笑。

并非他与江城脱节,只是近来军事繁忙,他哪里有时间去关注江城新闻,只要他的小妻子每日能接自己电话,能跟自己说两句话就好了,他全身心都在沈清身上,其余不相干的人和事,他都不在乎。

“还好,做了些应该做的事情,”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还收到了来自首都那边友谊的问候。

“有人欺负我家阿幽没有?”陆先生问。“没有,”她答,对于陆景行柔情的话语,她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没有就好,我见不得有人欺负我家阿幽,”他确实见不得有人欺负沈清,他的小妻子,不多言不多语的性子本就让人心疼,谁若是敢欺负她,不是找死是什么?上了直升机,沈清便开始偏着头补眠,六个小时的飞行已经让她精疲力竭,此时陆景行

在身旁,她才能稍稍有些睡意。在度睁眼时,人已经躺在了西北部队的单人床上,而陆景行、不再。起身,走到阳台处向下观望,眼神在训练场来来回回数十圈都未找到陆景行的身影,最

终,她败兴而归,转身进了屋里。才一坐下,房门被推开,陆景行端着晚餐进来,沈清才将将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只

听闻她磁性嗓音在耳边响起;“醒了?睡好了吗?”

陆先生放下手中餐盘,迈步过来将坐在床沿的她搂紧怀里,轻缓蹭着她白皙的面颊问道。

“睡好了,”陆太太言语。

“吃点东西,”陆太太的军区生活一如既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陆先生将她伺候的好

好的,她只负责当只米虫就行。陆景行伺候她吃晚餐,端茶倒水的事儿全是这位天子骄子在做。

饭后,她抱着膝盖坐在凉椅上,整个人都窝成了一团,陆先生见此,嘴角轻抽,眉头冷蹙,看着她良久,直至最后满是嫌弃开口道;“阿幽,你才吃完饭。”

这意思就好似在说,不能拿手抱着腿,脏。

是的,陆先生就差直言不讳说她脏了。

陆太太倒是不以为意,但陆先生都如此说了,她若是还继续,就显得有些目中无人了,

只得讪讪将手放下。

陆先生原本准备将餐盘送到食堂,可见她就“仅仅”是将手放下来,并未有任何举动,

更是头疼。?无奈,反身回去将餐盘放在桌面上,“牵”着她进了卫生间。陆太太稍稍不可置信看了一眼,是的、陆先生真的是牵着她的袖子进了卫生间,连碰她

都嫌弃。见此,她有情绪了,盯着他看了半晌,直至陆景行端来水将她的爪子按在水里,她才情

绪发作,伸手想将自己的爪子从水里抽起来,却被陆先生按得更紧,见她有情绪,轻哄道;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都这么大个人了,坏习惯不减反增,”陆先生一边将她圈在怀里戳着她的手,一边轻声教育到。

“再家有没有将毛毛抱到床上去?”陆先生伸手抽过一侧洗脸毛巾擦着她的手询问到。

你说他有洁癖,嫌弃不拘小节的陆太太,但他愿意用自己洗脸毛巾给陆太太擦手,你若是说他没洁癖,偏生他又看不惯陆太太那些小习惯。

陆太太将这细节看在眼里,来住过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现在擦着自己手的毛巾是陆景行的洗脸毛巾。

陆先生手中动作结束,只听闻她浅声道;“送人了。”

牵着她手的动作一顿,回眸,看着她半晌带着不可置信,与探究,前几日听闻她情绪不佳说要将毛毛送人,今日在度听闻这话,他不由得带着审视的眸光去打量她。

瞬间,陆先生面色垮了半截,可转念一下不能生气,这丫头这次来才几天,不能吓坏了他,满腔怒火隐忍在心,而后面无表情道;“送吧!回去我在给你多买几只,想送哪只送哪只。”

言罢,端着餐盘去了食堂,徒留陆太太一人在对着空荡荡的单间,笑的一脸愉悦。

你嫌弃我,不气气你我心里不好过。?夫妻二人的斗智斗勇也着实是让旁人看不透。

陆景行回来,带着沈清去澡堂洗澡,同样的场景在度上演,徐涵守着大门,陆先生站在浴帘外,诺大的澡堂只有她一人。

陆先生回来时,她正靠在床头接电话,江城的电话最近接连不断,沈清照接不误。

但话语中的说辞自然是严谨的很,滴水不漏。陆景行进来,洗了衣服出去,她电话还未断,刚想言语,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他拿

起看了眼,见沈清正在屋内接电话,他拿着手机去了外面走廊。这厢,沈风临在连续打沈清电话打不通之后,亲自到了沁园,结果去沁园佣人告知,去

了大西北,他满面阴沉,甚至是连沁园都未出,拿起手机给陆景行拨了通电话。

电话接起,陆景行客客气气的喊了声“岳父。”

沈风临此时满身怒火蓄势待发,陆景行的一声岳父将他将要喷张出来的怒火瞬间压灭一半。

“阿幽在你身旁?”他问,少了那股子柔和。多了些冷冽。

陆景行听闻如此冷冽的话语,眉头蹙了一分,问道;“父亲找阿幽何事?”

“你不知道?”沈风临此时站在沁园院子里,一手拿着手机,秦用开车,秘书站在身后看着他满身怒火,有些不敢上前。

沈风临有半分诧异,此次江城盛世的动局,沈清与高亦安一手策划,为了收拢盛世股份,沈清将清水湾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虽说消息没有大肆流出,但还是有些相熟的人知晓,这事儿传到他耳根子来,险些将他气的一口老血吐出来,真真是打脸,他沈风临身为江城首富,身家万贯,而他的女儿竟然穷到去抵押房产。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是什么?

沈清这是在败坏她们沈家的门面,这是诚心让他沈风临这张老脸没地方放。满城风雨肆意刮起,这些他尚且能忍,知晓沈清有手段,不会白白让人踩,可沈清拿清水湾房产抵押贷款这件事情足以将他气到心痛。

江城气温逐渐回暖,叙述温度太高了,他燥热的很,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随手丢给身后秘书。

而后上车,离开沁园。

陆景行闻言,蹙眉,看了眼半掩着的房门,心中有股子不好的预感;“岳父指的是哪件事?”

他近来鲜少关注江城动向,除非沈清的事,其余的细小事情他倒是真没上心。

“沈清抵押了清水湾房产收购盛世股份,这事、你不知道?”沈风临语气不善,隐忍的怒火在狭小的车厢内流转流转在流转,险些要将前座两个人烧的连灰都不剩。

陆景行闻言,显然也是震慑住了,而后一回眸,将眸光落在半掩的房门上,微恼,情绪泛滥。

沈清此举,打的何止是沈风临的脸,也间接性打的是他陆景行的脸。

拿房子抵押?

好,很好。

“阿幽混迹商场多年,自有自己的手段,我相信她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父亲无需担忧,”他虽心里有气,但在沈风临面前还是护着沈清的,毕竟,他的阿幽,只能他自己来说,别人是不行的。

沈风临闻言,按下车窗的手狠狠一顿,他忘了,自己这个女婿也是个厉害角色,随后冷笑点头,“清水湾是她二十岁那年耗费全部身家买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抵押,景行,你终究还是不懂沈清。”

言罢,他挂了电话,伸手将手机狠狠的扔在座椅上,满面郁结。

这厢,沈清正在接电话,见陆景行推门进来,深邃的眸子阴测测落在自己身上,有些凉。

她蹙眉,有些不明所以,睁着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疑惑,见他依旧眸光沉沉落在自己身上,她伸手挂了手中电话,而后轻启薄唇问到,“怎么了?”如此凉幽幽的看着自己,怪吓人的。

“阿幽可有事瞒着我?”陆先生看着她的眸光沉的可怕,天晓得,他听到沈风临说她低压房子的时候,他心都沉了,恨不得能伸手捏死他。

真真是不将他当丈夫对待,真真是如此。

他恼火,隐忍,见她捏着手机打电话,他忍住伸手去挂她电话的冲动,静静的等着她自己动手。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降降火

陆景行阴沉的语气让沈清面色稍紧,左右思忖他所说到底是何事,思来想去却是三五分钟过后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怎么了?”她软糯开口问道。

似乎并没有get到陆景行无缘无故冷着一张脸到底所谓何事。

此话一出,陆先生面色更是阴沉的厉害,沈清缩了缩脖子,见他如此,不愿再多说话,

怕一时语冲,二人又剑拔弩张起来,她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而来,不是为了跟他吵架的。

陆景行心中有气,满腔怒意在心中盘绕,在盘绕,见她睁着清明的眸子眼巴巴瞅着自己,怒火不减反增,他万分相信,此时若是在沁园,他定然不会压抑自己满腔怒火,定会抓着她狠狠质问,可此时,他不敢。

只因现在是远离沁园千里之外的大西北,沈清过来呆不了两天,他尚且还不敢贸贸然质问她、招惹她,生怕自己一个没把控好,就让她带着情绪回江城。

思及此,陆先生把控住满腔怒火隐忍不发,伸手操起桌面上烟盒,拉开阳台门去外面感受寒风抽闷烟。

沈清见此,轻挑眉,部队不比家里、她不远千里迢迢过来,陆先生却在抽闷烟,若此时部队里的那些人军人看见了,指不定该怎么想呢?

念此、她起身,穿着一身单薄的秋衣伸手拉开阳台门,站在陆景行身后轻扯他衣摆,军绿色的短袖衣角在她手里轻缓晃动着。

陆先生感到动作,低眸,看了眼她纤细的小手,想忽视,可沈清大有一副他不进去不罢休的架势,无奈轻叹一声,伸手将嘴边香烟取下来;“你先进去,我抽完这根烟。”

陆先生终究还是惯性将她捧在手心里,即便心里有怒火,也受不得她一点点软软糯糯的动作。

三五分钟过后,一根烟结束,转身进屋,带上阳台门,拉上简陋的窗帘,伫立在床边看着她许久,而此时陆太太盘腿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眼巴巴瞅着他,良久之后问道;“你怎么了?”

这是她第二次问。

起因是那通子电话,接了通电话回来之后他就有了莫名的邪火。

“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陆先生再问,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远离床沿。

看着沈清平静的面容,他只觉怒火如毒蛇一般在心里盘绕挥之不去,而后一伸手,端起下午时分他给沈清倒得那杯水,一杯凉水,被他一饮而尽。

此时的他,急需降降火。

“你指的什么事情?”沈清依旧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家里能有什么事情,该说的她都说了,最近与高亦安联手整治盛世的事情她一早便告知陆景行了,此时是当真不知晓他所问何事。

是的、婚后独一次,沈清在做一件事情之前事先知会了陆先生,不然你以为江城这股子邪风刮的如此莫名其妙他还能坐得住?他素来不喜有人拿他太太做噱头,江城这股子邪风刮了一个月,他能无动于衷?

你想多的。

这一切的缘由是因为在此事发生之前,沈清与陆景行通了长达四个小时的电话将一切事由都告知他。

原以为她如此坦白坦诚,这中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环节能让二人产生间隙,可今日陆景行这坐在那儿一本正经看着她等着她坦诚相告的模样是何意思?

她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陆景行还想如何?

这场婚姻里,沈清已经开始退步了。

“阿幽,”陆先生隐忍轻唤,把控自己情绪。

伸手,端起茶杯,发现空荡荡。

而后伸手撑在桌面上缓缓揉着自己鬓角,外人看来他这可能是头疼,也唯有他自己知晓,这是在隐忍怒火。

“有什么事你就说,”陆太太倒是颇为大方。

换言之,她不想气氛如此僵硬。

良久,陆先生开口问道;“清水湾的房子怎么回事?”

即便问出问题,轻柔鬓角的动作并未停止,陆先生脑子此时哇哇的疼。

闻言,沈清默,看着陆景行的眸光带着些许打量,以及心底在泛着算计,如果此时道出实情,她与陆景行之间必然会因为此次事件发生争吵,如果……她稍稍低头呢?

不过是数十秒的功夫,陆太太的算盘敲得可谓是天衣无缝。

“钱不够,抵押了,”她道出实情。

听闻她如此直白不加掩饰的语气,陆先生揉着鬓角的手稍稍一顿,撑着脑袋的手缓缓放下,深邃阴沉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语气阴冷道;“陆家给你的聘礼是几十个亿,阿幽,何来让你钱不够去抵押自己房子的?你告诉我?”

此番语气,并未有何疾言厉色,但配合陆先生阴沉且略微咬牙切齿的语气,沈清紧抿唇,;“不动产不能兑现。”

“动产呢?”她话语还未说完,便被满身怒火的陆先生打断。

“不记得密码。”

当初陆家给的聘礼确实是雄厚,这些聘礼,足以姘比沈风临半个商业帝国,这其中、包括陆氏集团股份,以及各处房产,还有一张巨额银行卡,那张卡数目庞大,至今还躺在沈清

钱包里,里面的钱她未动半分,即便此次事件紧急,她也未曾想过动这张卡,今日陆景行疾言厉色阻了她的话语质问她,让她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并非不记得密码,只是不想去动陆家的钱。

“不记得不知道问?”陆先生显然不相信她如此没说服力的说辞。

深邃的眸子里冒着怒火,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焚烧成灰烬似的。

这一吼,吼的陆太太委屈了,清明的眸子瞪着陆景行,不甘示弱。

“还有理了?”陆先生见此,所有好脾气都消失跆尽,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

陆先生是魔杖了,但凡是碰见沈清的一丁点事情都足以让他火冒三丈。

真实见鬼了。

他是取了个什么老婆。

见天儿的气他。

每每好,好不了三天,她总是知道如何将他气的脑子疼。

伸手,附上英俊面颊,一声厚重的叹息落下来。

见沈清依旧瞪着清明的眸子瞅着自己,也是恼火的很;“在瞪试试?”

沈清此时,一脸不服输的模样瞅着陆先生,被他一吼在吼,气的她红了眼眶,这么多年,她独立惯了,突然出现一个陆景行,让她依赖,她断然做不到全身心,事情发生之前能悉数告知已经是极限,此时还被他冷着脸吼了又吼,陆太太哪里来的好脾气忍着?大老远的将她哄骗过来就是为了吼她的?

她是疯了还是怎么着?江城到大西北一千六百多公里,她是疯了才会会被陆景行三言两语哄过来,屁颠屁颠的过来讨骂。

思及此,陆太太红了眼眶,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被单上,伸手、狠狠抹了把眼泪,而后翻身而起,赤着脚下地,气势汹汹动作快速捞起座椅上的外套,作势要走。

原本还有些许震楞的陆先生见她朝门而去,吓得面色寡白,跨大步过去将人拦在屋内。

见她红着眼眶瞪着自己,哪里还挂的住脸色。

真真是又气又心疼。

“说你两句就见气了?你将我气的七窍生烟的时候怎不见我跟你似的?”陆先生一手将她搂在怀里一手替她抹着眼泪,心肝脾肺肾都颤了,这两滴眼泪,真真是比抽他两巴掌还疼。

“我大老远的从南方到北横跨一千六百多公里过来就是来讨骂的是不是?你要想骂我你早说,我绝不来,”沈清没好气,伸手想要挣脱陆景行的怀抱,越说越气,气的眼泪横飞。

“你当我有病啊?我都跟你说了不记得密码了你还吼我,你以为我愿意拿自己房子抵押啊?”陆太太此时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陆先生,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使出了全身解数,力道也是不小,见无用,气急败坏的紧。

一双眼红的跟兔子似的,看的陆先生心都疼了。

陆先生此时心里哪里还有半分气?哪里还敢气?这天寒地冻的她操起衣服就想往外跑,

大西北这地儿,广袤无痕的沙漠跑出去干什么?喂狼?

在有气也不敢跟她撒了。

搂着她说尽了吴侬软语。

见她抽搐着倒在怀里,伸手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调整好枕头让她靠的舒服些,宽厚的大掌在被子里捏着她的小脚丫子,刚刚踩了地板,这会儿冰凉的厉害,部队的地砖不必沁园,沁园屋子里铺满地毯,踩了就踩了,寒从脚入,陆先生摸到她冰凉的脚丫子时,微不可耐的一声叹息,及轻,但还是传到了沈清耳内。

“说你两句还见气了,就想操衣服往外跑?这荒山野岭四周都是戈壁滩,你往哪里跑?跑出去干嘛?喂野狼?”

“你可知道你这抵押自己房子打的是谁的脸?说出去让我陆景行还怎么做人?”陆先生也是急了,不该吼她的,好端端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吼什么?白白让她掉眼泪。

小孩子要细心教导,他怎就忘了?

“密码我告诉你,回去把清水湾的房子拿回来,这种事情,不可再有第二次,”陆先生宽厚的大掌暖着她的脚丫子,嘴里说着柔情的话,一句一句砸进陆太太的心里。

“今日是我的错,不该急着吼你的,我道歉,不哭了

。”她低垂头颅,看不清情绪,只知道自己心里此时动颤的厉害。

她何其有幸,碰上陆景行,但凡是有一点小情绪他都主动认错,将自己捧在手心。

细算下来,陆景行身上太多她不喜之处,可就是如他本人所言,他就算如何不好,但对她是极好的。

沈清心在一寸寸沦陷,她本是想算计他,结果,却将自己算计进去了。

即便她在如何不想承认自己对陆景行上心了,可当她从机场出来,见他如神砥般站在那处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上前,拥抱她,而她,也如此做了。

不是没看见陆景行微红的眼眶,只是她不敢直视而已。

“陆景行、”沈清轻唤,语气带着颤栗,低垂的头颅看不清神色。

“恩?”他浅应,揉着她脚丫子的手未停。

别对我太好,我会沦陷的,沈清心里反反复复在言语这句话,可良久,陆先生只听闻她轻唤了一声,未有别的言语,直到他疑惑蹙眉看向她时,陆太太猛然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薄唇贴上来,一瞬间,止了陆先生心跳。

若说机场上的那番狂奔拥抱算是久别重逢的念想的话,那么此刻,他可否理解为这是沈清对自己的爱?

近半年的婚姻生活,陆太太第一次主动拥吻他,这让陆先生怎能不激动?

伸手将她紧拥进怀里,一寸寸回应她。

沈清失了心,彻彻底底,毫无退路。

当她算计陆景行时,陆景行给予她的是温暖。

但她将陆景行气的七窍生烟火冒三丈时,他宁愿着一身短袖短裤站在阳台吹冷风抽烟灭火,也不愿同自己发生冲突。

数月未见,机场相拥时,这个素来以冷面阎王、铁面无私、心狠手辣著称的军区少将,

在陆太太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眼眶。

当她气呼呼夺门而出时,那一瞬间,她将陆景行眼底的惊恐捕捉在了眼里。

当她无理取闹指责他时,他不言不语,任由她发泄,除了紧搂她,什么都不干。

明明被气的七窍生烟,将她抱回床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宽厚的大掌缓缓温暖着她冰冷的脚丫子。

明明贵为天子骄子,却愿意屈身蹲在卫生间替她洗内衣内裤,伺候她衣食住行。

明明她从未将心放在他身上,他却依旧一如既往将自己捧在掌心。

如此陆景行,饶是沈清铁石心肠,也该失了心了。

多年后,陆太太询问陆先生,夫妻生活中哪一次最为让他刻骨铭心,陆先生沉吟了片刻,答到;“2010年4月12日,西北军区那次。”

陆太太再问;“为何?”

陆先生不假思索答到;“因为他感受到了来自沈清满满的爱。”

他苦苦期盼了半年,终究还是来的。

而且来势凶猛,让他招架不住。

再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陆先生一直记得今日的事情。

他在这场婚姻里感受到了爱,浓浓的,满满当当的爱。

他何其高兴?此时的他,如若是古代君王的话,一定会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他的小妻子,在乎他的模样怎就这么让人心疼?

沈清越是对他上心,陆先生便越是心疼,越是后悔今日不该吼她。

“乖乖,原谅我、不该吼你的。”陆先生一下一下磨蹭着她的面颊,话语温柔的如同春水似的。

“恩,”陆太太紧搂他,承受他的重量,感受他的爱抚。

闻言,陆先生笑了,伏在她耳边,笑的如沐春风,笑意绽放在脸上,如一朵盛开的兰花,陆先生喜少眉梢,笑颜逐开。

这晚,床弟之间也是格外卖力,讨好陆太太的架势明显的很。

记不清是第几次了,陆太太浑身酸软无力,推搡着他,陆先生见此,也知晓她今晚是极限,若是往日,早就叫苦不迭了,翻身而下,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

“辛苦丫头了,”陆先生磁性低沉嗓音如同大提琴手里的琴发出乌鸣似的,格外好听。

“恩、”她浅应,蹭着他的胸脯、找了个舒适位置窝进去,格外慵懒。

陆先生心疼,伸手捏着她糯糯的掌心,帮着她调整好姿势。

俯身,轻吻她发顶。

上次西北之行,陆景行感受到了沈清的不一样,可中途回了趟首都,许是自己气着她了,让她冽了那股子特殊情感。

虽说每日回接自己电话,会回短信,可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差了点什么。

彼时,机场见到人,他才知晓,自己差了什么,只有这丫头在自己身旁时,他才能安心。

才足够安心。

也唯有在身侧时,自己才能感受到沈清对自己的不一样。

如此想来,陆先生恨不得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都是好的。

“再家有没有想我?”陆先生柔声问道,捏着她掌心的力道不轻不重,轻缓的很。

“恩、”她浅应,疲惫不已。

“是有还是没有?”陆先生细心引导。

“有,”她不堪其扰,翻身间隙,甩出一个字,透着满满的不悦。

累、想睡觉,偏生陆景行一直询问,烦得很。

见此,陆先生笑了,知晓她累的有情绪了。

也罢、让她睡吧!不急。

在过十来日,他就该回去了。

次日清晨,沈清醒来时,环顾一周,见陆景行不再,索性在接着睡,在醒,是被陆先生喊醒的,他端着早餐回来,见她尚在闷头大睡,不由轻声将她唤起。

那语气,格外轻柔,知晓昨晚累着她了,又担心她晨间没睡好又起床气,陆先生动作轻柔的厉害。

“起来吃了早餐再睡,”陆先生伸手将她搂起来,俯身将散落在床边的拖鞋摆好,伺候她起身穿好拖鞋,牵着她进浴室刷牙洗脸。

在度出来吃早餐。

在未敢承认自己失心之前,陆景行的这些举动只会让她不自在,而此时,她除了默默享受这些待遇之外,竟然没有半分感觉。

她不远千里迢迢过来,也只能待两天,明日一早就得走,此时站在卫生间心里不免有些许情绪起来。

吃早餐间隙,她低头漫不经心问道;“这次能一起回去吗?”

“要到月底才行,”陆先生原本平缓的心情被陆太太这么一问,给问颤了。

“那我明天自己回去?”闻言,陆太太刚刚还藏住的小情绪有些许藏不住了,抬起头直视陆先生。

握在手里的筷子轻微紧了紧。

虽面色平静,看似是平常询问,可内心早已泛滥成灾。

“月底我就回了,”陆先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带着轻哄。

他也不想!夫妻之间聚少离多,能有多少感情,这好不容易感受到了这丫头对自己的爱,若是因为再度分开而感情退后,只怕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先生虽话语轻柔,可陆太太情绪该泛滥还是泛滥,并没有因为这句柔情的话而消逝。

次日,陆太太临走时,陆先生将她搂在怀里说尽吴侬软语,好言好语悉数道尽,直至最后,陆先生轻柔道;“阿幽、回去别把我忘了。”

数月来,陆先生每每分离最喜说的便是这句话,他最怕的也是这件事。

怕沈清一会去就将自己忘到九天之外了,怕沈清一回去就不待见自己,他最怕便是这个。

以往沈清不喜他时,分开还还好,只道是这不喜言语的丫头不会黯然伤神,可此时,她落了心,陆先生便越发担心了,担心他不在家沈清又情绪,就她这不言不语的性子若是有了情绪不告诉自己,他该怎么办?

搁着电话看不见表情,他该如何劝慰她?

陆先生心急如焚,巴不得大西北月底早些到来,也好让他回江城,陪陪这只小野猫。

陆先生这话,沈清的应允,仅是伸出双手,缓缓扯着陆景行的军装,清明的眸子眼巴巴瞅着他,可怜兮兮的紧。

如此一来,陆先生心都颤了,伸手,狠狠将她搂进怀里。

“丫头、我的乖丫头,”若是细听,定能听见话语中的颤栗。

素来有这钢铁之腕的陆先生此时心都颤了,颤的自己控不住。

这丫头眼巴巴的眼神瞅着自己格外难受。

难受的紧。

“我们一起回去吧!”陆太太软软糯糯的嗓音在他胸前闷出来。

闷的陆先生心肝脾肺肾都扭曲在一起了,格外难受。

陆太太首次邀请。

按理说,应当是说什么他都不该拒绝的,但此时,怕是不行。

西北军区这边的事情接近尾声,他断然不能放任自己职责所在回江城去,若是如此,陆家名声岂不扫地?

他是沈清丈夫,亦是军人,更是将来国统继承人,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铺就好的,出不得任何差错。

想到此,陆景行猛然惊醒。

原来,在他眼中,还有事情比沈清更重要。

许是怕自己的想法被眼前这个聪颖的女孩子窥探出来,伸手,将她柔顺的脑袋往胸前按

了按。

“你先回,我月底再回,”陆先生始终重复这句话,月底再回。

他不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不能放任大统不管。

闻言,陆太太仰起头,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不悦;“月中月底不一样?”

陆先生轻叹一声,俯身在她薄唇上落下一吻;“不一样。”

此时的陆先生,甚是欢喜甚是忧。

喜的是陆太太对自己有情了,忧的是即将面对分别,担心这丫头心理挂念自己,回江城跟自己闹。

一想到瞒着她来大西北,那通闹的,现在想起,他脑子还是嗡嗡的疼。

沈清漠然,脑子里闪过一抹片段,陆槿言说,这短时期的他,经不得任何负面新闻,她懂,但还是止不住的心理苦涩,真是傻,蜉蝣憾树,如若他现在有重大事件要做,任由她在如何撒娇,陆景行都不会同自己一起回去的。

最终,她收挒了想闹腾的性子,缓缓低头,松开陆景行,穿上外套,系上围巾,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看了眼陆景行道;“走吧!”

也该走了。

临上机前,陆先生伸手欲要抱抱她,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转身自己上了直升机,徒留他一人站在原地一脸错愕看着坐在直升机里的她。

沈清走时,徒赏给他一个侧脸。

因订好了西北飞江城的机票,陆先生间隙给她打电话,却总是在占线中,又担心又气,

却也无可奈何,知晓小野猫有情绪了。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

回江城已是傍晚,原想着洗个澡好生歇着,却不料刘飞开车回沁园时,走的是小道,一条她从未走过的路,见此,她疑惑问到;“怎么走这条路?”

“门口围了许多人,”刘飞解释,这两日,沁园门口格外热闹,一排排的车子停在门口,不下车闹事,也不开车,就大咧咧的停在哪里,像是等什么人一样。

“什么人?”沈清不解,沁园门禁深严,会让他们在门口闹事?记者?按照沁园保镖上次对傅冉颜的狂躁劲儿,应该也人敢有这个胆子到沁园来挖新闻吧?

“好像都是太太同事,人家也没闹事,就开车停在沁园必经路上,像是在等人一样,”刘飞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同她言语着。

同事?她未见到人,不敢想定论,于是,到了沁园之后,吩咐刘飞将监控送上来,她细细看了一番,可不就是同事吗!大部分都是盛世董事会成员的秘书。

大家伙真真是不怕艰难险阻。

“你在下去趟,将章秘书接上来,”修整了两天,也是时候该进攻了,凉着他们也该晾够了不是?

“太太,”刘飞前脚走,后脚南茜便上来,送上杯温水,她也着实是渴了,端起喝了一半,见她还站在一侧,止了动作,看着她问到;“怎么了?”

“律师来了,在会客室,”律师?沈清有所耳闻,陆氏集团专用律师,全国乃至全球都享誉盛名的一个人,他来了?

沈清蹙眉,思忖他来所谓何事,一边往会客室而去。

而会客室的石律师,是掐着时间点过来的,沈清下飞机的时间,他刚好到沁园。

初见,只觉这女子倾国倾城,气质冷冽非凡。

再见,她气质依旧冷冽,容貌依旧倾城,可周身却多了一股子说不清到不明的感觉。

许多天之后,他繁忙间隙突然闲下来,靠在座椅上回想今日这一幕,这女子粉黛未施,

一身简单的毛衣牛仔裤站在自己眼前,施施然而立,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少夫人,”石扬起身,客气有佳道了声。

沈清轻缓点头,迈步过去,见他依旧站着,客气道了声;“您坐。”

“您此番……。,”她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不用说。初见,他代表陆家送聘礼。?再见、是何意思?

“我此番代表陆少过来,陆少两日前吩咐我到江城来办些事情,大至就是如此,您过目,”说着,他直奔主题,将手中文件夹推过来,沈清拿起时,他轻启薄唇做介绍。

“您抵押清水湾的那套房产目前已经回到了您名下,再来就是,陆少个人账户额外给您划了一个亿,已经进了您常用的那张人民银行上,文件左下角需要您的签名。”

沈清拿着文件,只觉烫手,清水湾得房产她尚且可以理解,但那额外的一个亿是怎么回事?

可这些问题,此时就算是他询问面前这位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律师,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伸手拿起笔,在上面哗哗哗落下自己大名,而后将文件交给他。

“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沈清语气谦卑,带着特有的梳理。

石扬闻言,收起东西起身,道了句“不客气”转身离开。

沈清唤来南茜送客,而后自己站在会客厅,背脊挺拔,心里烦躁,伸手缓缓插上自己纤细的腰肢,在屋里来回渡步。

她想抚平自己心中那骨子燥腾的情绪。

若说她抵押清水的房产,陆景行替她赎回来,夫妻之间,不计较,也没什么。

可陆景行额外给她划得那比钱是怎么回事?

她该做如何打算?

微仰头,只觉屋内空气燥热的很,迈步至床沿,伸手推开窗户,冷风袭来,阵阵丝凉,

才稍稍让她好过一些。

南茜再度近来时,见她站在床边吹冷风,双手叉腰,原本笔直的背脊微微弯曲,在屋里来回渡步,一副心烦气躁的模样。

许是南茜眸光太过赤裸裸,让她早已感受到来人,片刻之后,见她还未走,她轻声道;

“南茜、倒杯酒给我,要冰的。”

她要去去火,去去心理这股子邪门儿的火。

闻言,南茜为难;“可。”先生不让喝啊!

她话语未说完,只听沈清一挥手,并未抬头道;“小饮怡情,去吧!莫让我多说。”

说多了就不好了。

见此,南茜也确实是无话可说,起身去了餐室倒酒,翻遍了酒柜,找了一瓶浓度最低的酒,放了少许冰块。

南茜不愧是在总统府出来的人,做事情格外有分寸,知晓怎样才能让自己不陷入两难境地。

太太要喝酒,没关系,度数最低的酒如同饮料一般,不伤身,要加冰,少冰也是冰,回头陆先生问起来,她也有说词不是?

沈清端着酒杯站在窗沿吹冷风,心理一寸寸的在给自己做着心理建树。

身旁所有人都在劝她不要在这场婚姻里失了心,要固守本心,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失了心。

在西北,面对陆景行时,她尚且未细想。

可此时回到沁园,冷静下来,她左右思连在一起,只觉天雷滚滚。

她何止是失了心这么简单?

她这颗心,终究还是被陆景行沦陷。

她的主动,她的拥抱,在床上的隐忍只为陆景行能吃饱,这种种在脑子里如同高清电影似的,过了一遍又一遍,劈的她外焦里嫩。

思及此,她面上一阵恶寒,端起酒杯狠饮了一口。

此时的她,单手叉腰,单手端着酒杯,眉头紧蹙,看着地板,来回渡步的模样就连候在外面的南茜都觉得她烦躁不已。

沈清想,她定然是疯了。

陆景行是很好,很好,一直以来将她宠惯在心理。

可、、她怎就忘记了他们之间的门第所在?怎就忘记了陆景行的背景?

此时的她,脑子嗡嗡的疼,头疼欲裂。

明明爱上了,却还在想着退却。

“南茜、”沈清端着杯子轻唤,站在门外的南茜闪身进来,应允了她一声,继而她继续问到;“总统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南茜有片刻震愣,而后看着她的眸光有些怪异,只听闻她道;“不碍事,你说,我做个参考。”

南茜沉吟片刻之后道;“沁园比总统府好。”

总统府是个吃人的地方,稍有不慎,死无全尸,看似平静,实则哪里都暗潮汹涌。

“好在哪里?”沈清继续问。

“各方面,”南茜答。

闻言,沈清浅缓点头,应允道;“用一句话来形容总统府,”此时的沈清如同小学三年级的老师,在引导学生一步步写作文。

南茜思忖片刻,间隙,抬头看了眼自家太太一眼,琢磨着她此刻情绪,还未琢磨个所以然来,只听她道;“你说、不碍事,我不见气。”

数月来的相处,南茜早已摸透这位太太的性子,她极少说何事,但说到了,基本上都做到了。

因此,她才有了以下话语;“水深火热。”

沈清闻言,不平静了,端起手中杯子将加冰的酒一饮而尽,看看,连南茜都知晓总统府是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她还怎敢去爱陆景行?

怎敢将心交给他?

连沈风临这么与自己不对盘的人都说了,若想与陆景行在一起生活顺心,固守本心是基本。

年初二从大西北回总统府时,她隐约也想到了这层关系,可此时,再度在心理确认,还是有些许难受。

“南茜觉得、你家先生是什么人?”此时的沈清,让南茜有些后怕,这位不多言不多语的太太此时竟然在借着空隙痛她聊天,可她最怕的,是沈清每一句话语中的试探,都让她觉得格外难做人。

若回答的好便好,回答的不好、是要惹祸上身的。

她百般思忖之后答到;“陆先生对太太还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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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媳妇儿不花我钱我难受。

不言:你媳妇儿觉得你挣钱辛苦,不能花。

陆少:真的?

不言:真的(乖巧脸)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所谓父女之间【求打赏】

一问一答,滴水不漏,南茜年长,又在总统府混迹多年,自然是有那么一二分本事的,

不然怎能坐上管家的位置?沈清听闻她如此谨小慎微的话语,不由心中好笑,罢了,罢了,

她何必去为难一个在陆景行手底下讨饭吃的人?一挥手,遣散了她,霎时,南茜如负重释。

伸手抹了把后背,一身冷汗。

此时的她,如同断头台上走一遭,险些送命。

纤细的掌心握着空杯子在手里缓缓转悠着,沈清心里万分纠结。

却又找不出突破口。

真真是难受的紧。

郁结。

伸手端起杯子,发现空了,更加郁结。

咚……不大不小的声响,杯子落在会客室木制茶几上,沈清双手叉腰,在屋内来回渡步,尤为烦躁,南茜那句水深火热,更是让她难受的紧。

章宜来时,便见沈清满身子郁结之火肆意中烧。

轻笑问到,“你这是怎么了?”

许是想的太入神,连章宜进来都未发现,突兀声响起,惊的她一颤。

而后回神,答非所问道,“门口怎么回事?”

章宜震愣,片刻道,“全是董事会那群老东西派过来的人,高董在公司说你去洛杉矶了,董事会那群老东西吓得都快尿裤子了,生怕你撂挑子走人。”

沈清对于盛世集团董事会的人来说,就是一味药,只因她手中握着盛世太多重要客户,

这若是走了,带走的可是数不尽的资源。

不得亏的他们连裤子都没得穿的?

“偏生沁园不是个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只得守株待兔了。”

“让他们守着,”沈清极为平静道。

有求于自己时,不惜跟条狗似的。

倒也是应证了那句话了。

“守到什么时候?”章宜有些好奇沈清如此做寓意何谓。

以往的她,最擅长快刀斩乱麻。

现如今的她,手段似乎变了,变得更加狠历,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今这会儿子,她这是要拿刀子一刀一刀磨着人家脖子啊!

章宜看着,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天气预报说,周三降温,有暴雨,”说着,将眸光投向窗外,寒风吹过,冷的她一哆嗦。

果然,想不让那件事情来糟心,唯有转移注意力。

“吴苏珊那边怎样?”她问,语气源远流长,眼里泛着精光。

“她将我们原先组里的同事都裁了,”吴苏珊也是个狠历绝色,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这第一把火烧到了沈清头上,拆了她花几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团队。

无异于折了她的翅膀。

“不急,让她裁,你们留着过度一个月再走,”她倒要看看,吴苏珊这个女人能翻起什么大风大浪。

大公司的裁员制度深严,一个月的过渡期必不可少,她有的是时间。

“好,”章宜一直坚信沈清,坚信她不是那种认认真真站好挨打的人。

你抽给她的鞭子,她都会泼硫酸回敬你。

“去公司造势,如何凶猛如何来,明白?”她问,语气冷冽。

“明白,”她答。

此时沈清一身灰色毛衣立在床沿,双手撑在窗台上,消瘦的背脊看起来是如此不堪一击,但她内心强大的如同钢铁侠,无坚不摧,对待商场上的任何尔虞我诈,她均接招,即便在一场战斗中被伤的鲜血淋漓,体无完肤,她依旧会在收战时,踩着精致的高跟鞋穿着得体干练的衣裳,笑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及要面子爱护尊严,不肯像任何人低头,商场上的手段无意乎金钱主宰,她的父亲,身家万贯,江城首富,家底厚实,她的丈夫,全球顶尖富豪,世家贵胄,手握权杖俯瞰众生,立在权利之巅的人,跺跺脚,全球都要颤一颤的人物。

可即便如此,她有困难,依旧自己解决,财力问题,她变卖房产也不伸手求人。

权利问题,除非她有心算计陆景行,否则能自己解决的绝不朝她他口。

清水湾于她而言,是唯一得落脚点,在危机关头,她说抵押就抵押,毫不怜惜。

数日前,章宜问,“清水湾卖了你就没有落脚点了。”

她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居无定所跟一无所有,她选前者。”

如此决绝,如此肯定。

不假思索的话语颤的她睁大眼眸。

许久之前,章宜想过这样一个问题,沈清婚后似乎变了,变得不如以前干脆利落,不如以前果断了。

可此番事情过后,她想,沈清依旧还是那个沈清。

依旧心狠手辣,对自己残忍,对敌人更残忍。

窗外寒风过境,她撑在窗台上的手缓缓握成拳,在缓缓松开,如此一松一放,倒也是像极了她的行事作风。

沁园必经路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各个等待她等的心急如焚,而此时,她却倚在窗边,微眯眼眸看着屋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心里思忖着如何才能将这场仗打的足够漂亮。

“去吧!”良久之后,她似是回神,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不轻不重,但足以让跟随她许久的章宜听得出来其中算计。

风刀霜剑吹过,她深处纤细手掌,将面前窗户带上,而后转身出了会客室。

转身上楼,才将将将外套脱下,南茜敲门近来,候在她身后问道;“刘警卫问沁园门口那些人该如何处置。”

闻言,脱

着衣服的手猛然一顿,而后转身语气不深不浅问道;“人家入我们沁园地界了?”

话语虽是反问,但她听出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南茜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而后低下头,快速道;“明白了。”

陆太太这声反问,明摆着是在告诉她,莫要多管闲事。

她们没入沁园地界,自己也无权过多干涉。

转身下楼,将太太意思告知给刘飞。

刘飞紧抿唇,有些难办,虽说没入沁园地界,但横隔在沁园必经之路上终究会影响不好。

这厢,陆先生正在部队进行紧锣密鼓的训练,手机扔到了徐涵身上,沁园电话过来时,他接起,听闻刘飞的话语过后,浅声道;“先生最近很忙,没什么多余的空闲时间,沁园的事情,太太说如何便如何吧!”

闻言,刘飞沉默了。

四月中下旬的江城气温不增反降,白日里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了晚上狂风大作、妖风四起,吹起来响起阵阵呜咽声,格外吓人,这场寒风将走了不过两日的冷空气在度带了回来,原本脱了羽绒服的人不得不再度将羽绒服从柜子里拿出来。

而沈清此时恰好正站在沁园落地窗前接听电话,突然狂风四起,她尚且不以为意,直到怒号的狂风吹断沁园主干道上的树枝,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她才惊蛰了一声。

惊唤了声;“南茜。”

而那侧陆先生听闻她急切的呼唤声,只道是心里一紧,还未问及原由,只听闻她到;“别去了,明日一早再说。”

院子里的树枝被吹断,落在了主干道上,正巧落在了落地窗前的方向,吓得她一个惊蛰,急切喊了声南茜。

南茜快速迈步过来,唤了三五个佣人准备一起出去看看,却被她制止。

外面风大,吹断树枝是小事,吹了人就是大事了。

“怎么了?”陆先生急切问道。

“起大风了,”沈清答。

边答,边唤来南茜,低声耳语了几句什么。

三五分钟过后,南茜拿着平板过来,沁园主宅灯火通明,陆太太姿态优雅坐在沙发上上,背脊挺直,一手拿着手机在同陆先生浅聊着,一手拿着平板看着沁园主干道外面的车辆。

随后,嘴角牵起一抹冷笑;真真是有毅力有恒心。

世间,唯有权利二字最叫人心之向往,盛世那群老东西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焦难安,而她此刻,看见如此情景,竟也觉得万分愉悦,伸手见手中平板放到桌面上,而后端起面前水杯,浅喝了口水,她此时的心情,与屋外寒风正好相反,寒风越是凛冽,她便越是愉悦。

陆景行连唤了两声,都未听见有人回应,不免在轻唤了一声,这声轻唤中夹杂着不悦。

“恩?”她搁下手中杯子浅应到。

而后似是响起什么,拿起平板,将画面截图,发给高亦安。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在想什么?”陆先生在那侧轻问。

“没想什么,你忙完了?”她明知故问,显得心不在焉。

是的,陆先生听闻她这句话眼眸微眯,多了些许不悦,明显感受到了沈清心不在自己身上,忙完了?她在西北与她同吃同住许久,怎会不知晓此时部队应该熄灯了?

到底是将心放到哪里去了?

话语落地,沈清听闻那侧久久没有声响,才知晓自己此时话语有些不妥,秀气的面庞白了一分,;稳了稳心神道;“江城刮大风了,落地窗前的那颗香樟树,树枝被吹断了。”

相处之下下来,沈清也算是摸透了陆景行的性子,与其同他天南海北聊着,不如同他说些家庭琐碎日常来的实在。

虽然她不太能理解陆景行这怪异的习惯。

“夜间风大,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陆先生轻声交代,话语轻柔。

“我知道,你也是,”她应允。

“我睡觉比阿幽老实,”她如此一本正经回应的语气惹得陆先生轻笑。

“就怕阿幽晚上不老实。”

沈清离开的第一天,陆景行便开始魔杖了,心心念念想着她,训练期间脑子里全是她的身影。

担忧她在飞机上不舒服,担忧她回家有小情绪,担忧她胃口不好,担忧她睡觉不老实,

担忧她想自己。

陆先生心都要碎了。

可又无可奈何,他想沈清的很。

“不会,”她轻声应允,将平板交给南茜,转身上楼。

而那厢,高亦安身处江城洲际酒店顶层玻璃餐厅,苏子君坐在对面,二人如同平常情侣一般坐在一处吃着晚餐浅聊,间隙,手机响起,他拿起看了眼,而后点开视频截图,看着上面内容以及沈清发过来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笑的一脸清欢。

苏子君见此,略微好奇问道;“看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闻言,高亦安伸手不动神色删除那条短信,将手机收进口袋里,轻声道;“公司同事发过来的笑话。”

沈清收了电话已经是夜晚十点之后的事情,陆先生缠着她聊了一个小时四十七分钟,也着实是聊得口干舌燥,几次唤南茜倒水来。

第四杯水下去时,陆太太不悦了;冷声问道;“该挂电话了。”

“阿幽!”陆先生唤。

“我喝了第四杯水了,在聊下去晚上不用睡了,”口干舌燥老想喝水,喝多了晚上喜欢跑厕所,诚心不让她好过。

听闻她如此娇嗔的语气,陆先生笑的一脸清欢。

最后还是收了电话。

挂掉电话的沈清并没有直接躺床上睡觉,相反的,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渡步至窗边,屋外那阵子狂烈的风已经停歇,但沁园主干道上的树木显然遭了秧,被吹得四零五落,树叶都翻了边儿。

次日清晨,她将将转醒,南茜敲门进来扰她继续补眠。

睁眼、靠在床头面色不佳看向她,只听闻她毕恭毕敬道;“沈先生来了。”

原本稍稍有些迷糊的人,霎时清明,沈风临来了?

沁园客厅,沈风临高大的身子坐在沙发上,一身正装,未系领带,周身带着一种岁月的历练。

她洗漱好下楼,见他坐在沙发上迈步过去,还未站定,沈风临呼啦起身,一杯温热的茶水落在了她刚刚洗漱好的面庞上,顺着精致的面庞低落在地上,沁园一众佣人见此,一声惊呼。

沈清则面色平静,清明的眸子甚至未有半分情绪波动,静如死水,心灰意冷。

陆景行提议要去西北时,她早就料想到沈风临会来找自己算账,无非就是去西北躲过了一劫,不料才回来,沈风临便迫不及待寻上门来,找她不痛快。

清晨温度稍低,一杯温热茶水泼下来,片刻冷却。

沈风临素来克制有加,鲜少有在佣人面前同自己动手发生冲突的时候,今日大清早寻到沁园来,可见他到底是有多恼火。

她抬手,抹了把面庞,而后抬眸,清冷的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我身在沈家,你容不得我,我身在沁园,你也容不得我?”

她沈清这辈子最悔最恨的便是生在了沈家,成了他沈风临的女儿,他但凡是有一丁点儿父爱,都不会再这沁园百十号人的佣人面前拿茶水泼自己,他可曾想过,今日这一杯茶水下去,她日后再沁园怎么做人?

这沁园上上下下百来十号人会如何说她?

外人传言她在沈家素来不受宠爱便罢了,可今日他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将这传言给坐实了。

沈清心里恨不得能伸手撕了他,将他千刀万剐,可是、不行。

她尚且有良知,不想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

她终究还是比不上沈风临的狼子野心,终究还是比不上。

“你倒是做点让我容得了你的事情,”沈风临面色怒号,怒目圆睁瞪着她,大有一副不讲她戳出个洞来绝不罢手的架势。

“你沈风临的脸面值得了几个钱?”她怒问,面目可憎瞪着她。

“我从不亏欠你什么,沈清,你不要秉着一副全世界的人都欠你几条人命的模样,来甩脸子给所有人看。”

在沈家,无论是唐晚、沈唅,还是自己,哪个不是主动讨好她?可每一次,沈清除了给众人一张冷脸之外还有什么?

平日里,他能忍,但她若是做了什么败坏他沈家颜面的事情,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从知晓她抵押清水湾房产开始,他这骨子郁结之火便在心中肆意燃烧,烧的越来越旺,

听闻她从西北回来,便在也忍不住。

怒气冲冲寻上来,上来就是温水洗面。

“沈风临,你是不欠我,但你别忘了,我是谁生的,严歌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只剩半口气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死了,你以为你在东方山供盏长明灯,让她如沈家园林就够了?你这辈子,无论是对老婆还是子女,永远都摆在利益后面,在你眼里,只有沈家,只有沈氏集团,如果我是上帝,如果我是司命君,我定然会让你这辈子孤苦无依,孤独终老,一辈子感受不到爱的滋味。”

她恶狠狠地眸子瞪着沈风临,激动的情绪让她一再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撕了他,若是眼眸如刀,她现在必然已将沈风临千刀万剐。

“很可惜,你的愿望实现不了,你终其一生身上都流淌着我的血液,”沈风临纵使混迹商场多年,外人眼里如何沉稳,可是在自家女儿面前,他所有热沉稳都消失殆尽,剩下的,是满满的狠厉,以及不近人情。

他并非没想过去靠近沈清,可如此父女二人定然是生来相克,坐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日子屈指可数,靠近她?只怕他一靠近,沈清就会怀疑他是否有利可图。

今晨,沁园气氛僵硬,沈先生的到来就好似带来了一股子火山岩浆,恨不得将整个沁园的屋顶都焚烧殆尽。

一众佣人被南茜遣散,她远远的候在客厅到餐室之间的入口处,虽低垂头颅,可最终还是讲妇女二人恶狠狠的对话装进耳里,心中自然是狠颤,她似是恍惚之间,知晓了沈清为何如此清冷。

一个从小没有感受到爱意的女子,怎能对这个世界生出好感?

一个从未被世界温柔以待的女子,怎敢去轻易松开自己的心门?

“是呢!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能将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放干还给你,我这辈子最恶心的事情便是成了你沈风临的女儿,”她毫不示弱,绝不低头的模样更是让沈风临气的火冒三丈。

她何其悲哀,在沈家,与沈风临发生冲突,如今她嫁人,还是免不了这个惨况。

“沈清、你别逼我,”沈风临话语狠厉。

沈清的每一个举动都关乎沈家,她此番拿清水湾房子抵押的事情可谓是让他丢尽了颜面,他堂堂一个江城首富,他的女儿资金不够,竟拿房子抵押,外人眼里的沈风临到底是如何苛待沈清?

可他苛待了吗?没有,沈氏集团、属于严歌瑶的股份在她手里,她自己的股份也在,该给她的,只多不少。

他是对不起严歌谣,没有子啊她离世前看她一眼,可、很多事情天不遂人愿,哪怕当时他放弃在国外一个价值几个亿的案子打飞的回来,沈清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严歌谣离世后,他想过带着一起生活,可沈清不愿,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不愿意的时候便只会扯着嗓子哭喊,哭到高烧不断,他无可奈何才将人送给自家父亲。

他也有苦衷,也想将她护在掌心、可沈清呢?

她从来不肯给他半分机会,从来不肯。

无论他做到如何,她依旧是秉持着怀疑的态度来对待他。

他这辈子在沈清面前永远翻不了身。

“是你别逼我,”她将原话还给他。

若从一开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话,她们父女二人的感情也不会如此支离破碎,可偏生,沈风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将她拉回沈家那个圈子。

怎行?

在过往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一切都是那么薄弱。

如同被雨水打湿的窗户纸一般,一吹就破。

曾经无数个夜晚,沈风临下班回来,几岁小的沈唅被他抱在怀里时,她就在猜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沈风临的亲生女儿,随后十三岁那年,她回沈家,沈唅彼时六岁,乖巧懂事,见着她一口一个姐姐,见着沈南风一口一个哥哥,沈家全家上下都喜欢她喜欢的紧,可她年仅十三岁,又失了生母,怎会忍得了沈唅与沈风临的那些细微举动。

在沈家住的那半年,她躲在被窝里流干了这辈子的眼泪。

后来,她每次与沈风临发生冲突时,总会回想起年少时,他给沈唅的宠爱。

给自己的冷冽。

起先,在他逼迫自己嫁给陆景行时,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她的举动是恨不得一刀子割了腕、将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悉数还给他。

现在,他说这话,她依旧有如此冲动,可是不行,这里是沁园,不是沈家,死在沁园?不不不、她不敢,若真是死在了沁园,只怕陆景行就算是对着她的尸体也会将她千刀万剐下油锅。

沈风临,你别逼我,别逼我用尽商场上的手段来对付你,到那时,你死我活不一定是谁。

沈风临怒气冲冲到沁园找她秋后算账,上来就是一杯子温水洗面,如此模样,沈清竟然还能不动声色的将面上水渍擦干,可见她早已习惯了如此。

父女二人的对决在清晨的沁园显得尤为诡异,一众佣人躲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客厅的气氛剑拔弩张,却没人敢前去劝架。

沈风临的狠厉以及沈清的恶毒,没有一样是她们不害怕的。

沈风临满身怒气摔门而出后,沈清站在客厅许久,久到时间过去临近半个小时,

久到南茜才敢从餐室出来,才轻启薄唇,还未来得及开口。啪、、玻璃杯破碎的声响。

沈风临刚刚端的那支杯子落在地上,落地开花。

如同她此时的心是一样的,破碎不堪,支离破碎,狠狠流着血。

沈清要被气疯了,心里情绪开始迅速蔓延开来,如藤蔓似的在心底蔓延,快速攀爬。

寡白的面色可以看出她此刻心情有多差。

她恨透了沈风临。

南茜被玻璃杯给震到了,楞在原地不敢上前。

小心翼翼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敢直视,不敢言语。

远远看着,只见他们太太站在客厅双手叉腰,为仰头,眯着眼睛,面色一片煞白,看不出任何神色。

沈清此时头疼欲裂,她怎也没想到,沈风临会当着沁园佣人的面直接与自己开战。

这叫她日后再沁园面前该如何做人?

他早已嫁出去,脱离沈家,沈风临竟然还上赶着来找她不痛快,换做谁,谁能好受?

心中恨意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快的如同蜘蛛网似的将她圈起来。,一层一层包裹起来、密不透风。

抬手,附上额头,试图让冰凉的手掌给自己降降火,可显然,徒劳。

稍许,她轻招手,对站在一侧的南茜道;“倒杯水给我,冰的。”

如若不降火,她怕自己会自燃。

到底是沈风临太冷酷无情,还是她太有情?

任由平常人家的父亲,但凡是心里有这个女儿的都不会再夫家给自己难堪,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他一个亲生父亲尚且都欺她,然后叫她如何在沁园这群佣人面前做人?

她是不是应该将枪头对准沈风临的?哪样她这个世上糟心的事情最起码可以减少一半。

是不是?该不该?

她是否太将沈风临当成父亲来对待了?

应该是吧!

世人都说她沈清冷酷无情,可让她们看看沈风临的所作所为,到底是谁冷酷无情?

南茜端来一杯冰水,被她接起,一饮而尽,哪怕冰块冰的她牙根疼她都不在意。

她站在客厅来回渡步的模样显示出她此刻到底是如何心烦意燥,穿着拖鞋的脚丫子在路过那片玻璃渣时,没有偏开,而是毫不犹豫的踩下去,踩的咯吱咯吱响。

看的南茜心惊胆战却又不敢言语。

她怕极了,此时的陆太太比昨晚更加阴沉。

寡白的面容没有一丝丝血色,阴沉的眸光始终落在地上,穿着拖鞋在那边玻璃渣上来来回回,似是跟它杠上了似的。

期间,陆景行电话过来,沈清俯身看了眼,将手机扔给南茜。

她现在不适合说话,不想说话。

因她不敢保证说出来的话语是好还是坏。

南茜见此,吓得瑟瑟发抖,最终还是将电话接起,陆景行问起时,她毕恭毕敬回应他的问题,道是沈清还在睡觉,未起。

陆先生何许人?若是连自家佣人这颤颤巍巍的语气都听不出来,他岂不是白混了?

冷声问道;“怎么了?”

南茜看了她一眼,而后拿着手机转过身,半捂着听筒道;“早间沈先生来了,而后太太看起来面色不大好,又去睡下了。”

闻言,陆先生面色冷了半分,顺手收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哐当一声响。

这日、沈清情绪不佳,早餐未用餐,中午未用餐,晚上,她依旧不想吃,没胃口。

南茜见此,急了。

站在一侧道;“太太还是吃些吧!身体重要。”

沈清抱着毛毛窝在书房沙发上,放空思绪,看着窗外道;“昨晚风吹断的树枝可处理了?”

“一早便处理了,太太,”南茜面上带着急切,一整日不吃东西可要不得。

除了晨间那杯水之外,她在也没有什么进食。

就算此时吗,不是出于一个管家的职责,只是出于一个普通人,她也是心疼沈清的。

沈先生此行,足以看出她先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这样一个女孩子,怎能让人不心疼?

“恩、下去吧!”她适时改了口,遣她下去,不想在有任何言语。

饭?不吃了、她晨间的火气到现在还没消散下去。

从早到晚,她一直在思忖改如何对付沈风临,对付这个是他父亲的男人。

“太太,”南茜在度轻唤了一声,只见他抱着毛毛微微调整了下姿势,并未有其他动作。

“我让厨房熬点粥端上来,您看如何?”她轻声询问。

未得到回应,最终还是转身去了厨房,再上来,手里多了碗清粥。

这日、沈清未进半粒米。

陆先生电话过来时,她依旧窝在书房沙发上,显得整个人食欲不振,神色恹恹。

听闻她语气不对劲,陆先生担忧不已,柔声问道;“睡到几点起来的?”

闻言,沈清有片刻震楞,沉吟了些许时候道;“中午。”

她撒谎,并不想让陆景行多问。

继而转开话题道;“训练结束了?”

“恩、”他浅应。

陆景行还想说什么,只听沈清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问,问到头上去了,问的陆先生又开始头疼了,坐在椅子上轻柔鬓角,头疼的厉害。

“你这丫头,最是知晓怎么让我难受。”陆先生微不可耐的一声轻叹。

沈清坐在一处瘪瘪嘴,抬手,驱赶着毛毛下去,自己则弯起身子曲起膝盖,将额头抵在

上面,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

“想我吗?”陆先生良久之后问道。

她沉吟片刻,似是认真思索了一番似的;“不想。”

话语中带着调皮。

“恩、不想便不想,西北结束我回首都,反正你这丫头也是不想我,我还回什么沁园,”陆先生笑着接她的话语,夫妻之间你逗我我逗你,难得的情绪。

“你去、你前脚回首都,我后脚就换新的,”陆太太语气傲慢,可此时若是你在她身旁,定然能看见她寡白的面色以及紧蹙的眉头。

为何会对陆景行隐瞒?只是不想他一直念叨而已,她现在,需要冷静。

“你在说一遍,”陆先生不悦了,整张脸都垮了。

哪里不知晓她是在逗弄自己,可这话听起来就是那么难入耳,换新的?那也得他同意才行。

“不、”陆太太果断拒绝。

期间,跳到地上去的毛毛在度跳回她膝盖上,却被她伸手赶下去,如此一来二去,蹦蹦哒哒的毛毛,打翻了南茜端上来的那碗清粥,沈清闻言,将脸颊从膝盖上抬起来看着毛毛,毛毛看着她,如此一人一猫竟然在静谧的空气中对视了起来,大眼瞪小眼,沈清满脸不悦,主要还是嫌它闹人。

小猫估摸着也知晓主人生气了,一本正经的蹲在桌面儿上看着她,眨巴这圆溜溜的大眼睛,雪白的尾巴在桌子上扫来扫去,萌的厉害。

“什么东西打翻了?”陆先生听闻声响问道。

陆太太沉默了片刻道;“回来抽个时间把毛毛送人吧!”

她又提及这话,但这回陆先生没生气,只因她说,“回来”抽个时间把毛毛送人。

意思是等他回去再说。

陆先生脑海中浮现出南城别墅,陆太太坐在床上与猫对视的情景,不由的轻笑问道;“毛毛犯错了?”

“打翻东西了,”沈清答,语气平静。

“让南茜上来收拾了,猫还小,难免有犯错的时候,”陆先生轻笑出声,用陆太太原先说过的话语来怼她,不久前,陆先生外出回来,指控陆太太对他还不如对只猫上心,陆先生说了两句之后,陆太太道了句“猫还小。”

今日、陆先生可算是找着机会将这句话还给她了。

沈清又怎会听不出他话语中揶揄,索性也就箴言不语,任由陆景行高兴。

这日,陆太太一整日的好心情毁在了沈风临手上,因着他的出现,让她整容未进一粒米,心情郁结一整日,可即便如此,傍晚时分陆先生电话过来的时候,为了避免他担忧,她依旧是耐着性子同陆景行聊了些许时候。

她从不知晓自己竟然也会有为他人考虑的时候。

她冷漠无情的心,终究还是在陆景行这里破了,正在一点点改变着。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伸手扒人衣服不礼貌

2010年4月22日,江城发生那些大大小小惊天动地的事情悉数被掩盖,而让人们脍炙人口津津乐道,大街小巷都能听见的是此时正在举行的沙场阅兵。

大西北军区,在m国边境与z国边境相交的一个小城,举行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振奋人心的军事演习。

举国轰动。全民沸腾。

各大卫视,各大新闻报纸,悉数将长枪短炮对对准大西北、

试图将祖国的英发雄姿展现在国民面前。

试图让全国人民看见这些老鹰是如何在沙漠中遨游在广袤无痕的沙漠边缘地带戍卫边疆、保家卫国。

全民目光被带离方向,数亿人的眸光对准大西北,对准这个沙漠边缘地带。

此时、盛世办公室,沈清在盛世与众董事周旋之后坐上了执行长的位置,此时的她,正坐在办公桌前,清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这场振奋人心的直播,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异样神色唯有她在自己知晓是何意思。

屏幕中正站在卡车上检阅士兵的人是她公公。

屏幕中,那个用一口兵腔向首长报告此次受检数量的人是她老公。

而陆景行出现时,屏幕下方出现如此一行字;【沙场阅兵总指挥】

沈清见此,蹙眉抬手握成拳放在最嘴边,握着鼠标的手缓缓颤栗,抖得不成样子。

一场直播,两个小时,她悉数看完,看完之后靠在座椅上狠狠喘息着,头痛欲裂。

难怪、难怪陆槿言说,现在是他的关键期,出不得任何负面新闻,她瞬间懂了,了然。

所以的一起都放在明面儿上了,还有何不懂的?

沙场阅兵总指挥?下一步,只怕陆景行的位置该升了,升哪儿去?江城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让他升的?首都?还是其他地方?

一场阴谋、一场当权者策划的阴谋在她眼前呈现出来,难怪陆景行会被下放大西北,她不得不相信每一步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这些事情,陆槿言知晓,陆琛知晓,陆景行本人知晓,可唯独,她像个傻子似的还真以为陆景行是被下放。

明降暗升,如此浅显的道理她怎会一开始就看不出来?

这场阅兵仪式那么完美,举国沸腾,国名欢呼,陆景行的升迁之路还会远?

沈清想,她终究还是太嫩,看不透权利中心的利益所在。

从他出任务受伤,到在首都修养,在到被降级,下放大西北,时隔三个月他成了沙场阅兵总指挥,这一路走来,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她怎就没想到这是个局,而她还在这场局里失了心,放在双侧的手缓缓用力缩紧。

陆景行与陆琛设计的局,她在里面失了心。

一趟大西北之行、陆景行是最终赢家,事业上迁,爱人在手。

思及此,她颇为头疼的揉着脑袋。

高亦安推门进来,见她如此模样不由停住步伐,止在门口,她静坐不动,见他许久未进来,开口问;“站门口干嘛?”

她虽未转身,可玻璃窗上早已倒映出影子。

“不是应该高兴?怎么看你头疼的紧?”高亦安伸手拉过对面椅子坐下去,好笑问到。

“有人欢喜有人忧,”她浅笑、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收挒情绪。

在这个举国沸腾全民欢庆的日子里,她头疼的厉害。

“看的出来你是后者,”他浅笑,伸手在身上摸了根烟出来,放在嘴边,拢手点燃。

她浅笑,“这么明显?”

“一目了然,”他毫不客气。

她确实是头疼的,头疼欲裂,近乎要炸开。

这夜,她尚未回沁园,下班时间,开车在江城转了几圈之后将车停在了清水湾,开门进去按开大灯,伸手将包扔在地板上,脱了外套扔在地板上,打着赤脚将满身疲惫的自己扔在沙发上,米色包裙白色衬衫,肉色丝袜露出纤细的小腿,半拱在沙发上,抬手附上眼帘,一副头疼、难受的模样。

纤细的身姿在此刻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就好似大风天的一张纸片似的,风一吹就跑。

许是觉得灯光太过刺眼,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将大灯调成暗光。

还不够,还是觉得刺眼,伸手关了灯,漆黑的屋子里,她如一抹幽魂似的躺在沙发上,

若不细看,断然看不出来她此刻正窝在沙发上。

手机在包里肆意响起,停了又响,响了又停,反反复复,四五次之后终究停歇,不用想,都知晓这通电话是谁来的。

冷静一两分钟过后,猛然起身,赤着脚摸黑在清水湾的客厅里行至玄关处将手机拿起来。

看了眼,而后就地而坐,拿起手机回电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这通电话还是有必要回。

陆景行磁性的嗓音在那侧响起时,她整个人都抖了抖。

“怎么不接电话?”他问,语气轻柔,带着愉悦,许是此次阅兵完满结束,她听见那侧有欢呼声,以及劝酒声。

“恩、给你回过来了,”她答,这边的气氛与陆景行那边的气氛截然相反。

孤单是一群人的狂欢。

陆景行那边在大肆庆祝,而她躲在清水湾感受黑暗。

这种感觉真真是窝心的厉害。

“看直播了今天?”陆先生浅问,拿着手机看了眼身后正在狂欢的战友们,而后拉开食堂大门走远了些。

“看了、”她答,在接着道;“陆先生英姿飒爽,英武不凡、八面威风。”

“损我?”他好笑问到。

“不、夸你,”微微挪动了身子,靠在玄关壁柜上,仰头回应着陆景行的话语。

那侧的劝酒声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微风传到她耳内,她想,陆景行应该是站在了外面。

能听见听筒那边的风声,可见清水湾词此刻到底是有多静谧。

“阿幽。”

“陆景行,”二人同时轻唤出声。

只听闻陆先生轻笑宠溺道;“我家阿幽先说,小孩子优先。”

闻言,沈清想问的话语卡在了嘴边,她想问,这一切是否就是一个局,从江城到首都在到大西北,这一切是否都在他掌控中。

可此时听闻陆先生如此宠溺的话语,她将要问出嘴的话语生生顿在了嘴边,千言万语的询问变成了一句糯糯的;“四月底了。”

这会儿,陆先生笑的更加愉悦了,整个耳边飘荡的都是他悦耳如夜莺般的笑声。

陆太太这句话、让他何其高兴,一本正经喊他,就问何时回来?

他怎能不高兴?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他的爱人又如此,他真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明日晚上七点到江城,阿幽过来接我好不好?”

“好,”她的浅答,看不出情绪。

陆先生闻言轻笑道;“还以为我家丫头知晓我回来会很高兴呢!”

许是盘腿坐在地上久了,她一手撑着地板缓缓起身,腿麻,让她险些摔倒在地,踉跄了一下,手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在静谧的屋子里砸的叮当响。

“阿幽,”陆景行略微焦急声从听筒传过来。

瞬间,她眉目轻佻,暗叹这手机质量太好,应该直接砸坏的。

“恩?”她浅应。

“怎么了?”陆景行听得那声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手机掉地上了,”她如是道。

闻言,陆先生轻佻眉,有些许不悦,沁园卧室与书房都铺满了地毯,客厅就算是她常坐的沙发上都铺满了地毯,这会儿手机掉地上去了,他隐约听到了回响。

而后沉吟片刻开口问到;尽量让自己嗓音显得柔和,“乖乖,你在哪儿?”

闻言,沈清在洗漱台边放饮用水的手一顿,直至一杯子水接满溢在自己手上,她才将将反应过来,伸手将杯子放在台面上,一手扯过毛巾擦了擦手道;“在家。”

“清水湾?”陆先生压制自己话语中的情绪。

“让刘飞过来接你?”陆先生问,话语中带着哄骗。

“我开车出来了,一会儿自己回去,”她直言。

而后似是觉得自己话语太过直白,继而道;“不麻烦刘飞了。”

“乖乖、别让我但心,恩?”陆景行在那侧伸手抽出烟,拢手点火,眼眸微眯,他怕,怕沈清有小情绪。

“好,”她乖巧应允,显得那样真诚。

陆先生抬手看了眼手表,七点四十分。

而后道;“九点之前,好不好?”前一句强势,后一句询问。

“好,”她答,接受陆景行的安排。

“那、为了防止堵车,阿幽是不是该动身了?”陆先生隔着电话对她淳淳善诱。

“恩、”她再度浅应,面无表情,并未动身。

次日早,她在清水湾醒来、晨间的阳光透过纱帘映进来,她侧眸看了眼,并未起身。

陆景行要回了,所以连天气都格外好?她翻身,背对阳光,嘴角挂着丝丝冷笑。

昨晚收了陆景行电话,她关了手机,九点回沁园?不不不、她不仅没回去,还在清水湾睡下了。

一觉到天亮。

格外舒爽。

只是清晨这眼光刺痛她的眼倒是真的。

阅兵仪式的余热尚且还未散去,陆景行便离了西北军区,与副官徐涵从大西北回江城。

八点,沈清起床,穿戴整齐,挑了身黑色连衣裙,卡其色大衣,提着包去了公司。

一上午的繁琐事情下来让她忙的不可开交。

章宜进来,将文件送到她桌面上,她翻了翻,递给她冷声道;“交给吴总,让她今晚之前将方案给我。”

是的、沈清扛上了吴苏珊,自打她坐上执行长这个位置,时不时将她踩两脚,绝不多踩,慢慢来,细水长流,只要她还在江城这个圈子里,她有的是法子弄死她。

章宜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盯着电脑回邮件,想问的话没问出来。

见此,申请抬眸冷看她问到;“怎么了?”

闻言,章宜往前一步,神色飞扬道;“陆景行火了你知不知道?”

“举国上下都知道他了。”

“然后呢?”她伸手将放在键盘上的纤纤玉手收回来,靠在座椅上一本正经看着章宜。

陆景行火了,然后呢?

“你不诧异?”章宜似乎不敢相信她此时平淡无奇的面色。

“有什么好诧异的?”她再反问,陆景行的段位摆在哪里,仅仅是个阅兵仪式便让她诧异了?

那日后呢?当他坐上当权者位置的时候,该如何?

“是不是你老公啊?”章宜不敢置信惊呼了声。

而后意识到不对,赶紧闭了嘴,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沈清视线,她忘了,她与陆景行的婚姻并非她所想。

真真是多嘴,祸从口出。

见章宜逃也是的离开办公室,沈清更是头疼,伸手操起桌面上的签字笔,哐当一声,砸在了电脑屏幕上,一想起晚间要去接陆景行更是头疼。

六点整,沈清驱车前往江城机场,黑色的迈巴赫1573行驶在逐渐黑暗的天空下,沿路走来,灯光逐一亮起,照在她卡其色的大衣上,显得整个人温暖娴静,纤细的手腕缓缓打着反向盘,到时,六点五十,许是觉得时间尚早便在车里坐了四五分钟,六点五十六提包下车,去了出口,站在外围,人潮涌动,个个都在翘首以盼,将眼眸睁到最大,看着陆陆续续下机的人,见此,她适当退步,站在舒适区,尽量远离人潮。

这次,与上次大西北之行,截然不同。

上次、她满怀希望与爱意前往大西北。

此次,她纵使答应陆景行的接机,确实满身孤寂。

与身旁那些翘首以盼的人截然相反。

七点整,电子屏上显示班飞机已经落地。

沈清侧眸,才缓缓将视线投向出口,眼神并未聚焦,也未有期待。

陆先生出来时,深邃的眸子在茫茫人海中寻着她的身影,当看见她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外时,如此单薄孤寂的身影让他心头一颤,将手中行李扔个徐涵,快步狂奔过去。

伸手,将她狠狠搂进怀里,满腔熟悉味道扑鼻而来,沈清有一瞬间震愣。

而后侧眸,落在陆景行侧脸上。

“好阿幽、冷不冷?”他畏在她耳边柔声问到。

西北军区,二人快速相拥一起的画面外人只道是夫妻二人太过恩爱,可今日,陆景行狂奔而至,沈清无动于衷,外人只道是这男人用情太深,女人太过绝情。

实则,是这位女主人心思泛滥,一时忘了什么。

“阿幽,抱抱我,”陆先生宽厚的大掌在她柔顺的发顶来来回回,少了她的拥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闻言,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始终垂在身侧,而后抬起,缓缓落在陆景行宽厚的背脊上,

此举何其艰难。

回沁园路上,陆景行始终与她十指紧扣,同她浅言浅语聊着,偶尔她回复满了,他捏着她掌心的手微微用力,以示提醒。

陆景行似乎比十几天前再见要瘦了些,肤色到还是一如既往,呈小麦色。

沁园一众佣人见他回来,高兴的不行,一个个笑魇如花面带春风,气氛显得尤为逾越。

陆景行牵着沈清迈步下车,南茜寻上来,陆景行见她,轻缓点头道,“辛苦您了,最近。”

辛苦了,让她伺候这么不好说话的丫头好几个月。

“应该的,”南茜低头,受宠若惊。

“恩、”他浅应。

陆景行此人,他虽如同外界传闻的一样有手段,但不得不说,他教养良好,客气有加,

除非佣人做事不尽人意,极大多数时候,他还是较为好说话。

此时一句辛苦了,险些让南茜热泪盈眶。

“先生晚餐想吃什么?”南茜询问。

想着竟然回来了,接风洗尘是应该的,谁料陆先生直接回到,“按太太的喜好来。”

说着,转身上来。

南茜紧随而来,跟在身后上了二楼,伺候陆先生,将他洗漱用品悉数换成了新的,柜子里的睡衣拿出来放至卫生间衣架上。

而此时,陆景行也着实是满身疲倦,为了能尽早回来,连夜赶路,风尘仆仆。

站在衣帽间脱了身上夹克,准备解衬衣纽扣时,发现沈清还站在门外,柔声道,“乖乖,你去休息会儿,我冲个澡就来。”

闻言,陆太太转身,面无表情。

才走两步,后背一热,陆景行贴上来,磨着她的耳侧道,“乖乖,怎么了?”

见她这不冷不热的性子,陆先生吓得连澡都不敢洗了。

原以为回来这丫头会跟只小野猫似的求抱抱求蹭蹭,哪儿想着,是她想多了。

沈清被他此举弄得面上泛红,虽说陆景行在床事上没节制,但也从未在佣人面前不三不四过,此时南茜还在卫生间,他衬衣脱了一半抱上来,不是白白让她脸红吗?

“干嘛你?南茜还在呢!”呀刻意压低嗓音道。

闻言,陆先生轻笑着松开她,俯身,在她鼻尖落下一吻。

带着宠溺。

“还知道要脸,”他笑着转身。

南茜出来时,自家先生脱了衬衣光着膀子站在衣帽间中央,转眼间,见他腰侧贴着纱布,不由一声惊呼,“先生受伤了?”

语罢,陆先生阴孑的眸子朝她落下来,适时止了她的嘴。

刚就是怕沈清白白担忧才将人支走,这一惊呼,略显多管闲事。

他满脸不悦。

快速伸手扯出衣帽间一件白衬衫,还未来得及套上,沈清听闻惊呼,去而又返。

“不是说让你去休息?”陆先生漫不经心套着衬衫,动作略显僵硬。

“你不是说要洗澡?穿什么衣服?”她反问,语气冷冽。

“晚点再洗,”他答、不着痕迹。

闻言,沈清默,南茜那声惊呼声响不小,不存在她耳聋听错了。

站在原地,看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打量与审视,反倒是南茜站在一侧尴尬的紧,气氛如此微妙的时候,她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陆景行见此,一挥手,当她一条生路。

她如释重负,赶紧离开衣帽间。

陆先生从大西北回来,若是因此夫妻二人发生争吵,只怕他们一众佣人又没什么好日子过,原以为先生回来他们日子能好过些,哪里晓得,气氛比往常更加微妙。

“你受伤了?”她问,语气清淡。

“小伤,”他一带而过,准备敷衍过去。

“给我看看,”沈清明摆着不好忽悠。

而陆先生也微微头疼,太过精明的丫头就是不好忽悠。

“听话,你这一进来吓得我连澡都不敢洗了,”陆先生笑着迈步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往外带。

沈清侧眸望着他,满脸不悦,见不得陆景行敷衍自己。

伸手,扯开他才穿好的衬衫,动作还未伸展开,便被陆先生一把抓住爪子,伸手一带,

将她围困于衣帽间墙壁之间,愠声道,“想要?”

“你……。”

“乖,想要就说,我给你就是,伸手扒衣服不礼貌,”陆先生脸皮真真是堪比城墙,原以为他只是精于算计喜欢坑她,可这会儿竟然连荤段子都出来了。

他不是有教养有素质?不会中途打断人说话?今日是怎么回事?

陆太太秀眸圆瞪,怒视他。

一股子郁结之火在心里盘绕,还未找到适合开口地言语,只听闻他道,“如狼似虎。”

陆太太气啊!恼啊!

真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会儿子陆先生独大,撩起她来顺手得很。

“你要不要脸?”到底谁如狼似虎?到底是谁每次没玩没了?总嚷嚷着吃不饱?

陆先生轻佻眉,“恼了?”

见她怒气不减,似是无可奈何,伸手牵起她的爪子伸进自己衬衫内,“想摸就摸,不气了,不摸我还能摸谁。”

陆先生何其慷慨?

想摸就摸,我是你老公,不摸我摸谁?

害羞不敢摸?没事,我引领你也是一样的。

触到滚烫肌肤时,陆太太只觉烫手,挣脱着想将手抽回来,陆先生暗暗用力,捏着她的爪子贴在自己腰侧,见他挣扎,俯身在她鼻尖落下一吻,“不摸了?给你机会不要,一会儿可别缠着我。”

陆先生反被动为主动的手段何其高超?何其英明神武?

起初不让看,最后变成了她不愿意。

沈清本就不喜言语,平日里气他要么就是一言不发,要么就是一针见血,今日自己竟然被活生生气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让看?行,不看。

她也不是那种上赶着贴上去的人。

刚摸了右边没受伤,那伤口在左边咯?思及此,她没好气,下了狠手,一巴掌落在他左侧腰间,疼得陆先生轻蹙眉。

猛抽回手,哐当一声,摔门出去。

陆先生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头疼。

真真是不能招不能惹。

撩两下就有脾气。

罢、先晾晾,洗完澡再说。

片刻,他转身进了浴室。

沈清下楼,正巧撞上南茜准备上楼唤他们吃晚餐,见自家太太下来,震愣了片刻道,“太太……。”

“何事?”刚刚被陆先生气着了,这会儿明显语气不佳。

“晚餐备好了,”南茜答。

闻言,她抬步去了餐室,陆景行?想如何便如何。

“先生……。”

“不管他,”南茜话语才落地,沈清便冷着脸迈步去了餐室。

陆先生洗漱好神清气爽下来时,环顾客厅、没人。

见佣人望向餐室方向,了然。

修长大腿迈步过去,见她正端坐在餐桌前低头轻嚼晚餐。

轻扬眉,不等自己?

真气着了?

晚餐间隙,陆太太低头吃晚餐,陆先生时不时将眼眸落在她身上,见她完全没有言语的兴趣,陆先生几次三番到嘴边的话语都落了空。

以往陆太太心没落到自己身上来时,他无所畏惧。

此时,沈清对自己上了心,他更加小心翼翼。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犯了浑,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关系越推越远。

片刻,她起身,吃好准备离开,陆先生见此蹙眉道,“吃好了?”

“恩,”她浅应点头。

“在吃些,”陆先生蹙眉发号施令,显然是见她跟小鸡啄米似的吃了几口准备离开感到不悦。

“吃饱了,”她答,带着些许反抗。

吃好了?陆先生瞅了眼她碗里还剩下的半碗饭,将手中筷子缓缓放在餐盘上,一手垂在膝盖上,一手搭在桌子上,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看不出情绪。

虽眸光平静,可明显带着压力,站在一侧的南茜见此,站在一侧微微提点了一句,沈清紧抿唇,再度拿起筷子,吃着她面前还剩下大半碗的饭,索然无味。

南茜也是怕的紧,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怎还气氛不对了。

陆先生也算是没办法。

自打上次她灌了几副中药瘦下去之后,体重再也不见长,抱在手里清一色排骨。

唯独让他感到顺心的便是在西北军区,他端多少,她吃多少,倒也是听话的紧,怎一回沁园就变了样儿了?

莫不是这沁园的伙食还比不上西北军区的馒头稀饭?

沈清不紧不慢扒拉完了手中一碗米饭,刚想放下筷子,陆先生亲自兜了碗汤过来,摆在她面前,其意味明显。

喝了,不容置喙。

“吃不下了,”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严肃道。

“你刚也说吃不下了,”不还是吃了半碗?

后话,不说也罢,沈清懂得。

闻此言,陆太太气的面色寡白。

她不似陆景行,有何情绪只会隐忍在心,陆景行则会想尽办法坑她。

离开沁园三个月,在度回来,竟还是将人气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陆先生抬手,抚上鬓角,头疼。

太难伺候了,请个菩萨回来做高堂只要供着就行了。

可沈清、罢了、罢了,不能想,越想越头疼。

南茜见此,在一旁轻声道;“太太近来正餐食得比较少,晚间会来些水果。”

意思是少吃多餐,今日可能是真的吃不下了。

闻言,陆先生摆摆手,示意他们将东西端走。

现在不喝汤,晚间再来些水果也行。

不能逼太紧了。

不然适得其反。

见陆景行摆手,沈清干脆利落起身,不带一丝留恋转身去了书房。

不知道是自己要求太高了,还是刚刚着实是气着她了。

沈清才将将拉开椅子坐下,陆景行敲门进来,顺手带上门,将座椅上的她抱起来,圈在自己怀里。

动作轻柔,沈清亦未反抗。

“撩你两下怎还见气了?”陆先生一手搂着她一手揉着她的掌心,轻声细语同她说这话。

“你颠倒黑白,”陆太太气结道。

“是是是、我颠倒黑白了,是我如狼似虎,”他轻笑承认,大方的很。外人眼前的陆先生,天生贵胄,为人冷漠,沈清眼里的陆先生,没脸没皮,死不要脸。

想起身,却被圈的更紧,动弹了两下,突然感到大腿处坚硬的触感,瞬间老实。

见此,陆先生微微松开她,脸上挂着深沉的浅笑问到;“怎么不动了?”

这话问的平静,就好似在问一个因为耍脾气故意摔破杯子的小孩,为什么不摔了。

她哪里还敢动?

陆先生虽有情欲,但也不急,比起夫妻情趣,他现在在更在乎的是跟怀里这小丫头谈谈心。

“今日心情不好?”他问,语气轻柔。

陆景行在临下飞机前,脑子里一遍遍过着西北机场的那一幕,沈清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那一幕,原以为时隔三月在回江城,她会依旧如此,可她没有,仅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哪怕他飞奔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她依旧垂手立在一侧。

不是心情不好,便是对他有意见了。

若是前者还好,可若是后者,必须得解决,有意见?要说出来才行。

“还好,”沈清浅言。

陆先生觉得,对于沈清,他已然是做到了极致,陆家家规深严,婚后能长期在外抛头露面,登上头版头条而且还都是负面新闻的人,估摸着从始至终也只有沈清了。

这一切,是谁给她的权利?

他惯着她,宠着她,知晓她有野心,愿意成就她。

宁愿顶着压力也要将她护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

陆槿言掌管帝国集团,这么多年在媒体面前露的面都远不如沈清这段时日的。

他如此迁就她,惯着她,若还有意见,那陆先生真真是觉得心痛了。

她不动声色抵押清水湾的房产,用实际行动打他的脸,打的啪啪响他都未有恼火。

反而是转身,将抵押的房子送到她面前,还附上讨好金。

是的,他划给她那一个亿是为了讨好她的。

“心情还好?”陆先生问。

“那今日垮着一张脸是对我有意见?”他在问。

说着,将手伸进她裙摆处,捏了捏她大腿。

沈清微微躲过,轻声道;“没有。”

她依旧本性不改,惜字如金。

“没有?”他轻佻眉,捏着她大腿的缓缓松开,搭在书桌上。

“既没心情不好,又没对我有意见,阿幽这脸垮的可有点无理取闹了,”陆先生伸手轻叩桌面,显示出他心情不佳。

可即便如此,他圈着沈清的手依旧未松开。

明显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沈清闻言,侧眸对上陆景行半揶揄半严肃的眸子。

夫妻二人对视而望。

良久之后沈清道;“你想说什么?”

陆先生闻言,心理舒爽了些,终于不是两个字了。

“适当无理取闹可增加夫妻情绪,过度无理取闹便有些过火了。”

此时的陆先生就差直白告诉她今日这脸垮的有些过火了。

可他何其厉害?儒家之道学的出神入化,打的一手好太极。

明明是指控的话语,他也有能说文绉绉有理有据,让你无从反驳。

沈清想,陆景行这人真真是难以捉摸,他说的每一句,她都要细细揣摩之后才敢开口接话。

“若说无理取闹我自比不上陆先生,你若非要给我乱扣帽子,我也认了,”她漫不经心开口反驳着,伸手推开陆景行搭在桌面上的手臂,欲走开,却被他再度圈进怀里。

“那阿幽说说我如何无理取闹了?”陆先生似笑非笑问到。

每每这丫头跟自己说一大摞话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感到高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本就素来不苟言笑,不喜外露情绪,此时陆景行非要为她这张不喜不怒的脸找个说辞出来,不是乱扣帽子是什么?

晚间回来,在主卧室衣帽间时,原本平静的心情被南茜一声惊呼给吓住了,听闻他受伤,快步转身过去只为看个所以然,哪里晓得被他敷衍就罢,还调戏她?

说她如狼似虎?说她伸手扒衣服不礼貌?

好呀,你如此说,我还能如何?

婚后数月,她早就知晓陆景行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舌战群儒的本事他都有,何况是面对自己一人?

话语权不永远都握在他手上,你若是指鹿为马我也认了。

“那倒是我的错了,”见她不在冷着一张脸,陆先生也来了兴致。

情绪的事情解决完了,现在该如何?

恩、解决生理需求了。

他是如是想的,当然,也为此付诸了行动。

原本被她圈在怀里的沈清突然被抱起,坐在他大腿上,如同三四岁的小姑娘坐在父亲腿上似的。

一声惊呼出声,陆先生更是心痒难耐。

西北那段时日每一次都隐忍不发,东西听闻她一些声响可真是极难的。

此时回了沁园,二人又多日不见,陆先生又诚心想逗弄她,她能如何好过?

抱起她,稳稳当当坐下去。

疼的她惊呼出声,还未坐实,说什么也不愿继续,陆先生哪里能放过她?按着她的腰肢,轻声细语哄着她坐下去。

说什么也不愿放过这次机会。

无力匍匐在他胸前,只听闻他一边抚着她柔顺的短发一边道;“乖乖,今晚要辛苦你了。”

“要忍着些,”每每他想吃饱喝足时,总会事先同陆太太做好工作,以免她半路发难,

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可以,”她嗓音虚弱,疼得很。

“只要丫头忍心,”陆先生道。

如狼似虎的年纪,又时隔多日不见,怎能让她好过?

书房气温持续高涨,陆太太坐了四五分钟过后,陆先生无论如何也是把持不住了,伸手抚着沈清后背,问道;“在书房还是回卧室?”

“卧室,”她颇为咬牙切齿。

鸳鸯被里翻红浪,可怜枕巾禁不住。

灯光摇曳,室内气氛暧昧高涨。

当陆太太四五次之后,再也杠不住了,伸手推着陆先生,死活让他起来,陆先生半撑起身子,满脸不悦道;“过河抽板?卸磨杀驴?”

卧室里,灯光未开,一室黑暗,陆景行抱着沈清进卧室,反脚带上门,将她放在床上,动作格外轻柔,微微起身,将自己退开,可即便动作如此轻缓,陆太太依旧有丝丝不适,轻哼出声。

他赶紧俯身,下去轻吻她薄唇,

一手撑在她耳边,不过输十秒的功夫,将自己剥了个精光,在将毒手伸向沈清。

好在她此时被吻的头晕脑胀也算是配合,书房里,该做的都做了,此时二人赤诚相待,  沈清对陆景行失了心,在夫妻情事上自然也没有那么抗拒,偶尔主动迎合,险些让陆先生把控不住,一遍遍在耳边同她呢喃,让她莫要太主动,不然把控不住,会早早卸了货。

这话,虽是夫妻之间的情话,可沈清面皮薄,哪里禁得住如此赤裸裸的调戏?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我先生在楼下等我

红鸾帐暖,一室旖旎,爱人之间的情趣在此刻蔓延在整间屋子里,奢靡之味散播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

一番结束,她累到不能动弹,窝在陆景行怀里粗重喘息着,反倒是陆先生跟没事儿人似的,搂着她一下一下轻抚着。

“乖乖、在家有没有想我?”陆先生低哑的嗓音轻声问到。

“恩、”此时的陆太太稍稍有些神志不清,便也直接应允了。

“恩是什么意思?想还是不想?”陆先生循循善诱,搂着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想,”她迷迷糊糊浅应,嗓音细小如蝇。

陆先生闻言,一阵好笑,嗓音透过胸腔传到她耳内,霎时将她惊醒半分,而后朦胧的眸子稍稍一转悠,似是想起什么,伸手在陆景行精壮的腰间来来回回,可摸了许久也没摸到什么。

索性花了全身力气撑着身子将被子掀至腰间,滚烫的视线落在他腰间,还未来得及询问便被陆先生一把搂在怀里,大手一挥,被子又落在了身上,冷声道;“又在瞎闹。”

回头感冒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你的伤呢?”陆太太嗓音急切担忧问到。

“还有力气?我今晚不够努力?”陆先生一连问出两个问题,作势要翻身而上,却见她伸出小爪子紧紧抓着被子边缘,眼巴巴的瞅着他,带着怨气。

陆先生见此,一声轻叹,俯身将她搂进怀里,怪自己,不注意,受了伤,让她担忧了。

“一些小伤,不碍事,乖,”他是疯了,小丫头片子好不容易关心自己,还冷着脸吼她,若是气着她了,又跟在西北似的起身就走,还不得将自己给气死?

沈清闻言,好心当成驴肝肺,不问也罢。

本身就是累到极致,转个背,竟是沉沉睡去了。

速度惊人。

惹的陆先生轻笑不止。

怀里微鼾声传来,他只觉心安。

累着她了,平日里睡觉都较为平稳,今日传来微鼾不是累着了是什么?

半夜,沈清有生理需求微微翻身想起身上厕所,才坐起来,床头灯亮起,她微微侧眸,

陆先生眼帘微眯,带着困倦看着她嗓音沙哑问到;“穿鞋。”

闻言,她起身,趿拉着拖鞋进了卫生间,沁园不是西北,也无需陆景行起身替她冲厕所,所以,当她坐在马桶上想这件事情时,多多少少有些不大能适应。

洗漱完出去,见陆景行靠在卫生间门口,一手抱胸一手揉着鬓角,一副头疼的模样,许是半夜被人吵醒有些不适。

她伸手,糯糯的小爪子缓缓抚上他的臂弯,陆先生顺手将她搂进怀里,去了床上。

在睁眼,晨曦微晒。

蹭了几分钟,才撑着身子准备起身。

站在洗漱台前,身上睡衣领子微敞,大片的吻痕透过镜子呈现在眼前,无声宣告昨晚陆景行有多卖力,沈清有一秒钟的震愣,而后撑着洗漱台微微叹息一声,才继续手中刷牙洗脸动作。

这日、她着了一身黑色高领毛衣,黑色长裤,焦糖色的风衣,整个人气质冷艳,身材欣长。

陆先生跑步回来,原以为她还在睡,扫了一眼没见到人,转身进衣帽间,见她正好伸手将风衣从衣柜里取下来搭在手臂上。

他一身热汗靠在门边看着她浅问道;“要去公司?”

“恩、”她浅应,如同平常一样清冷。

闻言,陆先生一声清谈,轻微的很,可还是钻入她耳内,缓缓侧眸,疑惑看向他,叹什么气?

“怎么了?”她问,语气依旧平淡。

“想让阿幽在家陪陪我,”陆先生迈步过来,伸手捏着她的手心,语气分外诚恳,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她,炽热的眸光险些让她扛不住。

知晓自己身上有热汗,不去碰触她,但他好不容易在家一日,怎能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上午不行,”她答,上午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意思是下午可以。

“好,中午我过去接阿幽,”陆先生愉快应允。

“下去吧!我去冲个澡,刚刚听见毛毛在叫喊,去喂喂猫,”陆先生宠溺的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还不忘告知她下去喂喂猫,为何?只因陆太太近来说了好几次要将猫送人,怎能准许?

婚后,他虽宠溺她,但从未送过什么礼物给她,毛毛是独一个,送人?不存在的。

他虽不喜猫,但也不准许将毛毛送人,毛毛的存在,是一种见证。

沈清下去时,正巧见南茜往客厅右侧而去,毛毛被关在笼子里,叫的撕心裂肺,一双爪子扒拉这笼子门,劈哩叭啦响着。

“怎么了?”她问,话语轻柔,如同夏季早晨的微风般沁人心脾。

“不知道呢!昨晚叫唤一宿,”南茜也是郁闷的很。

“昨晚叫一宿?”沈清问,有些诧异。

“恩、先生昨晚还起来看了两次,”南茜道。

陆景行素来浅眠,昨夜这猫叫唤一宿,叫的他烦躁,下去查探了番喂了些猫粮才将将好些,才躺下进入睡眠状态,陆太太翻身起来上厕所,也就有了他靠在门口揉着鬓角的动作,头疼。

“是不是关笼子里久了?放出来试试,”沈清提议。

南茜见此,也觉得有些道理,便将笼子门打开,将它放了出来,一放出来就都好了,围着沈清的脚边打转,欢快的很。

这猫近段时间一直跟着沈清屁股后头转悠来着,过了好一段时间的快活日子,一直没关进笼子里,只因自家先生不大喜欢猫到处乱跑,先生回来便将它关进了笼子里,哪儿晓得昨晚叫一宿。

早餐间隙,毛毛依旧围在沈清脚边转悠,陆先生看着,面色阴沉,看着沈清道;“关进笼子去。”

餐室是吃饭的地方,跑来跑去的,猫毛满天飞。

南茜站在一侧见此,不有低头轻响想、近两三个月,毛毛一直都是如此过活的,甚至偶尔太太吃饭的间隙,还会伸手摸摸它。

这也得亏是先生没看到,若是看到了,只怕会将毛毛提溜出去吧!

“会叫,”沈清答。

意思是,不能关笼子里。

“让它叫,”好巧不巧,毛毛蹭到了陆先生脚边,陆先生面色更是不悦了,冷声看着沈清来了这么一句,而后一个眼神落在南茜身上。

她一震愣,最终还是俯身将毛毛抱离了餐室。

陆太太见此,有情绪了,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低头面不改色吃着面前早餐,直至端起杯子喝牛奶时,才幽幽来了句;“你不在家,毛毛都做你的位置上。”

闻言,陆先生抬头,对上她平静的面容。

心想,这丫头就是故意的,诚心的。

他惯着自家媳妇儿就算了,难不成日后还要惯着一只猫?

刚想着断然不能将毛毛送走的人此时想法改变了。

陆先生眯着眼眸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言语。

哪儿想着她不言语了,端着杯子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

喝完最后一口粥,才离开餐室,放杯子的动作,稍稍有些愉快。

今日天气阴沉,没有阳光,但也没雨,临近四月底的天气,时冷时热,穿两件最合适不过。

天气不是甚好,但陆太太心情好的出奇。

早间出门面带春风。

走进公司时,碰见高亦安秘书郭岩,见她面上含着浅笑,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沈总今日心情很好?”他小心翼翼问到。

“还好,”她答。

早上出门前让陆先生吃了瘪而已。

也不算太好。

上午时分,进了办公室将手中东西放下,高亦安推门进来,坐在对面,将手中东西交给她。

她拿起翻看了一眼,揶揄道;“不久的将来,你的手底下将会有一场属于女人的撕逼大战。”

她面带玩味浅笑,心情格外愉悦。

“实则,在你不知晓的地方已经开始撕起来了,”就沈清那通子手段下去,就算吴苏珊稳得住,苏子君绝对忍不住。

公司里风言风语肆起,偏生她还听见了,竟然如此,不做点什么是否太对不起这阵子风言风语了?

“看来高董也是招惹了个恨角色,”她浅笑,伸手将东西锁进保险柜里。

“恨角色?”他反问,继而接着道;“盛世若说恨角色,只怕没人能低的过你。”

“哦~”她轻佻眉目,看着他的眸光带着打量,“高董何时这么谦虚了?”

“女人,”他重申主题。

她轻耸肩,不否认。

招惹她的人大多都没好下场。

“陆先生闻名全球,身为妻子,有何感受?”高亦安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问到。

此话一落,她开着电脑的手狠狠一顿,一秒过后继续手中动作,云淡风轻道;“你觉得我应该有何感受?”

语罢,高亦安一阵浅笑。

伸手轻叩桌面道;“身为多年好友,提醒你一句,陆景行与你不在同意段位上。”

陆景行这样的世家,即便现在他对沈清有情,但谁也不能保证在国家利益家族利益,与沈清相冲突的时候,他会选前者。

沈清这样的女子,看似无情,实则心思细腻,一旦爱上便是彻骨相爱,若是陆景行因为利益选择放弃她,该如何?

她敢爱敢恨,敢做敢当,可在利益面前,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面前也得低头不是?

他与沈清之间,是朋友?是同事?还是于这两者关系之上?

二人都未曾细细揣摩过,有些事情交给外人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多年好友?”沈清细细揣摩这简单的四个字,而后缓缓点头,嘴角挂着浅笑,并未回应他的话语。

只因现在,在多说无疑,她已经上心了。

中午时分,陆景行电话过来,她提着东西下楼间隙正巧撞见苏子君与高亦安一同出来。

暧昧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

“去吃饭?”高亦安问。

“恩、”她提着包浅应。

“沈总要跟我们一起嘛?”苏子君含笑浅问道。

望着她的眸光带着璀璨星光。

她心里一紧,这样一个有着璀璨眸光的女子,最终。

“不了、我先生在下面等我,”沈清云淡风轻言语,而高亦安被这句话被惊蛰到了。

她说,我先生?

那三个字出来时,他险些不相信自己眼睛,是否看错了?

不然他为何会在沈清眼眸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柔情?

陆先生的迈巴赫停在停车场一侧,今日徐涵休息,他亲自开车,车窗降下,一个完美的侧脸呈现在沈清眼前,修长的手臂搭在窗外,指尖夹着根烟雾缭绕的香烟,像是刚点着还未来得及吸。

见她跨步出电梯,陆先生将手中香烟叼在嘴里,开车门,出来迎着她。

动作随意而不羁,整个人带着洒脱,格外吸人眼球。

苏子君与高亦安站在后面看着陆先生出来迎着沈清的举动,不自觉出了神。

只觉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却是极为对沈清上心,不然怎会亲自下车迈步过来,接过沈清的包,搂着她进了副驾驶,还贴心的为她挡着额头?

副驾驶门关上,他将叼在嘴里的香烟夹下来,恨吸了一口,而后眯着眼眸迈步至一侧,

将还未吸完的烟灭在了垃圾桶里,这才转身上车,驱车离去。

走时,对高亦安轻点头,算是打招呼。

苏子君出了神。

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陆景行。

外人传闻他手段阴狠,可今日她见到的是满满的柔情。

而高亦安心理更是翻腾的厉害,面对如此陆景行,沈清怎能不失心?

“外人都说陆少阴孑,心思难测,可看今日,他对沈总也是极为上心的,”苏子君站在一侧不自觉呢喃。

闻言、高亦安仅是“恩”了一声,算是浅应她。

陆景行在沈清面前,明明可以靠背景,靠手段,靠长相取胜,可他偏偏善用细节。

—车内—

陆景行缓缓打着方向盘从停车场出来,沈清侧眸请问道;“去哪儿?”

“清水湾,”陆先生等着停车场看守师傅放行的间隙答到。

“去清水湾干嘛?”她问,语气带着诧异?

前方有路障,陆先生刻意放慢速度,行驶过去之后才随意道;“去看看那个房子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实则,他心里依旧是惦念着沈风临说的那句话,“你依旧是不懂沈清。”

因为一套公寓扯出来他不懂沈清,竟然这样,那就懂好了?

他陆景行每一次遇到困难都是迎难而上,从未退缩过,被人如此说,他心理是不高兴的。

“不还是原样,”沈清心理有一丝震愣。

低头道了句,随后将眸光转向窗外。

陆先生看后视镜的间隙看了她一眼,伸手抚上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开车,动作顺畅,没有半分不适。

“中午想吃什么?”陆先生叉开话题道。

“随便,”她浅答。

“随便是什么?”陆先生依着她的话语调戏她。

闻言,陆太太微怒,伸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满手的汗,扯过一侧纸巾擦了擦才停歇。

陆先生好笑,一边开车看着路况一边将宽厚的大掌伸到她眼前,“解决问题要从根源解决。”

意思是,我的掌心都是汗,擦你的不管用。

沈清想,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嫁给陆景行,只怕会死在脑细胞上。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得人细细摩揣。

伸手,哗哗两张纸巾出来,放在他掌心里狠狠擦着。

陆先生不怒反笑。

待沈清擦完在抽出张纸巾将手中纸巾包成一团是,陆先生再度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掌。

清水湾离盛世不远,开车十来分钟的路程,陆景行将车停在停车场,而后熄火,开门下车,准备迈步过来替她打开车门,沈清却伸手自己推开了车门,径直出来了。

陆先生震愣片刻,还是迈步过去,锁了车,牵着她的手进了电梯。

“阿幽把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我做什么?嗯?”他这声询问。

带着情绪。

沈清闻言,侧眸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

又招惹他了?

可自己怎就没印象?

侧眸看了他两秒,看不出个所以然了,也就罢了。

陆先生闻言,轻叹一声,“往后粗活累活我来干,你只要负责当你的陆太太就好了。”

说着、你伸手在她鼻尖轻点。

这会儿,陆太太明白了。

这人真真是六个月的天气,时而抽时而好,开个车门都有那么都经验?

粗活累活?罢,你说是就是。

有人惯着她,她也乐的自在。

“恩、”心里虽想了一大摞,可说出来的话语依然简单。

开了清水湾的房子进去,沈清从玄关处拿出双新拖鞋放在他脚边,一低头,见这屋里玄关处摆了三双拖鞋,除去他之外的这双新的。

在环顾这间屋子,干净的很,一点点灰尘都没有,站在玄关处,也不急着穿鞋,反倒是漫不经心询问道;“阿幽时常回来?”

这声时常回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心想,若是他不在家这零三个月,她每每回来住的话,那可真是个大问题。

一来沈清在忽悠他,南茜也在忽悠他,若是如此,这事儿得解决。

而后,眸光带着大海般的深沉落在沈清脸上。

只听闻她解释道;“章宜每隔一天会带着阿姨过来打扫。”

这话,算是便想解释门口为何会有三双拖鞋,以及这干净的屋子。

“进来吧!”见他站着不动,她言语了一声。

陆先生换了鞋进去,将她包包放在玄关处,揶揄道;“倒是个好秘书。”

管家跟秘书兼得。

沈清不傻,怎会听不出陆景行话语里的揶揄。

迈步至厨房,拿起水壶到了杯水递给陆景行,之间他略微蹙眉看了眼杯子道;“重新烧一壶。”

拿起水壶就倒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烧的。

卫不卫生,干不干净。

事儿妈!

沈清在心里狠狠排腹了声,最终还是转身重新烧水。

陆先生此行来是带着目的的。

他要看看,他到底懂不懂沈清,因为一所房子就说他不懂沈清?

那就先从这所房子开始。

慢慢来,不急,他会懂的。

他的太太,他怎能不懂?

沈清站在厨房等水开,之间陆先生伸手脱了身上卡其色风衣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伸手将衬衫袖子腿子,露出一截小臂,站在屋子中央缓缓打量这件屋子,像是在寻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他似乎很喜欢在穿着淡薄衬衫时将袖子推起来,这是个什么习惯?

似乎鲜少有见他老老实实穿着衬衫的时候,除非外面西装外套在身。

每每单着一件衬衫都能看见他推起袖子。

“阿幽,”正出神间隙,一声轻唤拉了她的思绪。

“恩?”她略微大声应到,似是怕自己站在厨房,他站在客厅听不见似的。

可她忘了,厨房是开放式的。

这一细小举动如棒槌打鼓似的,敲了下她的心。

回眸,只见陆景行站在客厅中央,手里在摸着那株兰花的叶子缓缓摩擦着,问到;“兰花这的难养活的花儿,你这株倒是长的挺好。”

清水湾经年没人住的地方,这株兰花倒是样的向阳的很。

陆先生漫不经心的话语出口,沈清倒着水的手一顿,那兰花,是她搬进来时,沈南风送的,将养了近五年了。

“阿姨的功劳,”她浅声应到,冽了思绪。

“我看着阿姨不错,回头招进沁园当你贴身管家倒也挺合适,”陆先生浅笑着看着这株兰花,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缓缓摩擦着,像是在摸什么名贵珍品似的。

她迈步过去,将一杯温开水递到他跟前,陆先生并未接过,反倒是下巴微杨,示意她放在茶几上,她照做。

陆先生转身,拉开阳台门,站在十八楼俯瞰这半个城市。

只听闻他道;“晚上、这里夜景应当是极好的。”

“还行,”她应允。

陆先生双手撑在栏杆上,视线从远处收回,看向近处,阳台上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子,陆先生眸光落在那处长达四五秒,看的沈清险些握不住手中杯子。

那个箱子,是从大西北回来时,沈南风装花的,若是没记错,里面应该还有一张些有新年快乐的卡片。

陆先生见此,过去踢了踢纸箱子道;“往后这些杂物让阿姨早些拿走,免得挡地方。”

言罢,她转身进屋。

而她站在阳台狠狠喝了口水压压惊才进去。

她这屋子,有不少摆件出自外人之手,若是陆景行都如此细细打量的话,只怕今日会很难过。

客厅不小,但显得很空旷,只因这诺大的客厅里,除了两张沙发,什么都没有,墙壁上挂着液晶电视,她是经年不看的。

陆先生打量完客厅之后显得性质缺缺,索性就坐在沙发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道;“阿幽,想念你下的面条了。”

陆先生将眸光落在她身上,惊的她一震。

这人,带她回来做饭的?

他格外想念沈清的厨艺,虽不好,可也只有他能享受不是?

沈清闻言,搁下杯子转身进了厨房,陆先生都如此明摆着说了,她还能如何?只能是满足他这小小心愿了。

打开冰箱,看了眼食材日期,都是新鲜的,拿出面条跟蔬菜准备开始满足陆先生这个看似无理取闹实则有依念的要求。

才准备系上围裙,后背一热,他伸手,将她圈在怀里,透过她,翻看着手中食材,见日期都较为新鲜,俯身在她面庞落下一吻;“辛苦我家阿幽了。”

论情场高手,当真是非陆先生莫属了。

他有着让一切少女都趋之若鹜的柔情。

“恩、”她浅应一声,开始忙活。

而陆先生,端着水杯上了二楼。

二楼有三间卧室,主卧,书房,客房,衣帽间在主卧之内,这个他早就知晓,清水湾的主卧,他来过,那便不去了,书房吧!

他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行动的。

轻缓的步子迈步至书房门口,伸手推开门,进去,书房不大,不如沁园的书房大,里面放着基本的办公设备。

一张书桌,后面是整片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色书籍。

琳琅满目,许是觉得窗帘拉上了,书房有些昏暗,伸手,按开了大灯,灰暗的屋子瞬间亮堂。

这时,他才细细打量这间屋子的摆设。

一整面的书架,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贵妃椅。

很随便的摆放,很简单的书房,浅看是没什么好看的。

迈步过去,伸手将杯子搁在桌面儿上,靠着书桌缓缓打量书架上的书籍,一排排的过,

一排排的走。

分类有序。

国学就是国学,国外小说就是国外小说,经典名著就是经典名著,一目了然。

正面书架上,放在最上方的一本书落在了陆景行眼内,一本很破旧的论语集,这本书在这诺大的书架内似乎很掉档次,他微微蹙眉,伸手将书拿下来,书面被翻的泛黄。

里面纸张更是入不了眼。

反手,看向书页。

扉页上有这样一排话【1999年3月、购于北纬34。04°旧物书店】北纬34。04不是洛杉矶是哪里?

洛杉矶在地球仪上的坐标是18。15北纬34。04。

1999年3月?

陆先生一手捧着书,一手翻开书页,动作轻缓而随意。

一本普通的论语集,并未有何不同,但就是如此破旧一本书,放在了她书架的最顶端。

陆先生好奇心驱使,伸手快速过了一遍,一张卡片蹦了出来,落在了脚边,他俯身,捻起卡片,放在眼前细细观看,一张洛杉矶很普通的地标卡片,翻过去,背面亢强有力的一排字出现在眼前。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他见过沈清的字体,而显然这张卡片并非出自她之手,一首耳熟能详的【断章】竟然被他读出了浓浓的爱意。

如此铿锵有力的字体,陆先生微眯眼眸,似是要将这排字看的透彻。

可显然,没这个能力,烦躁至极,随手将卡片飞进垃圾桶,思忖了会儿,许是觉得这样做不妥当,毕竟是沈清夹在书里的东西,不管是出自谁,能让她夹进来的,应当是她有理由的,俯身,捡起垃圾桶上的卡片,再度夹回书里。

将放置原位。

端起杯子浅喝了口水,正在思忖着,听闻楼下传来一声轻唤。

这声轻唤,撞了他的心。

瞧瞧,他的小妻子做好饭在喊他了,如此平常的夫妻生活,如此恩爱的夫妻生活,他还在乱吃什么飞醋?

端着杯子从书房出来,下楼,见她系着围裙站在楼梯处,仰着头看着楼上。

陆先生见此,心里一紧,迈步过去将她搂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

“辛苦阿幽了,”说着伸手挑了她身上的围裙。

而后牵着她去了餐桌。

一碗蔬菜牛肉面摆在眼前,看着及其有食欲。

但不知晓放盐了没有,见此,陆先生拿起快起,将面送进嘴里,吃了一口,而后缓缓点头道;“恩、放盐了。”

这话一出,陆太太面色一囧,都那么久的事情了还有必要记着?

一碗简单的面,吃的陆先生心花怒放。

“往后家里的一日三餐交给阿幽解决可好?”陆先生柔声询问。

他捏着筷子的手缓缓一顿;“恩、随意,只要你想吃上每日没放盐的面条,我没意见。”

倒是真喜欢她,让她做一日三餐?

她有这本事还在外企跟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做什么?开家餐馆好了。

日子过的悠闲自在,又闲适安良。

“虐待亲夫?”陆先生抬头浅笑看着她。

“是您虐待妻子在先,”陆太太毫不客气反驳回去。

闻言,他浅笑。

似是忘了,他的太太在谈判桌上也是一方好手,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物。

怼起人来也豪不嘴软。

“男耕女织不是常态?、”陆先生问。

“古代妇女没地位,如今妇女顶了半边天,男耕女织显然不合适,”她伸手,将一块子

面条送进嘴里。

闻言,陆先生轻笑;“倒也是、不然有三八妇女节,怎就没有三九妇男节?”

“三九是感冒灵,”陆太太用常识碾压他。

陆先生笑的愉悦春风满面看着她。

一顿简陋的中餐结束,陆先生起身,收了桌面儿上碗筷,作势要去洗漱台清洗,见此,

沈清起身道,“我来吧!”

“丫头做饭辛苦了,我来洗,”说着,转身进了厨房,徒留给她一个背影。

陆先生心思细腻的很,间接性告知她,夫妻平等。

她站在餐桌上,将眼神留在陆先生身上,两个碗,片刻功夫。

将碗筷摆放在餐厨里,转身,准备找毛巾擦手,才将将转身,陆太太将纸巾盒子递到眼前,浅笑,哗哗抽了两张纸,擦着手中水珠。

“下午有什么想做的?”他问,语气平淡。

“没有,”她答,没遇到陆景行之前她的生活很平淡,大部分时间呆在清水湾与公司。

“恩、”陆先生浅应,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倒第二杯的时候,漫不经心道,“一楼有个房间上了锁,阿幽的秘密基地?”

这话,他问得随意,闲话家常的味道。

闻言,她愕然。

秘密基地?不不不,那间屋子摆放了满满的酒品。

可这些不能让陆景行知晓,否则,她这满屋子的酒就该贡献出去了。

如此说来,秘密基地?

也算是吧!

“恩、”她浅应,显得敷衍,转身去了客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陆先生打量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显得深邃不可探。

“挺好的,”有个秘密基地挺好的,时不时让人那话来怼他,说他不懂她。

陆先生面儿上缓缓点头,可心里却不这么想。

秘密基地?

得探探究竟,得看看清水湾这不到三百平的房子里有什么是他不懂的。

但今天,不行。

“阿幽不常住清水湾,兰花放这里也是可惜了,回头让人搬回沁园?”陆景行见她眸光盯着兰花出神,不免轻启薄唇问到。

她稍稍震愣,而后转头,错愕的眸子对上陆景行,搬回沁园?

“怎么了?”见她错愕,陆先生迈步过去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缓缓揉搓着她的掌心。

“没,”她逃避回答这个问题。

“傻丫头,”陆先生轻笑,在她面庞落下一吻,而后似是觉得这样浅尝辄止不够味,将她带到跟前,加深,在加深。

婚后头一次,陆先生与陆太太情欲高涨时是在清水湾。

情到浓时,她伸手推搡他,哑着嗓子道,“去卧室。”

“坏毛病,”也得亏陆先生克制有加,不然哪儿能回回都满足她这个要求?

“不回,”他佯装拒绝。

“那不行,”说着说着,就见气了。

陆先生也是无奈,最终值得依着她。

清水湾主卧内,婚后头一次夫妻恩爱,欲火高涨,一番翻云覆雨,陆太太及其卖力。

陆先生想,都如此了还不懂?

都如此了怎能不懂?

清水湾里,他们如此深入了解,若还不懂,他可真真时难受了。

仰躺在床上,沈清窝在怀里微微喘息着,片刻之后,推搡着他。

侧眸,望了眼,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三五分钟过后,陆太太再度伸手。

陆先生轻佻眉,不是姿势不对。

“怎么了?”柔声问到,带着恩爱过后特有的低沉。

“想喝水,”她答,嗓音糯糯的,搁在惹人怜爱。

“不知道早说?”光推着他有何用?

陆先生轻嗔一声,伸手捞滚床尾浴巾,围在腰间,下去给她倒水。

喝好之后,才眯着眼睛浅眠。

见此,陆先生俯身,在她汗哒哒的面颊上落下一吻,轻嗔了句,“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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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们猜,这首断章是谁写的?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一枚婚戒,套牢了谁?

2010年四月第底,陆先生从大西北回来,与沈清过上了夫妻生活。平日里耳鬓厮磨,你侬我侬,羡煞沁园一众佣人。

白日里陆太太去公司,陆先生中午拨冗接她吃饭,下午接她下班,若是陆太太心情好多说几句,若陆太太不喜言语,他浅笑同她说尽好话。

这日,陆太太正在公司,将原先吴苏珊辞退的组员重新聚起,会议进行到一半,会议室大门被人大力推开,她微眯眼眸,看向会议室门口方向。

吴苏珊怒气冲冲站在门口,怒目圆睁瞪着她。

而沈清倒是颇为平静,甚至是嘴角带着浅笑一脸兹爱看着她。

“吴总是什么意思?”她问,语气带着挑衅。

“如果我没记错,会议室里的这些人应该不在属于盛世员工,”吴苏珊毫不示弱怼回来,她清清楚楚记得沈清组起来的团队被她拆散了,如今算什么?她团里里小到秘书大到法务,规划人员悉数回到了公司,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她吴苏珊虽然看着是升职,可沈清一跃成为盛世董事,还是将她踩在了脚底下。

“恩、”她缓缓点头。

继而道,“在座的各位都是行业精英,而我盛世素来惜才,若能得天下英才,必然是盛世的荣幸,。”

“所以,你什么意思?”吴苏珊怒。

“吴总往后手别伸长了,伦地位,他们是执行秘书,而你不过也是个副总而已,这盛世除了我,他们不受任何人管辖,这项规章制度,一早就定下来,吴总不是知道?”

盛世里,沈清的团队素来所向披靡,谁人见到了不是恭敬三分?

毕竟一个团队能撑起盛世半边天,在整个江城乃是独一无二的。

高亦安不得捧着她?

吴苏珊肺都要气炸了。

偏生沈清在她面前还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更是气的她脑子疼。

“你别太过分,”她怒睁。

闻言,沈清浅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看了眼,而后伸手按灭。

“吴总开的先例,”你打我一巴掌我必然是要还回去的。

不然岂不是太好欺负了?

沈清伶牙俐齿,在谈判桌在商场,无论对方给她扔的刀子有多毒,她必然会加倍反手扔回去,不扔?不行,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忍的了。

你吴苏珊想在我头上拉屎撒尿?没关系,我先让你蹦哒着。

“你以为脱离了沈家,陆家,你还算个什么?”怒目圆睁口不择言,少了那股子沉稳,

开始恶语相向。

“就算脱离了他们,我依然压你一截,”她冷眸扫过,带着不屑。

抛开沈陆两家,她依旧在盛世力压她。

手中签字笔在指尖缓缓转悠着,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看着她,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是的、沈清在鄙夷她,赤裸裸的,不带任何掩饰。

这厢,陆先生早已到公司楼下,见过了下班时间沈清还未下来,拨了通电话过去,却没人接,伸手,推开车门,迈大步朝盛世二十四层而去。

原是员工下班时间,这会儿一道笔直的身影跨大步朝他们而来,与相反方向而去,众人诧异,纷纷将眸光落在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身上,有人不禁问到,“这人是谁?好有气场。”

“电视上见过吧!前几天那个阅兵仪式那人感觉跟他好像啊!”

“就是他,沈总老公,”有人一语道破真相,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沈总老公?陆少?

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着陆少的气质气场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仅是夸大步而来便让一众男男女女惊叹。

王者之气,到哪里都是让人敬仰的份。

这厢,陆景行上了二十四层,电梯门才开,便见章宜从走廊那头的屋子里出来,行至过去,章宜见到来人有一丝震愣。

“陆先生,”她轻声打招呼。

“你们沈总呢?”他问,语气疏离。

在沁园,询问佣人时,他问,你们太太呢?

在盛世,他问,你们沈总呢?

陆先生在称呼上何其尊重陆太太?

一切依着她的地位来。

章宜有些愣住,她以为陆先生回直呼申请,可哪里晓得……。

“会议室,我带您过去,”说着作势要带路。

陆景行见此微微蹙眉,“如果忙,带我去办公室。”

打扰她工作总归是不好的。

“不忙,会已经开完了,”正在跟无关紧要的人耍嘴皮子呢!

陆景行进去时,便见如此场景,她的太太一派悠闲坐在首位,面容平静直视前方,而与她对立而站那女子显然此时正式火冒三丈,怒火攀升。

见此,陆先生轻佻眉,原来她不止是会气自己一个人,如此想来,心情甚好。

听闻开门声,吴苏珊回眸,只见一位气质卓然的男子立于门口,浅笑望向沈清,面庞英俊,眸光深邃,带着宠溺。

这人,陆少将?

她不太敢确定,但应当是的。

见此,她心里越发痛恨沈清了,她如此人,竟然也配站在这样的天之骄子身侧,真真是让她心里嫉妒的发狠。

沈清见来人,一秒停滞,而后起身,望了眼吴苏珊起身离去。

离开时,吴苏珊嘴角挂起一抹冷笑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嗓音道,“怕是陆少不知晓你那些过往吧!”

过往?谁没有不堪过?

“你觉得呢?”她万分确信,她的那些过往早就在陆景行决定要娶她之前就已经摆在他眼前了。

陆家的儿媳妇,是要接受政治审核的,你以为,你知道的那些能对我有何影响?

妄想抓住我的命脉?

你还不够资格。

“你别太狂妄,你沈清如此,总有些别人查不出来的东西,”她恶狠狠开口。

“拭目以待,”能让别人知晓的都不足以成为我的软肋。

陆景行亲自接沈清下班,惊呆了盛世一干人等,临近下班时,个个站在大厅瞅着电梯方向,生怕错过了什么。

一刻钟之后,陆先生牵着陆太太下来了,那模样与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

“沿路走来受注目礼的感觉如何?”车上,陆太太难得的好心情揶揄着陆先生。

“挺好,”他答,好在身旁人是她。

这晚,沁园灯火通明,佣人忙上忙下,不亦乐乎。

这厢,陆太太准备换上家居服,陆先生推开衣帽间大门,从诺大的衣帽间里挑出一件淡绿色连衣裙。

她蹙眉,不明所以问道,“怎么?”

“晚上有客人,穿这件比较好,”陆先生径直将衣服取下来,递给她。

沈清疑惑,客人?

这沁园除了她公司的同事,和内阁成员以及几位熟识的人来过,从未会过客。

是什么客人让陆景行如此重视?沈清疑惑不解。

却也是颇为识相换上了衣服。

不再多问。

沁园后院草坪,一张精美的圆桌上摆满了鲜花蜡烛,四月底草坪开始逐渐露出绿苗,在灯光的照耀着显得郁郁葱葱,格外好看。

夜微凉,沈清换好衣服出来,陆先生手机搭着条披肩。

落在她肩膀上,搂着她下楼。

直至迈步至客厅也未见人影,沈清疑惑,还未问出口,便被陆先生捂住了眼睛,“乖乖,不许偷看。”

“干什么?”她心里一惊。

沁园主宅内,一位身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子,牵出来一位身段优美且气质清冷的女性,沁园后院草坪巨大,可此时草坪上满满当当摆满了红色蜡烛,呈心形摆放,精美的圆桌摆放中央。

从玻璃门那侧,蜡烛铺就的道路一直到圆桌前。

陆太太被捂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只听闻陆先生拉开玻璃门的一瞬间,耳边响起了悠扬美妙的音乐。

一首听过数遍的曲子,后街男孩1996年发行的一首曲子【ilneverbreakyourheart】

陆先生适时松开手,她站在原地闭着眼眸,将这首曲子听完。

这首曲子的歌词,是如此动她心弦。

【宝贝我知道你在受伤你现在感到你不会再去爱了我的所有请求都是为找个机会去证明我爱你

从第一天起

我就看见你那微笑脸庞

甜心,我已知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亲爱的你的心被伤害过你觉得自己在不会去爱就是这次次我值得去尝试甜心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证明所有这些错的

我是从来不会伤你的心

从来不会使你哭泣

更会因没有你而生不如死

我会给你我的一切

甜心那不是谎言】

陆先生所有想说的话,在这首歌的歌词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一直以来的隐忍迁就,就是为了让沈清给个机会,证明他爱她。

他想给她倾世柔情,想将她护在怀里,想给他无尽宠爱,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谎言。

他也知晓沈清受过伤害,不敢轻易去爱,他不要求过多,只求一次机会就好。

婚后半年,陆先生在沁园后院草坪给了陆太太一场烛光晚餐,一场细心规划过的烛光晚餐,足够浪漫,足够用心。

从摆设到选歌,每一样都倾注了陆先生的所有心血。

她颤栗这睁眼,紧随而来的是倾注而下的泪水,湿了她的眼眶。

脑海中一次次回放着陆景行对她的隐忍以及宠爱,最让她刻骨铭心的应该是西北军区的那段时光,他蹲在卫生间替她盥洗衣物的那些场景。

她站在原地,红着眼眶直到这首歌曲结束。

而陆先生,始终站在一侧陪伴着她,深邃的眸光带着宠溺落在她身上。

一曲完毕,她缓缓动脚朝圆桌而去。

精美的摆盘,开的正好的芍药。

粉白色的芍药开摆在桌面儿上,她看的出神。

良久,陆先生拉开椅子扶着她坐下去。

浅声道;“喜欢芍药?”

喜欢?算不上,只是隐约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芍药被称为“五月花神”,因自古就作为爱情之花,现已被尊为七夕节的代表花卉。

芍药犹绰约美好貌。此草花容绰约,故以为名。

花中宰相。

“你……。,”她轻启薄唇,想说的话太多,却不知从何说起。

“阿幽,”陆先生伸手,替她斟上半杯红酒,轻唤着她。

“你我之间,结婚太过匆忙,半年已过,我却没有做到一个平常人家丈夫该做的,没给你盛世婚礼,亦没给你像样的新婚礼物。”

陆景行不止一次想过给她一个仪式,可每每见到沈清清冷的眸子时,他想,这个仪式不宜太早。

他得等,等到这个丫头愿意接受自己为止。

而此时,再好不过。

微风吹过,她才知晓陆先生为何会给她披上披肩。

想必是知晓后院不如屋里暖和。

思及此,她心底又柔了一块。

他说,没有给她像样的新婚礼物,陆家那价值多十几二十个亿的聘礼是什么?

陆先生何其谦虚?

“阿幽,给我个机会,让我爱你,”陆先生伸手,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心,诚恳的眸光落在她眼底。

沈清心理一震,久久不敢轻易言语。

她早已经给了啊!

他不说,她的心已经落在他身上了啊!

连日来的相处,陆景行对自己的迁就她并非没看见。

只是不敢敞开心扉而已。

今日?

天空中,满月高悬,地面上,一地烛光,如此相应的场景简直就是美轮美奂,陆太太清明的眸子看着陆先生,带着各种复杂情绪。

一阵微风吹过,让她眯了眸子。

在看他,他依旧如此神色,面含期待看着她。

良久过后,她微微点头。

霎时,陆先生喜出望外,越过桌子过来,将她搂进怀里。

而后轻声唤着阿幽,一句句的,格外好听,似娓娓道来,似细水长流,似春风过境。

转而,指尖一凉,低头,只见陆先生将一枚铂金戒指套在了她的指尖,缓缓推送进去。

霎那间,她有一丝丝恐慌。

间接性的认为这枚戒可能会圈住她一生。

她与陆景行结婚的时候,除了陆家下达的高额聘礼,什么都没有,婚礼、戒指,平常人该有的东西他们一样都没有。

而今日、陆景行半跪地,以标准的求婚姿势将戒指推进她无名指时,整个人都震愣了三秒。

她是尚未回神,只听他缓缓道;“阿幽,短期内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盛世婚礼,但欠你的,我会用另一种方式补给你,好不好?”

陆景行段位不同,世家贵胄之人,要么举行一场轰动全球的婚礼,要么选择隐婚,而她与陆景行属于后者。

“好,”她如鲠在喉,明明一个及其简单的字,都酝酿了好久才说出来。

耳边轻缓的音乐还在继续,那个唯美的歌词在自己耳边缓缓流过,而眼前,却是陆先生单膝跪地的场景。

今日的他,难得在家还着了正装,西装领带都配齐全了,不难看出,今日的陆先生花了极大的心思。

主宅后院玻璃窗前,南茜与徐涵等人偷偷摸摸伸出头来观看,见二人气氛良好,陆先生跪地为陆太太带上戒指,而陆太太没有拒绝,他们喜出望外,心想,这沁园然后终于能过上平坦日子了。

沈清微红的眼眶落在陆景行身上,险些疼了他的心,微微起身,捧起她的脸,在唇边落下一吻,浅尝辄止,却带着无限深情。

“阿幽、荣华富贵我与你共享,人生苦难我独杠,你的天地,我替你撑起来,”陆先生的沈清告白的模样阵阵是让陆太太醉了芳心。

微仰头看着他,眼底含着的泪,终究是再也止不住了。

缓缓而下。

见此,陆先生心一抽,俯身将她包起来,坐在自己膝盖上,缓缓替她擦着眼泪。

“傻丫头,不哭了,”明知晓她是感动的泪水,可还是会有心疼。

“谢谢,”她哽咽道出两个字。

心理思绪泛滥,若非陆景行足够隐忍足够迁就她,他们之间的婚姻只怕早已名存实亡。

“恩、我也谢谢阿幽,”谢谢她没有被自己的霸道吓跑,也谢谢她没有拒绝自己。

半年冷落,换来如今。

他何其心满意足?

如此婚姻,他不在多求什么。

她在就好。

许久之后,当陆太太回想起沁园后院这一幕时,心里抽抽的疼,有多疼?她不知晓,只知晓那日她将戒指还给她,便在也没拿回来。

这且都是后话。

次日清晨,她幽幽转醒,环顾屋子,并未见到陆景行人,撑着臂弯起来,披上床位浴袍,去了盥洗室。

待她一切都准备妥当,陆先生跑完步回来,见她正准备下楼,伸手搂着她,额头落下一吻。

“先下去,”陆先生道。

她点头,去了客厅,寻了一圈没见毛毛,陆太太问到;“毛毛呢?”

南茜站在一侧应到;“先生空了间客房出来,让关进去了。”

闻言,陆太太面色冷了半分,关起来了?

猫与陆景行不能共存?

不然何至于他一回来毛毛就没好日子过?

“昨日先生在家时,毛毛跳来跳去,打翻了先生喝水的杯子,先生恼了,就让人给关起来了。”南茜见她面色不佳,赶紧解释。

了然,竟然招惹了陆先生,关两天也是好事,免得放出来惨遭毒手。

陆先生下来时,正见她站在客厅中央同南茜说着什么,问了一嘴;“聊什么?”

“聊毛毛,”陆太太回到,面色平常,但语气不对。

有情绪了?

陆先生撸着袖子的手一顿,片刻后;一本正经道;“先关两天,以示惩戒。”

言罢,牵着她的手往餐室去。

今日周末,陆太太休息,陆先生假期余额明显不足,还得想着法儿的多陪陪沈清。

最近这段时日,可真真是苦了首都内阁那群人。

陆太太白日里上班时,陆先生在家同他们商讨事情,一到下班时间,不管事情商讨如何,有多重要,陆先生都会准时停下来,撂了他们直接走人。

外人不知晓为何,可沁园的人知晓啊!

陆先生接过太太下班去了。

陆太太若是白日里不上班,陆先生全程陪自家老婆,商讨事情?挪到晚上吧!八九点开始,一二点结束,也是可以的。

这日清晨,夫妻二人坐在餐桌上用早餐,陆太太整个人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少了毛毛在她脚边儿上打转,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吃完饭带阿幽去爬山?”陆先生询问道。

闻言,她抬头,有些疑惑,爬山?

这江城有山?

有的,只不过是沈清这种从来不去关注的人自然以为没有。

“不想去?”陆先生见她如此神色,便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问到。

“江城有山?”她问,显得孤陋寡闻。

南茜闻言,站在一侧浅笑;而后道;“太太娘家就是啊!”

哦~她忘了,茗山别墅是在山里。

但那栋山一般人进不去,也没对外开放。

“还有呢?”她问。

“市府最近在城南开了一条山脉,叫荆山,阿幽没听过?”陆景行这个身处大西北的人尚且都知晓,她这个长期呆在江城的人能不知晓?

“听过,”她言语,听组里的同事说过。

“恩、上午我们去那里,”陆先生浅缓点头。

为何心血来潮带她去爬山?只因这天气这么好,陆太太在家一窝一整日让他觉得太过死气沉沉,年轻人,多出去活动活动是好的。

沈清抬眸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衬衫牛仔裤黑夹克,偏运动风,只怕是她今日若是不去,也会被他强行带去吧!

陆先生都准备好了,她还有拒绝的理由?

“我以为你最近会很忙,”她问,语气中带着试探。

西北阅兵让他名声大振,现在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升迁吗?可为何,这几日的陆景行格外清闲?

对上沈清打量的眸子,陆先生的指尖不自觉紧了紧,而后笑到;“嫌弃我待在家里的时间久了?”

沈清默,又在给她乱扣帽子,不接也罢,省的气的自己心疼。

陆先生发现了,自家太太不能撩,要么撩着撩着没声儿了,要么撩着撩着,跳起来用爪子挠你。

饭后,陆先生让她去换身衣服,而自己,早先下来时,一身夹克衬衣牛仔裤早已准备好。

今日,徐涵开车,陆先生与陆太太坐在后座。

上山时,徐涵并未跟着,夫妻二人自己爬行上山,陆先生手里拿着两瓶水,陆太太轻装上阵。

想起走时,南茜让带些水果,被陆先生拒绝了,她觉得很明智。

她鲜少爬山,所以,当不知走了多久的陆太太靠在栏杆上休息时,陆先生面不改色站在一侧扶着她好笑看着她。

荆山原先是一片原始山脉,最近才被市府开发出来,其开发又比较简单,主要是在深山老林里做些扶手楼梯,供这个城市的人攀登冒险。

而山顶之上,是是一望无际的大草甸,没有树木。

经历过千山万水,才能见到心目中的草原。

这是它的广告语。

“还有多久?”陆太太问。

“快到了,”陆先生浅笑答到。

“快到了是多久?”陆太太抠起了字眼。

“十来分钟,”陆先生善诱她。

“姑娘,你这才开始啊!上山还得四十来分钟呢!”晨起的老大爷路过他们身边时,接了她的话语。

让陆景行面色一阵尴尬。

本想好好诱拐着她上去的,哪儿晓得被一个老大爷给兜了底儿?

“我不去了,”言罢,陆太太转身作势要下山,却被陆先生一把抓住。

“乖乖、来都来了,中途放弃可不是你的风格,”这都开始了,哪里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沈清闻言,默默看着他,看不出面色。

伸手他拧开了一瓶水,递给她;“喝口水我们再继续,听话。”

如此,陆先生一边说着好话,一边牵着她上山,路过登山客都不忍不住侧眸看了眼,纷纷露出惊艳的表情,只因气质太过出众。

陆太太想,经历过今日,她往后应该是不会在想着去爬山了。

约莫走了一半,沈清只觉双腿在打颤,而后甩开陆先生的手,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额头埋在臂弯之间。

累了,走不动了。

气喘吁吁。

陆先生也是无奈,磨人的小妖精。

见她埋首在臂弯间,可见是真累了,这会儿连话都不说了。

连下山的言语都没有了。

将矿泉水递给她,拿起了灌了两口又还给陆景行。

“真累了?”陆先生询问。

“恩、”她缓缓点头,爬山是个技术活,比她踩着高跟鞋在外面视察一整日还累。

“我背你,”陆先生道。

闻言,她愕然,震愣了,片刻,思忖着她到底是听错了还是陆景行说错话了。

见她久久不动弹;陆先生俯身在她唇角落下一个薄吻,问到;“怎么了?”

“还有多久?”她问。

“还有十分钟,”这会儿是真的还有十分钟。

“爬上去吧!”怎能忍心让他背自己?怎能忍心将重量悉数落在他身上。

陆太太心疼陆先生。

而陆先生自然也是能感应道。

伸手,抹了抹她额头上的冷汗。

“乖乖、背你上去,累坏了我心疼。”

陆先生说着作势转身,示意沈清上来。

最终,在众目睽睽的公开场合,

陆太太上了陆先生背脊,他的后背,很宽厚,很温暖。

有着承载一切重量的资本。

陆先生伸手将水瓶子递给她,示意她拿着,而后自己背着她一步一个脚印上山。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不少大爷大妈看到了忍不住轻笑。

年轻人们不少人向陆景行吹起了口哨。

羞得她将脖子埋在他颈肩,只听闻陆先生道;“他们都在羡慕阿幽。”

“要不要脸?”她轻嗔。

陆先生笑,笑的一脸愉悦,笑的这山里的花花草草都黯然失色。

路上,沈清轻蹭着他脖颈,将脸上的冷汗蹭到他衬衫上,陆先生知晓,但不嗔怪,他的洁癖,已经被这个邋遢的小迷糊给治的差不多了。

刚刚可是亲眼目睹了陆太太一屁股坐地上的场景。

若不是见她真累着了,指定会数落她两句。

“你累不累?”期间,陆太太柔声问到。

“不累,”他身为军人,身体素质自然比平常人好,沈清体重本就轻盈,算不得什么。

“累了就放我下来,”她道。

放她下来?不放,无论这条山路有多险阻,背着她了,就要到达终点,半路放下来?不存在的。

“恩、”他如是应着,只是为了宽慰她。

道路险阻,山路崎岖,一节一节楼梯上去,平常人都受不了,沿路,她看见不少男男女女走的气喘吁吁,而她的陆先生一路背着她上去面不改色,若非额头时不时掉下来的热汗,她都真觉得陆先生没有任何感觉了。

路上小情侣见此,个个指着他们道;“你看看人家男朋友。”

陆先生见了,浅笑不止。

而陆太太更甚。

“别人家的男朋友从来没让我失望过,”陆太太响起傅冉颜成天在耳根子叨叨的这句话,便念了出来。

“恩?”陆先生听到了字面意思,话语微杨,带着询问。

“傅冉颜经常说的一句话,用来形容刚刚那个女孩子的心情应该是挺好的,”陆太太解释。

嘴角挂着淡笑。

陆先生笑的一脸无奈。

似乎、确实如此。

楼梯结束时,陆先生将她放下。

转而牵着她的手,走在路上。

上面道路都是平山地,有些陡峭,背着她,不安全。

“要自己走了,”陆先生给她说着好话。

“恩、”她浅应,在耍无赖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再者前面都是平底。

“你怎会知晓这边有一片大草甸?”陆太太好奇问到,他不一直都在江城?

“报纸上看到了,”陆先生答。

夫妻二人手牵手上去,陆先生全程未松开她,紧紧相随。

陆先生爱她,愿意给她一切!

在家无聊?那就出来活动活动,爬山爬不动?你尽量,剩下的我背你。

他不喜沈清这种耄耋老人似的性子,活泼可爱多好?

天气好,晒晒太阳。

到达山顶,她赫然发现,荆山山巅之上,隐隐竟然能看见沁园,若是夜晚,定然能看见沁园暖黄夜景?

微眯眼,想看的更清楚。

“晚上这里看不见沁园,”陆先生见她动作,微微道。

“为什么?”她问,有些诧异,明明就在眼前。

“沁园地势隐蔽,不管从江城哪个方向来看,皆是若隐若现,当初建造时,花了些手段与精力,”陆先生为她答疑解惑。

“海市蜃楼?”她浅笑道问。

陆先生轻佻眉,揶揄他?

胆儿肥了。

挺好。

“外人眼里是海市蜃楼,阿幽眼里是什么?”他问,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期盼。

在外人眼里,沁园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子虚乌有、虚无缥缈,虚无缥缈而不实际存在的事物,不可企及的虚无梦想。

沈清眼里?近水楼台?

海市蜃楼似乎没什么近义词可以用来形容的。

沁园那个地方,不过是一个每天清晨醒来的地方,和晚上落脚点的归宿。

是什么?

“家吧!”她沉吟了一会儿道。

家吧?恩,还不太确定。

不太肯定。

“于我而言,沁园就是家,因为阿幽在,”陆先生道,嘴角挂着浅笑,沈清得不确定,

但他这里是肯定。

闻言,沈清心里一颤,抬眸讶异看向他清明的眸子落了些余晖。

“总统府呢?首都公寓呢?”她问,语气带着些许自己不知晓的焦急。

“傻,”他伸手,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有妻子的地方才叫家。”

阿幽在哪里,他的家就在那里。

多年后,他们白发苍苍,相携在小道散步,想起这话时,她笑了。

很慈和的笑。

而此时的沈清,心底一沉,就好似陆先生的这句话将她原本放在胸口的心狠狠砸了一下,痛得很,慌得很。

山顶下来时,她腿软,走的哆哆嗦嗦的,陆先生笑意不减,抚着她下山时不忘揶揄她。

“阿幽体力这么差,可怎么行?”

此话一出,沈清一分神,一脚踩空落下去,惊的她心险些飞起来,而陆先生更是怕的紧,搂着她直往怀里带,一手紧紧扣着她,一手紧握路边栏杆。

这要是摔下去,不得跟滚皮球似的?

“乖,没事,”他心有余悸,缓缓安慰着心跳加速的沈清,语气说是安慰沈清,还不如说是安慰自己。

回去路上,夫妻二人坐在后座,沈清身体疲乏,靠在陆景行肩膀上浅睡起来,睡相安稳,一手半抓着他的衣袖。

路上,陆先生叮嘱徐涵开车慢些,徐涵应允。

原本准备回家吃午饭的人,生生是错过了时间。

到沁园时,沈清未醒,陆先生轻手轻脚准备将人抱下来,可还是惊醒了怀中人。

陆先生轻眯眼,醒了?

晚上睡得那么憨沉的人,白天竟然这么浅眠?

醒了也好,正好吃饭。

正好担忧她错过午餐时间。

“醒了?”陆先生弯着身子问到。

“恩、”她浅应,白皙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脖颈。

这一蹭,软了陆先生的心。

“跟毛毛一样,”陆先生浅笑宠溺道。

陆太太虽说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可也听得透他的话语。

跟毛毛似的?被关进屋子里?

扶着他的肩膀从怀里溜下来,自己进了屋子,徒留陆先生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被遗弃了?

前一秒好好的,后一秒就扔下自己走了?

又招惹她了?

陆先生头疼,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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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婚如暖阳

五月初,春去夏来,江城温度逐渐升高,若天气稍热些,会让整个人呈现出懒洋洋的状态。

春天的尾巴不见,夏天的影子正在朝大家招手。沈清清早出门穿了件单薄衬衫,却被陆先生喝止,硬生生再让她带件外披,虽觉得多此一举,可还是照做了。

这场婚姻里,陆先生逐渐在往管家公的方向发展,而陆太太则是智商倒退,成了一个时时刻刻需要人叮嘱的小女孩。

这日,盛世办公室迎来了一位稀客,当章宜进来知会时,面色有些难堪,看着沈清欲言又止道;“你.唐晚来了。”

她原本想说你继母来了,可随即想起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便改了口。

闻言,沈清蹙眉。

唐晚?可真真是稀客。

“让她进来,”她道。

唐晚进来时,她正在低头办公,淡薄的雪纺白衬衫,黑色阔腿裤,整个人气质清冷又高雅,随意拉开对面椅子坐下去,而后看着沈清道;“我来说件事情就走。”

她知晓沈清与她不对盘,所以也不会过多的留多少时间在她面前让她对自己讨嫌。

沈清默,示意她继续说。

“今天你父亲生日,你能不能回家一趟?”她语气维诺,并没有多少底气。

在她嫁给沈风临的这十几年光景里,这个女孩子从来没有给她的亲生父亲过过一次生日。

不知是不知晓,还是不愿意。

闻言,沈清从文件中抬起头,问到;“谁让你来说客的?”

语气不善,带着些许温怒。

唐晚被她清冷的眸子看的一震,而后稳了稳心神道;“我只是来告知,”言罢,她起身,快速离开了沈清办公室,拉开门出去时,险些撞上了端着茶水进来的章宜。

章宜一阵错愕,进来到出去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而后望望沈清,见她在度拿起签字笔在文件上落下自己大名。

傍晚,陆景行接她下班,并未回沁园,反而是直朝茗山别墅而去,沈清心理不悦,一言未发,任由陆先生如何同她言语,她又恢复了那个冷漠无情的陆太太。

“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父亲,别让外人窥探你们沈家,阿幽,根底深厚才能不会轻易被人连根拔起,沈先生也是你的根底之一,”陆景行从小学习权术,自幼便知晓家族庞大的好处,所以此时,他愿意悉心教导她,让她看清楚社会这个大染缸。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若是不知晓,还是沈清?

可人生短短几十载,为何要去为了不必要的人伤心伤身?

明知不喜欢,为何还要让自己去努力演戏?

“陆景行,人都说感同身受,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你之所以会劝说我,是因为你我之间生长环境不同,你自幼学习平衡之术,心理素质强大,目光深远,隐忍善谋,而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人,没有那海阔之心。

两个人的成长境况不同,想法便不同。

看、沈南风就不会劝说她这些有的没的,因为他曾经设身处地的过了一段她的艰苦日子。

语罢,她再度漠然。

车内空气静谧的可怕,前座的徐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最近这几日先生太太的感情出奇的好,可今日,气氛再度零下。

感情这东西,真真是奇怪。

“那如何?不去了?”陆先生也有些许小情绪。

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说他不够了解她?

是这意思?

听闻他略微泛滥的小情绪,沈清侧眸看了他一眼,最终将眸光飘向前方。

到达沈家时,正值饭点,陆景行牵着沈清进去,徐涵跟在后面提着礼物。

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唐晚见她来,有些喜出望外,而后起身迎起,说了两句客套话,沈清缄默,陆景行出于礼貌,微微点头。

转眼,眸光落在沈南风身上,有片刻震愣。

她刚刚、还在想他来着。

“过来坐,”沈风临轻唤了声,陆景行拥着她过去,坐在沙发上,客客气气喊了声岳父。

沈风临点头;“人来了就好,下次别带礼物了,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比什么都重要。”

“好,”陆景行应允。

全程,陆景行与沈风临在浅聊着,沈清未接话,若是沈风临询问她,她尚且能回应两句。

陆景行说她不懂根深蒂固这四个字的含义。

她哪里不懂?若是不懂,以她这么清冷绝情的性子,当沈风临屡次将茶水泼到自己面上时,只怕她早已撕破了脸。

不能想,越想越气。

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浅缓喝了口水,面不改色压抑自己内心泛滥成灾的小情绪。

“盛世董事的位置坐的如何?”沈风临话锋一转,落在了她身上。

她闻言,突然一愣,而后道;“还行。”

“你与高亦安之间的事情我暂且不说,但你要明白,高亦安不是什么好人。”沈风临警醒她。

高亦安那样的男人,狼子野心,利益至上,他从商多年,多次与他打交道,早已看出。

闻言,沈清冷笑;“我以为您知道,我也不是好人。”

盛世经年流传的一句话,高董与沈总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怎么办?就是因为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才能合到一起去啊!

不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吗?

她与高亦安之间就是如此。

她想,若是高亦安知晓她当着沈家众人的面维护他的话,只怕是会笑的前仰后合,直给她点赞。

“你与高亦安不同,”沈风临压抑自己情绪道。

“高亦安为了个人利益,将自己叔伯亲手送进监狱.。”

“我为了个人利益将韩家亲手送进监狱,”沈风临后话还未说出来,她便强行接了过来。

而后在继续道;“看看,我都说了我跟高亦安都不是什么好人了。您怎就不相信?”

“若换作是我,我当时的决断跟他是一样的,”她看着沈风临一字一句道,而后将眸光落在唐晚身上。

嘴角挂着嫣然浅笑;“父亲还是多管管自己公司吧!别被蛀虫搬空了老窝都不知晓。”

言罢,她端起杯子喝了半口水,含在嘴里不急着下咽。

沈风临何其通透的人,沈清这话里有话,而且不简单。

霎时,脑海中回放她刚刚的一举一动,将心思落在了唐晚身上。

而这边,陆先生听闻自家太太字字句句都在维护别的男人,心里是不高兴的,刚刚在路上她说的那两句话,他还记着。

伸手,握着沈清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缓缓用力。

捏的她生疼。

她与陆景行之间,在外人面前,绝不让人看了笑话。

再痛,她也会忍。

沈风临发觉沈清的工作做不通时便将重点转移道陆景行身上,只听闻他道;“阿幽的事情向来是她自己做主,我不过多干预,她喜欢就好。”

他说这话时,面上平静,可握着沈清的手却一寸寸收紧,而后似是怕外人看出来,漫不经心松开她的手,楼上她的腰侧,不动神色缓缓用力。

沈风临很诧异,陆景行如此段位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番话,盯着他的眸子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是装的?还是发自内心?

这位后辈太过优异,深沉,他一时之间看不透。

餐厅,众人入座时,沈清并未看见秦嫂,反倒是秦叔候在一侧,她多问了一嘴。

只听闻秦叔道;“秦嫂身体不适,不适合出现在前院。”

闻言,她缓缓点头,心理明了,哪里是什么身体不适,只怕是上次秦嫂犯了错,沈风临又知晓今日陆景行要来,免了她来触眉头罢了。

“让秦嫂多注意身体,”她宽慰了句。

沈风临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她对佣人都能展露关心,对于自己这个父亲.。

真真是心寒。

而沈清是另一种想法,毕竟因为陆景行,她身为妻子说两句也不过分。

这顿饭,吃的不太平。

结束时,陆景行接了通电话,起身去阳台,电话结束进来时,正巧碰见沈南风秘书过来送文件,耳语几句,他伸手从西装口袋拿出笔,哗哗哗写下大名。

当沈南风三个大字落下来时,陆景行夹着烟的手狠狠一顿,深邃的眸光落在沈南风身上带着打量。

脑海中翻腾的是沈清清水湾书房里的那张卡片《断章》

字体可以模仿,但起落笔的重量如此随意洒脱,陆景行心里产生了怀疑。

沈南风对上他的眸光,二人眸中火花黯然滋生,在空中碰撞。

“字挺好看,”陆先生不动声色夸奖,眼角带着浅笑。

沈南风一震,似是没想到陆景行注意到这个,而后道,“过奖。”

二人转身进屋,陆先生身上气息明显不对,沈清坐在屋里神色厌厌,并不想多谈,见他进来,起身迎过去,陆先生一手夹烟,一手将她带进怀里,当着众人,在她薄唇落下一吻,目光宠溺,但余光,注意的是另一个方向。

“徐涵在外面,”他轻声道。

沈清转身就走,连招呼都没有,却在行至门口时,被他唤住,“阿幽。”

陆景行在她转身时,就想唤了,奈何一口烟在嘴里还未吐出来,而后才慢悠悠开口。

她一转身,正巧撞见他烟雾缭绕的一张脸,看不清,朦胧得很。

眸光深邃,落在她眼前,

她微蹙眉,陆先生眼光越过他,投到沈风临身上,“岳父,我们先走了。”

以身作则?树立好榜样?还是另有所图?

沈清看不真切!太深沉。

“我先走了,”她轻启唇,不带任何表情,怎会不知陆景行那番侧身的意思。

沈南风端着杯子的手微微缩紧,沈清素来不喜沈风临,每次回来都是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走时,从来不说。

可今日!

他低头苦笑,因为陆景行。

有人欢喜有人忧。

路上,陆景行紧握她手,沈清感到掌心冒汗准备抽离,却被他瞟了一眼,乖乖止了动作。

徐涵明显感到自家先生情绪不佳,还是稳妥的开好车就行。

到沁园时,正准备训沈清,口袋电话响起,撩了眼她,拿起电话转身进了书房。

逃过一劫,她暗自庆幸。

陆先生再出来时,已是凌晨,推门进卧室,见陆太太正睡得憨甜,俯身,在她清秀的面庞落下一吻,转身进了浴室。

近来气温凉爽,晚上开着窗户睡觉比较舒服,所以,当沈清一早被轰隆隆的直升机吵醒时,满脸不悦。

伸手一抄,被子闷在头上,以此来杜绝轰隆声。

总统府内阁成员到达沁园时,时间尚早,不过七点,陆先生惯性早起,陆太太依旧浅睡。

穿戴整齐下楼时,未见人影,问了一嘴,“你家先生呢?”

寻了一圈未见人,沈清心里不免在想,刚刚那直升机响声是否是来接他回总统府的!如此想来,面色有些挂不住了。

“内阁成员过来了,先生在书房,”若是以往,南茜绝对会感到惊愕。

何时见过太太清早起来寻人的。

可近段时日,夫妻二人感情颇好,也渐渐适应了。

陆景行的休假时光过的并不悠闲,照顾沈清的同时还得兼顾国事,军事。

一行人在书房呆到八点半,他抽空下来,想着沈清该起了,行至卧室没见人,微蹙眉,

今日没找自己?

餐室里,沈清正在用餐,而毛毛,正蹲在她脚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猫粮,一人一毛,安安份份的吃着早餐,应当是没毛病的,甚至还是分外和谐的。

可陆先生忍受不了,刻意寻下来的人被这“分外和谐”的一幕险些气的心脏骤停,真真是不长记性,说了多少次了,死性不改。

陆先生嘴角抽搐,紧抿唇,压制自己心里的那股子郁结之火。

冷声唤道,“阿幽。”

不唤不要紧,这一唤,吓得陆太太连筷子都丢了,赶紧将毛毛抱起来,躲到自己身后。

见她如此防着自己,陆先生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刚还稍稍能忍得住的陆先生,此时是如何也绷不住了,本身就嫌弃毛到处乱跑。

陆太太此时竟还在吃饭间隙将它抱进怀里,不能忍。

“放下来,”

陆先生冷声道。

闻言,沈清看了眼南茜,示意她过来将毛毛抱走。

餐室门口,男人凤眸微眯,一丝丝危险气息漏了出来。

沈清缩了缩脖子,抿了抿唇道;等着陆先生发落,可见她如此乖乖巧巧的瞅着自己的模样,陆先生哪里还能忍心凶人家?

难听的话倒是没说,不过是跨大步过来起身将她猛地拉起,拖进卫生间,险些搓掉了一层皮。

“下次再不长记性,就送人吧!”陆先生温怒声在耳边响起,不带丝毫温度。

闻言,陆太太倒也是没多大情绪,反倒是一本正经应了一声。

气的陆先生紧捏她手,施已警告。

她能怎么办?原先陆太太说将毛毛送人,陆先生一脸不高兴,如今反过来了,她应允,

他依旧不高兴。

片刻功夫,陆先生转身进了书房,临进去时,不忘叮嘱南茜一会儿洗些水果端给太太。

闻言,她心里一暖,如初春的阳光似的,暖和的很。

一个男人百忙之中能顾及到她,何等荣幸?

兜兜转转,夫妻二人过招许久,最终,她还是败在了陆景行的柔情攻势下。

上午十点零五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她拿起,随意看了眼。而后起身行至后院,那侧清冷语气传来,“唐朝贸易公司最近进出口生意做的很大。”

“有多大?”她浅问之余,伸手带上后院玻璃门。

“比得上一个正经贸易公司一个季度的收入,你说有多大?”那侧冷笑反问,似乎在翻阅什么东西,哗啦啦的响。

闻言,沈清捏着电话的手微微一顿,比得上一个正经贸易公司一个季度的收入?沈风临生日那晚,她旁敲侧击提醒感情都是白瞎,人家生活还越来越滋润了。

“有账目吗?”她问,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她与唐晚之间,应该是无仇无怨的,可此时,让她眼睁睁看着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做不到。

她沈家的钱财,容不得一个外人来觊觎。

“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那方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什么意思?”她问,语气微杨,带着不善。

“毕竟属于沈氏集团内部的事情,你以什么身份来?沈氏股东?你现在还不是,盛世股东?你没资格,这件事情如果你出手,会陷入两难境地,除非你想舆论再一次卷入到你身

上,”那方善意分析,翻阅东西的手停顿下来,一字一句警醒她此时的身份地位。

沈清默,她并非没想过,但此时她颇为见不得某些人好。

一阵轻吐气声,似是在刻意舒缓情绪,而后只见他单手叉腰在后院草坪上来回渡步,良久之后才道;“我不出手。”

可以让别人解决。

“商场上的水有多混你不是不知晓,”

“见面聊,”见沈清半晌没言语,那方道。

闻言,她抬眸望了眼陆景行书房的方向,沉吟片刻道;“恩。”

转身进去时,正好撞见南茜端着水果放在茶几上,瞟了眼,转身上楼,在下来时,衣装整齐,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

“太太要出门?”南茜见此,询问有些急切。

“出去一趟,”她答,提着包准备往外而去。

“不跟先生说一声吗?”在这沁园里,南茜毕竟年长,许多事情思考到位,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事情。

“你家先生在忙,”原本跨步向前的人脚步一顿,转眸回到。

“先生虽然在忙,但太太若有事,肯定是以太太为重的,”南茜善意提醒。

自家先生将太太捧在掌心里,哪里还会嫌她烦?看先生这模样是巴不得太太时时刻刻粘着他呢!

沈清思忖了片刻,还是说声较好,显尊重。

所以,当书房原本正在进行头脑风暴的众人被轻微敲门声打断,原本挣得面红耳赤的眸光齐刷刷望向门口。

心中不禁暗想,沁园还有如此不懂事的人儿?

陆先生也是眉目紧蹙,一副思绪被人打断的不悦模样,冷声道;“进。”

当沈清推开门时,见一众内阁成员包括陆景行在内,个个围在偌大的茶几前,陆先生一身铁灰色衬衫领口微敞,袖子高推,手里拿着几张a4纸,微微弯着身子,手肘搁在膝盖上,翻阅着手里的纸张,由于背对门,看不见来人,反倒是见久久未有声响,略微带着怒火转身,一转身,见是沈清,面色好了一大半,而后放下手中东西,起身,朝门外而去,推着她出来,反手带上门。

内阁成员面面相窥,只道是这陆先生这变脸速度可真真堪比京剧脸谱了。

前一秒满脸不悦,周身泛着冷冽气息,一转眼,见是陆太太,所有冷冽气息瞬间收敛,

变得柔和,就连搂着人出去的动作都是轻缓的紧。

“要出门?”陆先生视线落在沈清身上,见她画着淡妆,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话语出来,虽语气平和,但面部紧绷的线条不难看出他有些许不悦。

沈清在想,不知是她刚刚叨扰了她们开会让他不悦,还是因自己要出门让他不悦。

“恩、”她浅应,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英俊的面庞上。

陆先生闻言,微不可耐的蹙眉,“今天周末。”

意思明显。

上次、陆景行在书房忙工作,转眼功夫,她出门会傅冉颜,晚归,惹得他不悦,险些挖坑给自己埋了。

今日、他依旧是如此神情。

“晚餐之前回来,”她答,尽量让语气平和。

细细观着陆景行面容,不难看出,他是因自己出门而感到不悦。

“晚餐?”陆先生细细揣摩着两个字,英俊的面庞紧绷了半分。

她说晚餐?现在离午餐时间尚且还有一个半小时,晚餐?沁园晚餐时间六点半,现在才十点,八个小时?

倘若这场会议如果顺利的话,四点之前应当可以结束。

她出个门,六点半才回?

陆先生不高兴了。

阴测测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不悦,可并未表现半分,反倒是伸出大指将手中签字笔的笔盖缓缓推上来,而后按下去,如此反反复复数十次之后道;“让徐涵送你去。”

语落,沈清面色一阵紧绷,“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让徐涵送你去,”第二次,陆先生这话带着强势霸道,不容置喙。

而后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转身推开门,进了书房。

片刻之后,她微楞转身,徐涵在门口迎着她。

“先生说,让我送太太过去。”

“走吧!”

陆景行强势霸道,以前还有所收敛,如今二人感情平稳,他越发过火,克制?以前还有,现在?所剩无几。

但凡是他决定的事情必然会实施,就好比上次午夜他从书房回来见她没睡,转身下楼,在上来,手中多了份水果沙拉,好言好语让她吃下去,无论她如何拒绝,陆先生依旧不退半分,也不问她晚上吃了那些水果会不会老上厕所,会不会胀的不舒服。

沈清靠在后座,伸出食指缓缓揉捏自己鬓角,头疼的厉害,难受的紧。

“太太,”徐涵轻唤,她还没告知地点。

“m市,”她轻声言语。

徐涵一震,而后知晓,缓缓点头。?这先生,要是知晓太太去了m市,指不定会如何冷着一张脸!

他庆幸,幸亏是出来了。

只怕是书房的那群内阁成员会跟身处蒸笼似的。

十一点半,徐涵与沈清还在高速上,而此时,沁园正在用午餐,得空,陆先生拨了通电话过来,询问事情办得如何时,沈清直言道;“还没到地点。”

不说不要紧,这一说,陆先生险些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出毛病了。

“再说一遍,”拿着电话的他愿意餐室,眯着眼睛打算细细将沈清的话语听清楚。

“还在路上,”沈清温声道。

“阿幽,”陆先生轻唤,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去哪儿了?”

“m市,”她直言。

陆太太温声话语一出,陆先生不好了,伸手在口袋掏了掏,没摸到烟,而后招手唤来佣人,冷声道;“烟。”

仅一个字,便让陆太太听出了他语气不佳。

“陆景行,”她轻唤,带着些异样情绪,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陆先生不急着回答,反倒是等佣人将烟递过来,他接过,拢手点了烟深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将烟雾吐出来才道;“恩、你说,我听着。”

语气不疾不徐。

一个不小心,让她出了江城,陆先生想,还是自己太过信任她了。

这看似宠溺,实则带着情绪的话语一下子将沈清怼到了墙角,不能动弹。

陆景行在这边一根烟抽完,都未听见她轻唤自己后接下来的言语。

知晓自己可能是吓着她了,陆先生轻叹一声道;“阿幽。”

“恩、”她浅应。

“我这边四点之前可以结束,”陆先生轻声言语,语气温和。

可这看似是告知的话语,却是在变相给她定时间,沈清知晓。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而后应道;“恩、我尽量。”

“阿幽,”陆先生再度轻唤,语气带着警告。

“我知道了,”她答,语气不再敷衍。

论心机谋略,论城府深层,沈清自愧不如。

与陆景行堪比?她在去修炼个十几二十年都不见得是对手。

简单的一声轻唤,就算是隔着听筒都能给她施加压力,如此霸气,她怎能学得来?

“我的好阿幽,”陆先生轻笑一声,面容不再冷冽,反倒是带着几分不及眼底的轻笑。

“你去吃饭吧!”沈清潜意识里赶人,想早些挂了电话。

陆景行浅应了声,收了电话进了餐室。电话将将结束,她拿出手机发了通短信;【沁园警卫相随】

片刻之后,那方发来一个地址,她看了眼,将地址直接告知徐涵,而后眯着眼眸在后座补眠。

到地点时,徐涵看了眼,一处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杭帮菜馆。

沈清推开门下去,下车前,吩咐徐涵也进去吃点东西,下午还要回江城。

徐涵应允,看着自家太太进了酒楼,而后拿出手机给自己先生拨电话。

包厢内,沈清将手中包包放下,对面那侧的男人一身休闲装,靠在座椅上吞云吐雾看着她道;“被看管了?”

“司机而已,”她不愿承认。

伸手端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来一口喝完,将杯子放在桌面儿上道;“长话短说。”

男人轻挑眉,如此火急火燎还说没被看管?

也知晓沈清的性子,伸手将面前一份文件推过来,而后一手将面前烟灰缸带过来,在上头轻点烟灰,看着她随手翻阅手中文件,只见她越翻,眉头越是紧蹙。

真真是狼子野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翻了一大半、吧嗒一声,随手将东西扔到桌面上,撞翻了一套餐具。

“寄给沈风临,”她道,语气阴狠。

闻言,那男人点头;“寄给沈风临还不如寄给沈南风,毕竟是亲外甥。”

沈清心里一阵愕然,不得不承认的事情是,她刚刚脑海中这一想法一闪而过,可最终被她快速否决。

抬眸,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只见他皮笑肉不笑道;“我所认识的沈清,是个会一击致命的人,儿女情长?优柔寡断都不是你的代名词。”

这件事情,明明扔到沈南风身上最为狠厉,可她却选择了沈风临,退而求其次?还是心心念念?

“不怕他包庇?”她冷笑。

“沈风临如此聪明的人断然不会招手这件事情,毕竟唐晚还是他老婆,如果他不想家破人亡的话。”

“你以为沈南风会招手?”她反问,语气不善。

“这么懂他?”那人轻挑眉目,笑得一脸狡黠。

沈清霎时冷静,他在激将自己?微眯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嗜血之气。

“你想知道什么?”她问,左手放在餐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阴测测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

“随口一说而已,”他漫不经心道。

“你我之间,金钱散尽,情缘两断,利益关系,别多管闲事,”她警告道。

男人缓缓点头,算是知晓,虽面上平缓,但心里苦涩难堪。

二人在包厢就这件事情聊了一阵,午餐结束,一前一后离开,离开时,沈清往左,他往右,二人分道扬镳。

两点整,从m市驱车离开,路上,徐涵时不时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却见她正在闭目养神,便也没打扰。

三点四十五,车子驶入江城地界,路上,沈清手机响起,章宜激动的声响在那侧传进来,“苏子君跟吴苏珊在富恒那个案子上撕起来了。”

“恩?”她带着疑惑。

章宜在家里端着水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她,言辞激动,不想看,沈清都知晓,她面部表情应该是相当丰富。

高亦安在不久前说过,接下来的盛世,会是女人之间的战场,而这女人是谁?苏子君,

吴苏珊,再加沈清。

前两者,直接冲突,后者,负责扇风点火,造弄起势。

这趟浑水有多浑,就看沈清下多大狠手。

而此时,她似乎觉得章宜说的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拿着手机,吩咐徐涵掉头去盛世。

徐涵面露为难,可见她在接电话,又不好直接开口言语,反倒是放慢了车速,片刻,沈清意识不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问道;“怎么?”

“先生说,四点之前要回沁园,’徐涵将陆先生吩咐给自己的事情告知陆太太,话语带着颤栗,这夫妻二人,谁都不好惹,沈清虽说现在对自家先生上心了,可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无情的性子不是说改就改的,而自家先生,对自家太太掌控欲越来越强,无论是得罪哪一方,他们都不太会好过。

闻言,沈清轻挑眉。哦~~~险些忘了,陆先生阴着嗓音警告自己的语气。

”回吧!“她妥协。

若换成往日,她断然不会理会陆景行给自己的警告,大不了就是他生气,回去之后,二人互坑。

谁还怕谁不成?可今日、她改变了以往的行事作风。

如陆先生所言,他四点左右结束,三点五十,沁园内阁成员离开,陆太太未归,短短十分钟,陆先生站在落地窗前抽烟,一根接一根,直至分针指向三点五十九,陆先生缓缓掏出口袋手机,准备给陆太太打电话,才按出号码,院内传来引擎声,伸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狠吸一口烟,将剩下的半截烟蒂灭在烟灰缸上,起身去了门口。

此时,沈清正巧从车里下来,见他站在沁园大门处,心里一暖,上前,柔声问道;“走了?”

“恩、走了,”陆先生伸手牵起她纤细的手掌往屋里去。

他何其高兴,他的小妻子,将自己的话装进了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往后阿幽休息的时候我尽量多陪陪你,阿幽有什么事情也别放在周末了、好不好?”陆先生收假临近,恨不得一天变成四十八小时来用,只想着天天月月与她腻歪在一起,哪里想着,周末了,他忙,她也忙。

“我尽量,”沈清道,语气听不出诚恳,亦也听不出敷衍。

陆先生不在意,他现在一心想着,他的阿幽将自己的话语听进去了,四点之前回来了。

回了就好。

“傻丫头,”伸手,揉上她柔顺的短发上。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章:该准备要个孩子了

爱情这东西,一旦发芽,会在心里快速滋生,而后生长,如爬山虎的藤蔓似的在短短一个季节更迭的时间爬满了整片墙壁,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场婚姻里失了心,也从未想过会爱上陆景行,以前的不敢,到此时,似乎都被抛到烟宵云外,消失殆尽。

午夜梦回时,一伸手,未碰见身旁人,原本迷迷糊糊的人吓得一个惊蛰,瞬间从睡梦中惊醒,拥着被子坐起来,一声急切呼唤声在空旷的夜里惊扰了守夜佣人。

佣人急切上来,推开卧室门,见自家太太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脸惊慌,柔声问道;“太太、怎么了?”

“你家先生呢?”她急切开口,嗓音中带着些微微喘息。

“先生去配楼了,”佣人如实道。

闻言,沈清心里一震,伸手抚上自己面颊,埋首于膝盖之间。

心中异样情绪翻腾而至。

她是怎么了?

明明知晓陆景行这样的男人不可能给她过多陪伴,却还在午夜梦醒未见到人时感到惊恐,她不禁在想,自己以前心里的那些理智呢?到现在怎么一丁点儿都不剩?

过了一段时日的夫妻生活,她竟然潜意识里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依赖。

或者说是习惯,她习惯了每夜起来上厕所陆景行会跟在身侧,习惯了一伸手的温度。

此时,他不在,她竟然莫名其妙感到恐慌。

爬山虎的藤蔓长满了脚,密密麻麻扒在她心头之上,此时她才惊然发现,若是连根拔起,

自己必然伤痕累累,若是任其肆意增长,不不日之后她会被吞噬,会沦陷。

午夜梦醒时,她才惊觉自己跳了一个怎样的坑。

这个坑,深谙,巨大,跳的下去,爬不上来,即便是爬上来了,伤痕累累是必然。

她不是一直不敢爱的?怎在陆景行身上将一颗心给落了?

捂着脸颊的手不知觉颤栗,感知到床前还站着有人,挥挥手,让她们离开。

她头疼不已,浑身难受。

如同落水者,被水灌满了鼻腔,不能呼吸。

这厢,陆先生正在配楼同警卫解决事情,刘飞站在他身侧听着他浅缓的语气,而后配楼座机内线响起,刘飞接起,唤了声自家先生,陆景行迈步过去拿起座机听筒,那侧说出的话语让他面色有些焦急。

“沁园里的事情不可松懈,刘警卫知晓如何办?”他问,嗓音并未有多大温度。

“知道,”他答,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

陆先生也从军,但许是成长环境不同,他在他身上看到的不止是军人的气息,还有政客的儒雅以及精明。

“辛苦了,”他点头,伸出手缓缓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辛苦,”陆景行无论是军职还是手段都在他们之上,如今首长道出这话,一个个一板一眼跟打了鸡血似的。

陆先生从配楼迈步至主宅,速度快的令徐涵暗自乍舌,这?若是再快点,先生只怕是在用跑的了。

陆先生此时心里焦急,醒了?才睡了一个小时零六分。

醒了找他?没找到人不高兴了?

那他得快点,免得回去晚了这丫头情绪泛滥跟他闹。

陆先生此时心里又急又高兴。

一边快速迈步至主宅,一边思忖着怎就醒了。

行至主宅楼梯时,陆先生了然,晚睡前逼着她喝了杯牛奶,许是要上厕所。

醒来没见自己人,有情绪了。

推开门进去,让候在门外的守夜佣人去休息,见她颓废的拥着被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心里一疼,轻手轻脚迈步过去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了?”

就出去了半个小时,回来整个人都焉儿了?

不知晓的人还以为他怎么着这小丫头了。

“想上厕所?”见她不回应,陆先生再度柔声问道。

说着伸手准备将她抱起来,却被一把拍开,陆先生有些手足无措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

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乌龟状的陆太太,不明所以。

晚上醒来没见人就闹上了?这若是他过几日回了部队,不得闹翻天儿?

思及此,陆先生头痛。

稳了稳心绪耐心哄着她;“我的错,不该在阿幽睡着的时候出去的,往后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着我们家阿幽。”

陆先生柔声轻哄着,知晓这丫头这会儿心里有怨,再度伸手想将人抱起来,却依旧被拍开,陆太太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别碰我。”

这浓浓的鼻音,可疼到陆先生心坎儿里去了,好端端的,哭了?

没找到人哭了?这、真是闹心。

以往怎就没发现这丫头这么粘人?

“奇了还,你是我老婆、不碰你碰谁?”陆先生没好气的将人强制性的往怀里带。

她依旧想反抗,却被陆景行一把制住,“乖乖、我的错,别哭了,让我抱抱。”

俯身,亲吻掉她面颊上的泪水,一寸一寸,越吻他心越疼。

晚上不该任由她的,就应该狠狠闹腾她,闹的她精疲力竭才不会有空去瞎想。

“别瞎想,我一直在,乖乖,”陆先生搂着她轻声安抚着。

她低垂着头颅,而后缓缓伸出手勾住他脖颈,挂满泪水的面庞落在他颈窝之处,烧灼的他浑身发疼。

“乖乖,刚刚去配楼跟刘飞他们交代点事情,我在!”这声我在,看似平静,可陆先生

说出来,有种让人安心的信服感。

“是做噩梦了?”陆先生轻揉着嗓音询问道。

陆太太静默片刻之后缓缓点头,面色有些寡白;“恩、梦到你不要我了。”

“瞎说,”陆先生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腰侧。

他哪里会不要这丫头?她不要自己还差不多。

“子虚乌有的梦不要老想着,不要你?不要你可不就是让我不要命吗?”你就是我的命,能不要你?若是能不要你,早就不要了,何苦还等到现在?

陆景行想,他是栽了,彻彻底底。

听闻是做梦,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就怕说是因为醒来没见他人,若真是如此,过几日他回部队了,可怎么办?

“上个厕所,回来接着睡,”说罢,陆先生付诸了行动,抱着她去了洗手间,放在马桶上,就差直接给她撩睡裙了。

陆太太上厕所间隙,陆先生拧了条热毛巾,待他结束,给她洗了手,擦了脸才带着人去卧室。

陆先生一边擦脸一边不忘揶揄她,“都哭成小花猫了。”

“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沈清一翻身,在陆景行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去,纤细的爪子抓着他的臂弯,软软的糯糯的,让陆先生的心一阵狠颤。

“真是拿你没办法,”言罢,他一翻身平躺着,伸长臂弯,将她枕在自己臂弯之处,小爪子放在自己腰间。

陆先生真真是操碎了心!

白日白日担心,晚上晚上担心。

“陆景行,”沈清诺诺喊着,嗓音还是有些浓郁。

“恩?”她浅应,伸手捏了捏她的爪子。

“你是不是要升迁了?”她缓缓的语气,最终还是问出了盘旋在自己心里的疑惑。

西北沙场阅兵如此精彩,他应该要升迁才是。

可即便是知晓,她还是忍着许久没问出来,今日心里有情绪,担忧的事情一点点浮出水面,她才敢问。

陆先生闻言,捏着她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她感受到了。

而后伸手,抱着他健硕腰肢的手紧了紧,往他身子里靠了靠。

“傻丫头,不管在哪里,你都是我妻子,你在的地方才是家,”陆景行答非所问,他家的小丫头何其通透,只怕是早就猜到了,一直不说而已。

沈清默,心里却犹如打翻了五味陈瓶似的难受,相隔甚远,数月相见一次也算是家?

心有千千结,可却解不开。

这夜的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天色泛白才将将睡去,本就睡不安稳,陆先生六点不到转醒,缓缓抽出被沈清枕着的胳膊,准备起身去运动,却不料才将将抽出手,怀里人转醒,睁着迷离的眸子看着他,陆先生心里一紧,赶紧伸手将人搂在怀里轻哄着,哪里还敢在动弹半分?

只道是昨夜给她留下了阴影。

这日清晨,沁园佣人个个睁大眼睛瞅着二楼方向,一向清早起床运动的陆先生今日竟然?

真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此时的南茜,面色却有些凝重,想的比佣人们多了些。

八点三十五分,陆太太悠悠转醒,隔着被窝蹭了蹭,感到身侧热源,震楞的片刻,而后抬眸,见陆景行此时躺在身侧,一脸轻笑看着她。

“睡好了?”陆先生问,略微清晰的嗓音足以让人知晓已经醒了许久。

陆太太脑子有一秒钟的宕机,而后沙哑着嗓音问道;“你怎么?”

往常陆先生每日都准时得很,婚后半年,一睁眼还见到人在身侧的时候简直是少之又少,今日是怎么了?

闻言,陆先生抬手扶额笑的无奈,我怎么了?我被你粘着不敢起床,还能怎么了?

见她跟只小奶狗似的瞅着自己,转醒的眸子带着迷离,陆先生轻落一吻;“怕你睡不好。”

“哦~,”她浅应,而后翻身变了个姿势,窝的更舒服些。

哦?就如此?他白白躺在床上挺尸两个半小时就被如此打发了?

陆太太行,陆先生可不行。

而后伸手,将她往怀里呆了呆,恶趣味的跟个三五岁的小孩儿似的,“阿幽。”

“恩?”

“昨晚没喂我,”陆先生轻声在她耳边响起,可即便声响很轻,她依旧被惊得面红耳赤。

反手推着他,可哪里是身后人的对手?

翻身而上,不照样将她吃干抹净?

清晨的沁园主卧,云雨翻腾。

陆先生半个月的休假期似乎转眼将至,沈清出门后,陆先生单手夹烟在屋内缓缓渡步,

虽面色平静,可心里却烦躁至极。

连日来的相处,沈清粘着自己,他固然高兴,可此时他回部队时间近在眼前,若是回去,这丫头跟自己闹腾怎么办?

五月初的天气,热浪逼人,江城的天气如同更年期的妇女,极其不稳定,晨间万里无云,中午阴天,夜间下起瓢泼大雨,洗刷着这个城市的阴暗面。

江城某高档公寓内,一位气质清冷的男人着一身家浅灰色亚麻居服,带着金丝边眼镜坐

在沙发上拿着文件缓缓翻阅着,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而后眼前电脑叮咚一声弹出邮件,他看了眼,并未放在心上,直至睡觉时,才想起这封邮件,点开,面色煞白。

将搁在茶几上的电脑端起摆在膝盖上,指尖点着触摸屏一下一下翻阅着。

随着指尖的下移,他面色越发难看。

而后拿起手机起身去阳台拨电话,哪怕此时天空电闪雷鸣,哪怕此时下这瓢泼大雨,依旧阻挡不了他想获取真想的决心。

这夜、江城大雨连夜倾盆倒下来,将整个城市洗刷的干干净净,雨滴砸下,沁园外院的花花草草都砸弯了腰,晚饭过后,沈清双手抱臂站在落地窗前,深邃的眸光紧紧盯着倾盆大雨,紧蹙的眉头无形中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冷冽。

她讨厌下雨天,即便拿着伞也让她没有安全感。

像此时这种狂风暴雨她更为讨厌,哪怕身处在屋内,依旧让她一颗平稳的心感到动荡。

狂风暴雨的天气,一切似乎都变得难以掌控。

间隙,南茜递过来一杯牛奶,她伸手接过,端起浅啄了口,而后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抱臂望着落地窗,雨水打过来,落在玻璃上顺延而下,她微眯眼眸,用空闲的那只手去触摸玻璃窗上的雨水,想去把控,却无疾而终。

南茜见此,微微退后一步,而后离开。

陆家的着两位主人,各个都高深莫测。

猜不透。

陆先生下来时,便见如此场景,她一手端着杯子。一手附在玻璃窗上,跟着落在玻璃上的水珠顺延而下,微挑眉,有心事?

迈步过去,伸手将她圈进怀里;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见陆景行在,她收回思绪,端起手中牛奶喝了一大口。

许多事情,她自己知晓就好。

“喜欢看着雨水发呆?”陆先生问。

“很干净不是?”最起码,雨水落下来是纯净的,落在地面才会脏。

陆先生浅笑,伸手撑在玻璃上,精锐的眸光露在顺延而下的雨水上,浅声道;“世间万物,都不可只看表面,眼见不一定为实,任何东西都会将自己阴暗面隐藏起来。”

雨水看似干净,可科学家们的言论并非如此。

干不干净?不能只看表面。

“是吗?”她浅笑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面不改色看着窗外。

她在等,等什么?她自己知晓。

“阿幽不这么理解?”陆先生问。

“恩、我觉得它干净,它就是干净。”因为偏爱,所以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陆先生懂了,缓缓点头,笑的清淡。

夫妻二人立在落地窗前听雨声观雨落,陆太太端着一杯牛奶浅缓喝着,眸光深邃而悠远,带着打量越审视。

片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她转身,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落在陆先生眼里。

轻挑眉,只道是这小狐狸又在算计谁来了?

接起电话,看了眼陆景行,而后转身去了餐室。

反倒是陆先生刚刚还算愉悦的心情有丝丝低落。

“东西发过去了,”那侧道。

“恩、”她浅应。

“不好奇对方的反应?”他问。

“不好奇,”她答,太早知晓敌人的动向会觉得这件事情索然无味。

“依你,”简短几句话,便收了电话。

转身出去时,见陆景行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而陆先生也是看到了她出来。

微眯眼,这么快?一根烟还未吸到三分之一就出来了?

“完了?”他问。

“恩、”她浅应,伸手将手机放在沙发上。

这夜,陆太太许是心里高兴,睡得及其安稳。

次日清晨醒来不见陆景行人,穿戴整齐寻了一圈依旧未果,南茜见此轻声道;“先生一早被首都直升机接走了。”

沈清闻言,秀眉微蹙,接走了?

不声不响?

“太太、早餐备好了,”南茜见她杵在原地不动弹,便出言轻唤了声。

只听陆太太冷声道;“不用了。”

还未待南茜言语出来,她跨大步离开了主宅,驱车前往盛世。

她有情绪了,而这情绪,来源于陆景行。

进办公室,才将手中东西放下,章宜便过来报备道;“吴总今日请假了。”

“恩、”她漫不经心浅应,拉开椅子坐下去按开电脑。

章宜见她如此平静,有些微微愕然;“你不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她答,面无表情。

章宜闻言,知晓沈清性子平淡,也只得是缓缓点头,退了出去。

上午九点,高亦安推开办公室大门进来,见她正在拿着手机通电话,拉开对面椅子坐了近十分钟才等到她挂电话。

“m市的案子?”他问。

“恩、”她答。

“吴苏珊那边是不是你扇的火?”高亦安眯着眼眸问道。

“不是,”她答,似乎觉得这话没什么可信度而后再继续到;“我还没闲到去对付她。”

高亦安与沈清多年相识,可谓是熟识她的一切,沈清的一个动作,一个面部表情足以让他窥探一切。

可今日,她竟然看不真切。

“你忙,”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并不想多留,再来是自己并非闲人,起身推开椅子离去。

徒留个背影给她,殊不知,在他转身时,沈清嘴角勾起了嗜血冷笑。

——首都总统府——

清晨被召唤回来的陆景行进了总统书房,在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光景。

苏幕坐在沙发上,见他出来伸手招他过去。

“受伤没?”她浅问。

陆景行闻言,轻摇头;“没有,您不用担心。”

嘴里如此说,可心里却想着念着的却是家里那只小野猫瞅见自己受伤时的神情。若说担当,陆景行有,从军多年,无论他如何伤痕累累,对于父母,他素来报喜不报忧。

聊了些许时候,陆景行伸手掏出烟盒准备点烟,却被苏幕冷冽的眸子给看的止了动作。

而后只听她道;“你跟清清结婚也半年了,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陆景行闻言,眸底有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要孩子?

起先,那丫头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时候,他想过的。

可现在?不不不不、那丫头如今如此粘着自己,若是贸贸然要孩子,他又没多少时间陪在身侧,指不定会如何胡思乱想。

使不得。

陆先生在心里一票否决这个提议。

“急不得,”他答,最终还是伸手点了烟。

“现在不要等何时要?”苏幕反问。

而后继续道;“你身为江城军区少将尚且还有些自己的时间,最起码周末休假稳妥着,若是回了首都,你有哪一天时间是属于自己的?到那时候想要孩子,你还有时间与精力?”

苏幕一针见血,戳的陆景行心里发疼。

抬手狠吸了口烟,是呢!现在忙,以后兴许会更忙。

要还是不要?

陆景行心里真真是纠结的厉害。

“趁你还在江城,能尽早要就尽早要吧!”苏幕好心劝慰着,毕竟是过来人,看的比较长久。

感情不稳定?要个孩子来稳定。

感情稳定?那更加需要了。

苏幕是聪明人,话语说的委婉,大有一副我只是告知你的意思,决定权还在你手中。

不逼迫,不强求。

而这看似是告知的话语让陆先生陷入了深思。

要孩子?沈清尚且还需要他照顾,若是怀孕,他又没多少多余时间,谁来照顾他们?

他担心极了。

怀孕了接去军区?军区条件如此艰苦,可怎么行?

她身体不好,瘦成了皮包骨,这些时日才长些肉,怀孕?身体吃得消?

陆先生一根烟抽见底儿了也没思忖个所以然来。

苏幕坐在对面,将他纠结神色看在眼里。

而后微微摇头起身离开。

沈清下班回沁园时,依旧未见陆景行人,问道;“你家先生回来了?”

“还没有,太太,”南茜毕恭毕敬道。

闻言,沈清默,提上手中包包进了书房。

陆先生回来已是八九点,沈清进了书房便也没出来过,南茜两次敲门进去,见她正在开视频会议,生生阻了喊她吃饭的言语。

陆先生风尘仆仆赶回来,伸手脱了身上外套交给佣人,而后看了眼楼上问道;“太太休息了?”

“还没,”佣人浅答声阻了陆先生欲要进盥洗室洗手的步伐,直生生顿在原地,微眯眸子扫了眼楼上。

还没休息?

转身,上二楼,推开书房,见她面对电脑正在同那侧开会,一口流利的英语缓缓流淌出来,许是注意到开门声,抬眸望了眼,即便如此,她话语依旧未停歇,标准的英语在唇间缓缓流淌在屋子里。

陆先生赤裸裸的被无视。

沈清见到他是,心里是有气的,大清早的不辞而别?

一整日连个电话都没有?

不急,你忙,我也忙,大家一起忙,整整齐齐才是一家人。

陆景行也算是识相,知晓她有事要忙,便不打扰。

一转身撞上南茜,看着他战战兢兢道;“太太晚上未用餐。”

原本还想着等她忙完的陆先生此时将这一想法抛到了烟霄云外,转身,哗啦一声推开书房门,深邃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不悦。

而正在开会的沈清被这一大力推门的举动给吓得顿住了言语,见陆景行挂着寒霜的一张脸,简单的同视频那侧的人做了收尾工作,而后抬眸落在他脸上,问道;“有事?”

话语清冷,不带任何情绪。

陆先生闻言,脑子直抽抽,得、又招惹姑奶奶了,不然怎一回来便对着他冷着一张脸?

“先吃饭,”陆先生此时说话的语气与刚刚推门的动作似是完全不是一个人,一个阴沉,一个轻柔。

变脸速度个人着五月天似的,转换速度惊人。

“不想吃,”她浅应。

下午在公司咖啡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吃不下。

“怎么了又?”陆先生跨过书桌过来,伸出宽厚的大掌落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语气中带着担忧。

不想吃?生病了?不舒服?

想他一堂堂七尺男儿,为了国家能出生入死的男人,什么都不怕,竟是怕自家太太生病。

沈清一生病,他可劲儿的难受。

“没、”微微偏开他伸过来的手。

“让厨房熬点粥?恩?”刚还想着不吃晚餐要冷着脸训训她的人,此刻哪里还冷的了脸?

尽是担忧。

沈清本想拒绝,可一转眸,见眉目紧促,尽是担忧,最终还是浅缓点头。

陆先生见此,俯身将她搂进怀里。

“都瘦成这样了还不老不吃饭?”陆先生轻问,语气带着循循善诱。

实则是想好好跟她聊聊经常不吃饭的危害,可心想着,若是说着说着,丫头嫌他烦不愿搭理他可如何是好?

“没有,”沈清反驳,没有老不吃饭。

“恩、没有,一日三餐也就两餐不吃而已,”陆先生拿她的话怼回去。

话语中带着阴沉,满脸不悦。

沈清自知理亏,不言语,任由陆景行说,心想着,他说着说着也就没劲了。

可陆先生如此精明的人,会不知晓她在想着什么歪歪肠子?

气得他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伸手,端起桌面上水杯准备喝口水缓缓,不料灌进嘴里,

是黑咖,蹙眉看向沈清,眸间带着隐忍的怒火。

在来说说陆先生,他喝茶,喝水,喝酒,却独独不喜喝咖啡,沁园的咖啡基本上都是为女主人沈清准备的。

沈清不知晓陆景行这怪毛病,所以当他冷峻着面部线条转身进盥洗室时,心里暗自排腹了几句。

再出来,陆先生阴沉的眸子对上她清冷的面庞。

脑海中回想的是今日下午总统府时,自家母亲说的那些话。

陆景行鲜少有如此赤裸看着沈清的时候,平日里,或严肃,或一本正经,或阴沉,她都见识过,可今日,他一言不发满面阴沉盯着自己的模样还真真是头一回见。

“以后不许喝咖啡,”陆先生阴沉着警告。

闻言,陆太太心里一阵诧异;就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我就不能喝?

当然,这话,她没敢问出来。

南茜端着清粥上来时,见两位主人之间气氛僵硬,不由得秉了秉呼吸,低眉顺眼,轻手轻脚将东西放在茶几上,而后推出去。

生怕这一把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过来,”陆先生先行一步迈步至茶几旁。

她迈步过去,任由陆先生将手中东西推到面前,而后端起碗,缓缓拨弄着一碗清粥,明明分量不大,她却足足吃了半个小时,却还只是去了小半。

起先,陆先生尚且还能耐着性子等,而后,陆先生接了通电话进来,一碗清粥去了小半,在抽了根烟进来,去了二分之一,站在一侧盯着她许久,只见她拨着碗里清粥,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险些气的他伸手将碗扔在桌面儿上。

可最终还是压制住了心里的郁结之气,站在身后柔声问道;“吃不下去?”

“恩。”

“来、我喂你,”陆太太话语尚且还未落地,陆先生一手将烟叼在嘴里,一手接过她手中的碗,舀起一勺子清粥递到她嘴边,道;“张嘴。”

一板一眼。

沈清诧异,看着陆景行的眸光有些疑惑,好看的秀眉蹙到了一块儿。

“张嘴,”陆先生在道。

语气少了上一句的温和。

见她依旧愣着不动,哐当一声,陆先生将勺子扔在了碗里,将碗种种搁在餐盘里,而后伸出右手,将叼在嘴里的烟夹下来,狠吸了口,在吐出烟雾,眯着眼眸看着她半晌道;“我成天的变着法儿的想让你多吃些,后院的厨子换了一拨又一拨,就为了能让你吃的舒服些,你这会儿端着一碗粥跟小鸡啄米似的,是在难为谁?磕碜谁?”

“早上早上不吃,晚上晚上不吃,几个意思?”陆先生凤眸微眯,透出危险气息,微眯的眼眸落在她身上,眸光炙热的似是要将她烧出个洞来似的。

“见天儿的不吃饭?修仙?”陆先生问,语气带着压制。

在沈清看来,陆景行的性子太过难以捉摸,前一秒还好言好语跟你说着话的人,一瞬间就能阴沉着脸训斥你。

陆先生伸手,想轻点宴会,却发现没有烟灰缸,眯着眼睛看了眼那半碗粥,不吃了是吧?正好,给他盛烟灰了。

一伸手,将烟灰点在了碗里。

沈清心里一滞,陆景行今日、过分了。

“不吃是因为吃不下去,”她反驳,冷着脸。

闻言,陆先生轻点头,也不急,似是在等她接着说,片刻之后,她未言语。

他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吃了什么,怎么就吃不下去了?”

“一定要吃了什么才会吃不下去?”她问,语气不善。

“那就是不舒服,胃口不好,”陆先生俯身在碗里轻点烟灰继续道;“不舒服就要看医生。”

无论沈清说什么,陆景行总能找到话语来怼她。

看似漫步惊醒,实则每一句都足以将她气的七窍生烟。

偏生这会儿她还没理,不能将他如何。

伸手,想端起面前的杯子喝口水,却发现是空的,看、她就是被气傻了,不然怎会不记得刚刚陆景行一扬手将一杯子咖啡悉数倒到了垃圾桶里。

还喝什么喝?

越想越气,哐当一声,杯子落在了桌面上,打起了滚。

陆先生见此,轻挑眉,凤眸微眯,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倒还是有脾气来了?

本就是她没理,说了两句就来气了?真准备当菩萨给供着?修仙呢?

能惯着不?不能。

平常的事情能惯着,这事儿不行。

本就身体不好,见天儿的不吃饭,能好到哪里去?

这事儿不能妥协,不能让。

“是看医生还是喝粥?”陆先生冷着脸询问。

沈清闻言,一抬眸,阴孑的眸子对上他深邃的眸光。

二选一是吧?她偏不选。

哗啦起身,准备夺门而出,却在即将拉开书房门时,听闻后面冷冽阴孑犹如地狱阎王般的嗓音响起;“站住。”

霸气十足,气势恢宏,不容置喙,不容反驳。

简单的两个字,让沈清直愣愣僵在原地。

陆景行缓缓伸手,在餐盘里灭了烟蒂,而后优雅起身,如一只猎豹似的眯着优雅的步伐朝站在门边的沈清而去。

“是准备将矛盾闹大?”他眯着眼问,带着危险气息。

“是你紧咬不放,”沈清反驳。

“你还有理了?”陆先生眯着眼眸反问。

“我干嘛了?”她问,怒目圆睁瞪着他。

好一句她干嘛了?真真是极好。

陆先生闻言,阴沉的面容缓和了,反倒是带着笑意轻缓点头,而后伸手替她拉开书房门,一脸慈和道;“不是要出去?去吧!”

想出去?我替你开门。

沈清被他如此反复无常的举动给吓着了,哪里还敢出门?

站在门口,清明的眸子瞪着他。

“不出去?”他问。

大有一副我给你机会,你别不珍惜的模样。

“那就进来,好好说,”说着,伸手将她捞进来。

沈清心里惊颤,偏开身子躲了过去,陆先生面色挂不住了。

紧抿唇,目光如炬盯着她,一码归一码,还不让自己碰了?

伸出去的手落在了半空,陆先生恼了。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陆先生回部队

还不待他发火,陆太太也是识相;转身自己进了书房,好端端的坐在刚刚的位置上。

陆先生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丫头不识相,好笑的是这丫头太识相。

如此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跟只被训斥的狗似的。

又可怜,又害怕。

“还知道怕?”陆先生没好气道。

“不训你,你也别气我了,让厨房在端碗粥上来,吃了,我俩都好。”

陆先生也是无可奈何,试问哪家老公跟他一样?娶个老婆比养个女儿还操心。

“不吃呢?”陆太太问,刻意为之。

不气你?不不不、你训了我老半天了,不气你,我心里不舒坦。

果真,这话语一落,陆先生恼了,冷喝出声;“沈清。”

给脸不要脸?

“在,”闻言,她一本正经答道。

气的陆先生险些一口老血喷涌而出,诚心的,这小丫头片子就是诚心的。

部队里喊士兵,士兵答“到”!

家里喊老婆,老婆答“在”!

陆少将真真是要气傻了。

看她狡黠的面庞就知道。

见天儿的不让自己好过是吧?

行、行、行、你厉害。

应就应了,偏生她还眨巴着大眼睛瞅着你,瞅着你心里难受。

“诚心的?”他问,咬牙切齿。

“什么?”她不明所以,一脸懵逼。

装、装、陆先生被气得频频点头,你装是吧?没事,有你受的时候。

为了防止自己被气死,陆先生箴了言,伸手按响内线,南茜上来,见餐盘里的惨况不由的抬眸看了眼书房里的二位主人。

只听闻陆先生再度道;“在端碗粥上来。”

“是,”南茜浅应,端起东西退了出去。

行至门口时,只听闻自家先生又接着道;“加杯水,冰的。”

降降火。

他无比庆幸此时不是酷暑三伏天,不然他不得气的七窍生烟?就地自燃了?

沈清心里无比得意,你训我?没关系,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气我我能让你好过?有洁癖?她治得了。

想让自己顺着他?也行,顺就顺,都听你的。

陆景行气的微眯眼眸瞅着她,沈清此时大有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见陆景行气的火冒三丈瞅着自己,还不忘好心问一嘴;“热?”

不然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是的,陆先生被陆太太气出了一身冷汗。

五月份的天气,本就开始升温,沁园屋内温度适宜,但此时陆先生火气旺盛,热得很。

算计他?气他?行、长本事了。

“恩、热、一会儿阿幽吃饱了记得给我降降火,”陆先生言语暧昧,眸光落在陆太太身上,带着慈和温柔。

赤裸裸的调戏!

闻言,沈清平静面庞上闪过一丝绯红,她怎就忘了,陆景行是个不要脸之人。

半晌,南茜再度端上来一碗清粥,陆先生坐在对面,凉幽幽的眸子瞅着她一口一口往嘴里送,不在搅拌,但动作依旧慢的如同乌龟。

一碗粥下去,半个小时。

好在陆先生有耐心,若换作别人,只怕早已甩性子走人,懒得搭理她了。

夜间,陆先生也确实说到做到,火气大,降降火,不然这晚不用睡了。

前戏十足,热火朝天,你侬我侬,陆太太跟只狡黠的小野猫儿似的,往他身上蹭,蹭的陆先生是欲火难耐,伸手去扒拉睡衣,却被陆太太一句话劈的外焦里嫩,久久不能回神。

“例假来了。”

例假来了?陆先生心里一咯噔而后一阵怒火攀升。

她这热火朝天的模样哪里是例假来了。

陆先生明显不信,半撑着身子起来瞪着她,“例假来了还勾我?”

勾你?陆太太挑眉,明明是你一上来就如狼似虎的,怎就成了我勾你了?要脸不要脸?

陆先生气的满面阴沉,忍着快要喷张出来的怒火,万般不信,伸手往下探去。

顷刻间,只听素来素质教养良好,不轻易说脏话的陆先生低咒一声,而后翻身平躺,单手搭在眼帘处,面部紧绷尽是隐忍。

陆太太虽心理暗笑,可终究不能表现的太得意不是。

不然显得她欺负人了。

侧身,缓缓伸出手去触摸她,软软糯糯的爪子小心翼翼伸过去,还未碰到人,只听陆先生咬牙切齿阴沉道,“别碰我。”

陆太太心里一阵好笑,可面上还是讪讪收回手,嘀咕道,“你是我老公,不碰你碰谁?”

陆先生闻言,鬓角轻抽,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是的!他拿这句话怼过这丫头,真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丫头诚心的,绝对是诚心的。

赤裸裸的挑衅。

明知例假来了还勾他,诚心不让他好受,行、行、行,长能耐了?

就是诚心的!

“想碰?”陆先生搭在眼帘的手放下来,半撑着身子瞅着她,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跟只饿了许久的老虎似的,眼里泛着绿光。

沈清还未答应过来,手心一热,而后瞪大眼眸看着他,想抽回,只听闻一声低抽,而后再来是一声警告,“不是想摸?”

想摸你就摸个够。

我大发慈悲让你摸!

“陆景行,”她脸色绯红,咬牙切齿道。

“恩?”他语气微扬,一扫阴霾,握着她的手缓缓缩紧。

“放开我,”她冷声道,秀眉微睁。

“勾了我就想跑?解决了再说,”真当他吃素的?看不见她眼眸中的坏笑?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怎么了?”陆先生轻笑问。

“你不要脸,”陆太太怒目圆睁。

“恩、要你就够了,”陆先生秉持着一贯随意态度,气的她怒火喷张。

原想算计陆景行,到头来还是被陆景行算计,沈清心都在滴血。

偏生陆景行握着她的那只手,掌心温度不断升高。

顷刻间,陆先生一手搂着她,啃住她薄薄的耳垂,呼吸不断加重。

片刻之后,如释重负,一声轻叹,沈清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双纤细的手无处安放。

哗哗哗几声,陆先生抽过床头纸巾,结束后,扔进了垃圾桶,抱着面色绯红的沈清进了盥洗室,伸手按出洗手液,轻缓的替她洗着爪子。

见她久久不言语,陆先生好笑问到,“傻了?”

闻言,陆太太隔着镜子狠瞪他,惹的他轻笑不止。

“下次再敢勾我,看我不收拾你,”说着,一巴掌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以示警告。

沈清怒火徒增,刷的一声抽回手而后就着水龙头狠狠搓了几下,手都未擦,掀开被子躺进去。

看的陆先生是既无奈又好笑。

面皮薄。

躺下睡觉时,陆先生滚烫的身子贴上来,她顺势躲开。

却被大手捞过去,“躲什么?晚上疼的难受有你的。”

言罢,滚烫的大掌落在她腹部,缓缓揉着。

“喝了中药也没见好点?”陆先生轻问。

何止是没见好点?

罢了,不说,省的陆先生心塞。

陆太太这晚,整宿没怎么睡。

翻来覆去,难受的紧。

沈清不睡,陆先生能睡?

整晚陪着她翻来覆去,不断变幻姿势,只想她能舒服些,虽被扰的烦躁,可也无可奈何,知晓她这会儿难受。

凌晨降至,才稳妥些,陆先生被闹的一身冷汗,伸手替她掩好被子准备起身洗澡,才一动弹,人醒了。

伸出爪子拉着他上衣,眼巴巴瞅着他。

陆先生心里一紧,伸手将她爪子塞进去,闹了一晚上还有劲?没好气道,“睡觉。”

“去哪儿?”她问,语气有气无力。

“去洗个澡,”闹的一身冷汗,不洗干净抱着她,岂不是又不舒服。

闻言,陆太太才心落,应了声,蹭了蹭被窝,直直睡去。

不走就行。

陆先生见此,心肝都颤了,怕他走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越想越难受!

次日清晨,陆太太醒来,见人不在,伸手按了内线,南茜上来,有气无力问道,“你家先生呢?”

“市府的人过来了,先生在开会,”南茜道。

市府的人?沈清闻言微微蹙眉,伸手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南茜见此,心里一紧,揣摩着太太的情绪,心想着是告知先生还是不告知。

片刻之后,下至后厨,端了些水果进书房,而后轻附他耳边道,“太太醒了。”

陆先生闻言,面色不改,伸出食指退了退,示意她出去。

市府官员见此,稳了稳心神,管家声响不大,耳力好的人自然听见了。

太太醒了?

心里诧异,这等小事还上来报备?

是这位管家不懂事,还是陆先生太过在意自家爱人?

沈清醒后窝了半小时床,才起身,搭了声家居服,迈步至餐室吃了些早餐,而后起身,进了书房,窝在沙发上,整个上午,未见陆先生人,她手中书籍一页一页翻过去,腹部微疼,才放下手中书籍窝在床上,南茜上来看过两次,见她面色不佳,伸手将毛毛抱上来,放在地上,让它陪陪这位不多言不多语的女主人。

猫叫声响起,躺在沙发上的人儿微睁眼帘,看了眼,而后唤了声毛毛,让它跳上来。

陆先生忙完,临近午饭时间,推开书房门,见她窝在沙发上,单手搭在眼帘处,浑身雪白的猫窝在她肚子上,乖巧的很。

一人一猫,睡得安详。

陆先生微叹一声,抱着猫睡觉,他看不过眼,可今日特殊情况,随了她的性子罢了。

迈步过去,伸手将她抱起来,陆太太微睁眼,见是陆景行,缓缓阖上眼帘。

“起来吃些东西?”他柔声问道。

“睡会儿,”嗓音轻如鸿毛,有气无力。

“恩,”陆先生今日也不训她了,昨晚翻来覆去一晚上,想睡就睡会儿。

将人放到床上,掩好被子,轻抚着她柔顺的发顶,格外温柔。

“毛毛呢!”

毛毛?陆先生微眯眼,“猫不能上床。”

“暖和,”陆太太柔糯糯道。

猫暖和?什么鬼说法。

“睡觉,”陆先生直接拒绝。

最后底线是猫不能上床。

五月九日,陆太太例假中!

陆先生白日里解决了沁园一切事宜,叮嘱南茜照顾好太太饮食起居,有何事情第一时间告知他,南茜一一应允,心想,先生可能是要回部队了。

果真,晚餐过后,陆太太端着红糖生姜水坐在客厅沙发摸着猫,只听闻陆先生道,“晚间我会部队,阿幽……。”

“喵……,”陆先生话语还未结束,一声撕心裂肺的猫叫声响起,断了他的话语。

原本平静抚着猫的陆太太听闻这话一下子没注意力道,下手重了些,惹的毛毛一声惨叫,从她腿边跳开。

陆先生见此,抬手轻柔鬓角,头疼!

就知道会如此。

“阿幽,”能说会道,能在谈判桌上怼的人哑口无言,军事政事精通的陆先生,此时竟然除了轻唤,找不到任何语言。

沈清面上平淡,浅浅看着他,似是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可陆先生此时……。

陆太太恼了,不声不响,面色阴沉,无论陆先生说尽多少好话,她依旧面色清谈。

晚间睡觉时,离得他十万八千里。

陆先生头痛欲裂,平躺在床上捏着鬓角,凌晨三点,他摸索着起身,穿戴整齐起来,准备离开,却见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脸哀怨瞅着他。

心理一疼,迈步过去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哄着,“乖乖,周末就回来了。”

陆太太不言语。

他在道,“不气了,恩?”

一晚上挂着张冷脸,他心肝脾肺肾都在颤着。

“还早,再睡会儿。”

言罢,他作势起身,却被她拉住了衣摆,哀怨的眸光不减半分,反倒是愈来愈烈。

“听话,”再拉下去不用走了。

“好了,”略微严肃。

全程,陆太太不言语,仅是眸光哀怨盯着陆先生。

起先还崩的住,陆先生一吼,绷不住了,哪怕是夜里,也能瞅见她微红的眼眶。

红的跟只杯抛弃了的小兔子似的,可怜兮兮的。

“好了好了,别哭别哭,”陆先生哪里还绷得住脸?赶紧将人抱进乖离轻声细语哄着,

轻柔的吻落在她眼帘处。

未爱上陆景行之前,任由他如何冷着脸吼,她百毒不侵。

爱上之后,陆景行略微严肃些,她都觉得委屈。

轻而易举便能红了眼眶。

这一闹腾,陆先生哪里还走的了?等在楼下的徐涵频频朝楼上望,屡次不见人下来,便掏了手机打电话,仅响了一秒便挂了,心想着应当是要下来了,哪儿晓得,等了半小时,依旧不见人。

而楼上,陆先生哪里走的开人?陆太太红着眼帘哀怨瞅着自己,跟只被抛弃的小兔子似的,他心尖儿都疼了。

“乖乖,周三回来陪你,恩?”陆先生想着,中间抽空回来一趟,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陆太太闻言,搂着他的脖颈又紧了一分,她根本就不想让人走,周三?

太漫长,她习惯了,习惯了陆景行的存在。

“好了,好了,怎么跟小孩儿似的,听话,阿幽要乖,”陆先生抱着她,将人放在床上,伸手缓缓掰开她的臂弯,一脸严肃且心疼看着她。

俯身,落下一吻。

“听话,再闹赶不及了,”陆先生多年从军,对时间有着相当敏锐的观念,部队的事情,耽误不得。

这日清晨,陆先生离开沁园,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路上,他鬓角微抽,就如此景象,哪里还敢要孩子?

还没怀孕就如此粘人,若是怀孕了,岂不得寸步不离?

怀孕?得缓缓。

周一清晨,沈清起床,面色不佳,情绪不佳,草草吃了两口早餐去了公司,一整日属于阴天,执行办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就连章宜都觉得怪异,开会间隙,手机响起,伸手接起,聊了两句便收了电话,外人或许没看清,章宜坐在身侧看的真切,这通电话,陆景行的。

吵架了?还是如何?

下午时分,陆先生电话过来,静默了片刻,接起,那侧嗓音轻柔,她依旧平淡,还未从他突然离去这个消息种回过神来。

“阿幽,生气会变老,”陆先生拐弯抹角的话语她怎能听不出来,一声轻叹,无奈,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恩,”她浅应,伸手端起面前杯子喝了口水,沁园现在,无酒无咖啡,以至于她在办公室每日咖啡不断。

熟悉了多年的东西,说断就断?

她做不到。

她无情也钟情。

“在工作?中午吃的什么?”陆先生柔声询问。

“食堂,很以往一样,”她答。

两人浅聊了十几分钟,收了电话,这晚,下班时,沈清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人堵在了办公室门口,“是你对不对?”

吴苏珊冷面盯着她问道。

“什么?”她蹙眉问到。

“你别跟我装麻。”

“你要知道,我若是想弄死你,绝对不会给你第二次喘息的机会,”言罢,推开她准备离去。

“你别太得意,”吴苏珊叫嚣着,干他们这行的人,谁的手上是白静的?

谁没有灰色地带?

她轻佻眉,得意?那又如何?她有资本。

――沈氏集团――

九点,沈南风将将结束一整日的工作,行至停车场,驱车离开却被拦在了停车场门口。

轻佻眉,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对面车子,女人?

他见过。

盛世集团吴副总,踹了沈清才上去。

有本事!

“手中有点东西想必沈总应该会感兴趣,”吴苏珊斜靠在车身前看着沈南风。

面前这个男人,很优秀,长相算上层,气质虽比不上陆景行,但也足够吸人眼球。

她不禁暗自嗔嗔,沈清身旁的男人似乎都不差。

可即便如此,那个女人还不知足,狼子野心,不惧后果争夺一切,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她处心积虑,算计盛世一众高管,花大价钱购买盛世股份,一跃成为盛世股东,如今,盛世虽有六位股东,可沈清与高亦安驻守公司,形成二足鼎力的局面,盛世股东她都尚且不放在眼里,何况是自己?

“哦~说来听听,”他轻点烟灰,似是很好奇。

“2008年,沈总在和风集团五个亿的项目上耗费了巨大的时间精力,这件事情最终无疾而终,沈总不想知晓是谁釜底抽薪,坏了你的事?”

五个亿的合作案,无论在哪间公司,都是一笔答项目,当初沈氏集团这件事情闹的满城风雨,让整个商界处于心惊胆颤当中,可见事情影响力。

闻言,沈南风轻眯眼,眸底看不清神色,“吴总知道?”

无半分表情的话语。

“沈总觉得呢?”她反问,如若不知晓,她怎会过来找他?聊人生聊理想?不不不,她没这个时间,她最不喜的便是姓沈的人,因为不喜沈清,所以连带谁都不喜欢。

“我不知道,”沈南风微眯眼,轻声笑到。

转瞬,她将一份文件递过来,送到沈南风面前。

见此,沈南风将烟夹在指尖,伸手接过文件,不急着翻,而是随手丢进了驾驶座。

“说说你的要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商场上的人,大多都唯利是图。茂茂然给他好处?他沈南风若是能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懵了,自己这些年,也算是白混了。

“见面礼而已,”吴苏珊浅笑。

她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圣母玛利亚,但是,能让沈清不好过的事情,她不介意当回圣母。

“那我便不客气,收下了,”他浅笑道。

片刻,吴苏珊驱车离开,沈南风站在初夏的夜里微眯眼,伸手掏出手机,冷声道,“车牌号,江a:0643,城北方向,跟上她,给点教训,不弄死随你们怎么玩儿。”

初夏的夜里,夏风吹来,面庞生冷,黑色轿车里烟雾缭绕,沈南风轻阖双眼靠在驾驶坐上,单手搁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

吴苏珊?惦记沈清?

胆儿太肥了。

2008年4月,沈清与沈风临发生争执,怒气腾升之下,父女二人动了架势,沈风临一巴掌落在她白皙面颊上,红肿了她半边脸,而当时,沈清怒气攀升,操起椅子砸了沈家客厅,砸的稀巴烂。

父女二人皆属狼,骨子里傲气冲天,那次,是他目睹过最激烈的一场争执,也是他见过最不一样的沈清,只因唐晚说了一句可有可无,明嘲暗讽的话,沈清怼了回去,沈风临觉得不可大题小做,便想终止话题,不料成了父女二人导火索,一触即发,

沈风临动手了,沈清亦是动手了。

2008年4月到5月,沈清再也未回过沈家,大意是想断绝联系。

五月,沈氏集团与和风集团谈合作,招标项目进行的如火如荼,沈风临因此耗费了巨大心力,而他亦是如此,不料最后关头,招标文件被改动,错失良机,沈氏集团白白损失了巨大精力,人力,物力。

查之,才知晓,沈家长女沈清买通项目组人员,篡改招标文件,将沈氏釜底抽薪,这件事情,沈风临知晓,他也知晓,可最终,痛心疾首之余他们压下了事件,只因,二人都知晓这是沈风临那一巴掌的代价。

一巴掌,五个亿,多值钱?

这件事情,应当是被人遗忘的,可今日盛世副总公然带着文件过来,真真是找不痛快。

动沈清?不自量力。

沈南风不是什么好人,但比起沈清与沈风临,他偏偏又算得上是好人。

真真是纠结。

这个女人如若是知晓沈南风对沈清的态度,定然不会选择将文件交给他。

他护了沈清这么多年,有人觊觎她?想伤害她,都不可以。

城北路上,一辆黑色宝马在繁华的街道疾驰,身后跟随着四五辆没有牌照的车辆,行至监控死角处,拦住了黑色宝马去向,而后砸车,将人拖至荒郊野外。

这夜,于某些人来说,将是永久的痛。

一辈子都不可能洗掉的污点。

沁园。沈清正在办公,南茜敲门进来,轻声道,“太太,沈先生来了。”

闻言,她眉头微蹙,沈先生?

“沈南风还是沈风临?”她问。

“沈……南风,”南茜似是没想到自家太太会如此问,又觉得直呼沈家人的名字不太好,以至于话语有些结巴。

自上次她身在大西北,江城下雪过后,二人之间再未有联系,最近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沈家。

今日他找上门来,她有些惊愕。

起身,下楼,见他一身白衬衫站在门口吸烟,不由眼帘一紧,迈步过去。

“有事?”她问,话语生疏。

沈南风闻言,嘴角扯起苦笑,多年前,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从未想过。

可任何心有所想终究抵不过事实。

抬手,恨吸了一口烟将手中文件递给她,未言语。

沈清疑惑,伸手接过东西,随意翻阅了一阵,心理愕然,里面有她08年给沈氏项目部人员汇款的凭证,以及通话记录,见面地点与时间,种种。

沈清心里一秉。

侧眸,将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带着探究与不明所以。

08年,她算计沈风临,这件事情响彻江城商业圈。如今,事情已经被人们淡忘,沈南风却将东西送到她面前,寓意何为?

“什么意思?”她问,语气带着些许冷冽,赛过这初夏的夜风。

明明冬天依旧远去,可沈清的话语,依旧能让他觉得身处隆冬。

“吴苏珊送给我的,”他道,抬手将手中烟扔到垃圾桶里,继而道;“这份东西无论送给沈氏哪一个股东,于你来说都会有一场官司。”

任何集团也好,公司也好,都容不得有人徇私舞弊,特别是在利益面前。

即便是两年前的举动,只要证据确凿,依旧能将你送上法庭。

沈南风将视线投向远方,这处又没静谧的园子成了她的婚居,她居住这里一长达半年之久。

坚定的眸光落在这处院子里,似是要记住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如此,他想她的时候,才能对号。

他有多后悔?后悔当初自己为何要进沈家家门,后悔当初在国外的时候为何没有留下来,如今她嫁为人妻,他们之间,终究还是越走越远。

新年夜的那次醉酒,历历在目,他身处雪地里即便冻的瑟瑟发抖,也掩盖不了自己那颗思念她有热火朝天的心。

如今,她施施然而立在身侧,周身清冷气质依旧,咫尺之遥,二人心理却隔着一整道一整道的银河。

如此大的鸿沟,怎能轻而易举跨越?

年后数月,他白日用工作麻痹自己,夜里饮酒买醉,可许多时候,越是醉酒,便越是清醒。

清醒时思念的人,醉酒之后更加浓烈。

七八岁便相守的人,如今十四个年头过去,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相反的,

越来越浓烈。

如香醇的白酒似的,年岁越久越香甜。

沁园夏风微凉,南茜静静候在不远处,明明是亲友,却感觉二人之间相隔甚远,这抹子情愫,她竟有些看不通。

而沈清,脑海中的一样情绪翻腾在翻腾。

她很好奇,沈南风在知晓这件事情时候不是质问自己,而是将东西呈现在自己眼前,告诉她,小心某些人。

她想不通。

08年的这件事情轰动全城,如今在看他,竟然异常平静。

“你有何想法?”她问,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温软些。

“你指哪件事情?”沈南风问,压抑住自己内心泛滥的情感。

他知晓,身后有人,这整个园子里都是陆景行的人。

即便他如何泛滥,也不能让沈清在这处难做人。

“08年,”她应允。

“08年关于你的事情我又怎会在10年才知道?阿幽,你太小看我了,”太小看我爱你的决心了。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晓。

我的人生、故事里,全都是你。

08年那场轰动全城的商业案件,实则他早已知晓,不过是当时没有将她推出来而已。如若当时,她被推出来,等着她的必然是牢狱之灾。

沈南风不傻,沈风临也不傻。

他们之间谁都不想沈清站上风口浪尖。

沈风临爱沈清,父爱,但他给的爱,却一直在被沈清拒绝。

而他的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这份情爱,还未生根发芽便被二人埋葬在内心深处,不能碰触,不能挖掘。

微风过境,吹得沈清一个激灵,迎着灯光看着他的眸光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们二人都明白,有些事情是雷区,不能跨越。

二人处在边缘,小心翼翼维持着这个局面。

可此时,沈南风的一席话,让她想起了前程过往。

2000年,洛杉矶迎来一年一度的夏季多雨天气,那时洛杉矶的天气如同更年期的妇女似的,阴晴难测。

彼时她正在学校下课,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出门,迎上瓢泼大雨,被阻在了门口。

一场大雨,勾起了她内心的种种负面情绪,看着一个个被接走的同学,内心泛起一阵阵苦涩。

孤独是什么?

别人等送伞,而她等雨停。

半小时过后,雨势不减烦增,她心一横,将书包护在怀里,而后准备淋雨狂奔回去,大不了就是淋成落汤鸡。

可、、她才冲出大楼,便见远远的一个少年打着伞狂奔而至,猛地停在她面前,伸手将她护进怀里。

那一刻,她想,她并非孤独。

只是给她送伞的人来晚了些。

或迟或早,他总会来。

等就是了。

如今,站在微风秉秉的初夏之夜,沈清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难受的很。

08年她犯下的错,如今才来告知她。

是她后知后觉,还是他包庇的太好了?

“她怎么会找到你?”她试图扯开话题来缓解自己心中难以掌控的情绪。

“或许,她觉得我可以为她主持公道,将你拉下马,可她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忽略了我爱你,宁愿自己死无全尸也不愿你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他话语清凉,未有逾越。

沈清闻言,低头苦笑,伸手,将手中文件夹的东西扒拉出来,转手撕了个稀巴烂,扔进一侧垃圾桶。

“人在哪儿?”她问。

她懂沈南风如同她懂沈风临一般,沈南风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狼教出来的孩子怎会变成羊?

他并未刻意在意吴苏珊的去向,沈清问时,他伸手掏出电话,数秒过后才收了电话,而他相信、站在身侧的人应当知晓。

这夜,沈南风寻到沁园,却未进沁园主宅,而是立于院外,二人说了不到数十分钟的话

语便离去。

离去时,沈清对着他道了句什么,南茜隔得远,并未听见,只见沈南风错愕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而后望着她许久,紧抿唇,转身离去。

而自家太太,迎着晚风立在院中,面色寡白,久久未进屋。

刘飞带着警卫巡逻过来见此,将视线落在一侧的南茜身上,只见她缓缓摇头,才忍住上前打扰的举动。

晚间,陆先生来电话时,她手机在书房,人在院中。

许是她电话不通,便拨给了南茜,她伸手接起,面色转暖,陆先生问,她答,没有过多言语。

她所有思绪放在了沈南风那通电话中,以及他走前的那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当中。

陆先生有所察觉,却为挑明。

直至电话挂断,他才冷着脸拨电话给南茜问及她情况,而南茜,一五一十将晚间发生的事情细细道了出来。

听的陆先生寒了一张脸,思绪落在清水湾那张卡片上,以及沈南风的亲笔签名上。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血光之灾

2010年5月12日,于某些人来说是个终生难忘的日子。

多年之后的沈清在忆起这日时,只记得它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温度直逼三十度,惹的人几度想脱衣服。

却又不敢脱。

怕染上流感。

上午九点,她在办公室办公,九点半,前往会议室开会,半小时的小组会议不算长亦不算短。

从会议室出来时,她面色平静,可才将将拉开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接进了臂弯,若非她闪躲速度够快,这把刀子必然是落在心脏之处。

一声惊呼,引来了二十四层其他人。

办公室组员迅速跑出来,只见沈清捂着血淋淋的手臂,而吴苏珊手里那把锋利的刀子还在滴血,滴在地板上显得格外瘆人,如同恐怖片里的杀人狂魔似的。

“沈清,”对面女人恶狠狠咬牙切齿道。

她如此模样,真真是恨不得能将面前这人撕裂了她,喝她血,吃她肉。

昨夜的一幕幕尚且在脑中一而再再而三回放,如幻灯片似的,一点点重现。

沈清面色寡白,捂着血淋淋的手臂看着她,眼里泛出血光。

一只发了疯的狼狗跟一条真正的狼对视上了,谁输谁赢?谁主沉浮?

“你个贱人,”她咆哮着,欲要上来在继续第二刀,可还未近身,便被赶过来的高亦安一脚踹翻在地。

章宜吓得手足无措,急得眼泪哗哗往下掉。

覃喧见此,一把扯下脖子上领带系在她伤口上,防止她失血过多,而后半扶半搂着她准备下楼去医院,见组里没人动弹,吼了一嗓子;“愣着干什么?开车。”

在晚点就出人命了。

见沈清要走,她爬起来欲要再来一次。

吴苏珊这种人、年少时吃苦受难,成年后不惜任何代价爬上自己想要的位置,如今被沈清逼至绝路,公司公司不能立足,外面外面发生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她岂能好过?

这只被激的兽性大发的野狗终究还是不顾一切开始狂咬人了。

而咬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沈清。

她何其有幸。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儿竟然落在自己身上了。

沈清面色寡白被扶着离开公司时,整个盛世瞬间炸开了锅,一传十,十传百。

竟传到了媒体那里。

而此时二十四层办公室走廊里,吴苏珊被高亦安一脚踹在了地上,刀子落在了数十米开外的地方。

他轻扯裤腿,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将吴苏珊脸颊掰过来,看着她,啧啧了两声道;

“一直以为你是个有脑子的女人,如今看来,却不见然。”

事实就是如此,高亦安一直觉得吴苏珊是个有脑子的女人,最起码她出生贫寒,一路发奋图强,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里榜上一个年岁过百的地中海过上了自己想过的生活,如此女人,能蠢到哪里去?

她有目的性,敢去实践。

可她今日带着刀子进盛世捅沈清,真真是没脑子。

“高亦安,你跟沈清就是一伙的,”吴苏珊气的满眼通红,高亦安与沈清在整个盛世相辅相成,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有规划,若说沈清入驻盛世股东,高亦安没有插手的话,她绝不相信。

闻言,高亦安冷冽无情一笑;“然后呢?就因为我跟沈清是一伙的你就拿刀子捅她?”

高亦安忍不住想,吴苏珊到底是脑子被狗吃了还是她起先的那一切不过都是装出来的,

实际上根本就没脑子。

“我、,”她怎能说?有些事情是那么难以启齿。

“高亦安,我吴苏珊不傻,她沈清要是不将我逼至绝境,你以为我会做好大不了一死了之的准备?你太小看我了,这么多年,我行至如今,咬牙付出了多少,她沈清一言半语一两个行动便将我踩向地狱。”吴苏珊今日来,是抱着大不了一死了之的准备的,可如今呢?她伤了沈清,而自己,将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敌人没有歼灭,反倒是将自己搭进去了。

“能忍者,方能成大事,这就是你为何会被踩至绝境的理由,吴苏珊,苏董都救不了你,”高亦安缓缓起身,陶出手帕擦了擦指尖,而后将价值不菲的帕子丢进垃圾桶,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闻言,她徒然一震,原本匍匐在地的人伸手拉住高亦安裤腿,“你知道什么?”

她与苏董的事情知晓的人不多,可高亦安这语气分明就是大家都已心知肚明。

高亦安抬腿,不想让她那肮脏的手脏了自己裤腿,冷声道;“这盛世但凡是跟沈清作对的人都被踢出去了,而唯独只有你,四五年来一直独活,你不知晓为何?你以为凭你吴苏珊,能让沈清一忍再忍?傻、跟沈清斗,抛去她的背景不谈,你可知晓,那女人就是一头野狼,一头时时刻刻准备好了不要命的野狼,跟她斗?尸骨无存是小事,生不如死是大事。”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她颤栗着嗓音问到。

“呵、很重要吗?”他反问,语气带着轻嘲。

“在你们眼中像我们这种出生贫寒又想飞上枝头的女人就是傻对不对?你们这些人明明能洞观全局却还愿意看着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人演戏,你们是看客,我们是戏子,我们戏子不知晓的结局,你们这些看客早就知晓,你们出生高贵,血统高贵,背景庞大,根本不会理会我们这些在底层艰苦奋斗一路想往上爬的人。”

谁能一出生就足以洞观全局,这项技能跟本事他们付出了多少代价才练就的?

他们出生高贵,血统高贵,背景庞大,可又如何?豪门中最为弱肉强食,稍有不慎,便会被你的兄弟姐妹逼至绝境,啃噬的尸骨无存,羡慕他们?真是傻,像她这样的女人放在豪门生活中,活不过三集。

谁不是艰苦奋斗才到如今的位置的?

许久之前,与沈清在一次饮酒浅聊中她提及这样一句话;像我们这样的人,背景摆在哪里,哪怕我们拼尽全身力气爬上的位置,哪怕我们每一次都铤而走险,差一秒就能丧命才能得到的东西,别人看起来都会觉得你轻而易举。

你的努力,被你的背景给掩盖。

如果你想展现光芒,只有比你的家族更加厉害更加出名才行。

他在这盛世,走的每一步,哪一次不是反复思忖,反复推敲才敢走下去?

只因走错一步,全盘皆输。

他与沈清,都是这种人,可现如今,是呢!如沈清所言,外人看见的,只是他们的背景。

他冷笑出声;缓缓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我们这些人往上爬的时候不会让外人看见的,

吴总,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干一次就行了。”

“只要你不让我进局子,我帮你拿到苏董手上百分之十八的股份,”这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是最终能保命的东西,如果高亦安拒绝,她必将死无全尸。

闻言,他迈出的步伐稍稍停顿,转眸看向吴苏珊,讥讽道;“求错人了。”

苏董手上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对他来说确实很有诱惑力,可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沈清的丈夫是陆景行,那个阴孑的男人若是知晓他的太太被人中伤会如何?

他脑子里尤为清晰的是上次沈清被推上风口浪尖,陆先生可是下了狠手。

不动声色一箭三雕,但凡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不是被降职,就是被警告,直接关系人进地狱。

多厉害?

手段多狠历,多阴孑?

“高亦安,”吴苏珊见他作势要走,急切喊了声。

“吴总别白费力气了,我会考虑考虑将你的想法转达给沈总。”

警察来将人带走时,高亦安耳语了两句,那人瞬间恍若被千金重的石磨压住了似的,不能呼吸,整个人都焉儿了。

而这厢,沈清被送到医院时,失血过多,整个人面色寡白,若非覃喧半搂半抱撑着她,

她早已跌倒在地。

送进急救室,只听闻医生道了句伤口太深便忍不住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满城风雨,高亦安坐在床沿看着她,见她幽幽转醒,伸手调高床的位置,而后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插上吸管递到她嘴边。

口干舌燥解决之后,沈清清冷的眸子落在高亦安身上,意味不明道;“算不算工伤?”

高亦安不假思索点了点头;“算。”

“恩、”她浅应一声,而后靠在床上,清冷的眸子睨了他一眼道;“吴苏珊呢?”

“警察局,”他答。

“你干了什么?”外人面前,他绝不会多说什么,但他心理知晓,沈清最擅长的是如何将人逼至绝境。

“你觉得呢?”她反问、嘴角噙着冷笑。

“兔子急了也踹鹰,”吴苏珊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为了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悉付出一切。

她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而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然后?”她问,高亦安这话里有话。

“她说,只要放过她,苏董手上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她可以帮忙,”高亦安说这话时,嘴边带着一丝丝欣赏。

似是觉得她勇气可嘉。

闻言,沈清懂了,缓缓点头。

“苏董手上的股份?这是你的事儿,我不插手,”笑谈,她不傻,不会傻兮兮的用自己

的血肉去为高亦安造嫁衣。

她与吴苏珊交易做成之后呢?

高亦安得有多省心?连应付苏子君那个女人都省了。

高亦安浅笑,就知晓会是如此结局。

沈清可不傻,她透彻着呢!

很久之前,她尚且是盛世一名普通员工,她的领导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将她拉下水,她多狠的心?明知最后结局却还愿意陪人演戏,最后关头一脚将人踹进了监狱,自己坐上了领导的位置。

事后,大家议论纷纷时,她在上任仪式中说过如此一段话;“从一开始,我就知晓他拉我下水是为何,我隐忍,一言不发,任由他坑我,但我傻吗?不傻,我匍匐在身侧,只为能离他更近,踹的时候更加狠历,每一只小猫都是未成型的豹子,不要试图欺凌她,不然,你付出意想不到的后果。”

她是如此清明。

如此透彻。

此时二人坐在病房里,气氛不轻不重,但也没有什么温度可言。

“不打算告知家里人?”他问,话语随意。

“你觉得呢?”她反问,语气中带着冷嘲。

语落,高亦安缓缓点头,不疾不徐削着手中苹果,切了一半递给沈清,另一半自己坐在

椅子上缓缓吃着。

他们二人的关系,叫人摸不透。

若说是为了利益,他们更像朋友,可若说是朋友,他们之间行得每一件事情全都被利益牵扯其中。

善恶难辨。

沈清接过,缓缓啃起手中苹果,不缓不慢,慢悠悠的,半边苹果下去,半小时之后,高亦安伸手,哗哗抽出床头柜上两张纸巾,低头擦拭着手中水果刀,看不清思绪,而后起身去了卫生间,洗了手出来,顺带拧了条毛巾,站在床沿递给沈清,她不言不语接过,擦拭过手,在递还给他。

如此平静,如此静谧。

可二人心里却是在思忖如何将这件事情利益最大化。

沈清很早之前就说过,她与高亦安太像了,骨子里的傲气,简直一模一样。

新闻放出去,吴苏珊必死无疑。

不放,他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所以,如果想要将利益最大化,那么从一开始他们就要将舆论导向握在自己手中。

“苏董那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你不要,自然会有人要,若落在他人手上,后果如何,想过没有?”高亦安浅缓的语气在不大的病房内响起,平淡,没有丝毫温度。

闻言,她挑眉;等着高亦安接下来的话语。

“五五分,”终究,他还是为利益做出了选择。

“三七分,”她冷笑。

见高亦安微微蹙眉,而后冷嘲一声继续道;“我不捱这一刀子,你觉得你能得到什么?”

两头野狼的交易,病房里流淌的空气都变成了火花。

闻言,高亦安笑了。

缓缓点头,“也对,那就……三七。”

半分犹豫,一分玩味,剩下半分?狡猾。

对、就是狡猾,沈清没看错。

仅凭吴苏珊一己之力能撼动苏董这颗大树吗?不能。

但是,身旁有一颗定时炸弹,为何不扔出去?

“果真,我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沈清笑,语气揶揄。

高亦安骏眉微提,点头道,“确实!”

瞧瞧,他们二人,明知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却还愿意为了利益连在一起,放眼望去,能有几人能做到?

在高亦安眼中沈清不是什么好人,但她有脑子,有手段。

沈清眼中的高亦安亦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有脑子有手段。

最为主要的二人都知晓彼此的行事作风!

间隙,沈清道;“年后西北寺庙一和尚给了我一个平安符,让我佩戴七七四十九日方可保平安,你说,准不准?”

高亦安想,不言语。

殊不知,他们二人在病房算计某些人时,外界的这股邪风已经在开始酝酿。最初知晓此次事件的,必然是江城首富沈风临,当他满身怒火赶到医院时,见自家女儿斜靠在病床上,嘴角噙着冷笑与高亦安浅聊什么。

推门进去,二人皆是一愣,相视一眼,心理暗嗔不好。

可即便如此,二人面上依旧平静。

“都说高董是商业奇才,现在看来也不见然,”沈风临面色冷冽,怒视高亦安,显然是对沈清在他地盘伤受伤的事情感到不悦。

高亦安闻言,轻笑未减,反倒是颇为严肃道,“我很抱歉,没有在治安方面上点心,理应向沈董学习。”

这话,有褒有贬,高亦安如此狡黠的人自然不会让他人占半分便宜,他一个老董,又不是什么治安队长,不如沈董会管理治安,我向你学习。

沈风临老练的眸光微眯,落在高亦安身上,千年老狐狸对战百年老狐狸,谁更甚一筹,

显而易见。

沈风临万分确定,他来之前,他们二人在商量什么。

“警局来备案了?”他问。

二人静默片刻,沈清答道,“没有。”

沈清眼中的沉吟落在沈风临眼里,心底浅笑,反而是将眸光落在高亦安身上,“高董想包庇罪犯?”

“沈董严重了,”这锅他不背。

这日,满城风雨肆意刮起,毫无章法可言。

【沈家长女沈清遭人刺杀】

【盛世集团沈董因商业冲突被人动刀子】

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在网络上迅速升温,飞起……,消息砸到陆少耳里时,已经是下午光景。

他怒,一通电话拨给自家太太,阴沉着一张极为可怖的脸。

“受伤了?”他问,语气阴冷犹如地狱阎王。

“手臂划伤了,一点小事,”她答,语气尽量显得轻松悠然。

“阿幽,”那侧一声叹息,似是在隐忍什么,而后克制道,“我晚些时候回来,你别骗我。”

“只是小事,你周末回来吧!”她想,如果陆景行回来,事情或许会不在她控制之内,

以他的强势霸道,动起手来,毫无缓转之力。

“你在担心什么?”陆先生问,语气明显不善,不怒自威。

那侧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一些小伤,”她再度言语,语气带着小烦躁。

刚刚送走沈风临,这会儿迎来陆景行,够她一冒。

这日下午,她回沁园,南茜紧忙寻上来,紧随其后询问她伤在何处,严重否,是否需要医生在来看看。

沈清彼时正被陆景行的一通电话扰的神志不清,头疼欲裂,此时南茜跟上来紧密询问,

她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秘书章宜站在身后,轻轻扯了扯这位衣着考究的中年女人,待她走远之后才道;“伤在手臂了,看过医生,南管家晚餐多做些补血的食物便好,若要再问其它,还是先缓缓。”

病房内的沈清拿着电话语气阴沉在同那侧说着什么,只知晓聊了几句之后她怒火攀升伸手将手机扔在了地板上,屏幕尽碎。

送她回来,一路上缄口不言,靠在后座撑着脑袋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这会儿这位平淡温和的中年管家跟在身后关心她,只怕她会觉得烦。

章宜毕竟还是跟随她许久,沈清又时不时跟她交心。

也算是知晓他的习惯。

被如此一提点,南茜紧抿唇、知晓自己刚刚确实是逾越了,陆先生在半个小时之前来电话,语气不善,怒火冲天,惊得沁园一众佣人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间,沁园上上下下都知晓,陆太太今日捱刀子了,伤势应当较为严重。

否则陆先生放了狠话?

南茜身处总统府多年,与陆先生打交道的次数不在少数,可每每见他,他总是温文儒雅,鲜少有大发雷霆的时候。

犹记得,那年首都大雪,道路湿滑,佣人行走在总统府难免会小心翼翼生怕摔倒,那日陆先生在总统府,远远的看见一位中年佣人摔倒在地,跨大步过去将人从地上扶起来询问了一番之后再三叮嘱她走路小心些,回了宅子里,特意吩咐医生过来查看。

如此陆先生,那会儿成了总统府上上下下佣人心目中的偶像。

有段位,有礼貌。

这个形象一直维持到她来沁园。

到沁园之后,她不下数次看见自家先生阴沉着一张脸。

不下数次看见自家先生怒火攀升与自家太太冷言相待。

许多时候南茜在想,陆太太到底是何方妖怪,竟能将清心寡欲,温文尔雅的陆先生屡次气的火冒三丈。

此时章宜随着南茜进了后厨,看着整叠菜单,询问南茜;“您对饮食起居比较有经验,您先点些补血的菜品,我在挑出她不爱吃的,”章宜身为沈清秘书,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以及喜好,好与不好,都知晓。

南茜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点了些许营养较足的菜品,章宜看了眼,面露为难之色,沉吟片刻道;“让营养师搭配吧!您看如何。”这些菜品里面,没有一样是沈清爱的。

南茜多年服侍权利中心,惯会看人脸色,今日秘书章宜这句委婉的话语她又怎会听不

懂?

沁园里,陆先生口味挑剔,食物口味必须适宜,火候要适中,食材要新鲜,而陆太太,

较为随意,大多时候,她喜欢清淡些的时候,比如清粥。

可今日,她点了几样平日里陆太太吃的较多的菜品,竟然被秘书章宜被否决了,是的!

否决了。

一直以为自家太太是爱这些菜品的,可今日看来,却不见然。

不知是她们不用心,还是这位太太对食品的追求不过高。

下午五点,南茜将晚餐端上来,她坐在书桌前敲着笔记本,而章宜坐在正对面手中在翻阅着她刚刚递过来的资料。

“太太、章秘书,晚餐备好了,”她浅声道。

沈清闻言,缓缓点头,视线依旧停在电脑键盘上未挪开,反倒是章宜道了句;“我正好饿了。”

她才收了手中工作。

南茜不由将眸光落在这位秘书身上,心底有几分佩服,终究还是身边儿人,知晓太太的习惯。

这日完,沈清在书房用晚餐,七点整,章宜离去,离去时,正好撞见陆先生满面阴沉,

面无人色从吉普车里下来,瞟了她一眼,跨大步进屋,连鞋子都未换。

原本准备离去的章宜停留在原地,她担忧,担忧什么?担忧沈清。

她性子如此清冷,若是吃了亏怎么办?随后下车的徐涵见她靠在沁园大门边儿上不由多望了两眼,问道;“章秘书不下去?”

章宜不友善的眸光落在他身上,随意而漫不经心道;“急什么?”

徐涵面儿上一梗,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南茜见此,微微开口,一言一行都颇为得体道;“章秘书若是下去可以让刘警卫送送

您。”

她好笑道;“不急,等等,”陆景行刚刚如此怒气冲冲冲上去,若是沈清吃亏了怎办?

“你家先生如此怒气冲冲上去,若是我老板吃了亏怎么办?”她不假思索的话语直落落砸在二人心里。

徐涵心里一抖,你老板吃亏?可别乱说话,哪次不是陆太太将人气的火冒三丈?

南茜闻言,面部紧绷,竟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她。

看起来,确实是陆太太比较羸弱,可实际上,吃亏的总是她们陆先生,哪次不是陆太太将人气的火冒三丈,陆先生满腔怒火千转百回之后自己消了气才跟人好生好语说着。

这厢,陆先生跨步上楼猛地推开书房门,伸手脱了身上训练服,大力甩到书房沙发上,

双手叉腰,满面阴沉瞪着陆太太,霸气,阴沉,强势,道出一个字;“脱。”

“什么?”他满腔怒火冲进来还未消化,这会儿阴气沉沉道出一个字,着实是让她有些难以消化。

“脱,”他在度惜字如金,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能将人拆之入腹。

她震楞了半晌,还未来得及应允出声便被陆先生大力从座椅上提溜起来,伸手扒她衣服。

“陆景行,你干什么?”她急了,话语中少了那股子特有的清冷,相反的,带了些许温度。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动手?”陆先生听闻她急切的言语停了手中动作,阴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如同北极冰寒雪地里的冰刀子似的,戳的她浑身通凉。

这会儿,她才堪堪知晓他这番如狼似虎上来就扒衣服的举动是何含义。

伸手,缓缓将衬衣袖子捞起来,露出今天受伤的胳膊。

陆先生看着手臂上的一圈纱布,心里一紧,面上阴沉不减反增,周身温度骤降、明明是夏季,可她却感到了冬日严寒般的寒冷。

炙热的眸光盯着她许久,似是要将她受伤的手臂戳出个洞来。

转而抬眸,深邃的眸光锁在她脸上,语气阴寒道;“怎么回事。”

“别跟我说不小心,”沈清轻启薄唇准备言语,却被他一句话给怼了回来。

“陆景行,一点小伤而已,”她尽量稳住自己心绪,以免在他怒火攀升时产生不必要冲突。

“人在哪儿?”他问,语气阴狠,犹如地狱魔王。

“警察局,”沈清话语才堪堪落地,只见陆景行按响内线唤了徐涵近来。

徐涵推门而进,见书房气氛僵硬,空气静谧,整间屋子犹如落在了北极雪地上似的。

“先生,”他屏息,毕恭毕敬喊道。

“去趟局子将人带过来,”陆先生头也不回道。

“不急,你先下去等会儿,我跟你家先生谈谈,”陆先生话语落地,沈清赶紧将话语接过去。

一时间,徐涵颇为为难。

虽说陆先生宠爱自家太太,可此时,明显气氛不对,他一时间那拿不定注意到底是该听谁的。

站在门口一小会儿之后只听闻陆先生一脚揣在桌椅上,惊得他赶紧带上门出去。

“好了啦、”难得有一次,她说起了吴侬软语。

迈步过去伸手抚上他精壮的臂弯,试图缓解他这满身怒火。

可即便如此,陆先生怒火半分未减,冷冷的眸子落在她面庞上。

“我自己可以解决,这次是意外,”她道,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柔,有说服性,清冷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温软。

“什么意外?”他问,语气凉悠悠。

“又想用商场上的手段这句话来搪塞我?阿幽,我从军,但并不代表我不沾染陆家企业,同一个借口,你妄想忽悠我两次?”年后那次满城风雨,他念在那是沈清初次对自己交底儿,也就由着她来。

工作上,他素来尊重这位小妻子,她的工作,绝不过多插手,任由她发挥,但前提是不触及底线。

陆景行是惯着沈清的,陆家媳妇儿,若是从商,婚后进陆家企业是必然,可他在给她最大限度的空间,不去逼迫她,不去给她施加压力,一次两次站上风口浪尖也就罢了,这会儿竟然还负伤?

不能忍。

忽悠?在谈判桌上沈清或许是个咬文嚼字的好手,但此时,她有些怀疑自己耳力是否出了问题。

年后的风雨,她想入驻盛世董事这件事情,她全盘托出与陆景行知会过后才付诸的行动,她以为这是信任,而陆景行说这是忽悠。

沈清蹙眉,将落在陆景行臂弯上的手缓缓垂下来,不明所以道,“我不太明白你最后一句话是何意思,”

“年后风云,在付诸行动前,若我没记错,应当是征求过陆先生同意的,我以为这是信任,是尊重,而陆先生似乎并不这么想。”

语气中的失望毫不掩饰,一口一个陆先生落在他耳里,真真是疼了他的心肝脾肺肾。

真是好样的,只因一句话就将他打回原型,何其悲哀?

“好好好、”陆先生一连三个好,点头的频率一次大过一次,伸手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双手抱胸,凉悠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语气阴寒道;“说说你想如何解决。”

再来说说陆景行,他生在皇家,从小接受国际顶尖教育,人生学会的第一堂课便是把控情绪,掌控欲望,他阅人无数,行走在各大政治名流场多年,利益,美色,金钱、他都能不为所动,二十八年人生路,他走的较为平稳,未有过大悲大喜,大起大落,除了战场上失去战友能让他感到痛心之外,应当是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在度劳心伤神。

婚后半年,他的妻子,屡次将他气的火冒三丈,需要靠冰水来降火,屡次将他气的怒摔东西,他从知晓事理开始学的人生第一课,在陆太太这里,不管用了。

把控情绪?不存在的。

她气你的时候,恨不得能捏死她。

她对你浅笑的时候,恨不得能将心窝子掏给她。

陆先生也是被气到了,休假半个月一切安好,才回部队两日,便出了这档子事儿,能高兴?

沈清也是恼火,可知晓此事自己不占理,便也没有如何,反倒是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心情,不与陆先生发生争吵;可当她将事情娓娓道来时,陆先生唰的起身,近一米九的身高立在她跟前,怒火攀升的眸子沉沉盯着她,给她无限压力。

盛世百分之十八的股份确实是快肥肉,多的是人想去舔,而沈清也不例外,年后数月,她屡次在陆景行面前展露野心,陆先生欣赏,但欣赏归欣赏,受伤这件事情他绝不容忍。

“沈清,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别逼我,”别逼我将你圈养,别逼我剥夺你的权利。

陆先生何其想发火,可不行。

天晓得,在部队听说她受伤时,他这颗如钢铁般坚硬的心狠狠颤栗着,今日不远百里回来,不是同她争吵的,不然夫妻之间感情又该出问题了。

最终只得隐忍嗓音告知沈清不要妄图一次一次踩着底线走,法律不会绕过任何一个人,

舆论翻起来的时候,只坏不好。

他不是什么严肃之人,最起码在沈清面前不是,他力图将自己柔情温软的一面展现在自家妻子面前,只因知晓她年少吃苦受难。

可即便他如此迁就她,尊重她,沈清终究还是太过自我。

他想,不急,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慢慢来。

他有的是耐心。

等得起。

------题外话------

西北寺庙,平安符,记得吧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质疑

满腔怒火在肆意中烧,书房里的这股子邪风起起落落,全凭两位主人心情,沈清抬手抚上脸颊,清冷的面庞均是被陆先生强势霸道的语气怼的生白的面色。

窗外微风过境,吹起了书房白色纱帘,将摆在茶几上的一捧百合花吹得花枝乱颤,花香满屋飘。

可即便如此,二人面色均未有半分动容。

沈清有野心,有手段,事业版图在其狠历的手段中逐渐剧增,在陆景行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狂妄的野心,她以为,陆先生如此段位,应当知晓这是个肉弱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世界。

也应当是知晓商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可显然,今日的陆先生,显然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夫妻二人的沟通出现在鸿沟。

“我以为你知晓商场险恶,”她抬手附上面颊,语气颓废。

站定的陆先生微眯眼眸,沉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谛视,“商场险恶的理由不足以为你受伤找借口。”

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屡次,她以商场为借口,不以身试险,一切好说。

受伤?他精心呵护在掌心,舍不得凶舍不得吼舍不得骂的人竟然被人动了刀子?

若非担忧她伤势,他人早在警察局。

何苦回来跟她争吵?当他闲得慌?

“一人退一步,”她是如此想的。

见陆先生凝视她,似是觉得华语不多,莞尔转了个弯道,“或者再等等。”

等苏年手上股份到手,他想如何便如何。

陆先生深邃的眸子阴阴盯着她,紧绷的下巴足以显出他情绪不佳,“等等?”

“战场上等一秒会死去多少同胞阿幽知不知晓?医生等一秒会丧失多少生命阿幽知不

知晓?恩?”最后一声,他语气轻扬,带着情绪与隐忍。

一声声阿幽唤出来,依旧是宠溺的语气,可说出来的话语阴寒至极。

陆景行能言善辩,能说会道,嘴上功夫了得,真耍起嘴皮子来,沈清不是对手。

她静默片刻之后,深深叹息一声。

清冷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语气沉沉道,“依你。”

简短的两个字,带着失望与妥协。

拉开门出去赫然见章宜立在书房外面,面色隐忍,眉头紧蹙,似是没想到她会出来,摆在面上的情绪来不及收。

“还没走?”她问,语气诧异。

“傅冉颜去局子闹事去了,你看……,”后面的话语,不说也罢。

“给傅易寒打电话让他将人拖回去,”本就是一波未平,傅冉颜还来给她找心塞,何其不识相?

章宜闻言,浅缓点头,而后转身去了一楼,驱车离开,去了局子,她前脚走,后脚陆景

行大力推开书房门,唤上刘飞与徐涵去了局子,徒留沈清一人在沁园里。

沁园客厅坐着一位气质清冷,满身阴寒的女主人,白色的金吉拉围在她脚边打转,跳上跳下,许是觉得猫咪烦人,向来喜欢抱着它的女主人一脚过去,提的白猫直嗷嗷,一众佣人见此,纷纷垂首,大气屏息,降低存在感。

一向或独宠的白猫都遭殃了,他们这些人,怎敢喘息?

这厢,江城城中警察局,一位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女人在局子里闹事,长波浪大卷发零零散散的贴在面颊两侧,毫无形象可言,满嘴叫嚣着都是要弄死铁房子里的那个女人,此人,正是傅家爱女傅冉颜。

听闻沈清被刀子捅了时,她恨不得能长翅膀飞过来弄死这个贱人,半小时前进了局子,她也如愿冲进去将人撕了一顿,此时被人拉开,她叫嚣着婊子贱人之类的话,恶狠狠的盯着牢房里的那个女人。

“卖逼上位,还装清高,你特么以为别人都瞎?敢对我家沈清动刀子?你爹妈借你的胆子?”

三五个大老爷们儿拉着她不让她再度冲进去,胳膊脸上被这个疯女人抓的全是血痕,可没办法,谁让这是傅家的女儿,他们惹不起,不能动粗。

即便是挂了彩,也不能说人家袭警。

章宜将车停在城中警察局门口,便听见叫嚣声,怒骂声。

“是婊子你还立贞洁牌坊?”

她眉头紧蹙,狂奔进去,只见四五个男人拉扯着她,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妖艳?长发贴在脸颊两边零零散散乱糟糟的哪里有半分形象可言?

“行了,”她猛地拉扯正在发疯的人。

傅冉颜回眸见是章宜面上一喜,刚准备言语,眸光透过章宜,远远看见车上下来一人,周身气质阴寒,警卫拉开车门,他着一身军装从车里下来,整个人,挺拔,俊逸,正直,一路走来,王者气息睥睨众人。

尚未回神,只听他道,“没打开。”

往日的陆先生为人较为低调,不喜大肆招摇,无论多忙,他依旧会换去一身军装再出门,可今日……破了例,陆先生一身军绿色笔直的军装出现在警局时,众人就算不知晓他是谁,也被他肩膀上那金色橄榄枝加二颗金星给晃瞎了眼,更何况这男人睥睨天下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警员见此,颤颤巍巍过去将门打开,陆少将迈步进去,将视线投在低垂着脑袋的那个女人身上,眉目紧蹙,眸光阴冷。

原本将傅冉颜带离这个是非之地的章宜,被生生震慑在原地,在沁园,她见过陆景行,

到那时的他,周身带着温文尔雅之气,尚未有这番阴寒至极之气场。

此时,看着他拉过椅子坐在吴苏珊对面,章宜不禁在暗暗想着,沁园的陆景行,多的是一股子政客气息,外面的陆景行,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万人瞩目的对象,他随意一个清冷的眼神都足以睥睨众生。

如此清冷孤傲的男人她很难跟在四十分钟以前那个在书房与沈清争吵的男人相关联起

来。

警局里的众人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被定在原地。

副官徐涵轻咳了一声道,“请各位回避下。”

众人闻言,作鸟兽散。

谁都不想惹火上身。

金色橄榄枝加二颗金星整个江城也就独一人,除了沁园那位地狱阎王还有谁?

审讯室内,陆景行点了根烟,夹在指尖,不急着抽,而是让烟雾缭绕在不大的审讯室内。

良久之后,女人抬眸,落在他身上,带着诧异,而后稳了稳心神道,“沈清老公?”

陆先生微眯眼,并未回答她的话语,反而是颇有耐心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你们这些权贵之家的人在弄死别人之前都喜欢亲自来探视一番?高亦安才走,”她冷便开口。

“高董与沈清的关系陆少知不知晓?”死到临头,胆子也大了,她的牢狱之灾跑不掉,

但即便如此,她也觉不让沈清好过。

交易不成,她何须留情?

陆先生将自燃了半截的烟灰吊在烟灰缸里,阴孑的眸子微眯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高亦安在清水湾有套商品房,在陆少将出现之前,他们一起早出晚归,陆少回去问问自家老婆,”她半笑着看着陆景行,她两老底都掏出来了,可这个男人依旧面色不改,稳如泰山,无半分表情。

“就这些?”直至吴苏珊话语落地许久,陆景行才轻扬嗓音问到。

似是见怪不怪。

而后将手中香烟缓缓按在烟灰缸里,道,“你伤我太太左臂,伤口长七公分,深三厘米,我素来将我太太捧在掌心,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伤她的人我必要双倍替她讨回来,若以此类推,吴小姐左右臂都要挨刀子,每刀长十四公分,深六厘米,”哐当一声一把刀子落在桌面儿上摔的哐当响。

“吴小姐若是自己动手,这件事情该怎么走便怎么走,若让我的人动手,吴小姐家里人怕是不大好受,当然,我这人事事力求完美,容不得瑕疵,吴小姐若是自己动手,切记要深浅一致,不然……,”后面的话语,隐去了。

陆景行每一句话出来,吴苏珊面色便阴寒一分,原本尚且有些血色的面庞此时无半分人色。

放在膝盖上的手瑟瑟发抖。

眸间满是恐惧,他怎可以这样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这番恶毒的话语。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可陆景行这是在拿着钝刀在一刀刀的磨着她。

让她求死不能,求生无门。

“胆子很肥,谁家养出来的狗,谁负责,”她尚且还未从他前半部分阴狠的话语中回过神来,陆先生的最后一句话更是无形中将她踩向地狱。

谁家养出来的狗谁负责?

极狠,极狠,这个男人,不是人。

他三五句话之间,便断了她全家人的后路。

“我与沈清之间是个人恩怨,”她疾言厉色,试图为自己挣脱一丝机会。

他轻佻眉,倒是个有脑子的,可陆景行并不喜那些自以为是又恬燥的女人。

伸手,唤来徐涵,其余事情交给他。

“2008年春节,沈清与高亦安二人在涠城度过一整个春节,2008年十一长假,高亦安与沈清畅游瑞士,这些陆少知道吗?沈清十九岁跟着高亦安,如今第五年,陆少当真以为他们之间一清二白?”一不做二不休,陆景行不准备放过她,她又何其让她好过?

原本要走的陆景行闻此言,步伐生生顿在原地,虽未言语,可跟随她许久的徐涵看得出来,陆少情绪不佳,阴寒之气比来时更甚。

“没人告诉吴小姐,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他无情冷冽话语突兀响起,让吴苏珊这个为了利益,不惜出卖身体的女人狠狠颤栗了一番。

徐涵想,这个女人应该是命不久矣。

徐涵就在警局,刘飞送陆先生回沁园,路上,车里气温一降再降,让他这个司机冻的瑟瑟发抖。

连口水都不敢吞。

陆先生来去匆匆,前后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章宜与傅冉颜坐在车内见他满身寒气上车,而后离开,不由得心理一震,章宜只觉不妙,猛地推开车门进审讯室,只见徐涵站在屋内盯着她,半晌未言语。

陆景行去时怒气比来时更加裕盛,那去势凶凶的模样格外骇人。

“你说了什么?”她问,语气阴狠。

“你怕什么?”吴苏珊傲骨再现,挑衅的眸光落在章宜身上。

她护着沈清,整个盛世众人皆知。

“你与苏年那点破逼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吴苏珊,惹恼了我们对你没好处。”章宜发了狠,上前去扯着她的头发直接往墙上撞,吴苏珊不甘示弱,伸手反抗,紧随而来的傅冉颜见此加入战斗,三个女人扭打成一团,足足演了一台戏。

徐涵目瞪口呆站在一侧完全不敢置信,这两个女人何其彪悍?打起架来直接上脚踩,如此景象,他从未见过。

他独挡在门前没有吱声,一众警员哪里敢多管闲事?

任由章宜跟傅冉颜将人往死里踩。

何其壮观。

――沁园――

沈清抱臂坐在沙发上放空思绪,等着陆景行归来,夜色渐深,晚上温度较低,南茜见此,轻手轻脚将一张毛毯搭在她肩甲之上,防止受寒。

十点降至,院子里车灯亮起,输十秒过后,怒甩车门声响彻整个园子。

南茜候在门口,远远见到自家先生怒气冲冲下来,伸手遣散了一众佣人,自己站到了屋外,不忘带上主宅大门。

屋内,陆景行怒火腾升瞪视沈清,满腔怒火隐忍代发,吴苏珊的那番言语险些气的他内出血,可此时见她清冷面庞,转而又想,那是婚前,那时他尚且未出现,不能就这件事情与她大动干戈,不然岂不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婚前是婚前,婚后是婚后,不能混为一谈。

沈清颇为诧异,原以为今晚夫妻二人又是一场恶战,哪里晓得陆先生满腔怒火竟自己消散了。

“不准备休息?”他问,嗓音清淡。

“在等你,”她直言。

陆景行没回来,事情没解决,她怎敢休息?

陆先生闻言,缓缓点头,脱了身上军装搭在沙发背上解开军绿色的衬衫袖子,将袖子高推,而后坐在沙发上,许是口渴,端起沈清喝过的半杯水一饮而尽,而后随意到,“那就坐会儿,聊聊。”

他得问清楚,不然不得安心。

高亦安与沈清同在一个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这心跟有只爪子在挠似的,痒的很。

沈清疑惑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

片刻之后,只听闻他问道,“高亦安在清水湾也有房子?”

陆景行此言一出,她脑海中快去转动着,而后缓缓点头。“08年春节你跟高亦安在涠城?”他问,语气不急不缓,但他掏烟的动作给了她警告。

“是,”她答,毫不隐瞒。

陆景行闻言,缓缓点头,掏出烟叼在嘴里,拢手点烟,浅吸了一口在继续问道,“08年十一长假……。”

他欲言又止,等着沈清答疑解惑。

“瑞士,”她答,毫不隐瞒。

若是如此,她还不知晓为何,真真是白混了,他定然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才会怒气冲冲冲进来,见到她时许是觉得不能无理取闹便阻了言语,而现在不疾不徐看似漫不经心问出来的话语实则都映射出一个问题。

不信任。

陆景行不信任她,明知那些事情发生在婚前,却还能拿出来问她,沈清心底寒凉,可却一一回答他的问题,两个问题问完,陆景行不言语,缓缓抽烟,透过薄薄的烟雾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

“礼尚往来,我是否应该问些陆少婚前的问题?”她看不出喜怒,浅笑嫣然问到伸手想端杯子喝水,才发现杯子空了,陆先生的功劳。

“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轻笑。

故作轻松,沈清如此话语一出来,他确实是觉得自己有些上纲上线了。

问什么?婚前的陆景行远在首都,而他也从未刻意关注过他,她知晓什么?

她与他本就是不该相交的两个人。

陆景行的过往,她全然不知,空白一片。

“早点休息,”她起身,转身离开,隐去那抹子失落。

而陆先生,夹着香烟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她行至拐角,不见身影。

今日,确实是他唐突了。

茂茂然冲进来,看似一番漫不经心的话语问出来,可敏感如沈清,她怎会不知晓?

怎会不知晓。

陆先生单手夹烟放在膝盖上任由它炊烟缭缭,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揉着眉心。

候在门外的南茜久久未听见声响,以为二位主人都睡了,推门进去,却瞅见自家先生头痛欲裂的揉着鬓角。

站了片刻,只听陆先生问到,“南茜,上去看看太太。”

小野猫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他得想想如何才能灭了她心中熊熊烈火。

片刻之后南茜下来道,“太太睡下了。”

睡下了?上去才不到一刻钟,洗澡的功夫也不够。

“就睡了?”他问,语气微杨。

“睡了,”南茜点头应允。

“章秘书说太太伤口不能碰水,应该是上去换了身衣服就睡下了,”南茜见自家先生疑惑不止,缓缓道来。

“你去歇着吧!”他依旧未起身,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南茜道了晚安离去,行至门口只听闻身后磁性嗓音道,“女人生气一般该怎么哄?”

他陆景行拿的了枪,上得了谈判桌,能舌战群儒,能守护国家,可就是这么一个血气方刚事事都优异的男人,在自家太太这里遇到了难题。

生气了,该怎么哄?

往日二人相互算计归相互算计,可今日,却真真是显现出了难题。

不信任。

沈清上楼时那孤傲的背影刺的他眼帘生疼。

南茜有片刻震愣,还没来得及回应,只见陆先生再度挥手,“算了,你去吧!”

他在想想,他家的小丫头片子不是一般人。

上楼,她右侧而卧,睡在床沿。

见此,陆先生心里一疼,这么快就用实际行动疏远自己了?

冲了个澡出来,伸出双手,轻手轻脚将她捞过来,准备拥她入眠。

哪里晓得,向来睡得沉的人幽幽转醒,反身侧眸看了眼他,眸中尽是不耐,而后大手一伸捞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未远离,但以表明了她有多不悦。

陆先生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原地。

在沈清看来,陆景行就是不信任。

受伤并非她所愿,竟然付出了血的教训,就应该收回成本,可他不许,几番争论下来,

如此傲骨的她选择低头认输。

去了趟警局回来,满身怒火怒视而来,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他选择询问,你问,我答,绝不让隐瞒,你敢问,我有何不敢说的?

婚后数月,她自祤在信任这件事上没有落陆景行半分口舌,可此时……罢了,不能想,

睡吧!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

伴君如伴虎,她怎能期望陆景行这种生来就在权利之巅的人会给一个人无条件的信任?信任是把双刃剑啊!她怎忘了?

“阿幽,”陆先生轻唤。

“睡吧!”她在道,不想过多言语。

闻言,陆先生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偏开她受伤的那只手,“伤口疼不疼?”

“疼,”她答,不娇弱做作,不掩饰。

是很疼,动刀子的东西,怎能不疼?

可一想到婚后半年,几乎每隔个把月就能见到陆景行身上挂彩带伤,她也就没什么脸说。

听闻她不娇弱做作的语气,陆先生心都疼了,低沉磁性嗓音在身后响起,“阿幽,我是爱你的,09年之前,婚前发生的事情我无权过问,可是怎么办,我一听说你跟谁有关系,就恨不得能撕了那人,阿幽,你说我是不是着魔了?今晚的事情我道歉,阿幽原谅我,你受伤了我还与你争吵是我的错,阿幽,别嫌弃我。”

陆先生心惊胆颤,怕得很。

2010年,身经百战的天之骄子,谈了一场患得患失的恋爱。

结了场担惊受怕的婚。

“陆景行,”沈清清冷的嗓音轻柔响起,“我已经在学着退让了,你不该得寸进尺。”

“我的好阿幽,”陆先生将面颊埋在她颈窝之处,他怎么你看不出来她的退让,就今晚这种情况,放在以往,无论如何她定会依照自己的准则来,可她今日,妥协了。

他口口声声说沈清在逼自己,他又何尝不是在逼沈清。

“我的错,阿幽,”这场患得患失的爱情让陆先生担惊受怕。

夫妻二人婚前没有相处过,婚后所要面临的问题自然多于平常夫妻,沈清性情寡淡,他担忧,担忧沈清会撂挑子不干,将他们好不容易建造出来的围墙推到,逃出去,脱离这场婚姻,让其名存实亡。

一旦他犯了错便会担惊受怕。

怕沈清不要他。

“晚上回部队吗?”她问,话语悠凉。

“晚点回,”他答,显得小心翼翼。

上次走时,她夜半起身粘着不让走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直让他疼了好几天。

今日呢?

他后续还未想出来,只听陆太太说,“你去睡客房吧!”

省的她习惯了一会儿等人走了又得适应。

闻言,陆先生不好了,原本蹭着颈窝的人半撑起身子看着她,俊颜紧绷道,“阿幽,我们之间的矛盾应该还没大到要分房睡的地步。”

“你一会儿走会吵到我,”她言语着,不冷不热,却在为自己刚刚说的话辩解。

“我轻点。”

分房睡?不行,一周一回还来分房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

“随你,”她轻叹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去。

陆先生头疼,拿她没办法。

起身,走到右边,搂着她,让她窝进自己怀里。

凌晨三点,陆先生起床,轻手轻脚,洗漱完毕,前脚离开,后脚她睁开双眸。

次日清晨,江城风雨就此停歇,吴苏珊的去向无人知晓,陆先生的手段太过高超,第二日清晨,她幽幽转醒时,章宜早已候在沁园客厅内,见她下来,悠悠然道;“早。”

“早。”她回应。

“吴苏珊消失了,凭空消失,一晚上的功夫,”怎么说?

章宜除了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晕乎乎之外,还有些不受控制,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连不起来。

此时,沈清粉色睡袍在身,披散着头发,入驻沁园半年,头一次如此形象出现在佣人面前,半分袖子蕾丝花边垂下来刚好遮挡住伤口。

章宜的话语未让她有半分震愣,反倒是觉得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倒杯水给我,”朝南茜轻言一声,而后转身到沙发处坐下。

“外界呢?”她问。

“没有消息,”她答,看着沈清头疼欲裂的模样不由的心疼。

南茜将水杯递过来,她端起,喝了一大口,而后看着她道;“知道了。”

江城的一切都在权利人的掌控中,陆景行的行事作风,她算是摸透了半分。

起初二人在一起,本身就是因为陆景行的人生不能出现任何污点,如今,她做什么事情,都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起初还好,越到后来,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皇家媳妇儿,不好当。

陆景行如此人,怎会让她在外面大放异彩?她这辈子,只能依附于他了。

章宜坐在对面看着她窝在沙发上端着杯子,浅缓喝着杯子里的水,无半分波澜。

“你伤口怎样?”她问,透着关心。

“小伤,”她不屑一顾,多年前比这更甚的伤口她都经历过,如此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又能算什么?

她话语浅凉,但却透着穿越时空的哀伤,眼神空洞无半分神胥可言,多的只是寡淡哀凉。

三五分钟过后,南茜拿着手机过来,递给她,尚未询问是谁,直直接起,那侧温软的话语让她平静的心无半分波澜。

“醒了?”陆先生轻问。

凌晨走时未将她吵醒,他很高兴。

“恩,”她浅应。

“吃早餐了吗?”他问。

“还没,”她答。

沁园早中晚餐都有明确时分,这会儿早餐时间点已过,还没吃?是想如何?

“早餐要按时吃,”陆先生轻声提醒。

“知道,晚些时候!”她答。

不管一日三餐哪一顿不吃,陆景行都有说辞。

陆先生知晓她情绪不高,轻叹一声,落入她耳内。

昨夜的事情已经过去,夫妻二人谁都未在提起半分,二人心知肚明,说出来,不过是白白让夫妻感情不和。

中午时分,徐涵从军区回来,身后跟着军医,说是陆先生吩咐让军医过来给看看伤口,

她应允。

“可能会留疤,”军医看了之后落下如此一句话。

徐涵与南茜面色均是一震,而后将眸光落在自家太太身上,只听闻她平平淡淡道,“没关系。”

她说,没关系,是的,没关系。

多年前她身上也有一道疤,可现如今了然无痕。

留疤?不要紧。

军医错愕,抬眸望向她,按理说豪门贵妇最为忌讳自己白皙的皮肤上就下一点痕迹,可面前这位贵妇显然毫不在意。

没关系?如此云淡风轻的话语。

军医走后,给她留了一只祛疤膏,她看了眼,最终久久放在角落里。

直至周末陆先生回来询问时,她才想起,翻捣了一阵才找出来,却见陆先生面色沉沉盯着她许久。

她知晓自己理亏,低头不言语,跟犯错的的小孩儿似的,站在他面前等着挨训。

陆先生又好气又好笑轻嗔了句,“不长心。”

闻言,她撇撇嘴,表示无奈。

2010年5月下旬,沁园迎来贵客,当身处公司的她接到南茜电话时,整个人懵了一圈,下楼,刘飞已经候在门口。

日理万机的总统阁下亲自拨冗来到沁园,负手立于园中缓缓渡步,面色平静,似是此时跟身处在总统府后花园无任何区别。

她赶到时,总统阁下似是听闻到声响,缓缓转身面目慈和看向她,见此,她心里一惊,

低头浅缓唤了声,“阁下。”

闻言,陆琛轻佻眉,阁下?这丫头到目前为止也未将他当成一家人对待。

晨间看新闻报纸时,她还看到了陆琛,时隔两小时,身处电视报纸上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惊愕。

“沁园芍药应该开了,去走走!”这句话无关乎询问,强势定夺。

话语尚未落地他已转身,负手在园中闲庭信步起来,路过一处文竹林时,陆琛带着官腔地嗓音想起,“听说清清受伤了?”

这句话,总体来看毫无温度。

可若是拆开来看还是有心的。

听说她受伤了?毫无温度。

可他加了句清清,尚且有些人情味。

明明是句质问的话语,可却加了句昵称。

“小伤,”她答,语气不卑不亢。

“敢伤我陆家的人,不多,”最后两字,咬字尤为清晰。

明明是护短的话语,沈清却听出了另一种味道。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此时,她缄口不言,听着这位不远千里而来放下繁忙国事的总统阁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日理万机,此时却负手而立与她闲庭信步沁园花丛之间。

清幽的话语道出来,看似是关心,实则透着浓浓的他意,只是这他意,她暂且不知。

终究是道行不够。

“槿言近来身体不好,家族企业重担无人分忧,又正逢国际论坛开展,分身乏术,真真是让人操心,”他一字一句拿捏的颇为妥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听的沈清颤栗不止。

家族企业无人分忧,这事,他尚且与他妻儿子女说,但今日不远千里迢迢过来同她闲庭信步浅聊着,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陆琛到底是在试探她还是在给她挖坑。

他统共说了三句话,第一句,询问她受伤,第二句看似护短,实则另有他意,第三句意味明了。

沈清垂在身侧的双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抬手,及其不自然的擦了擦掌心汗。

她伤在盛世,陆琛询问她伤势如何,她道了句小伤,他便开始宣布主权,而后再度道出陆氏国际总裁陆槿言分身乏术,这话,如何明了。

他想让她离开盛世,入驻陆氏国际。

他拐弯抹角的话语不会让人听了心声怨念,可若是拆开来看,真真是让人心惊胆颤。

她不会傻到以为日理万机的总统阁下放下繁忙的政务就是来给她这个不怎么亲的儿媳

妇诉苦恼的。

陆琛,何其深沉?

他的心思幽暗如黑夜的大海,一望无际,深不可测,稍有不慎,全军覆没,死无全尸。

沈清将他这番话语拆开分析之后,只觉细思级恐。

许是许久没听到声响,陆琛并不急,反倒是弯下身子摘了多含苞待放的芍药,将它放在一朵逐渐枯萎的芍药身边,道了句,“由盛到衰不过转眼间,花朵离开了土壤,便也失去了年年开花的权利。”

赤果果的威胁。

陆琛在间接性借用芍药来威胁她。

她是花朵,陆家是土壤。

离开了陆家,她就相当于放弃了某些权利,她进退维谷,进一步身处无边漩涡,退一步,粉身碎骨。

“芍药随美,可终究是不似牡丹大气,不似牡丹雍容华贵。”

“个人所爱,百花争艳固然好看,可一枝独秀也有它独特的美感,”沈清清幽的话语在身后响起。

陆琛深邃如海底的眸光微眯,嘴角下压,眸光中有丝丝冷意。

沈清再无声拒绝他。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典型吃货

权利斗争,她无意卷入其中,百花争艳,她不愿成为百花之一,若是可以,她宁愿做一朵开在别处的芍药,独处有独处的欢喜。

陆琛今日远道而来,如此赤裸明显的话语,她又怎能听不出来?

她不傻,自然不能听之任之。“也是、百花争艳总要分出胜负,一花独绽一花为后,确实挺好,挺好,”他一连两个挺好,说的沈清手心微汗,面色不由得白了几分。

这位上位者,心思太过难猜。

一眼望去,满园芍药争相斗艳,开的正好。陆琛望着满园姹紫嫣红的芍药,轻声道,“陆家枝叶庞大,一点负面新闻都能造成不小的影响,夫妻连根,是好是坏,沈清自己斟酌。”?语罢,转身离开。

他何其现实?没拒绝之前,唤清清,拒绝之后,连名带姓。

何其现实?2010年五月底,沈清在沁园接受了一场单方面碾压,总统阁下不显山不露水的一番话语将她碾的面色惨白,直至最后,人走时,她久久不能回神。陆景行会因为一些负面新闻跟她阴沉黑暗一张脸,陆琛会因为这些事情不远千里迢迢过来警告一番。

陆家枝大叶大,可她不稀罕啊!当初为何死乞白赖早拉着他下水?

她一人独善其身,如今却四面楚歌,面面通风。

盛世集团,第五年,她从一无所有开始呆在这里,如今却被政治中心的人旁敲侧击威胁,

她何其悲哀?

何其悲凉?

“太太?”总统阁下走后第四十五分钟,江城刮起了起了大风,眼见要下暴雨的架势。

南茜见她不为所动,不由唤了一声。沈清闻言,转身回屋,行至一半,看了眼被陆琛折下丢在地上的芍药,眸光暗淡,阴云密布。进主屋,换了鞋子赤着脚走在屋里,下午四点二十七分,滂沱大雨倾盆而下,打到玻璃上在缓缓落下来,雨势湍急,大有一副淹了这座城市的架势。

“倒杯水给我,”她道。?语气冰冷。南茜到了杯温水递过来她端起一饮而尽,问,“今天周几?”“周三,太太,”南茜道。

陆琛的到来破坏了她一整日的好心情,更是有一种要将她抹杀的架势,她心中寒意四起,想隐忍,却发现.太过艰难。

她怎敢期盼在陆家这样的大家庭里能自由自在遨游?

即便陆景行惯着她。

她一个商场呼风唤雨的女强人,愣是被逼成了豪门贵妇中的残次品。?世道太可怕。她现在窗前微眯眼,看不清思绪,将眸光落在窗外瓢泼大雨上,杯子递还给南茜,“江城开车去你家先生部队需要多久?”“两个小时,这种天气可能会慢些,”南茜精明地眸子落在自家太太身上,心里暗叫不好。

果真,只见她拿起外套准备出门,见此,她惊呼,“太太。”

沈清抬手,阻了她的言语,而后接过佣人递过来的伞,撑开,去了院子中开车。

江城雨势越下越大,不减反增,瓢泼大雨跟整盆整盆倒下来似的,尤为吓人,南茜身为沁园管家,素来举止得体,临危不乱,可此时,她却如同油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团团转。

思忖片刻,才敢拿起电话拨给自家先生。稳了心绪将事情一一道来,只听闻那侧呼吸停滞一秒,而后快速挂了电话。三五分钟过后电话过来,冷声询问,“太太几点出门的?”

“十分钟前,”南茜答。

“别担心,”陆景行轻声宽慰一句,而后收了电话。

江城雨势湍急,来势凶猛,可一出了江城地界雨势成了芝麻绿豆地小雨,越往前越平静,她心烦意燥,甚至不知晓自己为何要来寻陆景行,只因她有满腔怒火,需要撒出来,沁园佣人?不不不,她不能再让人像她那样无辜。四点四十,她从沁园出来,狂奔在高速上,六点二十,下高速路口时,她恍若初醒,似是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干嘛,于是乎一脚刹车踩下去,响彻夜幕降至的收费站。

此时,离陆景行不过二三十公里的距离。军区的雨来的比市区晚,车子停在收费站口近二十分钟后这场雨残倾盆倒下来,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来来回回,即便是拼尽全力工作也有应接不暇的时候,她坐在车里,看着这场倾盆大雨失神,脑子嗡嗡作响,伸手抓了抓自己柔顺的短发,而后匐在方向盘上,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头痛。

明明从嫁给陆景行的时候就知晓这是必然,可此时被陆琛碾压时,她还是不能接受。

雨势湍急,越下越大,来来往往的车子都放慢了数度,放眼望去,一水儿的红屁股。七点,沈清依旧未到军区,陆景行开始着急,整个人处在不安的状态中,来来回回在屋子里渡步,无数次唤来徐涵去门口看看。

这场雨,下的他心惊胆颤,沈清的车技并不好,不然怎会隔三差五的跟人蹭?

这会儿手机又不通,他更是心急如焚。他想,养个女儿大抵是不会如此操心的,毕竟小孩子能震慑住,可沈清?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说不了两句不是不理你,就是红这张眼睛眼巴巴瞅着你。

急人。

“徐涵,”他大唤一声,语气中带着微怒与焦急。“老大,”徐涵麻溜儿过来,笔直的军姿呈现在眼前,见他情绪不佳,不由的在猜想是否又是江城那位姑奶奶惹着他了。

“回家,”直愣愣的丢出两个字砸的徐涵晕头转向,瓢泼大雨,这会儿回沁园?

按这架势,他们开车回去得凌晨了。“愣着干什么?”陆少走了两步见人没跟上来,阴沉沉的一声丢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跟上去。七点二十,徐涵开车迎着倾盆大雨从军区出去,准备回沁园,车子才将将行驶到军区门口,便被陆先生一声焦急的呼声喊停。他不解,诧异,可片刻之间,陆先生给了他完美答案,他一身得体军装,撑着黑色大伞朝路边而去,路边停着的那辆1573不是自家太太还能是谁?

难怪陆先生如此焦急,原来是人来了,却久久不见人影。他坐在军绿色吉普车里,远远见身姿挺拔的男人伸出手敲了敲车窗,女人在大雨中摇下车窗,仰脸看着面前男人,片刻间,只见她推门而出,一把扑进男人怀里,撞了个满怀。男人震愣片刻,将人搂进怀里,安抚了两声,拉开后座的门示意她进去,自己将车开进了军区。

陆先生将人带进屋子里的第一句话就是:“谁欺负你了?”

隔着车门一见到他就开始红了眼睛,二话不说冒着雨扑到怀里。

如若不是他眼疾手快,这会儿不成了落汤鸡了?

“没有,”沈清低垂着头,嗓音闷闷道。

总不能说你爸欺负我了吧?

陆先生轻佻眉,也不急着跟她瞎扯,走到阳台拿了条干毛巾过来,给她擦试着沾着水珠的短发。?“给惯的,大雨天不在家好好呆着,上高速往这边跑,是觉得交通不够繁忙,要来凑一脚?”陆先生没好气的话语一句一句砸下来,陆太太始终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听他说。陆景行虽话语没好气,但动作却异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她,头发擦拭完伸手捞她衬衫袖子,这会儿子她才抬起错愕的眸子注视他,陆先生伸手,轻拍了下她脑袋;“瞎想什么?”“看看伤口如何了,”大老远的跑过来明显一副受了惊的模样,他哪里还敢将人吃干抹净?先好声哄着再说。陆先生伸出手,看了番她的伤口,见没沾水,心也落下了,而后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想我了?还是被人欺负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后,陆先生才不急不慢关心起陆太太今日异常的表现。

她摇头,依旧默不作声。陆先生无奈;“那就是想我了。”“阿幽想我哪里?”陆先生在问,语气带着揶揄。

带着轻微调戏。她缄默,低头不语,原想将陆琛碾压自己的满身怒火撒到陆景行身上来,可此时,见他如此迁就自己的模样,她哪里还撒的出来?

除了低头不语,她还有何好说?“乖乖,”陆先生知晓她此时情绪泛滥,也不好在逼迫,反倒是伸手将她捞进怀里,缓缓安抚着她瘦弱的背脊。

一下一下,温柔又有安全感。“南茜打电话说你来军区了,眼看着倾盆大雨倒下来你还没到,真真是急死我了,险些就回了沁园。”“乖乖,我往后每周回去两次,你别瞎跑,外面坏人多,不安全,我的阿幽这么惹人怜爱,被坏人抓跑了怎么办?”陆景行是个聊天好手,如此话语,若是让别人说出来,肯定是警告一番,可这话在他嘴里说出来,是怜爱与心疼。

很多时候沈清在想,她究竟是爱上了陆景行的人,还是爱上了他的甜言蜜语?也许各占一半,毕竟,他迎着光亮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脑海中依旧清晰可见。思及此,她白皙的脸颊窝在她宽厚的肩甲处缓缓蹭了蹭。陆先生低声浅笑;“跟只小奶猫似的,莫不是跟毛毛学的?”

“恩、”她闷声应着。

陆先生好言好语说尽了,她才“恩”了这么一声,可即便如此,陆先生也是高兴的。

“傻丫头,毛毛蹭你,你来蹭我,”陆先生柔情的话语落在她耳内满满的宠溺。

“不行吗?”她问,话语中带着一丝丝微不可见的小委屈。“行、蹭我一辈子我都是乐意的,”那能不行?他巴不得这丫头每天来蹭自己两下都是好的。

这夜,沈清隐约见到了西北军区陆景行的身影,伺候她吃饭,守着她洗澡,她这颗石头心终究还是在陆景行的柔情中被敲破了,而且全都碎在了陆景行身上。盘腿坐在床上的人见他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由的忘了收回眼光,陆景行自打沈清过来,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与她对视时,笑容会加深。

多年之后,有人问徐涵,爱一个人是什么表现,他想了想,应该是每次见到她都会笑吧!

他跟随陆景行许久,婚前,他不苟言笑,犹如地狱魔王。

婚后,他每每见到陆太太,嘴角都会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若是陆太太同他多说了两句话,笑意会加深,若是陆太太招惹他了,他也能被气笑。

记者问这话时,他是一国总统,正统的宠妻狂魔。

她是第一夫人,在外人面前,性情依旧清冷孤傲。“让眼睛休息会儿,”陆先生迈步过来,在眼帘处落下一吻,随后掀开被子躺进了单人床上。

一张单人床沈清睡出了经验,床小不够怎么办?贴着陆景行就行,他会护着自己的。

“过来点,”陆先生伸出手臂,让她往里靠了靠,而后将薄被盖在她身上。“阿幽,我是你丈夫,受了委屈要跟我说,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陆先生轻柔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带着魔性,在摧毁她的心理防线。“从我们拿到结婚证开始,维护你便成了我的责任,阿幽,你的丈夫不是摆设,”陆先生开始用他最常用的方法给陆太太灌输思想,企望她能在这件事情上看开些。

“恩、”她浅应,想用敷衍的话语结束卢先生的喋喋不休,哪里想着,不减反增。她想,爱说你说吧!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好。哪里笑的,陆先生说归说,还动起手来了,一双手落在她蹂旑之上来来回回。惹的她娇喘连连,明明就是个色狼,却还做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在说道她。陆景行的脸皮,堪比山海关城墙。

“陆景行,”她轻嗔出声,带着微怒。

“恩?”他应允,不骄不躁。?太不要脸了,沈清想。“你、”她微仰头,话语还未说完,薄唇便被含住,一下一下啃噬着,异常轻柔,她伸手,紧抓着他胸前衣服,陆先生见此,心一疼,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一场翻云覆雨,避不可免,当陆先生一句句的唤着乖乖时,陆太太沦陷了。

一塌糊涂。

喘息声一声一声此起彼伏。

人不能有感情,一旦有了感情便窝囊的不行。

以往的她,雷厉风行,如今的她拖泥带水。

夜半转醒,深邃的眸光落在窗外,望不见底。

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2010年5月27日晚,盛世集团董事会结束,她留在办公室,久久未离开,高亦安走时,看了眼沈清办公室,见灯光明亮,推门进去,问了声,“还不走?”

“晚点!”她轻抚额头道。见她如此头疼的模样,高亦安蹙眉,推开门进去,“你怎么了?”“有点头疼,”她应,自上次陆琛来后,她脑子时不时抽疼。“看医生没?”高亦安伸手两外套搭在椅背上,撑着桌子俯身问道。“小毛病,”她答,许是觉得话语有些语病,在道,“晚上没睡好。”高亦安怀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明显觉得她这句话可信度不高。“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高亦安伸手,将人从座椅上捞起来,而后拖着她出门。“老板.,”郭岩见此,惊呼一声。“去医院,”高亦安直接道,擒着沈清的手朝电梯而去。

“你松开,我自己走,”沈清眉头紧蹙,并不喜欢高亦安如此亲密举动。

闻言,他识相,松开手。

“吴苏珊的位置谁来坐?”她问,扯开话题缓解尴尬气氛。“我很好奇为什么突然想要弄死吴苏珊?如果是商场上的小事情,你忍了四年,不会突发奇想心血来潮,哪怕她对你动了刀子,依你沈清的性子,若真是痛恨一个人,会留在身边慢慢玩死她,陆景行将人弄残扔到国外去了,这事儿你知道?”前者是肯定句,后者是问句,一句话两种意思,在高亦安嘴里说出来,竟然莫名其妙的搭配。

“知道,”她答,而后冷笑,为什么?因为如果不是她,她依旧过着独善其身的生活,若不是她那杯酒,她跟陆景行永远是两道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不弄死她,难解心头之恨。

陆景行将人弄残丢出了国门,她知道,毫不怜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晚,江城人民医院,高亦安与沈清的身影出现在洁白的走廊里。

一前一后,生疏而又亲近。

这厢,高亦安带着她进医生办公室,数十分钟过后,再出来,手中多了张单子。

“你去车上,我去拿药,”高亦安轻声细语叮嘱她,她轻缓点头。

一抬眸,撞上前方冷冽身影,以及阴沉的面容,见此,生生顿住了脚步。眸底诧异一闪而过,高亦安原本翻着手中病历单子,见她止言,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陆景行满身戾气站在不远处,深邃的眸子凝望这边,犹如深渊。?一眼望不见底。

远处的陆景行并未言语,仅是朝这方伸出手,沈清心里狠狠一颤,陆景行在宣布主权,而他宣布主权的方式太过狠历。静默了片刻,她才艰难抬步朝他而去,遇见陆景行之前,她是商场上杀伐果断,挥斥方遒的女强人,遇见陆景行之后,她是一只需要配合他的小绵羊,被剃去了一身傲骨。

“怎么在医院?”他问,语气平静无半分波澜。“头痛,过来开点药,”她答,话语平缓。闻言,陆景行未言语,但是握着她纤细手腕的手,却紧了紧。

捏的他生疼。“陆先生来了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这是单子,”高亦安分外识相,将手中单子递过去给他,大有一副临阵脱逃的架势。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不多管闲事。

“劳烦高董了,这么体贴员工,”陆景行将体贴二字咬的格外重。

面上带着官方浅笑。

高亦安浅笑一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顺带陪同而已,”他素来独善其身,也格外识相。高亦安走后,陆景行睨了眼沈清,“不舒服?”?“头疼,”她答,面色平静。

“恩,头疼老公不知道,同事却知道,”他这话,酸溜溜的,待不见高亦安身影,握着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松开,跨大步朝药房而去,沈清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陆先生今日,很别扭。

在取回药来见她还杵着,眉目又冷了两分。“你怎么在医院?”见他面色不佳,她倒是颇为识相,主动缓转关系。“看战友,”陆先生冷声道,原本是准备看完战友回家的。

哪里晓得撞上了自家太太,不舒服?他一天三个电话准点儿问候怎也没见她跟自己吱一声?

陆先生情绪泛滥的如同决堤的黄河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前脚有人在他耳边吹风言风语,今日竟然撞见二人在医院,虽并未有何出格的举动,可他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他强势霸道,独裁,特别是面对沈清的问题时,毫不相干的人多看她两眼都能让他觉得不舒服。

更何况这种风言风语。

在江城,他听到的传言不下数十个版本,版本不同,但故事男女主角相同,高亦安三十有五,单身,未婚,沈清嫁给他之前,同样保持这种状态。

当然、这些不足以引人遐想。

可他们双剑合璧,同入同出,不正是给人造就绯闻的资本?

陆先生越想越郁闷,伸手,将手中装药的袋子打结,拉开车门扔进后座,径直绕到驾驶座开门进去,见她还杵在外面按下车窗沉沉道,“等着我抱你上来?”

沈清闻言,片刻未停留,拉开车门坐进去,面色寡淡。

心想,陆先生今日情绪不佳,她不招惹就是。

可哪里想着,陆先生越是见她如此寡淡的模样越难受。

紧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由此可见他情绪到底是有多糟糕。

暖黄的灯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车里,斑斓交错,忽明忽暗,即便如此,她依旧能看见陆景行紧绷的下颌。

以及沉的要滴出水的眸光。

见此,她抿了抿唇,开口解释道,“以为只是没睡好,就没跟你提。”

她以为,这样尚且可以了,哪里晓得陆先生冷笑声问到,“所以、今天来医院之前也不知道说一声?”

“本来想着回去跟你说的,”她直言。

“那倒是我撞见的不及时了,”陆先生凉幽幽的语气在车里炸开,不大的空间压抑的人心里格外难受。

“你明知道我没这意思,”她开口为自己辩解,今晚的陆景行有些无理取闹。

“那是我将自己的想法强塞到你身上了,需要道歉吗?”红灯间隙,他侧眸望向她,阴沉着盯着她。?深邃的眸光寒的要滴出水儿来。

原本头疼的沈清,此时更甚,深呼吸,侧眸不去看他。

“09年我到江城,在江城上层圈子听得最多的传闻便是一个叫沈清的女子,江城首富沈风临沈家长女沈清,盛世集团副总沈清,听的最多的,除了你与你父亲的事情,便是你与高亦安的流言蜚语,阿幽,我是个男人,也是你丈夫,我也会有小情绪,我的妻子生病了不舒服,

我不是第一个知晓的人,你诚心让我难受不是?”陆先生苦口婆心的开始劝导她,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她。

可显然,效果甚微。

“我以为这件事情无关紧要,”沈清闷声答道。

“你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在我这里很重要,你是我妻子,”陆先生望着她一本正经且严肃道。

沈清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微微叹息一声,声响极小,但他还是听见了,几秒之后,只听她道;“我下次注意。”

红灯过,陆先生启动车子离开,车速不快不慢,紧随车流往前走,见沈清不言语,知晓气着她了,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掌,缓缓捏着。?拿她没办法。

“好阿幽,”陆先生也是无可奈何,被她这清冷的性子给逼的无可奈何了。明知他有情绪,说两句好话怎么了??真真是不懂男人心。?“晚上吃过了?”陆先生扯开话题,柔声问到。

“还没,”她答。?“有什么想吃的?”“淮南路那边有家夜市的炒粉还不错,”昨日章宜还在耳根子叨叨说好久没吃哪家炒粉了,准备拉着她一起去的,却被傅冉颜截了胡。

“夜市?”陆先生呢喃着这两句话。

干不干净?卫不卫生?果真,当陆太太指路,将车停在路边时,陆先生隔着挡风玻璃看见路边摊夜市时,好看的剑眉蹙在了一起,久久未能下车。

他有洁癖,出任务在外还好,但在家,格外讲究。此时,自家太太带他来这种地方,真真是不能接受。“阿幽,你要想吃,可以将师傅请到沁园,”陆先生最大限度发话。沈清性子清淡,素来不喜强人所难,陆先生赤裸裸的嫌弃摆在脸上,她不傻。“那回去吃吧!”她平淡无奇道。闻言,陆先生有些许头疼,揉着鬓角道;“阿幽的头痛药回去要分我一点。”

拿她没办法。

陆太太始终没说话,片刻之后陆先生推开车门下车,牵着她去了那家“还不错”的炒粉店。

沈清见他如此别扭的模样心中好笑,迈步过去对老板道;“老板,两.........”似是想起什么望了眼陆景行而后道;“老板,一碗炒粉。”

买了他也不会吃。

陆景行对饮食的讲究她早已领略过,沁园的餐室温度有些许不对,他便会冷着一张脸告知南茜下次改进。

见她改口,陆先生倒是没意见,他本就不会吃,不强求自己。

夫妻之间,尊重彼此的喜好就行,若是刻意迎合,倒显得有些做作。

老板抖着手中憨重的铁锅,看了眼沈清道;“你怎么才来?往常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个女孩子才走。”

沈清想,铁定是章宜跟傅冉颜。

老板的憨厚与朴实她早就知晓,倒也不排斥与他搭话;“我有点事情耽搁了。”

她浅笑,话语平静。

站在一侧的陆景行将实现落在他身上,微眯眼,带着打量,他以为,沈清性情清冷,不喜与外人搭话,可今日,憨厚的老板同她聊天,她应允了。

老板闻言,拿调味盘的间隙看了眼站在她身侧的陆景行问道;“男朋友啊?”

“老公,”这话,是陆先生说的。

老板话语才堪堪问出来,陆先生直接应允,宣布地位。

“长的挺好的,”老板憨憨笑着,将一碗炒粉盛好,摆在桌面儿上,沈清伸手接过,给了钱,准备端走。

路过陆景行身旁时揶揄道;“人家说你长的挺好。”

陆先生轻笑;“仅仅是挺好?”

陆太太端着炒粉朝车里去时轻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差直接了当的说他不要脸了。

陆先生见她如此娇嗔眼神,开怀大笑,高兴的很。

车内,陆太太端着碗炒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陆先生稳妥开车间隙时不时用余光看她,漫不经心问道;“你们经常到这边来吃?”

“偶尔,”她咽下一口食物不疾不徐道。

“这种地方你们是怎么找到的?”陆先生好奇。

“傅冉颜是个典型的吃货,江城大街小巷但凡是好吃的地儿她都知道,”章宜,傅冉颜,沈清,她们三人比起来,傅冉颜是个妥妥的闲人,平日闲来无事不是旅游就是美容院,美容、美景、美食,成了她人生必不可少的三样东西。

“阿幽如此娴静的性子,怎会跟傅冉颜成为朋友?江城圈子里不少人提起傅家女儿,一口一个泼妇,沈清如此娴静的性子,竟然能跟傅冉颜这样爱闹腾的人做朋友,正负相吸?

不像。

沈清思忖了会儿,嘴角挂起一抹浅笑,是那个女人死乞白赖扒着自己不放,若不是傅冉颜有着一颗无坚不摧的心以及打不起的小强精神,她说什么也不会跟这个女人做成朋友的。

”谁知道呢!“陆太太往嘴里递了口炒饭,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此情此景,如此耀眼,陆太太端着炒粉不疾不徐往嘴里送着,陆先生开车跟随繁忙的交通队伍往前挪,二人恬静,安和。

”好吃吗?“漫长的红灯等的陆先生百般无聊,偏生身旁人跟只老鼠似的吃着东西,见她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吃着东西,好笑问了一嘴。

鲜少有见她如此乖巧吃饭的模样。

闻言,陆太太侧眸看了他一眼,而后一筷子炒粉递到他嘴边,大意就是,好不好吃,你自己尝尝。

沈清如此简单粗暴的举动让陆先生嘴角抽搐,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谁让他多嘴?

于是乎,张嘴,接了她这一筷子炒粉。

细细咀嚼了一番过后,陆先生缓缓点头;“还不错。”

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不难吃,但是比起好吃还差了点。

陆太太闻言,缓缓点头,能得到陆先生如此评价,已经算不错了,不能强求。

一碗炒粉被吃的干干净净,伸手扯出两张纸巾擦拭油渍,而后将至今丢进一次性碗里,端着碗一路回沁园。

陆先生路上屡次将眼神飘到她手中的方便碗里,数次欲言又止。到了沁园,沈清下车,将手中方便碗丢进垃圾桶,不待陆景行唠叨自己乖乖进了盥洗室,她

没瞎,陆先生嫌弃的眼神瞟了一路,若自己不乖乖巧巧近来,也会被他架进来。

陆先生见此,又好笑又无奈,见南茜在身侧,轻声道;“车里后座有一袋子药品,让军医过来看看。”

终究还是不放心。

南茜闻言,心里一紧,怕两位主子出事,赶紧去办事。

沈清擦着手中水珠出来,看了眼再接电话的陆景行而后对佣人道;“让厨房备晚餐,你家先生还没吃。”

“太太呢?”佣人问。

“我吃过了,”她答,准备转身上楼。

陆先生不过是接了个首都的电话,一转身,哪里还有人影,环视了一圈,还未开口询问,只听佣人道;“太太上楼去了。”

蹙眉,而后跨步上楼,推开卧室门,见她正准备进衣帽间。

“准备洗澡?”陆先生靠在门边悠然问道。

“恩、”她应允,无半分情绪。

“手上的伤能碰水了?”陆先生边询问,边迈步过去,伸手捞起她衬衣袖子。

没了纱布,伤口已经愈合,粉色的新肉长出来明显还是有所不同。

“用点祛疤药,别到时候留了疤,”陆先生心疼道。

“会嫌弃?”陆太太脱口而出。

闻言,陆先生不悦了,嫌弃?要嫌弃早就嫌弃了,何苦等到现在?

你将我气的火冒三丈的时候都没嫌弃,这会儿子谈劳什子的嫌弃?

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俯身找出睡衣,推着她进浴室,叮嘱道;“冲一下就出来,不要贪水。”

浴室里,滚烫的热水洒在身上,周身舒坦,抬手附上面颊,轻叹一声,内心思绪百转千回。

她头疼,在陆家与自我之间的选择让她数夜未能好好睡个觉。

豪门素来不是个人待的地方,何况还是陆家这样的权贵豪门。

这条暗流,她该如何畅游?

才能保住身家性命?

不被这条暗流吞噬的死无全尸。

此时的她,有谁可以依靠?陆景行?他姓陆,他从小的接受的教育是顾大局识大体,能给她依靠?

沈家?她冷嘲,不想也罢。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父女交谈

——沁园客厅——

军医正拿着袋子里的药品在细细查看着,良久过后才轻声道;“这些都是医院常开的一些治头痛的药物,没什么异常,先生。”

陆先生端着一杯清茶站在落地窗前,沉沉的眸子望着窗外,暖黄的路灯照耀在他面颊上,看不清思绪,只听他问道;“什么原因会引起头疼?”

军医一阵蒙圈,琢磨了片刻道;“摄入过多咖啡因,不吃早餐,长期不运动,睡眠不足,服药不当,压力过大,不良的生活习惯,工作环境的影响,都有可能是造成头痛的原因。”

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导致头痛的原因分很多种,比如颅内疾病,全身性疾病,如脑肿瘤、血肿、脓肿所致的颅内占位性病变,脑水肿、静脉窦血栓、脑积水、脑肿瘤等所致的颅内压力增高,都有可能会引起头痛,但他敢说吗?不敢。

避重就轻才能活得长久,而且这位太太开回来的药都是基础药品,并没有什么其他骇人的药品。

陆先生闻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反反复复剖析着军医说的这些话,摄入过多咖啡因?不存在的,沁园的咖啡早已经被他禁止了,公司?这个得注意。

不吃早餐?南茜尽职尽责,她每日吃没吃,吃了多少,自己都知晓,所以、也不存在。

偶尔一顿不吃,应该不会造成头痛。

长期不运动?不不不,他的太太身体素质挺好,每周一、三、五、七会早起跑步。

服药不当?她近来应该是没用什么药品的,除了掉了些消炎水之外。

压力过大?这个有待验证。

不良的生活习惯?这个有待验证。

工作环境的影响?那个工作环境待了这么多年,不至于有什么影响。

那就是压力过大与不良的生活习惯了。

他得问个究竟。挥手,遣退了军医,唤来南茜,眸光直视前方问道;“太太最近起居习惯可有什么变化?”

南茜想了想道;“好像没有。”

“好像?”陆先生呢喃着这两个字,让南茜浑身一颤。

继而转言道;“每晚十点之前会进卧室,十一点左右就熄了灯,跟以往一样。”

闻此言,陆先生才算满意,点了点头,

意思是确确实实是进了屋子,躺下了,但睡没睡着她们不知道。

能理解,毕竟不是身边人。

“太太最近有头疼的症状可有发现?”他在问,语气平淡,无半分温度。

南茜心里惊涛骇浪翻涌而起,人人知晓这偌大的沁园里,说好听点是几十号佣人伺候两个人,说不好听点,是这几十号佣人伺候一个人。

她们的女主人。

陆先生素来将自家爱人捧在掌心,陆太太好了,这沁园上上下下才有好日子过。

如今,陆先生这话。明显是来问罪的。

纵使精明如南茜,在这位先生面前,也是不够显摆的。“太太每日回来与平常无异……,”越说嗓音越小,细如蚊蝇。

陆先生闻此言,周身气息骤降,端起手中杯子浅喝了口水道;“管家的位置,谁都可以做,

总统府数百名佣人,我为何选你来沁园南管家可知晓?”

陆先生是个很现实的人,心情好时,唤南茜,语气平常。

情绪不佳时,唤南管家,话语凉悠悠且阴沉沉的。

“不知,”南茜低垂首,战战兢兢道。

“贵在用心,”简短的四个字,毫无温度可言。

却关乎一个人的生死,像陆景行这样的天生权贵,谈笑风生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实乃家常便饭。南茜二十出头便入总统府,精通英、法两国语言,接受国际管家教育,一言一行堪比京城众多豪门阔太,眼见力不输外企高管,可就是这样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在这位京都太子爷身后频频抹汗。南茜若说看着陆景行长大爷不过分,可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此时已然成了一匹杀人不见血的野狼。

他擅于在黑夜中前行,无声无息猛地咬住你的脖子,让你不能呼吸。

“明白,”她垂手,战战兢兢毕恭毕敬道。

初到沁园时的那场狠厉杀伐,至今还历历在目,更不想成为棍下亡魂。

陆先生太过宠爱自家夫人,她若是好,沁园一切都好,若是不好,沁园上方的空气都是阴霾的。

陆先生轻抬手,喝了口水,且面色如常道;“明白就好。”

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真真与刚刚那满身阴孑露着杀伐之气的男人大不相同。

“晚餐备好了端上来,给太太加份沙拉,”言罢,将手中杯子往后一伸,南茜见此,过来接过,始终颔首低眉。

沈清出来时,陆景行恰好推门进来。

陆先生记忆力惊人,与陆太太相处的这些时日,早已摸透了她的生活习性,比如洗澡时间,

她每日洗澡时间控制在二十五分钟至三十分钟之内,若是洗头洗澡一起,再加十分钟。

“洗好了,”他问,语气轻柔。

“恩、”沈清浅应,迈步至梳妆台,拉开椅子坐下去,俯身在柜子里找面膜,漫不经心问道;“晚上回部队吗?”

陆先生闻此言,心里一咯噔,哇凉哇凉的,尤还记得前几日她让自己睡客房的言语。

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直至沈清一张面膜到脸上了,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见此,沈清不由回眸多看了他两眼,见他依旧杵在原地,迈步至沙发处,趁着敷面膜的间隙翻起了一本国外名著。

直至一张面膜敷完之后,才听陆先生别扭问道;“要是回部队呢?”

陆太太抬眸,清明的眸子不明所以望向他,还未改口,只听他冷冷道;“又要让我睡客房

吗?”

沈清霎时明白,刚还在想,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这会儿、明了。前几日随口一说的话,今儿还记得,感情杵哪儿瞪着她十几分钟就是在酝酿这个?岂不是有毛病??以往,陆先生觉得陆太太是个小傻子,现在,恐怕是要转换位置了。陆太太心里没好气轻笑,瞟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随你。”而后,转身进了盥洗室,洗了把脸出来,见他面色阴沉可怖,如同六月暴雨来袭之前,阴云压顶一眼望不到边,轻缓柔声道;“只是随口话语,不用太记在心上。”

“阿幽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楚,”他道,一字一句,格外认真。

闻言,她浅笑,漫不经心且云淡风轻道;“那看来我日后说话都得斟酌斟酌在出口。”

陆先生闻言,上前一把将她圈在怀里,英俊的面庞缓缓磨蹭着她白皙的脖颈,呢喃道;“唯有你才知晓怎让我最难受。”

“与陆先生相处这段时日,别的不见长,手段与嘴皮子倒是日益渐高,”沈清笑道,旁敲侧击道出来,这些都是陆先生的功劳,她可什么都没干。婚后半年,夫妻二人相互算计相互挖坑,自然也是练就了她一手好本事。“那阿幽是否要谢谢我?”他笑问。

“小女子不才,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愿公子莫要嫌弃,”陆太太俏皮的言语将将落下,陆先生俯身封住了她的唇瓣,二人情欲高涨,加之陆太太的公然调戏,今日这场干柴烈火可谓是烧的极旺,往日里矜持的人儿今日倒是主动扒起了陆先生衣服。

见此,他心里一惊,哑着嗓子问道;“想我了?”

难得见她有如此主动的时候。

“恩、”她浅应,面色绯红。“我的乖乖,我的错,”陆先生心肝脾肺肾都挤到一起去了,苦了自己就罢,可万万不能苦了心尖儿人。

五月份的天气,温度应该算是高的,可此时,沁园主卧室的气温,更是高的骇人,南茜端着托盘上来送晚餐,即便是卧室隔音良好,可此时隐隐约约也能听见惊叫与呻吟声。

伸手,带上掩了九分的房门,将这美妙乐章关在门内。

低垂着头颅离开主卧门口。

沁园大床内,她情到浓时,紧攀着陆先生精壮的臂弯,喘息到;“我不行了。”

陆先生见此,心疼之余又好笑道;“没出息。”

而后俯身,将人喂饱。

夫妻二人今晚情欲异常高涨,完全未发现今晚的恩爱,少了一项重要环节。

事后,陆先生伸手将人搂在怀里,柔声问道;“饱了没有?”

“恩、”她闷声应着,浅蹭了蹭。

陆先生心窝一软,伸手缓缓捏着她的爪子,笑的开怀;“傻丫头。”

次日清晨起来,原以为陆景行不再,可当她穿戴整齐准备下楼时,见人满身大汗从外面回来,不由得还是愣怔了会儿,陆先生迈步至跟前,见她还杵着未动,揶揄道;“莫不是睡傻了?”

闻言,她轻嗔了人一眼,转身跟着他进卧室,问道;“今日不回部队?”

“阿幽不是不喜我回部队?”陆先生擦着脸上汗珠,伸手在衣帽间挑出一套正装。

她缄默,可不曾记得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

转身下楼,陆先生看了眼,笑着进了浴室。

再出来,她坐在餐桌吃早餐,毛毛依旧在脚边打转,真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只要他不在家,这猫的日子过的是格外潇洒。蹙眉,看了眼白绒绒的一团,将沉沉的眸光落在自家太太身上,伸手端起牛奶问道;“阿幽

应该没趁我不再家的时候将毛毛带上床吧?”

闻言,低头吃早餐的陆太太抬头轻睨了他一眼云淡风轻道;“没来得及。”

语落,许是觉得这句话的杀伤性不够大,在继续道;“若你昨晚不回来的话。”

陆先生蹙眉,嘴角轻抽,盯着认真吃早餐的沈清,感情他昨晚回来就是碍她事儿了是吧?

“南茜,”陆先生不急不慢放下手中杯子,看着沈清一字一句道;“抱走。”

抱的是谁就不用说了。

陆太太见此,也不跟他对着干,反倒是轻悠悠来一句;“毛病。”

这话,可险些没将陆先生气死了。清晨,沁园餐桌的气氛格外融洽,主人之间的小俏皮一直延续到早餐结束,主人感情好,连带着沁园一众佣人心情都格外愉悦。“这个星期都会在市区,阿幽晚间早些回来,恩?”陆先生见她准备出门上班,牵着她的手一边往外而去一边道。

一个星期都会呆在市区?沈清微蹙眉,心中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为何?”她问。

“市府跟武警队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不用担心,”轻捏她掌心,以示宽慰。“当真?”许是上次大西北将她吓怕了,这会儿格外敏感,清明的眸子盯着陆先生势必要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见陆先生缓缓点头道;“当真。”

陆先生送她去公司过后才去市府,不料她人才将将到办公室,沈家管家秦用便候在办公室你门口,见此,她微微蹙眉,顿住脚步。反倒是秦用,见她跨大步而来,起身毕恭毕敬打了声招呼;“大小姐。”

秦用的到来,让她维持了一清早的心情感到格外不悦,漠视,推开办公室大门,将手中包包放在座椅上,才慢悠悠开口询问;“秦叔有事?”“沈先生说让您今日拨冗回趟沈家,”身为沈家大管家,对这对父女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沈清每每见到他的态度,总会出奇的差,许久之前,她听过这个女孩子莫名其妙说过如此一句话。【我素来是个尊老爱幼之人,但您知晓为何每次见到您,我的态度总会出奇的差吗?因为您代表我父亲】

但凡是跟沈风临有关的事情她都不喜,都能让他感到不适。

哪怕他只是个佣人,也免不了让她不喜。

“今日没空,”她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秦用闻此言静默了片刻,道;“沈先生说,事关陆家,回不回,您自己定夺。”

闻言,愕然抬眸落在秦用身上,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沈先生只同我说了这么多,别的,我不知晓,”古人云: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秦用今年正巧卡在知天命的年龄,言行举止自然妥帖,该说的他一句不少,不该说的半句不多。?可沈清,最厌恶的便是他如此模样。

这日上午十一点,沈清离开盛世前往沈氏集团,正恰巧碰见高亦安从电梯出来,见他面色不好,问了一嘴;“你怎么了?”

“去哪儿?”高亦安问。

“出去一趟,”她答,疑惑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来来回回。

闻言,高亦安并未言语,仅是点了点头,而后上了电梯,她离开了盛世。

沈氏集团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里满满当当坐满了人,沈风临坐在主位,侧着身子听着底下经理作报告,顷刻,秘书迈步过来,俯身耳语了两句,只见他缓缓点头,并未有起身之意,一场会议结束,四十分钟之后的事情,而沈清,在沈风临办公室足足等了四十分钟才见其人。沈风临一身正装近来,手里拿着文件,秘书紧随其后,吩咐了两句便遣了秘书离去,迈步至沙发上,坐在她对面,嘴角挂着慈和的浅笑。

“我以为你不会来,”沈风临双腿随意交叠浅笑看着沈清道。“是吗?”她浅笑,笑意不急眼底,她不傻,沈风临定然是算准了她会何时来,不然怎会让她白白在办公室等了四十分钟?对付外人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亲生女儿?到头来跟只笑面虎似的。

“你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

“也许,”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是一次两次,沈风临今日心情应当是格外好的,不然怎会有心情同她说这些废话?

秘书端茶递水进来,二人格外有默契止了言语,再开口,已是半盏茶之后的事情。“盛世那边的事情,你准备如何?”沈风临开始直奔主题,总统阁下亲自下榻沈家同他聊及沈清在盛世的话题,虽话语隐晦,但字里行间表露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沈清不要过多在外抛头露面,以及不要与外人有过多牵扯。

沈清缄默片刻,轻笑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盛世的事情,总统阁下亲自拨冗下榻沁园,与她提及,今日沈风临在度与她提及此事,她不会傻乎乎的以为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似是已经半知半晓。

思及此,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手背青筋直爆。

“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沈风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漫不经心道。“您想说什么?”沈风临这句话,话里有话,而这句话里的意思,出奇的,她竟然都听得懂,有时候人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她脸上浅笑依旧,挂着疏远而又客气的浅笑。

“阿幽,陆家是个最容不得绯闻与污点的家族,你做的事情,很难让她们不注意到,”天朝陆家,金钱与权力的象征,可即便如此,她们依旧是活在大众目光下,只要陆琛一日是总统,就一日有人将绿幽幽的眸光落在她们身上。那些财狼野豹匍匐在她们四周,就等着逮着机会将她们拆之入腹。

“所以呢?”她问,眸光带着坚定,而后继续道;“难道因为嫁进了陆家我这辈子就得失去自我?就得放弃得之不易的东西?就得将我这辈子走过的崎岖山路都变成阳光大道?”

“我沈清这辈子不管嫁给谁,都不会放弃我拼尽全力,险些耗尽生命得来的东西,这些东西与你们来说可能一文不值,但对我来说,是全部,”坚定的语气在这偌大的办公室炸开,而后落在沈风临耳畔,对面的男人端着杯子看着她,许久之后似是觉得看不真切,眯了眯眼,却发现依旧徒劳。

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浅声道;“这辈子能成为你依靠的不是盛世,不是高亦安,如果你生在普通家庭,以陆家的权势颠覆你目前所拥有的一切绝对只需半秒钟,可你未曾想过,你到底是有何资本让总统阁下亲自下榻与你谈论此事,全球上下举国而望,能让总统阁下亲自下榻会见的人不多,而你是其中一个,你以为你的这些权利都是高亦安给你的?都是你那个小小的外企董事,江城最贵的规划师头衔就能让一国总统亲自会见你?总统阁下每年确实会举行国宴宴请商业巨鳄,可你、不再其中,除去陆景行,谁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难道不知晓?”

沈风临的一番话语何其现实?

在陆家眼中,她最坚实的后盾是沈家,即便她与沈家关系不和,可依旧是沈家长女。

陆景行的光芒,沈家的光芒盖过了她这些年拼死拼活的努力。她心里苦涩,可却也知晓这是事实,如若换做平常人家的子女,陆琛的手或许早就伸过来了。说到底,是她不够优异。

“您或许永远不会明白,被人从深渊拉起来是何感觉,”高亦安成不了她坚实的后盾,可她终究不会因为外人插手而放弃这段来之不易的亦师亦友的感情。“也许,”沈风临知晓许多话语点到即止,便不再多说,端起杯子浅酌一口,一双历尽沧桑的眸子浅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窗外艳阳高照,透过落地窗照进办公室,沈清背光而坐,周身泛着金光,显得整个人若即若离,看不真切。

即便他这个父亲,依然如此。沈清跟高亦安之间的事情,江城传的沸沸扬扬,即便现在高亦安与苏子君打的火热,她们之

间的传闻也并未少半分,众人心知肚明,不过是碍于陆景行的威严才不敢拿到明面儿上来说。

沈清素来性情清淡,不畏惧流言蜚语,而高亦安,更加不将这些漫天飞舞分绯闻放在眼里,

如此情形,在外人眼里,统统成了默认。

沈清浅笑,将手中杯子缓缓转悠着,不急着言语。

片刻之后,办公室敲门声响起,沈风临喊了声进,沈南风拿着文件进来,见沈清在,显然有片刻震楞,而她,亦是如此。

“东西放您桌上,”他浅说,落下手中东西准备离开。

沈清离开时,乘坐专用电梯,电梯门近乎关上的那一刹那一只宽厚的大掌伸进来,挤开了电梯门。

沈风临一身铁灰色衬衫出现在眼前,她间接性挪了挪位置,往旁边站了站,数秒过后只听他道;“有事?”

“恩、”她浅应,对于沈南风突如其来的关系多少有些不适应。而沈南风,他不想多管闲事的,可身处办公室的人见她满身孤寂出来,心里狠狠动颤了一番。“我不想在过问关于你的事情的,阿幽,”他这话,说的格外颓废。

“江城那场雪过后,我就不想在在乎你了,”江城那日的雪埋了他这颗不甘的心,二月到五月,整三个月的时间,他未去刻意联系她,未去见她,不去过问她的事情,他以为可以坚持的,可今日,当见到她孤寂的背影时,他忍不住了。?不顾一切冲了进来。

“谁特么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这么多年过去了,伤口不见愈合,反倒是越来越深,”他侧眸,猩红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沈清心底狠狠一顿,紧抿唇,不敢言语。

只听闻他继续道;“这三个月,我去了叙利亚,那里的夜晚依然明净,那里的天空一到夜晚依然璀璨,可不管它如何明净与璀璨,终究是少了些什么。”

年少时的她们,在哪个战乱地区生活过一段时间,即便生活拮据,每日担惊受怕,如今在回首,那段担惊受怕的日子才是他最回味的。

“经年的的风雨终将有停歇的一天,就如同你我之间……。,”后面的话她隐去了,只因沈南风懂。

电梯光线不如外面阳光明亮,可沈南风分明看的清晰,这不大亮堂的光线照出了沈清一颗狠厉的心。

“我以为、陪你走过最艰难时刻,一切都会有所好转,可现在看来,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隐忍颤栗的嗓音在耳边炸开,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缩紧,电梯门打开,她离去。

2010年五月29日,在沈家么女沈唅眼里,是一个布满灰暗且暗无天日的日子,晚间,学校课业结束,她启程回茗山别墅,寻了一圈不见人,便问了嘴佣人,自家哥哥在哪里,却被告知沈南风已经许久未归茗山别墅了。

她心中一惊,顿时面色惨白,也顾不上拿包唤了司机直接去公司,不远辛苦跑了一趟,却落了个空,在辗转,才到他公寓,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不见有人开门,直至最后她耐心耗尽,开始上脚踹,门才被打开。

随着开门,扑鼻而来的是满屋子酒味,她心底一惊,跨大步往屋里而去,见满屋子酒瓶七零八落趟在地上,其中好几支空瓶子在地上打着转,两百平的公寓内角角落落悉数弥漫着酒味儿,见此,眼眶一红,怒吼道;“你到底是疯了还是如何?都说饮酒伤身,你这是要将自己往死里灌啊?”

沈南风似是没听到她红着眼眶的怒吼声,越过她径直朝沙发而去,步履踉跄,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跌倒,沈唅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他,可男女力气有所悬殊,竟是被他带着一起倒在地上,摔的她眼冒金星,屁股生疼,气不过,一巴掌落在他肩膀上,泪水顺势滑落,“你是疯了,你对她深情款款,她对你视而不见,你对她付出再多也是没有回报,因为她根本不知好歹,爱的这么不划算,不如不爱。”

沈唅险些疯了,因为自家哥哥维持这个状态已经三月有余,白日里,他衣冠楚楚是沈氏集团副总,晚间,他是一只躲在壳里的乌龟,除了买醉还是买醉。

越说语气,沈唅一伸手将身旁一支空酒瓶子砸在了墙上,砰的一声,落地开花,玻璃渣子四处飞扬,见沈南风还准备拿酒,她一把接过;“有本事你去找她啊!有本事你将她抢过来啊!你这样跟个窝囊废有何区别?”“你爱她,胜过爱你自己,你有何不敢的?你去啊!”沈唅疯了,被沈南风逼疯的,他日复一日如此状态叫她心理异常疲惫,沈南风爱沈清,爱的深沉,沈家无人知晓,若非她某日听闻沈南风站在阳台撕心裂肺的话语声,她怎也想不到自家哥哥心理住着的人竟然会是哪个清冷无情的女人。

不记得多久之前的,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沈家阳台,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听闻一此起彼伏的撕心裂肺声,话语中带着哽咽,她睁着眼眸细细听了几句,只道是自家哥哥感情受挫,没什么好在意的,可当他喊出阿幽二字时,天雷滚滚,将她劈的外焦里嫩,彼时,沈清尚在国外,她见过那个女孩子的次数不多,一只手尚且数的过来,只听闻自家母亲提及过数次,说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可却很清冷。

当自家哥哥哽咽着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时,她彻底屏息,连呼吸都不敢,她怎敢相信,她的哥哥姐姐、既然……。

后来,她成了这场感情的旁观者,亲眼所见他的深情,她的清冷。

沈南风有多爱沈清?她多年前身处战乱地区受重伤,沈南风冒着生命危险给她输血不顾自己死活。

沈南风有多爱沈清?她想要的,他都会一一送上她面前。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看的出来,二人之间尚且有感情,都在压抑,都在隐忍,可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感情越来越浓烈,爱一个人没有错,可为何,她们会在同一个家里,他们都姓沈?“不爱你的,你拼了命也换不来真心,你别傻了,”沈唅哭喊着伸出双手将她搂进怀里,泪水倾注而下,湿了他的衣领。

一地酒瓶在地上滚来滚去,奏出了一副美妙的乐章。

窗外华灯初上,暖黄的灯光照在屋子里,显得整间屋子都异常柔和,可即便沈南风的心依旧是冷的,他的心,寒了整整十四年,从遇见沈清到现在,整整十四年。

——沁园——

下午时分,陆先生早早回了沁园,脱了身上衣服交给南茜,上楼换了身浅灰色家居服撸起袖子往后厨而去,一众厨师见自家先生一手夹着烟一边迈步朝这边而来,个个吓得张大了嘴,片刻之后,只听闻陆先生道;“你们歇着,今晚我来。”

“先生,”众人闻言,一声惊呼,甚是惊恐。

如果厨房成了主人的天下,她们这群佣人该如何安生?

闻言,陆先生为眯眼,在垃圾桶处轻点烟灰道;“去吧!”他不想多说,更不想做过多解释。随之而来的南茜见一众厨师未动身,挥了挥手散了她们,自己转身,缓缓带上厨房门出去了。

2010年五月29日,陆先生上午时分你在市府同她们开完会,中午留餐,下午时分与赵市长浅聊江城发展趋势,下午三点离开市府,前往淮南路哪家炒粉店,给了老板一笔钱,学了一门独家手艺,刘飞见此,在一旁吓出了一身冷汗。

陆景行这人,与平常言情小说偶像电视剧里的王子不大相同,电视剧里的白马王子王公贵族大多都温文尔雅,仪表堂堂,可现实中的陆先生他暴戾、无情、嗜血,残忍。

2009年年底,陆太太遭人陷害,陆先生着一身白衬衫袖子高腕露出精装小臂,整个人施施然而立便带着天生的贵族气息,精致英俊的面庞在黑夜的灯光下显得越发英俊潇洒带着优雅高贵。

可就是如此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王族公子哥儿,当着自家太太的面拎着棍子将人活活打的只剩半口气。

你说他仁慈,他心狠手辣起来无人能及。

你说他温文尔雅,他残忍暴戾起来连阎王爷都得绕道走。

你若说他是政客,可他亦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财狼。

你若说他是嗜血阎王,可他端着酒杯穿梭在宴会厅时能迷了一众少女心。

可就是如此一个矜贵的男人,只因自家太太提了一嘴说这家炒粉好吃,他愿意花时间来学。

他军事缠身,政务繁忙,部队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内阁事物让他脱不开身,可即便如此,

他还是将自家爱人放在首位。

刘飞站在一侧看着他挽着袖子侧耳听着老板跟他将细节,这模样,简直是迷倒万千少女,路过的一众女性,不由得纷纷侧眸望向他。

红色的雨棚下开着一家炒粉店,如此讲究生活的陆先生今日竟然成了这里的客人。

陆景行对于沈清的饮食起居颇为在意,每每饮食期间,她饭量不多,每餐规定那么多饭食,多了便吃不下,说尽好话也就如此,可那晚,他清清楚楚看见自家太太将一碗炒饭吃的一干二净,满满当当的一碗,连渣都不剩。

如此一来,陆先生想,并非她饭量不行,许是沁园菜品太过讲究,不和她胃口,于是乎,他今日将原本繁忙的时间挤了又挤,空出了这些时间过来拜师学艺,势必要将他的小妻子养的白白胖胖。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摔得砰砰响

沁园内宅十几二十名佣人不明所以,纷纷伸长了脖子望向后厨方向,似是不知晓自家这位矜贵的先生窝于厨房所谓何事,晨间出门,傍晚回来,换了身家居服便进了厨房,一直到现在也未曾出来。

外人不知晓,刘飞知晓,下午时分,长达一个小时的拜师学艺他可是连细节都收取到位了。

下午时分的陆先生穿着做工精细价值不菲的衬衫,站在红色雨篷下的夜市里,跟着一位体态憨憨的老板学了一门特殊技艺。

炒粉。

此时、一回沁园便换了身上衣物,转身进了厨房。

只为能给他的小太太做一碗爱吃的炒粉。

沈清回时,见沁园佣人个个伸长脖子观望什么不由问了一嘴;“在看什么?”莫不是沁园有贵客来临?

“太太,”南茜闻言倒抽一声,才堪堪回神。

“在看什么?”南茜的态度倒是让她颇为好奇。

“先生……。在厨房,”南茜磕磕巴巴说出了一句完整话语。

在她们眼中,生在王家贵族的男人,断然是不会进厨房的,毕竟、君子远庖厨这个定论自古流传下来已有几千年光景。

犹记得某日在总统府,后厨师傅在一日之内屡次出错,菜品总是不和陆先生胃口,前两次他尚且还提点两句,后面倒是不言语了,动作优雅将一份食物吃完,擦手间隙对管家道:得空我去教教后厨该怎么注意油盐尺度。

第二日,总统府后厨换人,陆先生才罢休。

今日他亲自下厨,让一众厨子战战兢兢不说,一众佣人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至于沈清,他见过陆先生下厨,也就少了那股子惊愕。

陆景行在厨房?沈清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进了厨房而已,至于一众佣人都伸长了脖子观望?

她浅笑揶揄道;“怎?怕你家先生把厨房烧了?”

闻言,南茜面儿上一囧,笑的牵强,如此一来,陆太太更是好奇了,陆先生到底是在厨房干嘛,让二十来号人都扒在门口眼巴巴瞅着厨房方向。

伸手,将东西递给南茜,而后迈步往厨房而去,一进去见陆先生一手拿着锅铲在锅里翻炒什么,一手夹烟往嘴里送,动作优雅而又慵懒。

“出去,”听闻有人进来,陆先生冷声道了句。

“做个饭而已,至于将人往外撵?”陆太太闻言,嘴角擒笑揶揄着,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认认真真看着他翻炒锅里的东西,倒也决口不提过去帮忙的事情,其一、她不会,其二,她不想。

不会不想的事情,不想强求自己。

陆先生听闻熟悉的声响,浅笑道;“若是阿幽就不撵了?”

“晚上吃什么?”见他时不时将烟往嘴里送,时不时在水槽里轻点烟灰,蹙眉问道。

“粉,”陆先生言简意赅。

“烟灰就炒粉?”陆太太揶揄声才出,只见陆先生点烟灰的手一顿,而后动作力度极大将手中还剩半截的烟灭在了水槽里。

见此,沈清轻笑道;“我就随口一说,指不定陆先生的烟灰能为我们的晚餐加分呢!”

陆先生侧眸轻瞟了她一眼,不急着言语,伸手在盐罐里掏出盐撒在锅里,而后伸手继续翻炒,即便站在厨房里,男人的动作一如往昔的优雅,带着种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将眸光落在他身上。

首都公寓他杵着拐杖做饭的场景成了幻灯片在眼前一幕一幕播放,身影与今日穿着家居服的他重叠在一起,如此清晰。

“生菜,”陆先生背对着她往锅里放酱油,一边同她说道。

沈清起身,找到他说的生菜,站在身后递给他,这才看清楚他在翻炒什么,炒粉?

心里莫名一紧。

脑海中忆起昨晚,她端着碗炒粉坐在车里浅缓吃着,陆先生认真开车。

“怎么想起吃炒粉了?”她问,语气带着些许温婉。

“你喜欢,”陆先生不假思索道,见她杵在身后,许是觉得碍事,伸手将她往外拨了拨,俯身在柜子里拿出盘子,起锅,两碗炒粉呈现在眼前。

陆太太有些震惊,路边摊的炒粉只注重味道,而陆先生的这两份炒粉恰恰相反。

沈清也是异常好奇,他是如何将这软巴巴的炒粉做到摆盘精致的。

伸手接过盘子摆在身后台面儿上,陆先生转身按出洗手液在水槽里搓着手,陆太太俯身在厨房里找筷子,找了许久都未见踪影,只听头顶传来一身漫不经心声响道;“左边消毒柜。”

拿出筷子,将一口炒粉送进嘴里,心里狠狠一顿,味道一模一样。

诧异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咽下口中食物,问道;“学过?”

“恩、”陆先生浅应,伸手接过她手中筷子,讲究的陆先生也不去餐室了,反倒是学着陆太太直接坐在厨房台面儿上开始吃晚餐。

夫妻二人,整整齐齐,一起邋遢,多好?

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陆太太没学到陆先生的好,反倒是陆先生学会了陆太太德尔坏,真真是奇葩。

由此可见,这场婚姻中,谁更爱谁都一些。

“谢谢,”陆太太道,发自内心。

婚后许久,陆景行做的每一件事情看似微不足道,实则都异常用心,因为她说喜欢吃,所以他去拜师学艺,明明有洁癖看见路边摊不想靠近的人,却愿意委身。

她何其有幸,让这位出生勋贵世家的男人屡次为了自己打破底线,如他所言,喜欢?将师傅请到沁园好了,可因她不喜,不仅没请,还亲自去学,再回来做给她吃。

思及此,她心中情感泛滥,踮起脚尖在他精致面庞上落下一吻,眼巴巴的眸子瞅着他。

陆先生轻啧一声,侧眸拧眉瞅着她,伸手在桌面上扯了张纸巾擦拭脸庞,嫌恶道;“好好吃饭。”

就差说出她满嘴油了。

陆太太憋憋嘴,还不待她言语,只听陆先生继续道;“吃个饭也能乱勾搭。”

沈清浅笑,心中如是想到:心情好,让你说两句。

见她低头吃东西闷不做声,陆先生出言问道;“味道如何?”

闻言,她抬眸瞟了他一眼,沉吟了会儿,似是在郑重思考这个问题,在陆先生期盼的眸子中甩出一个让他痛心疾首的答案;“一般般。”

许是觉得这个回答太过敷衍,不至于让精明的陆先生信服,在接着道;“差点洋葱。”

嚯~陆先生面上冷了半分,心想;你一不会做饭的人还能吃出来差了点什么?真真是奇了。

“不为难阿幽,别吃了,”说着,陆先生伸手准备撤走她的餐盘。

陆太太护犊子,不肯,嘟囔道;“要善于接受评价,在评价中完善自我。”

嚯~奇了,小丫头片子挺有能耐,给他上起课来了。

陆先生想笑却又发现不太严肃,于是乎,伸出食指单击桌面,凉悠悠的眸子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见她一边说着一般般,一边将炒粉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口是心非的小丫头片子。

一份炒粉被她吃的底儿朝天,陆先生好心递过来一杯水道;“辛苦阿幽了,一般般还这么卖面子。”

沈清闻言,嘴角扯开,浅笑嫣然,端起杯子狠喝了口水才将狡黠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打转,跟只小尾巴狼似的,别提多好看了。

“吃好了?”陆先生问。

她点头,乖巧的很。

陆先生往椅背上一靠,而后只听他道;“礼尚往来,阿幽是否应该给我下碗面?”

闻言,她才将将喝进去的水险些喷涌而出,心里暗暗道;“老狐狸。”

“夜间少食为好,”吃多了不消化;她婉转拒绝,端起杯子麻溜儿走人。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陆先生笑出了声,异常高兴。

小丫头片子。

南茜等人见自家太太面若春风从厨房出来,个个不由得长大嘴巴。

心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待陆先生出来时,南茜进厨房环视一圈,见用过的锅碗瓢盆摆在灶台上,台面儿还有两个空碗摆放再此,如此一来,她心里狠狠顿了一番。

陆先生在厨房许久,只是为给陆太太做顿饭?

他风度翩翩,豪门贵胄,天之骄子,出类拔萃,能与内阁成员细谈国内外政事,能端起枪支守卫国家,无论是军、亦是政,他都能发挥自己独到的而见解,超群绝伦。

可就是如此一个鹤立鸡群,超群绝伦,卓尔不群的男人,愿意在忙完一整日的公事之后委身进厨房给自家太太做顿晚餐的。

南茜将眸光落在两幅空盘上,素来饮食不行的陆太太今日竟然是颇为给面子,将盘子都给吃空了。

身为沁园管家,她以更直观的视觉见到了两位主人的感情变化。

心中暗自赞叹,陆先生的付出终究还是有所回报。

伸手收拾了厨房,才转身出去。

此时,自家太太端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毛毛在脚边打转,先生呢?环视一圈,未见其人。

在看了眼自家太太,分明见她眼神空洞,又在细细想着些什么。

今日沈风临的一番话让她回味许久,下午时分离开公司时且还在想着,陆先生厨房的那一小段插曲让她暂时将心中所想抛之脑后。

出来时,陆景行接了通电话上了书房,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满园春色心中不禁暗暗惆帐。

陆琛的话语她名目的很,可能怎办?

说到底她终究是不甘心放弃自己多年努力得来的东西,盛世股东、盛世集团副总,最顶尖规划师,这些在陆琛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她拼尽全力险些死无全尸得来的?

为了盛世集团股东的位置,她做了多少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在法律边缘压线走了一遭又一遭,为何?

不是为了让人看不起的。

说到底,是她嫁的男人太优秀了,陆景行的出生,抵得过她这辈子的所有努力,他的出生,

是她这辈子从生到死都去不到的高点。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从出生便自带。

用傅冉颜的话来说,游戏里的boss一出来就是boss,不会因为什么外在原因而变成弱鸡。

他便是这种人。

她从未觉得高亦安会成为她坚实的后盾,沈氏集团也成不了后盾不是?

她与陆景行结婚,沈风临从中获取多少利益?数不胜数,他如今好言规劝自己,若说没有私心,她断然不信,她不傻,商场上混迹多年,怎会想不到沈风临的心思。

下午时分之所以不争吵,是觉得没必要,她足足等了四十分钟,在大的怒火也被时间浇灭了。

再来,沈风临所言有理,陆景行对付别人她见过两次,不是直接送进阎王殿,便是弄残了送出国门,他不需要王法,不需要顾及法律,身处他那个段位的人多的是将人弄死的法子。

“太太,沈家二小姐来了,”正当她出神时,南茜在身后毕恭毕敬道。

闻言,微微拧眉,沈唅?

“让她进来,”她浅声道,姿势依旧未变。

初进沁园,沈唅满腔怒火,满心焦急,尚且还来不及欣赏这处宅子的得天独厚,鬼斧神工,

以及美妙之处。

进主宅,见她立在窗边,单手抱胸,一手端着杯子缓缓转悠着,脚边一直通身雪白的猫儿在边儿上打转,碗的欢快。

见此,她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沈清身上总有股子魔力,让人不忍打扰的魔力。

初见她时,自己尚且年幼,一个十三岁,一个六岁,初见时的场景她大致想不大清楚,只知道自己兴致勃勃蹦过去喊了声姐姐,却被她一个凌厉眼神扫过来,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一眼定终生,所以在往后许多年的光景了每次见到沈清冷冽的眸子扫过来时,她总不自觉的会吓得凝神屏息。

“有事?”见她站在远处久久未言语,眸光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沈清颇有些不耐烦问了一句。

闻言,沈唅不急着言语,反倒是将眸光落在佣人身上,南茜身为沁园大管家,自然是识相,

带着佣人缓缓退下去,给姐妹二人留一个清闲空间。

“我哥病了,”沈唅直直开口。

沈南风病了,病了足足三个月,每日已酒度日,醉生梦死,浑浑噩噩。

而这世上能有本事将他变成那样的女人除了沈清还有谁?

片刻静默,她缓缓摇晃杯子的手顿了一两秒,而后面无表情道;“你找错地方了,”病了就该去找医生,她无能为力。

“我找没找错地方你心知肚明,”沈唅语气微扬,清明的眸子瞪着那个依旧姿态优雅站在窗边的女人。

“心知肚明又如何?”她反问,冷冽无情,沈南风定然是不知晓她过来的,不然,岂会让她如此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这份感情,她们二人都知晓,无药可救,也再无缓转的可能。

“你简直就是铁石心肠,不为别的就为你身上流淌着他的血,你也应该怀着感恩之心去看看他,而不是任由其死亡,”她见不惯沈清如此模样,见不惯她不顾沈南风死活,明明都是一家人,可她为何尤其的心狠手辣铁石心肠?

闻此言,沈清似是被什么激发了似的,缓缓转身,凉悠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冷冷道;“你只知道我的名字,却不知道我的故事。你只是听闻我做了什么,却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

未曾经历过我经历的,就贸贸然评价我?沈唅,沈风临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唐晚就是这么教你礼义廉耻的?”

她稀罕沈南风身上的血?感恩之心?感恩什么?感恩年少时沈风临除了挣钱就不管她死

活?

感恩沈风临在她生母死后两天才出现?

感恩沈南风对她的欺骗?

贻笑大方。

“你的那些经历全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心高气傲非得离开,从未有人赶你走,是你自己毅然决然的离开国土,并且多年不与我们联系,是、我未曾经历过你经历的,但我最起码知晓知恩图报,不管我哥做过什么,她从未伤害你,你口口声声说爱严阿姨,你爱吗?有多爱?她去世之后,庙里的长明灯是谁在一直替你供奉着?每年清明节是谁替你扫的墓?每年七月半是谁替你去祭奠她?每年忌日是谁替你去祭拜?你是爱,你的爱太过伟大,你的爱是将所有人都抛弃,我哥未曾做错过什么,哪怕他就犯了一次极小的微不足道的错误,而你却冷冽无情丝毫不给他改正的机会,一脚将他踩下十八层地狱。”

沈南风何错之后?即便是犯了错,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清若真有点仁慈之心,就应该原谅他。

“你该庆幸,他那么爱你,却未曾破坏你的婚姻,沈清,爱你的男人是正人君子,而你是个妥妥的小人,”沈唅情绪激动,伸手将南茜递给她的一杯水悉数泼在了沈清白皙的面庞上,水渍哗啦啦的留了她一身,脚边的白猫许是受到了惊吓,叫的凶狠。

江城首富沈风临育有两女,长女沈清,天姿国色,倾国倾城、性情清淡,冷冽无情。

么女沈唅,面庞纤柔,性情温和,体贴懂事,乃沈先生的贴心小棉袄。

可此时,这种说法应当改变一下,比如,幺女沈唅、欺下范上,目无尊长,蛇蝎心肠,面目可憎。

沈清不急着生气,反倒是抬起纤细的手腕抹了把脸上水渍,冷笑看向她,“我若是小人,你早就死成千上百回了,沈唅,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我等着,大不了就是让江城的人看尽笑话,这江城,我名声不如你大,站的越高摔的越疼,我大不了就是被父亲送到国躲两年,你呢?”她大有一副大不了就是一死的决心。

“沈清,你十三岁那年,将父亲买的一只小奶狗从二楼扔下去活活摔死,亲眼见到那一刻,我就在想,你这女人真真是无情无心,心狠手辣,”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亲眼所见那血粼粼的一幕是如何残忍的,两个月大的小奶狗被她从二楼扔下去活活摔死,血肉模糊,她如此残忍,她又怎能指望她有心去关心关心自家哥哥?

十三岁那年,沈老爷子去世,她被接回沈家,终日不言不语,每日只知晓自己一人待在角落里,任由家里人如何同她说尽好话也依旧如此,某一日,沈先生我晚间回来,见她蹲在别墅院外摸着一只小奶狗跟它说着话,沈先生当晚就让秘书去买了只小狗回来,送给沈清,转而,却被她抱上二楼,从阳台上摔下来,活生生的一只小奶狗顿时咽了气。

吓得一屋子人凝神屏息,瞪大眼眸看向她。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面无表情,干着自己想干的事儿。

“你明知我无情无心心狠手辣却还敢招惹我,是该说你胆大包天还是说你不知死活?”沈清冷声问道,话语中带着冰刀子戳向她,若是肉眼可见,此时她必定鲜血淋漓。

“怎么回事?”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陆景行休息时间想着下来看看自家的小丫头,不料才行至楼梯口便听闻如此一句话,在将眼眸落在沈清身上,只见她脸上湿哒哒的,胸前衣服湿了大片,话语出来不免冷冽了些。

姐妹二人适时止言,沈唅是个明事理亦是个见过世面的女孩子,断然不会想着去挑拨离间沈清与陆景行的感情,她虽站在沈南风这边,但也并不希望沈清过的不好。

“一时失手,”沈清答,伸手扯过纸巾擦了擦面前湿哒哒的衣服。

信吗?陆先生断然是不会信的,可她都如此说了,岂能博了她的面子。

眸光落在沈唅身上凉悠悠的,无半分表情,只听他道;“南茜,带客人去茶室坐坐,去换套衣服,”前者是对南茜说的,语气微扬带着半分不悦,后一句是对沈清说的,话语如常,捏着她的手却在缓缓用力。

进卧室,陆先生明显面色不佳,冷着脸给她找衣服,一甩手扔给她,哗啦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带上门出去的陆景行唤来南茜让她给沈唅带一句话,话语落地之后南茜面上微微尴尬,可还是去了。

这边,坐在茶室的沈唅见管家南茜进来,起身微微点头,只听她毕恭毕敬道;“二小姐,陆先生说让我给您带个话。”

“您说,”沈唅和善道,虽然知晓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先生说,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这四个字很好解释,陆景行的意思是;看在你是沈家人的份上,这次的泼水事件可以不与你计较在再有下次,你做好准备。

沈清下来时,沈唅正坐在茶室沙发上,见她换了身衣服下来,起身直勾勾的眸子盯着她道了句;“与你而言,或许已经觅得良人,但于某些人而言,你依旧是唯一。”

言罢,她不在听沈清言语,起身离开,转身就走,她要回去看看,看看沈南风如何了。

竟然这女人无情无义,她还有何好说?

对着一颗石头表达心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沈唅的到让她面色阴寒了几分,可即便是如此,也未曾想过在去招惹沈南风,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晚十一点,沈清电话响起,震动声在静谧的房间里突兀响起,惊醒了正在酣睡的人儿,陆先生只感到华丽的人儿缓缓翻身,睁开朦胧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伸手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半睡半醒的人儿霎时清醒,全然忘记陆先生依旧躺在身侧,伸手接起,冷冽且急切问道;“有事。”

原本单手搭在眼帘上的陆先生听闻她此番冷冽无情的话语不由得睁开眸子看着她,只见她面部线条紧绷在道了句;“与我何干?”

那侧不知是说了些什么,她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而后半撑着身子起来,伸手一摸,许是没想到陆景行在身后,吓得猛地收回手,惊恐的眸光落在他身上,转而,片刻功夫,陆先生被她这见了鬼似的表情弄得面色阴沉,一张没睡好的俊脸阴沉的都快滴出墨水来。

一秒钟的功夫撂了电话扔在床头柜上,俯身下去,纤细的臂弯攀上他有安全感的肩膀,将脸颊埋在他脖颈之间,如此以来,陆先生这沉的都快滴出墨水来的表情才将将好转,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宽厚的大掌落在他瘦弱的背脊上;“谁的电话?”

“无关紧要之人,”她闷声道,微不可耐的叹息一声,虽小,可敏感如陆先生还是听见了。

片刻,只见她撑着身子起来,伸手捞过床位的披肩,道了句;“你先睡,我下去喝口水。”“起居室,”陆先生沉声道。

“恩、”她浅应,推开房门去外间起居室倒了杯水,盘腿坐在沙发上,浅缓喝着,一口一口,着实难受。

起身,将起居室窗帘拉开,月光铺撒进来,才觉得好受些,三分钟过后,陆先生未见人进来,起身寻之,见她盘腿坐姿沙发上端着杯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迈步过去,伸手接过她手中杯子,询问道;“喝好了?”

许是陆先生走路动作太过轻巧,她没听见,贸贸然来一人将她手中杯子接走,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吓这了,不悦的眸子瞪着他,看到陆先生是轻挑眉。

“睡觉,”冷声甩出两个字,俊脸下沉,本就夜间喜欢起床上厕所,这会儿喝了半杯水就差不多了,在多喝,沁园厕所都得被她跑垮了。

沈清哪儿依?吓了她还冷着脸唬人?

恼羞成怒的眸子直勾勾瞪着他,看的陆先生只想扶额叹息。

“睡不睡?”陆先生在问,刻意沉着一张脸。

“睡,”她答,慷锵有力。

闻言,陆先生了然,轻点头,睡?但是坐着不动,要抱是吧?简单。

伸手,一秒功夫,陆太太已经在他怀里了,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她了,伸出手赶紧勾住他的脖子,得知平安过后,伸手狠狠在他臂弯见掐了一下。

陆先生深邃的眸子在黑夜中瞟了她一眼,而后将她变化姿势,跟抱小孩似的单手抱着她,一巴掌落在屁股上,顿时,陆太太面色绯红,即便是在黑夜,也足够让人看的清楚。

她这辈子从记事起,只被一人打过屁股,那便是陆景行,生母严歌瑶从未有过如此举动,亦或是有过,她忘了。

此时羞愤难耐,面色绯红在黑夜中瞪着陆景行,只闻他道;“在瞪。”

沈清被这话给激着了,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落在地上,转身气呼呼的掀开被子躺进去,将自己裹在床沿,看的他鬓角直抽。

他到也是不急,你想这么躺着?那就躺吧!最好能摔下去,摔痛了长记性了才好。

陆先生仰面躺在床上,睡着另一侧,许是觉得身上被子不够,大手一捞将被子盖在身上,沁园卧室两米四的大床,被子也就这么大,此时夫妻二人睡在两边,陆先生大手一捞,哪儿还有她的份儿?

眼瞅着身上被子没了,空无一物,她能不气?可气归气,能怎么办?抢被子?她若是能抢过陆景行早就上天了。

不给被子是吧?那就不盖,冻着,五月底的天还能冻死她不成?

她性子也上来了,绝不服输。陆景行哪里睡得着,就等着这丫头自己贴过来呢!哪里晓得,身旁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得、睡着了?听闻呼吸声,差点没将他气的直骂人,真真是恼火的很,能怎么办?山不就我,我就山。陆先生恼火,又好气又好笑,拉着被子动作轻缓准备靠过去,冻着了,心疼的不还是他?

才挪了下,只见陆太太一个翻声,哐当一声闷响,砸的他心头都痛了,饶是他眼疾手快也没能将快要滚下床的人接住,便呈现出,陆太太滚到了地上,陆先生半俯着身子伸着手,一副欲要将人搂住的姿态。

可徒劳。

沈清想,许是因陆景行再家,她睡觉多多少少有些肆无忌惮,夜间里不管如何翻身晨起必然是在人怀里,刚睡着,想换个姿势,不料华丽丽的将自己整个人贡献给了大地,摔的她睡意全无,神志不清,才撑起身子,便见陆先生俯着身子半趴坐在床上,见此,她脱口而出就来一句;“你推我?”

倒打一耙?

闻言,陆先生是一口气闷在胸口里险些喷涌而出。

推她?莫不是摔傻了?陆先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犯的着将人推下床?

这一摔险些没将他心给摔碎了,还倒打一耙。

想归想,可当人真的从床上摔下去了,他心疼。

猛地一掀被子,翻过大床,走到她那边,将人从地上捞起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要是推你,绝对不给你爬起来的机会。”

沁园卧室铺满地毯,除了摔下去那一声闷响之外也无大事,疼?一点点,屁股疼,其余地方还好。

见陆先生伸手准备扒衣服,她心头一颤,伸手推搡着,只听陆先生阴寒着嗓音道;“闹什么?这会儿不给看,明早起来别跟我喊哪哪儿疼。”

“要不是你跟我抢被子,能摔下去?”沈清也没好气了,不甘示弱瞪回去。

“没摔傻,知道我跟你抢的是被子,不是床,”见她情绪高涨,竖起了尖刺一副战斗的模样,陆先生凉悠悠的眸子轻睨了她一眼。

此时,“偃息旗鼓”四个字用在陆太太身上是再好不过了。

陆先生这凉悠悠的语气让她没了理。

索性就低头不言语。

终归还是她太依赖陆景行了,怪得了谁?

见此,陆先生急了,柔声问道;“摔疼了?”

“没有,”她答,伸手推开陆景行的手,慢悠悠的爬到床上,伸手一掀被子躺进去准备睡觉,大晚上的,她实在没什么精力跟他玩脑力赛。

摔就摔了,后面注意点就是了。

全程动作在陆先生眼里就是带着怨气。

估摸着是摔疼了,不然怎会如此?

“乖乖,哪儿摔了?”陆先生询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见她不言语,陆先生笑着揶揄道;“回头将卧室的床挪个位置,不放中间了,放墙边靠着,

阿幽在床上打太极也滚不下去。”

说着,伸手将她带到胸前,缓缓揉着她的屁股,心都操碎了。

次日清晨起来时,陆太太明显情绪不佳,见到人,都不带招呼的。

即便陆先生满身大汗从她跟前而过,她自是能做到将他视若空气。

昨晚的那股子郁结之火还在她心中肆意中烧。

“太太、早,”南茜端着一杯柠檬水过来,同她打招呼,沈清伸手接过水,道了句;“早。”

而后端着杯子进了餐室,陆景行进来时,她正端着杯牛奶翻着手中财经报纸,动作随意而优雅,许是翻到哪一页,蹙眉观望许久,坐在对面的陆景行只见她眉头越蹙越深,伸手敲了敲桌面,以示提醒。

闻声响,意识到自己太过专注,伸手将报纸放到一侧,端起手中杯子将牛奶喝尽。

“我晚间会晚些时候回来,”沈清寡言道。

“有事?”陆先生闻言拿着汤羹的手顿了顿,随后漫步不惊心问道。

“应酬,”她答,端起瓷碗尧干净最后一口粥。

“少喝酒,结束了给刘飞打电话,让他去接你,”陆先生不问地点,不问跟谁,只是淡淡的提醒她。

陆先生身家万贯,钱财、权利数之不尽,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愿意让自家太太去坚守她自己爱的事情,不多过问其他,不招惹她心烦。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放足了盐

江城五月底的天气已经临近夏天,虽比不上三伏天,可也不见得让人有多好受,白日里公司氛围并不大好受,沈清与高亦安清晨伊始便开始在办公室大吵一架,而后沈清夺门而出。

气的高亦安伸腿踹东西。

苏子君进来,见他如此满面怒火怒气腾腾的样子不免多了句嘴;“沈董或许还没弄明白,谁是董事谁是执行官。”

她不温不热的一句话让高亦安迷了眼,侧眸将打量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只差泛着绿光了,看的苏子君心惊胆战问了嘴;“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你说的很好,”他嘴角蕴着一丝笑意,深不见底。

苏子君出去后,高亦安将郭岩唤进来,冷声吩咐了些事情,而后伸手将桌面儿上的香烟拿起,点了根放进嘴里,轻缓道;“苏董那边,该收网了。”

游戏本不该这么早结束的,可苏子君那句话,着实是让他心烦意造?一个养在豪门的深闺大小姐也敢念叨沈清?

真真是不知晓谁给她的胆子,千万个苏子君都不是她沈清的对手。

“是否、早了些?”郭岩跟随高亦安多年,知晓他身边的一切事宜,更是知晓他狠厉的手段,苏年那边的事情规划半年之久,此时收尾是否过早了些?

毕竟,五分熟的牛排吃起来有血丝。

不好入口。

“早吗?”他问,嘴角笑意盛开,犹如彼岸花似的耀眼夺目,却又嗜血无情。

“我明白,”郭岩见他如此表情,瞬间止言,不再言语。

整个盛世上千号人,不能惹的人唯有两人,一是沈清,二是高亦安。

她们二人财狼野心,杀人不见血,每走一步都得精心算计,将你围困在城墙之内,若是心情好,将你棒杀,若是心情不好,活活饿死你。

早间,二人在办公室大肆争吵,整个秘书办的人早已见怪不怪,这种戏码每周都会上演,若是隔了些许时候,她们才会觉得不能理解。

苏子君一进去一出来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便让他下了杀心,不用想都知晓,是谁惹着他了。

09年三月,沈清手中案子被人截了胡,气的她火冒三丈,身旁五尺之内不敢有外人靠近,饶是跟随她许久的章宜也不敢再往前挪一步,夜间,高董下班期间,邀她一起共进晚餐餐,她本意是要拒绝,却不知高董说了何话,便一道去了。

二人坐在江城洲际酒店空中餐厅,那日天气不算很好,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玻璃房顶,雨水顺延而下落下去,三十九层的高度,感受雨水降落的速度肯定要比平底上快的许多。

服务员将餐食送过来,二人未有客气话语,低头用餐,间隙,高董端起面前杯子喝了口水,

随意而又漫不经心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未急着言语,反倒是低头慢悠悠的将餐盘里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之后拿起餐补擦了擦嘴优雅道;“便宜了。”

敢在她手中截案子,仅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宜他了。

许是被气着了,她今日胃口格外好,伸手唤来服务员再给上了份三文鱼寿司外加一份乌冬面,高董则是坐在对面伸着筷子在海鲜锅里翻腾着想吃的东西,似是刚刚沈清说的那番话不过是调位碟似的,毫无影响力。

二人各自吃着饭,气氛不好不坏,半小时之内只说了两句话,二人也不急着言语,乌冬面上来,她伸手要了双干净的筷子,往嘴里大口大口的送面,偶尔拿起汤勺喝口汤,偶尔在海鲜锅里挑些自己喜欢吃的,伸手将虾子扔到高亦安面前空着的餐盘里,示意他剥干净,高亦安倒也是有闲情雅致,带着一次性手套将虾子剥好放在她碗里,张嘴咬了半口虾子,缓缓咽下去之后,拿起筷子翘起一筷子面条晾着,道;“清明节快到了,让他感受感受气氛。”

如此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带着狠狠的杀伐,一顿普普通通的晚餐却决定了一个人的死亡。

此时的高亦安与沈清,就好像草原上的霸主。

在悠闲散步时便将人推上断头台。

高亦安闻言,嘴角一抹笑意快速晕开;“我以为你会留着他。”

沈清冷笑,将一口面送进嘴里,咽下去之后不疾不徐道;“留着过清明节?”

二人漫不经心且随意的话语看似没什么,看候在一侧的郭岩却是听得体态通凉,这俩人,太过恐怖。

招惹一个已算是可悲,若是招惹两个?真真是自寻死路。

这晚,江城洲际酒店某包厢谈笑声不绝于耳,众人推杯交盏你来我往劝着酒,沈清与高亦安坐在一处,一桌子人手里各个端着酒杯,唯独她,端的是茶水,初进来时,众人手中端着杯子推杯交盏,只听闻某人道;“往日都是沈董陪,今日换换,让高董来。”

这话看似玩笑,实则众人心里清楚,陆家的段位摆在那里,谁敢轻易招惹?盛世集团吴苏珊凭空消失可不是贸贸然的事情。即便如此,酒桌上的应酬少不了,若大家伙儿坐在一起喝茶,来错地方了,出门右转有茶楼。

高亦安与沈清也并非泛泛之辈,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若是看不透,只能说她们傻了。

不让她喝,她倒也是乐见其成,省得回去陆景行叨叨。一桌十几号人,一轮下来一瓶白的,饶是高亦安酒量再好也禁不起这些人折腾,她看在眼里,但、挡酒?想都不用想,她巴不得这些老东西将高亦安给灌死,不仅不挡,还面带微笑笑看他,气的他是牙痒痒。

怎就忘了,沈清也是只狐狸?

他怎就忘了,沈清也不是什么好人。

间隙,高亦安去了趟洗手间,沈清假意相随,打着怕他出事的幌子紧随其后,见他吐得昏天暗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高亦安吐完整个人清晰着,见此,冷声问道;“很高兴?”

“还行,”她得意洋洋,眼里精光乍现。

高亦安见此,笑意攀上眼底,掏出根烟抽了两口才转身出了洗手间,二人并肩而行,高亦安轻挑眉问道;“幸灾乐祸。”

“善哉善哉,”所谓风水轮流转,高亦安也有今天。

可她接下来一句话,险些没将高亦安呛死;“你教我的。”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高亦安说要在其位谋其职,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她如今拉了屎不说,

还把屎盆子摆他家门口,多么赤裸裸。

高亦安闻言,被一口烟呛的猛咳嗽,气的半晌说不出话。

他无比绝望,这话,是他教的不错,可没让她用自己身上来啊!

“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高亦安呛得双眼通红,沙哑着嗓音问道。

沈清半靠在墙壁双手抱胸,认认真真思忖了片刻道;“狼吧!比较适合我,我不大喜欢软体动物,看着恶心。”

一失足成千古恨。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用这些形容词来形容高亦安形象贴切的很。

应酬结束众人一道离开酒店,沈清与高亦安在后,他喝多了,全程下来四瓶白的六瓶啤的,

妥妥的往死里灌,郭岩站在一侧搀扶着他,眸间仅是焦急;这么个喝法,不是往死里喝吗?

“去医院吧!”他道。

高亦安摆摆手,脱离他的搀扶,摸摸索索进了卫生间,沈清虽幸灾乐祸,但还不至于没良心道将他扔在外面不管死活。

起先,只听闻卫生间有呕吐声,在来,是郭岩一声惊呼将她激灵了一下。

“怎么了?”猛地推门进去,只见高亦安弯着身子捂着胃正在面盆上大吐特吐,吐什么?吐血。

这晚,高亦安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往医院,沈清急匆匆将人送往医院,全然忘记陆先生今晨的那一番交代。

医院里,将高亦安安排妥当已经是临近十一点的事情,不仅如此,她还被医生拎着耳朵训了一顿,低着头颅耐心听着。

“你们这些年轻人,年轻的时候拿命挣钱,年老了有钱没命有什么用?这么喝下去,不怕把人喝死了?喝酒喝到胃出血,这么造腾身体你们的父母看见了该有多心疼?活生生的要钱不要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拼了命也没福气享。”

郭岩拿药回来,正巧见着一幕,吓得他后背冷汗直冒。

“今晚辛苦你看着点儿,我先回去了,”沈清抬手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陆先生电话丢快打破了。

“那您路上小心,”郭岩也知晓她是有家室的人。

“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回头你们高董醒了,把医生刚刚说的话在给他说一遍,”沈清没好气看了眼床上紧闭眼帘的男人。

十五楼内科病房,高亦安因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到医院来了,而沈南风,亦是如此。

两人病房一个在最前头,一个在最后面。沈清从高亦安病房迈步过来时,恰好撞见唐晚从病房出来,不用细想都知晓里头躺着的是谁。唐晚许是没想到会在医院见到沈清,愣怔了数秒,问道;“阿幽怎么了?”“看个朋友,”她浅应,并不准备在过多言语,转身就走。

路过病房门时,微微侧眸,赫然看见沈南风穿着病服立在病房门口,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略微颓废。

记忆中的沈南风,鲜少有如此时候。

二人眸光相对,他眸中情愫暗潮汹涌,她眸中清淡无比,可正是这股子清淡,让沈南风的心狠狠颤栗着,心痛到无法呼吸。

“下次少喝点,”她轻启薄唇,说了一两句关心的话语。

本想开口道了句先走,哪知沈南风直接问道;“只怕是我喝死了,你都不会过问。”

“言重了,”她应允,眉头轻蹙。

闻言,沈南风频频点头,是他严重了,是他严重了。

哐当一声带上病房门,摔得震天响,整个十五层的走廊都能听见响声,唐晚精明的眸子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沈清见此,对上她的眸光冷笑一声挂着嗜血笑容,而后伸手按电梯,离去。

沈清走后,唐晚转身进病房,见他靠在病床上抽烟,伸手将他口中香烟抽下来,疑惑问道;

“你跟沈清之间怎么了?”

唐晚何其现实?当面阿幽,背面一口一个沈清,哪里还有那股子亲昵?尘世生活中,最不缺的便是会演戏的男男女女。

“您希望我跟她之间怎么了?”沈风临反问,眉间带着冷冽。沈南风态度不佳,唐晚气结;“我是你妈,我还会害你不成?”

“您是我妈,可不也是个抛弃丈夫的女人嘛?”沈南风阴孑的气息落在唐晚无半分皱纹的面颊上,寒气逼人,竟是让她说不出半句话来,直勾勾的眸子带着些许失望与恐惧。

“这就是你心目中的我?”唐晚痛心疾首问道。

闻言,他冷笑一声沉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难道不是吗?”

母子二人的气氛剑拔弩张,唐晚是个精明的女人,知晓此时沈南风情绪不佳,不适合交谈,

适时终止言语,她不像那些市井夫人一般同他大吵大闹。

反而是提起包,提着保温瓶转身离开。

她走,沈南风伸手抚上面颊,泪水透过指缝留下来。

他恨,恨自己为何知晓礼义廉耻,恨自己为何知晓仁义道德,起初的他就该不管不顾,拼劲全力去占有她,可现在,已然徒劳。

病房里的角角落落都弥漫着哀伤的气息,这种感觉太过可怖。

若是有鬼魅藏于中间,只怕也会吓得魂飞魄散。

沈清回沁园已是凌晨十二点,沁园灯火通明,大部分佣人已休息,徒留两个守夜佣人在,换好鞋子进去,只见陆景行正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笔记本,以及散落的各种文件,见她进来,睨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反倒是她过去,大致看了眼,问道;“什么?”

“陆氏集团季度报表,”陆先生答,一句话的功夫便在度将眸落在桌面儿上。

“这些而不是姐的事情?”她问,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喝着。

“生病了,恰逢最近国际商业论坛开展,分身乏术,”陆先生言简意赅,见她端着杯子喝了半杯水之后便开始撵人去睡觉。

临近一点,沈清躺在床上,陆先生未上来,她憨憨睡去,夜班起来上厕所,周边依旧空荡荡,沈清伸手摸了摸,毫无温度可言,起身,穿着睡衣赤着脚下楼,楼下客厅依旧灯火通明,守夜佣人不再。

许是太专注,再加上沈清赤着脚,陆先生并未有何感觉,直至人到了身边,他才抬眸,对上她睡眼朦胧的眸子。

放下手中东西起身半搂着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还没完?”她问,嗓音略微沙哑,干咳了两声,见茶几上有水杯端起来准备喝,却被陆先生半道止住;“浓茶,喝不得。”

将她安放在沙发上,转身去餐室给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喝了两口才见好些。

“拖鞋呢?”见她光着脚丫子窝在沙发上,路现身微微蹙眉问道。

刚睡醒,朦胧着,哪里想着穿拖鞋。

“还没忙完?”她又问一遍。

“恩、要些时候,”陆先生说罢,伸手接过她手中水杯,搁在茶几上,俯身抱起她上楼。

“上个厕所好好睡觉,不要在滚下床去了,”陆先生揶揄着,将她塞进被窝里掩好被子,俯身落下一吻准备下楼。

陆氏集团涉及面广泛,框架极大,季度报表不是些许时候能结束的,通宵达旦是必然。

清晨五点半,沈清想上厕所,醒来,身旁依旧没人,起身,披了件睡袍朝楼下而去,只见茶几上散落的报表已经摆放整齐,分成三挪放在茶几上,电脑还在开着,而陆先生竟豪不讲究的和衣躺在沙发上,一手搭在眼帘一手垂在身侧补觉。

见此,她微微心疼,转身迈步上楼,在下来,手中多了张薄毯,轻手轻脚的准备给他盖上,

不料将人惊醒。

陆先生半睁着眸子看向她,伸手捏住她准备盖薄毯的手;“醒这么早?”

“去床上睡吧!”沙发肯定是不舒服的。

陆先生闻言,浅应了一声,起身,搂着她上了二楼,时间尚早,补个眠。

“忙完了怎么不上来?”沈清柔声问道。

“怕吵着你,”忙完已经四点多将近五点,再上来会吵着她。

“再睡会儿,八点内阁成员过来开会,阿幽记得喊我,”陆先生浅笑说道,眉间满是疲惫。

沈清窝在他怀里,久久不敢动弹。

生怕吵着他。

见她如此,陆先生的心软了又软。

八点整,沈清转醒时,身旁已没了陆先生的影子,她起身,悉数一番下楼,问及南茜,只听她道;“内阁成员过来了,在书房开会。”

闻言,沈清轻挑眉,不是八点?

“先生用早餐了?”她问,语气平淡。

“尚未。”

沈清闻言,轻蹙眉道;“去备些早餐送到书房,内阁成员的也备上。”

“是,”南茜低头毕恭毕敬道。

这日、陆先生以及一众内阁成员在书房呆了整整一日,连午餐都在书房解决,沈清傍晚时分回来时,陆景行依旧在书房,伸手将手中包包递给南茜,蹙眉问道;“先生还没忙完?”

“还没、太太,”沈清默,不言语,今晚的她,也很忙。

这晚九点,陆先生忙完从书房出来不见沈清人,环视客厅,还未来得及询问,只听南茜道;

“章秘书与覃秘书在楼上。”

陆景行闻言,迈步至二楼,推门进去,见三人正在商议什么,见她进来,不约而同的止了言。沈清看了眼二人一眼道;“到这里,你们回去小心。”

二人收拾东西离开,沈清才堪堪起身,将桌面东西收起来放在一侧保险柜里。

“最近准备做什么?”待他将手中东西收进保险柜,陆先生才漫不经心开口询问。

闻言,沈清静默片刻,而后转身,右手随意搭在椅背上浅笑道;“苏年。”

这个名字很好记,有多好记?沈清初入盛世接触的第一个股东便是苏年,第一个阴她的人也是苏年,所以,记得格外清晰。

她与吴苏珊正面冲突摔的最狠的一次就是苏年在暗中使绊子,当她咬牙切齿想将人拆之入腹时,高亦安如一匹野狼似的,双眼冒着幽幽绿光在她耳边冷冽无情道;“论能力、学位,手段,背景,脑子你都在吴苏珊之上,为何会输给她你知道吗?想想你的对手是谁,想想是谁在向你砸石头。”

那一刻,她才知晓,苏年与吴苏珊是何种关系。

夫妻二人,一个怡然自得靠在门边,一个随手扶着座椅,如此遥遥相望,倒也是一副美景。

按道理来说,男人一般都不大喜欢强势的女人,小鸟依人,温柔可人的女孩子应该是深受大众男性的喜爱,可陆景行并非常人,他无比喜欢他的太太眼里泛着绿光算计别人的模样,真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他手中的股份与你而言很重要?”陆先生问。

闻言,她轻笑,这个问题不应该是陆景行问出来,他应该比任何人都能了解这其中的利益关系。

“三十个分一块饼跟三个人分一块饼的差距,”陆太太缓缓点头,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狼子野心摆在明面儿上供他参观。

“跟谁?高亦安?”陆先生明知故问。

她嘴角微微含笑;已是间接性告知答案。

陆先生双臂环胸靠在门口好一会儿在道;“饿了,吃晚餐。”

这夜、陆先生没吃,陆太太依旧没吃。

九点,不算晚,但此时沁园客厅空无一人,沈清微微好奇却也没多问。

陆先生一手牵着她直奔厨房,空旷的厨房让他静谧三秒,吃点东西,但厨师们不再,什么意思?

是准备自食其力、自力更生?自己动手自给自足?

侧眸将眸光落在陆先生英俊的面庞上,只见他唇角微杨道了句;“今日累了,阿幽。”

陆太太站在一侧细细琢磨这这简短的六个字,今日累了,累了应该是要休息的,不想动?

不想动归不想动,唤她作何?

说要吃点东西的人带着她来厨房,厨房空无一人,但放眼望去食材摆放整齐,而后靠在一侧说累了,又轻声唤她,这意思,是需要她做吃的?

明了,她缓缓点头,也不矫揉造作,撸起袖子直接干。

陆先生累了,是累了,昨晚忙到清晨四五点,睡了不过两三个小时起来开会,一开一整日早八点到晚九点,整整十几个小时,是会累。

她虽性情清淡,但也能理解,伸手拿起西红柿在水槽里搓洗着,见陆先生靠在台面儿上,还不忘好心提醒他;“站着会累,你坐。”

这语气,说不来是赌气还是好心提醒,反正陆先生笑了,面儿上开出了花儿,极为好看。

见她轻车熟路的切西红柿,烫面,一整套手续下来有条不絮,看着极为养眼,陆先生面儿上笑容越发深厚,只可惜某人再低头忙着,且看不见他这极为好看的笑容。

“阿幽记得放盐,”陆先生愉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陆太太微微沉眸。

而后状似漫不经心问道;“要多要少?”

“刚好就行,”陆先生笑答。

刚好?不多不少?行,没关系,且依着你。

陆太太全程静默,倒是陆先生觉得好玩才会同她说两句。

一碗意面摆在眼前,陆先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此时的他,应该是相信沈清那句话的;她说,她只会下面。

这摆盘精美的意面,若非他亲自监工,只怕是有些不相信这是出自她那个邋遢小太太的手。

“尝尝,”陆太太做事情喜欢做全套,连叉子都亲自递到陆先生手上。

只见他饶有兴致的送了口面到嘴里,越吃咀嚼动作越慢,陆太太见此清明的眸子忽闪忽闪落在他身上闻到;“如何?”

如何?陆先生打量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这碗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意面竟然咸的齁死人。

故意的,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看着她狡黠的眸子便知晓了。

看着她怡然自得靠在座椅上看着自己的模样陆先生是真真拿她么办法。

“放盐了吗?”陆太太问,话语轻柔。

他闻言,缓缓点头,将一口面送进嘴里,咽下去之后不疾不徐道;“放了,阿幽将上次未放的份儿也给补齐了。”

闻言,沈清缓缓点头,柔声道;“恩、怕你老觉得没放盐,就多放了些,”陆太太心情颇好,点头浅笑。

自上次从首都归来,陆先生时不时拿这个梗来笑话她,这事儿,她可记着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有的是机会。

九点,尚且还不到沁园佣人休息时间,即便是休息守夜佣人也是在的,可今日、明显是有人特意遣散她们,这人还能是谁?除了陆先生还能有谁?处心积虑就为了让她做顿饭,成全你,谁让我大慈大悲呢?

但做饭的时候能不能别老提起那些城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听的她有情绪。

没放盐?这个梗能被他笑多久?

没放盐是吧?这次一起补齐了吧!堵了你的嘴。

赤果果的报复。

俗话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陆先生今日可谓是妥妥的见识到了。

难吃吗?不难吃,除了咸这碗面应当是堪比沁园厨子的。

吃吗?肯定是要吃的,机关算尽只为让陆太太给他做顿饭,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咸怎么办?好解决,多喝水。

一碗咸的齁死人的面在陆先生眼里,似是没什么,许是他味觉出问题了,又许是他诚心让自己难受。

原是想教训教训他,哪儿想着陆先生跟个傻子似的将一碗面悉数吃的干干净净。

真真是叫她难受。

陆傻子、陆傻子,陆先生可不就是傻子?为难自己的胃与于他而言有何好处?

哗啦起身,清明的眸子撇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路过客厅,守夜佣人依旧不再。

上去洗了澡出来,陆先生才慢悠悠上来,手里多了杯水,为何多了杯水?只因陆先生想着夜间若是渴了伸手便能够到,也不至于跑远。

擦着头发出来见他正站在床位接衬衫扣子,迈步至沙发上窝进去,一下一下擦着头发,眸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看够了?看够了我能进去洗澡了吗?”陆先生知晓沈清在看自己,以至于脱衣服的动作无限放慢,直至慢的不能再慢,才这么“好心”问了一句。

问的某人脸色瞬间绯红。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手中半湿半干的浴巾扔到他身上,惹得陆先生轻笑连连。

脸皮太薄,不好。

看了她一眼,俯身在柜子里找出吹风机递给她,才转身进浴室。

陆太太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心想,怎就有陆景行如此不要脸之人?

看起来衣冠楚楚,实则衣冠禽兽。

若是陆先生知晓她心中如此想,必然会轻飘飘来一句;“我只对阿幽一人衣冠禽兽。”

卧室里,陆景行在卫生间,手机搁在他那侧床头柜上,许是吹风机声响太大,以至于未能听见手机震动声,停下时,才听到声响,迈步过去看了眼,将手机拿起敲了敲浴室门,水声戛然而止,只听闻里面传来声响道;“怎么了?”

“电话响了,”沈清隔着门回应他。

“谁的?”陆先生问,站在雾气腾腾的浴室里伸手抹了把脸。

“姐的,”沈清道。

“接了、问她何事,说我在洗澡,”话语落,卫生间水声再度响起。

她接起手机,那侧陆槿言特有的柔嗓传过来,她愣怔了片刻道;“姐、景行在洗澡。”

那侧有一秒钟静默,而后道;“那清清跟他说声,陆氏下季度工作规划已经发到他邮箱了,

让他一会儿记得看。”

陆槿言这通电话,主要因为工作,见她欲要挂电话,沈清多问了一嘴;“姐最近很忙吗?”

闻言,陆槿言道;“恩、很忙,等忙过这段时间在跟清清聊,”言罢,撂了电话。

沈清拿着手机静默了片刻才将手机放回原位。

陆槿言忙,陆景行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军事,政事,本就让他焦头烂额,此时商场上的事情还要假以他手,连轴转都不够用的。

心疼,实在是心疼。

陆槿言分身乏术,陆景行何尝不是?

但这话能说吗?不能。

说出来就有挑拨离间的味道了,她心里想着便好。

陆景行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见她傻愣着站在床头柜前发呆,看了眼,问道;“在想什么?”

堪堪回神,看了他一眼,沈清道;“姐说下季度工作规划发你邮箱了。”

“恩、”他心不在焉应允道。

“晚上又要好晚才睡吗?”她问,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

“恩、”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他停了手中动作,伸出手揉了揉发顶,将浴巾团成一团,随手丢进浴室脏衣篮里。

在出来,拿起床头柜手机对沈清道;“你先睡。”

见此,沈清心头一颤,“不能明天再解决吗?”

“明天有明天的事情,听话,”陆景行欲要去书房的人生生顿住了脚步,返身搂着人将她往床沿带。

“忙完记得上床睡觉,别睡沙发了。”

“好,多晚我都上来陪你,”陆先生应允,将她安顿好,才转身去书房,半掩着房门,看不见光亮,但也不至于彻底阻断书房与卧室之间的声响。

这夜,陆先生凌晨三点才将将看完资料,在回卧室,轻手轻脚,才一躺在床上,陆太太便自动往他着方挪了挪,挪的他心都软乎了。

这日陆先生晨跑回来时,见她正靠在从床头接电话,单手附在额头上,单手环胸闭目养神,听着那侧人简短的汇报什么,听闻敲门声她睁眼,不过数秒便有阖上眼帘,不用想都知晓是被吵醒的。

从衣帽间拿了衣服正准备转身进浴室的陆先生只听闻陆太太冷冽无情道;“最简单的行为动机分析,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利益,权力正如地产,位置是重中之重,你离中心越近,你的财产就越值钱。”

而最后一句话,竟然让他脆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权利正如地产,位置是重中之重,你离中心越近,你的财产就越值钱,多么通俗易懂的话语,他的太太觉悟何其高?

这世间有多少男人都得不来她如此觉悟,而她的太太竟然能有,真真是个厉害角色。

原本正在通电话的沈清被一道犀利的吸引,缓缓睁开眼眸,见陆先生浑身汗哒哒的手里拿着衣服站在浴室门口,一副将进不进的模样,见此,她轻挑眉,似是再问何事。

而陆先生并未应允,只是转身进浴室。

可转身那一刹那,嘴角浅笑快速晕开。

在这夏日的烈阳里,明艳动人。

这通电话,来自于m市,是谁,她知晓就好。

这世上牵动大多数人在一起的,并非缘分,而是利益。

她与高亦安便是赤裸裸的例子,聚散流沙,有利则聚,无利则散,如此现实的世道谈什么情啊!爱啊!适合谈情说爱的人定然不适合陪着你挣钱,陪着你畅游这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商海。

你以为这名利场上靠的是情爱撑起来的?这诺大的名利场靠的是金钱是利益,情爱?在这场商场角逐里,算不得什么。比起谈情说爱,她更喜欢的是每日清晨一转眼有人告知她股市暴涨,以及股份又升了几个点。

权力中心的位置,多的是人想爬上去。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你家先生呢?

六月份转眼将至,夏季的气息在这座城市里弥漫,热气席卷了整个城市的上空,而某些人却感觉不到热气的存在。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忙碌,才让这城市更加喧哗。

热浪来袭,骄阳似火,清晨的太阳已经格外毒辣,站在屋檐下的她久久不敢迈步出去。

南茜见此,递了把遮阳伞过来。

“太太回头把车停在停车场就好了,”南茜道。

晨间太阳晃眼又晒人。

“恩,”她浅应。

六月一号,各大幼儿园、小学正在全园欢沁,路上都是庆祝六一的大屏幕,格外热闹。

路上,她停车,买了些水果,而后前往医院,此时高亦安尚且还在医院躺着,昨晚撂下人走了,今天不去看看,显得不大厚道。

医院有两处通道,为了防止撞上沈南风,她走的另一处,原以为能完美避开,却不料推开病房门,赫然见沈南风坐在高亦安病房内,膝上放着笔记本,二人明显一副公事公办的场景。

沈南风见门被推开,侧眸望过去,恰好对上沈清。

沈清愕然,他面色如常。

似是知晓她会来似的。

“倒是有点良心,”高亦安靠在床上笑看她。

“你才知道?”她反问,带着冷嘲,郭岩将她手中东西提过去放在床头柜上,见到有束花,挠了挠脑门看了眼众人道,“我下去弄个花瓶上来。”

“沈董闲人一个,高抬贵腿走一遭?”高亦安笑眯眯看着她,话语揶揄。

当然,人家也没说话,他与沈南风正在聊着商场政策,身旁得有人候着,若是郭岩下去买,候着的人必然是沈清,不大好。

再者……他的眸光落在沈清与沈南风身上,带着浅笑。

沈清闻言,诙谐的眸子撇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不忘带上门。

病房内,沈南风放在身侧的手微微缩紧,而后不着痕迹松开,嘴角始终带着浅笑。

他连高亦安都不如,对高亦安她尚且还能屈尊下来看看,可对待自己呢?

真真是好笑,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高亦安这个利益朋友。

怎能不叫他心寒?

全程连招呼都不跟自己打,全然漠视。

花瓶买好准备上来时,想着沈南风在高亦安病房也就没绕路,直接上去。

一出电梯,便见沈南风靠在门口手里夹着烟,靠在墙上心不在焉抽烟,听闻电梯声响,

抬眸看了眼,嘴角冷嘲迅速散开,她愣证片刻,准备转身就走,只听闻他道,“聊聊?”

原本抬腿的步伐生生顿住了,侧眸望向他,而后径直走到一侧同他一样靠在白色墙壁上,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味,一阵风吹过,扑鼻而来,她最为不喜这种味道,闻起来刺鼻,难受的紧。

聊聊?聊什么?他不知道,只知晓千言万语再胸腔盘绕,可话语到了嘴边,竟是无语凝咽。

未见她时,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见到时,竟是说不出一言半语。

二人气氛尴尬,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消毒水味与烟味缠绕在一起萦绕在鼻尖真真是格外难受,偏生又不好说,低头,提着脚尖,手里拿着花瓶。

“身体如何?”最终还是她打破沉静。

“挺好,”他答,死不了。

“挺好就行,”她缓缓点头,嘴角轻抿。

“我后悔了,”他说,侧眸望向她,眼底柔光乍现,看着她清冷的面庞竟是恨不得能伸手将她带进怀里。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她轻声呢喃,后悔?这话若是在09年十月份之前说,她尚且还能陪着他一起浪迹天涯,可现在……不行,她没了勇气。

14岁那年,她初到国外,与沈家阿姨一起生活,少年时不时跨国过来,她不喜,屡屡将人拒之门外,任由他迎着风吹雨打绝不管人死活。

可后来,阿姨觉此事不妥便将人放进来。

原先时时刻刻跟在后面的小尾巴,浑身湿答答的站在玄关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最终,还是不忍心,放任他进来。

也就这一次,造就了后面的终生。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刻骨的誓言,终究抵不过沧海桑田,岁月轮转,他们错过了一个曾经,一个现在。

十三岁离开,到今年整整十年。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沈南风心痛到无法呼吸,就好似沈清拿着刀子一下一下挖着他的心脏,明知已千疮百孔,可她依旧敢下狠手,心在滴血,“所以呢?你与陆景行之间也适用这句话?”

她话语噎在喉间,适用嘛?应该不适用,最起码陆景行比沈南风敢做敢当,沈南风不敢光明正大给自己的东西,陆景行敢。

“在黑暗中呆久了的人,偶尔想去触摸光明,我也不例外,”在你这里,我见不得人,

但在陆景行哪里我光明正大。

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出入任何场合,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撒娇,跟他争吵,这些都可以,只因他们之间关系摆在这里,沈南风呢?她与陆景行但凡是可以光明正大做的一切,他都不能给予。

这么多的,她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独行许久,如今,阳光普照,有人陪同,她何乐而不为?

在黑暗中呆久了偶尔想去触摸光明?沈南风在心底细细琢磨这句话,苦涩笑意弥漫唇角,“曾几何时,你说过,我是你的阳光。”

现如今,陆景行的出现,将他推倒了黑暗之中,他何其悲哀?真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呢喃,变相来说,不敢回应沈南风这个问题,毕竟,他确确实实温暖了她整个年少时期。

人生在世要知晓知恩图报,对她好的人,她记着,对她不好的人断然也不会忘记。

与沈南风的那些曾经,她不会忘记,但此时,她也万分知晓,当断则断的含义。

纠缠下去,太伤人。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沈南风笑了,盛开的笑颜格外耀眼,笑意从唇边蔓延开来,一直到眼底,却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夹在指尖的香烟不时的颤栗着,沈清侧眸,惊恐的眸光落在他惨白的面颊上,似是被如此模样的沈南风给唬住了。

“由来只有新人笑,哪能看见旧人哭,”他伸手摸掉眼角沁出来的泪水,而后转身,满身绝望与孤寂。

徒留沈清一人震惊在原处久久不能回神,直至他背影即将消失不见,她轻启薄唇唤了声,留住了他的脚步,片刻之后,她想,自己应该是疯了。

转身回到高亦安病房已经是半刻钟之后的事情,再进去,面色不佳。

他抬眸看了眼轻飘飘道;“买个花瓶遇到鬼了?”

沈清抬眸,撇了他一眼,冷笑道;“死不了我就先走了。”

不想白白浪费过多时间,再者她今日不适合与之交谈。

六月二日,沈南风占了江城各大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当然、还有他的绯闻女友苏子君,二人相携从医院出来。

各大新闻报社夸大其词,浮想联翩,传的最为厉害的便是苏子君怀孕,高亦安陪同产检。

绯闻满天飞,大街小巷无一人不津津乐道,商场人士更是笑看,彼此之间见到了都喜欢拿出来说两句。

就连合作商见到沈清都拿出来揶揄两句,她笑答,滴水不漏。

六月三日,有报社爆出二人好事将近,高亦安始终秉持缄默态度,苏子君倒是按耐不住,在社将网络上随随便便发了个言,便被有心人士抓住,以此来大做文章。

这日,沈清拿着平板坐在沁园客厅随手刷着网络消息,单手撑着额头,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不深不浅,陆先生连着两次下来都见她拿着平板在看着什么,并且嘴角笑意不减,微微好奇,迈步过去柔声问道;“在看什么?”

陆太太闻言,并未有太大动作,反倒是漫不经心道;“绯闻,”而后似是觉得没有道出名姓,有些不妥,在接着道;“高亦安得。”

陆先生闻言,轻挑眉,端着杯子坐在身侧,看着她平板上内容,陆太太今日兴致高,动手一下一下翻着让陆先生看。

“高亦安得绯闻能让你这么高兴?”陆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问道。

“还行,”她缓缓点头,继而道;“看他不好,我挺舒服的。”

闻言,陆先生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嘴角轻扯,心想道,日后若是需要,可以天天让她舒服。

陆太太撑着脑袋的手拿下来,伸手扯了扯陆先生的袖子,他会意,将手中喝了半口的水递到她嘴边,看着她喝下去。

婚后半年,陆先生的洁癖已被治的差不多,他想,若是陆太太再接再厉,定能将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夫妻二人共喝一杯水,还有哪门子的洁癖可言?

“想想改如何煽风点火,”陆太太挠着脑袋问道,嘴角轻扯,一双清明的眸子转悠的跟只精明的小狐狸似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陆先生轻挑眉问道,伸手将杯子放在桌面儿上,而后接过手中平板,大致浏览了一番,点了点页面,编辑了了四个字,而后转发。

陆太太看了眼那简短的四个字,只道是姜还是老的辣,真毒。

【静候喜讯】?毒到了骨子里,真真的。她身为盛世集团副董,与高亦安又是好友,此时两位当事人,一人缄默,一人半推半就,

摇摆不定,可她这个局外人,绯闻男主的好友却贸贸然转发微博来了个【静候喜讯】这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什么?

此消息一出,只怕炸的不只是报社。

果真,片刻功夫,高亦安电话过来,话语中带着质问;“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高亦安得声响从听筒传出来,沈清瞟了眼坐在一侧怡然自得悠闲自在喝茶的陆景行,慢悠悠道;“曲线救国。”

闻言,高亦安冷笑一声,嘲讽道;“那还真是谢谢您老人家操这份闲心。”

“不客气,应该的,”说着、一脚落在陆先生小腿上,踢的他直挑眉。

“放火放全套,在下点猛料,”高亦安没好气道了这么一句话,而后撩了电话,他与沈清之间的商业默契,不是一天两天了。

闻言,她了然轻勾唇角,接过陆先生手中平板开始干起了大事儿。

苏年手中股份,她们势在必得,而苏子君?是这盘棋中最重要的棋子,重中之重。

六月三日晚,江城私房菜馆,沈清与陆景行相携前往,路上,刘飞开车,陆先生笑问;

“我帮了阿幽,有何好处?”

闻言,陆太太嗔了他一眼;“夫妻之间本该互帮互助,若是一点小事都要好处,跟商场上的利益关系有何区别?”

“商场之间以利益来,我跟阿幽之间以夫妻情趣来,不冲突,”陆先生轻笑道,如此没脸没皮的一句话红了陆太太的脸,瞪了他一眼,转而将眸光落到窗外。

这晚,江城天气格外好,满天繁星在空中眨着眼睛,下车时,抬眸见此,不由心底一暖。

而后挽着陆景行进去,二人在服务员带领下进了包厢,服务员上来点菜,吃饭间隙包厢门被推开,只见高亦安与苏子君相携而来,简单打完招呼,高亦安与苏子君离去,陆先生将

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诙谐与打量。

见此,她笑问;“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为何?”

陆先生不急着言语,伸手端起茶杯,看了她一眼道;“才发现,阿幽原来也只是狐狸。”闻言,陆太太笑了,万分愉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狐狸随狐狸。”

俏皮的话语,得意洋洋的眼神真真是让陆先生恨不得直接在此处将她吃干抹净。

这话意思,跟有样学样有何区别?拐弯抹角的说他?胆儿肥了。

在沈清眼里,本就是如此,若说狐狸,谁能比的上陆景行这只老狐狸。

可不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陆先生缓缓点头,正准备言语,包厢门被敲响,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而后只听闻陆先生沉声道了句;“进。”

随着门打开,苏年的面容呈现在二人眼前,沈清见此,刻意放下手中筷子起身迎到;“苏董也在?”

话语中尽是惊讶。

“我刚来、听闻子君说沈董也在,过来打个招呼,陆先生好,”苏年此人,出了名的老奸巨猾,不然怎能将如此精明的吴苏珊骗的团团转?

前三句说的漫不经心,后面那声招呼打的可谓是发自肺腑。

陆景行见此,坐在座椅上缓缓点头,嘴角挂着官方浅笑,不远不近。

“常听闻我爱人提起您,说您是个实打实的实干家,竟然来了,一起坐?”陆景行嘴角泛起笑纹,微不可见。

再来说说陆先生,他军事政事繁忙本已是无半分多余空闲多管闲事,再加近来陆槿言身体不佳,公事也落在他身上,沈清近几日夜夜独守空房,临睡时不见陆景行人,睡醒之后依然不见。

可即便如此,当昨晚陆太太眼泛绿光问他有没有空的时候他来了兴致,他得想想昨晚的场景,哦、想起来了。

洗完澡出来的陆太太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挪着步子到书房靠在门口,贼溜溜的问他;“明日忙吗?”

他从众多文件中抬起头,不明所以眸子落在她面庞之上,细细打量着这句话,忙?不忙?这丫头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有事?”他综合了一番,如此回答。

语罢,只见陆太太擦着头发过来,眼泛绿光跟匹小狼似的,“要是不忙,明日帮我坑个人。”

坑人?陆先生轻挑眉,多新鲜的词汇。

“谁?”他问,颇为好奇,将手搭在桌面儿上将笑不笑看着她。

“你猜,”陆太太俏皮道。于是乎,他就应了陆太太的邀请,今晚拨开所有公事陪着她来“坑人”,对、就是坑人。

位高权重,身家万贯,得天独厚的陆先生坑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陆太太的要求得满足,夫妻之间,互帮互助是基本。

此时苏年坐在眼前,陆景行单手夹烟搭在桌面儿上,挂着客气微不可见的笑容在同他浅聊着。

沈清在一侧时不时接几句话,片刻,沈南风与苏子君来了。

陆景行这人,怎么说呢?天生的诛心家,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刻意为之,一举一动礼貌有加。

此时明明是在帮着她“坑”苏年,可即便是坑、也坑的相当有水平,无半分讨好,与刻意的味道。

沈清坐在一侧与苏子君浅聊着,陆景行与高亦安苏年等人在聊着男人之间的事情,她一边听着一边应允苏子君的话语。

嘴角时不时泛着浅笑。

一顿饭结束,苏年最为高兴,高亦安其次,再来是陆景行,临走时,陆景行起身同他握手,道;“与苏董也算的上是一见如故了,若有机会,邀请苏董上沁园做客,我们在抽空好好聊聊。”

瞧瞧,陆景行这番违心话语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苏年忽悠的头晕脑胀的,只是频频点头应允着,“好好好。”

杀人不见血,说的便是陆先生这人。

待人走后,夫妻二人上车,陆太太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且认真严肃道;“高。”

坑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为何要让陆先生出马?只因沈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晓,陆先生段位摆在那里,江城有多少男男女女对他趋之若鹜?陆先生出马,事半功倍。

省时省力还省心。

陆先生轻笑,“就如此评价?”

这晚,陆太太终于知晓,陆先生口中所说好处是何,连着几日的独守空房在这晚悉数以以一赔三的概率被陆先生给收回去了,沉静的夜里,温宜的卧室,一室旖旎,气温逐渐升高,陆先生今晚帮着陆太太坑完人后心情大好,夫妻二人才将将进卧室,连洗漱都免了,便别他狠狠摁在了门板上,吃干抹净了一番之后才辗转至床榻之上。

床事上,陆先生若是心情好,会变着花样儿折磨她。

若是心情不好,亦是如此。

何事才能平平静静的?大抵是夫妻感情平淡时,她没气他时,才会有如此时刻。

这晚,四次,第四次时,沈清只觉眼前发黑,脑子供血不足,狠狠推搡着怀里人,嗓音有气无力了;“我不行了。”

陆先生闻言,笑着轻嗔她;“小妖精。”

次日清晨转醒,陆先生不再身侧,她伸手摸了摸身旁,尚且有些余温,应是才起不久,

伸手按了内线,南茜声响传来;“太太。”

她轻声问;“你家先生呢?”

“先生在客厅,”南茜道,收了内线便迈步过去,在陆景行耳旁耳语了两句,此时,市政的人过来与他商议事情,三五人坐在客厅才将将准备开始,不料南茜过来耳语几句,众人只见他秀眉轻蹙,而后快速舒展开,嗓音平淡至极对南茜道;“将客人待到茶室去。”

而后转身,朝楼上而去,步伐略微急切。

众人见了,有人忍不住好奇心问南茜;“你家先生可是有急事?”

南茜闻言,缓缓点头,轻声道;“是的。”

于陆先生而言,陆太太的事情便是急事。

陆景行急冲冲从一楼上来,推门进去见她躺在床上抬手塔在眼帘上,一副没睡好的模样,反手带上门迈步过去,坐在床沿柔声问道;“怎么了?”

闻言,她缓缓摇头。

陆先生见此,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没事?”

“恩、”她浅应,只是醒来想见见人而已。

“傻、醒了就起来吃早餐,”言罢,伸手将她从床上捞起来,伺候她穿衣洗漱。

六月六,传统意义上的好节日,怎么个好法?按照中文习俗上的说法是六六大顺。

这一天,必定诸事顺利。

按照老一辈的说法,这一天必定是晒秋好时节。

六月六,江城首富沈风临每年举行的两次酒会其中一次便在今日,这日,江城上上下下沸腾了,各路记者一早便开始拿着长枪短炮占据江城洲际酒店门口,等着晚宴来临,蹲点守候。

各大豪门公子小姐们一早便开始梳妆打扮,浓妆淡抹,只为能在这场宴会中引人眼球。

江城各大高档美容院一时间人满为患,甚至有人提前数月预约,各大发廊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

一场酒宴成了争相斗艳的场所,个个非得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

有急惊风自然也有慢郎中。

沈清倒是一点都不焦急,反倒是清晨醒来南茜告知她礼服送来了,她也是随意挑了件,

而后便窝在沙发看书,午餐过后,傅冉颜过来,见她依旧素面朝天兴致恹恹窝在沙发看书,

迈步过去没好气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就不能上点心?”

沈清并未将眸光赏给她,而是淡淡道;“每年不都如此?”

沈风临的这个宴会,她年年参加,年年也就如此。

上心?还能如何上心?

“真不晓得你这江城第一美女的称号是哪个不长眼的人赏给你的,就你这、还江城第一美女,可别玷污了这几个字,邋遢大王还差不多,”傅冉颜嚷嚷着,说着没好气的将她手中一本厚厚的英文书籍抽走,她是真没见过比沈清还邋遢的富家小姐,看看别人,哪个不是天天画着精致妆容穿着名牌,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晓她是名媛,在来看看沈清,除了上班见

她淡淡上个妆之外平日里哪次见她不是素面朝天?唯一一次见她出席宴画着精致妆容便是程老爷子寿辰,今日?只怕又得素面朝天了,真真是急死个人。

“整个江城的豪门小姐都在等着看你笑话,个个都如狼似虎似的双眼泛着绿光眼巴巴的瞅着恨不得将你从江城第一美女这位置上拉下来,偏生你倒是一点都不上心,你就不能操点心?不怕你这江城第一美女的位置不保?”傅冉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她,只差恨不得直接那手戳她脑袋了。

本想再说,却见沈清悠闲自在的端起杯子喝着水,完全不理会她这番叨叨。

“我跟你说话呢!”见此,她没好气道。

“喝口水,歇会儿,”沈清接过南茜递过来的水,笑着递给她。

沁园正在客厅打扫的佣人见此,个个都低头忍着笑,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傅小姐,明知晓自家太太是个淡性子,偏生每次来都对着她喋喋不休,这模样,着实是好笑。

急惊风遇上慢郎中,一桩笑谈。

“你……。”傅冉颜一口气憋在心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不识好歹,”恶狠狠道出四个字接过沈清递过来的水,咕隆咕隆喝了一大半。

歇了口气将手中杯子搁在茶几上,接着道;“你就不能操点心?你就这不咸不淡的性子得少了多少生活乐趣?”

明明就二十出头却活得跟个耄耋老人似的。

对于傅冉颜,怎么说呢?没什么坏心,与沈清来说,就是这张嘴太湉燥了,喋喋不休的时候很不得让她找个胶带将她嘴巴封起来。

“歇会儿再说,别累着了,”见她气的上期不接下气,沈清好言提醒,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傅冉颜炸毛了,哗啦一屁股坐在她边儿上。

“我不管,我可是在那群妖艳贱货面前下了豪言了,说你今晚一定会艳压全场,而且我还下了豪赌的,五十万呢!我不管,输了我就赖着你了,”好言规劝不成,耍无赖总成吧!

傅冉颜无比坚信沈清是头痛她的,比起成天在她眼前转悠,她更倾向于直接甩五十万到她脸上来。

闻言,沈清眸光有异色了,轻飘飘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清明的眼眸微眯道;“五十万?”傅冉颜闻言,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其他人下了多少?”她问,语气平常。

“五十万,但大部分人都不信你,只有我跟章宜信,”傅冉颜眼巴巴的眸子瞅着她,根治小奶狗似的。

“总共多少人?”沈清来了兴致,双手抱胸乐悠悠问道。

“十五人,有十三个人赌你不会去!总共是650万,赢了我们五五分,怎么样?”傅冉颜是谁?江城有名的交际花,最会识人脸色,也最为没脸没皮,此时见沈清清冷的眸子泛起了流光溢彩,不得赶紧抓住机会?

大把的毛爷爷在眼前飞来飞去,不能就让她们飞走了不是?

“可以考虑,”沈清怡然自得缓缓点头,天上砸下来的毛爷爷,不要白不要。

“啊啊啊啊啊~我爱你,快让我亲一口,”傅冉颜闻言,霎时变成了神经病,扒着沈清的手作势要去占她便宜,却被她嫌弃的一把扒开,离她远远的。

一众佣人见此,个个抿唇轻笑,憋的异常难受。

“我们今晚一定要去亮瞎那群妖艳贱货的眼,让那群小婊砸看看,我们家沈清是如何惊艳全场的,”说着,傅冉颜高兴的不得了,甩了鞋子在沁园沙发上来来回回。

原本在沈清脚边打转的毛毛被她抱起来,跟着她一起在沙发上来来回回,一人一猫跟犯了癫痫似的。

控不住。

傅冉颜来过沁园很多次,但大部分时间只有沈清在,她与章宜二人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大不了就是被沈清冷着脸说两句,反正大家都没脸没皮,说就说了,没什么。

原以为,今日还跟往常一样只有沈清在家,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只要不过火,沈清都顶多只会轻嗔她两句,可当她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在沙发上蹦来蹦去,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让他止了动作,就如同播放着幻灯片的机器突然停止了工作似的,而后、机器好了,但是动作放慢了二十四倍。

在沈清面前,傅冉颜完全是个中二少女外加癫痫病晚期。

可一碰到陆景行,她焉儿了,怂了,莫名其妙的怂,明明陆景行没将她如何,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怂。

气场太强?应该是的。

原本站在沙发上的人缓缓弯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沈清原本清淡的眸子瞬间变幻莫测,一张小脸表情格外精彩。

见傅冉颜乖乖巧巧跪坐在沙发上,她不由忍住笑。

马克思主义乖巧?

晨间,程仲然来沁园与陆景行商议事情,二人一直待到午餐才出来,吃完饭在度进去,

这会儿估摸着是事情商量完了。

沈清想,能瞬间制住傅冉颜的人事谁?陆景行?还是程仲然?清明的眸子在楼梯口方向与傅冉颜身上来来回回,原本疯疯癫癫的女人抱着毛毛乖乖巧巧的跪坐在沙发上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沈清见此,不由坏心肆起,伸出腿踢了踢她,却被人一巴掌拍下来,还不忘赏给她一个没好气的眼神儿。

她笑了,格外悦耳。

楼梯口,原本还面色上佳的陆先生见她一巴掌落在沈清膝盖上,拍的啪啪响,脸上柔色挂不住了。

想迈步下楼,却被程仲然一把拉住。

好笑道;“冉颜,沁园的沙发质量如何?”

程仲然是认识这位武则天的,从小跟个男孩子似的,打遍天下无敌手,再来是二人家住不远,在同一个地段,她又与自家弟弟长期厮混在一起,向不认识都难。

年少时,江城年长长辈若是见到较为调皮且收不住的孩子,往往都会赏给她们三个字;

搅屎棍。

而这简单粗暴的话语在经年流传下来之后,久而久之变成了骂人的话语。

对于霸道无理的女孩子老一辈人们统称为;武则天。

是的,傅冉颜便是如此人。

实则,他与陆景行站在楼梯口许久,从什么时候开始?恩、从傅冉颜抱着沈清胳膊大呼她跟那群妖艳贱货下了赌注开始。

原本要下楼的二人来了兴致,靠在一侧听着这两个女人的谈话,说细致点,就是一个女神经的翻身史。

在来说说陆景行,按常面儿上来说,他不喜傅冉颜,太过唠叨,湉燥,若说胸大无脑,她可谓是两者都没,可片面的他又有些喜欢她,为什么?她的太太沈清,没多少朋友,章宜算一个,高亦安?算是吧!再来说傅冉颜,虽然她有着女神经的潜质,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存在确实能让沈清开心,他见过这两个女人的相处模式,沈清性情清淡,不喜言语,但大部分跟傅冉颜在一处时,她会有笑颜。

被逗乐的。

一个性情清淡的人,需要一个热络的人来带动。

傅冉颜这女神经的性子还是不错的,再来她敢为沈清出头。

有人护着他媳妇儿,他高兴的。

本想听听他们二人是如何瞎扯的,可聊着聊着,傅小姐神经病犯了,甩了鞋子在沙发上跳起来,跳亏跳,左边到右边,右边到左边是何意思?眼看着她要跳到沈清身边去,他真真是担心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踩着他的小心肝儿了,由此才来这么一声咳嗽。

哪里知晓,傅冉颜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瞬间乖巧。

陆先生想,算是知晓沈清这邋遢的毛病是哪里来的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脱了鞋子在沙发上跳大舞的,心想,得亏他们家阿幽不这样。不然得多闹人?

风一般的变脸,惹得沈清不由得轻笑出声,笑声愉悦。

“要你管,”傅冉颜听闻程仲然揶揄的话语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而后又乖乖巧巧的了,真真是变脸跟翻书似的。

不说不要紧,这一说,沈清乐呵了,感情是见着陆景行就怂了?

一味药?陆先生厉害啊!见此,沈清不由将揶揄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揶揄。

毛毛在她怀里不安分的动了动,而后跳着跑开了。

傅冉颜见此,挪了挪,挪到沈清身边扒着她的肩膀,压低嗓音问道;“你没跟我说陆景行再家。”

沈清闻言,笑了,嗓音愉悦,笑意快速攀升至眼底;“拿出你刚刚训我的架势。”

她敢吗?就算她敢如此做,回去她老子也会断了她的狗腿的。

训陆景行?只怕是江城还没这么有本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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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过节表白的话,我算不算第一个?(坏笑)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宴会风波

沁园客厅此时格外热闹,清冷的陆太太笑魇如花,眼里冒着坏心思伸手戳着傅冉颜。程仲然被怼了一句也不气,反倒是慢悠悠的走下来坐在沙发上,还不忘好心将在地上溜达的毛毛抱起来递给她,嘴角蕴着无限笑意。?典型的武则天。

欺软怕硬。

“沁园沙发质量再好,也经不起你如此瞎蹦哒啊!”程仲然来了兴致,他可是看出来了,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傅冉颜畏惧陆景行,见着他跟猫见了老鼠似的,怂的好,这么好的机会不得抓紧囖?

“管你屁事,”傅冉颜闻言,一个眸子甩过去恶狠狠瞪着他。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人家主人都没说,要你多嘴。

程仲然轻佻眉,好笑道,“说你两句还炸毛了?”

“你今儿怎么没带着老二一起?”他俩可是长期厮混在一块儿的,跟对翅膀似的,好的不得了。

“嫌他烦,”傅冉颜毫不客气甩出三个字,一脸傲娇。

主要是程博然那蠢货竟然帮着外面那群妖艳贱货一起赌沈清不回去,开玩笑,她姐们儿,胳膊肘往外拐?有多远滚多远,个蠢货。程仲然乐了,嫌他烦?恩,他们家老二确实挺烦人,可这傅家小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确实挺烦,”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他要不烦你俩也勾搭不到一起去啊,不过这话,他没敢说,怕傅冉颜撕他。沈清窝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看着斗嘴正欢快的两人,伸手摸着傅冉颜怀里的白猫,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浅笑,一下一下摸着猫爪子,突然,白猫喵了一声,一爪子伸过来,得亏她眼疾手快才能幸免于难,陆先生见此,惊了一下,俯身过来,将毛毛提溜开。

就这么一个动作,吓得傅冉颜呆在了原地,半晌不敢动弹。沈清满脸坏笑,眼里泛着狡黠的光芒,而后轻扯了下陆景行,拉着他上楼,徒留楼下二人在斗嘴。“毛毛,”沈清拉着陆景行一走,傅冉颜只觉周边空气都清晰了,焉了吧唧的人瞬间活了,好似浑身无力的人来了一管子鸡血,心率不齐的人来了管子强心针,效果杠杠的。

程仲然笑了,笑的如沐春风,双腿随意交叠,而后好笑到,“你怕陆景行。”陈述句。?该死的陈述句,她听起来很不爽,甩了个白眼过去,“要你管?”“就问问,”程仲然高兴,靠在沙发上怡然自得看着眼前人,颇为高兴。

这边,沈清拉着陆景行上二楼,才将将带上房门陆太太温声浅笑问到,“你怎么人家了?

傅冉颜一见到你跟猫见了老鼠似的,怂的焉了吧唧的。”

陆先生轻飘飘眸子落在她身上,迈步朝沙发而去道,“我能怎么人家了?”统共见过三次,一次是在江城洲际酒店,自己找她“问点事情”,一次是在程老爷子寿宴,再来是今日。他能怎么人家了?好歹也是为国为民为人民服务的正经军人,别搞的他跟个黑社会似的。

见他凉幽幽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沈清微耸肩,适时止了言语,识时务者为俊杰。转身去了衣帽间,衣帽间最里层,悬挂着价值不菲颜色鲜艳名贵高档的各大名牌晚礼服,沈清站在跟前双手抱胸,清明的眸子在这排衣服上来来回回,大有一副皇帝选妃的架势。陆先生双手抱胸斜靠在衣帽间门口,轻声问道,“真准备艳压全场?”陆太太笑,每年不是艳压全场?不过今年想来点特例而已,为何?只怕只有她自己知晓。

没有明着回答陆景行的话题,反而是浅声问了句,“黑色怎么样?”

陆先生闻言眉头微不可耐皱了皱,而后语气如常道,“随你。”

沈清笑,伸手挑了件黑色礼服出来,“那就这件。”

陆先生原以为她口中的黑色只是平常的黑色,可当瞅见她将一件露背晚礼服放在长凳上时,面色终究是有几分挂不住了。

强势如他,怎会允许自家爱人露出大片雪白的后背给人观赏?

“换一件,”这话,说的不带任何情绪。

“就这件,挺好的,”沈清不以为然,她倒是觉得很好。

“换一件,”陆先生在道,语气少了些耐心。

闻言,沈清终是反身侧眸看向他,见他面色微冷,轻扬嘴角迈步过去,立在跟前伸手攀着他的臂弯,泛着光芒的眸子瞅着他,笑道,“不好看?”

不好看?不不不,是太好看了。他不喜外人见到沈清的美,总觉得没安全感。

“好看,”陆先生答,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脸上。

“那就这件,”好看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太太挖了个坑,准备埋了陆先生,可陆先生人高马大就罢了,技艺还高超,埋的了吗?

有点难度。

坑他?陆先生笑了,“恩,就这件。”

言罢,伸手将人带进怀里,宽厚的大掌透过莫代尔棉家居服伸进去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来来回回,时不时捏捏她腰侧,不轻不重,面上浅笑如初,沈清不明所以,略微疑惑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你。”刚准备言语,陆景行伸手扒了她的衣服,而后快速蹲下去,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她腰侧,弄得她吟哦连连,伸手推搡着某人。

“你干嘛?”她羞涩难耐,话语有些急切。

“阿幽后背这么好看,得让我先看看才对,”陆先生说罢,轻啃着她无三两肉的腰间。

轰隆一声,她只觉脑子炸开了花,这男人,真无耻?不就是选了件露背的衣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最终,陆太太放弃挣扎,为何?陆先生恶劣的行径给了她明确的选择,要么换衣服,要么。让别人看见你背后吻痕,站在衣帽间镜子前的沈清气的一脚踹在软凳上,一声闷响,疼的她双眼放光。?阴险小人。

挑了件黑色礼服,同色不同款,扔在软凳上,气的她脸红脖子粗下午时分,傅冉颜离开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本还想说,却见站在一侧的陆景行面色微沉,也就止了言语,赶紧麻溜儿的开车走人,程仲然走时,不由朝陆景行竖起大拇指,妥妥的,冷面阎王的称呼不是凭空来的。

能将不动声色将江城出名的泼妇给治的服服帖帖的人估摸着也就陆景行一个。沈清站在门口目送傅冉颜离去后,缓缓转身仰头望向陆景行,而后凉幽幽来了句,“有奸情。”

奸情?陆先生笑了,真是什么词汇都敢用,就她这还十三岁就考入名牌大学的天才?真是在国外呆久了,传统文化都忘的一干二净了。?脑子不好使了。

“用词不当,”陆先生轻训。

转而转身上楼,白猫拖着大尾巴迈着优雅的步伐朝这方而来,陆先生许是心情挺好,俯身摸了摸它,嘴角挂着浅笑。

晚间,讲城洲际酒店灯火通明,数百米长的红毯从酒店门口铺出来,大有一副明星走红毯的架势,多数人将车停在红毯前迎着各大报社的长枪短炮走过去,挥手微笑,而陆先生与陆太太选择低调出行,车子径直开到停车场,错开了一众记者。除去必要政治活动,陆先生不喜抛头露面,商业活动他素来不见报,今日若非这场宴会是自家岳父举行,只怕他是不会来。陆景行天生贵胄,为人低调刻板,城府极深,一言一行滴水不漏,对于没有利益的出境,他拒绝。

陆太太?她素来不喜这种热闹非凡的场合,安静惯了,怕吵。宴会厅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不绝于耳,豪门世家小姐着名贵礼服提着裙摆款款而来,笑魇如花,个个挂着或恬静或优美的笑容,已婚的,给自家丈夫撑脸,未婚的,期望能在这场豪门宴会中觅得一个门当户对的良婿。

富丽堂皇、宽敞明亮的宴会厅,一众男男女女端着酒杯穿梭其中,推杯交盏,杯觥交错,谈笑声不绝于耳,三五好友,盛宴相逢,热闹非凡。江城豪门盛宴,多少人挤破头颅想进来,多少人对之嗤之以鼻。

一场宴会,官盖云集,集齐了整个一线城市上层社会,各界大佬拨冗参席,政商界人士聚集一起寒暄客套,相言甚欢,推杯交盏之间,浅聊当下时事政治,以及金融股票,看似随意浅聊,实则人人心中都藏了几分势利。

古往今来,豪门贵族中最为是非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即便如此,众人又是一等一的影后影帝,即便家里鸡飞狗跳,外面必然是光鲜亮丽,恩爱如初。停车场的二人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上演的一场家庭伦理剧撕逼大战,起先恨不得将彼此拆之入腹的二人转身竟然相携而去,看不出任何端倪。

见此,她轻扬唇角无声冷笑,身旁人倒是较为平静,面无表情,沈清素来对于这些豪门手段嗤之以鼻,明明过的鸡飞狗跳勾心斗角,却还要费尽心机为难自己在外人面前演戏,生怕别人不知晓她们有多“恩爱”似的。

若细看,定然能见宴会厅某一一角围着一群年轻的少男少女们,而这波人以傅冉颜为首,一群人正在相互厌恶看着对方,操着一口的江城话儿在跟对方瞎扯。傅冉颜笑颜如花,斜靠在一处酒桌上看着众人幸灾乐祸的模样。

笑吧!笑吧!尽情笑,这会儿笑的开心,一会儿有你们哭的难看的时候。

傅冉颜桃花眼微眯,端起杯子大口喝了口酒,仿佛看见眼前大把大把的毛爷爷在飞。

她不缺钱,但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钱,更爱些。

“不知晓今晚沈家长女是否会来,”三五男士聚集一处浅声聊着。

“谁知道,皇家儿媳应该不会在轻易出席这种商业聚会,”某人应和。

“皇家儿媳不也还是沈先生女儿?”有人不屑一顾。

众人心中频频点头,只道是确实是如此。

众所周知,一般压轴出场的,往往都是重量级人物,当喧哗的宴会厅突然静止,当众人突

然齐刷刷望向门口,只见清冷孤傲的沈清与气质卓然的陆先生相携而来,俊男美女,郎才女貌,男人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仅是施施然而立便震慑全场,女人亭亭玉立,倾城倾国之色,如此组合,真真是叫人觉得万般养眼。

程老爷子宴会,江城见过夫妻二人携手出席,而近日再见,竟也是忍不住赞叹一二,。

女子一身黑色蕾丝深v晚礼服手系酒红色丝巾,将完美的身段呈现在众人眼前,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酒红色领带,倒也是与那条酒红色丝巾相辅相成,二人均是一身黑,可若是心细的人定然能发现,这二人,穿的是最高级的情侣装,丝巾配领带,多好。

众人眼光随着他们走动而移动着,只见他们迈步过去与江城首富沈先生打了声招呼,再来是与江城市市长,随后便随意开始走动。

男人走动时,单手搂着自家爱人肩膀,从未松开过,更是时不时低头看她长长的裙摆,似是怕她摔倒。

本场宴会支持人江城首富沈风临沈先生,此时端着酒杯,深邃的眸子落在自家女儿女婿身上,嘴角笑意蔓延,深不见底。

沈氏集团执行官沈南风先生一身黑色礼服,未系领带,领口微敞,整个人半靠在酒桌上,眯着眼睛留在沈清身上,目光片刻未移。

而身为特种作战人员的陆先生有着敏锐的感觉,此时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让他恨不得一个个将这些人眼珠子挖出来,即便心里暗潮汹涌,他面上依旧挂着浅笑。

远远的,沈清见傅冉颜,站在角落与她遥遥相望,而后扬了扬手中酒杯,一副耀武扬威幸灾乐祸的模样,见此,她轻笑,微举酒杯,浅笑嫣然,陆先生见此,心想,真真是小孩子心性。

她不缺钱,可这会儿似乎格外高兴,坑了人家就这么高兴?

一场宴会有人高兴有人忧愁,被她们坑的人估摸着这会儿心都塞了。

程仲然本不喜这种豪门宴会,太过虚情假意,人情来往之间暗藏旋涡,话语出口得斟酌一二,若非想着今日在沁园见傅冉颜与沈清打赌,想必他是不会来这场宴会的。

见好友闲下来,端着酒杯迈步过来斜靠在桌面儿上,好笑问道;“没感受到这四周如狼似虎双眼冒着绿光的公子哥儿们?”

陆先生嘴角笑意散开,不疾不徐转身,缓缓扫视四周,一群野狼息了大半,剩下一些不怕死的。

宴会顶峰,主办方沈风临上台讲话,沈清不想听他狐假虎威的与一群天生利益家们寒暄,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大厅。

她也算的上是江城洲际酒店的常客,格局如何,早已掌握通透。

身姿摇曳,拖着裙摆缓缓朝外而去,六月份的天,已是酷暑难耐,但此时酒店内冷气足够,并未有燥热的感觉,立在卫生间洗漱台前搓着手,站立片刻,一抬眸,对上身后那人凉悠悠的眸光,吓得她止了动作。

沈南风伸手在垃圾桶上灭了烟,迈步过来立在身侧浅缓搓着手,而后伸手随意扯出两张纸巾递给她,动作随意,她接过,只见他再度伸手扯过纸巾,擦干手离去。

沈清站在原地许久,才动作缓慢擦干手中水渍,伸手将至今丢进一侧垃圾桶,才出卫生间门便被人一把擒住臂弯往另一处脱,她诧异惊愕的眸子落在那人身上,只见他满身孤傲,看不清面部表情。

哐当一声,她被狠狠砸在墙壁上,疼的她直蹙眉,刻意压低嗓音冷声道;“你疯了?”

“我是疯了,被你逼得,”六月六,沈南风出席江城上层宴会,来时饮酒,来后饮酒,此时微醉,擒住沈清恶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语气恨不得将她撕裂。

“我是疯了才来看你们秀恩爱,”他在度言语,话语凶狠阴冷。

而后伸手,不顾一切狠狠的将她搂进怀里,伸进惊恐万分,生怕被人看见,伸手猛地推搡她,一转头,却见不远处站着一抹身影,深邃阴冷的眸光朝这方望来,吓得她止了动作,半晌不敢言语,一颗心颤栗的好似要破碎了似的。

许久之前、在总统阁下亲自下榻沈家时,她驱车狂奔离去,透过后视镜看到沈家二楼阳台矗立一抹身影,沉稳,坚硬,而今日这抹身影与沈家阳台那抹身影不谋而合。

沈风临阴冷的眸光朝这方望来,沈清突如其来的静止让沈南风停住动作,双手撑着墙壁缓缓转眸,见沈风临端着杯子站在不远处,讳莫如深的眸子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带着警告。他并未迈步过来,反倒是直接转身离开,徒留沈清与沈南风站在远处。

霎时间,沈清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快速炸开,前行的步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再地,路过侍从伸手将她付了一把。

这整个沈家,最讳莫如深的人除了沈风临还有谁?

他今日那凉悠悠的眸子以及静默的态度吓得沈清这颗清冷之心狠狠颤了一番。

她万般坚信,沈风临一早就知晓了,一早就知晓了,从总统阁下下榻沈家开始,亦或是更早之前,可为何他一直没说?为何没说?

为何没说?沈清此时头晕脑胀,扶着墙壁踉跄前行,而沈南风,能好到哪里去?精明如沈风临,他最会观察人心,又怎会看不透他跟沈清之间的情感纠葛?只怕是早就知晓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一想,他心痛到不能呼吸,靠在墙壁上顺延而下,整个人颓废不已。

“怎么了?”陆景行见人扶着墙壁出来,心里一惊,赶忙迈步过去将人搂进怀里。

靠在陆景行肩膀上,沈清受了惊吓的眸子落在不远处沈风临身上,只见他端着酒杯在与人浅聊什么,感受到她的视线,缓缓点头,面无表情。

如此一来,沈清更是吓得一个趔趄,若非陆景行扶着她,只怕已经栽倒再地,陆先生见此交集万分,“怎么了?”上个厕所回来就魂不守舍惊魂不定的。

“回去,”沈清将脸颊埋在他肩窝,不敢直视沈风临。

原来她们演的那些恩怨情长,难分难舍在沈风临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早就知晓了,却一直以看客的方式在看待她跟沈南风之间的纠缠。原以为是一场密战,却发现一切都赤裸裸的摆在了他人面前。

她们还傻兮兮的维护这场见不得光的感情,原来早已见光。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们自作多情。

这晚,江城盛宴未结束,陆先生与陆太太便回了沁园,凌晨两点,陆太太梦魇惊醒,坐在床上大汗淋漓,陆先生拥着她轻声安抚。

“你睡,我去冲个澡,”起身,进了浴室,冲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整个人万分清醒。

次日清晨转醒,陆先生不再,她起身寻了一圈,不见其人。

也未问佣人他的去向,反倒是穿戴整齐去了公司,白日里陆先生拨了两通电话过来,告知她今日事物繁忙,晨间便离开了。

2010年6月中旬,江城每年一次的选举拉开序幕,一时间,政商界开始沸腾,陆景行身为政界人士自然是手把手亲自监督此次事件进展,部队鲜少回,反倒是沁园呆的时间要多得多,白日里,内阁成员聚集会议室商议国家要事,晚间内阁成员歇在沁园配楼,但公事不断,桌面上堆积的文件就差将他淹没。

陆槿言近日分身乏术,公事上极大部分事情落在陆景行身上,每每午夜梦回时,若想找他人,只得去书房。这日,她睡眼朦胧赤脚前往书房,只听他拿着手机在那侧通电话,许是跟好友,话语轻松,无半分平日里对待他人的官腔,沈清静默片刻,只听闻道;“军区的事情暂且你先盯着些,江城这边不容闪失。”

知晓他在聊公事,沈清识相,避嫌,转身离开进了卧室,轻手轻脚带上门,可即便如此,陆先生还是听见了关门声。

婚后的陆先生有一习惯,办公时不喜关门,特别是晚间。

只因想着门敞着,卧室一举一动他能知晓。

见此,一边拿着电话一边进卧室,进卧室前撂了电话,见沈清上完厕所正往床上爬,他温软问道;“醒了?”

“恩、上厕所,”她答,嗓音带着沙哑与迷糊。

陆先生最不喜欢她如此习惯,每每夜间总会爬起来上厕所,婚后半年,同睡一床,鲜少有夜晚见她晚上不起来的。

坏习惯。

“睡吧!”;伸手替她掩好被子,却在待她熟睡之后转身进了书房。江城选举如火如荼,陆景行忙的热火朝天,明明身在沁园,沈清却有种异地的感觉,陆景行的书房总有人,待没有人的时候便是她熟睡时,时间如此过了一个星期,首都传来噩耗,陆槿言在国际商业论坛晕倒的消息,炸的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陆景行接了电话,连夜将在睡梦中的沈清喊醒,替她穿戴整齐拥着她上了前往首都的直升机。路上,见他面容焦急,轻扯衣袖问道;“怎么了?”

“槿言晕倒了,我们要回去看看,”陆景行伸手拢了拢她身上薄外套,虽然是夏天,可夜晚寒凉,他还是不放心。

“很严重?”她问,坐直了身体望向他。

“去看了才知道,乖,困的话睡会儿,到了喊你,”陆先生心疼她,大半夜的被从床上捞起来,这会儿迷迷糊糊的眸子落在身上,看的他异常难受。

沈清看了眼他,心底微微沉落,累的不是她,是陆景行,他没日没夜连轴转。

到首都时,直升机落在总统府,原本后半夜应该休息的总统府此时灯火通明,陆景行见此心中焦急跨大步进去,沈清小跑跟在身后,直奔三楼,便见陆槿言起居室外围了些许佣人,推开房门进去,苏幕与陆琛、医生都围在床边,昔日精致的女强人此时面色惨白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微蹙,看起来尤为难受。沈清心里一紧,微微难受,毕竟、陆槿言对她、算好。

“怎么回事、?”陆景行心中万分焦急,陆家姐弟感情是出了名的好,原本事物繁忙的陆景行一听闻陆槿言出事,立马从江城飞首都。

按理说,豪门贵族中多的是争夺权力地位之人,因此反目成仇的人不在少数,可陆家姐弟似乎与平常豪门姐弟不同,她们二人感情出奇的好。听闻冷面阎王阴孑的询问声,医生吓得抖三抖;“操劳过度。”

操劳过度?瞧瞧,总统府的人个个都是顶牛逼的,以后若是那一天一命呜呼了,保不齐就是被累死的。

陆先生阴沉着一张脸,险些将医生吓得魂不附体。

见此,赶紧识相低垂首,降低自己存在。

陆琛此时亦是冷蹙眉,面色万分不悦。

见气氛不对,沈清很识相的小挪一步,离开危险范围之内。

果不其然,只听陆琛跟医生放了狠话,而后看了眼陆景行,父子二人去了书房,苏幕守在陆槿言床边,整个人少了往日那股子风采,一个母亲的担忧在这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身为陆家儿媳,就目前来说,她不喜陆琛,不喜陆老爷子,但对于苏幕这个处处维护她的婆婆,她并非眼瞎看不见,迈步过去,轻缓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苏幕抬眸,憔悴的面容落入沈清眼里,心底一疼。

原来、这就是一个母亲担心自己孩子的模样。

“清清,”苏幕强颜欢笑看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满脸慈爱。

“大晚上的,景行将你弄回来做什么?不早了,去睡吧!”前一句是在责怪陆景行不知晓疼人,后一句是心疼。

沈清闻言,心底一暖;“母亲去睡吧!我看着姐姐。”

尽显乖巧。

“傻、我去睡也睡不着,去吧!傻孩子,”苏幕心疼沈清,为何?说不上来,许是觉得她们是同一种女人,沈清现在走过的路她都走过,而她目前走的路,会成为沈清的后路,同病相怜?心心相惜?也许是吧!

“那我陪您说说话,”言罢,沈清拉着椅子坐在一侧,苏幕面上笑容盛开,不在那么牵强。

婆媳二人坐在陆槿言床边轻缓聊着家长,如此景象不像是婆媳关系,到像是多年老友,二人聊着家常,时不时照看陆槿言手中点滴,如此气氛倒也算是良好,陆景行进了书房只怕是无暇顾及她了。

沈清活了二十三年,在过不久就会跨过二十三走二十四岁的路,身旁亲友长辈众多,但从未有人寻问过她累不累,苦不苦,但苏幕坐在身侧一脸慈爱望着她问到;“清清年少功成名就,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瞬间,她只觉脑海中血液悉数冲上了头顶,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这么多年,身旁从未有长辈询问她苦不苦,世人只见她的野狼之心,只知晓她冷冽无情,手段狠历,其余的谁还会在乎?

“还好,”她低垂首浅应,试图掩去眸中那一抹抹诧异。

闻言,苏幕笑了,心想着沈清估摸是怕她多想,她伸手按了床头按铃,让佣人端了两杯清水上来,递了一杯给沈清浅笑到;“我有两个孩子,而我的孩子又出生在这种王公贵族家庭,他们的出生高人一等,可是他们付出的努力与辛苦是平常人的数百陪,清清,我比任何人都知晓年少成名的苦难以及不能忍受的漫长时段,这世上没有一夜成名,无非都是百炼成钢,在外人眼里那些一瞬间的脱胎换骨都是自己一秒一秒熬过来的。”

身处在这种家庭,她比任何人都看的透彻,一切的起因、结果,都是那排好的命数,身在豪门,太多的身不由己。

沈清并不诧异苏幕会说出如此话语,毕竟如她所言,身处王公贵族家庭的子女确实都不大容易。

婆媳二人浅聊持续道凌晨三点,苏幕昏昏欲睡,陆槿言依旧未醒,她轻缓同她说着让她睡在陆槿言旁边,一来好照看,二来自己也能休息休息。

苏幕应允,沈清唤人在去拿了床被子进来,正在铺床的间隙,陆先生进来见此,伸手接过她手中工作。

而后看着苏幕躺下,吩咐护士和医生几句便携着沈清离开,上了四楼。“聊完了?”她问,嗓音带着夜晚特有的轻柔。陆先生伸手捏了捏她纤细的掌心,轻柔声响起;“还没、怕你还没睡,过来看看。”

父子二人的谈话哪一次不是彻夜促膝长谈?

“要很久?”她问。

陆景行伸手脱掉她身上薄外套,搭在床位长凳上,她乖巧脱了鞋子,也懒得冲澡了,直接靠在床上圆溜溜的眸子瞅着陆景行。

他俯身,在她面颊落下一吻,宠溺道;“睡吧!不要想太多。”

言罢,将卧室灯调暗,转身离开。这厢、总统府书房,陆琛坐在桌前喝着手中浓茶,见陆景言进来,抬眸问了句;“睡了?”“恩、”他答,迈步至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去,接着道;“母亲也睡了。”

陆琛闻言,轻缓点头;“江城那边的事情不能出任何差错,陆氏集团几个叔伯们正虎视眈眈,槿言分身乏术,抽不开身,景行,你觉得该如何解决?”

陆琛,举国望去,若说心机谋算没人能敌得过他,原本是想曲线救国,将沈清纳入麾下,却被拒绝,如今却将压力落在了陆景行身上,其意味明显,陆家正是缺人之际。

陆景行不傻,怎会不知晓自家父亲是何意思,但却不愿顺着他的话语说下去,首都这条暗流太过毒辣,他的阿幽,不能投身进来。

他装傻,全当是觉得陆琛在问他对策了,于是乎,斟酌了一番,将心中所想说出来,父子二人话题就此展开,凌晨三点,二人商量解决方案。

起身准备歇息时,陆琛清凉的话语在他身后响起;“你护不了她一辈子,在陆家这种家庭中,你倘若真想护着人家,不娶她、是最好的选择。”

夏季夜晚清凉,穿短袖出去稍稍有点凉飕飕的,可陆琛这话,比外头降了好几度的夜晚还凉。

“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向父亲证明一切,我的女人,我会护她一辈子。”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多年后,当他站在人生巅峰,身处人人都羡慕的位置时,在回首今日所说的话,无比庆幸,自己做了人生中最对的选择,站卧室落地窗前,缓缓回眸看着睡在床上的爱人以及一双儿女,无比庆幸,婚姻这条路,他走下来了,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今日所说之言。

这且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陆先生回卧室,缓缓推开门接着暗灯看清楚床上人儿依旧再睡,便也不急着进去,站在起居室客厅喝了半杯水才进去,轻手轻脚进衣帽间拿出衣服,在外间浴室冲了个澡,一身暖气躺进去,还未待他伸手将人搂过来,只见他的爱人自己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靠过来,蹭着他的胸膛蹭了蹭,跟只柔软的小猫儿似的,格外粘人。

陆先生心理一紧,整个人都散发着柔软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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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言换手机了,可能文档有些问题,看起来总缺了几个字,连夜更改,还请见谅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章:来自唐晚的挑衅

第二日清晨醒来,陆景行仰躺在床上,一手在她脑后,一手搭在眼帘,侧眸,缓缓挪动着朝他靠近,伸手摸上他俊逸的下巴,许是近日没休息好,隔了一晚,下巴胡渣微微扎手,摸了两下想收手,却被一把握住,原本搭在眼帘的手落在了她手心。

“醒了?”她轻声问。

“恩,”陆先生浅应,眼眸未睁,握着她的手在冒着胡渣的下巴来来回回。

扎手,她想缩回。

却被握的更紧,男人微睁眼帘带着起床气轻问道,“跑什么?”

“扎手,”她答,嗓音糯糯。肯定知晓扎手,不扎手让你摸什么?陆先生轻笑放过她的手开始用布满胡渣的下巴蹭她脖颈,闹的她一个劲儿求饶。“傻丫头,”男人满眼情欲,抵着她额头轻啃她秀气鼻尖。“想要~,”陆太太纤细的爪子扒在他胸前睡衣上,水灵灵的眸子瞅着他,陆先生闻言轻笑出声,而后侧眸看了眼时间,微微蹙眉,将她往胸前带了带,抓住她不安分的小爪子,叹息一声道,“晚间回去在喂你,现在不行,一会儿要去办公楼。”

闻言,陆太太焉儿了。

不安分的爪子也安分了,眼巴巴的瞅着他。

看的陆先生是心肝脾肺肾都疼。

白日里,沈清呆在总统府,陆景行走后,吃完早餐,去了三楼,蹑手蹑脚推门进去见陆槿言正靠在床头轻阖眼眸。

放平脚步迈步过去询问一番,除了精神不济其余一切都好,询问时,陆槿言无奈笑到,“好多天没休息好,一下睡久了,头疼。”

大家担忧她身体不好,当事人却凉幽幽又无奈的道了句睡多了。沈清无奈又好笑,浅聊了一阵,陆槿言似是想起什么,眸子落在她身上问道,“昨晚回来的?”“恩,连夜回来的,”她答。“景行也是,一些小事,”她轻嗔了声,掀开被子起来,推开盥洗室门,弯身在洗漱台上洗了把脸,许是觉得神清气爽,嘴角笑容盛开。

“真没事?”她问?还是有些担忧。

“没事,就是好久没睡好了,”陆槿言完全没当在心上。换身衣服下楼,照常吃早餐。

后来,陆槿言某日在与她笑谈时说过如此一句话,“皇家女人都是铁打的,有事也得没事。”

她震惊之余只剩赞同。一夜惊魂,总算虚惊一场,苏幕拉着陆槿言的手一顿好说,却也只是说了些要劳逸结合的话语,其他的,一句未提,她不会像平常母亲那样告知自家女儿工作是次要的,要以身体为重,她无比知晓身在皇家肩负使命不同,要承受的也比别人的多。

皇家子女不能像平常人家子女一样随心所欲,只要你身为皇家子女,哪些骇人的使命哪些庞大的责任就会压在你肩头,无论你怎样逃避,都于事无补,有些东西会在冥冥之中伴随你一辈子。

她很抱歉,将自己的孩子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一个看似风光无限却没有自我的家庭。

站在侧面的沈清只觉苏幕眼中的抱歉清晰可见。

陆槿言轻抿唇到也是相对无言,伸手拍了拍苏幕的肩膀以示宽慰。

她理解自家母亲的苦衷,也知晓现实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改变,多说无益,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身在皇家,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年少时的她便早已知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如今三十而立,除了理解愈发透彻似乎别无选择。

餐厅里,三个女人座在一处,苏幕是个好母亲,好婆婆,照顾陆槿言用餐时不忘带着沈清一起,一边念叨着让陆槿言多吃些一边顾着沈清。

两不误。

陆景行在办公楼回时见一家人坐在一处,如此其乐融融的场景让他心里甚感欣慰,浅笑迈步过去,单手搭在沈清肩上眸光落在陆槿言身上问到,“身体怎样了?”陆槿言端起豆浆喝了口不疾不徐道,“睡了觉好多了。”闻言,他笑了,怼道,“睡个觉都能弄得人心惶惶的人只怕是除了你也没别人了。”说着握着沈清肩膀的手微微缩紧,除了陆槿言还有沈清,知晓她面皮薄,不好说。“证明我在你们心里份量足,”她毫不客气怼回来。“有脸说,”陆先生瞪了她一眼,见她怡然自得吃早餐便不再言语,反倒是眸光落在沈清身上,看了眼笑到,“多吃些。”

在沁园,让她多吃些跟求爹爹告奶奶似的,这会儿到了总统府,早餐吃了一顿又一顿,新奇、太新奇。

闻言,沈清清明的眸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看着他,明知晓苏幕好意她不好拒绝,这人还拿这事儿揶揄她,有没有公德心?

“你瞅瞅你是怎么照顾人的,”苏幕见陆景行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便开始没好气的念叨起来了。“清清都瘦成这样了,”亲妈架势尽显无遗。

陆先生闻言笑了,无奈道,“也就您有这本事,能让她早餐吃了一顿又一顿,我可没这本事,吃个饭跟求爹爹告奶奶似的,我倒是想让她长肉,前提是她愿意吃啊!”陆先生一脸无辜,只差摊手了。这话一出来,沈清不愿意了,也不管苏幕是否在场,一巴掌落在陆景行臂弯上。

才一落下,便后悔了,这不是将陆景行当着苏幕指控她的罪名给坐实了么?

这人,心思太过深沉,老奸巨滑。

一怒一笑,如此俊男美女也是格外养眼。果真,苏幕话锋一转,原本数落陆景行的人开始念叨沈清了,毕竟不是亲生闺女,苏幕许多话语也不好说,只是轻轻点了几句,让她以后注意吃饭,身体比身材更为重要,沈清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陆槿言始终笑看小夫妻二人,嘴角笑意盛开,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姐弟二人默契惊人。原以为苏幕只是念叨几句,不料她稍稍放下手中杯子,望着小夫妻二人眸光严肃道,“身体调理好了往后怀孕才能少吃些苦,”旁敲侧击的言语让沈清一顿,这话,只怕是就差直接告诉他们,身体允许的话可以要孩子了。“恩,会注意的,”陆先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应允了苏幕的话语,显得心不在焉,尽是敷衍。上午时分,吃完早餐的陆槿言去了论坛,临出门时苏幕一再叮嘱她要注意休息,她点头应允,而后启程离开。

午餐时分,总统府只剩她与苏幕二人,婆媳坐在一处聊着家长里短。

气氛倒也是融洽。

晚间婆媳二人吃完晚餐,趁着天气好苏幕带着她在园子里转了转,不紧不慢走着竟是走到了办公区,灯火通明,守卫深严。

眼前的这些楼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一辈子想踏足的地方,又是多少人几生几世都没能力踏足的地方,若非嫁给陆景行,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幻之地。

这一瞬,她似是突然明白古话为何说女人嫁人如投胎。

灯火通明的地方又有多少顶尖人物正在展开头脑风暴?

不只是她听错了还是如何,只闻耳边一声微不可耐的轻叹声响起,“回吧!”苏幕道。这夜十一点,沈清睡得朦朦胧胧,隐隐觉得有人将她打横抱起,眼帘微掀见是陆景行,迷糊问到,“怎么了?”

“睡吧!”陆先生将她脸颊埋于颈窝之间,柔声道。

连着两夜两人弄醒,他实属心疼。

总统府管家见他如此将人抱下来震惊了番,而后快速反应过来道,“得加件外套,夜里凉。”

“去拿,”陆景行沉声开口。

夜里凉,刚将人从被窝捞出来,回头感冒了心疼的还是他。闻言,管家快步上楼,再下来手中多了件长款外套。

直升机的轰隆声终究是将她吵醒。6月中旬,江城选举告一段落,用陆景行的话来说一切尽在掌控中。

6月20日,陆景行离开沁园返程回部队,又逐渐开始一周一回的状态,沈清虽不愿,但知晓此事闹腾无用。臂弯上的疤痕已愈合完整,中午时分,亲自联系洛杉矶老友,告知近况与伤痕,欲做祛疤手术。

好友闻言操着一口流利英语问到,“身为医生我希望你能多来找我,但身为好友你来的次数太频繁了些。”她轻笑,轻叩桌面道,“没办法,我也不愿。”同章宜聊及此事时,她有些急躁,“我跟你一起去。”“小事情,不用担心,”她答。

为何去洛杉矶?是因为国内没有好的医生吗?不是,只是格外相信他的技术而已。

章宜太过大惊小怪。“会不会痛?”她还是不放心问到,“要不你就这样,反正也不碍事。”沈清闻言好笑道,“你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前几天还在嫌她这伤疤丑的人,今日竟然说这伤疤也不碍事,真是变脸跟翻书一样,速度哗哗的。“有吗?”她打算蒙混过关。“有,”沈清字正腔圆。

还不忘撩了她一眼。

“我是怕你再受痛,”她试图为自己找借口。“会痛,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留着它,你是想让它时时刻刻警醒我?”这么蠢的事儿她可不干。下午时分招呼了高亦安一声准备当晚动身,高亦安闻言蹙眉凝视她许久问道;“需要我报销医药费?”

一声冷嘲在诺大的办公室响起,只听闻沈清道;“机票与酒店都包了吧!反正你有钱。”

高亦安放下手中签字笔,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不知晓的人还以为陆少破产了。”

“勤俭持家不是已婚女性的特征吗?”她笑答。

许是决定的太匆忙,当沈清傍晚回沁园未做停歇直接拿着行李箱出来时吓坏了沁园一众佣人,一个个惊恐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南茜更是连嗓音都颤了。

“太太、您这是?”她问,语气颤栗。

沈清看了眼手中行李箱,轻声道;“出差,洛杉矶,周四回。”

“晚点路上我给你家先生打电话,你们忙去吧!”若是以前,沈清定然是不愿意做过多解释的,为何?太繁琐。

这晚,当陆先生接到陆太太电话时,满脸不悦,却碍于隔着电话不好发作,只是隐忍问道;“何时回来?”

“周四,”她答,话语轻柔,少了那股子清冷。

“要报平安,”他一在强调。

她走后,江城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洗刷了整个城市,

风怒欲掀屋,雨来如决堤。

此时茗山别墅沈风临书房内,两个男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年长者深邃的眸光落在眼前茶盘上,袅袅炊烟缓缓升入上空,屋外暴雨滂沱,时不时夹着些闪电飘忽而过,雨水打在玻璃上顺延而下宛若细丝,不疾不徐。

“你舅舅事情你有何好建议?”沈风临俯身在茶桌上泡着茶,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在他手上发挥极致,茶香蔓延整间屋子。唐朝利用公司便利,明目张胆在外开起了贸易公司,而且还被沈清撞上,此件事情,他与沈南风已通过气,这件事情如何解决,看他的意思。

沈风临这人怎么说呢?你若说他天生资本家也说的过去,你若说他有情有义也说得过去,最起码,此时他将此件事情交给沈南风做抉择无异于间接性放他一条生路。

毕竟是唐晚的亲弟弟,沈风临多多少少还是不愿意破坏家庭关系。

沈南风沉吟了一会儿,心中快速思忖答案,沈风临看似是将主动权交由他手里,实则是在无形中考验他。

一大一小两条狼,在古朴的书房里各有所想。

他从未觉得沈风临有何不好,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男人心思可谓是深沉如海底,不可直视。

“无规矩不成方圆,”沈南风沉吟片刻道。

“事情始末郑秘书会发你邮箱,如何抉择在于你,”他全权撒手不管此次事件,最主要的一点是防止家庭矛盾,他何其聪明,借刀杀人这招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

其一、沈南风是唐晚亲生儿子,又同在一间公司,处理此次事件再好不过。

其二、若是他自己动手处理此次事件,唐晚避不可免会与自己发生矛盾,交给沈南风,杜绝此事。

其三、沈南风如何抉择,间接性可以让他看清此人。

其四、此次事件由沈清挑起,他全然撒手不管,处理的的好与不好都不会让沈清对他有意见。

一石多鸟,一箭多雕。

他将所有东西都推到沈南风身上让他做抉择无疑是在给他考验,沈风临真真不愧是稳居江城首富多年。

手段何其高超?

父子二人坐在一处心中各有所想,都在暗暗揣测。

临了,沈南风看了眼沈风临,有些话语在喉间,想问问不出来。

洛杉矶对于沈清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她的青年时代悉数在这里度过,陌生是因为这个城市行走的速度太快,离开久了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再次回到故地,终究还是有些微微失落。

周三晚,她接到跨国电话,那侧清冷的嗓音流传出来,“唐朝的事情沈南风下手了。”闻言,原本歪着脖子夹着手机的人忽而站直了身体,伸手将手机取下,似是有些不敢置信,问到,“你再说一遍。”“唐朝的事情沈南风出手了,”那人再度言语,而后紧接着道,“但也只是警告。”“何时的事情?”沈清问,消息有些不灵通。

“今天下午,沈南风亲自到唐朝在外的贸易公司走了一遭,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沈风临将这件事情的行驶权交到了沈南风手上,真真是手段高超,”那人不禁暗叹,嗔嗔声不断。话语结束,沈清的心狠狠一落,“一有动向马上告诉我,”她说,话语急切,她要知晓后续发展。

“洛杉矶行程几天?”他问。

“明天,”她答,言简易亥。“你注意点!最近不太平,”那人道。“什么意思?”她疑惑,最近太不太平她怎没半点风声?“江城选举落幕,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凡事小心为好,”陆景行是谁?他是掌控一切的天神,但世道上,不乏没有诛神者。

多少人心有不甘?

现如今这个发达社会,祛疤手术并不会产生多大痛楚,最起码不如前几年那样会痛的撕心裂肺。好友拿着激光刀在她臂弯上来来回回,笑问她手上伤势从何而来,她笑答;“你肯定不关注m国动向。”

好友浅笑,毫不客气赏给她一个白眼,她轻笑,怡然的很。

此次洛杉矶之行,并未有过多停留,相反的,来去匆匆,就好似心里有所牵挂,飞机落在江城国际机场,远远的见章宜过来接机,迈步过去将手中行李交给她,还未上车只听章宜道;“小道消息听说了?”“什么?”沈清问。

“沈氏集团那边的人说唐晚在公司直接与沈总闹起来了,还挺厉害的,整个沈氏集团传的微乎其微的,闹得沸沸扬扬的,若非沈先生压着,估计这条新闻又够报社的人喝一壶了,”章宜边说边看她面上神色,知晓她跟沈家关系不和,所以话语也少了那股子斟酌。

“多厉害?”沈清问,步伐未停。

“这个就不知道了,今儿上午的事儿,”章宜道。

伸手解车锁,而后将手中行李丢进后备箱,才转到驾驶座开车。

系安全带的间隙看了眼沈清道;“要去看看?”

“看什么?”她坐在副驾驶侧眸反问,继而道;“看热闹?”

不待章宜回答,冷笑一声道;“放心,会有人过来找我。”

唐朝的事情她一早知晓,之所以忍着没动弹是因为万分确定沈风临不会就此罢休,就他如此以利益为重的男人,怎可能让其他人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

她太了解沈风临了,当初为了事业连自己老婆都不管不顾,如今又怎会因为唐朝是唐晚弟弟的原因而放过他?

她冷笑,可怜了沈南风,在如此情况下进退不得,前有猛虎后又追兵,此事办的好,沈风临那边过了一关,此事若是办的不好,唐晚必定会跟他吵闹。

真真是让头疼的,只怕是他斟酌了许久才做出如此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选择。

难得,难得、实属难得。

章宜等红灯的间隙见沈清撑着脑袋浅笑,好奇问道;“笑什么?”

“在笑沈家那淌水到底有多浑,”她心情极佳,替章宜答疑解惑。

“哪里的水不浑,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过是站的越高外人看的越清楚罢了,你看原先我们那个同学冯钊,大学没毕业就嫁了豪门,少奶奶的生活可谓是过的风生水起,当时多少人羡慕,现在呢?老公在外面小三小四一大推,她搁家里得了抑郁症,想不开了,割了腕,”章宜一边开车一边同她聊着周边琐事,临了还不忘摇头轻啧道;“离权利中心越近,水越浑,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

沈清闻言,点头,确实是如此,若说豪门的水浑浊的话,那权利中心的水可谓是泥巴水了。

蹭到身上,想洗干净,不经历一场狂风暴雨是冲不掉的。

“所以、沈家这边你准备如何?”章宜将话语转回来,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管我何事?”她浅笑嫣然道。

“也是,”她轻缓点头。

夜班七八点的江城稍许堵车,一路上慢慢挪,挪到沁园已经是八点半光景,下车时,沈清问;“吃晚餐了?”

“没有,”她答。

“吃了再回去,”她招手,让人下来。

佣人一路前来,沈清吩咐他们将后备箱行李拿下来,一边主宅而去,路过客厅,吩咐南茜准备晚餐,而后迈步上楼,章宜跟在身后,与南茜点头打招呼,紧随上去。

卧室里,沈清随脚将拖鞋甩在一侧,赤脚踩在柔软地毯上,在起居室晃悠了一圈想喝口水却发现水壶空空,才准备按铃,房门被敲响,南茜端着托盘站在门口,面上一松,迈步过去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而后一屁股坐在几居室沙发上,慵懒靠在沙发上询问章宜道;“你觉得覃喧怎样?”

章宜一愣,而后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她道;“努力,有上进心,没什么坏心思。”

“没什么坏心思?”她蹙眉疑惑问道。

一个人有坏心思是不会让你看出来的。

一杯水下肚,二人也聊得差不多,起身去衣帽间拿衣服进浴室,再出来,一身裸粉色家居服,格外温婉娴静。

章宜在沙发陪着毛毛玩了会儿,见她下来,眼神落在她身上,并未急着起身,反倒是抱着毛毛揉捏了一阵,“这大尾巴,可好看了。”

“喜欢?”沈清问。

“喜欢归喜欢,我可不养。”

“为什么?”沈清笑问。

“我自己都巴不得有人天天给我投食呢!还去养只猫,没那个责任心,”养动物这东西,还真是要有极大的责任心,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养他们一辈子,所以,还是不要害人家了。

沈清想:她也没。

若不是沁园有佣人在,只怕她早就撂担子了。沈清与章宜多年好友商场上一路搀扶着过来,二人坐在一处浅聊着也有聊不完的话题,但大部分都是章宜再说,她在浅缓听着,而后应上一两句。

公司事务再加上生活琐事,聊起来也是话题不断。

“公司最近传言苏子君与高董好事将近,真的假的?”章宜问道,到底是有些摸不清沈清与高亦安得心思。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沈清端着碗汤一本正经的给她念起了佛经,惹得章宜白眼不断,就差直接将手中汤勺丢过来。

有时候,章宜想,沈清真的是变了,变了很多,具体哪里,她也说不上来,以往的沈清,死气沉沉,现如今的沈清,偶尔会有那么一些活灵活现的时刻,谁的功劳?陆景行吗?她想,也许是的。

但不敢确定。

“伤口如何?”她问?

“还行、就是洗澡的时候不大方便,”她答,不愿多说,也知晓南茜每日会事无巨细同陆景行汇报,不想隔着电话被他质问。

“该、”章宜没好气道。

这顿晚餐,不长不短,二人才将将将手中碗筷隔下,只听问客厅内线响起,片刻之后南茜回来看了眼她道;“警卫说,沈家人来访。”

“谁?”沈清微蹙眉。

“沈夫人,”南茜答,原本一句“您母亲”卡在了喉咙里,生生僵硬道出了如此三个字,她何其识人眼色?上次沈风临过来一杯茶水悉数泼到她面儿上,她没敢告诉自家先生,但暗地里对沈家人的称呼改了又改。

“说我不在,”沈清面色如常,直接当着沁园南茜的面儿回绝了唐晚。

南茜抿了抿唇,却也知晓主人之间的事情他们不可过多揣摩,按照她的意思回了去。

再上来,手中多了份信件;“沈夫人说,让您回来之后务必亲启。”

伸手接过,迈步上二楼书房,边走边拆开手中信件,随意翻看手中照片,嘴角笑意一点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冷冽。

满脸残忍暴戾的杀伐情绪,手中照片越是翻看,便越让她双眸充满血腥。

跟在身后的章宜明显觉得周身空气骤降,不自觉的顿在原地,见她猛地将手中照片拍在书桌上,吓得浑身一哆嗦,此时的沈清,尤为渗人,就好似一匹饿急了却找不到吃的双眼泛着绿光的野狼。

只见她轻呼吸,双手插在腰间,在不小的书房里来回渡步,一副压制怒火的模样,章宜见此,不敢贸贸然出声,但不问不行,有些唯唯诺诺道;“怎么了?”

“自己看,”简短的三个字,带着不耐与怒火。

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如今长本事了,敢在她头上拉屎撒尿?行,非常行。

缩了缩脖子,章宜迈步至书桌前拿起照片,一一翻看,而后极狠的淬了声;“婊子。”

照片中,沈清一袭红色晚礼服高亦安一身黑色晚礼服,二人手挽手,轻薄浅笑站在宴会厅。

第二张,沈清微微转身,高亦安浅笑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那模样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第三张,沈清双手搭上他的臂弯,微仰头,眼角带笑看着他,温婉可人,浓情满满。

第四张,空白,上面附有一句话;【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放过唐朝,算我求你】

照片是用来示威的,那最后那四个字算什么?综合一下?让沈清好过些?

示威之后才来低头求饶?真真是好笑,这唐晚,还真是个……。

沈清心里此时如同打翻了辣椒罐似的,火辣辣的,怒气冲天,难受的不得了,一直以为唐晚是个软柿子,却不想还有这一手?背地里“关注”她?真真是好样的,放过唐朝是吧?放不放?看她心情。

“这些照片给沈南风送过去,告诉他主人是谁,”沈清阴狠道。

放过唐朝?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求错人了,该求的人是谁,我帮你送过去,一家人,客气什么?

“完完整整?”章宜问,明显有些诧异,毕竟沈南风是唐晚亲儿子,这若是完完整整送过去,是否太狠了些。

“完完整整,”沈清道,话语中带着狠厉与果决。

这晚,章宜带着东西前往沈南风公寓,警卫亭那边磨搓了好一阵子,最后威逼利诱才得以进去。

沈南风听闻敲门声,透过监视器见识章宜,惊愕了阵;“有事?”

她扬了扬手中信封道;“沈清让我过来给你送点东西。”

“什么?”他蹙眉,伸手接过,站在门口当着章宜的面拆开信件随意翻了几下,眸光停留在了那张空白上,看着上面字体,微微蹙眉,紧抿唇似是在等着她解答;“你母亲亲自送到沁园的。”

傍晚时分,她还在等沈清说着豪门事件。

不料晚间唐晚就亲自向他们解释了何为“豪门手段。”

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不动声色的女人,却在暗地里也狠狠留了一手,多可怕?人心叵测,永远不能被表象欺骗,身处在这种豪门中,没有火眼金睛,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本领,真的会死无全尸。

若说一入豪门深似海,那么、能在豪门中保全自己的人各个都是游泳健将。

一直以来,章宜认为,沈清虽与沈家不和,但也从未用过手段来对付他么,如今、唐晚可谓是将这件事情的苗头挑了出来,只怕是以后沈家很难安稳了。

沈家?除了沈风临,最为心狠手辣的只怕是沈清了,为何?沈唅涉世未深,不足挂齿,唐晚?纵使她深处豪门多年,练就了一身隐忍的本事,但在沈清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唯独还剩一个沈南风,哦~沈清若是对他有所要求,他应当会趋之若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已经分外清楚。

2010年,网络流行词汇逐渐开始整年递增,最为火的应当是“浮云”二字。

此时章宜脑海中出现如此一句话;只要打的一手好牌,神马都是浮云。

沈家这把牌,沈清会握到最后,鹿死谁手,花落谁家已成定局,只怕是唐晚如论如何都没想到,沈清会如此心狠手辣,果断决绝的将那封信件交给沈南风,让他做抉择。

更没想到的事情是,她不仅将信件交给了沈南风,还欲要交给沈风临。

若真是如此,唐晚与沈风临的婚姻必然会出现裂痕,夫妻二人必然会大肆争吵,若沈清在狠点心,一切都会在此画上句号。章宜任务完成,原想转身就走,却被沈南风唤住,冷声道;“以我对沈清的了解,绝不会就此罢休,所以,你下一步要去哪里?”

多年前,沈南风亲自见识过沈清的手段,若你真是招惹她,触了她的逆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也是愿意干的。

你若与她为敌,弄不死你,她绝不罢手。

“回家,”章宜道,按照沈清交给自己的话题回应她。

沈南风闻言,轻点头,“路上小心。”

“早点休息。”

看看,多么简单的对白,多么平常的话语。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不是的。

当章宜驱车一路前往茗山别墅时,路上,被却两辆车子截在了茗山别墅入口,刹车声在空荡的夜里尤为刺耳,坐在车里,久久不能回神,警卫亭的人过来看了眼,沈南风亲自下车招呼了一声,而后她们转身离开。

伸手,敲开章宜车门,她按下车窗问道;“有事?”

章宜与沈南风二人,是校友,又因沈清而认识多年,少了那股子商场气息,多了些平常。

“打道回府,”沈南风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沈总连这都要管?”章宜好笑问道。

“章宜,我十四岁认识沈清,如今二十有五,整十一个年头,你以为我会傻到不知晓她的动向是什么?换言之,沈清可以随意招惹我,但你……。不行,给你两条路,要么下车,要么赴吴苏珊的后尘,你自己选。”

此时的章宜才知晓,原来沈南风也是一匹饿狼,一匹深藏不露的饿狼。

吴苏珊的后尘?她掌心微汗,看着沈南风的眸子多了些湿润,这个男人,穿着浅灰色短袖,双手搭在驾驶座车顶,俯着身子看着她,气质卓然面无表情,就好似刚刚那番残忍的话语不是出自他的口。

“你什么意思?”她问,话语轻颤。

他冷笑,俯身将半个身子探进驾驶座,伸手拿起副驾驶的信封冷傲道;“字面意思,你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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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章节出了些问题,主要是因为作者换了手机,wps兼容不到一起去,若为您带来不便,还请见谅。

不存在坑不坑谁的问题,我犯的错,我会改正会道歉,但不接受有人在评论区下面恶语抨击,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不接受你们的谩骂,如若不喜,请离开,还我一个清净!

阅读应该是一件可以让人变美的事情,如我的文章让您变的恶俗,甚感抱歉。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风雨欲来

六月的江城,微热,夜风阵阵,吹来带着清香,茗山别墅群乃江城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原始别墅,环境极好,若是到了深夏,你且有心的话,草丛中的萤火虫随处可见,白日里,梧桐树絮漫天飞舞,也是极美景象。转身,驱车上茗山别墅,满面怒容直奔主宅,路上佣人想开口打招呼,均被他骇人的面容吓得失了言语。

一进去,只见唐晚与沈唅坐在沙发上翻着手中杂志,似乎在选什么包包鞋子。

“哥、”沈唅最先发现他,雀跃喊了声。他轻微点头,而后眸光落在唐晚身上道;“我们谈谈?”

“谈什么?”唐晚不明所以,精致面庞透着丝丝疑惑,似乎并未觉得自家儿子语气有何不妥。

沈南风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问沈唅;“父亲再家吗?”

“不再、有应酬,”沈唅答,手中杂志翻得哗哗响。房间内,沈南风迈步至床头柜摸出一包烟,拆开,而后点燃,抽了两口,透过薄雾望向唐晚,嗓音微冷道;“您找沈清做什么?”“能有什么事情?”唐晚答,微微激动;“你别以为你们不说我就不知道,你舅舅公司三个月前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沈清能逃的了干系?”

她唐晚自允不是个好好继母,但比起那些毒打继女的恶毒后妈她好太多,对于沈清,即便她每每回来对她冷眼相待,她依旧笑脸相迎,从未想过去害她,将她踢出沈家。

可她呢?心狠手辣,全然不顾一家人脸面,将人赶尽杀绝。

“你哪只眼睛看到这件事情是沈清做得?”沈南风气结。

“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一旦这件事情落在父亲耳里,你们俩的婚姻就该走向穷途末路、父亲之所以不管此次事件是因为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婚姻。如果你非要闹腾,你闹,闹得一无所有有你哭的时候,”沈南风阴狠的眸光落在她面庞上,全然没有母子之间该有的温和,相反的都有些剑拔弩张气氛一再僵硬。

沈南风有时候在想,唐晚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为何这么说?她与沈风临结婚这么多年,并没有苛待沈清,并没有因为沈清的冷眼相待在沈风临面前说半句不好的话,也正是因为如此,沈风临才会尊重她,他万分相信,倘若唐晚与那些平常继母一样对继女恶语相向,沈风临必然早已与他分道扬镳,一个功成名就、事业有成的男人,在不差金钱,权利,名誉地位的情况下,他们想要的只是家族安稳。

若唐晚不是那种人,沈风临断然不会看中她。

严歌谣去世时,沈风临正当而立之力,如他那般段位的男人若非看中唐晚识相,他大可找个二十来岁未婚女性在来继续这场婚姻。

若非唐晚识相,沈风临不傻,没必要找个拖家带口还是二婚的女人再续婚姻。

她自己应当也是明白这点,所以这么多年,即便沈清对她冷眼相待,她依然能做到忍气吞声。

可现在呢?她觉得唐晚没脑子,多年前,沈清一无所有羽翼未丰满时你未能将她如何,现如今她羽翼丰满,成了野狼,雄鹰,你还敢贸贸然去招惹她?不是想死是什么、?

沈南风的话语唐晚怎会不懂,但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她平白无故受了她这么多年冷眼,如今怎就不能讨回点利息了?

况且,她也并未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稍加警告而已。

“没有人愿意随随便便多个敌人,最起码,沈清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太过火,”唐晚依旧紧咬不放。

沈南风叹息一声,而后将烟送进嘴里,叼在唇边,将口袋里的信封掏出来,扔在她胸前;“如果不是我拦着,这些东西将呈现在父亲面前,你跟沈清比?她是个连命都不要的女人,你呢?你舍得放下你这些荣华富贵的生活?舍得放弃江城首富沈太太的头衔?你以为你是谁?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还是说你以为沈风临愿意为了你放弃沈清?别痴心妄想了,严歌谣去世多年,他心中愧疚分毫不减,你与沈清相比,是弱者。”换言之,沈南风是唐晚的亲生儿子,自然也知晓她是何种人,当初、他亲生父亲因为商场失利被判刑,转眼,她带着他离开故土,离开那个他们生活了七八年的家,一走,绝不回头。

当她一跃成为沈太太时,决口不提当年那段失败的婚姻,这么多年,他父亲在牢里,她也从未去探望过人家,她何其在意自己沈太太的名声?

让她放弃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比寻死还难。“你知道年少时,沈清为何将那条狗从二楼扔下来摔死吗?”他问。

见唐晚抿唇不语,他在道;“因为你摸过那条狗,间接性送了它的命。”“妈、”沈南风抽了口烟道;“沈先生在江城首富这个位置上稳坐多年,必然是有其过人的手段,你以为这件事情他不知晓?已成定局的事情你在去挣扎,也挣扎不出个所以然来,杀一儆百,杀鸡儆猴的事情,父亲绝不会心慈手软。”

唐晚并未陪着他走过腥风血雨,用沈清的话语来说,唐晚之所以能成为沈太太是捡了便宜,沈风临如此人,对那些陪他一路走来的人稳妥提携,对那些旁人,他绝不留情。

沈风临不知晓这件事情?不、他知晓,甚至还让秘书密切关注动向,他时刻在关注着,唐朝是唐晚的弟弟,按照裙带关系,他最大的限度是让他在沈氏集团谋一席职位,得到一些便利,除此之外,莫在肖想其他。

但唐朝何其胆大包天?利用沈氏集团的便利,将公司资源挪用出去自己立门立户,真真是何其厉害?更何况他此时还身为公司员工,如此一边吃一边拿,如此胆大包天,你以为沈风临会放过他?想多了,不会的。他沈风临造建的强大商业帝国底下竟然有蚂蚁在搬家,而且搬的还是他的家,能忍?这件事情换做谁都不能忍。

沈风临没有直接将他送进监狱已算是仁慈。“那你舅舅呢?”她问,语气焦急。

“成年人,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他跑不了,”沈南风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屋外,沈唅趴在门口听了良久,只觉心惊胆战。“这种照片,对阿幽起不到任何作用,她未婚之前,与高亦安传的如此火热也不见她出来澄清什么,你以为这些东西能让她痛痒?她给你条活路,你自己好好珍惜。”沈南风说着,跨大步出去,行至门口处稍稍停顿,冷冽的背影对着唐晚道;

“这件事情与沈清没有任何关系,您要找就找我,我全权负责。”

拉开门见沈唅趴在门口,眉头微蹙,使了个眼色,让她离开。沈南风知晓,沈清如此心狠手辣的人,还是稍有留情的,不然,唐晚现在可能还匍匐在沈清面前跪地求饶。

此时深夜,微风过来,吹眯了沈南风的眼,双手插兜站在远处,伸手招来秘书,吩咐跟着章宜,而后自己驱车,离开别墅入口,朝相反方向而去,沁园与茗山,同在一条线上,不同的是,一个在环城路以西,一个在环城线以东,相隔甚远若是极速过去,也足足要四十分钟的路程。

黑色奔驰在路上狂奔着,沈南风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放在唇间,眉头紧蹙,似是在思忖什么。他太清楚沈清是何种人,若她未手下留情,此时此刻,她定然是坐在茗山沙发上,如王者一般俯视唐晚。

这夜、晚十一点,沁园迎来客人。

沈南风透过车窗,见屋内灯火通明嘴角轻勾,嘲讽一笑,似是在讥嘲什么。

沈清终究还是沈清,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迈步进去,见她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国外英文书籍,白猫拖着大尾巴在她脚边打转,许是知晓他要来,便一直在等。

“南茜、两杯黑卡,”语落,看了眼沈南风放下手中书籍,迈步上二楼书房。

知道你要来,所以……。我等。

二人坐在书房里,沈南风面色如常,平静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看着她。

南茜送咖啡上来时,只觉气氛微妙,但又说不出哪里微妙。

“门带上,”沈清端着黑卡缓缓搅拌着。

南茜在沁园,也是个格外会向事的人,应陆景行要求,她平日在沁园极少喝咖啡,若是想喝,南茜会提醒两句,阻了她的心思,可若是有客人在,也绝不应允。

谁的功劳?应该是苏幕。

年后苏幕来的那次,与南茜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通话,告知她如何在这诺大的宅子里能做到让两位主人都高兴,一国总统夫人的教诲,她怎敢忘记?

“东西收到了?”她笑问。

“唐朝的事情你早就发现为何一直不动手?”沈南风问。沈清的问句明显就是多此一举,若是没收到他会巴巴的过来?

“鞭长莫及,”她笑答,不动神色,唐朝毕竟是沈氏集团的人,她动手,向什么样子?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儿干了?

闻言,沈南风轻缓点头,这个理由没毛病,确实是鞭长莫及。

“沈清,你还是当初那个你,看似有原则,实际比任何人都有手段。”

沈南风此话一出,她端着杯子的手狠狠一顿,而后淡淡道;“说的好像我天生就如此似的,我有时在想,你我之间到底是不是同一种人,有时候觉得是,有时候觉得不是。”

“若论心机手段,我自愧不如,”她浅笑言语,咖啡雾气迷了她的眼。

“我年少时犯的错,会让你记上一辈子,杀人放火判刑也得有个期限,我在你这里呢?”沈南风问,语气不似以前那般迁就,她们之间终究还是横隔了太多无形的东西。

“杀人防火不过一瞬间,你呢?”她反问,嘴角带着浅笑与冷嘲。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沈南风对自己长达六年的感情,都是欺骗。洛杉矶的那段过往让他们二人付出了该有的代价。可即便如此那些横搁在心里的痛楚。不会消失殆尽,反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烈,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

人这一生就是在为自己犯过的错误买单。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如此过去之后你会发现终其一生都是在还债,其实,她自己也是如此。沈南风端着杯子笑的一脸恬淡;“也是、”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似是在压抑自己心中怒火;“杀人放火不过一瞬间。”

可我爱你却爱了那么多年。经年流转,并没有将前尘过往的一些事情带到土里去,相反的,如香樟树似的,在太阳底下越是暴晒越是郁郁葱葱。二人浅聊着,谁也不急着往正事儿上聊,反倒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耷拉着,直至最后沈南风道;“我母亲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你凭什么认为你的道歉我就该接受?”她反问,话语清浅。“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就像我这辈子要守护你一样,不管你做了什么,即便是拿着刀子戳我心,若有人想伤害你,我绝对会站在前头,沈清,你应该能理解,”沈南风一字一句看着她清晰道出来,深邃的眸子紧紧锁着沈清,眼里泛着蕴气。“你希望我们不要纠缠不清,我远离你,即便想的发疯,也不徒增你烦恼,你我之间,并非仇人,”最后八个字,他字字句句近乎咬牙切齿。

明明不是仇人,却活出了仇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他爱沈清,多爱?爱到愿意远离她,够不够?你说我不好,我就是不好,你说不想见到我,那我就偷偷摸摸的,不让你心烦。

“然后呢?”她问,话语轻颤,“我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得罪唐晚的事情,是她上来直接给我放大招在先。”

这件事情,她从始至终保持缄默,唐晚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敢直接将东西交给沁园佣人转交给自己?“我道歉,”沈风临话语凝重。

“难道国家法律有规定你道歉我就必须接受?”她傲然,颇为咬牙切齿。“你也有手下留情不是?如若你真想弄死他,便不会先将东西送给我在送给你父亲,应该换个前后顺序。”沈南风笑问她。

闻言,她低头浅笑,笑意不达眼底,她不否认沈南风的说法,但若说她手下留情,应该是没有的,唐晚身为沈风临的妻子,沈南风的母亲,即便她想直接弄死人家,也没这么本事,但、她有的是本事让沈家这淌子水便浑浊。

唐晚安稳多年如今敢将心思打到自己这里来,也实属没想到,真真是应了那句话,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所以、我放过你母亲,你准备如何?”她问,唇角隐藏深不见底的笑意。沈南风愕然,心中好笑,是呢!他怎会想着他的阿幽变仁慈了?“不会让你失望。”他答,放下杯子哗啦起身,居高临下俯视沈清,冷声道;“我给不了你的东西,陆景行也没给你不是?你说我温暖不了你的心灵,即便你如今爱上了他,他也没做到,你还是你,一如既往,从未变过。”原以为,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柔和,但在沈清这里、不存在。

即便她爱上了陆景行,她依旧清冷绝情。

豪门宴会那晚,见她与陆景行站在一处浅笑嫣然,疼的他无法呼吸,沈清眼眸中的光芒,他太过熟悉,多年前,她如此看着自己。现如今,这束光芒的主人变了。不再是他。“你是爱他,还是另有所求,阿幽,你自己万分清楚。”沈南风隐忍开口,嗓音微颤,可即便如此,英俊的面庞上未有半分情绪。另有所求?对啊!一场婚姻,肯定是要有所求的,我图你的财,你图我的貌,若真是无所求,你当我这是慈善机构?

平白无故葬送自己婚姻是为何?她另有所求,求什么?求陆景行能给她依靠,能光明正大的给她依靠。

“你呢?你口口声声说为我着想,若真是为我着想,当初会逼着我回来?”她反问,语气激昂。

那年,隆冬大雪,洛杉矶冬天格外寒冷,时常冻得她体态通凉,引起身体不适,更是药不离身,夜晚,从打工地方回公寓,楼下有一少年,穿着厚重羽绒服站在白花花的雪地里,见到人,她微愣。

迈步过去,将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而后径直转身进屋。

这夜,一如往常,他睡沙发。

也很正常的,她每每夜间会低烧,第二日白天转好。

可就是这晚,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在是那种可以安安静静相处的关系。

少年说;“回江城吧,你在洛杉矶会冻死在这个冬天的。”

她连眼光都未赏给他;坚决道;“不回。”“阿幽、”他轻唤,眸间尽是为难,“回去吧!算我求你。”“你拿什么求我?”她好笑问道。

“你说过,欠我一个人情,现在还,如何?”那年,青春年少,战乱地区埋下的种子,到这年才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在细细回首那晚的情况,竟是记不大清楚,只知晓二人在这场谈话中无尽争吵,而后动手砸起了东西。

他说,算我求你,你若想还我人情,回江城,我不想让你冻死在洛杉矶。

她说,在洛杉矶,我会死的很痛快,但若回了江城,就好似有人拿着钝刀在一点一点磨着我的脖子,将死不死,想死不能死。

他说;我护着你,不会的。

而后回国,当她与沈家人剑拔弩张时,他确实会在无形中护着她,可即便这样,她们之间依旧见不得光。

他们从一个阳光地带,跳进了一个灰色地带,再也出不来。“我从未逼迫过你做任何事情,阿幽,若说这世上谁愿意为你付出生命,除我之外,你觉得还有谁?陆景行?你想多了,这诺大的m国等着他去继承,自古帝王多无情,得美人不可得江山,得江山不可得美人,他会为了你放弃他陆家的责任?人生在世,多少人是因为责任推动着他们前行,这句话,你应该万分理解。”

陆景行与沈清之间的婚姻?他不看好,同为男人,他知晓责任二字的含义是何。

也知晓像陆景行那段位的人有何手腕,爱沈清?会吧!会因沈清而放弃家族利益?绝不会。“你连自己的的感情都处理不好,何须来指点别人的感情?”她反问,眉间不悦尽显。他冷笑,伸手摸着口袋里的烟,“是呢!”

这声自嘲,无尽凄凉。沈清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见此,他拉着裤腿坐下去,与她面对面,单手夹烟,“人一旦有了感情,便窝囊的不行。”

他想,他在沈清眼里,便是如此人,窝囊的不行的那种人,而陆景行与他恰好相反,她能光明正大给她所有东西,所以她愿意依靠。“当你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个人,最终只会有两种结果,不是生命中的那个人,便是生命中的一堂课,。”倏然。她如刀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冷冽与不满;“你什么意思?”他冷笑,并不应允。

陆景行,沈清,沈南风,这三个人的感情世界里,沈南风现在才是个中好手,他退一步统观全局,即便过程艰苦,他能忍受。这场交谈,注定不欢而散,沈南风走后许久,她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反反复复思忖着那句话,细细琢磨着,直至凌晨钟声敲响,南茜敲门提示,她才恍恍惚惚起身去了卧室。

整夜未眠,辗转反则。

周五、盛世二十四层低气压流窜一整日,弄的人心惶惶,昨夜一整夜未休息好,以至于清晨与高亦安商量要事时,屡屡不在状态,而后二人意见分歧,产生争吵,于是乎,二十四层的人今日过的格外苦楚。

十一点,陆先生电话准时过来报道,看了眼,冷静几秒,才接起那侧话语微微抱歉;告知这周末双休可能分不开身回沁园。

沈清闻言,微微一愣,而后问道;“在部队吗?”

“首都,”他应允。她浅应了声,情绪不高,而后陆景行说的话语她一一应允,但绝不多说,夫妻二人如此交谈了十几分钟,她借口用餐,摆脱了这通电话。哐当一声,手机砸在桌面儿上,头疼。

章宜进来见此,又灰溜溜的退了出去,动作轻而敏捷。这晚,临下班时,沈清迟迟未走,办公室人去楼空,章宜担忧,推门而入,问道,“走吗?”“你先走,”她应允,靠在座椅上微眯眼眸,格外憔悴。

十点,沈清从办公室出来见她还未走,惊怔了下,随后心底一暖,看着她道了句,“傻。”“傻也认了,走、陪你喝酒去,”章宜豪爽。多久没一起喝酒了?上一次,应该是上个月。

三个女人一台戏,傅冉颜,沈清,章宜,三人聚在一起,谁最能喝谁倒霉。

将二人从酒室挪到房间,耗费了全身力气,气喘吁吁躺在傅冉颜身旁,见她睡得舒爽,没好气的一巴掌落在她手背上,起身,伸手摸了把后背,掌心全是汗。

回卧室找了睡衣准备洗澡,床头电话响起,响的有些不合时宜。

微蹙眉,迈步过去见是陆景行,轻叹了声接起。

“我在清水湾,跟章宜她们一起,”未待陆景行开口询问,主动供认“罪行。”

期间,拿着电话迈步至浴室,打开免提放在洗漱台上,伸手挤出洗面奶开始洗脸,陆景行的一小段沉默正好给了她洗脸卸妆的时间。

陆先生心里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很难受,但具体感觉说不出来。

敷衍?不不不,她说话语气很认真,不是敷衍。坦白从宽?她又没干什么犯法的事,何来坦白从宽?

奇怪,太奇怪。就好似这丫头明知自己要询问,起先一步堵了他的嘴。

失算,失算,这周不该来首都的。

“在洗脸?”陆先生柔声询问。“恩,”她答,眯着眼睛伸手扯过毛巾擦脸。

心想着这澡也洗不成了,下楼去餐室烧了壶水,兑成温水端上二楼给那两位喝的不省人事的姑奶奶。“最近工作忙吗?”陆先生问。

“不忙。”

上楼,踢掉拖鞋踹了踹傅冉颜,她迷糊转醒,一声“干嘛”及其不耐。

沈清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水递给她。

“喝酒了?”陆先生问,不是问傅冉颜喝多了,而是问是否喝酒了。

陆先生没理由相信她们喝酒,他的小妻子会乖乖巧巧在旁边坐看。

“一点点,”她道,语气平常。

陆先生轻扯嘴角,心理情绪泛滥,一点点却能将傅冉颜喝倒,这个一点点,还真是一点点,可陆太太如此说了,他能如何?只得应和她,“恩,少喝点。”“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问,话语虽平静,但多了股子期待。“下周,”陆先生答,话语少了些冷冽,多了些柔情。

夫妻二人如此对话,真真是叫他难受,可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冷落了人家?

闻言,沈清听闻那侧有人喊了声陆少,识相道,“你忙,先挂了。”

多体贴,多懂事,丈夫有事要忙,妻子温柔体贴。一句“你忙”便收了电话。次日清晨,门铃声将人吵醒,撑着身子起来见南茜带着两名佣人站在门口,还未待她询问,南茜微微躬身毕恭毕敬道,“先生说让我给太太送点解酒汤过来。”未言语,但侧开的身子证明所有。

2010年6月15日,沈氏集团财务部副总唐朝被爆摞用公款,暗度陈仓,利用沈氏财力资源暗中开公司,广进财源。因此触犯法律造成商业犯罪,数额高达五千万,被法院召唤,择日开庭。

其案件,由沈氏总经理沈南风亲自过手,收集所有证据,交由检察院立案侦查。2010年6月20日,检察院收到匿名信件,其信件内容关于沈氏财务副总唐朝如何挪用公款暗度陈仓开启自己贸易公司,证据确凿,罪名成立。检察院当即成立专案小组,对唐朝进行逮捕,资产查封。

2010年6月21日,沈氏前财务副总唐朝畏罪潜逃,此次案件交由法院于警察携手解决。一时间,沈氏集团处在风口浪尖,沈风临此时立于阳台之上满脸阴沉,握着电话的手缓缓缩紧。

“社会败类,”他道,咬牙切齿。“已经让人去追了,”秘书后背冷汗涔涔。

沈先生的恐怖他们早已见识过,这会子整个沈氏集团顶层阴云密布。

整件事情暗藏玄机,若是细想定能看见其中汹涌。此事由沈南风亲自解决,面儿上他做足了一切准备,如今,唐朝畏罪潜逃,若这其中不关沈南风何事还好,可若是关乎呢?权利中心的人,免不了心中多疑,沈风临怀疑沈南风,此次事件,若不将唐朝缉拿归案,沈南风在沈风临这里,难以得到重用。

可偏生,他又身处高位。

沈先生怎能不气?怎能不气?

只怕是这会儿子还在隐忍,若不隐忍,沈南风已经被面谈了。“他老婆孩子不是还在?”沈风临此人,若他给你脸面,你拿着就好,若他给你你不要,等着你的将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唐朝跑了,他老婆孩子尚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白,”秘书畏畏缩缩道。

“不不不,事情还是让南风去解决,善始善终才行,让他去,”沈先生决定之后改变主意,缓缓摇头,这件事情他不能半路插手,不然难以服众。“是,”秘书心下微沉,为沈南风狠狠捏了把汗。这场戏,终究还是越演越大。

沈家,唐晚近几日哭干了眼泪,沈风临晚间归家依旧见她偷偷抹眼泪,心中不耐,伸手将东西扔在沙发上,脱下身上外套,怒气冲冲,沈唅见此心中隐隐害怕,“爸爸。”“你先上去,我跟你妈谈谈,”沈风临郁结之气尽显,见唐晚抹眼泪,更是不悦了。“爸……,”沈唅怕,睁大眼眸看向他。“唐朝在哪儿?”沈风临缺了那些耐心,望向唐晚直直开口。

“我不知道?”唐晚抽泣着,红了双眼,往日豪门阔太不复存在。“家产尽封,保释期间畏罪潜逃,不要告诉我这其中跟你没关系,”沈风临问,话语不善。“我是给了他钱,但他在哪儿,我真不知道,”唐朝跑的悄无声息,她若知晓还抹什么眼泪?“恩,不知道就算了,别哭了,”沈风临话锋一转,抬手唤来秦用,“备餐。”唐晚?想哭就哭,他不问了。

哭哭啼啼的,徒惹他心烦,支援唐朝那些事情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会儿,不行,后患不除,内心难安。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总有知道的一天。唐晚见此,哭声嘎然而止。略微惊恐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看不清的打量。

后混多年,他似是头一次看见这男人如此恐怖模样,变脸如同变天,情绪更是阴情难测,倏然,她想起自家儿子说的那些话语。沈唅更是惊恐,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不是传闻,是真实存在,她的舅舅与父亲之间展开了一场利益追逐。“你是不是不信我?”唐晚问,话语带着焦急。

“想多了,去洗把脸,”沈风临五十已过,虽年岁半百,但因长期坚持运动,少了中年男人的大腹便便,更多的,是一副学者姿态。“我……,。”“去吧!”沈风临抬手阻了她的言语,说多了他心烦。这场火,渐渐的起了燎原之势。

星星之火逐渐扩大。

当沈清看到这则新闻时,眉头不由紧蹙,端着杯子在沁园客厅缓缓渡步,思忖此事最大弊端,而后,细思级恐。

这场仗不管是赢是输,沈南风是最大的败方。可怕,太可怕。

不知是说沈风临高瞻远瞩,还是说他手段阴狠。

这件事情,无论沈南风做的好与不好,到头来都少不了嫌疑。

真真是厉害,一等一的诛心家。

起初,明知晓唐朝在外有公司,却在事发过后三个月才动手处理,接着打着家族的幌子让沈南风处理此事,间接性考验,既考验了沈南风又处理了唐朝,一石二鸟。此时,唐朝身为沈南风亲舅舅,畏罪潜逃,此次案件又系他一手处理,难免会落人口舌。

若这件事情沈风临亲自解决,世人定会认为他不念情亲赶尽杀绝,他将锅甩给了沈南风。一来考验,二来为了防止败坏自己名声,三来收拾唐朝,一举三得。

妥妥一部宫心计。

好手段,好手段。

他将所有事情都算计的清清楚楚,实在是高。沈南风何其可悲?

背了锅还要落人口舌。“太太、”南茜拿着手机站在身后唤了四五句她才将将回神。

“有事?”微蹙眉,似是在对她如此行为感到不悦。“先生电话,”南茜小声道,知晓自己打扰了她。伸手,接过电话,陆先生温软的语气在那侧流淌出来,“在想什么?”“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她想,应该尽早结束这通电话,而后在想一些解决方案,她只觉,事情不那么简单。“想通了吗?可别把脑回路烧了,”陆先生揶揄着。嘣~琴弦绷断声。

脑海中连贯起来的思绪因陆景行这句话而中断,有一秒震愣。

而后慢半拍道,“要烧也是你先烧。”

“恩,要烧也是我先烧,”陆先生笑声愉悦,“想你想的。”闻言,陆太太乐了,端起杯子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的手动了动。

“说的好像我跟八点档电视剧里那些恶毒到不让丈夫回家的女人似的。”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我没有不让你回,是你自己不回,怪得了谁?

“阿幽还看电视剧?片名是什么?我也看看,身为丈夫,要跟着妻子的脚步走才对。”陆先生今日似乎心情颇佳,有了闲情逸致同陆太太揶揄。

换言之,是陆太太今日的轻嗔惹的他想调戏调戏人家。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沈清、沈南风

沈氏集团多年稳固江城首富位置,其创始人沈风临稳居m国财富榜,身家显赫,手段高超,无论是管理还是治人均有自己一套手段与准则。

江城人上层圈子如此评价他:出生卑微,家境贫寒,但其手段高超,双商极高,善用精准的眼光来看待商场浮沉,能在洪流中独善其身。是儒雅商人,亦是残暴野狼,是慈善家,亦是嗜血杀伐者。

如今沈氏集团副总畏罪潜逃消息被江城人士津津乐道,无论走到哪里总能听见或多或少的暗嘲声以及幸灾乐祸声。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众人幸灾乐祸时,她却心系沈南风,沈风临下了狠手,何其过分?

下午时分,联系m市那边,询问有何动向,只听人道;“这件事情让陆先生出手,事半功陪。”

意思是,若有人想将其藏起来,他鞭长莫及。

沈清默,收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放在桌面儿上,心中异样情绪翻腾。

利用陆景行的权利去查唐朝,查到之后呢?她没忘记,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沈南风负责。沈家的事情她本不该管,但是……。

这场风雨间接性的引发人是自己,但到头来的受害人确是沈南风,从一开始未曾想过将其拉下水,可现如今这场狂风暴雨刮得如此激烈,若是外人,她段然能做到袖手旁观,当事人是沈南风,这让她有些头疼。

她本该袖手旁观,可不知为何动了恻隐之心,内心深处的某一个点像是被人触摸了一般,有些隐隐作痛。

那些深藏在心里角落的东西,像是被太阳余晖照射到了。

管还是不管,两难性难题。

这晚,公司结束回沁园,却在临近江城大道时,调头,去了沈南风在外公寓。

她一直知晓沈南风公寓在哪?但今日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踏足这里,第一次主动踏足这里。

驱车车停在小区门口,她想,进还是不进?

进、他们之间牵扯不清,但她无情无义。

不进,她之恩不报,就如沈南风所言,这么多年,他一直维持当初对她许下的诺言,从始至终都未变过。

沈风临的这般棋吓得如此阴险狡诈,到头来,无论如此,受害人都会是沈南风。

亲情事业上被双重算计。

正当他难以抉择时,身旁手机响起,看了眼,接起。

靠在座椅上微眯着眼睛听电话,陆景行磁性嗓音从那侧流淌出来,大致说了些什么,她似乎记不大清楚,只觉的最后挂完电话,她依旧浑浑噩噩。

片刻之后、心一狠,掉头去了茗山别墅,这条路她走过无数遍,可每一遍走的心态大致相同,抗拒,不愿意。

潜意识里,她不愿回到这个地方,但抹不过父女亲情,就算是不喜不愿,也要回来。

将车停在院子里时,佣人见到她起先是毕恭毕敬喊了句“大小姐”而后一个个错愕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再来是同佣人面面相窥。

心里思忖着,今日是周五?

还有人没忘记将手机拿出来看看的。

结果发现;不是。

众人心想,今日天若不是下红雨,便是要打雷,这沈家,只怕是不安宁了。

一路进主宅,路过客厅,唐晚与沈唅正坐在沙发上,唐晚面色黯淡正在拿着手机翻什么,沈唅拿着一本国外名著正在随意翻看着,若非秦用招呼了一声,只怕二人皆不知沈清到来。

若说以前,唐晚见她还算客气的话,那么今日,可直接用无视来形容,沈唅客客气气喊了声姐,可唐晚只赏给她一个背影。

见此,她冷笑,知晓这女人心里有气,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沈先生呢?”她问,话语疏远客气有加。

沈家佣人早已习惯父女二人忽远忽近的关系,近点,沈大小姐一般都喊父亲,远点,直呼沈先生。

“在楼上书房,”秦用答。

闻言,她上去,临行至楼梯时,沈唅喊住她,欲言又止的眸子看着她,微蹙眉,转身,

上去。

沈风临许是没想到今日沈清会回茗山别墅,坐在书桌前的人见到她有一丝丝诧异,“回来了?”

虽心底诧异,可说出来的话语,依旧平静。

“回了,”她浅应,坐在沙发上。

“唐朝有下落?”她问,显得漫不经心。

“没有,”沈先生答,话语平静。

“就父亲的行事作风不讲人送进去是绝不罢休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笑道,沈风临多年能稳居江城首富的位置,除了他过人的才识之外,还有狠厉的手段,如今,唐朝畏罪潜逃,且不说他做了什么不法勾当,就单单是他知晓沈氏集团内部的财务情况,也足以让沈风临将她赶尽杀绝。

哦~不,或者说,沈风临在知晓此次事件之后,并未急着动手,就是在掏空他手中权力,而一个大集团大公司,当老板不愿意让你知晓太多时,你基本就无任何指望。

“还是说,唐朝在出事之前、父亲已经将他手中权力掏空。”这话,无关询问,是一句陈述句。

沈风临闻言,笑了,靠在座椅上笑的一脸风风轻云淡,有时候他会想,沈清真不愧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够狠,目光够精准,能一眼看穿事情本质。

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可就是这抹浅笑,让沈清更加确定事实就是如此。

真狠,她算是知晓,自己这股子天长地久也要弄死你的狠厉是哪里来的。

她与沈风临何其想象,但反是招惹自己的人,她不怕什么天长地久,天长地久也改变不了我要弄死你的本质,沈风临将唐朝从沈氏彻底除名花了三个月的事情,暗中部署三个月,一朝将锅甩到沈南风身上,真真是心狠手辣,心狠手辣。

沈清啧啧出声,比起沈风临,她还是嫩了点。

期间,秦用端茶水上来,二人识相终止谈话,沈风临端起杯子拨了拨茶叶,而后轻声道;“你此番来,应该不是为了来赞叹我手段高超的。”

沈清这人,你若说她没有功利之心,她能为了一个位置将人踩下地狱,你若说她有功利之心,沈氏集团这诺大的商业帝国你拱手送给她都不见得她会要。

她此番来,只怕是不简单。

“您料事如神,不想想?”她笑问,笑意不急眼底,双手端着杯子,大指在上面缓缓摩擦着,一下一下,看不清思绪。

“不了,老了,想不动了,”他大方承认。

“沈氏集团的事情我不参与,父亲也别想着将我拉下水,您这趟水太深太浑,若是淹死我,可怎得了,”她浅笑,话语轻柔,一句无心话语被她说出了浓情蜜意的感觉。

淹死她?真敢说,商场巨大洪流都没能淹死她,一场洪水就能将她淹死了?

08年商业危机,整个江城人心惶惶,怕自己亏得血本无归,可沈清,带着她的团队披巾斩麻,一路顺风顺水,赚取一些不义之财,发家致富。

江城要多少人嫉妒她的胆量与手段同时又在羡慕她。

淹死她?真敢说。

单但凡是熟识沈清的人都知晓,给她一场洪流不仅不能淹死她,指不定还能让她成长加速。

“如若这趟子水都能将你淹死,那死便死了,”沈风临笑容越发瘆人,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跟夜里在觅食的野狼似的。

滑溜着杯璧的手缓缓一顿,而后轻扯唇角,看向沈风临,微微道;“世人都说我心狠手辣,迄今为止,我一般都是一笑而过,可唯独高亦安问我时,我说了如此一句话……。”她欲言又止。

“什么话?”沈风临顺势接话。

“我身上流淌着沈风临的恶毒之血,”若说人分两面,一面天使,一面恶魔,如若说遗传基因强大,那么她必然遗传了沈风临恶毒的那一面,其余的?暂且未看到。

“我很庆幸,你这么不喜我,却不得不承认身上流淌着我的血脉,”沈风临笑了,笑的很平常,没有半分算计,就如同一个深爱自己女儿父亲的那种笑,在沈清看着,这种笑,晃眼的很,比六月三伏天的太阳还晃眼。

微眯眼,只为看清楚这笑里带着些什么。

“与你来说是庆幸,与我而言是悲哀,”她笑,同样不含杂质,父女二人如此交谈,只怕也只有他们二人了。

他说,淹死便淹死了,便是间接性承认这件事情与她有关,这场洪流,她身在其中,已经被算计进去了,沈风临的局,她已被包含其中。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沈风临心情极好,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手端着杯子缓缓在手中转悠着,悠闲的很。

一样东西对不同的人来说有不一样的价值,对于他来说可能是蜜糖,是很好的东西。但是对她来说又可能是毒药。

“也算如此,”她豪不掩饰自己对沈家的厌恶。

闻言,沈风临缓缓点头,而后道;“不久前,在我办公室,你我二人有过一场交谈,其中话语想必你还记着。”

记着,他苦口婆心告知她,到底谁才是她的依靠,怎能不记得?

“我也告诉过你,与天子结婚,重在固守本心。”沈风临又道。

这话,撼动了沈清稳住的一颗心。

清明的眸子落在沈风临身上,带着各种意味不明。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点到即止,沈风临是了解沈清的,很了解谈不上,但知晓,她逆鳞极大,有些事情不可说破。

他身为沈氏集团董事这么多年,一眼观面,二眼观心的本事可谓是炉火纯青,虽说沈清心思阴沉有几分手段,难以控测,可即便如此,以他的段位,无非就是花点时间。

这场婚姻里,他看的出来,沈清失了心。

今日这番交谈,是提点,亦或是变相告知。

“在您眼中,与谁结婚可以全身心交付?”与天子结婚,重在固守本心,多么浅显易懂的一句话,陆景行是天子,她们之间的婚姻,重在固守本心,本心是何?

沈风临笑而不答,怎会看不出来,这是个坑,沈清等着他跳进去,他可不傻。

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这么多年沈氏集团懂事长的位置岂不是白坐了?

远道而来,沈风临的答案她以知晓,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画了一个圈,而她身处其中。

临下楼时,唐晚拦住她的去路,面容憔悴,“这件事情是不是出自你之手?”

闻言,她笑了,一股子冷笑包含了冷空气来袭,明明是六月份的天,热的屋里都开了空凋,可站在一侧的沈唅与佣人们却觉得冷。

“唐晚,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沈风临一无所有,你哥哥真是没本事,身为沈氏集团财务部副总,竟然没将沈氏集团的老底儿掏空,真真是白混了,出自我之手?若真是出自我之手,我定然会教你哥哥如何知法犯法,如何掏空沈风临,我这人,心思歹毒,平常人能想到的事情我近乎不做,”她何其恶毒,字里行间似乎都在叫嚣着要让沈风临破产,即便是她父亲,更瘆人的是,她毫不掩饰自己这颗恶毒之心,甚至还怕外人不知晓似的。

“劝你一句,你若还想扒着沈风临这颗大树不松手,好好琢磨该怎么将唐朝弄回来,毕竟,关乎你儿子的前程,”这句提点,不轻不重,但唐晚不傻,不会听不出来。

商场上的事情她看不透,可沈清的这句提点如此明显,她怎会听不出来。

唐朝畏罪潜逃这件事情竟然牵扯到沈南风身上去了。

她想走,却被沈唅拉住手腕,而后在他不悦的眸中松开手,颤颤巍巍不可置信问道;“姐你什么意思?”

沈唅这人,怎么说,心思单纯?不像,心机深沉?亦不像,无论沈清多不喜她,她凡事出口之前必带着一句“姐”,可真真令人头痛。

“什么意思?”她轻挑眉,而后转身,一本正经站好。

将当下实事情况分析给这母女二人听,看起来似乎是颇为好心,实则心里另有打算。

“你哥哥亲自负责你舅舅的案子,如今你舅舅畏罪潜逃,而潜逃之前你母亲还给了他一笔钱款,换你你会怎么想?傻丫头,商场上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腥风血雨什么的刮起来总要死那么一两个人的,你舅舅不出来,你哥哥就得背着因亲戚关系包庇罪犯的名头,到时候如何,那都是检察院说了算,父亲也插不了手,”她格外好心,同她解释着这其中利害关系,看似心情极好的。

最后道了句;“人穷是非多,”便转身离开。

有些人即便飞上枝头做凤凰也改不了那股子穷酸味。

沈清走时,嘴角挂着浅笑,心想,这把火得烧的够旺才行,不然沈风临画的那么大的圈子,岂不白费了?

她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做不来劳什子舍己为人的事情,不痛快?那就一起吧!整整齐齐的才好。

回沁园时,八点整,为时尚早。

她思忖良久过后伸手唤来南茜,“让刘飞过来。”

她要插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东西再有足够的安全感。

握在自己手中的钱才叫钱。

刘飞来时,她正思忖该如何将整件事情连贯起来,她只觉这是个坑,可坑在哪里,她竟觉得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厉害。

如同夏季清晨起了一层薄雾,凉嗖嗖的看不清前路方向。

“太太,”刘飞轻唤道。?“来了,坐,”伸手指了指沙发。此话一落,刘飞一个激灵,心里暗叫不好,自家太太站着,让他坐,莫不是他最近又干

了什么让自家太太觉得不舒爽的事情了?

“我站着就好,”他战战兢兢道。

“早就听闻你家先生说刘警卫身怀十八般武艺,”她这话,说的不急不慢。

可就这么一句话,没了后语。

刘飞心里一咯噔。

“太太有何吩咐,”他低垂首,脑子里拼命想拼命想。

就是想不通个所以然来,他是个俗人,猜不透主人家的心思。

“查个人,”言罢,沈清将面前资料推过去。

刘飞俯身接过,刚想拆开,只听这位气质清冷的太太道,“我知晓你们每日要向你家先生汇报沁园事宜,但这事,刘警卫应该知晓该如何做。”

话语如此明显,他若还是不明白,除非脑子瓦特了,“明白。”

虽嘴里如此应允,但心里却颤微的紧。

苦差事,苦差事,难怪徐副官说主宅不好待,何止是不好待啊!

“去吧!赶早。”赶早,江城方言,翻译成大白话是“尽快”的意思,这点刘飞懂。

太太都说尽快了,他只怕是要快马加鞭了。

这事儿耽误不得。

于是乎,回了配楼立马召集人开工。

一秒都不敢耽误。

不得不说沁园警卫的办事能力相当快速,仅是一夜功夫便将唐朝挖了出来,躲的何其深?

这夜,沈南风在外公寓迎来贵客,见章宜与覃喧蹙在门口,微愣。

“有事?”

“老大让我给你送份大礼,”章宜道。

沈南风微蹙眉,而后只见章宜递过来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一串地址。

“唐朝,”她说,干脆利落。

沈南风愣证片刻,他派出去的人都快掘地三尺都未找到人,而沈清竟然有如此本事,真真是厉害。

亦或者说,陆景行真真是厉害。

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伸手捞起外套而后驱车朝地点而去。

路上,章宜与覃喧跟随。

期间,沈清电话过来询问在哪儿,章宜道出地址。

沈南风看不透沈清,为何?你说她无心,她偶尔有心,你说她有心,可不见得多有。

港区十七号,这个老旧的穷人区,倒也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地。

这夜,无风无雨,不像电视机拍的十二点挡狗血杀人剧。

破旧等着拆迁的穷人区到处弥漫着酸臭味以及狗吠声,三人路过,一片静寂。

漆黑的街头连微光都不见,这片等着拆迁的地方,断水断电。

哪里还有什么光亮可言。

覃喧伸手扶着章宜跟在沈南风身后,此时章宜想,黑夜中一步一步稳步向前的沈南风如同一只野猫,动作优雅,稳扎稳打。

没有一脚是踩空的。

远离沈清,她才稍稍能见到不一样的沈南风。

沈清说,如果她是沈南风不会过早报警,她问为何,她只笑不语。

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月黑杀人夜,三人步行前往地点,一路走的忐忑无比。

沈南风一路缄口不言,眉头未解开。

停在门前,观望许久,聆听许久,才伸手捡起一侧棍子缓缓将门推开,吱吖一声,大门顶上有风铃作响,而后只闻屋内一阵翻箱倒柜声。

沈南风一惊,抬脚进去,却一脚踩空跌在地上。

有陷阱。

这夜,注定不太平,四下无人,漆黑一片,章宜与覃喧缓缓向沈南风靠拢,伸出手将他从陷进去的地面拉起来。

“小心点,”他沉声道,唐朝没这个本事,有本事的是别人。

只怕这屋里还有别人。

“别拿手机,”拿出手机无非就是将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

“我是沈南风,舅舅,有话好好说,”沈南风转念,打起了游击战。

漆黑的夜里,又在别人的地盘,只怕是不好解决。

章宜转念一想,在口袋里将电话拨给了沈清。

屋内人久久未回应。

见此,沈南风缓缓挪动脚步朝屋里而去,拿出手机打开电筒,空无一人,中计了。

只听闻他低咒一声,而后沿着半开的窗户追出去,覃喧与章宜对视一眼,快速跟上,动作虽不及沈南风但决不能将人跟丢,不然没法交差。

近乎跑了半个拆迁区才将人堵在一处,果然,有人帮他。

“舅舅,垂死挣扎是没用的,我们回去自首,”沈南风望向对面人一字一句道。

“你当我傻,回去就得进局子,我这辈子就完了,”唐朝不满嚷嚷着。

“好死不如赖活着,”沈南风道。

“你跟了别人,保不齐别人对你有所图,舅舅还是慎重的好,这波人来路不明,你确定你惹的起?”沈南风深邃的眸光投向后面十几号人中,带着打量。

为首那人听闻此言,轻嗤一声,“赶尽杀绝的勾搭我们可不如你们。”

“明知不如我们还敢招惹?”沈南风冷笑。

“沈风临这招借刀杀人使的不错,将你们甥舅二人囊括其中,你却还在为他卖命。”

他蹙眉,这层关系早已想到,但今日被人说出来,多多少少有些痛心。

“有些人的野心看得见,有些人的野心看不见,是你,你选哪种?”无论他与沈风临关系如何,泯灭不了他是沈清父亲的事实,也泯灭不了他对自己的提携以及教导,在商场上,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不得不承认他教导过自己,对他后期成长有着极大帮助,沈风临将锅甩到自己身上,但这锅,他背的心甘情愿。

沈风临与唐晚,他偏向前者。

善始者必善其终。

无论结局好坏,他认栽。

“放我一条生路,南风,”唐朝想,没有什么东西比命更值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放你走,你也出不了江城,商业犯罪不是那么好容易洗脱罪名的,”唐朝傻,沈南风不傻。

沈风临教出来的人,有几个是不精明的。

“别废话了,”后方有人不悦,来了声。

“还跟他们扯什么?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沈南风想:这波人来路不明,如此想要将人弄出去,只怕有鬼。

霎时,气氛急转,分成两拨,众人在这条不宽的巷子里分成两拨,沈南风,章宜,覃喧一拨,而这三人中,唯独只有沈南风有些拳脚功夫,覃喧身为男人除了有些战斗力什么都没有,章宜更是个弱势群体。

成败已成定局,输赢在还未动手时已经透明。

十几个人围上来,他们除了被群殴似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若是沈南风一人还好,可若是带着覃喧与章宜。

吃力,困难。

“你俩先走,”沈南风靠上来用只有三人听得见的嗓音道。

“一起走,”章宜不肯,话语坚定。

“留着拖后腿?”他阴孑的眸子落过来尽是不悦。

“我……,”章宜哑口无言,身为职场女性,断然不会如同电视剧里那些白莲花似的哭哭啼啼,看了沈南风一眼,转身朝外狂奔而去,覃喧看了他一眼,纠结,但这破落的拆迁区,章宜一人走,不安全。

留下沈南风亦是不安全。

“我去找人,你坚持五分钟,只需要五分钟,”最后六个字咬字清晰,留下谁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厢,沈南风一人对阵十几人起初还好,越到最后越是吃力。

这场输赢早已透明的战斗他依旧再坚持。

那厢章宜原路跑回去,却见远远的有一人影朝这方而来,天黑,看不清脸面,吓得她在原地不敢动弹,屏息驻足许久,直到那人出声喊了句,“章宜?”

“沈清,”一声喜庆惊呼,如同看见救命稻草。

“就你?他们呢?”沈清语气焦急,在黑夜中蹙眉询问。

她紧随而来,摸索过来,在这破落的拆迁区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稳住内心所想一路摸索过来,远远的却见一人影朝这方踉跄而来,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恐怖。

二人站定凝视,如同摸黑过桥前行撞到了敌人。恐怖的紧。

“唐朝找了拨人准备离开正好被我们撞到了,对方有十几号人,围住了沈南风,我跟覃喧跑出来了,”章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带我去,”说着,她抬脚狂奔而去。

章宜气喘吁吁开始第二轮狂奔,路上,正巧撞见覃喧,三人狂奔而至,不到五分钟。

到时,沈南风还在坚持,不过只剩下被围殴,沈清见此,面上怒火攀升,伸手在地上抄起一根因拆迁而露出来的钢筋,拖在地上快速前行,如此模样如同暗夜中开出的彼岸花,耀眼夺目,钢筋与水泥地摩擦而产生火花。

一只家猫变成猛虎,只需一瞬间。

抄起钢筋猛地下手,拼尽全身力气,断了一人脊梁骨,而后将围着沈南风的圈子打开口子,将人救出来,如此一幕似曾相识。

多年前的他们,这种时刻,多的数不胜数。

沈南风虽面上挂彩可此时见沈清来却笑的异常开心。

这场战斗,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今天谁也走不掉,”猛虎放狠话,势必要咬断某些人的脖子。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对方不甘示弱。

区区一个女人也敢同他们叫嚣?不自量力。

沈清此时一身黑色西装外套,牛仔裤,平底鞋,齐肩短发别在耳后,手里握着半米长的钢筋,精致的面庞满是冷霜,若说嗜血无情,说的应该是沈清这种人。

她犹如开在黄泉路上的曼陀罗,外表随美,可也能致命,如此女子,一般人岂敢企及?

她冷笑,与沈南风相视一笑,而后退出外围将人包在围墙之内。

“沈总,接着,”有时候,人一旦触及危险脑子便不大好用,比如刚刚沈南风在战斗,覃喧并没想过地上有随便的“武器”可以用,可当看见自家老板如此豪放的举动,他瞬间囫囵灌顶,伸手从地上扒拉出一根钢筋,丢给沈南风,而后再来第二根,自己加入战斗。

黑夜中,一男一女抄着破落拆迁区剩下来的钢筋将十几个人围堵在了角落里,虽战斗力不及人家,人数不及人家,到只要你心够狠,反败为胜并不无可能。

沈清的心狠吗?狠。

多狠?手刃他人算不算?

她与沈南风在国外的那段光景,有过大多数如此时刻,年少轻轻身处异国他乡怎会不受人欺凌,如此场景,他们经历过太多次,以至于在这种时刻有些惊人的默契。

她与沈南风都是练家子,不同的是,沈清的心要狠上那么几分。

钢筋落在人身上,声声闷响,惊叫声与闷叫声混合在一起,颇为瘆人。

落在一侧的唐朝见局势转变,俯身抄起地上转头,而后一反手落在了沈清抄着钢筋的臂弯上,顿时,被人捡了空子一脚落在她肩甲之处。

疼的她一声惊呼,倏然转头,眸中带着血腥而后快速抓过唐朝当成了人肉盾牌。

一侧的沈南风将此景收进眼里,发了狠的抄起钢筋落在唐朝身上。

此时此刻,亲舅舅又如何?

都不及沈清重要。

多年前国外生涯,此情此景,分外熟悉。

“老子看你是不要命了,”沈南风发了狠,拿着钢筋抽红了眼,十几个人算的了什么?此时只怕是来了千军万马,他亦能将人往死里抽。

扭转乾坤,反败为胜,料是这十几个人谁也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将他们十几个人悉数抽的浑身是血,皮开肉绽,这个女人,一走来,就跟喝了人血似的提着钢筋将他们往死里抽,全然无他想,狠,真真是狠。

偌大的狼群,总有一只狼王,而狼群中的杀伐,只要狼王带头往前冲,其余野狼哪有怕的道理?沈清的到来,如同狼群的狼王,在带着他们往前冲,杀红了眼。

章宜见过不同面的沈清,但今日,拿着钢筋杀红了眼的沈清她还是头一次见,沈清的魅力在于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极其认真,包括此刻,亦是如此。

她眉头紧促,双眼猩红,紧抿唇,手背青筋直爆,因那一砖头手背鲜血淋漓,可即便如此,她全然当做没看见。

谈判桌上,她舌战群儒。

商场利益之间,她高智商运转,手段阴狠。

私底下,她时而浅笑,时而抿唇不语,时而借酒消愁。

可如今,她拿着钢筋抽红了眼。

原想加入战斗的覃喧此时站在外围干看着,张大嘴巴,惊恐万分。

不知是惊愕局势转变太快,还是被这男女二人狠厉的手段以及满眼的猩红吓得不敢动弹。

沈清杀红了眼,沈南风能差到哪里去?

沈清与他而言,如同一管子鸡血。

打在了任督二脉上。

“谁派你们来的?”沈清将手中钢筋抵在某人胸膛上,微喘息,嗓音狠厉问道。

那人缄口不言,眼里泛着狠光,一副不服输的模样,沈清见此,轻微点头,看了沈南风一眼,他懂,迈步过来,一钢筋甩在大腿上,霎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唤声在破落的拆迁区响起,在这静寂的黑夜显得尤为渗人,她想,此时若是这拆迁区依然有人,只怕是会吓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这夜,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微风。

路面青草未有半分摇动。

“这辈子最可悲的事情是钱还在,人没了,你想清楚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沈南风将手中血粼粼的钢筋抵在他胸膛,语气平淡,但分外阴寒。

那人颤颤巍巍,全身发抖,将眸光落在另一人身上,沈清顺着眸光望过去,轻挑眉,头儿?奄奄一息,送一程好了。

提着血粼粼的钢筋过去,点了点他胸膛,不动弹?很好,她素来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沈清手中血淋淋的钢筋如同黑白无常手机的索命铁链,正在一步一步的套牢他们。

谁不怕?这黑夜中,一个女人杀红了眼,谁不怕?

“我说、我说……。”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陆先生说:脑子不大正常

这世上,人分两种,好人坏人。

好人细分下来,有心好,与颜好之人。

坏人细分下来,心狠手辣之人,面慈心辣之人,而沈清两者皆占,她素来不觉得是好人,即便生了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孔,也不能算作是好人。

好人二字,与她不沾边。

08年高亦安如此说过:你这人,算不得好人,但若是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你必然又算得上好人,若女人这一生要用花花草草来形容的话,你便是那朵开在黄泉路上用鲜血浇灌的彼岸花,别的花靠世间万物,朝露晨曦,四季更替,雨水倾斜,阳光普照来蓄养生命,而你这朵花,只需要一种东西,便是鲜血,彼岸花又分两种,红与黑,而你亦红亦黑。

此时夜黑无风,在平常人眼里如此静寂的晚上,在这群人眼中,却犹如遇见了黑白无常拿着铁链在向他们索命。

拆迁区里空无一人,连狗吠声都听不见,若说声响,除去他们这些人的呼吸声,应当只剩下老鼠的吱吱声。

万籁俱寂,寒夜森森,黑暗笼罩着这个巷子,原先的二十人,现如今十几号人躺在地上呻吟哀嚎着,若有人恰逢其时路过此处,只怕是会吓得魂不附体,整个江城谁人不知,这里是待拆处,空无一人,寒夜阴森,有人恐惧,有人阴寒。

鬼火狐鸣,呻吟不断,沈清拿着钢筋靠在墙侧,手腕上的鲜血一直顺流而下流至铁锈斑斑的钢筋上,即便如此,她也无半分感觉,只等着那人道出实情。

在任何城镇,任何城市,贫穷破落的拆迁处就像是一个肮脏的游泳池过滤器,它留着残渣,

烂菜叶,死蟾蜍,以及黑暗的人心。

“我是这里的拆迁户,那天回来拿东西,见他躲在我家房子里,然后他让我送他离开,说可以给我一大笔钱,我就答应他了,”那人哆哆嗦嗦,畏畏惧惧将这些话说出来,颤栗的身子在这静寂的夜里显得尤为单薄萧条。

“你知道他是谁吗?”沈南风问,话语夹着咬牙切齿般的阴狠。

送他离开?要钱不要命?真真是穷人是非多。

“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说实话,要么死无全尸,你自己掂量,三个数,”沈清冷笑一声,不信他这般蹩脚言辞,反倒是给出最后期限。

就好似人在死亡之前,总会有那么几十秒或者几分钟的倒计时一般,人说死前会回首一生过往,那么此时他应该就是如此,而这回首过往的机会,是这个右手鲜血淋漓的女人给他的。

可怕,恐怖,阴森,所有形容词来形容这个女人都不为过。

这个男人?他很护着这个女人,仁慈吗?不、他下手比这个女人还狠,每一棍子下去,必须做到棍棍挨肉。

何其阴孑,黑白无常,真真是黑白无常。

此时夜深人静,什么都看不清楚,唯独看的清楚的是男人嗜血的眼眸以及女人手里鲜血淋漓的钢筋。

“一、”死亡倒计时正式开始。

“杀人犯法,你们不可以,”临死前的叫嚣。

“不说你们全都得死,想活命就老实点,”沈南风一棍子落在那人大腿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撕叫声响彻天际。

“二。”阎王爷站在了家门口,等着你咽气。

言罢,他提着钢筋的手缓缓抬起,那人知晓自己已经临近死亡,奄奄一息道;“是有个女人给我们钱,让我们送他离开,具体是谁,你问他,问他。”

沈南风闻言,将眸光落在自家舅舅身上,一个长期坐惯了办公室,大腹便便的人此刻受了几下拳打脚踢便躺在地下呻吟,好、真真是极好。

沈清看了沈南风一眼,将手中钢筋扔下地上,而后扯下袖子,遮挡住流血的手臂,朝章宜而去。

剩下的事情,与她无关。

若非担心发生变故,今晚,她说什么也不会来。

“你……。怎样?”章宜吓得连舌头都打结了。

“没事,”她浅应,漫不经心,将鲜血淋淋的手臂插进兜里。

“报警吧!”沈清道,而后似是想起什么;“给你同学打电话。”今晚之事不宜张扬。

“老……老大,我已经报警了,”覃喧颤颤巍巍的嗓音响起,让章宜蹙眉。

他知晓自己做错了事,便缓缓低下头,不敢在言语。

沈清叹息一声,而后对他们二人道;“在外应酬结束,路上看见一人很像唐朝,于是便开车追了过来,不料撞见她们,追至贫民窟发生了冲突。”

“明白,”章宜道。

“明白,”覃喧道。

众口不一很难消除疑惑,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沈清将眸子落在覃喧身上,带着不一样的探究。

章宜与覃喧走后,沈清浑身酸软扶着墙角坐下去,而沈南风问出个所以然来坐在她对面,不大不小的巷子,二人对立而坐,他抹了把嘴边鲜血笑道;“像不像当初的洛杉矶?”

“像,”她答,浅笑。

“不怕这场风雨将你卷进来?”此时二人坐在漆黑的巷子里,周边弥漫着鲜血味,二人身上带伤,明明是个该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却被她们二人过成了闲话家常的模样。

“你以为我能置身事外?”她反问,浅笑道。

“今天这种情况,换做是谁都会来帮你,”她在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寻找借口,而显然这种借口不大好用。

太过蹩脚。

沈南风笑,不回应。

“你我之间,那么多前程过往看似可以忘记,不去提及,可但凡触动了那根弦,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过往就像一根刺,如鲠在喉,拔不出来,咽不下去。”

这夜,警察来时正巧撞见章宜与覃喧一路踉踉跄跄跑过来,而后跌倒在他们面前,惊恐的同她们说着情况,四五名警察狂奔朝地点而去,只见十几号人,零零散散或躺或坐在地上,而墙边靠着两人,看不清脸面,但都能看清楚二人伤的不轻,女人手臂鲜血淋淋,男人面上带伤,身上衬衫浑身是血,警察诧异,这么多人是怎么将人放倒的?可随即看到落在地面上的钢筋,了然。

“你们怎么样?”警察上前询问,这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让人倒抽一口凉气,沈南风也好,沈清也罢,哪位不是财经新闻上的人物?

这江城两大人物均身负重伤,这可如何是好?

他尤还记得,同行被双开的事情,这位沈小姐,惹不得,烫手山芋,烫手山芋。

由于身份关系,二人省去了警察局问话环节,直接被送往医院,沈风临接到消息赶到时,已经临近凌晨,唐晚一进来就开始抱着沈南风哭哭啼啼,抽泣不止,沈清见此,微微侧身背对她们“一家人”。

“怎么回事?”沈风临问,话语凌厉。

沈清用搪塞警察的那套说辞来应付他,话语才将将落下,只听闻哐当一声,病房椅子飞出去几米远,吓得唐晚止住了哭声,沈风临心里虽有气,但不至于在唐晚面前表现出来。

沈清见此,清明的眸子望着他,带着意味不明的浅笑。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吃里扒外。”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沈风临满面怒火在屋子中央打转,用及其克制的语言来形容唐朝的所作所为。

期间医生进来给二人看伤口,他才止住言语。

当沈清身上袖子被剪开时,满手鲜血让唐晚与沈唅倒抽一口冷气,沈风临眉头微蹙,而当事人沈清除了面无表情并未有多大情绪。

痛吗?痛,但她习惯独自舔伤口,不喜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万事藏于心不表于情是她的特长。

医生换完药,紧抓床单的手才缓缓松开。

章宜与覃喧进了警察局做笔录,进去之前,将电话拨给傅冉颜,让她去医院候着沈清,别让她出事,千叮咛万嘱咐才行,而后才将电话拨给高亦安,让他带着路子过来保人,此时傅冉颜正与程博然厮混,贸贸然接到章宜电话时吓得她半晌没回过神来,数秒过后程博然才踢了踢她,回过神,吓出一身冷汗,提着包包往外冲。

程博然见此,担忧她出事,赶紧麻溜儿跟在身后。

这厢,高亦安正在书房召开跨国会议,见手机响起,章宜号码跳动,随手调了静音放在一侧,而后一条短信进来,【老大出事了,城中警察局】

吓得他魂不附体,将会议交给秘书郭岩,而后捞起车钥匙狂奔出门。

到警察局时,询问了一番才见章宜与覃喧,二人并未挂彩,但浑身血迹,这个掌控着跨国集团的男人吓得面色失白。

“怎么回事?”他问,语气冷冽。

章宜将事情告知他,只见他眉头越蹙越厉害。

唤来警察局局长将人保出来,局长为难道;“做完笔录就让她们离开,高董您看?”

程序要走,高亦安懂,缓缓点头,询问她;“受伤了?”

“老大身上的血,”章宜与覃喧异口同声道。

“在哪儿?”高亦安面色阴寒,冷的骇人。

“人民医院。”章宜道。

这厢,傅冉颜一路跌跌撞撞找到沈清所在病房时,沈家人都在,她忽视这些人,只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见她窗边推车上放着一堆堆血红的纱布,吓得腿脚发软,紧随而来的程博然亦是吓得颤栗,却还不忘一把捞起傅冉颜,防止她摔倒。

“沈清啊~,”傅冉颜见此,开始扯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声,带着哭腔。

喊了一声之后见沈清未回应自己,吓得颤颤巍巍哆哆嗦嗦,而后坐在床沿放声大哭,张开的手不知道往她身上哪里放。

于是乎,病房里奇葩的一幕就如此显现出来。

唐晚一进来就哭沈南风,傅冉颜一进来就哭沈清。

如此明显的分化已经显现出来了。

真真是场戏,傅冉颜如此举动无非是在打唐晚的脸,啪啪的。

万幸的是没有外人见到刚刚那一幕,不然她这恶毒后妈的名分是坐实了。

“你怎样?”傅冉颜哭的直抽抽,一边吸着鼻子一边问沈清,可怜兮兮的紧。

“我没事,”沈清答,伸手扯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一脸嫌弃道;“擦擦,妆花了,睫毛膏质量不好,下次别用了。”

傅冉颜闻言,又哭又笑,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一巴掌落在她手腕上,疼的沈清白了面色。

见此,她吓住了,僵在半空的手久久不能回拢。

“你看着点,别乱拍,”程博然一把拉开她。

“我不是故意的,”傅冉颜见状,吓得鼻涕眼泪横流,哭声惊天动地。

沈清头疼,却无可奈何。

病房里闹哄哄的,高亦安来时正巧撞见如此一幕。

询问了一番将眸光落在沈南风与沈风临身上,带着男人之间的打量。

“伤势如何?”将眸光从二人身上挪回来,他问。

“无碍,”沈清答。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事儿你最近可谓是干的炉火纯青,”高亦安立在床沿双手抱胸嘲讽道。

“高董虽为后起之秀,但说话莫要太过口出狂言,”沈风临在身后警告。

“抱歉,忘了您与沈清的另一层关系,我道歉,”高亦安识时务,低头道歉。

可刚刚那句话语若说不是故意的,只怕是没人相信。

这病房,何其暗潮汹涌,身为父母的人未有言语上的关心,相反的,傅冉颜与高亦安一上来便直接询问伤势如何,真真是可笑又可悲。

“换病房还是出院?”高亦安问。

“出院,”她答。

高亦安闻言,缓缓点头,看了眼傅冉颜,而后伸手按了床头呼叫铃,询问一番,医生道;“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一晚,避免伤口引起高热,没什么事明早在出院也是一样。”

高亦安想,医生的建议还是要听。、

那就住院;“换病房?”他问。

“恩、”沈清点头。

高亦安这人,怎么说?毕竟与沈清披巾斩麻四年之久,应该是懂沈清的。

沈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留在这里,徒增自己烦恼引起心里不悦。

“总归是一晚上的功夫,挪来挪去不嫌麻烦?”沈风临不悦了,阴孑的眸子落在高亦安身上,明显觉得这后辈是在挑拨离间。

这夜、沈清未归沁园,电话不通,南茜思忖一番终究还是将消息告知自家先生,那侧闻言,

连呼吸都静止了。

片刻之后沉声问道;“何时出去的?”

“九点、”南茜答,语气唯唯诺诺。

“南管家,现在凌晨一点,你祈祷最好不要有何事情,不然、你应当明白我的手段,”陆景行语气阴沉收了电话,开始联系江城那边。

陆景行眼里,沈清虽有些清冷,有些小性子,但回不回在哪儿,最起码都会言语一声,今日未言语,甚至电话未通,他没理由不担心。

殊不知,江城有股子阴风已经在这漆黑的夜里刮起。

刮得狠厉。

这夜、江城的风刮得暗潮汹涌。

高亦安拉了把椅子坐在床沿。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炽热,而傅冉颜则坐在沙发上虎视眈眈盯着沈清,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沈清就不见了,而沈风临与唐晚等人不敢走,就病房里这如此情形,怎敢走?

两拨人如此剑拔弩张。

众人皆以为,最坏不过今晚,可殊不知,最坏是第二日清晨,当陆先生风尘仆仆从军区赶回来时,一脚踹开病房门,惊醒了屋子里一众昏昏欲睡的人儿。

他怒火冲天,火冒三丈,怒气冲冲踹开病房门,见着一屋子人以及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更是七窍生烟,熊熊怒火只差将这屋子给焚烧殆尽。

众人转醒,见陆景行怒气腾腾站在门口,才知晓昨晚忘了一个重要环节,谁也没想过那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上通知陆景行,以至于间接性忘了,他是沈清丈夫的事实。

此时他勃然大怒站在门口,戟指怒目扫向众人。

沈清见陆景行的第一反应便是紧了紧手中被子,抿了抿唇,轻启唇问道;“回来了?”

“伤哪儿了?”陆先生问,虽面容狂风怒火,但说出来的话语尽显柔情。

他有火,但还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发作。

“手臂,小伤,”陆太太乖巧作答。

私心作祟,她不想让外人见到她与陆景行争吵的一面,而必然,她也知晓,今日的陆景行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

众目癸癸之下,他迈步过来,伸手捞开她病服袖子,看似动作轻柔,实则捏着她掌心的那只手狠狠用力,恨不得将捏碎了她。

沈清吃疼,可不敢言语,知晓他此时怒火冲天,不招惹是最好的态度。

徐涵识相,也不管是否是凌晨,喊来医生,轻声询问了一番,陆先生听闻医生的话语狂风暴雨的面容才稍稍转晴些。

此时众人出奇的将眸光都落在二人身上。

“回去吧!”她伸手,拉了拉陆景行的衣袖。这日凌晨四点,陆先生怒气冲冲从军区回来将人从医院带出来,路上,徐涵开车,真真是叫苦不迭。

只觉现如今这气氛诡异,太过诡异,明明是六月份的天,可他竟然觉得冷的出奇,真真是瑟瑟发抖。

陆先生将电话拨给刘飞,查出自家太太今晚出事时,陆先生火了,满身阴孑之火哗哗的噌起来,止不住的往上烧。

路上,夫妻二人均为言语。

回到沁园,陆先生将车门甩的震天响,以召显他此时是如何怒气冲天,也不管车里是否有病号,自顾自的进了主宅,徐涵见此,心里一惊,拉开车门让自家太太下车,而后见她步履缓慢朝屋内而去。捉急,真是捉急。

一个怒气冲天,怒火就差掀了屋顶,一个慢慢悠悠,慢条斯理往里走,真真是一副诡异景象。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陆先生从餐室灌了两杯冰水出来,怒火依旧不减,见她慢条斯理进来,咬牙切齿道。

沈清默,不言语,此时、说什么话都不大有说服性。

心想着,陆景行的这阵子怒火过了也就好了。“说话,”陆先生见她如此不冷不热的沈清更是来气,怒吼一声,徐涵想,若此时是在部队,是手下那些新兵犯了事儿,陆先生应该是一脚过去了,还是有隐忍的。

只是这自家太太……。

沈清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将应付警察的说辞来应付陆景行,可显然,陆先生不信。

又在对他有所隐瞒?上次与高亦安一起出事时如此,这次与沈南风一起出事,亦是如此。

夫妻之间,在沈清这里真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

他快气疯了。

“你在想想,”陆先声缓缓点头,将身上军装脱下来甩在餐室椅背上,看了眼沈清,而后转身上楼。

南茜早早被徐涵喊起来,此时穿戴整齐候在客厅,见气氛如此,不由轻唤了身;“太太。”

沈清听闻,并未回应而是道;“我饿了、弄些吃的。”

她知晓该怎么做,不需要外人来教。

这厢,陆先生前脚推开书房门,后脚书房门再度被推开而后轻轻被关上,此时他满身怒火站在玻璃窗前吞云吐雾,周身散发着阴孑的光晕,沈清见此,微叹一声,迈步过去在身后缓缓环上他的腰,而后用脸颊缓缓蹭着他后背。

有些微微的汗味,还有些烟草味,想必,他急匆匆从部队回来连澡都没顾得上洗。

陆景行满身怒火因沈清这一简单粘人的动作去了一小半,可即便如此,面色依然紧绷。

他想,不能惯着她,不然会翻天,

屡屡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可不就是翻天了是什么?

最为气人的是,次次都是因为别的男人,气的他心肝脾肺肾都疼。

“想清楚了?”陆先生伸手将手中烟蒂送进嘴里,眯着眼睛问道。

“不都说当领导的人只注重结果吗?”沈清轻言,试图用诙谐的语言将这尴尬的气氛掩去。

可陆景行是谁?这点小手段都能让她圆过去岂不白混了?

冷笑一声;“所以在家里,阿幽也一直将给我当成领导来对待?”他格外咬重领导二字,恨不得将这二字拆碎了它。

“领导说的话,员工敢反驳?”他在问。

闻言,沈清圈在他腰间的臂弯一紧,心里思忖着改如何回应这句话,良久之后只听她道;“这只是一次意外。”

“意外?”闻言,陆先生笑了,却笑意不及眼底,伸手扒开她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虽动作粗

撸,可还是细心避开了受伤的地方,而后靠在阳台玻璃上转身面带微笑看着他,那模样,慈爱的紧。

“恩、让刘飞查唐朝也是意外?”一开始就预谋好的事情说意外?陆景行这表情就差直接伸手揉她额头了。

他轻抬手将手中香烟送进嘴里,而后眯着眼睛听着他太太说了如此一句话,什么话来着?他可能没大听清楚,但意思就是如此;“你每次受伤回来总说一点小伤,而这种事情本身与我来说也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

这话,气的陆先生脑子疼,得、长本事了?

自己犯了错还将脏水往他身上泼?关键是你泼就泼吧!能不能泼的有点水平?

陆先生气,可能怎么办?这小丫头片子说的是事实!

“行行行、”陆先生三个行,道出了他此时到底有多郁结。

真真是郁结的很。

“一点小小意外?”陆先生重复这句话,而后只见他抬手狠狠吸了口烟,将手中烟蒂随手弹进一侧花盆里,再度抽出根烟拢手点燃,眯着眼睛看向她道;“那就、彻底断了意外发生的可能性,从今日开始,你就在家里待着,哪里都不用去,一日三餐让南茜伺候,出门两米之内让刘飞跟着,出门?哦~不,不用出门了,出什么门,一出门就有意外,徒徒让我心疼,不出门了。”

“陆景行?”沈清惊恐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不可置信。

他想囚禁自己?

“你要囚禁我?”沈清睁大眼眸看向他,一副要将人看穿的模样。

“囚禁?不不不、犯法的事情我不干,让你在家好好休息而已,注意措辞,”陆先生轻微解释她话语中的病句,而后环顾了这间书房,单手夹烟单手反手撑在身后玻璃上道;“回头让南茜僻间书屋来,让你看个够。”

“你疯了?”沈清道,眼里满是惊恐,他要折了自己的翅膀。

“可不就是,自打爱上你这丫头,脑子就有点不大正常,正好,这段时间你在家也给我治治病,一举两得,多好的事儿,”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却被陆先生说出了阴寒之味。

“你想折了我翅膀毁了我梦想?”沈清疾言怒色瞪向陆景行,眸光中泛着火花。

没嫁陆景行之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嫁了陆景行之后,看似自由,实则有一道隐形的金丝笼在圈着她。

无论她怎么飞也飞不出去,任凭她婚前怎样振翅,婚后也飞不出这一方天地。

她知晓,但隐忍,此时陆景行这番话无疑是在让她怀疑这场婚姻的价值。

她想要自由,可现在呢?

“天空中飞翔的鸟儿都该遵守大自然规律,不遵守万物法则的鸟儿只能被折了翅膀。”

沈清是鸟,陆景行就是大自然,万物法则是他立出来的。

她头疼,手疼已经算不上什么了,脑子疼才是最吓人的。

他为人低调刻板,强势霸道,但凡是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缓转的可能。

此时他一身军绿色衬衫立在眼前,单手夹烟,微眯着双眼看着她,深邃的眸带着审视。

“你是天空,大自然法则是你立的,是这意思?”她问,语气清凉。

“不嫁你陆景行,我这辈子天高任鸟飞,你别太过分,”沈清见气了,火了,熊熊怒火透过眼眸喷张过来,似要烧了陆景行。

过分?陆先生笑了,被气笑的,不嫁他陆景行?嫁谁?

嫁给他没了自由,是这意思?

历来总统府儿媳有几人是可以随随便便抛头露面,绯闻满天飞的?沈清独一个,他为了沈清,顶着压力给她画出了一方天空,如此,她还觉得没自由?没自由?

真真是气的他有火撒不出来。

“过分?”他问?

“还有更过分的,”陆先生说。

“我不想听,”沈清怒瞪他,而后转身就走,才将将跨出两步,只听身后道,“在你眼中事业与我,排在前面的永远是事业。”

沈清转身想反驳,却听闻他再度冷声道,“大西北寺庙那次,你毫不犹豫的举动足以证明一切。”

“所以你现在要跟我讨论事业与爱情谁轻谁重?”她怒问。

“你出去,我静静,”陆先生下逐客令。

夫妻之间,感情本就薄弱,可偏生沈清还缕缕在这场婚姻中给他出难题,叫他怎能好过?

不该吵的,不该吵的。

素来有教养良好的陆先生此时站在空无一人的书房低咒一声,良好的修养?见鬼去吧!绅士品格?见鬼去吧!他满腔怒火却不敢发,这才是重中之重。

陆先生想,他若是英年早逝,少不了沈清的功劳。

片刻,南茜端着餐食上来,立在门口不敢动弹。

“太太说饿了,”南茜见自家先生眼眸落在自家身上,颤微了句。

“送过去,”简短的三个字,露出了陆先生对她的关心,以及烦躁的情绪。

南茜闻言,缓缓垂首,端着餐盘准备退出去,却听闻陆先生道突然,“算了,我送过去。”

如此纠结,如此烦躁。

这还是他们的陆先生吗?

这厢,沈清气不过,本就在医院耗费了一睁眼时光,这会儿才凌晨四点,同陆景行吵架?不不不,没那个劲,彻夜未眠,除了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干,于是换了身衣服掀开被子躺进去,你想囚禁我?去囚禁吧!见鬼去吧!明早毒辣的太阳一升起来最好就能将你这恶魔消灭。

她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陆先生推门进来见床上拱起的那一坨时,心都气痛了。

能耐,太能耐了。

他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她还有心思呼呼大睡。

真是气死自己,她快活似神仙。

远在部队听说人出事,马不停蹄往家赶,争吵了几句想着低头认输,亲自端着餐食过来却撞见她窝在床上呼呼大睡,气死了,气死了。

这丫头心里哪里有半分自己的位置?

哐当一声,陆先生将手中托盘重重格外桌面上,动作不大,不至于让餐食溢出来,可声响却格外大。

若声响不大,陆太太怎会吓得爬起来跪坐在床上。

见她如此神速麻溜儿的反应,陆先生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是饿了?”陆先生问,语气不善。

“不吃,”她有气,吃不下。

“再说一句,”陆先生火了。

“你确定没毒?”陆太太问,满脸怀疑。

“呵、”陆先生笑了,气笑的,“你还怕下毒?气着我的时候怎就不想想后果?”

陆太太盘腿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看着他,粉黛未施的面庞上带着慵懒的怒气,“是你吼人在先,而我说的也是实话,自古以来资本家说话,哪有平民插嘴的份儿?狼外婆给的东西谁敢吃?”

一会儿资本家一会儿狼外婆的,她这帽子扣的一次比一次好,厉害,真真是厉害。

伶牙俐齿,强词夺理,混淆是非,巧舌如簧。

“担心你你还有理了?”陆先生气的心疼。

“方式不对,”陆太太傲掬看着他。

得,倒是教育起人来了,方式不对?行行行,你说不对就不对。

陆先生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坐在她面前,满面慈和隐忍道,“你说,有什么意见你都倒出来,我且听着,”想睡觉?不用睡了,今儿这事儿解决不了,我俩都别好过。

“借用你一句话,一家人就得齐齐整整的,”陆先生上纲上线了,有意见?说出来,我俩商量着解决。方式不对?如何才是对的,你说,我改。

“我没那本事跟你齐齐整整的,”轻瞟了他一眼,伸手捞过身后枕头放在膝盖上,秀眉瞪着他。

“你有本事气我,怎没本事跟我齐齐整整了?”陆先生不悦了。

“你以为我吃多了没事儿干,见天儿的想着怎么气你?”陆太太不高兴了,只觉今晚陆先生烦人。

“说说你昨晚的事儿,说不清楚不用睡了,”最后一句话,陆先生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你不是都知道,”他就不信陆景行会不清楚。

再来问她,多此一举。

“为什么会跟沈南风一起受伤?”不说?没关系,我问你答就行。

“因为唐朝,”沈清答,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唐朝是沈氏集团的事情,与你何干?”陆先生有理由怀疑,沈清与沈风临的关系,不存在多管闲事,而此番她与人打斗却是因为沈氏集团的事情。

“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不就是如此想的,不好说?没关系你陆景行有教养有修养不口吐脏话,我来。

“那就管个够,盛世别去了,去沈家公司,”陆先生冷蹙眉望向她,徒徒用眼神给她施压。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陆先生说:我俩练练?

这世上夫妻分两种,一种是人前人后都恩爱,一种是向她和陆景行这样人前恩爱,人后勾心斗角,想方设法挖坑将对方给埋了,可努力到最后却发现不过是徒劳,他们二人谁也不傻,换句话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都精明到一起去了。

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才发现算计的不过还是自己。

陆先生从小生长在豪门贵胄当中,政治名流场,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早已司空见惯运用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而沈清虽不如陆先生得心应手,但这么多年的磨练,以及商场见闻,也绝不会白白让人碾压。

此时昏暗的房间里,夫妻二人一人坐在床上,一人斜靠在椅子上,一人剑拔驽张,一人漫不经心,如此气氛,实在是太过诡异。

路先生想,昨夜那件事情不管他从外人口中听到如何版本,但今日必须要亲自听到陆太太再与他说一番,无关乎事情真相,关乎的只是陆太太对这件事情本身的看法。

身为丈夫,妻子受伤,他有权知道真相。

而陆太太想,陆先生明知故问,那些事情以他的通天本领只怕早已知道真相,此时还来多此一举,明知故问岂不是让她心塞?

于她而言,这就是商场上一些常见手段而已,受伤?谁也不想。

晨曦微光透过窗帘撒进来。照亮了这间气氛诡异的屋子,夫妻二人对视,陆先生上纲上线,陆太太拧着性子,绝不低头。

什么都是他来说,一是囚禁,二是回沈家。

你说,你随便说。

“事情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分毫不差,”陆太太最终输在了他眼神的威迫之下。

“我问得,是你为何会与沈南风一起受伤,”陆先生摆正问题,防止自己被这只低头认输的小狐狸带偏。

沈请抿唇,真是上纲上线。

“因为担心,所以过去了,正好撞上了,”三句话,连在一起听起来让陆先生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因为担心,担心什么?担心谁?

沈南风?

他老婆担心别人可不是个什么好事情,最起码他不能接受。

“担心谁?”他问,面色阴寒。

“章宜,”沈清不假思索甩出口,这个问题不能迟疑。

行,章宜,这个回来可以接受,陆先生笑:“正巧撞上了,所以来了场殊死搏斗?二对十七,挺厉害,”陆先生缓缓点头,嘴角擒笑,那模样好似在夸底下新兵进步大似的,可沈清却听出来了别样意味。

果真,只听他接着道,“这么厉害?我们练练?”

倏然,陆太太面色绯红,害羞?不不不,她是被气的,陆先生在变着花样儿骂她呢!再说她没几分本事还敢出去献丑,如此拐弯抹角,她还是听出来了。

跟他练练?他一个特种兵,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说这话,不是在骂她是什么?

陆景行这人,嘴跟吃了砒霜喝了敌敌畏似的。

气的陆太太红了一张脸,原本歇下来的怒火瞬间又上来了,气的她哪哪儿都疼,太疼了。

军区少将陆景行,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手段狠历,人称行走得阎王爷,这些传说在她脑子里飞了一遍又一遍,就算没听过这些传闻,沁园配楼他是如何拎着棍子将人打到只剩一口气的,她亲眼所见。

跟他练练?她若斗的过一个特种兵还会被这十七个人难倒?陆景行可不就是再骂她。

可不就是吗!

这人只怕是心肝脾肺都是黑的,妥妥的一黑心大萝卜。

“您太看得起我了,”陆太太冷嘲,决定终止这场虐心的话题。

行嘛?不行,陆先生说了,谈不好不用睡了。

“阿幽,这是最后一次,”陆先生出言警告。

这是最后一次,若还有下一次,别怪他翻脸无情。

许是他太纵容沈清了,以至于婚后的她一直为所欲为。

“我一直认为身为丈夫,除了不能日日陪在你身侧我已算尽职尽责,可你却缕缕践踏我送出去的真心,身为丈夫,我想关心妻子何错之有?你却数次隐瞒,如此婚姻,真真是叫人心寒,我对你无过多要求,忠诚就好。”

“我的妻子,发生了事情我还得靠自己去查才能得知消息,若我没这些权利,你是好是坏只怕我这辈子都不知晓。”

坐在床上的沈清,只见陆景行哗啦起身,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而后迈步离去,速度极快,毫无半分留恋。

这场看似暗潮汹涌的对话,终止在了陆先生的隐忍中。

就好似各大气象台都在报着今日有狂风暴雨,可却出了太阳。

陆景行走后,沈清想睡,确是如何也睡不着。

她想,陆先生想必是气着了。

不然何至于让他图图摔门离去?

待房门被哐当一声带上,沈清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迅速翻身而起,赤脚穿着睡衣一路狂追下去,终于将人拦在楼梯口处,气喘吁吁看着他,怒目圆睁,眸光水灵灵的,格外惹人怜爱。

陆景行微眯双眼看着她,带着打量,倒也不急着走,等着她将气息喘顺。

见陆景行沉沉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沈清想,她是疯了,换主动为被动?送上门来被他凌虐?此番她拦住陆景行跟不打自招有何区别?

他故意的,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

怎没想到?会被如此坑了一波。

“去哪儿?”她问,喘息声渐停。

陆先生闻言,轻挑眉好整以暇道;“喝水。”

随后见她眸光泛着憎恨,权当没看见似的,悠悠然问道;“阿幽要一起?”

瞧瞧,这只老狐狸,妥妥的老狐狸,可不就是只老狐狸吗?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她缓缓挪开身子,凉悠悠的眸子撇了一眼陆景行,转身朝卧室而去,背影万分阴霾。

陆先生笑了,这丫头,还算是有点良心,若今日不追出来,看不收拾她。

平常人家的夫妻交谈,随时随地都行,餐桌上,客厅里,卧室,书房,哪一个不是好的地点?可她与陆景行之间的交谈,似乎每次都不那么愉快,总缺少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可又说不出来,于是乎,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夏季五点的天空已晨曦微光亮起,陆先生端着水杯上来,见她赤着脚蹲在椅子上扒拉着那碗已经凉透的意面,心里一紧,而后迈步过去接下手中叉子,蹙眉道;“喜欢冷饭冷菜?”

谁喜欢?不过是一晚上剧烈运动,此时饿了而已。

见他伸手抽去自己手中叉子,瞟了他一眼,而后伸手夺过来,未言语,继续低头扒拉着

意面,凉就凉了,瞎讲究什么?

陆先生肺都气疼了。

喜欢吃冷饭冷菜?不讲究是吧?嫌弃自己是吧?

没关系。

我阅人无数,还治不了你了?

哗啦~一杯冰水倒在了餐盘里,将意大利面毁的一干二净,沈清错愕的眸子看了眼餐盘,而后抬眸望向陆先生,只听他慢悠悠打着官腔道;“喜欢冷的,再给你加点,接着吃,不要铺张浪费。”

此时,若有人同她说陆先生有毛病,她是信的。

这男人、真记仇。

二人之间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如此遭到他报复?

哐当一声,陆太太将手中餐盘丢进了垃圾桶,怒气腾腾的眸子瞪着他,只听陆先生望着垃圾桶蹙眉道;“浪费。”

这阴孑的模样,只怕是他底下那些下属见了会不自觉伸手将垃圾桶的餐盘捡起来。

陆景行,陆景行,沈清肺都气炸了。

“嫌浪费你怎么不吃?”沈清咬牙切齿问道。

“我对冷饭冷菜不感兴趣,”陆先生施施然道,就好像沈清格外喜欢吃冷饭冷菜似的。

她冷笑,一副懒得同你计较的模样赤着脚爬到床上,掀开被子躺进去,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陆先生轻叹一声,满腔怒火被自己压了又压。

迈步过去,伸手将她的脑袋从被子里解救出来,而后伸手将她的爪子从被子里捞出来,

伸手拆开她手中纱布,沈清想躲,被冰冷的眸子警告,于是乎,陆太太躺在床上伸着爪子给陆先生看,陆先生温柔细心又轻微的将她腕中纱布拆开。

说实在,因是砖头甩过来的,除了边边角角擦破点皮之外,并无大碍,吓人的无非就是一些淤青。

陆先生多年军人,自然分得清伤势严重与不严重,此时见她手腕伤势,微微松了口气,

压在心里的怒火也没那么明显了。

亲自动手将伤口包扎好,而后塞进被子里,伸手替她拢了拢被子,无奈道;“睡吧!”

不追究了?陆太太如是想到。

雷声大,雨点小?

陆先生满腔怒火在百转千回之后竟然歇了气,陆太太很是疑惑。

她以为今晚跟陆景行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恶战,哪里晓得阴云密布,乌云压顶,来势汹汹的天,刮了阵风过后雨过天晴了。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

清明的眸子隔着被子看着他,眼巴巴的模样带着不敢置信。

陆景行想,她们之间应该是存在问题的,而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对,以至于她们每一次交谈都无疾而终,上次也好,这次也罢,沈清似乎并不准备将内心所想告知自己。

沉沉忘了她一眼,转身拉上窗帘,带上门出去。

这一次,她想睡不敢睡。

六月底的江城,热浪来袭,太阳高挂,火热的不得了,而她与陆先生的关系似乎与之相反,越来越冷,越来越趋向寒冬腊月的天气。

陆景行走后,沈清想睡,确是如何也睡不着。

她想,陆先生想必是气着了。?不然何至于让他摔门离去?随后三天,她未见陆先生人,每日的那几通电话也省去了,唯一不同的是每日出门刘

飞必然会紧跟着她,她数次冷脸相待过,可人家何其无辜?后来,南茜说,陆先生走的那日发了好大一通火,更是向刘飞动了手,沈清缄默,第

二日询问刘飞伤势如何,他支支吾吾说着小事一桩,沈清知晓他尴尬,止了言语。

唐朝的事情在江城掀起了大风大浪,最伤心的莫过于唐家人,畏罪潜逃是大罪,一审日期定在七月初。

六月二十三日,周五,陆太太下班回沁园,第一件事情不是放东西,而是清明的眸子环顾四周,南茜见此,糯糯道;“先生没回来。”

此时、沈清才意识到她与陆景行婚姻似乎出了问题。

具体出在哪里?

这厢,陆太太端着杯子在屋里来来回回渡步,思忖她与陆先生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而那方。

首都基地,一群男人整装待发,准备去下一个地点执行秘密任务,期间,军长俞思齐问道;“不告诉沈清?”

男人沉吟了会儿答;“不了、免得她担心。”

这几日冷落她也是有原因的,一面夫妻二人日日联系,若突然一日联系不到人,那丫头会闹翻了天。

正好冷淡期将该做的事情做了,问题先放放,后期有的是时间解决。

若非借着这股子势头出来,那丫头指不定怎么闹腾,陆景行思及此处,又无奈,又心疼。

他与沈清之间,需要一次促膝长谈,而显然,最佳时间是待他将所有事情解决完之后再说。

俞思齐看了他一眼,揶揄道;“可别大家问题解决了,小家问题又冒出来了。”

国家利益固然重要,但夫妻之间还是要坦诚相待的号,担心是一回事,隐瞒又是一回事。问题已经冒出来了,陆先生心里苦笑,却又碍于出发在即,不能同好友吐露心声。

六月二十三日晚凌晨,沈清拿着手机试探性的给陆先生拨了通电话,却显示关机状态,

冷眉微蹙,拨了徐涵电话,那方依旧如此。

沈清不傻,断然不会认为这点小事就让他将自己拉入黑名单,包括他的副官也是如此。

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原想翻身起床一探究竟,却又碍于沁园佣人此时已经休息,不好再叨扰,便止了动作。

六月二十四日,陆太太清晨早醒,六点南茜带着佣人在园子里忙前忙后时,见自家太太一席白色蕾丝连衣裙朝这方而来,如九天仙子下凡似的,飘飘欲仙。

“太太、”她轻唤。

“你家先生可能联系上?”她问,语气带着焦急,面色有些泛白,一看便知昨晚没休息好。

“我试试,”南茜有些诧异。

这日上午,沈清因多方联系陆景行联系不上,而后将电话拨给了身在首都的陆槿言,那侧许是在忙,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忙完片刻之后才想到问题重要性。

陆景行出任务去了,没告知沈清,而沈清此时同她寻人来了。

这若是道出实情,难保夫妻两不会吵架,思忖一番,拿着手机回电话过去,“最近内阁事情繁忙,景行可能有些分身乏术,清清多体谅。”

沈清信吗?不信,可不信能如何?

她是陆槿言,天之骄女,有意瞒着自己,她能如何?思及此,沈清心中压着一股子怒火,却只得面上道谢,说了两句关心的话语便收了电话。

顷刻间,手机扔在沙发上。

面儿上挂着冷笑,心底却一阵阵恶寒。

此时的她,看起来格外无助,她的丈夫联系不上人,多方打探却碍于对方势力无可奈何,在江城能够只手遮天的人却遮不住远在首都陆家这颗大树。

六月底转眼即逝,管家南茜期间还问了两句,却碍于自家太太面色一日比一日难看,也只能徒徒止了言语。

多年之后,她尤为记得清楚的,是六月最后一日,江城上午天气晴朗,艳阳高照,炽热难捱,中午时分,开始变天,阴风阵阵刮起,到了下午时分开始狂风大作,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将整个江城笼罩住,似乎多了一阵灰色密网将江城包裹其中让人透不过气来,灰蒙蒙一片。

下午五点,开始下起了漂泊大雨,狂风暴雨一起席卷而来,倾盆而下,似乎嫌这个城市太过肮脏,这一阵狂风暴雨足足下了四十分钟才见停歇,行驶在路上的车雨刮器都用不过来,最终不得不纷纷停在路上等雨停,这一等,便是四十分钟,江城的交通堵塞了也整整四十分钟。

这厢,沈清站在办公室顶楼看着底下车海,手里端着咖啡缓缓转悠着,嗓音见此,迈步过来;“走的太快的人也不一定会提早到家。”

沈清笑,确实是如此,那些五点下班的人不还是被堵在了路上?而他们这些六点下班的人可以在这一个小时的间隙端着杯咖啡站在窗前看他们堵车。

“确实,”沈清应允。

章宜看了她一眼,问道;“最近没睡好?面色黄的吓人。”

“一点点,”她答。

看着窗外顺延而下的雨水以及路上堵得水泄不通的车辆,她眯着眼睛问;“你说,权利是什么?”

权力是什么?这又是受刺激了?章宜将眸光落在她精致面庞上浅声道;“权利是毒药。”

权利是毒药,确实是如此,它可以让人上瘾,也能让人送命。

“首都是权利中心,亦是一个盛满毒药的容器,容器一旦出现裂缝,毒药就会外散,外散之后,要么死人,要么被颠覆。”

颠覆?想想就好了,陆家百年世袭家族,岂是那么容易就被颠覆的?

颠覆她们?跟自寻死路有何区别?

近几日的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陆家那个庞大的家族,究竟是不是她这等平民可以融进去的?她毫无政治背景,算不上最优秀,除了一个江城首富之女的头衔尚且可以让她们多听一耳还有什么是让她们觉得有利可图的?

权力中心的人最为现实,就好比商场上的高亦安与她一样。

“晚上去喝一杯?”章宜见她心情不佳,提议道。

沈清看了眼窗外,在将延伸落在章宜身上,笑道;“前提是,我们晚上能够回家。”

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章宜笑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们难在有车不能回家。

妥妥的,见此,她不急,笑着拉过两个椅子,放在窗边,于是乎,两个商场女精英并排坐在二十四层高楼上隔着落地窗看着外面瓢泼的雨势,悠哉的很。

这夜的雨,倾盆而下,淹了江城许多地方,将沈清阻在了盛世办公楼,夜间,高亦安下来,顺带弄下来了一瓶酒,于是乎,再加上郭岩与覃喧,五个人开始在沈清办公室开启了对饮时光。

这夜、过的尤为漫长,次日在沙发转醒时,侧眸看了眼窗外,雨势已停,起身推开窗子望去,江城道路积水严重,车子几乎都是淌水而过。

自从刘飞跟着她,唯一的好处便是她再也接到过来自沁园的电话,所有电话全部都转到了刘飞哪里,清晨站在卫生间洗手的功夫,只听闻有人抱怨道;“真是活见久了,这天儿是不是破了?那么大的雨昨晚倒了一整夜,停车场都淹了,早上来时,路上撞见好几起抛锚出车祸的,真是头疼。”

“最心疼的还是那些当兵的跟那些年纪大的环卫工,清早天没亮就起来工作了。”

“真是头疼,”话语声渐远,沈清甩干身上的手抽出纸巾擦干净回了办公室,而后打开电脑页面新闻,国家晨间新闻都在报道江城大暴雨的事情,内陆湖泊决堤,连夜抢修,多处地方被淹,一夜功夫,多起车祸事故,市政部门如何快速做出应急方案,等等等等……。

浅看了会儿,关了电脑,因雨季来临,气温不正常,伸手在柜子里拿了件薄开衫出来,

套在身上,唤来章宜与覃喧吩咐他们去旁听唐朝案件进展。

这夜,沈清未归沁园,南茜电话直至上午十点才过来,询问了番,而后道;“太太、毛毛不见了。”

昨夜狂风暴雨,白猫跑出去,沁园佣人连夜顶着狂风暴雨在园子里找了许久都未见身影,今晨起来继续,却依旧无果。

此时,才颤颤巍巍告知自家太太,闻言,欲要拿起文件的沈清愣了一下,而后蹙眉道;

“找过了?”

“找过了、没找到。”南茜嗓音唯唯诺诺。

“监控呢?”

“看过了,也没看到,”南茜答。

这只猫是自家先生送给太太的第一个礼物,若是就让它如此跑出去了,可如何是好?

沈清轻叹一声,眼见天空又要下雨,便不忍道;“算了,想回来了它会回来的,别找了。”

“雨势太大我回不去,你们自己小心些,不用担心,”沈清交代了这么一句,便收了电话,白猫不见了,心里空落落的。

这下雨天,全身雪白的猫跑出去必然会满身泥泞,若在度脏兮兮的跑回来,她想,不会太爱。

人是现实的,喜欢一件物品必然是喜欢它出色的地方,一旦出色的地方被掩盖就很难再喜欢,喜欢那只白猫喜欢的是它通身雪白的毛发,如若下雨天跑出去满身脏兮兮的再回来,她会避而远之。

人心难测。

难以取悦。

这晚,她依旧未回沁园,白猫依旧未找到。

七月一日,唐朝一审宣判结果已经出来,商业犯罪金额庞大,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唐晚当场晕到在法庭,被送往医院,沈风临沈唅陪同,沈南风面色凝重出了法庭直奔机场,前往洛杉矶。

在这狂风暴雨的天气,唐朝的审判结果如同一记闷雷劈在了唐晚身上。

医院病房里的她,闹起了节食,沈南风起先还能劝劝,越到后面脸色越难看,偶尔只是让秘书前来看看。

直至某日,秘书看着唐晚道,“唐副总的贪污金额远不止五千万,沈先生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给压了,依着唐副总的贪污金额,无期徒刑是小事,沈氏集团亏空都是先生拿自己的钱垫上去的,沈先生念旧情,可唐副总做事的时候从未想过。太太还是多理解理解先生,毕竟董事会那群人,个个都厉害。”

唐晚的节食终止在秘书这番话中。

江城暴雨天引发的交通事故一起又一起,接连不断,排洪不好的地方积水深不见底,公交车行走在路上都能直接抛锚。

七月二日,暴雨再次来袭,江城内陆湖泊泛滥,积水太深导致溃堤,一时间,整个江城地区洪水泛滥,地势低矮的小区免不了被淹的命运。

七月二日中午,沁园来电,告知失踪数星期的陆先生归家,南茜电话中话语轻柔,每一

句话都在透露着希望她回家的心情。

沈清轻抿唇,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厚厚的积水,以及被淹的路面,轻声道,“路淹了,回不了。”

“太太……,”南茜惊呼一声欲言又止,沈清有理由相信,若此时她是南茜女儿,她一定会开始喋喋不休,开启特殊功能,此时不过是碍于身份有别不好多言语。

沈清将将想收了电话,听闻那侧传来回荡的嗓音,“告诉太太,一会儿让人给她送床被子去。”

陆先生语气不善,心情不佳,回来不见人能忍,但听闻睡了好几天办公室,这个不能忍。不回家?嫌外面流言蜚语不够多??办公室那么好?送你床被子,想睡多久睡多久。

啪嗒一声,沈清收了电话,动作粗鲁。

“谁招惹你了?”章宜推门进来问到。

“能有谁,”沈清没好气道,“有事?”

“m市那边案子跟进邮件发你邮箱了,”章宜想起要事。沈清点头,应允了声,点开邮箱看文件。

下午四点十五分,雨势渐小,陆先生洗完澡换好衣物,唤来南茜,让其通知刘飞趁着雨势小将人送回来。

四点二十分,沈清办公室大门响起,抬头,见刘飞站在门口蹙眉,只听闻他道,“有事?”

“雨势小了,太太,”刘飞道,侧面意思明显。

沈清侧眸看了眼,确实小了。

收拾东西起身回了沁园。

这厢,陆景行坐在沁园客厅沙发许久,不见白猫在客厅跑跳,疑惑了阵,见南茜不在起身寻着,猫笼子空空如也。

“毛毛呢?”陆先生问。

“毛毛下大雨那天晚上跑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南茜说这话,格外心虚。

即便低垂首也能感受到来自自家先生的怒气。

陆先生眉目冷蹙,跑出去了?这屋子里十几号人伺候一人一猫还能让猫跑出去了?

是该说这猫太活泼好动了还是该说沁园佣人连只猫都看不住?

前者还稍稍能接受,后者?他得想想。

这猫,是他百忙之中抽空亲自挑选的,送给陆太太的第一个礼物,一个星期不在家,猫不见了?

他有多糟心?出生入死回到沁园,老婆老婆不在家,猫也不见了,心塞,真是心塞。

这一屋子人连带猫都能将他气的七窍生烟。

南茜虽低垂头颅,但依然能感受到来自陆先生的低气压。

明明屋内空调温度正好,却依然能感受到冷空气来袭。

良久之后,陆先生冷声沉沉问道,“找过了?”

“找过了,监控与园子内都找过了,”南茜答。

“活要见猫,死要见尸,”陆先生阴沉的语气在屋子里炸开,让一众佣人低垂头颅不敢吱声。

沈清回来时便见如此景象,陆先生坐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电脑,秘书徐涵候在身侧,一众佣人悉数立在沁园主宅前院内低垂着头颅,要看乌云压顶大雨即将来临,院子里一干佣人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

沁园规矩深严,除非特殊情况,佣人们悉数聚集在前厅之外,其余时候几乎不大可能,

此时众人低垂头颅聚在前院应该不像是有客人前来,相反的,更像是被惩罚。

“怎么回事?”她问,语气带着疑惑。

沁园,陆先生与陆太太谁更不好惹?没有统一说法,陆先生惩罚分明,不轻易动怒,有原则有底线,只要不触范规矩,几乎无大碍。

陆太太性情清冷,没有同情心,但偶尔会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这两人,皆是善恶难辨。

沈清此话一出,无人敢回应。

反倒是将头颅垂的更低了。

沈清见此,望了眼屋内,大致了然,估摸着是陆先生向他们发难了。

看了南茜一眼道,“都下去吧!”

南茜闻言,抬眸看了眼,而后再度听到了句,“去吧!”

沈清进去时,陆先生正端着电脑阅览什么,徐涵见她进来,放下手中东西出去。

清明的眸子撩了他眼,见没说话的意思,自己也就止了言语,将手中包包放到一侧沙发上,转身去想去餐室倒杯热水,才转身只听身后传来“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被重重搁下去,转身,却见陆先生面不改色无异样坐在沙发上。

见鬼,她嘟囔着。

再度转身,身后又一声响,陆太太知晓某人再发脾气,也懒得搭理他,发脾气?个把星期没见人,还断联,要气也是她气。

你想气就气吧!气死了正好。

陆太太不急,若是按照往常她倒了水是要返身回客厅的,但今日?不急,喝完了再出去,还得坐在餐室椅子上慢慢喝,你要气就气,要郁闷就郁闷。

何其残忍?陆先生压着一肚子怒火无处可发就算了,此时陆太太还故意给人添堵,不是诚心的是什么?

陆先生一肚子火,陆太太还给人添堵,是嫌日子好过了?

不是,单纯的是想着陆先生这几日白白玩失踪有些气不过。

你想失踪?成全你,即便你回来了我也全当你失踪了。

陆先生此时若是知晓陆太太如此想法,只怕不是气的心肝脾肺疼这么简单了。

出生入死回来不收待见?

被当成空气?

被刻意忽视?

好!很好,真真是好样的!

他的太太何其有本事?婚后许久别的不见涨,气人的本事倒是水涨船高。

此时即便电脑在手公务缠身,他哪里还有半分心情去解决劳什子公务?

大老远回来书房不让他待吗?为什么偏偏选在客厅办公?还不就是想为了让她回来尽早看到自己,显然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并不待见自己,如此一来倒显得他格外自作多情了。

啪嗒,手中电脑被狠狠关上,而后压着一股子怒火迈步朝餐室而去,见她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喝水,听闻脚步声,抬头看了他眼,而后问到,“要喝水?”

气人,真是气人。

犹记得争吵那天晚上,陆先生夺门而出惊的她紧随出门,却被他用言语施以调戏,气的她脑子疼。

今日,风水轮流转,暴雨即将来袭的江城天空灰霾霾的,沁园内灯火通明,此时陆先生压着怒火进餐室,却被陆太太一句话给激的哪哪儿都不爽。

眯着眼眸看着她,带着审视与打量。

倒也是不急,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大有一副你且慢慢喝,我等着的架势。

夫妻二人,谁心里都有气,可能怎么办?吵?不不不,陆先生不允许夫妻之间有大肆争吵的时候,若吵架能解决问题,早在离开那晚就吵了,何苦等到现在?

吵架伤感情,他与阿幽感情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可不能伤。

那怎么办?好好谈谈。

夫妻之间,来次促膝长谈,这里不是卧室,没有那么多外在因素,今日沁园主宅格外安静,没有佣人,任何一个地点都适合交谈。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促膝长谈

六月的沁园,风景应该算的上是格外优美,六月份树木郁郁葱葱,花卉盛开,各色月季在主宅前的花坛争相夺艳,鲜艳而缤纷。

侧面喷泉底下的池塘里盛开着许许多多睡莲,白的粉的格外好看。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用这些词汇来形容这一池荷叶都不为过。

到了夜里;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六月的沁园,整个一副山水画,美不胜收,可这些美,都间接性毁在了七月初的这场狂风暴雨里,月季被折弯了腰,荷叶被雨水打的低垂着头颅,整个沁园笼在了灰霾的空气当中。

这姹紫嫣红的花,在灰霾天空的映衬下,显现不出一点点美丽之处。

窗外小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由小转大,陆先生坐在餐室交叠双腿好整以暇看着她,心里怒火被他压下,双眸泛着慈和,像一位父亲在看着自家女儿。

陆景行这人,天生自带一股子魔力,无论何时与人交谈都会有种侃侃而谈的感觉,即便是坐在一处听他人言语,你也能感受到他对外人的尊重。

有修养,有涵识,有素质,尊老爱幼这四个字他能将其体现的淋漓尽致。

婚后某次,陆先生在接她下班时,路过公司大厅,见公司保洁人员摔倒,上上下下行人无一人伸手扶起,最终还是陆先生伸手扶起,不仅扶起来,还伸手在皮夹里掏了几百块钱递给老人家,让他去医院看看。

于是众人惊叹,真是优秀的人什么都优秀。

此时他看着自家太太的眸光带着慈和与温软,那模样就好似陆太太是个多不听话的小姑娘似的。

一杯水还剩两口,在陆景行看似慈和却带着压力的眸光里,喝不下了,一口都喝不下了,急速放下杯子起身,准备逃之夭夭,却被一把抓住手腕,陆先生不疾不徐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急什么?坐。”

她想开口拒绝,却听陆先生接着道;“心虚什么?”

心虚?陆太太有气了,到底谁该心虚?

“整整八天联系不上人,陆先生回来不同我说道说道,此时到想先发制人了?”沈清捏着官腔同他言语,即便被擒着手,气场也格外强大。

“恩、”陆先生好笑应道;“那就先说道说道。”

说着,陆先生还颇为好心的伸脚将她刚刚坐过的椅子勾过来,示意她坐。

沈清虽不愿,可还是依着他的话语来。

“唐朝的事情解决了?”陆先生问,问题嘛,如果真要解决,那便从根源解决起。

“解决了,”她应允,心里琢磨着陆先生接下来该说的话。

“手上伤呢?”他问,话语轻柔,眸光落在她臂弯上,似是觉得这话问出来也是白问,便伸手撸起了她开衫袖子。

见伤口基本无碍,只剩淤青,微微松了口气。

而后道;“别的女孩子身上容不得一点点伤痕,你倒好,三天两头挂彩,以此为荣?”

陆太太伸手将他落在自己臂弯上的手抚开,拉下袖子挡住手中淤青,只听陆先生冷笑一声道;“还知道怕丑?”

她缄默,不言语。

“夫妻之间,互帮互助,相互信任是基本,这话,可是阿幽说的?”不久前,陆太太坑苏年时,靠在书房门口同他揶揄着,陆先生听得这话除了频频点头之外,还笑的一点春风满面,此时,时过境迁,陆先生用她说过的话来噎她。

真是叫她毫无反驳之力,除了点头,别无他法。

“话语是阿幽说得,可阿幽有做到?”陆先生问,靠在餐椅上,深邃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

不温不热,但却足以让她难受。

“事发突然,”她借口。

“事后呢?”陆先生问,突然与人发生搏斗,情况紧急可以理解,那事后呢?通知过他?

“伤口并不太严重,再者,你第二日会回来,”她想着,回来再说也不迟。

这话,对于沈清来说有一定的解释作用,但对于陆先生来说,并未起到多大的疗伤效果,相反的,让他难受的紧,心情不好。

“在阿幽眼中,如何才算严重?”陆先生问。

“命不久矣?身负重伤?”陆先生在问,前一句较为平淡,后一句情绪满满。

“磕了碰了都能让我心疼半天,流了血也算不严重?”陆先生语气微杨,明显是被这句话给气着了。

沈清紧抿唇,不言语,知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不想让你担心,”她试图挽救局面,防止与陆景行争吵。

“你倒是心疼我,”陆先生没好气甩了如此一句话出来。

“你是我丈夫,”心疼你是应该的。

闻言,陆先生笑了,“谢天谢地,你还知道我是你丈夫。”

沈清一阵窘迫,低垂着头颅不应允此话,陆景行如此明显的冷嘲热讽她不会傻到听不出来。

窗外风雨交加的天气并未影响到夫妻二人的交谈,陆先生被气的不行,伸手端起沈清喝剩下的水一饮而尽,而后沉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沈清见此,拿着杯子起身,在餐室净水器上给倒了杯水,递给他。

讨好?不不不、他的太太向来不干这事儿。

但凡是一两句好话能解决的事情她都不屑做。

陆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半杯水,心中怒火消了大半。

而后俯身,牵起她的手在掌心缓缓揉搓着。

酝酿着该怎么同他的小妻子好好说说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阿幽,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凡事要以诚相待,相互取长补短;凡是要多沟通,我知晓你性情清淡,不喜过多言语,可阿幽,于婚姻当中,你我都是初学者,只求你莫要太为难我,凡是我都可以迁就你,忍让你,只因你是我妻子,惯着你宠着你是我的本职工作,但我也有情绪,我的妻子出了事情不是第一时间通知我,换做是谁都会有怨言,阿幽,婚姻是一门艺术,爱是两个人一起成长,你得学会换位思考,站在我的角度思考问题,你看,我一周没同你联系,你也会有情绪不是?所以阿幽,我们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相互信任,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日常生活中,我给你足够的空间,但阿幽也要时时刻刻让我放心,婚姻是相互的,你说对不对?最起码你要让我安心才行。”

陆先生说出如此话,是因为对婚姻有独到的见解吗?不是的,如他所言,婚姻中,他也是初学者,那他为何会知晓这些?完全是被陆太太磨出来的。

每一个新生儿的父母都没有当过父母,那如何才能将孩子养大?起初或许是生手,可久而久之,也就有经验了。

陆先生的经验来自于陆太太。

陆景行这人,在外一般不轻易言语,以他的段位无论身处何种场合,他是聆听的那一方,而后结束才会发表一两句结束感言。

可今日,他话语颇多,陆太太安安稳稳坐在对面听着他是如何口生莲花,如何同她讲着婚姻相处之道,如何直言了当的告知她身为一个妻子在婚姻中该扮演何种角色。

字里行间不紧不慢,听得她半是无奈半是信服。

沈清这人,年少吃苦受难,成年后身旁除了章宜与傅冉颜之外再无其他女性,感情的事情尚且可以自己摸索,但婚姻中,并未有人能跟她提点一二,偶尔南茜说两句,但也仅是点到而止,所以在婚姻生活当中她完全是瞎子过河,全靠摸索,可即便她认为自己已经有所改变,但这些改变在陆先生眼里是不够的,若沈清是学生,陆景行便是老师,此时,老师觉得学生进步太慢,便开始苦口婆心言传身教。

如此景象,若是让沁园一众佣人看见了,只怕是会吓得坐立难安。

陆先生一个生处在权利顶峰的男人竟然弯着身子同自家太太讲着婚姻相处之道,何其诡异?

若非知晓他是头婚,陆太太甚至都要怀疑他在婚姻中是否经验老道足以成仙了。沈清人生履历虽很精彩,可许多事情上近乎空白,婚姻相处之道完全是张白纸,若是换做他人,没吃过猪肉应该是见过猪跑的,毕竟现如今社会这么发达,电视连续剧一个家庭伦理剧能拍个百八十集的,看也能看会了。

可遗憾的是,沈清并不喜看电视。

闲暇时于,你能看见她拿着一本书不松手,但绝不会看见她打开电视看一眼。

就算是看,也是新闻频道。

陆先生这场思想工作足足做了一个小时零五分钟,说的口干舌燥,停歇间隙,陆太太递过来一杯水,示意他喝一口先缓缓,陆先生又好气又好笑。

轻瞭了她一眼,沈清见此,轻笑着起身,在屋子里缓缓走动着,累了,太累,被陆景行压着在椅子上坐了一个小时不能动弹,腰都快断了。

说的人不累,听的人累了。

许是例假将至,腰酸的厉害,伸手在后腰上缓缓揉捏着。陆先生见此,搁下手中杯子迈步过来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甲上,宽厚的大掌

缓缓揉着她的腰。

“腰痛?”他问,话语温软,与窗外磅薄大雨正好相反。

“恩、”沈清靠在他怀里浅应,清秀的面庞在他肩甲上缓缓蹭着。

“年纪轻轻,通身毛病,”陆先生不免又开始喋喋不休准备教育人。

闻言,沈清轻抬头撩了他一眼道;“若非你拉着我硬生生坐一个小时,我能腰痛?”

“强词夺理,”陆先生笑着问吻了吻她鼻尖,湿润润的有些难受,陆太太也不讲究,在他烟灰色的短袖上蹭着,将口水还给他。

突惹陆先生失笑。

“八天,”陆太太道,而后抬眸看了眼陆先生道;“整整八天没理我。”

陆先生话语结束,思想政治课上完了,轮到了陆太太算起了新仇旧账。

“政事繁忙,我道歉,”陆先生这人,自古赏罚分明,在婚姻生活中,他向来能屈能伸。

该道歉该低头认输绝不傲娇。

傲娇?不不不。

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亏本买卖他不干。

“看来得习惯,”陆太太不高兴了,缓缓推开陆景行,自己在屋里缓缓渡步。

陆先生哑然失笑,坏脾气,惹不得。

这场交谈,结果如何?不知。

但看陆太太反应,应该挺好。

“毛毛不见了,”陆景行温软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嗓音有些淡淡的情绪。

似控诉?应该如此。

他才不在家一个星期,毛毛不见了。

“恩、找过了,”沈清浅应,拿着陆景行摆在桌面儿上的水杯去水池,放了水,准备洗干净,却被身后宽厚大掌接去,将她围在胸前,清洗着手中杯子。

“再找,”陆先生一手洗着杯子,一边漫不经心道。

“雨停了再说,”江城正值雨季,谁也不知晓这雨季何时会来,人比猫重要。

陆先生伸手倒干杯子里的水,拿毛巾擦干,凉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你倒是心大,”他说。

沈清站在原地,看着陆景行修长挺拔的身影,烟灰色短袖黑色长裤,居家装扮。

陆景行此人,话题的掌控者,每每她们剑拔弩张欲要争吵的时候,陆景行总有千万种方法将怒火熄下去,或者说他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情绪,你能很好的带动自己。

不气吗?气的。

她万分相信,陆景行失踪的这八天绝对不在首都,但他有意隐瞒,她又何苦拆穿?

夫妻之间,保持点空间吧!她如是想着。

再亲密的关系也该有自己的私人领地,他不说她不问。

沈清赤裸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怎会感受不到?

若是以往,她不说就罢,但今日,不行。

“有问题?”陆先生反身望向她问道。此时,诺大的沁园餐室里,一人靠在水池边,一人靠在餐桌旁,此情此景,无以言表。“有人骗我,”沈清望向他,唇角微杨,眼睛眯着月牙儿。

“哦~,”陆先生轻佻眉,“谁?”他问。

“你,”陆太太直言指向他。

陆先生轻佻眉,那意思就好像在问,骗你什么了。

“你不在首都,”陆太太一字一句道。

“恩,”陆先生缓缓点头,而后笑道,“我何时说我在首都?”

这人……,真的是。

是呢!他从没跟自己说过他在首都。

是她自己臆想罢了!

气炸。

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嫌弃与不悦,看的陆先生可谓是心肝脾肺都寒了,原想说些什么,只见陆太太迈步越过她,准备离去。

哪儿行?

伸手将人劫进怀里,磨蹭着,“阿幽!工作的事情先放放,我们去军区吧!恩?一日不见便难受。”

这场婚姻,谁胜谁败没有准确定论。

陆景觉得,沈清虽爱上了他,但总觉这感觉太过虚幻。

每每他远在军区时总觉得这丫头有刻意疏远的味道。

回来了粘着他,离开了爱搭不理。

就如此,他怎敢将人放的太远?

“不想去,”沈清光洁的额头蹭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许是今晨起来刮了胡子,没有感到扎人。

“那在家不能对我爱搭不理的,”陆先生伸手捏了把她后腰,以示警告。

闻言沈清懵了下,微微脱离他的怀抱不解问道,“我何时对你爱搭不理了?”明明是他断了联系怎还将帽子扣到自己头上了?欲加之罪?

“没有吗?”陆先生见她反应激烈,问了句。

“没有,”她语气坚定。

她怎就对人爱搭不理了?哪个电话她没接?那条信息她没回?

陆景行一声轻叹,那是他多想了,占有欲太强烈。

这夜,沁园主宅内无佣人,陆先生不见怪,倒是很随意,牵着沈清去了厨房,在冰箱里翻了阵子,拿着食材出来摆在台面儿上问,“炒粉?”

他记着,丫头喜欢这个,每次都能一碗见底。

“好,”陆太太应允,话语温润。

沈清想,撇去陆景行家事背景不谈,他就已经是个很好的男人,何况他身后还有庞大家族作为依靠。

如此天之骄子,天家龙子,怎能不让人趋之若鹜,可即便这样,婚后半年,她至今未听到过

陆景行的流言蜚语,是洁身自好?还是手段厉害压着了?

他天生贵胄,时而温润如玉,时而霸道不讲理,时而坏心肆起,时而手段狠历,时而同你说尽吴侬软语,时而对你沉声警告。

这些,都是陆景行。

你说他世家贵族,但他身上没有豪门贵族的势利眼,你说他满腹经纶文韬武略他却能围于灶台之间洗手做汤羹。

陆先生手法熟练切着手中蔬菜,许是觉得身后无响声,回眸看了眼,见沈清托着下巴拐在台面儿上,伸手在冰箱里拿出西红柿,洗赶紧递给他,笑道;“补充b1。”

西红柿,补充维生素b1,还能美白。美白?不需要,他爱人皮肤白皙,不需多此一举。

陆太太见此,轻笑伸手接过,咬了一口,酸的微眯眼,陆先生转身时将西红柿放在了台面儿上,太酸。

片刻之后,一碗炒粉呈现在眼前,陆先生见跟被老鼠啃了一口似的西红柿微微蹙眉,倒也没说什么,伸手捞起投篮似的丢进了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陆先生的炒粉可谓是传承了路边摊老板的精髓,胃道相似不说,竟还能做的更好吃,于是乎,她胃口大开,安安静静将一碗炒粉见底。

——

晚间,夫妻二人吃完晚餐,沈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磅礴雨势,陆先生迈步过来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窝上缓缓蹭着。窗外雨势滂沱,沈清伸手在玻璃上缓缓摩擦着,心里若有所想。

“想什么?”陆景行在身后抓住她在玻璃上乱写乱画的小爪子笑问道。

“想这江城的雨何时才会停歇,”随意答道。

实则心里是如此想吗?不是。

夫妻二人立于窗前浅聊着,四五分钟过后,陆景行电话响起,看了眼沈清,倒也不急着接电话,反倒是先按了内线让南茜进来候着,而后才拿着手机上了二楼书房。

听闻关门声,沈清不自觉回眸看了眼二楼方向,心底微沉,不知为何,她总觉陆景行近日太过神秘。

夜间九点,沈清电话响起,高亦安声响在那侧响起,二人就这公事聊了几句,而后转向家长里短,笑问;“下午翘班了?”

沈清端着杯子的手缓缓在手心里转悠着,不难看出她此时心情不错,而后笑道;“要扣工资?”

“恩、扣了你工资拿去救灾,”此时,高亦安站在公寓阳台俯瞰楼下夜景,拿着手机再与沈清通电话,屋内,友谊女子穿着睡衣在屋里缓缓渡步,前前后后忙碌什么,看不清脸面,但若是看身段,应该是相当熟悉的。

“只怕是不够,”她笑。

而后听见高亦安那侧有呼声,扬起的唇角更甚,高亦安应允了一声,女子说了几句话,娇柔的厉害,悉数落到沈清耳里,只听闻高亦安不紧不慢随意道;“该收网了,”

沈清想,她大意知晓高亦安这通电话是何含义了,而后笑道;“不急、你且在忍忍。”

闻言,高亦安笑了,靠在阳台上扶额,笑的一脸无奈。

只听闻沈清接着笑道;“为了共同利益,牺牲一下色相不算什么。”

“小不忍则乱大谋?”高亦安笑问。

“忍一时身家万贯,”沈清笑着乱篡改词汇,惹得高亦安浅笑连连,十分钟后,二人收了电话,沈清靠在书房座椅上,将黑色签字笔缓缓敲击在桌面而上,一下一下,尤为清晰。

七月初,江城暴雨肆来袭,连续大大小小的雨水下了足足一个星期,城内多处洪涝,造成了数人失踪,许多居民无家可归,于是乎,政府下了三级防洪防汛警报,整个江城笼罩在阴雨天中,消防官兵以及部队投入到防洪防汛当中,这其中包括陆景行。

暴雨侵袭第三天,陆景行夜间接了一通长达数小时的电话,而后告知沈清,明日要投身到防

洪防汛当中,沈清应允,知晓他责任再身,不可推脱。

暴雨侵袭第四日,盛世集团董事沈清以夫妻名义向红十字会捐赠一百万抗洪经费,用于安置无家可归之人,以及官兵们的经费。

暴雨侵袭第五日,将成首富沈风临长女带头掀起了一股子捐赠热潮,各企业家纷纷伸出援手,捐赠物品以及资金给洪灾中受伤害的家庭,帮助市政府排忧解难。

一时间,江城救灾热火朝天,整个m国新闻满天飞,通篇报道都在阐述此次江城洪灾时间情况,以及企业家捐赠情况。

暴雨侵袭第六日,江城企业家捐款额度高达数千万,整个红十字会处于高度运营状态,以及市政府各路工作人员处于高度集中状态。

由于洪涝严重,多数地势低矮居民区被淹,众人只得安顿在附近宾馆亦或亲戚家内,江城附属县城村镇更是发生山体滑坡能严重险情,消防官兵与部队军人前往救灾地点,寻救被困人员,陆景行与程仲然同在其中,路途中,二人坐在吉普车上,一路颠簸到山区,由于道路被封,二人带队徒步前行,路上,程仲然道;“真是夫唱妇随,你在外救灾,沈清在市区立马以你夫妻二人名义进行捐款,引起了江城热潮,妥妥的带动企业家为国家排忧解难。”

陆景行与沈清夫妻二人,看不真切,但此时江城洪涝,沈清带头捐款,无异于是在给陆景行行走道路上锦上添花,如此夫妻,相辅相成,而陆景行着一生的行走道路中,需要的便是沈清如此人。

首都总统府,陆琛随手翻着今日晨报,而后停在报道江城新闻的版面上,而后一字一句细细查阅着,明明是一片不大的版面,却足足让他看了数十分钟,而后,只见他放下手中报纸,会心一笑,呢喃道;“有点脑子。”

这四个字,说给谁听得?

有点脑子?能让一国总统说出这四个字可不容易,但此时,他却说了。

并且说的笑意融融。

秘书徐泽站在一侧听闻你这句话一个激灵,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抬头望了眼,见总统阁下无异样又低下头继续办公。

片刻之后,许是桌面儿那份报纸碍着眼了,总统阁下唤秘书拿走,间隙,徐泽大致看了眼新闻版面,心底一惊,算是知晓刚刚那句话并未听错。

确实有点脑子,江城这场大雨,下得可谓是真及时,一场及时雨省了许多麻烦,而途中,还有人送了把伞,让她们加快脚程。

陆景行抗洪救灾期间,沈清密切关注新闻动向,知晓他去村区更是担心,非得想着每日能联系上,可正逢大雨,又是山区,信号自然不好,哪里能及时联系上,只得每日吃饭功夫,陆先生给发了条短信,还是拿着手机定了许久位置才能发出去。

为此,部队里不少人笑话他,说他宠妻如命,陆先生笑;“没办法,就这么一个媳妇儿,得宠着。”

语落间隙,还不忘提醒大家给家里报个平安。

众人虽笑,但也照做,山区泥石流,谁能想着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暴雨侵袭江城第七日,刘飞开车送沈清上班路上遇路面打滑与人发生碰撞,车子损失惨重。

此时,坐在车里的刘飞有一两秒愣怔而后惊恐转头看向后座沈清,急切道;“太太。”

沈清被撞得头脑嗡嗡作响,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去看看。”

刘飞闻言,推开车门下车,对方显然受伤,交谈了一阵便商量出解决方案,车子是不能用了,而刘飞不放心自家太太一人去公司,便为难看向她,沈清见此道;“正好,也去医院看看伤哪儿了。”

这种天气,稍有不慎便会发生意外,路上,沈清通知覃喧过来接她,徒留刘飞解决事故。下午时分,远在灾区的陆先生电话过来,询问了几句便只剩忙音,在打过去不再服务员,沈清想,他一定很心塞。

训人训到一半没信号了。

真心塞。

思及此,不免轻笑出声,章宜与傅冉颜正好进来撞见如此诡异景象,问道;“笑什么?”

“脑子撞傻了?”傅冉颜问道。

沈清闻言,白了人一眼,“出国浪这么久舍得回来了?”

说说这傅冉颜,沈清并不喜她这种叨叨的性子,但碍于这丫头也确实是没坏心,由着她来,

江城天气好时,她约上三五好友出国浪,江城暴雨侵袭没好天气时她赶巧回来。

不知说她什么好。

“再不回来你还会待见我?”傅冉颜没好气应她,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沈清受伤到现在过去半月有余,这半月她出国浪了两圈。

沈清默,不应允。

片刻之后,章宜出去,傅冉颜趴在桌子上问道;“你在洛杉矶这么多年,它大吗?”

大吗?大吧!应该是。

“大,”洛杉矶占地面积是整个江城的两倍。

“是吗?”傅冉颜闻言焉儿了半口气,靠在椅背上转悠着缓缓道;“洛杉矶不大不小,可我在洛杉矶玩了一个星期却见到沈南风三次,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你说怪不怪?”

想来也是奇怪,洛杉矶明明不算小,可她与三五好友辗转在这个城市时却出奇的在同一个地点碰到沈南风足足三次,太怪异了。

闻言,沈清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下,而后不动声色将杯子搁在桌面儿上,抽出两张纸巾擦拭着手中咖啡渍,道;“有什么奇怪的?沈氏集团在多国都有客户,出差洛杉矶,在同一个地方见客户并不奇怪。”

她轻言辩解。

“可他并未西装革履,而是很随意的装扮,看起来倒像是度假,”章宜呢喃道,甚觉怪异。

“度假不应该去新港滩吗?”章宜又道。

沈清闻言,静默,并未回应她的话语。

“你见过我一年放过几次假?”这话潜意识无疑在说,度假?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傅大小姐一样每日的任务是游山玩水。

沈清这话怼的傅冉颜闭了嘴,乖乖巧巧坐在办公室等着她工作结束。

临了,沈清见她不走,问了嘴;“有事?”

傅冉颜抬起眸子落在她身上道;“有事我会在你这里坐着?”没事才会来勾搭你好不好?

沈清点点头,算是知晓,你傅大小姐想随心所欲,我也没办法不是?

这日下午,暴雨在停歇了一阵之后在读席卷江城,倾盆而倒,隔着窗户都能感受到噼里啪啦的雨点声,沈清蹙眉看向窗外,只觉着没完没了的大雨实在是烦人,刚想开口说什么只听傅冉颜一声低咒;“老天爷是死媳妇儿了吧?这么能下。”

闻言、沈清笑了,形容很贴切。

下午五点,浴室未转小,沈清被困在了办公室,大有一副今晚要夜宿办公室的架势。

而这方,身为部队领导的陆先生连续一周未休息,奋战在前线抗洪救灾。

暴雨侵袭江城第八日,雨势小笑,偶尔有点点滴滴阳光撒下来,路面积水退的差不多,全城欢愉。阴霾了半个月的心情瞬间转晴,而……。就在大家为太阳公公的到来感到欢愉时,江城周边城镇传来消息,军区一名军官在抗洪救灾中因救人不慎滚下山坡,受重伤,紧急送往首都军区医院接受治疗。

沈清在听闻着消息时有些不好预感,拿起手机拨打陆景行电话,不在服务员,连续拨打数次依旧如此,此时,徐涵在外执行任务,已有十来天未跟在陆景行身边,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到人,心里莫名恐慌。

而后、联系傅冉颜,让她将程仲然号码发过来,片刻之后,电话被接起,程仲然一番话让她犹如五雷轰顶。

是的!那个因救人不慎滚下山坡的人事她丈夫,而此事发生在两天前,她今日才知晓消息,

一时间,恐惧,懊悔、害怕,担忧,席卷而来。

送往首都军区医院?陆槿言,对,陆槿言,她拿着手机拨通陆槿言电话,那侧明显不知晓此事,许是在睡觉听闻她嗓音沙哑道;“我六月底就在国外了,我问问,清清别急。”

数十分钟的等待,犹如过了数十年,拿着手机的沈清在等陆槿言电话间隙就好似在油锅上被人煎炸似的,格外难受。

片刻之后,陆槿言电话过来道;“景行在军区医院1808号房,清清。”

这声清清,陆槿言喊得格外心疼,而后收了电话的人靠在床头竟是在无半分睡意,为何?

江城这场大雨下的格外及时,下到了权谋者的心里。

而这场大雨的受益人是谁自是不用说,受害者呢?在权利江山面前,自古以来受害的都是女人,千年来恒古不变。

停歇经年的风雨终将再度掀起,江城的风雨停了,首都的呢?只怕此时正当起的时候。

屋内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床头电子钟在变换着数字,陆槿言靠坐在床头,脑海中翻涌着这场权谋的经过以及预示最终结果。

权利之巅,女人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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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下章有大boss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天长地久,慢慢来

权力中心的斗争远不是外人能看透的,沈清在飞往首都的飞机上细细思忖这些事情,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这次,不排除又是利益作为。

熬过了江城暴雨天,到达首都时,首都正在下着雷阵雨,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倒,看这架势,似乎不会轻易停歇,站在出机口许久,出租车停在眼前,伸手拦住,而后拿着包踩着高跟鞋狂奔在雨幕中,坐进出租车报了医院地址。

司机见她如此,笑道;“这么大雨不等等再走?”

“不等了,事情比较急,”沈清答,而后从包里拿出一次性纸巾开始擦拭着面颊上雨水。

首都这偌大城市,最不缺的便是刚刚那一幕,一个穿着得体的商场女精英,踩着昂贵高跟鞋拿着名牌包狂奔,这个城市里的人都要生活,都在为了生活劳苦奔命,谁也不知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生活,穷人有穷人的过活。

城市的意义在于,即使是在地狱也是在最高处。

路上,司机就着雨幕同她聊着,沈清又是位不善言辞之人,浅应着,不远不近。

“姑娘从哪里来?”他问。

“江城,”她答。

“江城的雨停了,现在该下到首都来咯,”司机揶揄着,似是觉得这话说的不够贴切现实,

还不忘伸手去感受感受外面滂沱大雨。

举国上下谁人不知晓江城洪灾泛滥?

到医院时,晚九点,天已全黑,路上暖黄的路灯亮堂着,即便如此,也没有给这大于瓢泼的雨夜增添一丝温暖,相反的,还有些渗人。给了钱,沈清拉开车门下车,在度踩着高跟鞋拿着名牌包包隔着雨幕狂奔。

进医院大厅,身上衬衫近乎透明贴在身上。

一路直奔十八楼,远远出来时,才走两步,便被人拦住了去路,她蹙眉,看着面前保镖。

“拦我?”她问,语气不善。

“您是不是走错楼层了,?”保镖问,话语并未不客气。

沈清见他如此,冷峻的面庞稍稍好了些;“找陆景行。”

她直报大名。

“您……是?”保镖疑惑问道。

沈清笑;“看来我下次来该随身携带结婚证了,在你们问我是谁时能掏出来给你们看看。”

保镖一阵窘迫,都知晓陆少结婚了,可……。不怪她们,确实也没见过来人啊!

“您是?”他再度问,见沈清面色冷冽开口解释道;“抱歉,我们只是保镖,我们有自己的职责,还请别为难。”

沈清当然知晓她们所说这番话,她们只是保镖,能做什么?

“沈清,”直报大名。

而后只听闻保镖对着耳麦说了句什么,那方有人快步过来,面前这人,她见过数次,但大多数时候都在陆琛身边,陆琛也在?

“少夫人您好,请随我来。”

来者将她引到病房门数步前便顿了脚步,沈清迈步过去原想推开门而入,却直愣愣站在了门口,透过病房玻璃窗看着眼前一幕。

英俊潇洒的男人靠坐在病床上,面庞稍稍寡白,而床前一位打扮得体的年轻女子端着汤碗往他嘴里一口一口送着汤,此情此景,迷糊了沈清的眼,疼了沈清的心。

这女子,单从背影看过去,绝非平常人家子女,气质优良,打扮得体,妥妥一副大家闺秀装扮。

陆景行是谁?他洁癖,刻薄,强势霸道,若非他允许,绝不会有人能近的了他身做如此亲密举动。

她无理由不怀疑。

而且此时从她的角度看去,陆景行虽闭着眼,但那女子每一勺汤送到他嘴边,他都会张开嘴接住。

婚后近一年,沈清也算是摸透了陆景行性子,许久之前,他小憩沁园沙发上,担忧他感冒,拿着薄毯还未盖在他身上便将人惊醒,虽快速,但她依然看见陆景行眸底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此时,她无理由相信这是陆景行迷迷糊糊的举动。

能近的了他身的人不多。

许是一碗汤结束,女子放下手中碗,伸手抽出纸巾准备擦拭其唇角,陆先生眼帘倏然睁开……。

兴许是怕自己鬼鬼祟祟被陆景行看见,沈清在他睁眼前一秒躲开了,而后靠在病房外墙上微微喘息着,难掩面色煞白。

者一躲,自然也就错开了陆先生睁开眼眸冷冷的注视眼前人,让她拿着纸巾的手不敢上前半分。

真傻,她心里暗暗排腹自己。

片刻之后,看了眼病房门,转身离去,坐在vip病房通道上,她想知晓,病房门何时会打开,她何时会离开。

如若这夜,沈清向往常一样性情清冷不问世事的走了,也就省了后面一系列麻烦,可她没有。

九点,十点,十一点,分针每走一秒她便心痛一分,这看似苦短的黑夜此时在沈清心里格外漫长,像什么?像患了重病人之将死,明知自己气息一点一点微弱,可就是不知晓自己该何时死去,这是一场灭心之旅,她有一颗熊熊似火的心,被陆景行浇灭,怎么浇的?一场大雨?不不不,他是拿着勺子一点一点的浇,过程漫长而又痛楚。

凌晨一点,沈清面色泛白,捂着胃靠在座椅上。

凌晨三点,她唇色寡白,看不见一丝丝血色。

凌晨四点,走廊上有人走动,但不是陆景行身旁之人。

凌晨五点,天色转亮,她在昏暗布满消毒水的走廊里坐了一整夜,胃痛了整整五个小时,凌晨五点三十五病房门打开,女子提着手中保温瓶从里面出来,身上鹅黄色连衣裙微皱,沈清坐在走廊凉椅上目送她离去,此时,她手脚通凉,昨夜淋的雨到此时才有后遗症,又冷又饿,身上湿透的衬衫早已被空凋风吹干,不仅吹干了,还吹得她头重脚轻。

此时,保镖换班,昨夜那人见她坐在走廊上迈步过来轻声询问,她问;“昨夜在你们陆少房里的那人是谁?”

话语清凉,无半分感情。

“严家小姐,”保镖道。

闻言,沈清了然,缓缓点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夜?

不多想?她做不到,冲进去询问情况?自尊心不允许,她沈清一身傲骨,岂能干如此事?

不不不、绝不行。起身,步伐踉跄,保镖见此伸手扶了一把,她道谢,而后推开手离开这十八楼vip套房。

医院旁边,有许多小摊小贩店子,随意进了一家,点了碗清粥,一碗清粥下肚空荡荡个的胃里才稍稍好过些,而后起身准备离开时,似是想起什么。

再点了碗打包带走。

转身回医院十八楼,将手中东西交给保镖,让其送给陆景行。

沈清这人,她跟平常女子不同,有何不同?

忍气吞声?她做不到。

若是忍气吞声何来她沈清?多年前,早就尸骨无存了。

一碗清粥两块钱,但足以让陆景行难受。

难受的他心肝脾肺肾都疼,一家人,得整整齐齐的不是?

这日,沈清将粥送给陆景行之后租了辆车从暴雨过后的首都开回江城,八个小时的车程不长不短,但足以让她思考清楚一切,思考这场婚姻最终走向。

她是沈清,心狠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放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以的!她毫无意见,不跟你吵不跟你闹,有的是法子让你难受。

沈清心很毒,多毒?你若问章宜,她会如此跟你说;你见过给人家吃了一个月的巧克力到最后直接喂人家敌敌畏吗?蜜罐里泡了一个月且日日告诉你,你是将死之人,偏生不弄死你,养着你,到你泻下防备时,才下狠手毒死你。

此时,她算计陆景行可不就是毒的很吗?

这边,保镖将清粥送给陆景行时他仅是微眯了眼,并未询问,再度睁眼看了眼床头简陋包装冷却的白粥唤来保镖问道;“哪里来的?”

保镖道;“少奶奶送来的?”

陆先生一顿,急切问道;“人呢?”

“走了、有一两个小时了,”保镖答。

“什么时候来的?”陆景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攀升起来,老天保佑,他从不封建迷信,但此时他愿意封建迷信一回。

“昨晚九点左右,凌晨才走。”

轰隆,脑子里电闪雷鸣,明明此时首都的雷阵雨已经过去了,他却有种异样感觉。

伸手掏出手机打电话,电话一通又一通均未有人接听,陆先生急了,拿手机的手开始颤栗,

转而一个电话拨到沁园,告知南茜若是太太回来了第一时间通知他。

下午时分,南茜电话一直未来,陆景行心急如焚,拨通电话过去,却被告知依旧未归,直至下午六点,依旧未归,陆景行心急如焚,可偏生此时不能有大动作,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夜,沈清并未回沁园,反倒是将车开到章宜家楼下,在她公寓里睡了一宿,下午五点,正在泡面的章宜被敲门声吵醒,伸手关了手中天然气,扯过厨房毛巾擦拭着手中水分,开门,见是沈清,吓得她久久不能回神,沈清见此,也不解释,反倒是测过身子进屋,俯身脱掉鞋子,嗅了嗅问道;“在做饭?”

“泡面,”章宜疑惑的眸子跟着她走,而后问道;“你不是在首都吗?”

“恩、回来了,”沈清漫不经心应允,并未太多表情,章宜见此,疑惑更深,心里暗暗想到,吵架了?还是没去?

看沈清着清冷模样,前者可能性更高些。

沈清自顾自走向厨房揭开锅盖看了眼,而后伸手点火,将章宜关掉的燃气再度打开,俯身在身下柜子里另外加了袋泡面,拆开丢进锅里,也不在乎前面那锅是否快煮好了,也不在乎是否会煮烂了。

章宜在身后见此,暗自憋唇,心道;受刺激了?

“你怎么了?”章宜靠在厨房门边儿终究是没忍住。

不是去首都了?回来了不回沁园跑她这儿来抢泡面?

沈清不急着回答,拿着筷子搅拌锅里的面条,而后道;“我饿了。”

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她饿了。

不然怎会一来就闻到有香味?

章宜嘴角轻抽,多么简单粗暴的话语?

你怎么了?

我饿了。

两碗面起锅,沈清不急着吃,反倒是倒了杯水摊在自己跟前,等它冷。

“我总觉得你今儿有事,”章宜还是不放心。

“能有什么事?”沈清答,面无浅笑。

伸手拿起筷子大口吃泡面,吃的津津有味。

就好似昨晚的事情压根没发生似的?可事实是如此吗?沈清这人,无情也长情,不管陆景行跟严家小姐在病房里干嘛了,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接受不了,换位思考,如若是她单独跟某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陆景行不得发狂?

她是文明人,不跟陆景行一样,同一件事情,有简单粗暴的坚决之道,同样也会有文明的解决之道。

天长地久,咱慢慢来。

如何?人家送你的汤汤水水好喝?没关系,我给你送白粥,味道也还不错,亲自尝过了。

沈清低头吃面,看似云淡风轻,可握着筷子的手缓缓缩紧,一寸一寸,握的她右手生疼。

她相信陆景行为人,有原则有主见,但不见得她愿意忍受昨晚那般情况发生。

夫妻之间,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你让我不好受,我岂能让你好受?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一碗面结束,沈清看了眼章宜道;“你洗碗。”

章宜没好气白了她一眼,道;“说得好像你洗过似的。”

哪次来两一起吃饭洗碗的不是她?用得着多次一举?

章宜想着,沈清今日可能是在首都受刺激了,不能同她一半见识。

五点,不早不晚,有些人才下班,有些人才起床,而这个繁华大都市的夜生活并未在此刻开启,那么,她想喝酒怎么办?

青天白日的饮酒是否不好?最起码没有仪式感,那……。如何?

她思来想去,先洗个澡吧!洗完澡敷个面膜也就差不多了。哦~可以再来点烧烤,毕竟绝配。站在厨房洗碗的人全然不知晓客厅里人的想法。

说是迟那是快,沈清行动了,转身去了卧室,找了套衣服,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已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看了眼时钟,六点,坐在客厅擦干头发,章宜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始终觉得她有毛病,但沈清心思太过深沉,太过难猜。

“叫个烧烤在来点酒,”沈清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道。

章宜懵了数秒,而后道;“借酒消愁还是饮酒庆祝?”

“以酒度日差不多,”沈清道,无声浅笑。

章宜呢喃了句神经病,而后拿起手机打电话开始叫烧烤,许多时候,她不大理解沈清的做法,但百分之九十九她即便不理解也会支持沈清的做法,只要是她的决定,无论好的坏的,她都支持,为何?

当你亲眼目睹一个女人从一无所有道身家万贯就能理解了。

看似风光的道路走起来太苦了,有多苦?无以言表,言语能形容的出来的都不算不幸。

她心疼沈清大过心疼所有人。

沈清靠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心里却在思忖着解决之道。

七点,烧烤送上来,沈清心情极佳,翻身去厨房捣鼓了一番,继而转头问章宜;“酒呢?”

“没~,”章宜讪讪,这才想起来,她家没酒!

沈清原本高兴的眸子这会儿阴沉了,凉飕飕的望着她,章宜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而后道;“先吃,我给傅冉颜打电话,让她送酒过来。”

她忘了、家里的酒上次被她跟傅冉颜两人干完了。

失算失算,赶紧拿出手机给傅冉颜打电话让她来救命,就指望这傅大小姐可千万别再这种时候在外面厮混,不然她真是不好过了。

再来说说沈清这人,她嗜酒,但并不是所有酒她都沾,清水湾酒柜里的那些酒哪一瓶不是价值不菲?要么就是味道极佳?

这会让她下去买,只怕是腿跑断了也买不到能让沈清喜欢的酒,还是求助傅冉颜吧!那女人懂酒。

这种感觉有多糟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算了一卦东风必来,结果刮起了西南风,沈清不高兴了,咣当一声柜子门关的震天响,吓得章宜缩了缩脖子。

满脸不高兴怒瞪章宜,真真是没一个让她舒心的,烦,烦,烦,实在是烦。

章宜打着哈哈;“傅冉颜说了,就来,就来。”

赶紧捋毛。

章宜手机有些不合时宜响起,而后看了眼来电显示,陌生号码,接起,那侧开口一句“章秘书”叫的她有些蒙圈,而后看了眼沈清,按开免提。

“您好,哪位?”她问,语气客气有佳。

“章秘书您好,我是沁园管家南茜,请问我家太太是否联系过你?”南茜恭敬的话语从听筒那侧传过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章宜闻言,看了眼沈清,只见她转身去了厨房倒水,便已知晓态度。

“你家太太昨晚去了首都,”她道。

“原来是这样,叨扰了,”南茜浅答,并未透露出其他信息,在外人听来或许是沈清去首都未告知她,而她联系不上才找到秘书的,这管家,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不让外人过多知晓一分一毫。

章宜挂了电话坐在沙发熬上看着沈清道;“她们又欺负你了?”

沈清听不得这话,觉得难受,若论朋友,章宜是最为她着想的。

她这辈子身旁好友不多,章宜属其中之最,每每难受时,总会想到她,二人工作上配合默契,私底下亦能想朋友一般紧密相处,这么多年,章宜见过她手段狠厉,却一直不离不弃,多少人来了又走,而她确成为了独一个。

留下来的人。

她们又欺负你了?多简单的一句话?这话,身为她父亲的沈风临可从来没问过。

而章宜却反反复复询问。

此生能的一知己,她何其有幸?

章宜想,你说她不够了解沈青,她也够了解。她知晓沈清为人。不会平白无故离开一个地方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不接某人电话,想必是沁园让她心塞了,思来想去了一番脑海中突然显现一个问题。?不对、她不是去首都了吗?那是陆景行让她心塞了?是这样、绝对是这样、应该是欺负她了,不然她何苦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买醉?清水湾酒不够了?

别闹了,清水湾的酒,够她喝到四五十岁都不成问题。

章宜看着沈清良久问道;“跟陆景行吵架了?”

见沈清不说话,章宜又道;“估摸着是触了天怒了。”

不然怎能将人从首都给气回来?

触了天怒?沈清挑眉,这词用的妥当。

跟陆景行吵架了吗?应该没有、心里有气吗?不算。

在首都开车回江城长达十个小时的路上,她已经将事情前因后果都想的尤为透彻。

其一,陆景行不是随便之人,如若没有他的应允,那女子应该是近不了他身喂他饮食的。

其二,陆景行有原则有底线,会随便与人发生关系吗?不会,她敢肯定。

那么,就算第一条与第二条综合起来抵消一切。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事实,作为正派妻子,她有气也实属正常情况。

此时的她,不想同陆景行言语什么,吵架?不不不,伤感情。

想来也实在是好笑,前不久她才想过陆景行这人没什么绯闻,昨日却被她撞了现行。

好笑之余剩下的是打脸。

她心地善良?不,她心思歹毒。

她心比天宽?不,她小肚鸡肠。

会放过陆景行?不不不,她不过是换种方式来宣泄自己心中不满,放过他?怎行?

太便宜他了。

将她留下是事实。

这夜,傅冉颜来时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一进屋,章宜便开始叨叨,“若是有凯子约你只怕你是开着飞机就去了,我给你打了半小时电话,你倒是来啊!”

傅冉颜没好气将手中酒往她怀里一塞,俯身脱鞋道;“来了还念叨什么?你是不晓得今日周末路上堵成了哈士奇。”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夜,傅冉颜带了六瓶酒,沈清一人干了四瓶,难受吗?难受。

难受了才好睡觉不是?三十六个小时一眼未合,早就累了。

这日,沈清看似平静,实则好多东西在心里快速滋生,她如此聪明,又如此透彻,怎会看不清这其中一切?严家?她听过的,陆槿言以往与他聊天时提及过一次,说是严家长女进了陆景行书房,陆景行阴着脸宣布日后不许严家长女踏进总统府一步。

陆家?严家?国防部司令严正奎。

真真是门当户对。世交,她冷嘲。

那些自幼缺少父爱母爱的孩子,从小就用一层又一层的尖刺将自己包裹住,不受任何人窥探,某日,身旁有那么一个人,用柔情攻势将你一层一层的尖刺软化掉,你误以为这是爱,其实不然。

这不过是种假象,是你太久没感受到爱意的假象。若那些自幼生活美满,家庭幸福,享受父疼母爱的人定然不会丧心其中。爱情这东西啊!真真是个叫人心疼的东西。

六岁生母去世,沈老爷子年少从兵,即便年老也是一身正气,从不允许女孩子有任何矫情动作,撒娇?不不不,一滴眼泪都不可以掉。

严歌谣去世那年,她几度躲在被窝哭泣,久而久之,沈老爷子心烦难耐,隆冬三月,将她推出门外冻得瑟瑟发抖,直言告知她,在哭,冻死在外面,下去陪母亲。

此后,她再也未曾掉过眼泪。

直到沈南风出现,这个小尾巴时时刻刻跟在身后,某日,她摔倒,膝盖摔的鲜血淋漓,却隐忍不哭,爬起来看了眼,倒了些矿泉水将血渍清洗掉,而后爬起来继续走,沈南风紧随其后问询到;“疼吗?”

“疼,”她说,话语带着隐忍。

“那你停下来歇会儿,疼你就哭出来,”他说。

那时,她本不想哭的,可最终因为这句话触及到内心深处,隐忍的泪水终究还是没忍住,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惹得一众过往叔叔阿姨对她投来关心的询问,还不忘告知沈南风要照顾好妹妹。

她哭了许久,许久,直至最后只剩呜咽声时,沈南风递过来纸巾道;“你哭了二十六分钟。”

她接过纸巾擤鼻涕动作一顿,睁着清明的眸子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太能哭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沈南风面前掉眼泪,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许多时候,她累了,

或者被沈老爷子逼着往前走时,会躲在沈南风身边痛哭流涕,以此来发泄情绪。

这种日子长达七年之久,七年之后,当知晓沈南风与自己关系时,她再也未掉过眼泪,上天已经将她可以依靠的那个人带走了,她无需再用眼泪去诉说什么。

如果生活当中,你以为某些人的出现是救赎,那就大错特错,陆景行救赎了她?是的!可这场婚姻,她付出了什么只有自己知晓。

上帝相继夺走了对她好的人,生母严歌谣,沈老爷子,沈南风,她二十三岁前的光景,她记得清楚真切的,只有数不尽的漆黑的夜。

以及四下无人的街头。

二十三岁之后呢?多了个陆景行?可他段位如此,能让你依靠?

怕是不能。

真傻,她暗暗骂自己。

次日清晨,晨曦微光照进来打在窗帘上,暖融融的,她拥着被子起身,头疼欲裂,双眼迷离,难受的紧。

坐了十来分钟才掀开被子下床,而傅冉颜与章宜二人一人占据一边沙发,呼呼大睡,并未转醒迹象,迈步至厨房灌了两杯开水,头疼才稍稍缓解,轻手轻脚拉开厨房椅子趴在桌面儿上。

这厢,陆景行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打过去,均是关机状态,沈清何其聪明,她知晓开机能定位索性就关了手机,不闻不问,任由你外面天翻地覆,我均充耳不闻。

陆景行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吩咐刘飞去查,蹲守公司与秘书章宜家,可守了一整夜并未见人,整夜未睡的陆先生此时怒火中烧,一甩手砸了病床旁花瓶,哐当一声,碎的稀巴烂,门外警卫一惊,而后伸手敲门,只听门内传来一声爆喝;“滚。”

众人识相,低垂首。

总统夫人苏幕前来,见一地狼藉不由轻蹙眉;“像什么样子?”

陆景行闻其声,一声轻叹,烦躁,不想应允。

见他如此模样,苏幕也是识相,拉开门出去询问了值班警卫一般,而后阴沉着一张脸进来。

“事业固然重要,但你若身家万贯无人同你分享喜悦亦是徒劳,回江城去,”苏幕冷声道,

面色阴冷,无半分好脸色。

这话,让陆景行一顿。

下午时分,陆景行乘专机回沁园。

这厢,总统府开始了异常夫妻之间的恶战。

陆琛将杯子不轻不重啪嗒一声放在书桌上,看着眼前妻子道;“慈母多败儿。”

男人之间的事业岂是能感情用事?如果事事都按照苏幕的想法与意愿来的话,陆景行前路漫漫。

帝王之家的男人在事业与感情上徘徊不定最是忌讳。

“在你眼里,除了帝王之位还有什么?”苏幕反问,话语不浓不淡,她与陆琛出发点不同,自然聊不到一起去,她希望子女幸福美满,而他,却希望子女坐上高位,俯瞰全国,如此夫妻,怎能聊到一起去?

“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你答应我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反悔,苏幕,这就是你的诚信?”陆琛微眯眼眸看着眼前人,眼里带着不悦。

“事业与爱情,我宁愿景行选其二,”苏幕一字一句说的异常清楚。

陆琛闻言,缓缓点头;“你宁愿他选其二?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景行自己的选择。”

龙生龙,凤生凤,陆景行出生在帝王之家,背负的东西岂是平常人能看透的?

江城雨停了,整个城市处处散发着清香,沁园更甚。

陆景行受伤了吗?受伤了。

如同新闻所说伤势惨重吗?并非。

当南茜看着自家先生从直升机下来时,差点喜极而泣,可算是回来了。

“先生,”她道。

“备车,”陆先生冷声道。

不回来?没关系,我去接你,心里有气?我跟你解释,但冷战不行,他受不起,太难受了这种感觉。

这厢,章宜窝在公寓沙发啃肥皂剧,沈清窝在沙发拿着一本被磨得没有封面的书籍随意翻阅着,门铃急促响起,听得人心烦,章宜骂骂咧咧来了句;“投胎啊?”

而后起身开门,随着开门动作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时,整个人为之一愣。陆……景行?

陆景行站在门口视线下移,见到了一双鹅黄色绸面高跟鞋,恩、他认识这双鞋,他买的。

沁园衣柜里,极大部分鞋子都是黑色,裸色,灰色,那日与沈清外出之余透过橱窗一眼就看中这双鞋,沁园衣帽间唯一一双亮色高跟鞋。

他的小妻子在里面。

伸手,推开章宜,迈步进屋,见沈清窝在沙发上看书,见他来,也不惊讶,反倒是心平气和同他打招呼;“来了?”

来了?陆景行蹙眉,他宁愿这时候沈清同往常一般一书砸过来,可她没有,相当淡定,而后见他杵着不动,在道;“稍等,这页看完。”

她不急,你爱站就站,

沈清越是淡定,陆景行便越是难受,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倒也真是等着她将那页书翻完。

沈清上楼间隙,陆景行深邃眸子泛着冷光射向章宜;似是在对她包庇隐瞒沈清行踪感到不悦。章宜虽惧怕陆景行气场,但只要是关乎沈清的事情,她从未退缩过。

沈清下来时陆景行收回眼眸,动作随意而又漫不经心。

“先走了,”临走时,同章宜道。

“有事情打电话,”章宜吩咐她,心里满满的担忧。

沈清好笑,这笑意正好落在陆先生眼里。

刺眼,实在是刺眼。

——沁园——

换鞋进去,而后直直迈步上楼,全然当陆景行不存在,行至衣帽间,拿了套家居服换上,任由身后人赤裸裸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全然不为所动。

“阿幽、”陆先生见她换好衣服轻唤道。

“恩?”她浅应,似与平常不同。

但陆先生知晓,大不同,大不同,这丫头心里有气,不过是隐忍住了而已。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不止我们两个。”陆先生开口解释,沈清站在门外,看到的只有病房一个区域而已,那晚的病房并非只有他与严安之二人。

“我给你发了邮件了,里面有病房监控截图,还有时间,”陆先生开口,他素来喜欢将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婚姻亦是如此,夫妻之间,有矛盾要是要解决的,不能隔夜,隔着隔着就出问题了,不好。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那间病房她进过,侧面望去只能透过内间门看到里头景象,确实是的,

她站的那个角度看不到那个一室一厅病房的客厅,看到的只是斜视过去的病房内景。

身为职场女性,断然不会如同那些豪门千金小姐一般没脑子,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陆景行的言语,在结合实际,发现确实是如此,也不急着与他言语什么,反倒是转身,漫不经心问道;“汤好喝吗?”

你说病房里有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个话题暂且可以翻过去,但人家喂你的汤汤水水好喝吗?

如此亲密举动,真是叫人赏心悦目。

陆景行闻言,缓缓举起垂在身侧两只手,一只指尖裹上了纱布,一只掌心裹上了纱布,看起来……。确实很可怜,有说服力。

陆先生用此举告知陆太太,他行动不便,这件事情能不能看在他受伤的份儿上翻过去?

“病房里不是还有人?”潜意识话语是,竟然有人你为何要让别人喂?

陆景行鬓角直跳,突突的,后背冷汗涔涔,知晓今晚必然是场恶战,谈的好就好,不好只怕是这丫头日后不会对自己上心了。

他怕!

怕急了。

能在谈判桌上群战各国领导人的陆先生竟然在自家爱人跟前冒了冷汗。

可见其担忧程度。

沈清说的话语着实是实话,他无从反驳。

“阿幽,我道歉,我应该有身为已婚人士的觉悟,不该与其他女性走的太近,即便是在有人的情况下,阿幽原谅我,我道歉,”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先生主动低头道歉,恳求自家爱人的原谅,沈清浅笑看着他如此举动,笑道;“恩、原谅

你了。”

这话语,万分轻松。

可陆景行知晓,她依旧介意。

沈清这人,性情淡漠,不喜与人言语,更不喜与人争吵,极大多数时候若非外人真正踩到她尾巴,他是不愿跳起来咬人的,可今日……。

陆先生心里难受,堵得慌。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心狠手辣陆太太

江城雨季过去,整个城市笼罩着一层淡淡清香,不浓不淡格外好闻,而沁园,最为好闻的应该是香樟树散发出来的香味,沁人心脾。

江城很大,全国一线城市经济能力与首都不相上下,而沈清是这个一线城市里最为值钱的规划师,个人身价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钻石王老五。

再者是容貌气质出众,手段很辣,也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2010年,网络出现一个新词汇叫三高人员,高学历,高收入,高职位,而沈清便是其中一个。

在江城,她是传奇,是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江城第一美女,盛世集团副董,有能力有手段,有长相,哪一项不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偏生她还会投胎有一个江城首富的父亲,如此一来,更是让人嫉妒。

沈清此人,除了年少时没有没有父爱母爱之外,她的人生可谓是用开挂来形容。

上帝关了一扇门必然会给你开一扇窗,沈清这辈子所有的荣华富贵大抵是年少时吃的苦换来的。

兴许是年少时便知晓生活不易,年长后发奋图强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以及人生。

江城夏季彻底来临,沁园室内温度一日比一日低,为何?他们的女主人怕冷又怕热。

夫妻二人立于卧室,一个神情凝重,一个漫不经心,许是冷,伸手拢了拢开衫,看了眼陆景行转身离去,却不料,今日的陆景行像是吃错了药似的,可怜兮兮的跟在她身后,走哪儿跟哪儿,若是她回头望,必然能听见一声万般委屈的轻唤。

她置若罔闻。

夜里,南茜上来告知晚餐备好。

沈清看了眼陆景行道,“吃饭?”

这夜沁园餐桌风平浪静,无半分好与不好之处,偶尔每次吃饭都会交流两句的主人们今

晚都格外沉静。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

起先,陆先生还能忍,到后面,不能再忍,缓缓放下筷子,看了眼南茜,南茜识相,带人离开,给夫妻二人腾开空间。

沈清见此,知晓陆景行有话要说,便安安静静放下筷子做好了倾听的准备,陆景行微叹一声道;“阿幽、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婚前,他洁身自好,没有任何绯闻女友,更未有过任何一段恋情,婚后,他知晓丈夫的责任,为了不让夫妻之间因为这些事情闹矛盾,身旁还在联系的女性除了家人并无其他,明方杰的妹妹以往喜粘着自己,却在婚后被他出言警告,也收敛许多。

此时,因为严安之的那碗汤汤水水让阿幽对自己有意见,陆景行是不愿的,换句话来说,心里万般无奈。

竟然回来了,是要解决问题的,不能任由她情绪黯然滋生。

“我知道,”沈清答。

陆景行的为人她尚且信得过,不过是心里有气而已,远在西北有人打电话一口一个景行哥哥,身处首都还有人给喂汤汤水水,极好,她的丈夫真吃香,大把的莺莺燕燕想往上贴。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高高在上的陆先生干起了平常人家干的事情,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不信我,我对天发誓。

陆景行此人,智谋千里、运筹帷幄,可即便如此优异的男人在自家爱人面前成了十七八岁的青涩男孩,对自家太太的怨气无可奈何之余竟然是伸手发誓,惹得陆太太睁大眼眸。

素来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的陆先生被逼的没了法子。

沈清这次怨气比以往每一次都严重,毕竟,关乎第三者,如若处理不好,他们之间,只怕是没这么好过。

再来她性子清淡善于隐忍,许多事情喜藏于心,陆景行怕这个。

夫妻之前有怨言要说出来,若一味隐忍,终有一日会爆发,不好,不好。

“阿幽,”陆先生轻唤。

沈清想,如若她并非商场女强人,如果她不知晓逢场作戏这四个字的意思,此时一定会一盆子汤扣在陆景行脸面上,可没有。

身处商场这个大染缸久了,许多事情已见怪不怪,别人或许觉得不可原谅的事情在她眼中也就这样。

她何其通透,别的女人喂她丈夫吃饭,她竟想到了逢场作戏四个字,真真是好笑,怪她,看尽世间繁华,知晓人性阴暗面。

怪她,见多识广,心思通透。

怪她,太能隐忍,没有直接冲进去。

“若我推开门进去了呢?”沈清问。

“没她什么事,”陆景行一字一句道,是的,只要阿幽在,外人他无论如何也看不上。

沈清缓缓点头,笑道;“那我下次直接推门进去。”

闻言,陆先生英俊面庞上一凛;急切唤到;“阿幽。”

没有下次了,这次都让他悔不当初痛心疾首了,哪里还敢有下次?

多年后,陆先生坐上一国总统高位,身体抱恙,又恰逢陆太太出差在外,陆先生高烧不退也决不让总统府女性佣人替自己端茶倒水,即便是端了清粥上来,也是秘书喂食。

人生二十八载,他从未给他人任何承诺,沈清是独一个。

而他对沈清做下的任何承诺最终都得以实现,从一而终。

闻言,陆太太撇了他一眼,冷声道;“吃饭,喊得我心烦。”

“好好好、”陆先生一连三个好掩不住愉悦心情。沈清这声轻嗔无异于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比起有人喂他吃饭,沈清更忌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陆景行用事实证明,病房并非只

有他们二人,从视频截图来看,还有一众内阁成员,那些人,她见过数回,如此下来,她还有何好说?

再者,陆景行确实伤了手,为何?陆先生说抗洪救灾时伤的,为国为民,若在揪着不放,便过分了。

虽未亲眼到达现场,但新闻传回来时,那些消防官兵徒手搬重物的画面不少见,她想,

陆景行应当也是如此。

她的丈夫,有责任,有担当,为国为民,虽出生高贵,背景庞大,但身为军人,他素来体恤名心。

间隙,沈清抬眸看了眼她受伤的两只手,问道;“严重吗?”

严重吗?陆先生隐隐觉得这是道送命题,不严重?为何需要别人喂食?严重?丫头担心怎么办?

思忖了番道折中回答;“好些了。”

左手掌心伤口深些,右手指尖稍稍裂开算不得什么。

这顿饭,吃的陆先生心惊胆战。

夜间,陆先生使劲浑身解数讨好陆太太,耳鬓厮磨时不忘一句一句问她;“阿幽、爱不爱我?”

她若是“恩”一声,陆景行绝对不依,动作粗鲁。?非得逼着她道一句“爱”才行。沈清早已知晓,陆景行这人在床事上素来没节制,巅峰过后,她喊停,陆先生闻言趴在她身上,轻吻她白皙面庞道;“十一天。”

沈清不明所以,问道;“什么?”

“十一天没爱过阿幽了,”陆景行说罢,轻啃她耳垂。

不知是陆景行动作惹得她面颊通红还是陆景行赤裸裸的话语让她羞红。

只听她轻嗔道;“起来。”

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先生哪儿依,一口一个乖乖喊得她心都颤了。

陆太太恼,请推着他,陆景行半撑着身子起来看着她,只见她秀眉未瞪;“你……。”

“没有,没有,我从始至终只有阿幽,只有我家乖乖,”陆景行急了,不待沈清话语全盘拖出来,便急切回应,婚前也好婚后也罢,他从始至终只有沈清一人。

沈清闻言,好笑,她想说,你要不要脸,哪里晓得陆景行跟个被人抛弃的小猫似的俯身下来扒着她,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

小猫?哦~毛毛还没找回来,沈清眼眸暗了暗。

第二次,第三次,沈清实在受不住,被闹腾的一肚子火,伸手推搡着陆景行,附在他后背上的指尖开始缓缓用力。

结束后,陆先生起身放洗澡水,裸露的后背上满是红色抓痕,沈清抿了抿唇,而后将塞在被子里的手缓缓抬起来,看了眼,在度塞进去。

陆先生放好洗澡水转身回来将她抱进浴室,沈清见他手伤,撑着身子起来;“你手伤。”

陆先生也不逞强,拿了浴袍过来给她套上扶着人进浴室,在度出来,神清气爽。

却见陆先生正匍匐在床前换床单。

夜间,窝在他怀里的人将手伸进他宽厚的后背,一下一下抚摸着。

只听闻陆先生轻叹一声;“小野猫。”

而后将她爪子捞下来握紧掌间缓缓揉搓着。

“阿幽、有气要撒出来,不可以留着过夜,”陆景行依旧在担心同一个问题。

他怕。

怕他稍稍犯错,沈清不爱他了。

就像一只狗,若是咬了人,也许会被主人遗弃。

陆景行心里在担心这个问题,很担心。

这晚,从卧室到书房在到餐室在回归卧室,陆景行从始至终都在说着同一个话题,听得她心烦意燥,偏生这会儿还是要睡觉的时候,念念叨叨图惹她不爽,伸手,捞起陆景行臂弯,张嘴,一口下去,下了狠嘴。

咬完,极度嫌弃将他臂弯推开。

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全程,陆先生未言语,静静看着她一整套动作下来,随后将她搂进怀里。

他这辈子何其有幸,遇上了阿幽。

何其有幸?

他说有气要撒出来,一直在念叨,沈清不堪其扰,心里思忖着,这事儿若是不解决,只怕是陆景行今晚不用睡了,于是乎,撒了气。

二人都好过。

凌晨两点,沈清电话响起,迷迷糊糊伸手接起,高亦安嗓音从那侧流淌出来;“江城洲际酒店1303。”

沈清有片刻震楞,而后哗啦起身,睡意全无,许是动作太大惊扰到陆景行,一个惊醒,

面上闪过一丝恐慌,见她急冲冲奔向衣帽间,跟进去问道,“怎么了?”

沈清顾不上解释许多,一边换衣服一边道;“出去趟。”

“去哪儿?”陆先生尽量不让自己表情太过阴寒。

那通电话,高亦安的,他听到了。

“有点事情出去一趟,”套上衬衫准备抬脚出门时,见陆景行满面阴孑似是想起了什么,望了他许久。

商场战争,重在舆论导向,如果陆景行去了,事半功陪,但……。她不想将夫妻之间关系利益化。

她与高亦安放这条线放了半年之久,此时收网,容不得任何闪失,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情万不能做。

陆景行看着沈清眼眸中纠结,算计,隐忍,悉数上演,便知晓她在盘算什么,但又拿不定主意下不去手。

“一起去,”他道,干脆利落,替她做决定。?再来是半夜三更他不放心。沈清终究还是与自己有隔阂,如若夫妻之间真心恩爱,一切事情都会悉数告知,她满腔

言语百转千回落了空,心疼的是谁?

“洲际酒店,”刘飞开车,沈清报出地名,而后拿着手机联系章宜让其将其余事情安排到位,陆景行坐在身侧听着她运筹帷幄,将所有事情掌控在掌心之中,待一通电话结束,他问;“你与高亦安放这条线放了多久?”

沈清闻言,侧眸看了他许久而后道;“半年之久,如若你上次不插手,早已收网。”

沈清直言不讳,她与陆景行之间都不是那种糊涂人,许多事情说清楚有利于下一步动作,午夜街头并无多少车辆,暖黄的路灯打在二人身上,忽明忽暗,陆景行看着沈清面容,不大真切,只知晓,她的妻子是个极有手段之人,为了利益放长线钓大鱼是长干之事。

但她的盟友,让其心烦。

高亦安,这个跟沈清有着同样阴谋诡计的男人。

“为何是高亦安?”他问,语气带着下集特有的冷冽。

沈清拿着手机的手狠狠一顿,似是感受到陆景行异样情绪,而后道;“除了高亦安还有谁?”

她与高亦安这些年行走轨迹大致相同,人生经历大致相同,二人之间,有着非人的默契,除了高亦安还有谁?

陆景行想,他许是脑子不好了,不然怎会在大半夜挑起这么个心塞的话题?

高亦安一通电话让她心急如焚从床上跳起来,他想,幸好是因为公事,若是因为其他,他不敢想。

红绿灯间隙,陆景行看向窗外,沈清面向他,只觉陆景行此时周身散发着一层浓雾,拨不开的浓雾。

沈清此时脑海中快速转悠着思忖着此次事件如何才能发挥极致,全然顾不上陆景行那些小情绪。

这夜,江城洲际酒店必然迎来一场极致盛宴。

明日天一亮,盛世集团便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而她与高亦安坐在船上,收渔翁之利。

半年蛰伏,只为此次出击。

刘飞将车停在酒店门口,陆景行牵着沈清朝离而去,电梯里,问道;“几楼?”

“1303,”沈清答,对于陆先生的如此配合有些感激。

?——

2010年,盛世集团屡次站上风口浪尖,消息遍布全国,江城本就属除首都之外的第二大城市,这个金融大城,每天都有人一夜暴富,每天都有人一无所有,盛世集团在江城与沈氏集团并列兴业两大巨头,2010年,她们如此高调,难免会不引起人注意。

所以,当陆槿言派人下达江城考察时惊动了沈清,经历苏年的事情过后沈清与高亦安并列成为盛世最大股东,掌控整个集团的生杀大权,而从一开始,这就是她与沈清二人的目标,看似在一年之内发生的,实则她们部署时间长达四年之久。

这年的江城并不太平,江城首富沈风临长女一跃成为盛世股东,挤进m国青年财富榜前五十名,这些靠的是她自己努力,当报道出来时,傅冉颜拿着报纸奔到沁园,围着她打转,势必要拉着她出去狂欢,这夜,陆景行身在部队,她应允。

晚间八点,陆先生回市区办公,回沁园时未见沈清人,询问,才知晓她跟朋友出去了。

对于沈清,陆景行是宽容的。

见茶几上有份报纸搁在上面,一边解着袖扣一边迈步过去,拿起来大致浏览了一番,赫然在报纸上看见自家爱人名字,青年财富榜第三十二名?

心想,有点能耐。

这年,沈清从穷到变卖房产在到挤进青年财富榜,可谓速度惊人,手段高深莫测。

而陆先生,似是很乐意见到自家太太如此有能耐。

嘴角缓缓翘起,背对南茜道;“给太太打电话,告知她时间差不多该回来了。”

南茜应允,还未走远,便听闻自家先生又道;“算了,我自己来。”

这么高兴的日子不能打扰她心情,还是自己来比较好,佣人做事,毛毛躁躁的。

不久前,陆景行如此同沈清说;南茜在总统府办公多年,有眼见力,也知晓规矩,有事情同她说就行。

而现在,陆先生却在心里嫌弃他们毛毛躁躁。

真真是变脸神速。

而这厢,沈清被傅冉颜拉出来与她的一群狐朋狗友狂欢,实则也没多少人,有些人沈清认识,包厢里,有人活跃气氛,自然不会因沈清的不喜言语而冷了场子。

江城豪门子女聚会,傅冉颜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一行人准备嗨至凌晨,而沈清放在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响起,她起身迈步出去接电话,

那侧温软嗓音流淌出来问道;“何时回来?”

闻此言,沈清有一丝愣怔,而后拿着手机看了眼确定今日是周三;“你再家?”

“恩、再家,我来接你?”陆先生坐在沙发上浅问道。

“行,”沈清转头看了眼包厢回到,这种场合不适合她。

陆先生来时晚间九点半,一路走来众人被他身上王者气息吸引,纷纷偷来目光,陆先生一路无视,询问了声服务员包厢地址,直接朝目的地而去。

这厢,傅冉颜她们正在玩游戏玩的嗨,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众人愣神,回眸,只见以身段欣长气质卓然的男人立于包厢门口,扫了一圈将眼光落在沈清身上,沈清见此,微微一笑,而后起身,对众人道;“你们你先玩,我先生来接我了。”

众人点头,直至包厢门关起来那一刹那,哀嚎不断;“那男人好帅,陆少?”

“你说呢?”傅冉颜没好气白了她们一眼。

陆景行的出场将全场男男女女的心思全带走了,还有几个人的心思是在这里的?

那个男人,何其优秀?

七月中旬,陆景行往返部队与市区时间越来越多,偶尔会在市区停留三五天,偶尔晚上会回来陪她吃饭。

夫妻感情逐渐升温,出去上次因严家小姐事情冷了几分脸之外,夫妻之间相处也是其乐融融,恩爱的不行。

路上,徐涵开车,陆景行与沈清坐在后座,陆先生凑近闻了闻她身上味道,道;“没喝酒?”

“没有,”沈清答,一般情况下她不再外人面前喝酒。

陆先生闻言,满意点头,伸手捏了捏她掌心,温柔的很。

“公司最近忙不忙?”

“忙,”沈清答,位置越高责任越大,当她坐上如今这个位置时,突然能理解高亦安之前做的某些举动。

甚至是分外理解。

这世上果真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陆景行手指修长,无名指的铂金戒指在格外耀眼,捏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格外轻柔。

这场婚姻,从最开始的厌弃到相守,这个过程与某些人来说格外漫长,与某些人来说极其短暂。

2010年7月二十日,沈清在程家举行的一场拍卖会上碰到了沈南风,二人比肩而坐,上次见面时唐朝出事之前那场血腥屠杀场景,再见已是数月之后,他身形消瘦了些,面庞依旧英俊,但少了那股子阳光之气,整个人显得越沉默寡言,二人坐在一处相继无言,慈善拍卖会的过程繁琐而又冗长,沈清不喜如此场面,但碍于情面无可奈何。

而沈南风他本意是拒绝这场拍卖会,但知晓沈清会来,所以便来了,此时坐在她身侧,

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漂浮了多久的心似是突然定了下来。

期间,拍卖会临近最后一件物品是一件白玉制成的桔梗花摆件,体质通透,一看就是上层好玉,沈南风看了眼沈清见她微眯着眼似是对这东西很欣赏的模样,就知晓她喜欢。

此时,沈清举牌喊价,显然,有人同样喜欢这件物品,与她相互追逐,一件七十万的玉制品被喊道四百万,沈清收手,她虽喜这东西但价格明显超出她对物品本身喜好度,喜欢,但并不值得。

沈南风见她作罢,举起牌子加价五百万,一举拿下这件白玉制品。

沈清微微错愕,将眸光落在他身上。

似是不明所以。

拍卖会结束,沈南风秘书拦住她去路,道;“大小姐,沈总说让我将这个给您。”

一个精致的木质盒子递到沈清跟前,她看了眼,便知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推辞道;

“太贵重了,替我谢谢你们沈总的好意。”

“沈总说了。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言罢,秘书将木质盒子放在她汽车引擎盖上,快速跑开了?

强塞?沈清只能想到这个词。

沈清喜欢桔梗吗?不喜欢,那为何会对这件玉制品感兴趣?

年幼时,生母严歌谣喜爱花花草草,最爱便是白色桔梗,家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间断,数次,她抱着她说,“阿幽以后长大要向桔梗花一样,纯洁,无邪。”

此后,每年忌日,她不送菊花,只送桔梗,经年下来从未变过。

沈南风知晓吗?知晓,她告知过他。

年少时放学路过花店,她站在门口驻足许久,望着桔梗出神,沈南风问;“你喜欢这个花?”

她说;“我妈妈喜欢。”

沈南风知晓她母亲去世,便低头道了声歉,此后再也不提,可私底下却记住了桔梗花所有的知识。

今日这件玉制品出来时,知晓沈清回喜欢,便不与她抢,哪里晓得她会中途放弃。

晚间,她将玉制品拿回沁园,此时陆先生正在沁园客厅与内阁成员展开头脑风暴,见她进来,见手中文件合起来,坐在沙发上柔和道;“回了?”

“恩、”她浅应,见内阁成员对她微笑致敬,她点头,也算是打招呼了。

而后眸光看向陆景行,嗓音轻柔道;“我先上楼。”

“去吧!”陆先生招呼,而后打开文件,内阁成员快速拿出笔在上面记录什么。

二楼书房,沈清将盒子里玉制品拿出来摆在桌面上,看着玉制品,起先是撑着桌面,而后伸手拉过椅子做下去,眸光落在那件玉制品上,微微出神。

可出神间隙,她竟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南风。

多少年过去,他依旧记着她的喜好。

包括她周边人的喜好。

若时光倒回,他们还会如何选择?

二十四年人生路,跌跌撞撞走到现在,不管面对什么人,什么场合,她亦能应付自如,她素来果断决绝,过去的事情不会再轻易想起,可唯独面对沈南风,面对这个一如既往护着她的男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想,即便此时她已为人妻。

即便她心有所爱。

多年前,她与沈南风之间,属于什么?爱而不得?去而不能?弃而不舍?他们之间种种过往夹杂在一起,若能轻易忘掉,又怎会在今日平白无故响起?年少时爱过的人,若能轻易忘掉,她可以的能到现在?她何苦在苦苦记着?那日在章宜

公寓醉酒,章宜迷迷糊糊道;“我觉得沈南风是个真男人,他对你的呵护与爱悄无声息,工作上但凡是你想要的案子,他绝不插手,私底下若是有人想算计你,让他知道了绝对会帮你摆平,你讨厌人家什么?人家很正人君子啊,最起码在你婚后没有插足进入你们之间的婚姻,人家不过是爱你而已,没做错何事啊!”

“不得不说,你俩轮着钢筋将人往死里抽的时候,有百分百的默契,那个场景,就好像练了成千上百回似的。”

此时,她双手撑着脑袋坐在书桌上,眼前放着玉制白桔梗,好看吗?很好看,最起码拍卖会那么多产品,她独独只看中了这一件。

只因严歌谣喜欢,她变连带着对它有特殊关注。

所有的花卉,她说不上来钟爱不钟爱,只知晓不厌恶。

“哪里来的玉桔梗?”突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沈清抬眸,快速掩好自己眼眸中外露的情绪。

“拍卖会拍来的,”沈清答,忽略是沈南风送的事实。

陆先生闻言,迈步过来拿起来瞧了瞧,道;“年代不久远,做工还算不错,可以收藏。”

陆景行深处在皇家贵族,总统府那样的地方自然不会少了什么珍奇异宝,此时他仅是拿起来看一眼便给出中肯评价。

“阿幽喜欢它什么?”陆先生问,话语轻柔。

“通透,”沈清答。

陆先生闻言,轻点头,温宜道;“恩、算得上。”

继而,陆先生俯身在她白皙面庞落下一吻;“晚间在卧室于用餐还是在书房?”沈清知晓,每每陆景行如此问的时候,便是内阁成员会留宿沁园,随意到;“书房吧!”陆景行知晓她不喜与外人一起用餐,也算是体谅她,让她省去听那群智商250的

人高谈阔论,聊着一些无聊的政治话题。

“委屈阿幽了,”陆先生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笑道。

她浅笑应允;“不委屈。”

晚饭过后,趁着今日下些阴雨,空气比较湿润,她穿上鞋子准备去院子里走走,陆景行唤来南茜跟随,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缓缓在绿油油的院子里走动着,不言不语,女主人若有所思,思绪明显不在沁园。

这厢,江城清风苑,两个商场精英坐在一处,二人均是指尖烟雾缭绕,沈风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晚辈,嘴角挂着四五十岁人该有的慈和,而相较于高亦安,他是温软的一方。

沈风临鲜少抽烟,几乎不抽,但今日高亦安递过来一支烟,他觉得可以来一根,随心所欲一些。

对于眼前这个后辈,他较为欣赏,三十来岁,稳坐江城高位,有心计,有手段,有谋略。

多年前、盛世集团还是一个家族集团、集团里到处充满蛀虫,外表光鲜亮丽,实则里面早已腐烂不堪,而就是面前这位小辈花了短短数年时间,将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集团救于火海之中,让其不至于在风中摇摆,在这个诺大的金融城市走向消亡。

而在高亦安眼中,沈风临是一个怎样的人物?一个传奇人物,对!就是传奇人物。他出生卑微、但手段狠辣、深谋远虑、有心思,城府极深。没上过大学,没接受过更好的教育,可就是如此一个男人在江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

方,在江城这个大大小小的企业林立其中的地方。成为了江城首富,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出生高贵血统高贵背景雄厚,但一无所成的,也有许多人出生卑微一无所有,最终轰动全球的,而沈风临便是如此人,江城首富的位置,他稳居这么多年,多年来,事业版图越做越大,从江城,到整个m国,在到全球。

他有野心,有实力,有手段。

虽然不得不承认,但他知晓,沈清骨子里的那股狼血,来自于沈风临,虎父无犬女,老虎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小猫呢?多年来,与沈清在事业上配合时,知晓她骨子里逆鳞及重,也知晓她不轻易服输的性子,变相来说,沈风临有的,沈清一样不落。

野心,手段,城府,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种种,沈家人该有的东西沈清一样不落,唯一不同的便是她这些东西悉数掩藏在了自己骨子里,外人轻易窥探不出。

多年前,沈清在商场上被人用了手段,政府官员的权利总是那么实在,沈清交给工商局的案子被人端了老底,她不怒反笑,而后整整一日未见其人,

再见,她已将一切事情悉数解决。

怎么解决的?他想想。

对、章宜是如此说的。

沈总在洲际酒店开了间房,约了工商局的人过来洽谈示意,素来鲜少笑的人那日笑的格外灿烂。

沈清在房里与人浅谈,对方不买账,沈清说;“酒店各个出入口布满了记者,但凡你不是跟我一起出去,明日头版头条,便会是【工商局官员青天白日与情妇开房】。”

她笑,笑的可谓是及好看。

见官员诧异,沈清在笑;“商场跟政场都不是一个什么干净的地方,你以为就你有手段?有心思?在如今的世道里,吃公家饭的人往往会因为一些细小的事情毁了前途,阴我?姐让你无福消受。”

她是如此说的。

“不急、今日你在这里与我好好谈,我秘书在你家与你爱人好好谈,谈的好家庭和睦,

谈的不好大家齐齐整整的,”沈清素来不是个什么仁慈之人,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不不不,在她这里,这些恶俗的东西都不管用,谁触犯她底线谁就得付出该有的代价,

婚姻?你不想要我把你一把。

而后,即便政府官员跪地求饶,她也并无放过的心思,反倒是缓缓起身,细长的高跟鞋踩到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不疾不徐笑道;“阴我?幕后主使是谁?”

得到想要的答案,她起身,笑道;“走吧!送你出去。”

笑意无边。

若你觉得此事就此告一段落那就大错特错,沈清这人,格外记仇,2008年人家跟她结下的梁子,直至2009年她才让人家身败名裂,不经意间将人送进地狱。

偶然一次,他问为何,她说;“阴我。”

饶是高亦安这个见过不少世面的男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沈风临坐在对面,一手夹烟一手拨弄着手中茶盖,而后将茶盖拿出来,反晾在桌面上,在白皙的瓷盖上轻点烟灰,问道;“高董年纪轻轻如此深谋远虑,是在是让我这个长辈觉得佩服。”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谋杀亲夫?

江城商场老董,除去沈风临便是高亦安,二人在各自领域都属佼佼者,历经岁月的渲染,人海的沉浮,见过世间正道,人性阴暗,谁都不在仁慈善良。

高亦安此人,城府极深。

“若说深谋远虑,比不上沈董,”与沈风临相比,他自愧不如。

其一,沈风临年长他许多,论商场谋略,他自愧不如。

其二,他若比得上沈董,江城首富的位置应该换人了。

“在后辈中,能力,心思,手段比得上高董的人不多,”沈风临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

夹着烟的手在茶盖上轻点烟灰,面容上尽是高深莫测。

“沈董忽略了沈清。”

野狼与狮子的交谈无异于是一场屠杀。

一场不见血的血腥屠杀。

高亦安有时在想,沈风临如此人,怎会允许沈清与他站在对立面,后来才知晓,他放纵沈清,不过是一时,而这一时,竟然长达五年之久。

“我很感激你将沈清培养成一头野狼,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野狼总有反扑的一天。

“义无反顾,”高亦安坚定道。

人这辈子难得棋逢对手,漫漫人生路,走了经年,能有人知、能有人懂时间是多么不易的事情?后悔?不不不,若沈清有朝一日反扑自己,他只会觉得高兴,而后会告诉众人,看看,这就是棋逢对手的感觉,这就是真刀真枪利刃相见的感觉。

此时沈风临担心的这个问题,他全然不在乎。

义无反顾,是的,义无反顾,他年少成名,吃苦受难,二十出头开始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中摸爬打滚,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多年后,他一跃成为同行第一,而成为第一的同时,钱财与他来说已是身外之物,能推动他继续在这诺大商场遨游的,应该是一份责任。一份身为老董的责任。

初见沈清时,他已成为第一,那时,只觉这女孩子身上有股子狼性,可偏生她又生的好看,有江南女子的婉约与隐隐绰绰的含蓄,初见时,他脑海中冒出的第一短段话便是;披着羊皮的狼。

不过是这只狼还未成熟。

此后,他在盛世集团将她踩下去,拉起来,踩下去,拉起来,如此循环数次之后,这只狼成了小狼,偶尔会青面獠牙去撕人,再后来,她成了一头名副其实的恶狼,会与他争夺利益,会与他唱反调。

那时的他,才觉得,他的生活就像被注入了一管子鸡血,过的异常兴奋,最起码在培养这只野狼的过程中,他才知晓,原来,他的人生中剩下的不只是责任与复仇。

沈清,是那只让他看到生活希望的狼。

一头恶狼。

五年光景,她们之间配合默契走到现在,偶尔举杯对饮,偶尔剑拔弩张,偶尔分崩离析,如此状态,可是活生生的鲜活状态,他喜爱的紧。

反扑自己?没关系的,他接招就是了。

沈风临听闻高亦安如此说,凉悠悠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浅笑道;“但愿如此。”

沈风临了解沈清吗?了解。

最为了解的应该是她身上那股子狼性,他的女儿,他知晓。

严歌谣在世时,或许教她女孩子要温柔,要知书达理,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沈老爷子教的,远不是花拳绣腿的假把戏,他教的都是真枪真刀实实在在的东西。

1992年十二月,正值严寒冬季,严歌谣去世不久,沈清被老爷子接走与他同住,彼时,他事业正在上升期,江城首富位置屈指可待,那日严寒冬日,他应酬过火,醉的神志不清,突然想去看看自家女儿,于是让秘书驱车,去了老爷子住处,一路去时,他坐在后座昏昏欲睡。

秘书一声轻唤将他喊醒,他迷迷糊糊道;“到了?”

“大小姐她……。”秘书欲言又止,心疼的厉害,他见到了什么?别墅外,从年代久远的铁门往里望去,只见一个女孩子打着赤脚,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抱着双臂站在门口,而大门关闭,她就好像只被人驱逐在外的流浪狗,看着家门瑟瑟发抖。

可怜,太可怜了,秘书一再觉得难受,险些红了眼眶。

彼时醉的神志不清的沈风临此时倏然惊醒,欲要拉开车门下车却只听见口袋里响起震动声,接起,只听那侧老爷子恶狠狠道;“回去。”

“爸、阿幽在外面,”那时,他尚且以为是老爷子将阿幽遗忘了。

可显然,并非如此,老爷子冷声道;“我知道,”继而又道;“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俩是怎么教孩子的,唯唯诺诺的,没有半分主见,做的了我沈家的子女?”

说完,老爷子撩了电话,而沈风临将脚步止在了车里。

老爷子在教育沈清,他不好插手,不然,这丫头今日受的冻都白受了。

严歌谣属江南女子,温婉体贴,身上带着一股子婉约娴静,本身还带着一丝静谧,而阿幽自出生后是她一人在带,直至六岁,这丫头,身上流传了她母亲的骨血。

那夜,老爷子开门询问她知不知错,她低头不语,气的老爷子砰砰关上门。

再然后,家里阿姨出来同他说好话,只听闻她道;“你这丫头性子怎么这么倔?这天寒地冻的,会冻死人的嘞。”

可她依旧不服输。

最后,阿姨看不过去,求了老爷子才让她进去,那晚的沈风临在想什么?在想,父女之间鲜少有时间是在一起的,可为何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惯有的骨气?

再然后,她成年回国,父女二人发生争吵,她一举,断了沈氏集团五个亿的合作案,狼子野心,有些野狼,成年后才开始咬人,而沈清便是如此。

他很期待,期待沈清反扑高亦安时会是如何场景,这个不可一世的后辈会如何。

商场霸主之间的交谈,往往带着杀人不见血的血腥,而沈风临与高亦安之间看似平静如水,似多年老友似的喝着茶浅聊着,其实话语之间多的是算计,多的是暗潮汹涌。

二人你来我若,毫不示弱。

“肉弱强食,优胜劣汰,强者为尊,成则为王,败则为虏,在现如今这个现实又残忍的商场里,没有几分本事何能立足?”高亦安转悠着手中茶杯,一字一句浅缓道。

沈清若是没几分本事,会成为什么?

他培养出来的狼,越是青面獠牙他越是欢喜。

管他什么日后,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那倒也是,如此世道能稳步求生的人不多,”沈风临意有所指,话语中带着讥嘲。

高亦安全当没听见,不仅如此,嘴角尚且挂着一丝丝看不透彻的浅笑。

这夜,沁园迎来贵客,彼时陆景行尚且在书房与一众内阁成员商榷要事,本是在客厅的众人,因不想叨扰到陆少夫人,便有人提议去书房,而陆先生欣然应允。

沈风临来时,尚且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一页一页翻着,身上带着静谧。

沈风临初踏进来,一阵恍惚,好似看到了亡妻。

沈清结合了他与严歌谣的所有优势,而她最像严歌谣的地方便是白皙的肤质,以及那股子江南女子特有的气质,还有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感受到炙热视线的沈清缓缓回眸,便见沈风临一身正统西装站在沁园门口打量她,微蹙眉,碍于沁园佣人在场缓缓起身,才准备迈步,沈风临便抬脚进来,却将她那蹙眉的神色收进眼里。

“南茜……。”?“不用,”沈清一句备茶还未说出口,便被沈风临打断。而后只听他继续道;“谈点事情,就走。”沈清抿唇,轻点头,并未言语,沈风临道;“书房?”由此可见,他话语中带着一些私密性,不然沈风临断然不会主动要求去书房。

父女二人前后进书房,陆景行房门紧闭,自然不知晓外面是何情况,此时的他,焦头烂额,只要佣人未来告知沈清出事,他只觉一切都好。

书房内,许是夏天冷气太足,以至于房间空气不流通,她伸手推开窗子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而后拉上薄纱,才坐到沙发上。

“这里有份遗嘱,你看看。”沈清虽疑惑,但却伸手接过。

而沈风临,不急不慢等着她将遗嘱看完,二十分钟过后,啪嗒一声,遗嘱被甩在桌面儿上,将桌面上的烟灰缸呲溜到地上,摔的一声闷响。

为何会有烟灰缸?因上次陆景行教训自己不吃晚餐,在餐碗里轻点烟灰,不日后南茜在书房放置了烟灰缸,虽未经过她同意,但并不反感,也就任由它放着了,但今日的她,觉得格外碍眼。

她看到了什么?这份遗嘱,是严歌谣立下的,内容真是何其坑女。

遗嘱第三十二条;若长女沈清年满二十四岁,未子承父业,便将股份转赠给其弟。

子承父业?子承父业?她大有理由相信这份遗嘱是伪造的,是捏造的,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份遗嘱。

沈风临就是想用如此手段来圈住她。

沈清狂风浪雨的眸子狠狠落在沈风临身上,尚且未来得及言语,只听他用惯用嗓音开口道;“你大可不信这份遗嘱的真实性,八月二十九之前你有的是时间鉴定它的真伪,遗嘱后面夹着当时律师的联系方式,决策如何,你来定夺,你母亲的东西,你有权利决定它的去留,”言罢,沈风临起身,准备离开。

“纵使这份遗嘱是真的,但你此时才拿出来,难道不是想着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吗?”沈清清冷的话语在偌大的书房响起,显得尤为空荡,若是细听,定能听见她隐忍的颤栗。

这份遗嘱,沈风临有几十年的光景可以拿出来给她看,可没有,他偏偏在等,等到她二十四岁将至的时候才拿出来,私心可见。

他呃住了自己咽喉,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要明白,你我之间不管有如何深仇大恨,我终究是你父亲,不会害你,”沈风临快速拉开门,而后出去,逃也似的背影落在恶狠狠转头的沈清眼里。

他怕,怕什么?怕这个从小没有感受到他爱意的女儿又说出什么让他心痛到滴血的话语。

他的女儿,诛心好手。

沈风临疾步下楼,二楼陆景行拉开书房门,便见自家岳父跨大步准备离开沁园,站在二楼突兀喊了声,沈风临才顿住脚步。

于是乎,女婿与岳父二人站在院子里聊了好些时候,沈风临走时,道;“去看看阿幽。”

沈风临走后,沈清坐在书房沙发上许久都未回神,子承父业?她哪门子的子承父业?上哪儿去子承父业?

交给其弟?她的舅舅,好吃懒做,若非自家母亲去世,不然他跟唐朝一样就是个蛀虫。

一来,她想严歌谣是疯了,二来,她怀疑这份遗嘱的真实性。

多年前,她发誓,绝不入沈家集团,如今呢?严歌谣这份遗嘱给了她难题,沈风临说,

因是她母亲的东西,是去是留她自己抉择,可现在,她如何抉择?

不要?这是严歌谣留下来的最后一样东西,送给别人?她做不到。

要?入驻沈家,放弃盛世,她做不到。

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严歌谣有窥探后世的能力?难不成知晓她与沈风临这辈子还会八字不合?所以才用如此东西将她禁锢住?

她想,应该是的。

不然事情怎会发生的如此恰到好处,如此想着沈风临?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如此恶性循环,阴狠的眸子瞥见地上可怜兮兮的烟灰缸,心烦意乱之余,抄起烟灰缸砸向门口,此时陆景行恰好推门进来,只听哐当一声,什么东西在门后面开了花,而后错愕的眸子低头看了眼躺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再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谋杀亲夫?”

闻言,沈清气恼了,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不喜我在书房抽烟跟我说就是了,怎还砸起东西来了,烟灰缸多可怜?”陆先生半笑半揶揄这迈步过去。

再过来,手里多了几张a4纸,对折,将地上较大的玻璃碎片拾起来,丢进垃圾桶。

在看沈清,眼里笑意不减,“一屋子的人,阿幽下次想砸东西别砸门,都听得见。”

内阁成员就在隔壁,只怕刚刚那一烟灰缸众人都听见了。

他才从书房出来就有响动?不知道的人会怎么想?

沈清心里有气,被沈风临气的,可此时见陆景行这么明晃晃的在自己跟前晃悠,她迁怒了,“以后不许来我书房抽烟。”

“遵命,”陆先生好笑应到。

那模样颇为一本正经,怎能不正经?这可是他爱人第一次要求他做某事,得实行起来。

沈清噎住了,抿唇不言,不想同陆景行耍嘴皮子。

陆先生见此,到也不急,反倒是退出书房,回到隔壁,告知内阁成员先暂停二十分钟。

他有要事要解决,小野猫心情不好,得捋捋毛,不然晚上不好过。

众内阁成员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格外疑惑。

陆先生再度回书房时,沈清恰好那些遗嘱准备送进保险柜,陆先生反手带上门迈步过来阻了她的动作。

伸手拿过遗嘱翻阅起来。

见到内容时轻挑眉,这份文件,道出太多隐性因素。

沈清手握半个沈氏集团。

沈氏集团目前为止四位股东,沈风临占百分之七十五股份,其余三人占百分之二十五。

而沈风临手中股份分散出来到沈清这里竟然高达百分之四十。

且不说唐晚与沈唅占了多少,单单是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若假以时日唐晚知晓,只怕是得闹翻天。

沈清手中握着半个沈氏。

何其意想不到。

“阿幽,你父亲很偏心,”陆先生翻了文件道。

“确实,”他将所有的父爱都给了沈唅,怎能不偏心?

“你手中握着半个沈氏,阿幽,”陆景行知晓她误会了,赶紧言语。

“那又如何?”她问,继而讥朝道,“这世上但凡是想用钱来巩固父女亲情的,能有几个好父亲?”她话语满是讥朝不屑。

男人闻言,有些沉默,良久之后微起薄唇,“万事不可只看表面。”

沈风临身处如此高位,能做到制衡之术以非不易,重婚家庭,能保住双方的,只有放弃另一方,身为男人角度,沈风临并非不爱她。

“男人思考问题的角度跟女人不同,”沈清凉悠悠的用某本书中的经典语句来怼他,告知他二人角度不同,多说无益。

陆先生知晓,也不惹她心烦,将手中文件关起来,而后递还给她,看着她将东西放进保险柜。

沈风临给沈清放了大招,如何大招?他在逼沈清,逼沈清做抉择,盛世与严歌谣留下来的东西二选其一,而此时的沈清竟然不会怀疑沈风临不会如此做。

他竟然敢压着时间告知自己,就证明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沈清脑子突突跳着,难受的很,可碍于陆景行在,又不能大肆表现出来,只能将将忍着。

陆景行站在身后,将她冷峻的背影看的清楚,转身,虽面上无大多情绪,但不难看出,

还是有所隐忍。

刚刚那一烟灰缸,只怕是气急了才会砸的。

陆景行一声轻叹,声响不大,不足以让沈清听见。

沈风临算计他老婆,他能忍?答案是;能。

他巴不得沈清离高亦安远点,盛世集团永远都是外人企业,唯独只有沈家陆家才是自家家族企业。

岳父算计老婆,管吗?不管,管什么?

有人冲在他前头做坏人,他高兴还来不及。

老早就有的想法,碍于沈清这丫头的倔性子,一直未敢行动,现有人来成全他,高兴还来不及。

陆景行心情好,老婆心情不好怎么办?那便不好,没关系。

片刻之后,陆先生转身进了书房,晾了陆太太一宿,甚至吩咐刘飞与徐涵,给足太太空间,近段时间不管她做何,都不用过多干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高手?陆先生才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他为何不干?

这夜,陆先生书房头脑风暴开了一宿,第二日清晨,陆太太言语,说有事情要出去一趟,陆先生心情颇好道;“去吧!晚些刘飞与徐涵要同我出去办点事情,阿幽自己开车要小心。”

沈清一愣,今日这么好说话?

上午、陆太太出门,陆先生唤来徐涵定位沈清手机方位,坐在书房里时刻关注她动向,

有事要忙?瞎说,不过是忽悠这丫头的,哪里来的事情要忙?

盛世与沈氏,他倾向沈氏,婚后许久,高亦安的渔翁之利也收的差不多了,他虽面上不说,但身为一个男人,自家老婆时时刻刻与另一个男人接触,他是不高兴的,可碍于沈清与高亦安的关系比较清白,解释的够清楚,他即便是有情绪也只能忍着,有怨言也不敢说,不仅不敢说,还不敢表现出来。

他何其窝囊?

此时有人帮着他将高亦安从沈清身边推开,他高兴还来不及。

犹记得那晚半夜三更沈清接到高亦安电话,呲溜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是有怒气的,但向来自制力极佳的他,忍住了,即便是大晚上的忍着怒火不好受,他也忍住了。

此时、徐涵站在身侧看着陆先生盯着电脑屏幕,看着自家太太的移动速度,嘴角笑意渐浓,像什么?像只老狐狸,恩、像只正在捕捉猎物的老狐狸。

不禁一身冷汗,如此陆先生,他何时见过?恩、想起来了,算计陆太太与他结婚的时候也是如此笑容,那晚,他记忆犹新。

2009年十一月底的江城,寒风阵阵夜风习习,不冷,但足以吹的人有些畏缩,彼时,陆先生从江城洲际酒店那摊子浑水中脱身出来,二人驱车回沁园,路上,徐涵以为陆先生会因为这些琐碎的破事而感到烦躁,实则,他想多了,那晚从江城洲际酒店回沁园路上,陆先生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浅笑,直至将至沁园时陆先生开口嗓音低沉问道;“徐涵、你觉得,今日那沈家小姐如何?”

前座开车的他有一丝慌神,脑海中快速搜索言语,如何?

说的好就好,说的不好,只怕是这位沈家小姐会有灾难。

片刻之后,徐涵将弯转过去,清凉道;“很漂亮,气质出众,也有胆量。”

他想,如此回答应该是不错的。

“仅此而已?”男人问。

徐涵沉吟片刻,思忖了会儿,接着道;“处山顶之巅,不骄傲,处谷底,不服输。”

她身为江城首富沈风临长女,容貌出众,气质卓然,年少有成,如此女子,身上却有股子淡然,静谧。

似是这些头衔于她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

众人将她捧上巅峰,她却静看众人举动。

即便陆先生出生贵胄,整个江城人人闻之丧胆,可她却敢公然抵抗。

“说得好,”陆先生笑了,笑容慢慢散开,越发明艳。

那日的笑容与今日在书房的笑容何其相像?第一次见陆先生如此笑,是算计沈家小姐成为陆太太,第二次如此笑,是为何?

当权者的心思,徐涵猜不透,但总觉得渗人。

而后,只见陆先生一挥手,轻启薄唇,语气微凉道出一些话语,他立于一则,浅缓听着,可越听越心寒。

这边,沈清离开沁园先去了趟清水湾,找来覃喧,首先,她需要知晓这份遗嘱的真假。

这日,覃喧与她一同前往公证处,而后在出来,覃喧上车叫东西交给她道;“是真的,

公证处证实了。”

沈清头疼,撑着额头靠在车窗边,微眯眼,眉头紧蹙。

覃喧虽疑惑,可却不敢言语,她刚刚给的那份东西,商业机密。

身为私人法务,有些事情不该问便不能问。?“老大、”覃喧诺诺喊了声。?沈清抬手,苍白道;“让我静静。”她需要静静,好好想想这层关系该怎么解决,覃喧识相,拉开车门下车,而后在附近找

了家便利店,买了两杯咖啡,自己慢慢品一杯,另一杯?车里人的。整个执行办都知晓,她有饮咖啡的习惯,好的坏的都喜欢,主要是喜欢那个味道,每日

清晨第一件事情便是喝杯咖啡而后开始一整日工作,若是清早要同他们开会,秘书章宜也会断杯咖啡放在她眼前。

车内,沈清头疼不已,难受的整个人都在冒着虚汗。

盛世集团是她这么多年努力来的结果,沈氏集团是严歌谣留下来的期愿,两难境地,何去何从?如何抉择?

如果说盛世是梦想,那沈氏集团是什么?现实?真是好笑。

沈风临呃住她咽喉全然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他多看得起自己?沈氏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年收入多少个亿啊!

不是不喜自己吗?为何不私吞了这些股份?为何还要呈在她面前?寓意何为?如此沈风临,若说他不是个好父亲只怕是没人相信。

没人相信他是哪个在大庭广众之下会甩自己巴掌的沈风临,没人会相信他是个会当着沁园一众佣人的面直接给自己泼冷水的沈风临。

该如何?

俩口盛世集团无异于放弃自己这些年来付出的所有努力,甘心吗?不甘心,她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段位,这一步步走来,有多不易,每一步都是踩在尖刀上,稍有不慎,尸首分离。

她不要这些股份,给沈风临好了,可、严歌谣留下来的东西她怎甘心轻易拱手让给别人,就算沈风临不将股份给严歌谣弟弟,也会将这些股份转到沈唅,亦或是唐晚名下。

不不不、不行,她的东西就是她的,谁也没资格拿走,谁也没资格觊觎。

私信作祟,要与不要,已经明显。

下午下班时间,徐涵亲自过来接,未见陆景行,她问;“你家先生呢?”

“先生回沈家了,让我来接您,”徐涵道。

话语不卑不亢,回沈家?什么意思?见沈清睁着眸子不敢上车,徐涵解释道;“沈先生说有要是找先生商量,便过去了。”

跟在陆景行身边的人都几个是不聪明的?就算是不聪明也会被他调教好。

陆景行知晓沈清现在陷入两难境地,那他,推波助澜好了,毕竟是自己岳父,该帮帮,

不为过。

沈清原本平静的面色阴沉了些,真是赶巧,她不想见到沈家人的时候,偏生陆景行去了沈家,厉害,真是厉害。

让徐涵过来接她,本人不来?怕什么?

若此时陆先生在,肯定会回她;“怕你跟我闹,你一闹我就拿你没办法。”

沈清站在车外频频点头,正好从停车场驱车出来的高亦安见沈清顶着大太阳站在外面,

面色阴沉,频频点头,按下车窗问道;“怎么了?”

徐涵见来人,心里暗叫不好。

在沈清尚未开口言语之前道;“高董好,我家先生让我接太太回家。”

高亦安闻言轻挑眉,好笑的眸光落在徐涵身上,贼精的副官,贼精。

“送你一程?”高亦安笑问,狡黠的笑容跟只狐狸似的。

徐涵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高亦安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他这样的人,只怕也只有自家先生收的住。

沈清侧眸,对上高亦安阴险浅笑,微眯眼,也不言语,拉开高亦安得副驾驶,直接坐进去。

这厢,徐涵战战兢兢将电话拨给自家先生时,险些将陆先生气的火冒三丈,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我倒是不知晓,你现在连个人都不会接了。”

阴沉的语气,徐涵不用看,便已在脑海中自行脑补陆先生的狠厉容颜。

片刻功夫,一个红绿灯尚且还未过去,沈清电话响起,看了眼,掐掉,丢进包里,高亦安见此,一边看着路况一边笑问;“吵架了?”

沈清默,只听闻他又道;“夫妻之间没有不吵架的,有问题得沟通。”

上班霸道总裁的高亦安,下班化身成为了情感专家。

与沈清聊起了人生哲理,谈起了夫妻关系,好笑,实在是好笑,沈清倒也是不打断他,待他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侧身凉悠悠来了一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结婚很多年了,经验丰富到都可以给人上家庭伦理情感课了,这么多年,我怎不知道你还是个实践者,经验如此老道?”

高亦安这谈起来一套一套的,实在是会让人产生误会。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说的话语似乎还都那么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比如;夫妻之间不可冷战,不能有隔夜仇,不然会误会越来越深之类的。

瞧瞧,她应该拍下来发到公司内部网的,让他们看看他们所谓的冰山禁欲性霸道总裁是如何给人家上家庭伦理夫妻情感课的。

不行卖给媒体也行,值钱。

高亦安笑了,不大的空间里流淌着他悦耳的笑声,“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那你见过的猪可能太多了,”沈清怼回去。

这是得看到了多少只猪跑才会有如此老道的经验?

“你们家开养猪场的吧?”沈清再问,语气中带着揶揄。

“恩、开养猪场的,”高亦安笑,等红灯的间隙看了眼沈清,微眯眼眸,带着算计,养猪场的,养了千百只猪,这其中还包括沈清。

意识到被高亦安钻了空子,沈清轻昵了他眼,笑问;“高董再家应该经常看家庭伦理剧,要不就是像电视上什么类似于调解家庭关系,亦或是夫妻关系类的综艺节目。”

“回头看看,争取做到下次能让你心服口服,:”高亦安笑。

生活中很难碰到同道之人,就如同高亦安所说,人生难得棋逢对手,与其说是对手,不如说是关系过深的朋友,沈清今日进公司一整日未有好脸色,高亦安看在眼里,询问了章宜,章宜无奈,就差摊手。

下班时,见她站在车旁蹙眉,面色阴沉,在听徐涵道了句陆景行的名字,他便知晓原有,而后上车,便找着话题同她闲扯着,明知她越听越无奈,可他还是说了。

高亦安是恬噪之人吗?不是。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也只是对沈清说这么多而已。

“下次?就不能指望点好的?”沈清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高亦安撇嘴,甚感委屈。

到茗山别墅时,高亦安停下车子,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所认识的沈清,目的明确,

知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愿意为之努力,不要改变自己的初衷。”

沈清震楞了片刻,而后缓缓点头,站在茗山别墅区入口等沈家车辆下来接人。

陆景行连续打了十二通电话均是无人接听,满身阴火显然是忍不住,开车的刘飞坐在前座大气都不敢喘,吓得一身冷汗,只想着降低自己存在感。

车子行驶进茗山别墅时,见沈清提着包站在路边,低垂着头颅踢着脚边草坪,是显得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刘飞将车子停在她身旁,陆先生按下车窗,看着她,冷声道;“上车。”

沈清识相,乖乖绕到另一边上车,还未坐稳只听陆先生阴沉着嗓音道;“青天白日上别的男人车,成何体统?”

沈清闻言,撇了他一眼;“那我下次改到夜半三更上。”

“你……。”

陆太太凉悠悠的语气将陆先生差些给活活气死,这丫头,颠倒是非的能力简直是惊为天人,说了什么?下次夜半三更上?

行行行,有能耐了,长本事了。

管不了了还?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母女之情

八月的江城,正值六月三伏天,本就酷暑难耐,车内空凋开到最大,可即便如此,还能感受到外头火辣辣的阳光以及不断上升的高温,沈清坐于车内,白皙的大腿下踩着一双七公分裸色高跟鞋,红色短裤白色雪纺衫,整个人青春时尚又干练,主要是一双大长腿漏在外面格外诱人,清晨出门时,陆先生就看见了,可碍于沈清曾冷着脸同他说过让他莫要多嘴衣着方面的事情,便也忍住了。

瞧瞧,他多懂事?

此时坐在车里,她双腿侧放,妥妥的淑女坐姿,斜靠在座椅上,整个人慵懒随性。

她刚刚怎么说来着?夜半三更上其他男人的车?

怼他?故意作对?

挺好,陆先生不怒反笑,前座刘飞只觉阴冷通凉,明明是六月三伏天,怎有种身处北极阴寒之地的感觉,冷气开太大?

若真是这样,后座的太太为何没觉得冷?

毕竟车内三人,她穿的最为凉快。

刘飞不由得将眸光往后瞟了瞟,却见自家太太老神在在坐着,无半分不适,若是细看还能看见嘴角那一丝丝不深的笑意。

只怕刚刚那话,是故意的!

“翅膀硬了?”陆先生语气淡淡。

“你的功劳,”陆太太浅应,目视前方。

“那你倒是要谢谢我了,”男人硬邦邦的话语在车厢里突兀响起,与身旁女人一样,目视前方,你来我往毫不留情。?“一家人,太生疏了不好。”

这话听起来耳熟吗?耳熟,原话是陆先生说的,如今她原封不动还给人家,也算得上是礼尚往来了。

厉害厉害,刘飞想,也难怪二人能做夫妻,原来是同类人,这若是随随便便换成谁,只怕是都杠不住!

陆先生笑了,气笑的。

“不去了,打道回府,”陆先生言罢伸手拍了拍刘飞座椅,语气板正清凉。

“啊?”刘飞正在听着夫妻二人你来我往,一下晃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回家,去什么去,某人一肚子邪火,”陆先生说着还没好气的看了她眼,生怕别人不知晓他说的那个“某人”是谁,真是厉害,厉害。

某人一肚子邪火?好意思,真是好意思,邪火?

说的好像她沈清成天吃饱了没事儿干尽逮着跟他无理取闹似的。

沈清气啊,秀眉微瞪盯着他,沉着脸,一言不发。

刘飞听着,还真是打道回府。

瞧瞧,她多不懂事?徐涵说了,沈先生找他有要事,而她还在耍脾气,还得让陆景行依着她,这不是明摆着让所有人都知晓她不懂事,不好说话吗?

回头若是沈风临问起来,他再来一句,阿幽心情不好,只怕是她跳进长江都洗不清了。妥妥的奸商,哦不~奸官。

“去~,”沈清恶狠狠瞪着陆景行咬牙切齿道。陆先生闻言,微勾唇角,见刘飞朝后方望,淡淡道了句,“听太太的。”看看,她沈清是嫁了个什么男人啊!真真是黑心黑肺毫无人道可言,妥妥一个黑心大萝卜。

到沈家时,唐晚与沈唅正坐客厅,沈风临与秘书站在窗边言语什么,见二人来,伸手遣退了秘书。

“来了?”他道。

“岳父,”陆景行轻唤,而后朝唐晚轻点头。

沈清想,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唐晚应该不会与她太过热络,但显然,她想错了。

唐晚一如既往,似是唐朝那件事情对她而言并未有半分影响。

这点,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沈清站在一侧,眸光静静看着唐晚带着打量,这位妆容精致的女人此时与往常一样与她对视,却未有言语。

“妈,姐,杵着干嘛?坐啊!”沈唅见气氛略微尴尬,伸手将二人拉过来,沈清不动声色避开,沈唅倒是习以为常,知晓她不太喜欢让别人碰触,便就此作罢。

片刻,陆景行与沈风临一起上二楼书房,沈清在楼下沙发坐着,知晓唐晚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却碍于沈唅在话语含在嘴里始终未出来。

良久之后,只听唐晚道,“唅唅去让秦嫂泡两杯茶来。”

沈唅闻言一愣,略微不可思议焦急喊了声,“妈。”

“去吧!”她道。

沈唅及不情愿看了眼唐晚,最终起身朝厨房而去,临走时眸光不忘在二人身上来回一番。

沈唅走后,沈清将眸光落在唐晚身上,二人对视,一个似笑非笑,一个端庄严肃。

唐晚看了眼沈清,而后问到,“摧毁唐朝与你而言有何好处?”

沈清闻言眉目轻佻,话语轻嘲,“谁告诉你唐朝是我摧毁的?唐女士一把年纪了,不会分不清好赖吧!”

摧毁唐朝?她笑,她是吃多了没事干了还是时间大把不知如何消遣?

沈清调整了下姿势,单手拐在沙发扶手上,笑到,“分不清时事?”

“这件事情你功不可没不是吗?”唐晚问,语气不善。

“果真是弟弟比儿子重要,你弟弟要弄死你儿子的事,只怕你还不知晓,若非我,你弟弟现在应该在牢里,而你儿子应该在地狱,唐女士。”沈清正经板正看着唐晚一字一句道。

唐晚心里一惊,似是不知晓她会如此说,沈南风可从未跟她说过细节,沈清幽凉的话语让她心里一惊。

沈唅这厢在厨房,陪着秦嫂将茶泡好,端着托盘往客厅而来,步伐急切,她怕,怕什么?怕

自家母亲因为舅舅的事情与沈清发生冲突,若是真发生了,母亲没半分胜算。

眼见沈唅朝这方而来,沈清浅笑道,“唐女士若连孰轻孰重是是非非都分不清,只怕这豪门主母的位置坐不长久,”她凉幽幽的语气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且毫不掩饰。

沈唅来,二人正好终止话题。

直至今日沈清依旧想不明白,她为何会顾及沈唅,怕她被这险恶商场给吓住,还是如何?

理应唐晚顾及,她若不想让她好过的话应该唱反调的,但没有。

世道险恶,人心冷冽,没必要让一个小姑娘也尝尽苦头。

再者,沈唅也并非不识相。

有些路自己走了才知晓其残酷无情。

沈唅将茶放在沈清与唐晚面前,柔柔的眸子带着打量,在唐晚与沈清身上徘徊,来来回回,

摇摆不定。

迈步而来时,明明见沈清与自家母亲气氛剑拔弩张似是一触即发,可此时,竟见沈清除了慵懒之外别无她样情绪。

斜靠在沙发上跟只慵懒的猫儿似的。

而自家母亲,依旧是外人面前的端庄模样。

沈清素来气质清冷,容颜淡淡,不会有过多情绪,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足以让她有太大情绪起伏,最起码,她从未见过这个女孩子情绪激动的时候,哦~见过一次,读高中时,她躲在门后面看着自家父亲与沈清动手,而后她操起椅子将整间屋子砸的稀巴烂,此后,她数月未归家,秦叔去寻她,缺被她底下员工出言警告,多年过去,她性子越发清冷。

沈清神色淡淡靠在沙发上,兴致不高,但却未表现出不耐的神情,见秦妈端着水果过来,她轻招手。秦妈过来侧耳聆听,只听她道;“书房的茶水送上去。”

“先生未要茶水,”秦妈道,先生在书房谈事时若没要求,外人是不许上去的。

可……大小姐的要求。

沈清闻言,不冷不淡撇了眼秦妈,吓得秦妈一哆嗦,而后只听某人硬邦邦道,“我去?”

“知道了,”秦妈低垂首缓缓退下去。

众人皆知,这沈家,沈大小姐不能惹,无人性。

许是坐着不舒服,沈清伸手从身后捞了个抱枕垫在身后,手里端着花茶,一口没喝,反倒是浅缓转悠着。

书房内,沈风临正与陆景行聊及沈清,书房门被突兀敲响,多少有些不悦,而后冷声道,“进来。”

亲妈听闻这声响,有些瘆人,战战兢兢唯唯诺诺道,“大小姐说让送些茶上来。”

男人听闻是沈清的意思,面色温和了些,陆景行何其人?一眼观面,二眼观心是他的强项,

沈风临面色的转变他收进眼里。

“你家大小姐在楼下干什么?”陆景行冷冷问到。

“在与太太和二小姐聊天,”秦妈不卑不亢道。

聊天?男人心有所想,只怕是这秦妈看错了,他家的小野猫可不是个会随随便便跟人聊天的主儿。

指不定这会儿在心里怎么排腹他呢!聊天?若他爱人会聊天,他何苦绞尽心思去讨好人家?

轻点头,秦妈识相退出去。

这厢,沈清坐在客厅见秦妈下来,身后空无一人,微微蹙眉,暗道陆景行不识相。

沈唅坐在客厅与唐晚有一句没一句浅聊着,聊及沈唅学业问题。

沈唅聊着近来学校要去首都高校做交换生的事情,唐晚似并不大想她去,但想着这又是个机会,一边说着舍不得一边希望她以后能过的好,沈清见不得如此场面,什么母爱父爱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看多了,头疼。

伸手将手中杯子轻缓搁在桌面上,而后起身,推开阳台门去了院子,六月三伏天外面热浪逼人,才稍稍站了会儿便满头大汗,天气闷热,感到热浪扑面,抬头望了眼天空,只见别墅区

绿油油的树叶子都未动弹半分,三十四度的高温还无半分余风,可见到底多热。

沈南风回来时,将车停在车库,而后从院子里上来,许是天气太炎热,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在解着袖口,许是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沈清,有一丝晃神,停了手中动作,温软的嗓音突兀响起,“不热?”

听闻话语声,沈清将思绪收回来,而后缓缓道,“热。”

“热还不进屋?傻了?”沈南风撇了她一眼,抬腿准备进屋。

他都如此说了,在不进去显得有些不礼貌。

沈南风前脚进去,沈唅便扒上来问他,问什么?首都大学交换生的事情。

听闻沈唅话语,沈南风知晓沈清为何会大热天的站在屋外了当铁板烧了。这些年的沈清,从未感受过家人给予的温暖,此时沈唅定然是与唐晚在聊及此时,也难怪她会去外面感受这六月三伏天的热浪不惜汗流浃背,沈南风望了眼沈唅,随后漫不经心将她扒在自己臂弯上的手巴拉开;“你自己看着办。”

如此冷酷,如此不上心,让沈唅愣怔在原地,似是没想到自家哥哥会如此冷漠,而随后进来的沈清正巧将这一幕收进眼里,看着沈南风宽阔的背影带着丝丝打量。

他不是如此人。

她所认识的沈南风对于沈唅是及其有耐心的,虽说没做出什么伟大举动,但也绝不会如此冷漠对待她。

眼见沈唅楞在原地红了眼,沈南风看了眼心里一声叹息,也仅仅是看了眼,迈步至厨房,在出来,手中多了一杯冰水。

见她如此,沈南风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可碍于沈清在,若他与沈唅太过热络,难受的不是沈清吗?

她本就缺乏关爱,若他们这些人还在她面前上演亲情之间你侬我侬的戏码,岂不白白让她难受?

偏生他又见不得她难受。

“哥、”沈唅红着眼喊了句。

沈南风端着杯子喝了口水,应了句。

“哥、”沈唅在喊了声,带着怨气。

“人生抉择的事情要自己参考,心中要有方向,外人说再多也成不了你做的决定,这会儿问的人越多,你越是摇摆不定,”沈南风一本正经开口。

沈清始终靠在一侧漠不关心的模样,听着他不远不近回答沈唅问题,沈南风回来后,唐晚全程未言语,仅是看着他,良久,安抚好沈唅转身上楼,唐晚亦是在身后跟上去,沈清见此,嘴角轻扬,不禁好笑。

二楼,沈南风进房间,才将将准备带上门,唐晚伸进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他问。

唐晚跻身进去,反手将们带上,靠在门板上望着沈南风认真道;“你舅舅的事情为何没跟我说?”

这语气,无关询问,倒像是质疑。

闻此语气,微微蹙眉,并不准备回答她直白且质疑的话语,反倒是拉开衣柜找了套衣服出来,准备冲个澡。

“南风,”唐晚见自己被忽视,急切喊了声。

“说了能如何?舅舅的事情你最好见好就收,该过去就过去,不要在提及,”沈南风出言警告,不想自家母亲在紧抓此事不放,以至于语气稍稍有些温怒。

见唐晚不准备言语,继而又道;“舅舅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别把自己搭上去了,谁都救不了你,舅舅在外贸易公司的启动资金是谁给的你心知肚明,你以为,我知晓的事情,沈先生能不知晓?他如此精炼之人,能放任你,无非是看在一点夫妻之情,妈你好自为之,别到时候一无所有的时候才想着哭诉,”沈南风一席话字字句句刺痛唐晚这颗坚硬之心。

唐朝公司启动资金是她给的,这事儿,沈南风知晓,沈风临也知晓,可这二人不说,到底为何,只怕众人都知晓,无非是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沈南风今日这话说的明明白白,若是太过火,只怕沈风临那样的男人没什么情面可讲。

别到时候离了婚一无所有,再来哭,可就来不及了。

“不为自己,你也为晗晗想想,”言罢,进了浴室,徒留唐晚站在原地凌乱。

唐晚有心思吗?有。

但毕竟不是从小在这种环境下熏陶大的,总归还是缺少点火候。

沈南风六岁入沈家,从小跟在沈风临身边学习人情世故,毕业后入沈氏集团,沈风临手把手

提携他到现在,老虎教出来的孩子会是猫吗?不会。

唐晚终究还是有些市侩女人气息,虽精明,但少了些许长远目光。

她如此,若非沈风临这男人重情重义,能有什么好日子给她过?

沈南风站在浴室,伸手打开水龙水,哗哗流水声流淌出来,而耳朵,却在听着卧室动静,只是听见关门声,才伸手脱衣服洗澡。

书房内,沈风临与陆景行之间的谈话逐渐接近尾声。

临近尾声,沈风临拨了拨茶叶询问;“要回去了?”

“还早,”陆景行答,语气淡淡。

闻言,沈风临点点头,未言语什么,反倒是叮嘱道;“有时间跟阿幽多回来走动走动。”

“会的。”

下楼时,沈清正抱臂靠在阳台玻璃窗上,神色淡淡望向窗外,此时太阳以落,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外面滚滚热浪。

陆景行迈步过去伸手环住她,温软问道;“想什么在?”

“想你何时才能良心发现大发慈悲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沈清微启薄唇,语气淡淡。

闻言,站在身后英俊的男人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尽是宠溺,而这一幕,恰好落在洗完澡穿戴整齐下来的沈南风眼里。

顿时,薄唇紧抿,目光浓浓落在二人身上。

“哥、”沈唅见此,紧忙跑上去唤了声,挡在他眼前。

身为军人的陆景行,素来直觉敏锐,沈南风如此赤裸的目光落在自己背后,怎能感受不到,

可当他将将转身时,便见沈唅挡在沈南风眼前,询问着什么,而站在楼梯上的男人低垂首,

轻缓回答她的问题。

陆先生冷蹙的眉头,才将将解开。

这顿晚餐,气氛不好不坏,沈风临时不时与陆景行与沈南风浅聊着,聊得都是些商场之事,

许是碍于陆景行的身份抑或是其他,餐桌上的话题并未聊及政治方面,以往的家庭聚餐,沈风临与沈风临的话语总会围绕着政治商场来转,自陆景行第一次来,二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及这个问题。

许是见餐桌气氛融洽,沈唅笑眯眯看着陆景行道;“姐夫西北军区阅兵仪式上简直太帅了,我们学校好多女孩子都在谈论你,说你是他们心目中的男神,还有不少女孩子书里都夹了你的照片。”

大学校园的女孩子总是喜欢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男神女神什么的换的也是格外密切,他们潮气蓬勃,对于偶像的要求或许只需对方长的好看就行了。而陆景行,偏偏是那种长的好看又有才华型的,自然少不了被那些未出茅庐的少女们当成憧憬的对象。

哦不~是所有未婚已婚女士憧憬的对象。沈清淡淡吃着饭,反倒是陆景行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揶揄。

就好似再说,看看,有人在觊觎你家老公,或者再说,别人都知道将你家老公照片随身携带,你呢?

陆景行收回视线语气不急不慢半开玩笑对沈唅道;“希望他们的照片不要太丑。”

闻言,沈唅与沈风临以及唐晚都笑了,唯独沈南风与沈清始终神色淡淡。

“阿幽觉得呢?”陆先生这话本身就是取悦自家这位太太的,见她神色淡淡可不行。

“那您得亲自拍一张给他们才行,”沈清撇了他一眼,凉悠悠的语气让餐桌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许是陆先生习惯了沈清这不冷不热的语气,半笑道;“那不行,回头登个报,证实我已婚的身份,不能让他们肖想,得有已婚人士的自觉。”

唐晚想,陆景行天生贵胄,又身处山顶之颠,沈清如此冷嘲热讽的话语应该会让这位王者感到不悦。

但事实证明,没有,陆景行反倒是颇为高兴沈清如此冷嘲热讽的话语,应出来的话中都带着满满的宠溺,述而,唐晚想,这个男人或许是爱沈清的,真心爱的那种,不然又怎会让沈清如此冷嘲他?

天之骄子,从出生便被众人捧在掌心里,此时这位素来清冷的女子竟然对他冷嘲热讽,语气中带着不屑。

男人似乎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还颇为高兴。

邪乎、邪乎、实在是邪乎。

“西游记里的唐僧当众说吃他的肉不能长生不老,迎来的是什么?”沈清借由典故来反驳他的话语,登报证实已婚身份?

多此一举。

西游记里的唐僧当众说吃它的肉不能长生不老,迎来的是四面八方的妖怪。

证实已婚的身份?省省力吧!

广而告之?让更多的人看见他?

招引狂蜂浪蝶?

看来是忘记上次首都病房的教训了。

沈清想。

陆先生笑了,会心的笑,这世上有许多男人不喜女人太过聪明,但他恰好相反,他的太太越是聪明,他越是引以为豪。

沈清善用各种典故来怼他,特别是那鄙视的眼神以及凉悠悠的语气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这可是他的专属权利,外人见不到。

“小妖精,”陆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漫不经心道。

可就是这漫不经心的语气惹得沈清当众瞪他。

外人不知晓这三个字是何意思,可她知晓,小妖精,她每每在床上稍稍主动时,陆景行便会来如此三个字。

这人,真是不要脸。

这顿饭,有人欢喜有人忧,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沈唅的手始终在桌子底下放在沈南风膝盖上,以此来缓解他心中疼痛感,可……有用吗?

没用。

看见陆景行与沈清在自己跟前打情骂俏,他难受,难受的紧。

明明嫉妒的发狂,却知晓自己没资格。

这顿饭,他吃的味如嚼蜡,几乎受了内伤。

以前的种种过往在脑海中如幻灯片似的呈现出来,回放回放,在回放,如此重复。

晚餐尚未结束,陆景行电话响起,那侧言语了什么,他看了眼众人,轻缓点头,而后拉开椅子去了客厅,全程,餐室静默无人言语,似是在等着陆景行接完电话,可一通电话结束,陆景行只短短说了两个字;“九点。”

意思明显,有事情九点再说。

沈清看了眼时间,七点一刻,离九点尚早。

晚餐结束,七点半,沈清与陆景行坐在客厅与沈风临等人浅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路上,见陆景行拿着手机看邮件,沈清问;“有要事?”

“恩、”陆先生未抬头,而是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掌心。

这夜回沁园,陆先生待在书房,在度出来已是凌晨光景,陆太太正睡得憨甜。

次日清晨,沈清出门时,陆景行人已在书房,内阁成员早早到来,他并无过多空暇时间。

2010年8月十日,江城气温直逼三十六度,热浪来袭,整个城市就像是被笼罩在蒸笼里似的,没有半点微风,太阳刚一出头,地上像已着了火。

天气是那样炎热,仿佛一点星火就会引起爆炸似的。

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走在路上,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

炽热灼人,夏日炎炎,热在三伏,骄阳似火,

盛夏季节,绿树浓荫街上的柳树像得了病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

毒辣阳光真像蘸了辣椒水,坦荡荡的街上没有一块阴凉地。

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整个城市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向窗外望去,路边摊老板养的狗趴在地上吐出红舌头。

章宜开着车,看着路边路况,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冒着热气的柏油路不禁感慨道;“年年夏季都这么热,也是苦了那些辛辛苦苦的环卫工人了。”

“恩、”沈清浅应,神色凉凉,等红灯的间隙看着路边热的吐舌头的狗狗。

想着毛毛不知晓跑到哪里去了,这许久也没回来。

偶尔倒是听陆先生与刘飞他们说几句,意思是要将毛毛找出来,可这沁园这么大,后面又连着山,哪里那么容易?

“也得亏我们是坐办公室的,不然怎能受得了这六月三伏天的在外面狂奔,”章宜话语中带着感慨。

沈清闻言,将实现从窗外收回来,阴凉凉道;“只怕是你忘了起初我们跑市场的时候了。”

初入职场的她们在太阳底下跑的时间还少?

如今不过是过来了。

章宜闻言,想来好像确实是如此,便点了点头,看着路况专心开车。

江城旧宅区是个很适合养老的地方,它不似高级金融中心处处弥漫着快速步伐,而是颇有些江南水乡的韵味,一条小河,河两边耸立着两排白色二层楼,这个原理江城市区整整一个小时五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娴静,温婉,连温度都不似江城市区那样热浪逼人。

因前方不能行车,章宜将车停在路边,而后从车里拿出两把太阳伞递给沈清,二人正经写字楼装扮,衬衫短裤高跟鞋,行走在这样的一个颇似江南水乡的地方总有那么些许不般配,艳阳高照,烈日当空,才走几步路,沈清只觉后背开始冒汗,好在阴凉地方较多,不至于在太阳底下暴晒。

二人一路询问找到地址,看着眼前有些年份的古老木门,沈清伸手扣响了门板。

门内许久都未有人响应,她在敲。

只听身后响起一声妇人询问声;“姑娘,你们找谁?”

“我们找一位姓林的律师,阿姨,”章宜回应这位妇人话语,语气客气有佳。

“那你得等等,林律师刚出去了,估计晚点会回来,”妇人许是林律师邻居,而她的举动也证实了沈清的猜测。

晚点是多久?不知晓,反正今日沈清来势必要见到人。

而这一等竟然是等到了中午光景。坐在长廊下的二人远远见有人打开了院子门,便迈步跟上去,沈清不远不近轻唤了声;“林律师。”

男人一回眸,见到沈清,有片刻震惊,眸光中带着不可思议,直至数十秒过后才恢复震惊,

转身问道;“你是?”

“我是沈清,严歌谣与沈风临的女儿,我今日来找您,是想问问我母亲遗嘱的事情,”沈清直接道出来意,男人闻言,轻唤点头,推开院子门;“进来吧!”

不大不小的一间院子,但却干净整洁,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足以显现主人品味,章宜环视这这间古朴的屋子,伸出手拉了拉沈清衬衫,用眼神在告诉她,她对这间屋子的震惊之意。

怎么形容?沈南风喜欢中式建筑,所以沈家的院落是中式建筑,灰白的墙,院内小桥流水,

翠竹林立,但屋子里的装潢与家具却是新中式建筑。

沁园亦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园林,但沁园有些许现代化因素夹杂在里面,这些现代化因素,也许是一捧花,亦或是一个摆件。

而眼前这个院子,更偏向于六七十年代的那种古宅子,院子顶看不见一根电线,院子里青石板路铺就着,右侧圈养了几只老母鸡,左边种了些许蔬菜,屋顶上的瓦都是那种年代久远的老布瓦,灰黑色与灰白的墙壁整体搭配起来尤为入眼。

进屋,不大的客厅摆放着四张太师椅,正前方是一张关公像,再来是一张年代久远,颜色老沉的桌几,现如今,这种摆件在整个江城市区应该是看不到了,哦~不对,沁园有一张,陆景行说,那个物件是个老古董,拿出去拍卖的话应该是八位数起步。

原先沈老爷子家里也有一张,不过此时不知晓身在何处。

“坐,”男人沉稳的嗓音道出来。

转身进了屋子,在出来端了两杯茶水,质朴的玻璃杯,冒着热气。

沈清仅是看了眼,便知晓这杯子里的茶叶应当价值不菲。

“冒昧打扰,还请见谅,”沈清开口,语气恭敬。

男人轻点头,整个人散发着儒雅之气,“不打扰,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他简短柔和的语气似是给了沈清一种异样感觉,“说实话,我以为,我会在江城某一个高档小区里寻得您的身影,没想到您隐居在此。”

林晏,江城法律界鼎鼎有名的才子,年轻时身为江城高级法律顾问,又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在五十岁的年纪选择在小城里隐居,她不曾想过。

“灯红酒绿的生活过多了,便想着回归平静了,”林晏淡淡道。二人闲聊了两句,他便起身回到卧室拿了份东西出来,章宜见此,自觉识相闪到院子里,给足两人空间。

“你父亲成立沈氏集团时,手中握有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而后在公司上市之后,将手中股份的百分之四十转到你母亲名下,不久后,你母亲到我这里来立了份遗嘱,你所看到的那份遗嘱,是真的,里面所有条款均出自你母亲,没有掺杂任何水分,公证处会给你证实。”说着,林晏打开手中一个木匣子,而后将东西里面一直u盘交给沈清。

继而道;“这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沈清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u盘,纤细的手中有些颤栗,似是不敢轻易伸手。

林晏见此,眸光深邃了些。?沈清接过,将u盘握在掌心,临走前,林晏唤住她,“你与你母亲很像。”

她顿足,而后轻缓点头;“许多人这么说。”

但凡是认识严歌谣的人似乎都说过如此一句话,她与她很像,多像?

面庞?亦或是周身那股子气质。

可在她严重,严歌谣是一个及其温润的女子,哪里会有什么清冷气质?

见沈清出来,章宜跟在身后一起离开了这座让人赏心悦目的院子,路上,章宜不免嗔叹道;

“如此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真真是少见。”

沈清靠在后座将她话语收进耳里,而后浅缓点头道;“确实。”

温其如玉。

林晏身上,竟然能给人一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个男人,长相并不出众,胜在周身气质温如玉。

一言一语都让人倍感温柔,好似被柔情包裹,温文儒雅,风度翩翩,这些词汇来形容他,似乎都不为过。

见识过陆景行的英俊,与沈风临的儒雅,似乎很那有人在入的了她的眼,但今日这人,让她留了眸。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章:暴风西来临之际

2010年8月16日,晴,广袤的天空万里无云,温度直逼38°c,这日清晨,沈清久睡不起,仰躺于床上单手搭在眼睑处,似头疼不已。

林晏u盘里有录像,有语音,而里面的这两份东西都出自于生母严歌谣,那个温婉的女人。

人生总是在做选择,而那些有舍有得的狗屁理论此时在她这里显然不大受用。

没有人愿意舍弃自己这么多年拼了命换取来的荣华富贵以及地位,盛世集团是她的象征。

那沈氏集团呢?严歌谣的东西呢?她要?还是不要?

下午时分,天空电闪雷鸣,下起了阵雨,倾盆而下,倒了足足十来分钟。

雨后初晴,不大不小的阵雨将这个城市洗刷干净。

下午四点,沈清立于盛世顶楼,雨后清风拂面,吹得她微眯眼,盛世顶楼风光无限整个区域尽收眼底,入驻盛世五年,无数次站在这里眺望远方,周边林立大大小小的楼房,参差不齐,金融中心的房屋不会再有多大波动,再者,金融中心是这个城市的象征,不会再发生什么改迁项目,盛世与沈氏同在金融中心,占据东西两栋最高楼。

此时她身处楼层顶端,感受微风。

古话说,高处不胜寒,此时她身处楼顶才能感到丝丝微风,楼下呢?

闷热?还是才稍稍清凉?

“准备学小龙女站在高处迎雨?”身后响起突兀揶揄声。

她尚未转身,但知晓身后人的到来,

高亦安惯有的脚步声响起时,她就知晓了,说来也甚是奇怪,这么多年,她唯独听得出来的脚步声只要高亦安,就连沈南风的她都不见得能听得出来。

轻轻一笑,而后婉婉道;“说来也甚是奇怪,经年过往中,也唯有你的脚步声能让我一耳便能听得出来。”

高亦安闻言,似是感到受宠若惊,而后静静道;“是该说我的脚步声有辨识度,还是你对我关注过高?”

若是前者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后者?思及此,他笑了。

“前者,”沈清答,将眸光远眺出去,才下过去的天空阴沉沉的,黑云压顶,虽说天气不是甚好,但是连续几天三十多度的高温此时来场雨,就好比夏日炎炎给将要中暑的人来了瓶冰水,沁人心脾。

下雨天很烦,到处湿哒哒的,难受的紧。

但若是连续一个星期三十七八的高温过后再来场雨,估摸着无人会嫌弃它。

就好似给饿了许久的人来碗清粥,也绝不会让人嫌弃不是什么山珍海味。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

只有人家走到绝境,你适时拉一把,他才会永远记住你。

平日里施舍的小恩小惠,哪里能让人记着你的好?

“这可不是什么好答案,”高亦安笑,与她比肩而立,眺望远方,见天空阴沉灰暗,喃喃自语道;“孩童时,雨后总会有些许火烧云冒出来,那时的天空,红彤彤的,尤为好看,特别是傍晚时分,总喜欢对着天空幻想。”

“年长后,似乎那些东西都已成了过往,连老天爷都不待见我们这些正在成长的人,”沈清接过他的话语,轻轻道。

“是呢!人生总是在舍与得之间徘徊,越长大,越知晓某些事情对自己的重要性,”高亦安微眯眼,话语中带着些许轻叹,而这声轻叹恰好落在沈清耳里,微微侧眸看着眼前男人。

高亦安话里有话。

感受到沈清的目光,高亦安未与她对视,反倒是伸手在口袋里掏烟盒,点了根烟递进嘴里抽了两口。

不日前,沈风临找他谈话,谈话内容让他一度心如刀绞,为何?只因他似乎在话语中看到了些许什么。

而此时沈清立于高楼之上,周身孤寂,这阴沉沉的天空成了她背影,一席连衣裙在空中飞扬,齐肩短发有些不听话,在空中轻舞飘飞,五年将至,他从未见过沈清长发的模样。

二人气氛一度静默,沈清双手环胸目光远眺,未有过多表情,片刻,高亦安将手中吸了一半的烟递过来,沈清接过,夹于指尖,将远眺视线收回来落于指尖烟火间,而后轻勾唇,将高亦安抽剩下的半截香烟送进嘴里,吐出烟雾,不急不慢道;“乱世浮流中,有几人能做到随

心所欲?自由这东西,真真是个稀罕物。”

她想不受约束,无论是沈家亦是陆家。可最终,她终究还是被圈在了那个金碧辉煌的鸟笼里,飞不出去,即便是飞出去了,也是短暂的。

沈风临知晓,她不会轻易放任严歌谣的东西在外流失。

历经婚姻这条路后,此时的沈清才知晓,沈风临之所以能放任她这几年,是因为手中握了一张王牌,而这张王牌,会让他永久翻身。

最亏的是谁?高亦安。他手把手将一只野猫调教成野狼,最终却是为他人做嫁衣,沈清手中握有盛世集团一半机密,此后若是她想将盛世囊括进沈氏集团,乃轻而易举之事,高亦安怎能不担心?

盛世集团,是他一手从叔伯手中夺回来的企业。

沈清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狠角色。

怎行?除非他傻,不然怎会不去捍卫?

“乱世浮流?战乱地区你尚且都过来了,还怕什么乱世浮流,”高亦安笑,话语间尽是冷嘲,而后伸手,将她指尖香烟接过来,扔在地上,狠狠踩灭。

动作及其严狠,看着沈清的面容带着冷嘲与不屑。她尚未接话,只是轻阖眼帘,良久之后才道;“我这辈子想捍卫的东西应该只剩这一样了。”这世上任何事情都入不了她的心,唯独严歌谣留下来的东西能让她有所波动。

“假以时日,你我成为敌人……。”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你也不要,”高亦安话语尚未说完,沈清便接过去,话语凉凉,带着严肃与正经。

“何时?”他问。“29之前,”她答。

这日,气质出众的一男一女立于盛世集团顶楼抽烟,一根香烟在二人之间来往,高亦安与沈清很像,多像?她们如此站立时,透过背影,你似能一眼看出二人应当是经历相同,阅历相同,不然这背影怎会如此相像?孤傲,孤寂,桀骜不驯,孤身奋战。

以及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相似。

临分开时,他说;“我一直觉得你我之间应当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相像的人,可现在,却改变了如此想法。”

她笑;“很庆幸,你能临时改变想法。”盛世集团门口,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分道扬镳。高亦安开着他黑色添越使进江城大道,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放松,收紧,如此循环。

此时的他,就好似被人抽了脊梁骨。

这些年,他与沈清联手作战整个商场,如今,她却转身离去,怎叫他不心痛?

他见证了她从女孩子到为人妻的过程,这个过程足足四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

商海浮沉,金融风暴,勾心斗角,哪一样他没经历过?沈清出现前,他的人生就好似一汪死水,沈清出现后,他找到了新乐趣,便是看着这只小野猫是如何转化成撕咬人的野狼。

这四年,她们之间偶尔一起吃晚餐,偶尔在办公室争的面红耳赤,偶尔勾心斗角,偶尔阳奉阴违,种种种种,数不胜数。

可如今……算了、不说也罢。

这晚,沈清洗完澡出来手机短信进来,她拿起看了眼,明明只有几个字,她却看了许久,许久。

久到陆景行进来她才稍稍回神。

八月十七日,沈清前往公司,让覃喧拟出文件,将手中所有股份无偿转给高亦安,震惊了一把覃喧,似是不敢相信,睁大眼眸望向她,刚想开口询问,只见她伸手拍了拍自己肩膀道;“按我说的做。”沈清手中握有盛世的股份,年底分红那都是八九位数来定位的,此时,她竟做出了如此惊为

天人的举动。

叫人怎能相信?

八月十八日晚,沈清未回沁园,反倒是约了高亦安前往清风苑,二人坐在包厢里闲聊着,谁也未曾提及那晚天台上的话题,直至一顿饭结束,服务员上茶水时,沈清将包里文件拿出来推到高亦安面前。

他伸手接过,随意翻开,而后修长的指尖缓缓缩紧,握成拳头放在文件上空,眼里震惊,悔恨,以及懊恼悉数上演。他在做什么?昨晚夜晚辗转入眠之前,他尚且在想,怎样才能将沈清手中股份拿回来,可今日,她却主动送上门,妥妥的小人,他真是个妥妥的小人。

他高亦安行至今年三十六载,却比不上一个二十四岁的小丫头。

她心思何其广阔,在看看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何其小肚鸡肠?竟然还想着……。不能想,越想越难受。

沈清如此举动,险些让这个活了三十六年的男人红了眼眶,高亦安尚未掩去眼帘中的惊愕,

“为什么?”他问,嗓音颤栗。

“物归原主而已,”沈清答,显得稍稍有些漫不经心,伸手拨弄着面前茶杯盖。

喝水不忘挖井人,这些年,高亦安对她的栽培众人有目共睹,她沈清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虽说江城众人都在道她冷酷无情,但那也只是对外人而已。

“盛世这些股份一年分红是以八九位数来计算的,”高亦安想着她莫不是忘了这些股份可以为她带来巨大的财富,便开始提醒了一句。

是呢!他就是如此矛盾体,昨夜之前他尚且在想着沈清手中股份,可今日,却在提醒她这些股份到底多值钱。若是按照昨晚想法,他应该直接收下就好,可今日,他退缩了,觉得这个想法并不见得太好。

沈清闻言,轻手拨着杯盖,低垂眼眸,语气淡淡;“走到我们如今这种段位,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怕现如今在问你为何会将盛世集团夺过来,你也只是淡淡一笑。”

她浅笑,看了他眼,而后继续道;“没有你,或许没有今日的我,外人只道我冷酷无情,可今日我向你证明,我也重情重义不

是?”

这话,带着半分揶揄,高亦安闻此言脑子狠狠疼了一下。

他早就知晓她重情重义了,为了底下员工的工资福利,上来与他谈条件,盛世成百的管理者,唯独只有沈清敢如此做,会如此做。

她从不亏待真心待她的人,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想伤害她的人。

“我以市场价等价收购,”高亦安思忖片刻道。

一个大男人拿女人的东西,这事,他做不来。

闻言,沈清笑了;“说的好像你等价收购我不亏一样。”

高亦安一时语噻,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反驳回去,只是定定望着沈清。他所认识的沈清,不会轻易向任何事情妥协,可如今,她却妥协了,这份妥协里面兴许有亡母的功劳,但他太过了解沈清,了解她的行事作风,不敢轻易下结论,到底是否就是如此。

“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不会轻易妥协的人,”高亦安喃喃。沈清默,想笑却笑不出来,她也觉得自己是那种从不会妥协的人,可今日,罢了,不说也罢。

“喝点酒吧!”她笑道。

“散伙饭?”高亦安问。

“散吗?”她问。

“不散,”他答。

人生难得一知己,怎能说散就散?

沈清唤来服务员要了两瓶酒,而后一边开酒一边道;“孤芳一世,幸得一知己,浮沉半生,

可歌不可泣。”

酒过三巡,沈清电话响起,伸手拿起,只见陆景行号码在屏幕上跳动着,静默片刻,伸手掐断,高亦安轻轻一笑,而后端着酒杯靠在座椅上浅浅道;“人生有舍有得,豪门贵族固然会给你无限荣华富贵,可你也要舍去一些重要的东西才能得到,沈清,我还是那句话,陆景行并非你的良人。”

“理由?”她笑问,摆正了姿势准备认真倾听。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在他眼中,沈清是一只需要在这九万里高空遨游的鲲鹏,这样才能显现出她的人生价值。

而陆景行能给她的只是一个画了范围的池子,将养着她。

雄鹰需要天空,而陆景行只能给她一个万般豪华的金丝笼,还是一个有着各种妖魔鬼怪的笼子。

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其中,多年后,当沈清离开首都回到江城,迎接她的人也独独只有一个高亦安。

二人见面,并未有过多言语,高亦安撑着黑色雨伞站在机场外,一身黑色西装,远远站着,

有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磅礴大雨倾倒下来,淋湿了他的衣衫。

二人相视而笑,道尽所有苦涩无奈。

倾盆大雨,也唯有他能给她一方依靠。

这且都是后话。

“世俗便是一个镶满了明珠的金丝笼,挣脱不了唯独只有苦中作乐了,”她答,眼神微眯,

撑着脑袋,那模样似无奈,似情感流露。

这一刻,高亦安看得透彻,这个素来将自由看的极为可贵的女子在陆景行身上失了心,甘愿入他的金丝笼,即便生活艰苦,她愿意苦中作乐,如此壮举,怎叫人不惊愕。

是的,沈清爱上了陆景行,甘愿为了他折掉翅膀,入了他画好的金丝笼。

犹记得不久前,夫妻二人之间发生争吵,沈清怒目圆睁瞪着陆景行凶狠问道;“你想折我翅膀毁我梦想?”那眼神,就好似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她丈夫,而是一个世仇。

可今日、她却甘愿为了陆景行放弃自己多年来坚守的东西。

一边说着自由真真是个稀罕物,一边为了陆景行放弃自由。

爱情真伟大,伟大到让一个素来有主见,有自信,有能力的女人,放弃了自己坚守多年的东西。

婚后不到一年,沈清爱上了陆景行,爱的彻底,甘愿为之放弃某些东西。

哪怕这些东西是她年少时吃苦受难,拼进全力险些耗尽生命的得来的。

沈清伸手干了手中一杯白酒,在给自己续了一杯,继续一饮而尽。

在伸手倒酒时,眼帘低垂,看不清任何思绪,但唯独能知晓的是,她已有醉意,原想开口劝阻,只听她嗓音颤栗道;“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我身处何种境地,沈家与陆家,我只能二选其一,素来不服输,不认输的我,如今却只能被这世俗的现实逼迫着往前走,明知晓陆景行是何人,却还在他身上失了心,明知这场婚姻是被碾压的一方,我却只能束手无策,我年少时吃苦受难,苟活于世,在国外那种乱流苟且偷生,多年努力,站上城市巅峰,如今却因嫁了一个男人,将所有一切都打碎,碎的只剩下残渣,偶尔我会想,若时光能倒流该有多好?”

她言语中带着隐忍,嗓音颤栗,高亦安坐在原地静静听她将这番话说出来,一番话语结束,

一滴眼泪啪嗒一声落在桌面上,砸的他神志不清。

五年来,他独独一次见沈清在他眼前落泪,独一次啊!

这个坚毅,隐忍的女孩子,也会有掉眼泪的时候,他怎能不惊愕。

“你不知晓,放弃这些我曾经拼劲全力得来的东西有多艰难,”伸手,抚上自己面颊,嗓音微微哽咽,带着无尽哀伤。

她心里有苦,但无处诉说,今日若非饮了些酒,自然也不会将这番话说给高亦安听。

“我穷尽一生上下求索,最终一无所获,”言罢,她清明的眸子布上雾水,就好似江城前几日的大雨似的,倾盆而下。

十三岁,为了逃离沈南风她离开江城,前往陌生国度。

十九岁,为了逃离沈风临,她入驻盛世集团,原以为人生就该如此。

可前些时日,总统阁下一番会谈,将她从梦境中拉回现实。

并且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她七窍流血。

她何其悲哀?

人生兜兜转转十一年,最终回到起点,一无所获。

这十一年里吃得苦受的难因为陆景行而碎成了玻璃渣,如何也还原不了。

她这辈子行过许多路,喝过需多酒,原以为人生就该如此,可后来才发现,前二十三年,不过是梦境而已。

总统阁下亲自找她面谈,言辞直接了当告知她身为陆家儿媳不得有哪些举动,而后秘书徐泽,一一将她最近惊天动地的举动细数出来,那些东西就好似一把大锤子,在伦击着她的脑袋。

最好笑的事情莫过于她的父亲,她的丈夫,都是这场事件的间接推动者,真真是好笑。

陆家儿媳的身份就好似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推动着她往前前行。

沈清趴在桌面上,泪水从脸颊顺延而下。

“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实则都是刽子手,”许久之后,她许是心情平复,撑着桌沿起来,而后伸手拿过酒瓶子,续了杯酒,高亦安见此,伸手握住酒瓶。

沈清苦笑道;“看、连你也不让我顺心。”

闻此言,高亦安猛然松开手,好似这酒瓶因沈清的一句话成了烧红的烙铁,烫手的厉害。

沈清端着杯子,看着里面清白液体,而后缓缓转动,在转动,举起杯子嘲笑道;“将所有一言难尽,一饮而尽。”

高亦安静静看着她,看着这个有着钢铁之心的女人在酒过三巡后泪流满面,看这个素来冷酷无情的女人是如何在婚姻中被人逼迫着往前走。

人生不如意之十有八九,十有八九。

“也是我傻,”是她傻才会爱上陆景行如此男人,是她傻。

明明从一开始便知晓陆景行不可托付终身,她这是傻,是傻。

高亦安此时扮演什么角色?知心大哥?倾听者?

也许都是。

酒过三巡,沈清微醉,靠在座椅上轻阖眼眸,脸上泪痕已干,长长的睫毛垂挂着点滴水珠,高亦安眸光落在她身上,并未言语,反倒是良久之后沈清缓缓睁开眼眸,除了面上些许泪痕,清明的眼眸已经无半分波澜。

离开清风苑时,她微醉,但神智清晰,陆景行撤走刘飞,为何,她心知肚明。

――沁园――

高亦安与沈清皆饮酒,而后让郭岩将人送往沁园,一如往常,郭岩被挡在了沁园门口,转由警卫开车。

沈清心有怒火,此时警卫拦住去路,她微怒,却隐忍不发,推开车门下车,转而让郭岩开车回去,她步行上去。

警卫见此,心微微颤,俯身过来询问,问是否要车,她轻挥手,她想走走,一个人。

沁园门口驱车上主宅十分来分钟车程,走上去?她尚且未试过。

这夜,陆先生坐在客厅满脸阴沉,手中文件越翻动作越大。

哗啦哗啦,一声声的,听得内阁成员心头狠颤。

片刻,只见南茜过来俯身在耳侧言语了番,原本还算隐忍的阴沉面目此时可谓是狂风骤雨即将来临,哗啦一声,将手中文件甩在桌面上,气势汹汹起身朝外而去。

八月十八日,江城不算太热,三十度的常温比起前几日的三十七八度好太多,此时陆太太拎着包走在曲径通幽小路上,许是觉得累,便脱了脚上高跟鞋,赤着脚行走在沁园主路上,警卫室内盯着监控录像的保镖见监控里的一抹身影,不禁放大监控细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心突突跳着。

通过耳麦告知警卫让他门前去接人。见前方有车来,沈清伸手挡住亮光微眯眼,对方见此将车灯关掉,而后刘飞下来,毕恭毕敬

道,“太太,我送您上去。”

“不用,我走走就行,”她拒绝。

越过他,继续前行。

三五分钟过后,第二辆车停在眼前,来者何人?

迎着光眯着眼她都能清楚感受到来者强大的气息。

“喜欢赤着脚走路?”陆先生下车见她一手提鞋一手提包,险些气的提不上气。

生怕外人不知晓她邋遢?

只怕她这一走,沁园上上下下都该知晓他娶了个什么邋遢鬼。

沈清见来人,驻足原地,并未上前,陆先生见此,迈步前去,尚未走近便闻到她身上冲鼻的酒味。

原本跨大步而来的人狠狠顿在原地,男人眼眸微眯,黑夜中深邃的眸光带着危险气息。

抬手挥散身后众人,刘飞心理暗暗松了口气,麻溜儿的带着人跑了,徒留自家两位主人。

沈清虽醉酒,但尚未达到神智不清的地步,清明的眸子带着某些人看不清的思绪。

“喝酒了?”他语气凉凉。

“恩,”她不掩饰,也没必要。

“上车,”某人想,虽心有怨火但不能在此时发泄。

她倒也是乖巧,迈步过去拉开后座车门将鞋子包包丢进去,而后哐当一声带上门,转而坐进副驾驶,陆先生见此,更是怒火隐隐直冒,醉酒,邋遢,二者他任由哪种都不能接受,但陆太太今日却干齐全了,真真是好样的。

陆先生驱车上主宅,路上,通知南茜让他将沁园客厅众人送去茶室,只因不想让众人看见他到底是娶了个什么邋遢鬼。

陆先生开车间隙,时不时将余光落在她光洁的脚背上。

数秒过后,只见原本放在地上的脚丫子抬了起来,放在了座椅上。

陆太太一五一十,正正经经的盘着腿坐在副驾驶上,穿着短裤的大腿此时春光无限好。

陆先生见此,气的冷汗直冒,心里暗暗道;他娶了个什么东西。

沈清皮肤白皙,一米七的身高造就了她傲人的优势,修长的大腿此时赤裸裸的摆在眼前,惹得他真真是起了贪欲,嗓音沙哑低沉唤了声;“阿幽,坐有坐相。”

沈清闻言,瞄了他眼,并未应允他的话语,却也未改正动作。

“阿幽,”陆先生再唤,嗓音沉沉。

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有吃相,陆景行的人生里,每一件事情就好似都有范本摆在那里,而你,必须按照他的范本来行驶每一件事情,不能逾越,不好好吃饭要说,不好好坐着要说,总之所有但凡是陆景行人生中不该有的事情只要你做了,他就会说。

他强势霸道,总是喜欢将自己的生活习惯强加在你身上。

而你不能反驳。

若你反驳,轻则说你两句,重则,他会用尽心思,思前想后,而后同你苦口婆心语重心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循循善诱威逼利诱的做思想工作。

他天生政治家,妙语生珠口生莲花,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若你想同他耍嘴皮子,且省省心吧!

沈清不应允,将实现投向一侧,而后见路边灌木丛中有一抹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当即心里一紧,急冲冲喊道;“停车。”

听闻如此急切话语,陆先生虽不明所以,但未急匆匆依了她,反倒是将车稳妥停在路边,还未来得及开口言语,只见陆太太赤脚在柏油路上狂奔,而后俯身徒手扒开了一处灌木丛,在里面抱出一只毛茸茸脏兮兮的白猫。

昔日里活泼乱跳的白猫此时缩成一团,毛色脏兮兮的,精神不振,沈清将它抱起时,奄奄一息的猫叫声一下一下的,叫进了沈清心窝子。

“毛毛,”她轻唤。

这夜,跑出去临近一月的白猫在沁园灌木从里被找到,女主人将其抱回来时,已奄奄一息,

看起来楚楚可怜,毛色也不如之前亮白,浑身脏兮兮的。

陆先生素来有洁癖,不喜猫毛到处乱飞,此时见白猫如此脏兮兮,进了沁园便将白猫从女主人怀里拎出来交给南茜,吩咐她连夜带下去做个内外检查,确保白猫没有任何隐患才能带上来。

这夜,陆太太情绪不佳,原本因找着白猫心情稍稍好了些,可见某人如此嫌弃将白猫从她怀里拎走,而后吩咐管家事宜,男人每说一句,站在一侧的女人面色便冷一分,直至管家见她如此,有些颤颤巍巍忘了她一眼。

陆太太撞到她眼神,反笑道;“你家先生说了算。”

言罢,转身上楼。

2009年十月底,江城舆论中,她被逼嫁给陆景行,而后婚后短短数月,在男人温情攻势下失了心,最彻底的一次,便是在首都公寓,而后在来是西北军区。

婚后尚且不满一年,在权利的压迫下放弃自己多年努力得来的东西。

这夜即便是醉酒,她也总觉得自己有些东西尚且未能想明白,而此时,站在客厅听闻陆景行与南茜吩咐事宜时,她才恍然大悟,这场婚姻,自她失了心开始,便一直在做妥协,自她爱上陆景行开始,这个男人便一直在以退为进,一步步的开始掌控她的人生动向,他很聪明,从未自己动手,但每一次,最终受益人都是他。某人尚且还未从她那句“你家先生说了算”中缓过神来。

只听她又接了句;“南茜日后要识相些,谁的地盘谁做主这么粗俗的道理莫要人教你。”

言罢,她转身离开,背景果断决绝,陆先生楞晌在原地许久,沉着脸,一言不发,南茜见此,拿不定主意,轻轻唤了声,只听陆先生道;“送下去看看,今晚之前抱回来。”

陆先生想,近日来夫妻感情很好,尚未出过什么争吵,为何此时回来心有怨气?是因为毛毛?若真是这样,那行,好解决。

陆先生迈步上楼,陆太太正低垂首站在洗漱台前卸妆,修长的手指沾着卸妆膏在脸上缓缓打转,不急不慢,动作优雅,许是知晓有人来了,尚未睁开眼看,也知晓是谁,但此时心有恼火亦或是什么,手中抹着卸妆膏的力度缓缓加大,而后快速,掬水冲脸,在用洗面奶快速过一遍,闭着眼睛在架子里捞毛巾。毛巾却递到她手中。

伸手接过擦干脸上水珠,将毛巾“甩”到架子上。

陆先生见此,微蹙眉;平淡问道;“在公司受气了?”

在公司受气?沈清想,真是好笑,若真是公司受气这些小事能让她在陆景行面前随意发火,

也只能说她道行太浅。

“没有,”她语气沉沉,伸手拿过一侧牙刷,挤出药膏在上面。

“那就是我惹阿幽了,我道歉。”陆先生靠在浴室门边笑眯眯看着她。

话语才落,陆太太沾了毒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深深恨意,而正是这股子恨意,让男人心底狠狠一颤,似是心跳漏了一拍。

她痛恨陆景行如此漫不经心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越是如此,便越能显现出自己的无能,这么多年穷尽一生所追寻来的东西,却被她们这些权利顶巅的人剥夺的一无所有,分毫不胜。

瞧瞧,坏人总是面善。

就好比陆景行,明明心思歹毒,善于谋计,善于运筹帷幄之间将事情掌控在指尖,可就是如此男人,每每做了什么事情后,总是能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你轻轻询问为何。

你怎能能不气?

你拼尽全力,到头来也不过他们浅浅一笑。

深夜醉酒归来,望向他的眸光淬了毒,陆先生不傻,知晓出问题了。

“阿幽,”男人轻唤,语气严谨,迈步向前,想伸手触碰她,却被躲开。

女人俯身在洗漱盆里刷牙,动作一下一下快速的很,声响极大。

2010年8月17日,沁园主卧卫生间,气质绝佳英俊非凡的男人一本正经面色紧张靠在卫生间门口,女人俯身在洗漱台前狠狠刷着牙。

动作大而狠,就好似刷的不是牙,而是仇恨。

这夜、雨后江城气温凉爽,香樟树叶绿油油一片,格外好看。

于沁园佣人来说,今日应当是个好日子,为何?失踪的白猫找回来了。

可于某些人来说,今日是个分秒难熬的日子。

------题外话------

儿童节快乐,亲爱的们~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分崩离析

自古夫妻之间,小吵怡情,大吵伤情,可若是不吵呢?

沈清与陆景行二人都并非把控不住自己的人,陆先生素来没有与人争吵的先例,而沈清又是个性子淡的,即便心中有火,爆发出来的时刻也是少之又少,此时心中有火,也只能让它在角落里黯然滋生。男人原本漫不经心靠在浴室门边,撞见她淬了毒的眸子时,吓得摆正了身子,不敢大意。

一句话在喉间酝酿了许久始终没说出来。“阿幽,”他再度轻唤,话语中带着小心翼翼。

陆太太俯身将一口水送进嘴里,而后吐出来,动作快速且豪不拖拉,在他这句阿幽唤出来之后将所有杯子所有水一股脑倒进了洗漱盆里。

“我要洗澡,”这话,平静,淡然,无半分情绪,与刚刚那淬了毒的眸子截然相反,可正是如此,陆先生的心更颤了。

这夜,陆太太饮酒归来,情绪不佳,见到陆先生跟见了仇人似的,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将油门踩到一百码开车撞他的女人。

如此心狠手辣,如此狠厉无情。

她们之间,似是又回到了婚前剑拔弩张的时刻。

为何?哦~他知晓的。

沈清离开盛世,必将手中股份悉数转给高亦安。

见眼前门被哐当一声关上,陆先生立于门口紧蹙眉,而后满身隐忍转身去阳台,点烟轻抽。

浴室内,沈清站在莲蓬头下低垂头颅,任由刺骨冷水打在自己白皙肌肤上,冷吗?冷,可若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也唯有这种方法。

她见不得陆景行一副睥睨一切的模样,他生为天家子女,有的是傲人资本,可那又如何?天家子女,各个都是蜂窝心,全是心眼孔,陆景行走的每一步都在算计,算计得失,算计婚姻,算计利益,包括算计自己。

他以为不明目张胆插手自己便不知晓。

她不傻,这其中一切都看得透,可为何要随着他的脚步走?冷水淋下来,冷的她直打颤,微摊手,摸了把脸,转而靠在玻璃上仰头呼吸,若细看,定能看见她眼角垂挂下来的泪水。

为何?是因为爱。

她爱上了陆景行这个深沉且不可一世的男人,他强势霸道,但凡是想做的事情,没有完不成的,就好比他与沈风临一起逼迫自己往前走,他手段高超,不显山露水,表面看似清澈见底,实测心底如深海似的阴暗深沉。

婚后近一年,她想,自己应当算是了解这个男人了。

此事过后,她推翻了所有前面假象预设。

若是以往,她醉酒归来,且邋遢随意,陆先生定然会发火,轻则吼她两句,重则直接拖进卫生间,可今日?没有。

自上次暴雨时,刘飞一直随她左右,她好说歹说,陆景行绝不松口,打着保护她得由头将沁园最有能力的保镖放在自己身侧,为何?大家心知肚明。

可近日、陆先生主动撤走了刘飞,且干脆利落。

在陆先生与南茜吩咐事情时,她尚且以为自己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放弃自己多年来拼尽全力得来的东西都是愿意,可现在呢?

不是,她这辈子从未想过放弃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可此时,她却放弃了,残忍的现实在她面前上演,她被逼无奈,无可选择。

身后是悬崖,身前是平坦大道,此时,退一步粉身碎骨。

天家儿媳,给了她许多富丽堂皇的头衔,也让她是去了许多东西,平等交易?不不不,这是一场单反面的碾杀。

她素来一身傲骨,不肯轻易妥协,可如今,却成了权利之下的胆小鬼。

浴室门外响起敲门声断了她思绪,伸手关了水,赤裸着身子出去随手在架子上捞起一件浴袍套在身上,半干半湿的头发滴着水珠。

拉开浴室门,陆景行靠在门边看着他,身上有着淡淡烟草味,路过他,径直坐在梳妆台前,

俯身找吹风机。

男人见此,欲要伸手将吹风机接过来,却被躲开,沈清坐在梳妆台前,冷眼递向陆景行,夫妻二人隔着镜子对望,直至卧室空气稀薄,直转而下,冷空气骤然升起,陆太太冷嘲热讽声响起;“您身子金贵,这等粗活,还是我自己干比较好。”

冷嘲热讽,尖酸刻薄,挖苦讽刺。

陆先生原本还算平稳的面色,瞬间,阴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沈清,”硬邦邦的语气落下来,带着隐忍。

“有事情要解决,”他说。

陆景行这人,受得了战场上的枪林弹雨,受得了政治场上的尔虞我诈,却唯独受不了陆太太的冷嘲热讽,这种感觉,就好似沈清在酝酿一只路线,一只逃离她的路线。

她轻勾唇,嘴角冷笑无限期蔓开,解决?怎么解决?你若真想帮我解决,会任由沈风临拿着那份遗嘱威胁我?你若真想解决,会在紧要关头拉着我去沈家吃劳什子的饭?

陆景行,你表里不一,阳奉阴违,此时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至上?

哐当一声,沈清将手中吹风机砸在了桌面儿上,而后哗啦起身,怒目圆睁瞪着陆景行;“怎么解决?”?即便满面怒火,她声线依旧清冷?

“你口口声声说向着我,护着我,这就是你向着我护着我的方式?你明知盛世集团与我而言有多重要,但你却想方设法让我放弃它,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爬过来付出了多少?有多不容易?你知不知道,在江城这个地方,我若想有所成就定然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我年少吃苦受难,苟活于世,在国外那种乱流之地苟且偷生,多年努力站上城市顶峰,却被你们这些权利之巅的人不费吹灰之力拉下来,而你,在帮着他人踩踏我时总能秉着一副慈悲为怀的菩萨面孔。”她嗓音颤栗隐忍,猩红的眼眶冒着仇恨,清明的眸子此时无半分温婉,多的是憎恨。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你的爱?爱是成全,你给我的是什么?成全?固然你前些时日给了我些小恩小惠,可那些小恩小惠不过都是你折我翅膀毁我梦想的铺垫,陆景行,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年少时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又在陌生境地颠沛流离的女人有多需要一份保障。

纵然你告知我沈家陆家会成为我的保障,可外人给的哪有自己挣来的心安理得?”此时,她隐忍的泪水顺流而下,如断线的珠子似的砸在陆景行心里,想抬手,却被她这一声声质问给问的震楞在了原地。

“你身处权利中心,从小衣食无忧,纵使总统阁下不能给你过多关爱,但终究是你亲生父亲,你家庭完好,你的梦想只要自己坚持就行,毕竟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敢反驳你。我从

小身处夹缝生存,苟且偷生,与沈家而言我是外人,我远离沈风临只为实现自我价值,但却因为嫁了你这样一个男人,一切都成泡沫。”

“我十九岁开始在商场摸爬打滚,拼尽全力才能摆脱江城首富长女头衔,却因为嫁给了你,多年努力毁于一旦,外人见到我不再喊我沈总,而是一声陆太太,你以为我愿意?不、我不愿意,丝毫不愿。”

没有人愿意放弃自己努力多年得来的头衔,去做一个劳什子依附着别人生长的陆太太。

更何况这人还是天子骄子陆景行。

爱情与安全感她更倾向于后者。

抬手,抹了把面颊上泪水,睨了眼沉着脸一言不发的陆景行转身进浴室,在出来,头发干了,脸上多了些水珠。

陆景行依旧保持姿势站着不动,她视若无睹权当没看见,返回床上掀开被子躺进去,夫妻之间,犹如陌生人。

陆景行吹在身侧的手狠狠捏了番,似是在控制情绪。

片刻之后,只听见轻微关门声。

这日、雨后江城温度适宜清风习习,陆太太连日来压在心底的情绪许是因为饮了酒,有些口不择言,将心中怨言悉数倾倒出来,砸的陆先生鲜血淋漓。

她的控诉,似一把利剑,在戳着他的心脏。

恩爱数月的夫妻二人,在今晚,就好似商场上的敌人似的,剑拔弩张,满是憎恨。

茶室内众人,等了许久不见陆先生下来便唤来南茜过来询问一番。

南茜轻点头,而后迈步上楼准备告知陆先生,却不料正好撞见陆先生从卧室出来,且满面阴寒,脸色黑的如同烧了十几个月的锅底似的,黑的发亮。

陆先生如此,她哪里还敢多说,只得毕恭毕敬站在一侧。

这也,内阁成员与陆先生商量政事时,难得一见的事情发生了。

素来克制有加的陆先生此时在会议中失了神,任由众人如何议论提议,他终究抿唇不言,众人怪异,齐刷刷将眸光落在他身上,而后只听副官徐涵轻咳了声,浅浅挥手,示意众人散了。

三五分钟后,茶室徒留陆先生一人。

他坐在座椅上,眸光远眺,思绪远走。

沈清刚刚所说的那番话语在他脑海中炸开,她隐忍、咬牙切齿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思及此,他微微抬手,揉着发疼的鬓角,沈清的控诉太过直白,他若还是听不懂,真真是没脑子。

男人在茶室一座就是数小时,沙场上英勇骁战的他此时成了胆小鬼,他的太太指责他的话语句句属实,句句戳心。

若在上去见着她满是憎恨、厌恶的深情,他怕自己回受不了。

你侬我侬时,他尝尽她的美味甘甜。

心有怨言时,她给的尽是冷言冷语。

凌晨两点,陆先生从茶室堪堪起身,朝二楼主卧而去,推开门,迎着窗外月光见卧室长凳上窝着人影,身上搭着一床薄毯,整个人垂在一侧,若稍一翻身必然会砸的砰砰响。

男人心里一紧,原本懊悔的面庞此时更甚。

此时的他,万分知晓,他将沈清逼急了,蹙了逆鳞。

轻手轻脚迈步过去,才将修长的双手伸到腋下准备将人抱到床上,不料才一动弹,长榻上的人儿便醒了。

睁着清明的眸子看着他,带着警惕与防范。眼里那些满满当当毫不掩饰流露出来的情绪,似千万根银针戳进她心脏似的,疼的难以呼吸。

“阿幽、”陆先生松开手,将她放于踏上,伸手将她身上薄被拢了拢,而后坐在一侧,就着月光看向她。

“我承认尚未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

盛世集团毕竟是外人企业,沈清身为天家儿媳,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若非他施压,只怕高亦安早已借着沈清的身份赚的盆钵体满。陆家的身份地位不允许如此事情发生,婚后维持许久,已是人道。

沈清躺在长踏上闭眸浅眠,陆景行的处境?

他处境艰难,她素来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倘若让自己放弃多年努力得来的东西去支持他,

他尚且做不到。

她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那些假意献殷勤的事情留给别人去干吧!

“阿幽,万事若只看表面,定然是简单的,可若往深了想,真想往往与之相反。”

这夜,雨后江城上空挂着一轮弯月,明亮,晶莹,陆先生借着月光坐在长踏上与陆太太浅聊许久,即便陆太太一言不发,他终究是将心中所想道出来。

临了,他伸手,将人抱到床上,掩好被子,带上门离去。

夫妻二人,婚后近一年,首次分房而睡,而且还是在陆先生的默许之下。

次日清晨,沈清转醒时窗外已艳阳高照,刺人的光芒洒落进屋子里,耀的她眼帘生疼。

南茜上来时,她正抱着被子坐在床沿发呆,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以往的她,尚且有去处,如今,除了这沁园,还有哪里是可以让她过渡的?

盛世集团终究在昨晚成了过往。

楼下,陆先生早起运动,只觉时间分秒难熬,眼睁睁看着时针指向八点,唤来南茜,上去看看心上人是否睡好了。

陆先生若没这举动,众人还未有所察觉。

可今晨,素来亲力亲为的陆先生竟然将照顾自家太太的事情交到佣人身上。

沁园一众佣人脑海中冒出统一想法,吵架了。

沁园餐室内,夫妻二人面对面吃早餐,陆先生一如往常给将牛奶推到沈清面前,她低头喝着清粥,权当没看见。

直至一顿早餐结束,那杯牛奶一口未动。陆景行见她抽纸巾擦嘴,温软开口道;“阿幽将牛奶喝了。”

“吃好了,”她道,言简意赅。

本不想同他言语,但碍于佣人在场,终究还是没做的太过火。见她神色淡淡,陆景行知晓,再说无益。?2010年8月17日晚,陆太太在沁园卧室言辞激烈咄咄逼人细数陆先生罪名。

2010年8月18日下午,陆先生与一众内阁成员从书房商量要事,间隙,抽空下来看看自家爱人在做什么,怒火是否消了些,可好巧不巧正好撞见她拿着手机订机票,哪儿的?他在细细听了会儿,洛杉矶。

当陆太太拿着手机转身,见身后男人有片刻震楞,而后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无视他沉沉面色。

良久,陆先生稳住自己失颤的心,迈步过去坐在对面,伸手想去牵她的手,却被躲开,男人心头一颤,跟滴血似的难受。

“阿幽,”他低眉顺眼,略微委屈的嗓音响起。

沈清看了眼,神色凉凉,往边上挪了挪,好似在避洪水猛兽,这一举动,彻底上了陆先生的钢铁之心。

“有问题我们好好交谈,好好解决,逃避不是办法,”陆先生如此能说会道之人,此时竟然词穷,他甚至只觉自己组织不出好的言语来劝说这位心思清冷的爱人。

她们之间,生长环境不同,思考问题方式不同,按理说如此婚姻,应当有一人适时低头妥协,可没有,沈清一身傲骨,陆景行强势霸道,在这件事情上,二人都不肯轻易认输。

任何事情她尚且都可以轻易妥协,但似乎没人愿意为了某些事情否定自己多年努力,这些年,她为此付出了多少,岂是用言语可以概括出来的?

陆景行与沈风临逼迫着自己往前走的时候,从未想想她为此付出了多少。

她何德何能能入陆家,何德何能能让天朝太子爷精心算计自己?

这世上,能让陆景行算计的人,那个不是玉皇大帝身旁的高官权贵?她一介平民,竟然能让陆先生亲自动手算计,何德何能。

此时,她脑海中似是泛起一丝回忆,陆家老爷子生辰,夫妻二人赴南城,彼时南城海边,她看的是海平面,而陆景行看的是海底的暗流以及波涛汹涌。

她们之间,背负的东西不同,注定背道而驰。

“夫妇之间,不诚则离,你我如今,算何?”她答非所问,将所想问题抛出来扔给陆景行,

砸的他晕头转向。

许久之前,他说,不诚则离,那现在呢?

“我从未欺骗过你,”陆先生一本正经言辞认真严肃,坚定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狠狠锁着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此时若是细看,定能看见他防于身后的手在狠狠颤栗着。

沈清在逃避,逃避解决问题,逃避她们之间的婚姻。

“这世上,能让你陆景行精心算计的人不是达官显贵,便是政治要领,我何其荣幸,让你算计。”

“阿幽,”陆景行此时哪里还有半分首都太子爷风范?他怕,怕沈清说出什么伤人心肺的话语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幸好,她点到即止,止了言语。

2010年8月18日。宜,嫁娶,普度,祭祀,祈福。忌,出行,破土,开光,上梁。

2018年8月18日晚,沈清收拾行李在一众佣人欲言又止的眸光中离开沁园别墅,秘书章宜开车来接,走时,陆先生立于沁园大门目送她离去,离去时,陆太太未多看他一眼。

清风过境,吹到了陆先生心头里,他尚未来得及叮嘱,她便远走。

走吧!走吧!想飞多远飞多远,记得回家的路就行了。

2010年8月18日晚七点,沈清离开沁园,陆先生立于沁园院内近半个小时,而后转身,吩咐刘飞,将沁园所有灯光悉数打开,让她在起飞路上能看见家的方向。

晚九点,陆先生解决完政事,靠坐在沁园书房沙发上整整抽了一盒烟,而后许是觉得屋内密不通风,迈步至窗台前,哗哗推开阳台门,而后立于阳台感受热浪,这夜的沁园格外优美,这座年代久远的园林别墅到处绿树丛荫,晚间若是灯光全开,定然是一副得天独厚的美景。上世纪九十年代种下去的树木,此时郁郁葱葱,整个园林泛着绿光。

如陆先生所言,飞机上的确能见到整个沁园夜景,起初,是章宜惊呼了声,而后拉着她望过去,这一看,心头一颤。

随后章宜见她有异样,询问了番,沈清道;“沁园。”

若是以往,她定然没有在高空中便能认出沁园的本事,尤记得那日陆景行带她登上荆山顶峰俯瞰沁园,沁园的形状便初现眼前,在来,她无意中在陆景行书房翻出一份地图,一份沁园地形图,远远望去,沁园好似一个被波浪线围绕起来的汕头,呈椭圆形。

陆景行说,江城唯独只有沁园是这种形状。

如今从高处俯瞰,沁园全园灯火通明,这种景象,她尚且头一次见。

飞机行驶中途,空姐优美的嗓音从那侧广播露出来;各位旅客,您好,由于航路中遇有不能绕过或飞越的浓积云雷雨区;低能见等低于标准天气;需要返回到起飞机场降落,造成您的旅途不便我们感到很歉。

身旁章宜闻言低咒一声,而后恶狠狠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飞机返航途中,章宜一股子火撒不出来,气的整个人火冒三丈,而沈清却较为淡定。这厢,陆先生站在书房阳台感受夏季热浪,房门响起,应了声,徐涵推门而入。“先生,太太坐的那般飞机因天气不好返航了。”

闻言,陆先生孤傲立于阳台之上,而后猛然转身,跨大步朝外而去,便走便道;“去机场,”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在道了句;“把毛毛带上。”

返航了?好好好,天意都不让她走。

好、好,男人步伐急切,许是觉得徐涵慢吞吞的,便自己坐进了驾驶座,才准备启动车子,

徐涵提着猫笼子过来了。

见陆景行坐在驾驶座开车,吓得一身汗;“先生,要不,我来?”

“不必、你坐着,”陆先生心情极佳。徐涵坐在后座,一身冷汗,一个当兵的,此时连腰杆子都挺不直了,难受,太难受了。

陆先生一路上心急如焚,踩着油门一路压着边儿狂奔。

走不成了?挺好,挺好。

这下,没了任何理由任何借口。

沁园到机场四十分钟的车程,陆先生在这交通繁忙的机场大道上连插带挤一路狂奔只有了三十分钟。

到机长时,借用特殊关系步伐急切朝出口而去,远远地,见沈清与章宜一前一后拉着行李箱从远处而来,他满心欢喜,像个手足无措的还是死的立在原地,脑海中快速思忖着一会儿见面该如何言语,先说些什么。

可思来想去,许多话语被他推翻。

沈清出来时,远远地,见陆景行穿着白衬衫站在不远处张望,许是默契使然,二人眼神快速碰撞到一起,她停了脚步,他屏住了呼吸。

陆景行如此人,一身简单白衬衫也能被他穿出贵族之气,人靠衣装?在他身上不存在。

章宜见此,将眸光从陆景行身上挪到沈清身上,只觉这夫妻二人之间多了曾隔阂,可为何,

她看不透。

片刻之后,沈清拉着行李朝出口而去,男人见此,迈步过来,接过她手中行李,二人均为言语。

夏日炎炎,暑气逼人,沈清此时一身白色吊带连衣裙,白色针织开衫,齐肩长发披散着,整个人温婉娴静,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温柔气息,男人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锁骨,袖子高推露出精壮小臂,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自家爱人,男人气质绝伦,女人温柔娴静,此情此景,怎叫人移得开眼帘。

一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眸观望。

2010年8月18日,陆先生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从云霄之上到谷底,在由谷底飞升到云霄,如此反反复复。

他们之间除了问题,出了本质上的问题,对于沈清这些赤裸裸现实的指控,他必须承认,自己确实如她所说那般,可现实无奈,身为天子,他并无太多选择,沈清离开盛世于他们的婚姻来说是最好抉择,但婚姻与事业只能二选其一,他很自私,让沈清放弃自己多年苦苦追寻拼尽全力得来的东西只为保全他们之间的婚姻。

他很自私,但那只对沈清。

只对他们的婚姻。

陆琛给的命令是接手陆氏集团,他知晓,这于沈清而言太过残忍,沈家成了唯一选择,也是最终选择。

路上,徐涵开车,沈清与陆景行坐在后座,章宜坐前座,一路上,车内无人言语,中途傅冉颜电话过来,沈清此时心情不佳,便挂了电话。

转而,章宜手机响起,才接起,便听见那侧骂骂咧咧嗓音响起,无非在说她与章宜二人没良心,出去不带着她等等,章宜全程一句嘴都插不上。

沈清心情多不好?素来,她性情清淡,但凡是她不愿听得事情都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今日,似是不行,她很烦,很暴躁。

章宜拿着手机,那侧傅冉颜的叽叽喳喳声在不大的车厢内响起,她动了气,俯身抽过章宜手机,哐当一声砸在挡风玻璃上,惊得章宜大叫,徐涵一脚刹车踩下去,造成了机场高速上连环撞车,这场景跟在游乐园玩碰碰车似的。

章宜吓傻了,认识沈清许久,见过她怒火中烧砸东西的时候,可从未见过她伸手砸别人的东西,转而讪讪回眸,胆战心惊看向她,只见沈清怒火中烧,清明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无穷尽的怒火。

陆先生也震楞住了,可即便如此,在紧要时刻,他还是惯性将人拥进怀里,惊愕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转而侧身看了眼后面状况。

凤眸微眯,带着危险气息。

徐涵吓呆了。

犹记得上次,陆先生在江城洲际酒店误喝了杯酒,惊动了首都总统府,而后紧接而来的便是总统阁下亲自派人下来测查此时,此时事关一国太子爷,未来总统阁下,那今日呢?

若非沁园车辆都是军用材质,此时只怕她们车屁股早就被撞没了,后座二人更是负伤在身。

今日江城机场高速连环撞车会引来如何动荡?沈清心有怒火,呼吸急速加剧,若说早先尚且能隐忍,可此时,忍无可忍。怒火升腾,燥的很。“老大,”章宜颤颤巍巍喊了声,嗓音带着哭腔,红了眼眸。沈清闻言,紧闭眸,深呼吸,不去应允章宜话语。“先生,”徐涵也震楞住了,不敢贸然做出什么举动。

“下车看看,给程仲然打电话,联系市府,让他们派人过来,联系交通部门删除录像,联系内阁余桓压制消息,”陆先生稳住心神开始吩咐事宜,徐涵颤颤巍巍听着,而后拉开车门赶紧下车查看事故。

八车连撞,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人员伤亡。

更为庆幸的是机场高速慈路段限速四十。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此次事件,事关重大,陆太太一个无心之举,造成江城机场高速多车连撞,原本小心翼翼的陆先生此时面容阴沉,带着隐忍,似是对陆太太此举感到异常不悦。

吵归吵,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过火了。

四五分钟过后,警察赶来,徐涵见此,与为首之人言语了几句,而后只见那人面上一震楞,

有丝丝为难,徐涵知晓这人许是包公心思,拿出手机联系市府人员。

半个时辰,程仲然带人奔赴而来,见此情此景,险些给吓得腿软。

车内,陆景行面色阴沉始终一言不发,阴寒的气息在不大的车厢里流淌开来,沈清胸口起伏,怒火始终未消,章宜吓得哆哆嗦嗦抓紧安全带,不敢看后座二人。

这日、江城机场高速发生连环车祸,因处理及时,并未被媒体捕捉,八辆车子均未有人伤亡,程仲然带人解决此事,所有一切处理妥当已是第二日之后的事。

——沁园——

沈清进屋子,提着手中包包转身上楼,哐当一声将房门带的震天响,南茜等人见此,虽心里疑惑,但知晓此时二位主人正在气头上,招惹不得。

若往日,陆太太怒火中烧,自家先生早已使劲浑身解数哄着她,但今日,未曾。

在来看看陆先生,见沈清下车,而后一言不发满面怒火上楼,将房门甩的震天响,他为言语,反倒是拿着香烟迈步到落地窗前狠抽了几根烟。

片刻,沁园客厅座机响起,南茜接起,毕恭毕敬喊了声阁下,而后拿着听筒过来交给满面阴沉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侧,总统阁下阴沉语气突兀响起。

虽说他远在江城,但身为已过总统,在他周放置些许眼线可谓是小菜一碟,陆景行一点都不惊奇,甚至是知晓那些人事谁。

闻言,他尚未急着回答,反倒是狠吸了口烟,吐出烟雾后道;“交通事故。”简短四个字,言简意赅。

陆琛似是早就猜到了他会如此言语,而后道;“徐涵年少从军,随你多年,若连这点技术都没有,看来是无用了。”

一国总统,心思深沉,手段高超,话语之间滴水不漏,无论你如何搪塞他,他总能找到绝妙的语言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江城交通繁忙,偶尔出点差错在多难免,父亲何必上纲上线?”陆景行轻点烟灰,话语中带着为政者的高傲。

“晚间十一点,交通也繁忙?”总统阁下在那侧微眯眼眸,话语中带着怀疑。2010年8月8日,于某些人来说,此生难忘。

陆太太此时立于二楼阳台品尝夏季热风,陆先生此时立于一楼落地窗前与远在首都的总统阁下斗智斗勇。

沁园一众佣人低垂首,各个不敢轻易言语。

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

江城中心派出所此时灯火通明,派出所院内停了八辆受损车辆,而屋内,众人正在派出所会议室商量此次事件赔偿方案。

程仲然带着律师与谈判家在派出所展开商讨。

众口难调,颇为头疼。

江城某小区内,秘书章宜到家过后尚未来得及洗漱,便将自己扔进沙发内。

江城茗山别墅夜间十一点,主人之间早已入眠,主卧床头手机振动,男人迷迷糊糊接起手机,那侧一番言语惊得他猛然起身,及其快速穿戴整齐而后离开别墅。

首都总统府内,睥睨天下的男人此时着一身藏蓝色丝绸睡衣站在阳台通电话,面容阴寒,且话语阴毒。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怒火中烧

皇权天威,朝野贵戚,那个不是一等一的好手,谋心论道,看世事关心,以言语论道,都是政治家天生的长处。陆景行此时拿着手机站在一楼落地窗与远在首都的总统阁下斗智斗勇,那方话语激烈,他也绝不退缩。

陆琛身为一国总统,论谋心之道,自然更甚一筹。

而后只听那侧阴冷嗓音道,“奶奶近日身体不好,沈清恰好休假在家,明日让管家将她接回来住几天!”

“我会解决好,”陆景行隐忍,若是细看定能看见他青筋暴起的手背。“选择权在与你,”言罢,陆琛挂了手中电话。屋漏偏逢连夜雨,与沈清之间关系尚未缓和,此时又出了这么一遭子事儿。难受吗?难受。

陆先生心理哇哇的疼。

南茜伸手挥散了众人,自己准备带上门离去,却被唤住,“去看看太太在上面干嘛。”

陆先生道,南茜迈步准备上楼,只听闻身后道,“把毛毛抱上去。”

南茜闻言,有片刻震愣,自婚后许久,白猫被抱回沁园陆先生明令禁止不许猫进卧室。

可今日?

这位在总统府工作数年的老佣人竟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前兆。推门而入二楼卧室,只见女主人立于卧室阳台感受这六月三伏天的热浪,若是细看,定能看见她白皙的脖颈上有汗珠顺延而下,原本垂在一侧的头发被她轻盘起,要散不散的半披在肩上。?“太太,”妇人稳住呼吸轻唤了声。

立于阳台边缘的女人微微侧身,淡淡看了她一眼哦!也没问为何,似是在等着她言语。

“您早点休息,”南茜道,语气毕恭毕敬。

沈清闻言,并未应允,反倒是将眸子远眺落在灯火通明的园林里,今夜的沁园,格外优美。

“沁园今日很不一样,”微风将女主人的话语送到她耳边,不轻不重,若有若无,顷刻间,

随风飘散。

南茜入沁园近一年,自也知晓沁园今夜有些不一样,这一切,全因自家太太夜间离家,陆先生无可奈何之余又多了份眷恋,便让人将沁园灯光全开,照亮她归家路程。

“先生吩咐刘飞将灯光全开,说让您飞行途中能一眼望见沁园方向,好找到归家之路,”南茜将陆先生话语重复,原想看看这位清幽的女主人是何反应,却不料,一无所获。

不知是她隐藏在深,还是她道行太浅。

归家之路?沈清心底浅笑。

看见了,当飞机上众人惊叹时,她便看见了。

看见了沁园这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若是先前,她定然会感动的一塌糊涂,可此时,她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她若是风筝,沁园便是那根线,陆景行是放风筝的人。

她这辈子,哪里还有退路可走?这夜、沁园灯火通明,夫妻二人一人独占一楼客厅沙发,一人独占卧室沙发,一个房子,住着两个人,两个人隔着一个太平洋。

一眼望不到尽头。

婚后近一年,陆景行首次将怒火中烧的沈清晾在一侧。

为何?精明通透如他,怎会看不透沈清是因心理有气才会操起章宜手机狠砸在挡风玻璃上?她的气,来自于谁?

来于自己,素来将一切掌控在手心里的陆景行此时竟然在心里想起了如果,如果沈清坐的那趟飞机没有返程,过些时日回来,她们之间的问题是否会随着时间推移?

而不是如今晚这般愈演愈烈?

问题需要解决,而解决问题的后果竟会如此惨烈,这在他意料之外。

盛世,沈清,梦想,简短的六个字困扰了这位天之骄子,困扰了这位不可一世强势霸道的男人。

此时的他,头疼欲裂!

婚姻这东西棋逢对手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二人都有主见,谁都不肯轻易退让,不肯低头认输。

“先生,夜深了,”当指针指向凌晨三点时,南茜提醒了一句。

陆先生闻言,未回应,反倒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夜深了,能怎么办?那丫头看见自己一肚子火,难不成在平白上去惹她不快?

叱诧风云的陆先生成了胆小鬼。

凌晨五点,陆景行轻手轻脚进起居室,准备换身衣服,不料推开门,便见一消瘦身影窝在沙发上,女人披散着头发,抱着膝盖窝坐在沙发上,那模样,尤为楚楚可怜。

漆黑无人的夜里,她抱膝窝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投身在黑暗中,显得孤寂,凄凉,沧桑,以及说不出来的冷冽。

许是开门声吵到了她,只见她微抬头,迎着走廊光亮看了眼,继而便继续低垂着头颅,看不清神色。

男人轻手轻脚的步伐顿在了原地,一手握着门把放在原地准备按开灯,却被一声清冷嗓音给止了动作。

沙发上满身孤寂的女人轻冷开口道,“晃眼。”

简短的毫无感情的两个字止了男人动作。

进屋,反手带上门,光亮被阻挡在门外,一室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陆先生身为特种军人,适应黑暗的速度自然是极快,迈步过去,就着黑夜将眸光落在她身上,而后似是无可奈何轻叹一声,转身进浴室,将灯打开,半掩着浴室门,让整间屋子看起来有丝丝亮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进衣帽间,再度转身出来,手里多了张薄毯。

披在她身上,坐在一侧沙发上。

陆先生半弯着身子将手肘搁在膝盖上,宽厚的手掌抚上面颊,道尽了无奈。

他深呼吸一口气,双手交叉撑着额头,思忖了许久才开口道,“阿幽。”

此时的沈清,如同一个沧桑的洋娃娃似的窝在沙发上,任由陆景行如何纠结,如何无奈,如何心伤,她似是全然看不见。

多日前,她心疼过他,心疼他因为政事商事繁忙而无休息时间,现在,她也心疼他,心疼他堂堂天之骄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区少将竟然会有如此无可奈何的时候。

“阿幽,理解我,”陆家枝叶庞大,身为陆家儿媳,要么相夫教子,要么入驻家族集团,自然容不得发生为他人造就利益之事。

婚后许久,陆景行承受多方压力,护她安稳,可当事情进度超出想象之后,他似乎并没有太多选择。

他若回首都,断然不会徒留沈清在江城。

“恩,”她浅应,语气淡淡,无半分情绪。

理解,怎能不理解?自她嫁给陆景行,他们之间便是一个整体,夫唱妇随,她清楚知晓自己嫁了个什么男人,能否任性为之。

可清楚归清楚,她徒然放弃自己多年努力得来的成果,难道还不允许她有情绪了?

男人见她如此云淡风轻应允着,心头一阵狠颤,而后缓缓起身将窝在沙发上的人抱起,朝卧室而去。

当陆先生将她安顿好准备转身出去时,陆太太纤长的臂弯勾住他的脖颈,薄唇贴上来。

这夜,凌晨四点,沁园卧室有一场夫妻欢好,这场欢好,不似以往你侬我侬说尽吴侬软语,更多的是发泄,男人在发泄,女人同样如此,喘息声,汗水声,在漆黑的卧室里奏起美妙乐章,悦耳动听,令人羞涩。

陆先生猛攻猛取之间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而陆太太在攀登巅峰时不在言语,而是将指尖狠狠落在他宽厚背脊上,画出一道道血痕。

沈清敏感,脆弱,缺爱。

陆先生强势,霸道,猛攻猛取。

夫妻之间,以往相互算计的时日颇多,却尚未动真格,此次若非陆先生太过强势霸道,折了她的翅膀,她定然不会就这件事情同他无理取闹。

纤长的指尖刻意在他宽厚背脊来来回回,划出无数道血痕。

陆先生在线吗?知晓。

若心里有气能借此撒出来也是挺好的,所以,他由着她。

临了,陆先生起身洗澡时透过镜子看了眼,密密麻麻,横直交错,有些已经结了血痂,有的还在流着血,不难看出,自家太太是下了狠手,陆先生微摇头,失声轻笑,进了浴室。

再出来,满背血痕只剩痕迹,血迹已被清洗点。

转身回卧室,想将窝在床上的人儿抱起来冲个澡,却被挥开双手,徒留他愣震在原地。

陆先生无奈,面色紧绷道,“再睡会儿。”

是夜,陆先生将沁园上至佣人下至警卫悉数招到沁园主宅院内,只说了一句话,“在其位谋其职,认清主人是谁,若乱嚼是非,不留也罢,”他周身气场强大,压住一众佣人大气不敢喘。?只得低垂首。

此次事故,起因于沈清,但此事只有他徐涵与章宜知晓,但若总统刻意询问套话,难免会问出破绽,所以,先说断后不乱,沁园佣人,容不得欺卖主子之人。

这日清晨,程仲然将事情处理完毕过后马不停蹄往沁园赶,换了鞋子进来,招呼南茜给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下去,对着徐涵道,“你说你从军这么多年了,是有天大的事情能让你在高速上踩刹车的?”

程仲然早就想吼人了,碍于外人在场不好发作,此时到了沁园,便是再也忍不住了,军人特有的嗓门响起,整个沁园客厅都在回荡着声响。

徐涵委屈,但却知晓此时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是最佳选择,自家先生太太感情不和的事情,

不便再有其他人知晓。

“我看你就是闲的,上次洲际酒店的事情长不了记性?”程仲然犹记得那次他们将洲际酒店监控翻了个底朝天,彻底勘察事情始末。

这才多久?闹出如此动静,惊动了首都,哪里还有他们好日子过。

“南茜,备餐。”

程仲然到来,证明事情已经解决。

头一次,徐涵与程仲然等人坐在一处用餐,在部队,如此景象时常发生,可在沁园,主仆有别从未有过。?二人许是都饿了,一顿早餐下来速度惊人。

这日上午,陆景行与程仲然商量事情直至中午十一点才将将离去。

午餐前半小时,陆先生将徐涵唤进书房,他伸手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叼在嘴里,而后伸手将烟盒递给徐涵,徐涵见此,微微愣怔,却伸手接过。

两位血气方刚的男人立于沁园书房浅缓抽着烟,陆景行半靠在书桌上,徐涵半靠在沙发背上,吞云吐雾间隙将眸光落在眼前这位天之骄子身上,原以为二人会静默抽完这根烟,却不料中途听他嗓音凉凉道;“阁下若询问,如何说知晓?”

“知晓,”徐涵不假思索道。

闻言,陆景行缓缓点头,很吸了口烟将话题转回来而后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徐涵跟随陆景行许久,知晓他为人处事,此次若非事发突然,又关乎夫妻二人,只怕这位向来惩罚分明的先生不会如此说。

沁园上上下下都知晓,自家太太与先生兴许是感情上发生矛盾了,而他是明眼人,知晓陆景行身处何种高位,婚姻也好,事业也罢容不得任何差错与污点,此次事件,他挡下来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陆景行将一支烟吸到底,而后反手在烟灰缸上灭了烟蒂,深叹一口气,头疼欲裂。

“您与太太……。”徐涵许是知晓此话逾越了,便止了言语。

“徐涵你为何不结婚?”陆景行问。

闻言,徐涵沉默了一两分钟,似是在思考问题如何回答,片刻后,轻启唇道;“不喜欢的人不想跟她结,喜欢的人不忍心让她当军嫂,不稳定。”

像他们这种为国为民又在刀尖上舔血的军人来说,婚姻于他们而言是奢侈品,谁知晓哪天他们就为国捐躯了?婚姻?罢了,还是不去祸害人家来的实在。

听闻此言,陆景行将眸光落在徐涵身上,心想,看看,终究还是有人比他看的透彻。

“婚姻这东西,甜起来跟蜜糖似的,毒起来堪比砒霜,”婚后近一年,陆先生是如此评价婚姻的。

沈清好时,他什么都好,喝白开水都是甜的。

沈清不好时,他喝口水都觉得苦涩难耐,呼吸口新鲜的空气都觉得难受至极。

这日下午,沁园女主人从二楼起居室下来,身着米色料吊带连衣裙,白色针织衫,整个人恬静优雅,单是随意坐落在沙发上,便能见到她浑身透着一股子优雅清冷之气。

“太太、”南茜浅唤。

她闻言,稍稍抬头,并未应允她,只是浅浅道;“我饿了,弄点吃的吧!”

“您想吃什么?”南茜话语稍稍激动。

“随意,”她答。

下午两点,沁园女主人坐在餐室默默吃着不算中餐不算晚餐的食物,饮食状况如何?

南茜后来是如此回应自家先生的:两碗清粥,一份水果沙拉,一份蔬菜沙拉,半个小时后,

太太询问有无冰镇西瓜,又来了半边西瓜。

暴饮暴食?算不上,按理说从晚间开始就未进食,吃这些不算多。

下午三点,陆景行从市政处理事情回来,见她抱着半边西瓜拿着勺子窝在沙发上挖着往嘴里送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紧随其后进来的徐涵贸贸然见此,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他头一次见到有女子如此豪放吃西瓜。

一个西瓜切了一半,直接拿着勺子挖。

真真是新奇,头一次见。

世家豪门中,多的是淑女,淑女因此分为好多类,温柔、娴静、可人、种种。

可豪门淑女素来离不开品德端庄,言行举止妥当,生活精致,等等标签。

沈清算豪门子女吗?算吧!毕竟沈先生身为江城首富,富可敌周边小国。

沈清算淑女吗?徐涵想,不算。

豪门淑女不会坐在餐桌以外的地方吃饭,豪门淑女不会拿着半年西瓜用勺子挖,豪门淑女不会喝自来水,豪门淑女不会蹲地上吃东西,豪门淑女不会素面朝天披头散发,豪门淑女不会打赤脚。

恩、在来看看她们这位不拘小节的太太。

一身米色吊带裙,白色针织开衫,整个人显得气质温柔恬静。在细看,此时她素面朝天,粉黛未施,齐肩长发披散着,别再耳后,打着赤脚,窝在沙发上挖着西瓜一勺一勺开始往嘴里送。

徐涵见此不由嘴角轻抽,转而将视线投向自家先生面庞上,只见他鬓角微调,潜意识,他往后退了一步。

果不其然,只闻陆先生隐忍着响起;“阿幽。”

陆太太回应了吗?没有,仅是抬眸看了眼。

继续低头挖着手中西瓜,似是觉得自己动作并未有半分不雅,相反,当白猫拖着大尾巴在她边儿上转悠时,她还及其好心的挖了一勺子西瓜放在一茶几上,给白猫吃。

彼时,徐涵心里在想,神经这是要活活气死陆先生。

沁园里里外外谁人不知晓,陆先生有洁癖,注重生活细节,自家太太呢?不仅不注重细节,

还刻意当着陆先生的面干些出乎意料能气死人的事儿,

真真是奇葩,奇葩。

陆先生想说吗?想。

可说了吗?没有。

他忍住了。

他似是看见了自己往后这段时日的惨淡时光,陆太太心中有气,绕着弯儿的让他难受。

何为惨淡时光?在家被气,外出被忽视。

白猫,白猫,白猫,陆先生忍住自己欲要脱口而出的指责话语,但心中有气,不能说沈清,

白猫在自己边儿上转悠,总能撒气吧?

喵~一声惨叫,白猫被踢去几米远,而后跳开跑着,跑到沈清边上呜咽着,楚楚可怜。

徐涵想,完了,太太要发飙了。

可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自家素来性情冷冽的太太不仅没发飙,还颇为心疼的将白猫抱进怀里轻抚着,修长的指尖在猫背上来来回回。

再来看看陆先生,隐忍不发,满面阴寒。

一晚上功夫,沈清似是想通了些许事情,虽心中有气,但不在与陆景行怒目相向,她换了种方法来诠释自己心中怒火,既来之则安之,事情已成定局,她何苦苦苦挣扎。为自己徒增烦恼。

这日下午,沈清窝于沁园客厅沙发细细翻着一本书,一言未发,白猫许是跑出去受了难,回来后乖巧了许多,不喜上蹦下跳,反倒是喜欢窝在她身旁,期间,陆先生本在书房办公,问及南茜太太在干嘛,南茜道了句在客厅看书,他便下楼陪着她,一人拿书,一人拿电脑,分外和谐。间隙,陆先生数次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将视线落在自家爱人脸面上,却缕缕得不到回应。

下午四点,沈清窝于沙发两小时十二分之后,茶几电话响起,拿起,看了眼陆景行而后起身到外面接电话。

高亦安关心话语从那侧流淌出来,“你怎样?”

“什么怎样?”她淡淡问道。

“高速,”高亦安靠在座椅上云淡风轻。

“消息挺灵通的,不怕知道太多死的越快?”沈清笑的一脸清淡,许是感受到身后视线,回头看了眼,这抹笑正巧落在陆先生眼里,让他搁在键盘上的手缓缓缩紧,眼眸微眯。

这日江城正值六月三伏天最后三伏天,一年中有三个伏天,人们称为三伏,而三伏分为初伏,中伏,和末伏,一伏比一伏气温要高,老百姓所说的“苦夏”在这样的天气下要经过四十多天,行至八月十六日,末伏开始,时至最热季,老人常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如此炎热密不通风的天气,沁园女主人却拿着手机站在烈日炎炎阳光下与好友通了一通长达二十分钟的电话,即便汗流浃背,也丝毫没有回屋的想法。

二十六分十七秒,客厅内陆先生面色持续难看,南茜端着冰水过来用余光瞟了一眼,吓得微微失稳,尚未回神,只听陆先生沉沉道;“给太太送过去。”

有人比他更需冰水降温。

这通电话,真是够长的。

南茜抬眸看了眼站在屋外通电话的女主人,了然,让人在端来杯冰水送给自家太太,站在落地窗前伸手敲响玻璃,女主人拿着电话,嘴角擒着淡笑微微回眸,见她端着冰水,微挥手,示意不需要,而后再度转身通电话。

南茜站在落地窗前颇为为难,将眸光转回,落在自家先生身上,却见男人面色沉沉微眯眼,

带着危险气息。

转而,她壮着胆子在敲了敲玻璃,这回,陆太太转身,虽眉头紧蹙,却拉开了玻璃窗转身进了屋子。

数秒功夫,与对方寒暄了两句,便收了电话。?8月18日晚,在江城高速连环车祸过后的第十八个小时,沁园迎来了贵客,首都总统阁下秘书徐泽亲自到访沁园“邀请”陆景行夫妇二人前往首都。

见到人时,陆景行面上不悦,周身气场骤降,阴冷的眸光锁着眼前人,只听徐泽微微低声道;“景行,别为难我。”

明面儿上,他是总统秘书,他是一国太子爷,私底下,这位总统阁下贴身秘书与陆景行也能说上几句话,毕竟,大多数时候,他是站在陆景行这边的。

跟随陆琛多年,看着陆景行长大,年少时,许多事情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给予意见,今日来,实在是无可奈何。

沁园卧室,陆景行站在卧室换衣服,沈清双手抱臂站在一侧,看着陆景行不紧不慢的动作,

淡淡开口;“阁下问起来该怎么说?”

“缄口不言,其余的交给我,”陆景行伸手扣着衬衫纽扣,透过镜子看着靠在门边的沈清道。

“我若悉数直言相告呢?”她问,话语中带着丝丝挑衅。

闻言,陆先生扣纽扣的动作缓缓一顿,一本正经且严肃的眸子透过落地镜望向她,见她神色怡然,微微转身,一字一句稳妥道;“阿幽,夫妻本是同林鸟。”

要好则好,要不好,一起不好。

“大难临头一起死么?”她笑问,带着揶揄与讥嘲。

“阿幽,你若向着我,天大的事情我都能解决,你若与我背道而驰,我即便有天大本事,也只能撑起一片天,”陆景行转身,继续完成手中动作,英俊的面庞阴寒寒,薄唇抿成一条线,深邃的眸子微眯着,不难看出他此刻心情极差,首都要事瞪着他解决,偏生此时沈清满肚子意见,偏生不说,整日都阴阳怪气的,让他难受的很。

一手捞起衣架上西装,转身出去,路过沈清甩给她两个字;“换衣服。”

陆景行此人,惯着你的时候恨不得将你二十四小时捧在掌心,与你说尽吴侬软语,你若与他唱反调,他便没了那个兴致在与你周旋,更多的,习惯用命令的口吻吩咐你做何种事情。

就好比此时,按理说他犯了错,应当时弱势那方。

可此时,他路过沈清时,那阴沉的两个字就好似翻了天大错误的人是她似的,真是好笑。

陆景行尚未出卧室,只听更衣室木质门被咣当一声带上,带着极大怨言。

头疼。

实在是头疼。

陆先生见此,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想摸烟盒,发现空无一物,转而想起,烟盒在换下来的口袋里,迈步过去,站在更衣室门口敲了敲房门,只听闻里面一声没好气且夹着怒火的嗓音道;“干嘛?”

“烟递给我,”男人站在门口,一手插兜一手落在门把上,语气凉凉,似吩咐,似要求。

屋内人听闻这话险些没气的翻白眼,可良好的教养告知她此举不雅,便生生忍住了。

烟?想抽?

原本准备脱衣服的陆太太也不急着脱了,四下看了眼,见陆先生刚换下来的衣服搭在长凳上,

伸手在上衣口袋摸了摸,没有。

裤子口袋,很好,烟躺在里面。

想抽烟?你想抽烟?陆太太缓缓点头,伸手扒开烟盒,穿过更衣室的内侧进了浴室,而后将手中一盒中华牌香烟悉数倒出来放在掌心,折断,丢尽了马桶里,按水冲走,似是觉得不解气,看了眼手中打火机与烟盒,拉开浴室窗户,哗啦一声丢进了后院,管你后院有人没人。

转而在出去,拾起长凳上长裤,微微拉开门,丢给站在外间男人,男人见有物体袭来,伸手接起,一看,整个人阴寒着张脸,脸色黑的吓人。

“自己拿,我不是你的保姆,”说完,哐当一声,陆太太大力关上更衣室门。

男人站在外间,脸色阴沉的如同暴雨欲来之前的景象,生生忍住将要喷张出来的怒火,伸手在口袋掏烟,空无一物。

活至二十八载,头一次有人拿裤子扔他。

厉害,实在是厉害。

他估摸着沈清就是上天派来收拾他的。

气结,郁闷,伸手将长裤甩在床尾长凳上,大力拉开房门去了书房,拉开书桌柜子拿烟,整条香烟在他手中拆开,包装膜的动作哗啦啦的,速度极快,拿出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了口,气呼呼的将手中烟盒哐当一声扔在桌面上。

有火不能撒。

难受,实在是难受。

沈清换好衣服出来时,见陆景行换下来的长裤躺在长凳上,气不过,伸手哗啦哗啦卷起来准备拉开阳台门丢出去,思忖道什么,便止了动作,在将长裤扔回原来地方。

站在书房抽烟的男人听闻开门声,夹着烟拉开书房门出去,夫妻二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朝一楼而去,才将将下楼,见佣人从后院进来,手里捧着烟盒与打火机,男人见此,微眯眼,将视线落在沈清身上。

气的面色跟锅底似的,好、很好,非常好,难怪口袋里掏不出烟,原来是被扔了。

沈清面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将视线挪开。

“哪儿捡回来的?”男人抽了口烟,吞云吐雾间隙问佣人。

“后院月季花坛里,”佣人答。

陆先生点了点头,挥挥手,让她去。后院月季花坛,正对浴室窗户,扔的好,真真是极好。

沈清抬步朝屋外而去,换鞋间隙,只听闻陆先生站在一侧好心提醒道;“下次记得毁尸灭迹,别让人抓到把柄了。”

后来某日,陆先生从部队回来,只听三两维修佣人在一处嘀咕道;“奇怪,下水道堵了。”

另一人道;“堵就堵了。”

“被烟堵住了,”那人没好气道。

这话、听得陆先生头疼,当晚,将陆太太从床上拉起来严加盘问,难怪近来每每想抽烟时,

总是找不到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质问时,陆太太用他说过的话语来怼他,气的他火冒三丈眼冒金星,抓着人就是一顿狂抽屁股。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朝停机坪而去,男人一手夹烟,一手插兜,女人慢悠悠跟在身后,离得远远地。

许是走了几步没听见身后脚步声,男人驻足回首观望,哪里还有人影,哪里还有人影。

真是活见鬼了,跟在身后的人走着走着不见了,素来素质良好的陆先生终于忍不住了,将手

中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灭,忍不住低咒一声,转身寻人去了。

傍晚时分的沁园,笼罩在黄昏光晕之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倒也是格外优美,可就是如此优美的景象,让陆先生觉得颇为碍眼,烦躁,不爽,所有情绪统统涌上来。

真是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沁园本是座园林别墅,到处树木丛立大大小小修剪整齐的灌木丛林立在院子里,以往,陆先生觉得景象优美,此时,陆先生看见这些大大小小的灌木丛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绕了两个转未见其人,怒火腾升一个电话打到监控室,阴沉沉询问人在何处。

霎时,监控室屏幕前围着七八人在屏幕里寻找豆大的身影。

直至陆先生欲要发火时,那人回应了;“在您十点钟方向往前七百米。”

这厢,当陆先生寻到人时,陆太太正在原地转悠着,似乎在找出路。

听闻身后响动,微转身,见男人满面阴沉,清明的眸子扫向他,并未准备言语。

八月的晚霞红彤彤的,照耀在沁园这座园林别墅里,格外好看,夏日炎炎的傍晚不似秋季那般秋高气爽,反倒是炎热难耐,陆先生一身西装,寻了两圈后,后背早已大汗淋漓,鬓角微微汗湿,深邃的眸光凉悠悠的落在某人身上,气的不想言语,撩了她眼,转身离开,走了两步,见身后未有脚步声,停下来,用眼神施压,示意她跟上,某人识相,紧随上去。

这次,她在前,他在后,似监督。

昨夜,沈清坐在沙发上,细细想着陆景行那句“理解”是何意思,她思来想去许久,将所有观念推翻,整合,在推翻,在整合,如此反反复复不下几十遍,才堪堪得出他这话是何含义。

他所说的理解,是理解他身处高位时的身不由己,理解他在做抉择时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

昨夜,她忆起陆景行那日送给高亦安的一份“大礼”此时想起,他当时应当是手下留情了,

如那时,他借机将高亦安算计进去,她早已离开盛世,而不会在婚后一年之后才离开。

她尚且不能忍受陆景行毁了她多年奋斗来的成果,可又能看出陆景行也在这件事情上做过退让。

如此纠结的问题在脑海中盘绕了一整夜,直至后半夜,她私心四起,勾着他在床上欢愉时下狠手,将他后背抓的面目全非,直至第二日起来时,张开手,十指指尖悉数盛满陆景行的鲜

血,洗了许久才堪堪洗掉。

既来之则安之。

顺势而为。

此时她的,除了如此,被无他法。

挣扎,只会让自己更加苦痛。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离开盛世

江城于全球乃数一数二的金融城市,到处高楼丛立,傍晚时分,坐在直升机内远远望去,只见cpd耸立的高楼大厦处一片灯火通明,五彩的霓虹灯闪闪发亮,投身于职场拼搏多年,忽而离开,总觉得人生空了一块,空荡荡的,异常难受,就好似她今日下午坐在沁园沙发看书,一下午,里写了些什么,一句都未看进去,反倒是越看越心烦,欲要起身之时,陆景行拿着笔记本下来,生生阻了她的动作。

幸好,高亦安得一通电话拯救了她,让她不至于压着心火继续窝在沙发,黄昏离开离开沁园,夜间到达总统府,下机时,陆景行朝她伸出手,她自然搭过去,他牵着她前往总统府,沿路、佣人低头打招呼,他点头应允,相反,沈清没那个心思,仅是随着他的脚步朝主宅而去。

总统府内,苏幕与陆槿言不再,陆琛贴身管家似是早已接到命令,一早便候在门口等着小夫妻二人回来,起先是同秘书徐泽点头招呼,而后在微微弯着身子将人引到总统府书房。

此时,陆琛正在会见国防部部长,就在总统府住宅区书房内,平日里,陆琛有何要事几乎都在总统府办公楼解决,鲜少有将工作带回住宅区的习惯,住宅区的书房能进来的人少之又少,除了秘书徐泽几乎再无他人。

微微等了些时候,屋内人出来,陆景行客气招呼了声;“严叔。”

被称为严叔的人路过时与他寒暄了两句,而后拍了拍他肩膀,在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仅是一瞬,便抬脚离开。

“进来,”书房内沉稳嗓音响起,陆景行牵着沈清进去,见到陆琛轻唤了句;“父亲。”

陆琛此时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拨了两下,扬起下巴示意道;“坐。”

诺大的书房内,气压一低再低,沈清端端正正坐在一侧,将眸光落在玻璃茶几上,陆景行将眸光落在自家父亲身上,陆琛不急着言语,端着茶杯一下一下拨弄着,片刻之后带着执政者特有的沉稳语气道;“?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

简短的十二个字,让沈清将眸光不自觉落在陆琛这位当权者身上。

足不出户便嫩知晓天下之事。

不望窗外,就可以认识日月星辰运行的自然规律。

这话,暗指何事?

他想说什么?还是间接性的告知他们,即便他身处首都,江城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尚未将语句里通顺,只听他继而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陆琛段位何其深沉?他借用道德经典故来数落陆景行的言行处事,数落他离开首都,做的事情越来越不尽人意了。

向外奔逐的越远,知晓的道理便越少。

越难越让人满意。

陆景行见沈清面色微微紧张,伸手抚上她瘦弱背脊,话语淡然道;“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

陆景行反驳。

陆琛数落陆景行言行处事,暗指他身处江城时间久了,久到不知晓首都规矩。

陆景行简短的一番话,回应的亦是滴水不漏。

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晓房屋漏雨的人在房屋下。

知政失者在草野,知晓政治有过失的人在民间。

说他身处江城久了,不身处江城他又怎能知晓政治上有哪些过失?

父子二人你来我往,毫不退让,沈清静坐在一侧听闻他们话语之间争锋相对,脑子告诉运转,二人文言文典故齐上阵,听得难受的是她这个旁人。

无论陆琛如何将话语引到他身上,他总能将太极退回去,速度不紧不慢,动作云淡风轻。

一场谈话,不紧不慢,陆景行数次反驳陆琛,他尚且也不急,反倒是父子二人聊得差不多,

他才缓缓将视线落在沈清设上,淡淡然道;“都处理好了?”

闻言,沈清欲要将被陆景行握在掌心的手缓缓抽出来,却被他握的更紧。

五个字,便让沈清心里情绪泛滥,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要做到笑颜如花回应他的话语,谁让他是一国总统,谁让他是她公公。

“恩、”她浅应,依旧淡淡。

陆琛似是知晓她会如此冷淡回答,只是轻缓点了点头;“天家儿媳,低调为好。”

这夜总统阁下与她所言不过三句话,但句句都在告知她身为天家儿媳本责是何,她浅笑应允,无从反驳,只因陆琛话语句句属实,陆家就是个大染缸,这个染缸里每个人都个性鲜明,谁都不肯轻易低头去迎合别人。

陆琛是主宰这个染缸的主人,他想踩谁便踩谁,从不会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就好比他今日召集陆景行回总统府只是为了警告他。

从书房出来时,已是一个小时之后的光景,二人直接上了四楼起居室,一进去,沈清甩开陆景行宽厚大掌,不声不响进了浴室,狠狠按了两下洗手液搓着手。

心中怒火万千,却撒不出来。

她是疯了,才会被陆琛三言两语带跑情绪。

随后,来不及擦干手,半撑在洗漱台台面上,低垂首,情绪泛滥,在刻意压制。

这些场景,她以前,应付自如,可近日,总觉力不从心。

甚至偶尔会有把控不住情绪的时候,异常难受,这种感觉异常难受。

一抬眸,对上陆景行担忧的眼神。

数秒静谧过后,男人蹙眉担忧询问道;“你怎么了?”

以往的沈清不会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可这几日,她屡屡失控,着实是可疑。

“没怎么,”她甩甩手,试图将手中水渍甩干,陆景行见此,微叹一声,捞过一侧毛巾给她擦手。

擦干手心后,伸手将人带进怀里,缓缓抚着她背脊,嗓音柔柔;“阿幽、过去的事情我们就让它过去,盛世集团的事情是我没顾及你感受,我道歉,沈家你想去便去,不想去我都依着你,阿幽,让你受委屈的事,我会在另一方好好补偿你的,阿幽,好不好?”

陆景行低头道歉,夫妻之间若是有隔阂,二人相处也会出现问题。

他素来喜欢将一切控于掌心,忽近忽远的夫妻关系让他头少了些许安全感,再来,此次事件错在他,道歉乃人之常情。

“不必了,”她伸手,缓缓推开他,言语淡淡,无情无欲。

“阿幽,”陆先生神色焦急。

她想开口言语,却被屋外敲门声阻断思绪,夫妻二人适时收拢情绪,将视线落在门口处,苏幕推门进来,见二人立在卧室,多少有些讶异,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回来了怎也不说声?”这话,她在询问陆景行。

“没来得及,”陆景行浅浅道。

“晚餐吃过了?”她柔声询问,将视线落在沈清身上,她缓缓摇头,苏幕见此,迈步过去牵起她的手,慈和温婉,“恰好我也没吃,清清就随我一起吃些,刚与槿言出去闲逛,挑了几件礼物想着过几天给你送过去的,来了正好。”

苏幕此人,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若放在古代,绝对是掌控大权的那一方,不久前她对苏幕的评价便是现实版的王熙凤,此时,这种评价依然存在。

苏幕立于天子身侧多年,察颜观色的本事自然不用细说,将将推门进来见小夫妻二人立在一侧便隐隐觉得气氛不对,聊了两句后便开始肯定了。

这夫妻二人定然是出问题了。

真是操心,操心,苏幕想。

这厢,陆槿言正在客厅通电话,见自家母亲牵着沈清下来不由一震愣,吩咐了两句收了电话,迈步过来迎着二人道,“回了?”

“恩,”她浅应。

闻言,陆槿言笑容淡淡,“刚母亲还在念叨你们,这巧了还。”

与苏幕二人闲逛时听得她念叨景行与沈清真真是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这会儿竟然回首都了,真是巧了。

闻言,沈清笑容淡淡,轻扯唇角,眉眼弯弯。

餐室内,苏幕拉着沈清用餐,陆槿言坐在一侧,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这三个m国顶尖女人坐在一处,也少不了家长里短。

一个是总统夫人,一个是未来总统夫人,一个是手握全国经济命脉的女人,无论哪个单独拿出来,都是个恨角色。

闲聊间隙,苏幕道,“这次回来住几天?”

住几天?沈清一愣,不应该是当晚就走吗?

“不知,”她浅答。

“清清多住几天,至于陆景行,让他该干嘛干嘛去,”苏幕说着,将一碗汤递到她眼前。

一旁候着的佣人个个抿唇轻笑,心想,就没见过这么当婆婆的。

该干嘛干嘛去,这不怂恿儿子儿媳分居吗?

沈清闻言,抬眸,眸间尽显错愕。

反倒是陆槿言鬓角直抽,微微揉着眉心无奈道,“妈,景行会跟你急。”

要真是将沈清留在首都两地分居,陆景行可不会急吗?

这个向来将自家老婆捧在掌心的人,会允许此事发生?想必不行。

苏幕浅笑,这话自然也只是说说而已,真实施?她可没这本事。

三人浅聊许久,忘了时辰,而四楼书房内陆景行久等许久不见人上来,眼见时针指向十点,

稍稍有些坐不住了,起身下楼,见三人坐在一处浅聊着,绝大部分都是苏幕与陆瑾言再说,

沈清坐在一侧静静听着。

远远的,苏幕便见陆景行下来了,嘴角擒着长辈该有的坏笑;刻意问沈清道;“清清、回头让景行回去,你多陪我住几天,可好?”

闻言、沈清眸光微变,见苏幕如此端正娴熟的女人第二次提起话题,有些莫不这头脑,但碍

于又是长辈,不好驳了面子,也只得缓缓点头,话语还未出口,只听身后道;“不行。”

强势、霸道、不可一世,陆景行果断在身后替沈清拒绝了这个要求。

之间苏幕笑容艳艳,望向陆景行的眸光带着轻嗔;“清清都未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陆景行也不气。反倒是慢悠悠坐在沈清身旁,伸手搂着她的腰缓缓揉捏着,动作不大,但痒得很,她微微侧了侧身子,男人识相,放过他,声线清冷道;“不是想抱孙子?两地分居可没时间给你造人。”

轰隆、沈清面上瞬间绯红一片,陆景行公然当着苏幕与陆槿言的面扯开这个话题,真真是让她无地自容,偏偏声旁男人还怡然自得的很,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转而,娇嗔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英俊面庞上,男人许是注意到她滴溜溜的视线,投过来一抹柔情目光,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

苏幕见此,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不知道给女人流脸面,见沈清红了一张脸她恶趣味似起;“清清、厨房有榴莲,一会儿让佣人送你房间去?”

沈清楞。

反倒是陆先生搂着她站起来,嗓音硬邦邦道;“不用了,阿幽不喜榴莲。”

“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言罢,牵着沈清上楼,徒留苏幕与陆槿言坐在客厅,直至人不见,陆槿言朝苏幕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能让素来克制有加的陆景行急了眼等人,估摸着也只有自己母亲有这个本事了。

榴莲?高,实在是高。

苏幕的意思是,陆景行在外不给她留脸面,让沈清将人带回去跪榴莲,而显然,某人没get

到这个点。

上楼洗漱完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想着这话是何意思,良久之后男人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依然在想,见他掀开被子躺下,她嗓音淡淡问道;“母亲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男人侧身望向她,伸手掀开被子,示意她窝进来。

“为什么要送榴莲上来?”她问,圆溜溜的眸子注视着他,等着答疑解惑。

陆先生闻言,嘴角微不可耐轻抽,而后一本正经且严肃注视某人,嗓音板板正正道;“吃榴莲有助于怀孕。”

话语落地,迎着他的便是一脚,沈清恼火,见不得他忽悠自己,一脚在揣上他小腿,惹得男人仰躺在床上轻笑不止,别的夫妻在被窝里你侬我侬,他们在被窝里拳脚相向,也真是没谁了。

“阿幽,”良久过后,久到沈清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身后轻唤响起,迷迷糊糊应了声。

只听闻男人低沉磁性嗓音在耳边炸开;“阿幽、想要!”

轰隆,原本昏昏欲睡的人儿此时被惊得睡意全无,反身,整大眸子看着他,似是不信自己刚刚所听之言来自身后男人之口。

“阿幽、”男人嗓音微颤,话语中带着小小祈求。

沈清想,不是他疯了,便是自己疯了,陆景行每每想要时,哪里会想着什么事先征求自己同意?莫不是今日脑子不好?思想出来时,她便付诸了行动,伸手探上男人额头,没烧,脑子还是好的。

见此,男人险些一口气吐不出来活活将自己给憋死。?感情是以为自己有病??罢、罢、罢、不能跟这丫头正经,徒惹他心伤。顷刻间,欺身而上,管你同意不同意,要还是不要。清晨一次,晚间一次,陆先生此次用全力,前戏十足,惹得她娇喘连连之际伸手轻拍他,满

眼娇嗔,似是在召唤他速度些,往日,陆先生必然是一手撑在她耳边一手在床头柜找避孕套,可今日,省了重要环节,陆太太盛情邀请,他耐不住这个时间。

于是乎,这夜的陆先生,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来了一场没有措施的夫妻欢爱,言行动作之间以讨好陆太太为主,但凡是她要求,一应满足,快慢进度全游她来决定,她高兴时,他稍快些,她难受时,他动作轻缓些。

两次卸货之后,陆太太力不从心,伸手推搡着身上人,嗓音微喘;“我不行了。”

以往,陆太太说;我不行了,陆先生知晓是何意思,猛攻猛取,送上巅峰,如今陆太太说不行了,是想让他止了动作,别再来了。

行吗?不行。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男人半撑着身子眯着眼睛问道。

鬓角汗水沿着俊逸下巴直流而下,落在她锁骨处,痒痒的,异常难受。

“你快点,”陆太太满眼微怒,但好在理智尚存,知晓这会儿推开他,确实是卸磨杀驴,原以为这话已经没毛病了,可男人闻言,明显面色黑了黑,紧抿唇望向她,嗓音凉凉且没好气道;“都是你说了算,你就是祖宗,哪哪儿都得惯着你。”

平日平日惯着,床上床上惯着,不依着她便恼火着推开你。

他这是取了个什么女人。

闻言,仰躺在床上发丝凌乱的女人笑了,伸手楼上正在卖力耕耘的男人肩膀,修长瘦弱的指尖没入他短发之内。

这夜、汗水与律动谱出了美妙乐章,当男人吃饱喝足后,她早已浑身酸软无力,躺在床上仍有她搓扁捏圆。

“阿幽、对不起,我道歉,你别再见气了,恩?”男人心里尚且还在想着某些事情。

她闭着眼眸,呼吸轻缓,并未回应他的话语,但翻身动作证明一切。

“阿幽、”陆先生急了,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贴紧了些。“乖乖~,”男人话语柔柔,伸手揉搓着她掌心,布满汗水的面庞轻蹭着她。微痒,她躲了躲,而后道;“没气、睡吧!”

哪儿能气?事情已成定局,在做无力挣扎有何用?这个道理,她应当早就知晓的。

却偏偏在首都见了陆琛之后才将这一想法彻彻底底稳下来。

次日清晨睁眼时,陆景行已不再身侧,伸手摸了摸温度,凉凉一片,想必早已起了。

她起身,简单洗漱一番穿戴整齐下楼,正巧撞见陆槿言从楼上下来,二人点头招呼。

“清晨空气挺好,一起去院子里走走?”她问。

她点头,却心如明镜。

“阿幽离开盛世了?”陆槿言浅问,话语温婉。

“恩,”她浅应。

“桂花开了,”夏风吹来,清风过境,带来阵阵花香,八月桂花沁人心脾,花香清新,格外好闻。?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桂花开了,”陆槿言呢喃出生,话语淡淡。

她闻言,仅是浅笑,尚未应允,只听闻陆槿言继而道;“清清、你与景行之间,多多包涵,身处你们如此高位,若不能做到相互信任相互扶持,很难走下去,许多事情我身为外人不好言语,但你要知晓,总统府这个大染缸里,我最不会害你们,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谁人不是相互算计?谁人不是在为自己谋利益?”

“我不会说什么让你多多包涵的话语,因为那样与女人来说极为不公平,清清,稳住心,才能在权利洪流当中逆流而上,否则,这条路,你会走的异常艰辛。”

八月二十日,总统府院内,两位气质卓然的女人在院内缓缓渡步,一人身穿白色纱裙,一人身穿职业装,一个温婉,一个干练。

一路浅缓散步,陆槿言话语中肯,不偏不倚。

话语中多的是对沈清的提点,陆槿言此人,暂且分不清善恶,从始至终她摆正自己位置,确实也确实是如她所言,在这整个总统府她最不会加害于她,就连陆景行也旁敲侧击告知过她有事情先找陆槿言。

见她未应允自己话语,陆槿言轻轻一笑;“这话、别让景行知道了,不然得跟我急。”

她这跟在窜鼓沈清不要爱上他有何区别?

似乎没有。

八点,陆景行从办公楼回来,以为沈清尚未起身,直直上了四楼,却不想卧室空无一人,转身按了内线,询问一番才知晓,早便起了,此时跟着陆槿言在院子里散步。

挺好。

这厢,陆槿言与沈清从院子里出来时,正巧撞见人从楼上下来。

总统府的早餐与沁园早餐相差无疑,除去陆琛,四人坐在餐桌前淡淡吃早餐,浅聊时聊及公司事宜,陆槿言将那些令她头痛的问题在餐桌上讨论起来,话语夹着着各种烦躁,陆景行静静听着,待她华语结束,将视线投向沈清,轻声问到,“阿幽觉得该如何解决?”

闻言,她一震愣,这男人,又在给自己挖坑。

她若说不知,显得太过扭捏,本身陆槿言言语出来的问题也是商场常见问题。

她若说出自己独到见解,在这二人面前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班门弄斧。

思及此心中有气,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动作毫不留情,惹的陆先生轻佻眉。

“按阿幽的惯例,估摸着是杀鸡儆猴?”陆先生自圆其说,自己问出的问题,自己回答,还回答的笑意融融。

沈清默,往嘴里送了口清粥,苏幕见此,笑的一脸揶揄。

傍晚时分,夜幕降临之际,陆景行此时正在办公楼与一众成员商量要事,暂未脱身,而那方,

沈清正窝在总统府四楼随意翻阅手中书籍,手边电话响起,随意接起,只听闻那侧嗓音清冷道,“见一面。”

“在首都,”她答,话语简洁。

回应她的是那方冗长的沉默,良久,只听闻那人道,“沈氏集团的运作以及内部情况发你邮箱,有事情再联系。”

言罢,他率先收了电话。

八月二十一日,江城闷热天,一场大雨要来不来,将下不下的样子格外惹人烦躁,即便伸出高楼空调房中也让人异常难受,灰暗暗的天空压的人心头生闷,格外郁结。

沈氏集团二十三层执行长办公室内,男人站在窗边,抬眸注视这灰暗阴沉天空,指尖吊着手机,转而想起什么,将手中手机随意扔在一侧沙发上。

动作潇洒豪放,若是懂他的人,细看之下必能看出他此时心情异常愉悦。

八月二十三日晚,陆景行在沈清明显不悦的心情下打道回府,回了沁园,彼时一进沁园便钻进了书房,连晚餐都直接在沁园书房解决,徒留沈清一人在餐室,白色的猫拖着大尾巴陪着她,南茜候在一侧替她布菜,吃了两口,只觉今日菜品不和胃口,但偏生沈清又并非挑剔之人,好吃她就多吃些,难吃她就少吃些,才吃了两口,便松了手中筷子,事宜她撤了。

南茜见此,面露为难,但碍于她满面不悦,也着实是无可奈何,只得招来佣人收拾东西。

晚七点,沈清立于一楼阳台感受这暴风雨来临前的狂风,狂风过境将她短发吹到随风飞舞,一身米白色吊带裙着于身随着这满天狂风忽上忽下,许是外面风势过大,南茜过来轻唤了声,示意她进屋,可显然这位立于阳台吹风的女主人并未有次想法。

狂风怒号,风卷云残,沈清不自觉想起前些时日江城暴雨也是如此狂风,吹断了沁园住宅前的一棵树枝,今日这风,竟丝毫不输当日架势。

“太太,”南茜在度轻唤了声。

她堪堪回神,将手中水杯向后递去,嗓音淡淡;“拿件外披给我。”

许是风声太大,又许是女主人嗓音太过柔和,她竟是没听清话语。

直至女主人在度开口,她才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在出来,手中多了件外披。

狂风大作的天气总能勾起一些伤心往事,即便沈清如此清淡人儿,也逃脱不了被心魔所控。

1991年7月,严歌谣尚且在世,一如既往喜爱白桔梗,那年,沈风临事业初有成就,在江城稳步上升,因爱人喜欢白桔梗,便花大价钱让人在沈家院子里种了满满一片桔梗花,不惜重金给严歌谣建一座花房。

那年八月,江城雨季姗姗来迟,天气足足闷热了十几日,那年江城新闻最常见的便是哪个工地又有人热死在三伏天,谁谁谁中暑之后一病不起,种种新闻在短短数十天内蔓延在整个江城上空,严歌谣时常看到新闻不由轻叹一声,而后叮嘱她不要出去瞎跑。

八月中旬,三伏天正热时,江城一哪里了一场邪风,将整个江城贫民窟吹成了灾区,许多人因此无家可归,而自然,这场邪风让严歌谣的花棚悉数遭殃,整个花棚都被风吹走,更不用说那些阳仔花棚里的桔梗了。

那日之后,严歌谣郁郁寡欢,她总能时不时听见她一两声叹息,问之,她只道是可惜了,却也未有过多言语。

她尤记得,那边沈风临从外回来,见严歌谣郁郁寡欢,抛下公务待在家里陪了她一段时间,

可转身,在度投身转入工作当中。

那日、严歌谣说,刮得西南风。

今日、亦是刮得西南风。

沈清站在风中看着满天梧桐絮漫天飞舞,白色裙摆被狂风带起,而后落下,如此反反复复,

许是狂风过境,带起了寒意,稍稍有些冷,伸手微微抱臂,试图以此来给自己温暖。

晚间十点,刮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狂风终于停歇,迎面而来的便是瓢泼大雨,倾倒而下,整个城市沉浸在这场大雨中。

滂沱大雨开始在城中肆虐起来。雨柱漫天飞舞,像成千上万支利箭飞速射下来,势不可挡,威力无穷。植物在挣扎,拼命抓住大地,做最后的努力;动物在雨中飞奔,逃离大雨的侵袭。

风一阵紧似一阵,雨也一阵紧似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像一道银帘挂在空中。耳边只有“哗哗”的响声,雨滴像密密的铁丝网一样,从天上漫无边际地吹到地上,好像是天河决了

口子,落下了滔滔大雨。

正当她站在落地窗前欣赏这倾盆大雨时,天空突然想起一道炸雷,在她眼前炸开,似是要直直劈在眼前,吓得她微微缩着身子往屋里躲。

雷声刚过,雨势增大,大得连外面花草树木都看不清。这场大雨就像在天地之间挂上了一道大瀑布。雨“哗哗”地下着。

而书房中,正沉浸在公事中的陆先生猛然被一道闷雷给炸醒,而后似是响起身,放下手中公事,狂奔进卧室,见空无一人,面上一紧,便跨大步寻至客厅,见客厅沙发上窝着一抹身影,心里一轻,迈步过去将人搂进怀里轻缓安抚着;“怎还不睡?”

“恩、”某人浅应,嗓音淡淡,眸光依旧落在外面倾盆大雨中。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暗夜中时不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亮透了半边天,男人见此,心里一紧,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怪他,只顾着工作,下起了倾盆大雨都尚未发觉,若非这声闷雷,只怕他还在书房围于政事之间。

伸手,将人抱起,语气强势霸道;“回房睡觉。”

女人未做声,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里朝二楼而去,陆先生将人放在床上,而后转身进卧室,

再出来,话语温软;“衣服找好了,洗澡去吧!”

十点四十五分,她从浴室出来,卧室尚未见陆先生人,迎着光亮走过去,见男人着一身铁灰色衬衫,袖子高推,正坐在书桌前与那方进行视频会议,许是注意到她眸光,抬眼,对上她,伸手关了摄像头,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沈清见此,并未迈步前去,反倒是站在门口驻足了些许时候转身进了卧室,轻缓带上门。

她想,陆景行忙于公事,不打扰为好。

而陆先生见她如此动作,心里徒徒一紧,只道是小丫头怨气未减反而提升,偏生此时会议极为重要,不能随意中断,待男人会议结束,已是凌晨两点之后的事情。

此时,卧室内女主人睡得憨甜,窝在床沿,睡相乖巧。

陆先生见此,迈步过去,一声轻叹,俯身在她光洁额头落下一吻,满身无奈。

转身进浴室,在出来,便将人带进了怀里。

晚间,沈清迷迷糊糊起身上厕所,却发现腰身被人紧窟住,挪动了两下未果,反手推了推身后人。

许是近几日忙的焦头烂额,没怎么休息好,夜间好不容易睡了好觉,却别人推搡醒,男人微眯眼,带着起床气看向她,满脸不悦嗓音冷冷;“大晚上的不睡觉闹什么?”

本就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儿被这一凶,给凶醒了,原本浑浑噩噩的眸子瞬间清明,伸手大力推开身后人,没好气道;“上厕所。”

男人闻言,松开了她,转换了下姿势,语气硬邦邦;“毛病。”

在陆景行看来,沈清就是一身坏毛病,夜间喜欢上厕所是毛病,不拘小节是毛病,总之哪儿哪儿都是毛病。

沈清想,反正她是有毛病,离得远点,免得传染他。

所以,当陆太太上完厕所回来离得他远远时,陆先生便满身怒火蓄势待发,大手一捞将人带进怀里。

在沈清看来,有毛病的那人还不知晓是谁,明知她夜间喜上厕所,偏生睡觉之前还喜搂着她,夜间起来动作施展不开不得将他吵闹醒?

“毛病,”某人嘀咕一声,嗓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身后人听见。

男人闻此言,眉头紧蹙伸手将她露在外面的爪子捞进被子里,恶狠狠道;“在闹,在闹不用睡了。”

说完,还不忘恶趣味的象征性的将她往身后按了按,惹得沈清红了脸面,却是不敢再动弹。

只怕惹得身后这头野狼将她吃干抹净。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七夕佳节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一场大雨下来,江城阴沉了近十来天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异常新鲜,让人心情愉悦,晨间起来,带着丝丝凉风。

沁人心脾。

凌晨五点,沁园出现些许矫健身影,前面,男主人挥舞着膀子开始每日晨练,身后,沁园保镖作息良好,每日亦是习惯性运动。

男人着一身运动短袖,穿过翠竹林时一阵清风过境,带着些许凉意,转而,男人似是想到了什么。

招呼来不远处徐涵,低声道;“给主宅打电话,清晨凉,太太若是起了,加件外披。”

警卫徐涵一愣,心里直哀嚎,大清早起来被虐,难受,太难受。

这厢,陆先生运动完回主宅时,沈清未起,心想到,是自己多想了。

自沈清不去盛世,大多时候便是一觉到太阳高照,清晨五六点醒了,朦朦胧胧,看见时间,

在借着睡。

八九点醒了,看了眼时间,在接着睡。

于是乎,造成了她近日一觉醒来便到了吃中饭的时候。

七点五十五,陆先生大汗淋漓进卧室,见床上人儿依然浅眠,看了眼才转身进浴室,才度出来,神清气爽。

下楼倒了杯水,喝了两口,端着杯子上楼,将还在浅眠的人儿从床上捞起来,嗓音温温;“乖乖、喝口水再睡。”

张嘴,喝了两口,跟只泥鳅似的从他怀里滑到床上,惹得陆先生清晨起来心情异常愉悦。

伸手将被子掩好,万分宠溺道;“小泥鳅。”

将手中被子反手搁于床头柜之上,俯身在她耳边软软道;“上午去趟市府,丫头中午等我回来吃饭,可好?”

“恩、”某人应允,嗓音无限延长,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丫头、”男人俯身,想占点便宜,却听闻窝于床上人儿重重叹息一声。

不耐烦了,陆先生素来有识脸色,见好就好。

2010年8月17日,这个所有女人都满怀期待的日子,但可惜,沈清不知。

睡至十点起来,沁园里里外外一如往常,并未有多大变化,反倒是原本围于主宅的南茜不知去向,改成了其余佣人在身旁候着,沈清原想问,但思忖着如此兴许会不好,便止了言语。

独自一人吃完早餐。

这日中午,原说回来吃饭的陆先生要事缠身,走不开,打电话过来时,语气带着浓浓歉意,

准备了千万种好言好语准备安抚家里人儿,不料对方一句;“工作为重。”

便将他打发了,如此温柔体贴。

别人说这话,可能带着情绪,但沈清这话,陆景行细细琢磨了不下数十遍,并未有任何情绪,就好似他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她万分理解并且还为之感到高兴似的。

思及此,陆先生不好了。

哗啦一声,将手机甩到徐涵身上,开始摸着烟,摸来摸去,竟然没有。

真真是见鬼了,他近日时常想抽烟却摸不到烟。

转而,将手伸向徐涵,嗓音凉凉;“烟。”

徐涵一阵楞,将手机放好掏出香烟递给他,只道是家里那位有惹得面前这人炸毛了。

为何?不知。

下午四点,陆先生才堪堪结束这场市政会谈,沿路回沁园时,见外面热闹非凡,路过一家花店,放徐涵停下车子,他带着钱夹下车走进了一家花店,在出来,手中多了一捧花,白色桔梗,异常好看。

包装精美。

路上,徐涵开车问道;“桔梗花有什么意义吗?”

“无意义,你家太太喜欢,”陆先生道,转身伸手将放在后座的烟拿起来,点燃抽了根。

送东西看意义吗?偶尔看,偶尔不看。

不看的时候只有一种结果,便是沈清喜欢。

这日下午,傍晚黄昏余晖撒进院子里,因天气凉凉,又格外舒适,她端了把椅子坐与阳台处,背对晚风,正面余晖,显得整个人身上暖意融融。

这天,雨后黄昏,陆景行因晨间应允陆太太回家吃饭,却因公事缠身走不开,沿路回家时,

路过花店选了束花,回到家,故意坐在车内不下来,故意让徐涵将人喊过来。

原本坐于阳台看书的某人眉眼不悦,但碍于徐警卫亲自来喊,不能任性为之,便依着他的话语迈步进院子,见陆景行座驾听于院内,伸手,拉开车门,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大捧白色洋桔梗,她呆了一下,桔梗后是陆景行俊雅含笑的脸。

“陆太太、肯赏脸一起过七夕吗?”

夕阳余晖下,黄昏洒满沁园,陆景行坐于车内将整捧花送到她跟前,晚风吹过,她伸手接过花束,垂眸间,笑的一脸温婉怡静,此情此景,就好似她与陆景行多年夫妻,感情浓烈平淡。

稍稍往后退一步,陆先生从车内下来,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住夕阳余晖,抬眸望去,只见他周身上下披满晚霞,闪闪发光,近乎不真实。

2010年8月17日,国内传统七夕节。陆先生早前便知晓今日是何节日,所以便有了晨间将她闹醒,叮嘱她这么一回事。奈何身不由己,公事繁忙,才有了出尔反尔这么一说。晚间,陆先生亲自开车带她出去。

江城交通素来拥挤不堪,但城市面积也就如此,改进是个大工程,不提周末,单单是个早晚高峰,你若想往一二环走,没有个把小时是走不出来的。

沿路,见车子全都开到了一起去,陆太太侧眸望向身旁人;“一二环不好走,还是算了。”

江城交通也是个让陆先生感到头疼的问题,原本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开始一下一下敲击着方向盘,显得尤为烦躁。

陆太太见此,箴了言,不再徒徒增加他的烦恼。

“坐地铁,”陆先生思忖良久,将车子开到某个停车场放着,而后牵着沈清下来。

她尚且未从震楞中回过神来,陆先生已经开始付诸行动。

七夕节,地铁照样人山人海,唯一好些的,便是地铁不会堵在路上。

陆先生人高马大,将人搂在怀里往前进,趁着人山人海空荡,沈清抬头看了眼身侧这个优如王者般的男人,心里微微颤动,眼眸情愫黯然滋生。

此时,她想,若人生一直如此,也并非不可。

他是陆景行,她是沈清,二人皆是凡人,为了出来过七夕,照样需要同大众市民一样往人山人海拥堵不堪的地铁站挤。

陆先生从军多年,身上有股子阳刚之气,单单是站在身侧,便足以将人让人有安全感。

他宽厚大掌落在沈清瘦弱肩甲之处,搂着她一步步往前进,目视前方的眸子,菱角分明的下巴,完美的俊彦,无一不是吸引众多女性的对象。

沿路,路过男男女女时不时驻足观望二人,眼里不禁流露出赞叹深情,陆先生天生王者气息在这诺大的地铁站里吸引游客驻足观望,而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更是气质温婉,娇柔婉约,有北方女子的大气,亦有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

真真是妥妥的美人。

许是侧眸凝视陆先生太过专注,未注意脚下楼梯,险些一脚踩空,若非陆先生及时将人捞住,只怕她这会儿跟滚皮球似的。

“看路,”男人见她走神,俊眉冷蹙。

而后许是觉得话语太过生硬,自发转变道;“现在看路,回家让你看个够。”

话语虽平淡如常,但足以让面皮薄的陆太太倏然脸红,放在身侧的手没好气的伸手在男人腰间掐了一把。

惹得他低头轻笑,眼见地铁来了,搂着人进去,站好位置,才俯身在她光洁额头落下一吻,

这一幕,恰好被有心之人拍下。

自古绅士风度浓烈的男人无论乘坐何种交通工具,总会将人护在怀里,比如此时拥挤的地铁,陆先生伸出修长的手一圈,给她画了一方天地出来,拥挤的人群碰不到她半分。

路上,一位小女生拿着手机羞涩买不过来,盯着陆景行瞅了好一会儿才诺诺问道;“您好、

能否跟您一起合个影?”

男人闻言,俊眉轻佻,双眸含笑望了望面前学生似的女孩子,而后柔情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歉意一笑,温声道;“很抱歉,我爱人比较小气,不喜欢我在外面拈花惹草。”

言罢,他笑容可掬,含情脉脉的眸子落在自家这位比较小气的爱人身上。

而周遭人,听闻他如此话语,有捂嘴好笑的,有笑的揶揄的,更甚有人在高呼好男人的,种种种种,无一不是在向着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说话。

惹得某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男人见此,将实现落在学生似的女孩子身上,那眼神就好似在说,你看,我就说我爱人比较小气吧!

陆太太气结,却碍于人多不好发火,俯身,窝进他怀里,看似是伸手要抱抱,实则暗地里伸手掐向他腰际。

惹得陆先生不顾场合开怀大笑。

一场小插曲快速过去,二人出地铁时,只听闻陆太太及其轻微的叹了口气,而后动了动腿,

站久了,腿酸。

“辛苦了,”男人见此,伸手将她带进怀里,轻抚她瘦弱背脊,话语温温。

站十来个站,对于身体素质极佳的陆先生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出门开车,上班办公室的陆太太来说,稍稍有些吃力。

这夜七夕节,到处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人潮拥挤,走在路上都能挤人。

陆先生一路带着沈清穿大街走小巷,不一会儿功夫二人便站在了一家别致且隐蔽的私房菜前头。

见此,沈清不禁好奇,如此隐蔽的地方,面前这男人是如何发现的。

花房私房菜,四周布满当季鲜花,花香四溢,一层小院别致宁静,陆先生推门进去,老板探头望出来,见来人,话语带着些许惊奇;“我还以为不来了。”

陆景行松开沈清的手,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一根给男人,话语如常;“路上堵车,把车扔了坐地铁过来的。”

中年男人闻言,朝他竖起大拇指。

转而将视线落在沈清身上带着打量,陆景行见此,伸手招了招,沈清示意,迈步过去站在他身侧只听他道;“我媳妇儿、沈清,潘哥,退伍军人,店老板。”

“潘哥,”沈清乖巧打招呼,站在台阶上的被称呼为潘哥的男人轻挑眉,看向沈清,揶揄陆景行道;“你小子有眼光啊!”

沈清此人,江城但凡是关注些娱乐八卦新闻的,没有不认识她的。

而显然,面前这男人并非时常关注娱乐八卦新闻的人,对于沈清的印象只有两种,一是漂亮,而是乖巧懂事。

浅聊了会儿,陆景行带着她进去,挑了处静谧的位置,而后同她介绍这家店老板,以及店的来历。

她靠坐在椅背上,浅缓听着。

他说,这家店的老板是他初进部队的连长,后来因为出任何伤了腿,拿了抚恤金便回了江城开这家店,不久前他去市府办事,正巧撞上,帮他解决了一些问题,两人闲聊着说聚聚,留了地址,今日便来了。

陆景行话语淡淡,但沈清听得出,这潘哥,必然是在部队时对他有所照顾,否则,以陆景行的伟人不会随随便便应允了人家邀请,更不会在今日过来。

陆太太闻言,端着杯子斜靠在沙发上揶揄道;“恩、看战友是重要的,我不过是顺带来蹭个饭。”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想想。

哦~对了,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他明明是好心同她介绍老板以及店铺的来历,她却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说无理取闹也不为过,面如冠玉的男人差点气成了歪鼻子,伸手接过她手中空荡水杯,蓄满了水,递还给她没好气的赏给她四个字;“无理取闹。”

她笑意融融,缓缓点头,欣然应允。

2010年七夕节,陆先生陪着陆太太过了长平常人家七夕节,在间私房菜馆里吃了顿便饭,夫妻二人如同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给对方夹菜,话语中在浅聊着身边琐事,但大多都是些许无关紧要小事,她与陆景行之间无论关系何种亲密,都鲜少优惠聊到事业上的时候。

许是给对方留存了些许空间。

又许是尊重某些平行规则。

临了,一顿饭结束时,不大的屋子里响起了优美钢琴旋律,一首当下流行曲目在屋子里流淌开来,沈清侧眸,将眸光落在弹琴的男人身上,侧着身子目光灼灼。

陆先生大方吗?大方。

自家老婆算计自己他鲜少有生气的时候,陆太太扔他烟,他也只是笑笑而过。

陆先生小气吗?小气。

夫妻二人一起出来过七夕节,自家老婆将眸光落在别人身上让他很不高兴,微眯眼,伸脚在桌子底下拨了拨她。

陆太太感受到动作,侧目,见他满脸不悦,心里好笑。

到底是谁小气?

一曲终,众人鼓掌,陆太太跟随。

拍了两下在陆先生冷冽的眸光中停下来,片刻,只见他伸手灭了手中香烟,起身朝台上迈步而去,俯身与弹琴的男人说了句什么,那人让开,他坐下去,动作随意而优雅,钢琴前,男人一身白衬衫黑西裤,领口微敞,背脊挺拔,修长的指尖落在键盘上,一曲美妙乐曲在他指尖炸开,而后在整件屋子流淌,传入她耳畔。

陆景行此人,琴棋书画,洗衣做饭,舞刀弄枪,样样俱全,且样样都拿得出手。

他身处皇家贵族,从小接受顶尖教育,婚后许久,她只知晓陆景行写的一手好字,却不知晓他连弹琴都如此出色。

沈清年少时学过琴棋书画,但在沈老爷子去世后,这些东西开始荒废,久而久之,她只怕是连一首完整的曲目都弹奏不出。

今日陆先生随意坐上去,伸手,优美的旋律从指间流淌而出。

不难看出,他弹的一手好琴,好过刚刚那个小伙子。

这样想着,某人笑了,嘴角笑意融融,梨涡浅现。

别扭的陆先生。

一曲终了,在做所有客人纷纷鼓掌,唯独沈清静坐不动,且要笑不笑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徒惹陆先生心烦。

多年后,当江城市民无意中在手机录像中见到如此一幕,惊愕的合不拢嘴,将手中视频放到网上,转而,轰动全国。

这且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此时,陆先生微眯眼,将视线落在陆太太身上,周身散发着不悦阴光。

偏生陆太太斜靠在座位上笑容可掬。

陆先生见此,心里有气,哗啦起身,冷冷的眸子撇了眼不识好歹的女人,转身去了院子同战友说话。

他一走,陆太太笑了。

笑颜如花,梨涡微现,莞尔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陆先生发了条短信,【人人都说陆先生琴声好听。】

陆先生此时站在院落同人讲话,听闻手机短信声,没记着掏出来,反倒是过了许久拿出来,

才看见这短短一句话。

细细琢磨,拆解分析之后才得出结论,将眸光落在“人人”这两个字上。

也着实是头疼。

他满脸不悦,只觉某人对别人慷慨,对自己吝啬。

某人却想着这琴声并非她一人所有,不给掌声也罢。

别扭,真真是别扭。

这夜七夕,陆先生与陆太太过了长平常人继节日,原想着二人平平淡淡其乐融融便过去了,可哪里想到晚间回家前,沁园佣人接到消息,刘飞与徐涵带着保镖齐齐出动,去办陆先生交代下来的事情。

这夜十一点零五分,陆先生将车停在沁园门口,牵着陆太太在漆黑的夜晚新庭信步沁园,二人步伐缓慢,言语淡淡。

散步上去时,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此时沁园后院草坪又是另一番景象。

十一点四十五分,陆先生回到沁园倒了两杯水,喝了一小半后,接过陆太太手中杯子牵引这人去了后院,绿油油的草坪上灯光铺地,沁园后院正片灯光零零散散亮着,优美,宁静,且安静祥和。

平日里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此时大有不同,绿油油的草坪上面搁着一架三角钢琴,黑色漆身,

高贵,典雅。

沈清见此,侧眸望向个身侧人,只见他展颜轻笑;“我愿意将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阿幽的唯

一。”

陆太太说琴声并非属于她一人,没关系,他改。

此时沁园后院空无一人,唯独只有夫妻二人,以及一架三角钢琴。

次日,当南茜回忆起今晚时,是如此同旁人说的,陆先生一身白衬衫坐于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音符,陆太太坐在身侧,清秀的面庞靠在他肩胛之上,单手放在他腰际,眼帘轻阖,二人可谓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远远望去,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女人温婉,男人英俊潇洒,温文尔雅。

远远望去,众人只觉整个沁园笼罩在一层温柔的氛围中。

次日凌晨四点半陆先生轻手轻脚从床上起身,转身进衣帽间换好衣服下楼,上了军用吉普,

去了军区。

晨曦微照洒进来,沈清尚未睡醒,转身看了眼身侧,空无一人,许是习惯,再度伸手捞了捞被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再度转醒,上午十点。

起身,询问南茜陆景行何去了。

南茜告知,陆先生凌晨便离开了沁园。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眯眼,伸手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过去。

那侧响了许久才接起,而后只听闻他嗓音温温;“乖乖、我白天在部队,晚间回,再家要乖。”

陆先生还说了两句什么她未听清,那方急冲冲挂了电话,一整日了无音讯。

自离开盛世,沈清只觉自己开始与世隔绝,整日待在这个诺大的沁园,没有社交,没有活动,甚至陆景行不在家,她整日不言语,一人能静坐一日,时间在厚厚的书籍中缓缓流淌而过。

章宜近几日与覃喧远在外市,暂且不得回来,傅冉颜又是个喜欢浪迹各种纷乱场合的女人,

她自是做不到一起去。

此时,便造就了她如此孤家寡人的一面。

晚间,陆先生归家已是九点之后的事情,客厅环视一方并未见人,唤来南茜问道;“太太呢?”

“在楼上,”南茜关于毕恭毕敬。

陆景行伸手脱了身上军装外套递给南茜,准备上楼时停住步伐话语如常;“太太今日再家都干了些什么?”

“看书、一整日都在沙发上看书,未言语也未走动,”南茜答。

身为过来人与年长者,她较为喜欢女孩子活波可爱一些,但他们自家这位太太与活泼可爱沾不上边就罢,最让人佩服的,便是能一坐一日,一整日不言语。

用其余佣人的话语来说,庙里打坐的和尚都未能有太太如此本事。

若非有只白猫在她边儿上动弹,跳来跳去,只怕众人都要怀疑这位太太是否坐定了。

陆景行知晓她性情清淡,不喜言语,但一整日坐在家里不言语不动弹也着实是厉害了些,南茜的话语配上她微微惊蛰的表情足以让他蹙眉。

推开卧室门进去,之间陆太太此时正盘腿坐在床上,手中端着一本书籍,已经翻到最后几页,听闻房门声响床上人儿微微抬头,见是陆景行,轻声招呼;“回了?”

“恩、”他浅应。

见她如此端坐在床上,陆先生略微好笑迈步过去坐在床沿,上天原谅,他不能跟她一样盘腿坐在床上,伸手翻看了她手中书籍,轻挑眉,原来,他的太太还懂俄文的。

良久过后,沈清手中书籍翻了一页又一页,却未想着主动同陆先生说些什么。直至陆先生洗完澡出来许久后,她依旧如此。夜间十一点半,陆先生嗓音凉凉催促她睡觉,这时,才得以听见她稀罕的嗓音;“还剩几页。”

意思是看完再睡。

十一点四十五,陆太太放下手中书籍掀开被子准备躺床上,却被身旁人一把提溜起来,语气不善;“去洗手。”

沈清不悦,清冷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却未言语,起身去了洗手间。

连续一个星期,陆先生早出晚归,二人过出了平常夫妻的状态,原以为他每日如此往回家赶,家里的小女人会欣喜万分。

可事实是,他想多了。

沈清每日在家除了看书,似是找不出其余事情来打发时间,而她素来喜静,看书时不喜外人同自己言语。

当南茜站在一侧试图同她找话题聊时,总能被她凉悠悠的眸子给挡了回去。

连续一周,陆景行出门时,叮嘱南茜每日与太太说些话,别让她一人待久了。

南茜应允,可每日都未完成任务。

沈清看书着迷,一本书拿上来,势必要看完才休息,所以,每每夜间陆先生回来时,总能看见人窝在床上,亦或是书房沙发上看书,不看完不休息。

看起书来的人,也自然是没时间同他交谈,因此,陆先生足足被冷落了一个星期。

这夜,军区战友结婚,陆景行早早回了市区参加婚礼,与徐涵二人在酒桌上狠喝了些,因着高兴,你来我往之间颇为热闹,十点半,离开酒店回沁园时,整个人靠在后座,闭着双眼,头疼欲裂,迷迷糊糊之间问及刘飞;“何时了?”

“十点五十三,先生,”刘飞看了眼时间答道。

闻言,微眯眼,继续倒在后座,伸手扯着身上领口,许是觉得热不过,颇为烦躁道;“冷气

开大点。”

“已经最大了,先生,”刘飞汗颜,他坐在前座稍稍有些发冷,而陆先生显然是酒精上头,燥热。

到达沁园时,十一点二十三,下车时,陆景行醉醺醺抬眸看了眼二楼,楼上主卧灯光未熄,南茜与刘飞将醉的东倒西歪的人扶上二楼,敲开卧室门,女主人正坐在床上看书,见陆先生被扶进来,伸手搁下手中书籍,搀扶住人儿往床上去。

话语间带着嗔怪;“怎么喝这么多?”

刘飞听闻这凉悠悠的语气,紧忙开口解释;“战友结婚,便多喝了些,徐涵还在楼下,我去看看他。”

这话,何其高超,一来解释,二来将锅推开徐涵。

临近一米九的大块头倒在床上不省人事,沈清自然是没好气的紧,一屋子酒气。

略带着脾气按开通风系统。

南茜见此,自发迈步过去脱了男人身上鞋子,而后准备进一步动作时,却被床上醉醺醺的男人喝止,“出去。”

沈清闻言,一愣,转而柔声道;“南茜去熬碗醒酒汤上去。”

见房门被带上,没好气的一巴掌落在他臂弯处,却听闻向来不怕疼的陆先生哼哼了声。

“喝的时候不知晓节制些?”沈清没好气言语了声,转身准备进浴室拧块毛巾出来给他擦擦,却被床上人拉住带到了怀里。

一声闷响,撞得她眼冒金星,只能说,男人的胸膛太硬实。

“疯了?”她抬起头恶狠狠询问,揉着额头的手不停歇。

“乖乖,”男人呢喃了声,松开了手,让她自己爬起来。

沈清想,正常人不应该同喝醉酒的人计较,否则显得肚量太小,没有气量。

拧了条热毛巾出来,擦拭他的脸和手,虽心里有气,但动作轻柔。

片刻后,南茜将一碗温热的解酒汤端上来,沈清端起时,讶异它的温度,但转念一下,让食物降温的方法可谓是数不甚数,沁园后厨不过是用了些许快速方法而已,不足为奇。

这厢,南茜下去时,沈清将人高马大的陆先生从床上扶起来靠坐在床沿上,“醒酒汤,喝了。”

陆先生微微睁开眼眸看了眼,原想靠坐在床上,却忽然感受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抵住了自己,

摸了把,见是本书,一甩手,扔去几米远。

就因为这破书,被冷落了足足一个星期。

烦。

沈清见此,未挑眉,心想到,这书又是碍着他了?什么毛病。

思及此,没好气的将手中瓷碗往他面前一送,硬邦邦道;“喝了。”

许久之前,她喝得酩酊大醉,章宜一边搀扶她回家一边说过如此话,醉鬼附身,敬而远之。

远离醉酒者。

再来是;不能跟醉酒的人一般见识。

如今,风水轮流转,转到她这里来了,许是她话语太过没有温度,让原本头疼欲裂,醉醺醺的男人睁开眸子看着她,眸光凉凉,没丝毫温度,大有一副与她僵持不下的架势。

沈清无奈,微微叹息一声,适当放缓语气;“乖、喝了。”

陆先生依旧不为所动。

“明早起来会头痛,”她再接再厉,继续劝诫。

正当她以为陆先生准备继续跟他怄气时,男人开了金口;“回头让刘飞将沁园所有书籍都扔了它。”

看你还看什么,看你整日会不会因了一本破书冷落人。

闻言,沈清轻挑眉,没好气的笑了,她算是知晓为何陆景行每日回来都挎着一张脸了,原来如此,跟本书计较?

亏他是一国太子爷,亏他是军区少将,真真是丢人。

“恩、全扔了,最好把你也扔了,”陆太太没好气揶揄他。

“你敢,”即便醉酒,依然不改强势霸道。

“醒酒汤喝了,听话,”不跟醉酒人一般计较。

“收回去,”男人命令道。

“好好好、我收回,收回,”无可奈何说得便只有她了。

男人微眯眼,伸手接过醒酒汤咕噜咕噜灌下去,她接过手中碗,抽过纸巾替他擦拭唇角,男人直勾勾的眸子望向她,还未待她询问出口,只见今日被灌了不少酒的陆先生如狼似虎扑上来,嘴里尚未来得及咽下的一口醒酒汤全都过渡到了她咽喉间,呛得她猛咳嗽,怒气腾腾瞪着罪魁祸首。

可男人面不改色,伸手扒拉着她裙摆,开始上下齐手

醉了吗?醉了,沈清骨干肯定,满身酒气冲天以及那些小动作足以证明一切。

可醉归醉,她可从未听说过醉酒会让人情欲上升的。

哦、不、有酒后乱性如此一说。

懂了懂了。

她想,今日醉酒都依着他,任由他闹腾,该如何还是如何,省的男人没吃饱变着法儿的折磨她,让她不好过。

这夜、陆太太极为卖力迎合,只图让陆先生早些吃饱喝足,好放过她。

但其实,她想多了,在夫妻恩爱情事上,他尚且不知晓节制二字该如何写。

陆先生醉酒归来,情欲攀升,变着法儿的折磨人,床上,沙发,卫生间,悉数过了便场子,

惹得陆太太紧攀他肩甲松不开手,一个劲儿的呻吟求饶。

临了,他将人放回床上,埋首于颈间,语气闷闷道;“丫头。”

“恩、”她浅应。

“你从未喊过我,”男人语气淡淡,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小情绪。

沈清脑子快速飞驰,喊什么?

陆先生平日里清醒时说的话她尚且都要琢磨好几遍,此时醉酒,更是让她丈二和尚摸不这头脑。

无奈伸手,附上他宽厚背脊,将纤长的手指放在他浓密的秀发上来来回回,嗓音蛊惑;“喊什么,你给我示范下。”

男人窝在她肩颈之间蹭了蹭,跟只小奶狗似的,惹得她轻笑不止,眼里满是浓情蜜意。

“老婆,”男人嗓音闷闷,做起了示范。

某人心里轰隆一声,带着不可置信,竟然、在意这个。

她确实从未喊过陆景行老公,这个醉酒的男人真真是别扭。

“老公,”她轻唤了声,似是觉得不够,在接二连三的开始轻唤。

简短的两个字成了男人的动力,一番翻云覆雨,避不可免。

且雨势凶猛。

直至最后停歇时,二人相拥,沉沉睡去。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许下誓言

沈清多年酗酒,喜欢一人自斟自饮,按理说对于解酒应该有一套特殊手段,但事实是,没有。

若这事儿问及章宜,或许比她有经验些。

每每醉酒,受苦受难那人是章宜,并非她。

这夜、电子显示屏时间显示四点三十五分,某人起来上厕所,赤脚下床,踩在软乎乎的地毯上整个人轻飘飘的,腿脚发软。心里不爽,黑夜中回眸瞪了眼床上睡得沉的男人,伸手拉开卫生间门进去。

还未来得及坐下去,只听闻屋内一声惊呼,惊得她去起身拉开门,陆景行坐在床上满眼焦急瞪着她,嗓音冷冽;“大晚上的瞎跑什么?”

夜半,陆先生微翻身,未摸到身旁人,吓得一个惊蛰,一声惊呼不自觉从嗓间溢出来,吓得正准备上厕所的陆太太急忙从卫生间跑出来,却见他坐于床上满身冷冽。“上厕所,大晚上的能去哪儿?”某人没好气瞟了他一眼,转身再度进了卫生间。

出来时、陆先生依旧坐在床上,待她窝进去才跟着一起躺下,他说;“坏毛病。”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夏天的清晨,四五点钟,天刚露出鱼肚白,一切都未混进动物的气息,一切都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好闻的青草的香。

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一丝光亮照进来时,沈清微睁眼,身后人依旧沉睡,欲想翻身起床,却无奈横在腰间的臂弯太过有力,侧眸看了眼,身后人未转醒,微微翻身,面对某人。伸手,摸着他冒着胡渣子的下巴,男人许是睡得正香,对她如此举动感动万分不悦,将她闹腾的小手抓在掌心塞进被子里,下巴低着她额头,防止她再度闹人。“起来了,”陆太太嗓音糯糯。“接着睡,”男人不依。平日不折腾她都能睡到九十点,昨夜折腾许久今晨还起的早些?几个意思?

思及此,陆先生不悦了,伸手在她腰间恨捏了下,捏的怀里人惊呼。“陆景行,”沈清微微不悦。“接着睡,乖乖,”闹人,实在是闹人,闹得他头疼。即便如此,陆先生也是颇为好脾气的哄着她。“听话,”她想动,却被人圈在怀里更紧了些。

无奈沈清只得睁着大眼眸子躺在他怀里滴溜溜的转着,平日里,陆先生哪日不是清晨酒气,待他运动完大汗淋漓回来天还未大亮的,可今日这人因为多喝了些酒,便也染上了赖床的毛病,无奈她想早起,也成了浮云。只得陪着他在这偌大的的双人床上虚度光阴,将这没好清晨个睡过去。

不妥,实在是不妥。指针指向十点过五分时,陆先生才一副睡好了的模样睁开眼眸,低头看了眼怀里人儿,睁着圆溜溜的眸子望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伸手松开她,仰躺与床上,嗓音低沉;“起吧!”沈清起身,看了他眼,并未言语什么,伸手在一侧捞过晨缕披在身上,下了楼。

片刻之后上来,手中多了碗醒酒汤。

言语了两句,陆先生端着醒酒汤喝了个干净,依旧头疼,神色恹恹躺在床上无半分精气神,沈清见此,心里担忧,顿与窗前与他平视,“头疼?”“恩、”他无精打采,话语浅浅。“怎么了?”也是奇了,婚后头一次见到陆先生也有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的时候,沈清言罢,一伸手摸向男人额头,这一摸吓出了一身冷汗,发烧了,温度还不低。这日、陆先生醉酒过后引起高烧,整个人萎靡不振,无精打采。

惊得沈清久久不能安心,唤来南茜让家庭医生过来,如此一来,惊动了首都那边,随着家庭医生一起来的还有总统夫人苏幕,以及日理万机公事繁忙掌控全国经济命脉的陆槿言。二人随着医生进来,满面担忧,见陆景行面色苍白萎靡不振靠在床上,担忧话语随之而来。

“好端端的怎么发烧了?”苏幕问,话语带着些许指责。沈清站在一旁面色微动,却也只是片刻,苏幕这话,不止是说给她听得还是说给南茜听得。“南茜,”她想法尚未落地,只闻苏幕唤了声。南茜迈步过去毕恭毕敬应允了声,只听闻苏幕接着道;“室内温度不得低过二十三度,你在看看这沁园的温度,难不成这等小事还需要你家先生跟太太教你?”

闻言,南茜地垂头,不敢言语。

沁园温度二十二度,只因自家太太惧热,先生刻意吩咐温度调低些。可这话,她不敢说,若是说了,无异于将先生生病事件推到自家太太头上,她尚且还没这个本事。

可这番话,沈清听进去了,垂眸站在一侧神色凉凉,未有半分言语,陆景行一病,整个元案子都乱了,总统府内男人的身体状况总是格外让人担忧,谁让她们时天子?自古皇宫里,哪个皇帝不是在后院养着一群太医以备不时之需?医生检查一番,话语隐晦,操劳过度,需要休息,注意饮食,还说了些什么,她尚未听见。这日,破天荒的,陆先生在床上躺了一整日,一整日未有过多言语,苏幕与陆槿言在,事事巨细,照顾陆景行尤为体贴。

反倒是她这个妻子,显得有些不会照顾人。

良久,正当她出神间隙,听闻一声轻缓,侧眸,之间陆先生靠在床上朝她轻招手。“倒杯水给我,”陆先生道。

她浅缓点头,再度过来,手中多了杯水,温度适宜,喂他喝了半杯水才将杯子收回去。

“辛苦我家丫头了,”陆先生话语轻柔眸光宠溺。“恩、”她应允,依旧未多说一个字。此时,陆先生知晓她有情绪,但碍于今日确实是头疼欲裂,自也少了那股子急着去安慰她的心思。苏幕与陆槿言轮流照看,她坐在身侧只显多余,可碍于婆婆与姑子在,也不能任性一走了之,反倒是得耐着性子留下来。

留就留吧!你还不能做点其他事情打发时间,得跟着她们干坐着,还得表现出着急的模样,沈清自然是不愿的。

晚间,陆景行高烧退了些,精神也稍稍好了些,南茜端着清粥上来,在陆景行眸光示意下交给沈清。喂粥间隙,夫妻二人气氛淡淡,未有过多话语,一碗粥去了小半,陆先生嗓音淡淡问道;“心情不好?”“没有,”她答,思忖片刻,许是觉得话语并未有何信服度,便再度道;“只是担心你。”确实,她是怕。

毕竟,在她眼中,陆景行鲜少有生病的时候,婚后近一年,他身体好的如铁打的似的。

今日这模样,着实是吓人。

向来血气方刚的男人病的卧床不起,面色苍白,萎靡不振,整个人被抽了筋似的。“傻丫头,”陆先生言罢,也不顾她手中是否端着粥,将人带进怀里。

婚后许久,每一次抱着她,总觉异常心安,于陆景行而言,沈清就是他的良药,此时头昏脑涨,四肢无力,抱着她就好似注入了新的血液,整个人都好了些。“先把粥喝了,”沈清伸手拍了拍他。

闻言,陆先生将人松开,一口一口喝着送到嘴边的清粥,一碗粥见底,陆太太伸手在床头柜扯了两张纸巾替他擦拭唇角。“是睡觉还是洗个澡?”她问,话语轻柔。“洗澡,”昨夜闹腾一晚,二人累到沉沉睡去,本想早间起来洗澡,无奈陆先生高烧。

亏的他一个有洁癖的人生生忍到现在。也实在是不容易。

沈清进衣帽间找好衣服送道浴室,正想扶着人进去,苏幕推开门进来见此问了一嘴,这一问,陆先生洗澡的动作被阻断了。苏幕说,发烧时最好不要洗澡,烧退了才能洗,许是怕小夫妻二人不信,生生将医生喊了上来才作罢。

陆景行此时也是浑身无力,没有过多心里去同苏幕争辩什么,不能洗便不洗吧!

让沈清扶着他躺回了床上。入睡前,苏幕同沈清言语道;“晚间睡觉多注意些,多量几次热度,要是不退反增该让医生上来,被子要盖好,不能着凉了,”交代了一阵,似是想到了什么,言语道;“算了,晚间我守在这里看着他,阿幽去客房睡个好觉。”苏幕想,沈清身体也不好,若是晚间没睡好熬夜把人熬病了可就难受了。索性还是她来,也省的夫妻二人都不好。沈清一呆尚且未反应过来只听病人嗓音沉沉道;“母亲、我没想分居。”生病归生病,分居睡?他不曾想过,再来是,若真是如此,这丫头不禁怎么多想。

“若不是你生病,能让清清去客房睡?你自己病成这样,晚上不得有人好好照顾你?清清身体不好,别把你照顾好了回头她倒下了,再来你身上带着病菌,你也不怕传给人家?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老是让人担心?”苏幕想,真是妥妥操碎了心。因着苏幕强势要求,沈清被赶去了客房,陆景行成了孤家寡人,二楼斜对主卧室的房门正大敞着,苏幕睡对面,说什么也不让陆景行将房门关上,美其名曰晚上有事情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许是白日里睡多了,又许是身旁少了些什么,陆先生整晚都在辗转反则,夜不能眠,良久,轻咳了两声,披着晨缕起身,许是听到动静,苏幕起身恰好见他出房门,柔声问道;“怎起来了?去哪里?”“去看看阿幽踢被子没,”言罢,唇角微沉,带着异样情绪。

陆景行从小接受良好教育,尊老爱幼,尊敬长辈也是其一,对于苏幕,他素来尊敬有加,鲜少有话语大声的时候,此时虽不喜苏幕如此安排,但也并未言语什么。

反抗自家母亲的事情,他尚未做过,再来不得不说,苏幕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亮堂的走廊里,见自家儿子步履缓慢朝客房而去,微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得逞浅笑。

转身,进客房,带上了房门,睡得异常安稳。这夜,陆先生推门进去,见床上人儿睡得憨甜,又好气又好笑。

他心心念念夜不能眠,自家爱人即便挪了窝还睡得安安稳稳。心寒,太心寒。

迈步过去,掀开被子躺进去,将身旁人儿往怀里带了带,这才感到实在,也能睡个好觉。

若说在部队,那是没办法。

可若是再家还让他独守空房,断然不行,绝对不行。次日清晨转醒感受到身后温度,侧眸看了眼,这一看,正巧对上陆先生含笑的眸子,微转身,伸手探上他额头,还好,烧退了。“怎过来了?”她问,嗓音微微沙哑。“恩、”陆先生浅应,继而道;“不抱着你,总觉得手心空落落的。”“一会儿在让医生看看,”言罢,她撑着身子起来,见陆先生侧躺看着她,伸手拉了拉人家;嗓音娇嗔;“起来去洗个澡,一身臭汗。”此话一出,陆先生面色瞬间黑成锅底,奇了还,她一个邋遢鬼还嫌弃人家?

一身臭汗?许是被刺激到了,陆先生也使坏起来,伸手将半坐在床上的人儿拉到自己胸膛,“一身臭汗也是你的功劳。”别忘了是如何讨好她的。

瞬间,沈清面色绯红一片,脸颊微微发烫,心里暗暗排腹,这个男人太没品。

许久之前的事情还能拿出来说道说道,似是生怕别人不知晓他不要脸似的。陆景行烧退第二日,苏幕原想离开,却被陆景行留住,母子二人站在沁园落地窗前前聊着,此时一人端着白开水,一人端着花茶,陆先生话语淡淡;“您若没事,就多留几日,阿幽自不去公司,每日一人在家不言不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性子是越发清淡了。”他着急,但这份着急不能让沈清看出来,以免她借此再跟自己提及盛世的事情,

此时翻了篇便翻了篇,再提出来伤感情,正好苏幕来了,让他她多留两日也是极好的。“你这个丈夫做的太过失职,”苏幕闻言开始指责陆景行,嗓音淡淡无半分情绪。

“恩、”他浅应,算是大方承认。次日,陆先生离开沁园回了部队,因苏幕在,他也放心,未连夜赶回来。

婆媳二人在沁园时不时浅聊着,沈清再未手拿本书,一坐便是一日,反倒是苏幕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拉着沈清念叨个不停,不时询问沈清江城有何好去处,夜间,二人吃过晚餐,沈清提议趁着夜间温度不高,出去转转,苏幕欣然接受,于是乎,二人带着保镖出门,浩浩荡荡一行人直奔商场。按理说,首都也有商场,且应当比江城商场更加豪华,可苏幕偏生喜欢拉着沈清在江城商场闲逛,不仅如此,更是看中什么给买什么,刷卡什么的尤为实在,后来,苏幕解释说,平日里她鲜少能有机会出去闲逛,除非是槿言空闲了才有机会,如此一路下来,刘飞与其余保镖各个在心里叫苦不迭,只担忧二人将商场给杠了回去。陆景行电话过来时,苏幕正在鞋柜前看鞋子,沈清走了两步接电话,陆景行话语轻柔询问在干嘛,她道了声正在与母亲一起闲逛,那方有片刻震楞,而后交代了句看中什么就买,便草草收了电话。

一转身对上苏幕暧昧眸光,低头,面颊绯红。这夜、婆媳二人收获颇丰,沈清累瘫在床上不能动弹。2010年8月二十八日晚,苏幕留江城第四天,二人坐在餐室用餐,沈清手机响起,看了眼便起身接起,这通电话分外冗长,足足说了二十分钟,再进来时,菜品皆凉。

苏幕正准备招呼南茜去备菜,却被打断。

“不用了,我晚间出去一趟,母亲再家早些休息。”“这么晚了去哪里?让刘飞送你去?”苏幕话语带着浓浓关心。“秘书在来的路上了,”这话另一层意思一目了然。

苏幕懂,微微点头。

2010年8月28日晚,沈清接到章宜电话,二人在联系了长达二十分钟过后离开沁园。这夜,江城东方山主干道上,一辆黑色迈巴赫行驶坐在路上,车内,覃喧,章宜,沈清三人,身后一辆火红色跑车紧随其后。这日晚九点,四人到达东方山,主持许是接到风声,早早候在门前迎着四人,打过招呼,领着他们到祈福殿。2010年八月二十八日晚十点,陆先生风尘仆仆从军区赶回来,手捧鲜花却扑了个空,推开卧室门,空无一人,甚至未曾有睡过的痕迹。

见此,男人火冒三丈,唤来南茜询问一番,才知晓她接了电话急匆匆出去了。气结,掏出手机打电话却不在服务区。

陆先生满身怒火蓄势待发,让一众守夜佣人吓得不敢动弹,原本准备入睡的苏幕听闻响声,披着晨缕下楼便见如此景象;偌大的客厅内,陆景行拿着手机拨电话,满身阴孑怒火欲要喷发,南茜与守夜佣人站在一起唯唯诺诺战战兢兢,不远处茶几上,放着大捧白色洋桔梗,几片花瓣落在地毯上孤零零的以此来彰显主人郁闷的心情以及满身怒火。“去查定位,”陆先生咬牙切齿蹦出四个字,刘飞收到命令,付诸行动。“怎么回事?”苏幕从二楼下来浅问道。

听闻声响,陆景行回眸,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歉意,似是觉得将自家母亲吵醒有些不好。男人未回应话语,转身上楼准备换身衣服去寻人,苏幕再问了遍,徐涵讪讪摸了摸鼻子道;“8月29是太太生日,先生连夜赶回来准备过了凌晨给太太过生日,结果、、、、、太太不在家,电话没人接。”苏幕心里一咯噔,未曾听说过明日是那丫头生日啊!

片刻之后,刘飞电话过来告知地址,陆先生气消了一半,招来人启程前去接自家老婆回家,苏幕听闻地址,有片刻震楞而后唤了句等等,便跟着一道去了。

东方山寺庙祈福殿内,沈清,章宜,覃喧,傅冉颜四人先到,上了一轮香火过后,高亦安紧随而来,不过三五分钟功夫,沈南风与沈风临先后驱车而来,二人在停车场会面时,面上有片刻震楞,可也了然,朝目的地而去。

不久前,当沈清知晓沈南风与沈风临在东方山祈福殿拱了长明灯后,便吩咐章宜将东方山纳入今日行程,原本是白天要解决的事情,硬生生拖到晚上,只因章宜与覃喧回江城时已是晚上光景,再来说说傅冉颜为何会跟来。

她本与三五好友在迪吧狂嗨,接到章宜电话让她买香火与取现金时,震楞了一番,问及情况,原来是章宜与覃喧此时正在高速上,因着明日是沈清生日,今晚沈清要去东方山寺庙祈福,要备些香火,只怕是带他们回来,时间太晚,找不到地方。

于是乎,章宜便跟上了。

高亦安为何会来?只因覃喧回江城第一件事本身是要去公司汇报情况,但碍于章宜与沈清今晚有要事,说道了一番,才免了连夜去公司的命。

高亦安来时,手中提着香火。

一身灰色短袖与浅咖色长裤,整个人少了那股子商场气息,反倒是多了些许居家男人的温柔感觉。来时,章宜错愕了一秒,伸手接过他手中香火,点了香递给他,跪拜了番才将视线落在身旁四人身上。“要守夜?”他问。“恩、过零点在下山,”章宜点头告知。言罢,高亦安伸手招呼众人站在殿外,徒留沈清跪坐于蒲团之上,给她留了足够空间,这夜、东方山寺庙气氛很微妙。

远远地,屋外四人见两道人影朝这方而来,细看,才知晓是谁。

见来人,高亦安微眯眼,不由将眸光落在沈南风身上。“沈董,”他开口招呼。沈风临见人,轻缓点头,算是招呼,而后越过众人迈步朝殿内而去。

晚间十一点三十五,东方山格外热闹,按理说,寺庙晚间不对外开放,但今日来者系整个江城顶尖人物,不迎不行。

祈福殿内,沈南风上了柱香便将空间留给父女二人,殿外,众人驻足在此,未有半分言语。

殿内父女二人,一人跪坐在蒲团之上,一人站在一侧,明明是父女,但周身气息却冷冽的厉害,沈风临每年这个节日凌晨都会过来祭拜亡妻,但未曾想过,今日会在这里见到自家爱女。

良久之后,男人嗓音温温问道;“怎么回来?”

片刻之后沈清答到;“主持说你每年今日都会过来上香,往年我不知晓,由你来,往后就不需要了。”

8月29是她的生日,也是母亲的苦难日,按理说这种日子应当她亲自来祭拜,可遗憾的是,她今年才知晓沈风临有这个规矩。

沈风临静默,并不准备应允沈清问题,见沈清眸光定定落在佛像上,他淡淡道;“没必要在此处剑拔弩张。”父女感情不好已是众人皆知,但在亡者面前,保持尊敬吧!十一点四十六分,夜风习习,整个寺庙被黑夜笼罩,远远地,见东方山寺庙内有车辆停在门口,而后,车上下来二人,一男一女,男人周身气场远远看着格外眼熟,至于女人,尚未想起在哪儿见过。远远地,章宜暗自惊呼一声;“陆景行。”

众人才恍然大悟,难怪如此眼熟。2010年8月28日晚,东方山寺庙主持在许久之后回忆这一幕是如此同后辈说的,那日温度适中不冷不热,夜间迎来了江城商场顶尖人物,而后随这临近凌晨转点,车队浩浩荡荡而来,竟载着m国太子爷,以及一国总统夫人。苏幕素来端庄大气,在外人面前端的是国母的姿态,当睡下的主持被人电话惊醒,迎出来时,只剩错愕。

总统夫人深夜下榻东方山,让他们怎能不惊蛰?

“主持您好,”苏幕点头招呼。

而后身陆景行将满眼怒火落在站在殿外众人身上,原以为她是一人而来,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除了他这个正牌丈夫之外,她身旁但凡是联系稍多些的狐朋狗友悉数全来了,生辰之日祭奠生母如此严重正式的举动,他这个做丈夫的竟然不再她囊括之中。他怎能没情绪?

佛家清静之地,容不得戾气丛生,苏幕侧身提点了一句,便迈步前去,话语淡淡;“烦请方丈指路,今日前来,只想拜拜亲家母。”方丈虽错愕,但弯身引路不再话下。

若说权贵,他见过不少,但一国总统夫人,就如此一个,叫他怎能不颤栗。苏幕与陆景行的到来,打破了整个寺庙的平衡,让站在门口众人心中各有所想。

陆景行进去时,只见沈清跪坐在蒲团之上,沈风临站在一侧,父母二人许是在交谈,嗓音淡淡,许是听到有人到来便止了言语,原以为是紧随而来只人,便未回头看,只听闻苏幕唤了声清清,她才堪堪转头,这一转头正巧装上陆景行一言不发的眸光中,眸光沉沉落在她身上,带着打量。片刻,徐涵点香递给苏幕与陆景行。

陆景行身为晚辈,又是严歌谣女婿,便于沈清一样行跪拜之礼,他准备跪下时,沈清伸手想将他拉起来,伸出手的动作却止在了他凉凉的眸光之中。

陆景行如此天之骄子,举国上下,能让他跪的人能有几个?而今日他祭拜严歌谣,竟行大礼,沈清清明的眸子望向他,带着些许水光。

陆景行此举,别说是沈清,就连沈风临亦是惊愕了数秒。

转而她低垂首,眸光暗淡,水光潋滟,她想,她何德何能,能让这个天之骄子对她的亡母行跪拜之礼。

许久之后,沈清听闻总统府礼仪部司仪如此说道;阁下出席老先生葬礼时行小礼便行,此后需要您跪拜的只有四人,而这四人,不说也罢。三叩首完毕,陆景行俯身将手中香火插在炉鼎之中。

苏幕接过手中香烟,平行放在胸前,微微弯身,行三礼。

江城繁文礼节颇多,嫁娶有嫁娶之道,祭祀有祭祀之道,跪拜有跪拜之道。

陆景行自发将自己归为晚辈,对严歌谣行大礼,手持香火跪拜于蒲团之上,行三叩首,且下下要额头挨地。苏幕将香火置于胸前,是以严歌谣同年好友身份祭拜,寓意心有此人,行三礼。沈清见此,低垂首,一滴泪悄无声息落在蒲团之上,她何其有幸,遇到陆景行,遇到苏幕。

一个是一国太子爷行跪拜之礼,一位是一国总统夫人行平行之礼,何为尊重?此为尊重。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众人会如此对待自己。

晚间十一点五十分,苏幕起身离开殿内,将空间留给小夫妻二人,沈风临见此,亦是退出去。

殿内,沈清低垂首归于蒲团之上,陆先生亦是如此,静寂的香火殿内,了无声息,只听闻她淡淡道了句;“谢谢。”陆先生闻言,虽心有怨言,但知晓此时不是怒火中烧时,伸手握住她纤细手掌,缓缓揉搓着,望着供奉严歌谣的长明灯轻缓开口;“阿幽,对着母亲灵位我向你发誓,只要你这辈子不负我不弃我,除非黄土白骨,我定守你百岁无忧。”闻言,沈清泪如雨下一度哽咽,手捂唇角重重点头;“恩、只要你不负我不弃我,除非黄土白骨,我定守你百岁无忧。”

世人说,亡者面前不可轻易许下誓言,而沈清与陆景行二人不在乎,今夜凌晨,陆先生与陆太太二人于生母严歌谣灵位前许下誓言,而多年后,二人也秉持着这条誓言,一路走到底。

屋檐之下,苏幕眸光从众人身上扫了一遍,多年总统夫人经验让她足以在一眼之间看透某人,嘴角挂着浅笑,最终将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轻声道;“你养了个好女儿。”“那小子的福气,”沈风临丝毫不畏惧什么总统夫人,沈清嫁给陆景行,是陆景行的福气。“是的,”她缓缓点头,浅笑嫣然,在这暗夜中也显得异常耀眼,总统夫人的气质气场外人不可睥睨,国母风范,足以让众人屏息凝神。她承认沈清是个好女孩,无疑是对她最大的认可。

东方山寺庙乃江城香火最为旺盛的寺庙,来往香客络绎不绝,凌晨未至,便有人开始行至山脚等着次日清晨开始上头香,却不想,今日头香早已被人占了去。凌晨转点将至,主持唤来众人进去,悉数手持香火,行三叩首祭拜亡者。

不日后,苏幕回到总统府将此情此景描绘给陆琛听时,他问了句;“若说沈风临是祭拜亡妻,沈清是感谢生育之恩,那么其他人呢?”以何立场?那时,苏幕想起来,真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有多大的坚定内心,才会紧随她凌晨祭拜亡母?后来,她再认识这些人时,是首都,最让她记忆犹新的是那个名为章宜的女子,她阴狠的眸光落在总统府众人身上将沈清带走的模样格外记忆犹新。

这夜凌晨转点,沈清搀扶着陆景行起身,许是跪坐久了,腿麻,若非陆先生扶着,只怕站稳都成问题。

搀扶着人离去时,苏幕缓缓顿住脚步,悠悠转身,对众人道;“今夜沁园设宴,还望各位能光临寒舍,给清清送上祝福。”言罢,转身离去。

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浅笑。

苏幕这人,怎么说呢?玲珑心思,剔透的很,许是多年高位让她练就了一身好本事,看似带着女性的优雅实则内心清如明镜,仅是一眼扫过,便知晓这群人与沈清关系不一般。

她稍稍介怀,介怀什么?

介怀沈清祭拜亡母,这群人却紧随其后,能在凌晨与你同行的人不多。

她转眼之间,便定了一局,而这局定的是沈清身旁之人。苏幕转身离去后徒留众人站在屋檐下久久不能回神,直至许久之后傅冉颜道;“不愧是国母,这气场,好吓人。”“一颦一笑足以被当成范本,一言一语都优雅端庄,不愧是天家人,”这话,出自高亦安。言语中提及天家人三个字时,不自觉将眸光落在沈南风身上带着挑衅。

苏幕一举一动优雅高贵,话语中客气有加但却带着国母威严,在场所有人出去沈风临敢同对方对峙几句,还有谁人能做到如此?来时,零零散散,走时,依旧如此。这夜、江城多的是人彻夜未眠。

沈风临见陆景行将人带走时,嘴角微杨,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而沈南风见此,素来平稳的表情此时异彩纷呈,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缩紧,下颌紧绷,带着隐忍。

在来看看高亦安,他始终以旁观者姿态站在一侧观看者一切,他看待沈清只是商场好友,至于她的家事。他素来态度凉凉。男人之间的较量在黯然滋生,有人喜有人忧,这夜,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众人都各怀鬼胎。

而这其中,最为高兴的,应当是沈风临了,不然他为何会在这个沉淀的日子站在凌晨的寺庙门外轻扬唇角?

难道只因自家女儿被女婿接回家?不不不,想多了。

路上,陆景行紧握沈清,夫妻二人都未言语,到沁园时,陆先生心中郁结之气早已烟消云散,脑海中剩下的只是祈福殿内那一幕幕。回沁园时,苏幕给沈清使眼神,不忘将手中水杯递给她。

她明了,转身上楼。陆先生正在衣帽间拿衣服准备洗澡,她迈步过去将手中杯子伸过去,嗓音浅浅道;“原本是早定下的行程,章宜与覃喧近段时间在外省,也就将这事忘了,想起来时已经是晚间时间了,想着你这几日都没回来,就没跟你招呼,起先只有我们四人,她们都是随后才来的。”她开口解释,话语柔柔。

陆先生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深意,而后叹息一声,似是无可奈何,伸手将人带进怀里,狠狠蹂躏了番才罢手。

“生日快乐。”凌晨十二点四十,陆先生伏在她耳边柔柔道了句生日快乐,而后从口袋掏出礼物,她伸手接过,一条祖母绿的宝石项链呈现在眼前,细细的项链顶端是一条祖母绿心形宝石,精致而又独特,良久过后,陆先生浅缓说;“08年维和行动,听闻那方老辈说祖母绿象征永久,阿幽,你我之间要永永久久。”“恩、”她浅应。

话语清淡,内心泛滥成灾。晚间,陆先生进浴室洗澡间隙,卧室门响起,苏幕进来,手中拿着正方形绸缎锦盒,笑容温温,“阿幽、生日快乐。”眼里一热,似有泪水欲要喷涌而出,沈清静默良久才伸手接过,伸手,将苏幕拥进怀里,滚烫泪水落满了颈窝,自严歌谣去世后,她尚未感受到母爱是何物种,可今日凌晨夜间,苏幕与陆景行一同出现在寺庙时,她甚是有种错觉,若说此时是错觉的话,那么这会儿,这种感觉实实在在的很。苏幕有儿有女,却还能将些许温暖分给她,让她感受到母爱伟大。

见此,苏幕心里一疼,伸手拍了拍她肩胛,浅声道;“傻孩子,不哭了。”“不哭了,明日朋友过来吃饭可别顶着一双熊猫眼,”她再度言语,话语中带着揶揄。夜间,沈清独自前往寺庙,身后三五好友紧随而行,却唯独缺少了陆景行,身为一国总统夫人,她怎会看不出其中深意,天家子女的婚姻,岂是她们这群外人可以窥探的?

陆景行晚到,并不代表夫妻二人感情不好。

她开口设宴,不过是为了给某些心有贼胆的人一番警告。

警告她们莫要肖想他人婚姻。此时沈清拥着自己掉眼泪,她心突突跳着,护着她们的心情更加迫切。2010年八月二十九日,沁园在有场阴谋在黯然滋生,而滋生的轨道是以沈清为中心无限蔓延。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家宴风波

身为一名母亲苏幕应当时极为合格的那种,为了子女幸福她不惜公然与自家丈夫以及公公婆婆对抗,不久前,整个m国最顶尖的三个男人坐在一起商量如何才能将利益最大化,而苏幕,为了陆景行的婚姻,公然挑衅权利之巅的男人。

在她眼中,利益为后。

事后,当陆琛与她促膝长谈时,她依旧秉承自己所想,不为所动。

无论丈夫如何同她言语,她始终坚持底线。

身长在权利之巅,生为一国国母,看待某些事情她万分通透,权利也好,金钱也罢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没必要为其付出一切,得之淡然,失之坦然便好。

可婚姻、爱情不同,若人活一世,都未曾爱过一人,该有多悲哀?

她的子女生在天家已是极为可悲,若这一生都要为权利付出一切岂不太无人性?

总统高位固然举世无双,可那又如何?

这夜,陆槿言尚且身处公司开高层会议,接到母亲短信时有片刻震楞,而后终止会议一通电话拨过去才知晓事情始末。?2010年8月29日,沈清迎来二十四岁生日,多年之后她细细回想,忆起这年生日,有喜有优。

昨夜,南茜接到通知,便开始带领佣人布置场所,地点在主宅,沁园地处面积庞大,有专门的宴会楼,但总统夫人吩咐,今日宴会设在主宅,要豪华,要高调,要彰显出皇家风范。

而这一切,身为总统夫人的苏幕亲自监督。

此时主宅到处欢声笑语,一众佣人高兴的很,只道是沁园终于热闹了一会,佣人来往穿梭之间也格外有劲头。

端着托盘笑意融融,还不忘交谈几句。

不时有人询问今日是何日子,直道有人说了句;“太太生日。”

众人了然,缓缓点头,也难怪。

自家先生素来宠爱太太,难怪今日会如此热闹。

清晨醒来时,楼下闹哄哄的格外吵闹,沈清微转身,见男人轻阖眼帘躺在身后,伸手推了推他,嗓音糯糯问道;“楼下怎么了?”

“在布置宴会场,再睡会儿,”男人伸手摸了摸她发顶,嗓音轻柔哄着。

此时,沈清这才想起昨夜归来时,苏幕站在寺庙台阶上对众人说的那番话。

心里一暖,伸手搂上身侧男人的腰,将脸埋于胸膛之间轻缓蹭着,惹得陆先生一早起来心里痒痒。

“乖、”伸手轻拍她背脊,轻哄着。

——这厢——

章宜尚且还在睡梦中,公寓大门被人大力敲响,一阵一阵不间歇,跟催命似的惹得她烦不过,伸手一掀被子起身,透过显示屏见识傅冉颜,拉开门没好气嚷嚷道;“我看你是脑子有洞,大清早不睡觉跑过来砸门。”

傅冉颜进屋,甩了脚上鞋子,将手中早餐摆在餐桌上,“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晚上沈清生日宴嘛,我礼物还没准备,你不得陪着我去挑挑啊?”

嚷嚷着回应章宜话语,见她转身朝卧室去,唉了两声,伸手将人拉住;“我给你带了早餐,

别睡了。”

何为好友?好友就是有事来找你时顺带给你带个早餐,或许还能在给你稍点菜。

傅冉颜这人平日喜欢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在一起,但你不能否认关键时刻,她从未掉过链子。

平日里,你想找她,基本没门,除非这女人本性改了,愿意倒贴你才行。

这天底下,估计也只有沈清一人有本事使唤的动傅冉颜,可偏生,前者不是个有劲人。

“商场没开门,姐姐,再睡会儿,”章宜烦不过,甩开她扒上来的爪子,一脸郁结。

说什么也要再去睡个回笼觉。

“那你吃了再睡啊!早餐凉了,”傅冉颜嚷嚷着。

章宜没好气瞪她一眼才有所收敛。

上午十点,二人收拾好出门,电梯内,傅冉颜不禁道;“原以为像陆景行那样的豪门家族会不人道,不曾想,总统夫人这个婆婆还挺向着她的。”

章宜闻言,轻想了会儿,接着道;“万事不能只看表面,谁也不知晓底下有多暗潮汹涌。”

初次见面,不敢贸贸然评价他人。

只因她还没练就一眼观心的本事。

这日、章宜与傅冉颜浪迹商场整整一日都未曾买到心仪礼物,二人颇为颓废坐在商场休息间直直哀嚎,特别是傅冉颜,心烦意燥的很。

“不选了,选什么,去程仲然他们家酒窖偷瓶最值钱的酒出来,保准沈清高兴。”

往年都是直接送酒,今年换了花样,真真是为难她。

“你送、前脚送进去后脚陆景行能给你扔了它。”

沈清好酒,但婚后许久,这好酒的性子也有所收敛,不敢太过造势。

只因陆景行压制着。

“烦、”傅冉颜有难处了。

这日下午,二人挑选好礼物时已是四点过后的事情,女人对于逛街这件事情总有各种奇怪举止,比如一边喊着累,一边喊着不逛了却依然在在狂扫商场,傅冉颜首当其冲。

下午四点,沈家别墅里,素来对穿着方面没什么要求的沈风临挑选了一件从未穿过崭新的白衬衫,叮嘱秦用将鞋子擦干净,容不得一丝灰尘,秦用笑着应允,心里乐呵着去办事。

外人不知晓,他知晓,自严歌谣去世后,大小姐每年生日从未同他一起过过,每每他送出去的礼物因找不着主子只得放在办公室亦或是交给秘书章宜,今日,沁园聚餐,十八年来父女二人头一次能在今日这个特别的日子坐在一起吃饭,因此,沈风临格外重视,一早起来心情异常愉悦。

嘴角笑意始终浅挂。

二女沈唅见此,笑意融融靠过去,娇柔问道;“爸爸、你今日心情很好啊!”

沈风临笑,伸手摸了摸她柔顺长发;“恩、姐姐今天生日。”

这么多年,沈家其余人生日总会聚在一起吃饭,但唯独沈清每年生日总会不见其人,多年来,沈风临不止一次暗叹过,可最终不及而终,扔出去的石子得不到半分水花。

昨晚苏幕那番话除了让他震愣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唐晚站在一侧面容淡淡,望着自家丈夫与女儿,听着二人愉悦的对话,心理涩涩,可即便如此,她却未表现出来。

她对沈清这个继女素来不喜不厌,但许多时候不得不承认她是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留着让她难受,但无奈于,沈清素来是个性子清淡的,她就算在憎恨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自家弟弟的事情就如同沈南风所言,她理亏,还有何好说?

虽未受过大教育,倒也是个聪明人,不敢造势。

这么多年,每每今日,沈风临总是愁容满面,可今年,与众不同。

前妻的苦难日,女儿的生日,统统在这一天,亡妻已逝,只剩女儿,可每年这天他除了煎熬之外再无半分喜悦之情,只因事关重要的二人,一人逝去,一人远离,若非他再婚,那他此

时一定是个妥妥的孤家寡人。

,二十四年前的这天,犹记得喜得爱女之时,他是何等高兴,在爱妻面前笑弯了腰,可这种日子,维持不过短短数年,他爱严歌谣,也痛恨她,她的离去,带走了他的一切,让他成一个事业有成妻女在怀的男人变成了个一无所有只会赚钱的机器。

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可今日,他就像是注入了鲜血似的,整个人鲜活的很。

清晨起来,满面春风,嘴角笑意尽显,整个沈家都笼罩着一层喜气洋洋气氛。

沈唅下来时,正见唐晚坐在客厅,不喜不忧,看不出神色,“妈妈,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唐晚浅笑,笑容不及眼底。

对于沈清,她不喜不厌,可很多时候她始终觉得这个女孩子太过无情无义,心狠手辣更甚。

这些年井水不犯河水,若非唐朝事件,应该会一直如此下去。

这日下午时分,沁园主宅车子络绎不绝,鱼贯而出,因是亲朋好友家宴,来人并不算多,除去昨晚那些人,还有江城程家,左右望去,大家都是熟识之人。

苏幕多年高位,应付宴会场所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精准法则。

浅笑嫣然间能掌控整个会场局面,手段温婉,谈笑之间让你心服口服,二十一岁入驻天家,如今几个轮回过去,若说经验只怕能写出厚如新华字典的书籍,可这些,她不会与世人分享,这些经验是她倾尽一生换取来的财富,她将整个青春年华耗在总统府才得出如此经验,分享?她做不到。

唐晚来时,并不知晓会在沁园见到一国总统夫人,直至国母浅笑嫣然迈步过来握住她手腕时才堪堪回神。

嫁给沈风临之前,她鲜少参加各种高端宴会,嫁给沈风临之后,着华服穿梭在高端宴会场与那些豪门太太富家小姐浅笑嫣然成了家常便饭,在江城,她素来是中心,只有她八面玲珑招呼客人的时候,可今日,她成了弱者,这位平日里只能在电视中见到的总统夫人此时出现在眼前。

体态端庄,举止优雅,嘴角浅笑不多不少,一颦一笑足以成为教科书范本。

雍容华贵,举止娴雅,体态端庄,笑容可掬,这些词语用在她身上均不为过。

“快进来,清清在楼上小憩,尚未起身,”苏幕将人迎进来,轻拍唐晚手背,对沈风临轻点头。

随后唤来南茜,“告知你家先生客人来了,天大的公事让他先放放。”

这厢,陆先生与总统府一众内阁成员正在书房商议要事,南茜敲门进去,告知用意,只见他缓缓点头,却并未起身。

一楼客厅,苏幕与沈家人浅聊着,一碗水端的平稳,制衡之术用的极为炉火纯青。

她知晓沈清是重组家庭,也知晓他们之间关系,可即便如此,竟未对后母有何区别对待,着实是让唐晚震惊了番。

她身为一国之母,端的是制衡之术,她越是如此,唐晚便越是自愧不如。

沈清下来时陆景行依然在书房,倒不是说他不尊重人,实在是事关紧急,又正值紧要关头,

一口作气解决了才好。

“睡好了?”苏幕招手唤她过来,柔声问道。

“恩,”她浅应。

“去餐室,让南茜将燕窝端出来,”苏幕话语尽显柔情,慈母情怀尽显。

她手段何其高超,知晓唐晚是后母,话语之中不会苛待你,但对于沈清,她慈母情怀尽显,

让外人知晓,一个相处不久的婆婆胜过她这个相处多年的后母。

打脸吗?打。

苏幕故意的。

刻意而为之。

沈清过来尚且未同众人招呼便转身去了餐室,沈南风微眯眼看着眼前这婆媳二人相处,放在

膝上的手微微缩紧。

这日,程家,沈家,以及高亦安,章宜,傅冉颜,覃喧众人在沁园齐聚一堂。

章宜与傅冉颜众人来时时间尚早,与苏幕沈家人打完招呼便开始寻着沈清影子。

苏幕提醒了声二人朝餐室而去。

见沈清低头喝粥,二人拉开椅子坐下去,傅冉颜嘀咕道,“你真有心,在这儿喝粥。”

“不然尼?”她头也未抬问到。

“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换我我就没那么好心情,”继母坐在客厅与婆婆浅笑嫣然,她在这里喝粥,也就沈清这性子能做的出来如此事,换她?没那份心情。

且不说唐晚对她没养育之恩就罢,偏生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儿,此时靠着沈太太的头衔受着总统夫人的恩泽,她要不要脸?

江城数次豪门宴会中,众人当着唐晚面前数落沈清时,这女人除了浅笑淡然,并不会做出反驳之言,任由流言蜚语不仅夸大。

江城首富沈风临育有两女,长女沈清冷血无情手段狠辣及不受宠。

次女沈唅温婉体贴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颇得人心。

这些流言蜚语在江城盛传多年,难道就没有唐晚的一丁点功劳?

傅冉颜不禁冷笑,也是沈清能忍,换做是她,不得手撕了这女人?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背着冷酷无情的名声。

沁园宴会,因都是熟识之人,聊起来倒也是舒坦得很,少了商场的那股子尔虞我诈,多了份随和,话语之间多的是谈笑风生。

陆景行下来时,与众人一一招呼,紧随下来的便是内阁成员,见如此场景,双方且都愣了愣,苏幕见此,望及陆景行嗓音沉沉道,“有失礼分。”

“抱歉,”陆景行顺势而言。

剩下的话语,不说也罢,毕竟他身后这群人中,有几人是在新闻联播中常见人物,众人了然的很。

环视一圈未见沈清,问了嘴,苏幕道,“在餐室,去看看。”

闻言,他浅缓点头,去了餐室。

餐室内三个女人坐在一处浅聊着,傅冉颜趴在桌面儿上神色厌厌,瞅着沈清的眼眸带着哀怨,似是在控诉什么。

见陆景行进来,一本正经坐好,不敢造势。

“喝完了?”

“恩,”她浅应。

“出去,”言罢,朝她伸出手转而看了眼傅冉颜跟章宜。

众人坐在一侧浅聊着,沈清去时,沈风临停住言语,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想言语,却未言语出来,最终还是沈唅颇为乖巧来一句,“姐,生日快乐。”

“谢谢,”她浅应,神色淡淡,这么多年,她从未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每每这种时候她都是独自一人,今日若非苏幕,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增长年岁的日子,过了今日,二十四岁。

岁月经年流转,除了年岁增长,她尚未看见其他。

傍晚时分众人聊天,她静坐一处,对如此场合不喜不厌,许是见她心不在焉,傅冉颜伸手拉了拉她,侧眸,只听闻她嗓音浅浅道,“毛毛呢?”

“我带你去,”言罢,沈清起身,带着傅冉颜去找猫,章宜紧随其后,沈唅见此清明的眸子落在三人身上带着羡慕。

毕竟再沈家,她从未享受过来自姐姐的温暖。

她不厌恶沈清,沈清也不喜她。苏幕何其清明,见此,略微轻笑道,“唅唅一起去呀!”

话语落地,沈清止了步伐回眸,只见苏幕一副慈母之笑望向她,众人面前,顾大局识大体是必然。

傅苒颜虽不悦,可终究是没说什么,也就就此作罢。

别人的家务事不好插手,如此眼见力她还是有的。陆瑾言来时,正值晚餐时间,揶揄了句,“可真是赶早不如赶巧。”

如此模样让苏幕轻嗔了她一眼,当事人却无所谓,只是笑笑,颇为没脸没皮。

餐桌上,众人浅聊,言语中无一不是在围着沈清转,她面上始终笑容淡淡,你以为如此就能冷落餐桌气氛?不不不,傅冉颜这个夜场小公主的称呼不是白来的,有她在,这餐桌定然是其乐融融,斗嘴说笑话一套一套的轮下来。

席间,苏幕端起酒杯看向众人,话语温温;“远在首都,未能与江城各位见面,今日还是拖了我们清清的福,今日在此,感谢各位光临寒舍。”

一国国母主动端起杯子敬酒,谁人敢坐?纷纷起身拉开椅子高举酒杯,沈清见此,面上微沉,心里暖流直飞而上。

不难看出,苏幕在给她撑腰,可也能看出,苏幕在宣布所有权。

是好是坏,暂且不能妄下定论。

席间,高亦安将眸光落在陆槿言身上,继而转向沈清,眼底笑意凉凉,带着唯独二人之间能看清的情绪,高亦安与沈清多年并肩作战,其一言一笑一举一动对方足以探出究竟,此时高亦安如此笑意,竟让她莫名其妙觉得半心寒。

晚餐结束,众人转至茶室浅坐,起先是傅冉颜拿出礼物递给沈清,而后众人效仿,络绎不绝。

但今晚,真正的主角乃沈风临,程家与沈家渊源不浅,但众人好歹识相,没有在如此场合表现出何种情绪来。

商场上的斗争是商场上的斗争,私底下聚会是私底下聚会,豪门中多的是“明事理”之人。

沈风临静静看着沈清与好友道谢收下礼物,而后伸手端起面前茶杯浅缓喝了口茶嗓音盈盈道;“八月末尾,九月将至,沈氏副董位置在等着你,阿幽。”

这番话,不轻不重,但足以让在场人将眸光悉数落在他身上,在回到沈清身上,如此来来回回惊险诧异。

其中,最为诧异惊愕的应当是唐晚,她想过沈氏集团有沈清的一部分,但从未想过,沈风临会将沈氏副董高位留给沈清来坐,顷刻间,她似被当头一棒敲得鲜血直流,这么多年沈氏集团副董位置一直欠缺,原来,不是沈风临没有设立这个岗位,而是这个岗位从始至终都在留给某人。

沈氏副董高位,在江城,若说沈风临是首富的话,那第二人应当非沈清莫属,沈风临无异于当着总统夫人一国之母的面直接宣布将半个沈氏集团拱手让给沈清。

她怎也没想到,沈风临会如此决绝不给自己,亦是不给沈清留任何退路。

当着总统夫人的面,沈清若是不接沈风临送出来的这份大礼,便是不孝。

若是接了,就证明他们之间关系牵扯不清,无论如何她都是在承认自己是沈风临女儿。

无论如何,她都要接受沈氏。

这个坑,挖的巨大。

她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此时的沈清,骑虎难下,哪怕再坐的人有天家人,也拯救不了她。

真真是诛心高手,自遗嘱过后,沈风临再未提及此事,原来,他在等着合适的时机将自己一口咬死,真真是残忍无情不留半分情面啊!

沈清将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试图让他解救自己,可显然,陆景行此时并不能如此做,无论出于何种境地,他都不能插手。

若是帮着沈清,众人只会觉得他没大没小多管闲事怂恿自家爱人离开生养她的家庭。

离经叛道,背信弃义,这些罪名背不得。

再来说说沈风临为何早起满面春风?他想了许久该如何将沈清拉进沈氏集团,想了足足两个月都未曾想出个所以然来,可昨晚苏幕的话语无疑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将人敲得清醒。

他怎也想不到,一国之母竟然在给他做嫁衣,让他借机完成烦扰自己多日的事情。

好,实在是好。

沈清这场生日宴,不大不小,都是熟识之人前来参加,错过这个机会该等多久?

沈风临何其聪明通透?

一切从他面前走过的机会他都会伸手抓住。

苏幕闻言,端着杯子的手缓缓收紧,温婉的眸子就这么不喜不怒的落在沈风临身上,嘴角笑意浅浅,但心底却是暗潮汹涌,只道是沈风临好本事。

敢在她的宴会上设局,迄今为止第一人,从古至今尚未有人敢尝试。

正想着,只听闻一处嗓音不疾不徐响起;“这事儿只怕沈董得等等,沈清与盛世之间的事情尚未落定,若现在贸贸然入驻沈氏集团岂不让人戳脊梁骨?”

当沈清将求救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时,帮助她脱离苦海的确是高亦安。

这场宴会,前半部分其乐融融,后半部分暗潮汹涌,

众人各怀鬼胎,脑海中快速思忖事情解决之道。

陆沈两家的事情外人不好插嘴,旁人都在抱着观望态度,唯独傅冉颜有些看不下去想开口,

却被程仲然一个眼神给杀了回来。

而后她心有怒火将茶杯重重搁在桌面上。

此时,苏幕内心怒火中烧,她似是怎也没想到,原本好好的一场生日宴,竟然为某人做了嫁衣,丢尽她天家人的颜面。?思及此,桌子底下踢了下陆槿言。

后者将眸光落在高亦安身上,带着七八分怒意,只听她漫不经心开口道;“只能说明高董办

事效率真真是极差,哪里还未落定的,明日让集团律师过来亲自找高董洽淡。”

她虽不喜沈风临在自家宴会上作威作福,但更不喜高亦安与沈清有过多牵扯,最起码在主权上,沈清是陆家人,与高亦安这人,除去同事关系不该有任何纠葛,今日陆景行都未言语什么,他一个外人竟然如此不上道开口言语,是说不识相还是说他傻?

“早就听闻沈先生爱女心切,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那方,程父开口,话语中带着半分玩笑。

陆槿言都如此说了,无异于是间接性做了主让沈清回沈氏集团,若在僵持不下只怕是众人都不好过。高亦安闻言,嘴角挂着浅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清茶,眸光似有似无落在沈清身上,带着半分无能为力。

他懂沈清,理解沈清,在公,二人经常争吵。

对外,她们同仇敌忾,统一战线,就好比今日,明知沈清有难,无人帮衬她,许是多年一起上阵杀敌的人见不得她孤军奋战,便开口帮了一嘴,不料,落得个如此下场。

他所熟识的这个不可一世心狠手辣的女人啊!终究还是要被权利碾压。

这个场子里坐着的男男女女无一人敢替她捍卫的。

继母阴狠的嘴角摆在桌面上,父亲算计的面容呈现在众人眼前,丈夫心有余而力不足。

娘家提出的要求,换作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轻而易举反驳自家岳父,更何况,这并非什么坏事。

若陆景行帮着沈清,只怕这世间该流传另一种说法了,什么说法?

丈夫帮着妻子对娘家人实行离经叛道之事,这罪名,换他,他也背不起。

为难,真真是为难。

高亦安浅笑,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玩味浅笑,而后者抬眸与他直视,二人之间火光迸发,似熊熊怒火即刻燃烧,豪门贵族与商贾大亨的对决,到底谁更胜一筹?

沈清坐落在陆景行身侧,心里像是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挖似的,可却碍于众人在场不得发

泄出来,桌底下,狠狠住着陆景行的臂弯,恨不得将指甲镶嵌进肉里才罢休。

她穷尽一生追求自由,最终却一无所有,她的去向,终究还是只能由外人决定。

陆槿言一句简单的话语无疑是替她做了决定。

她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外人替自己做主又是另外一回事。

“爱女心切算不上,不过是将属于子女的东西归还给她而已,”沈风临这话明显,沈氏集团属于沈清,迟早要归还。

起初创立沈氏集团时,沈风临将手中股份一分为三,爱妻,长女,自己,各持一份,随后爱妻去世,那些东西自然属于沈清,至于沈唅的只能从他手中拨出股份,沈清与严歌谣的那份动不得,他一直是如此想的。

该是谁的便是谁的,谁也不能多拿一分。

一时间,程仲然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打量,想起传闻江城首富沈风临有两女,长女沈清性情清冷,生性淡漠心狠手辣,极为不受宠。

幺女沈唅性情温柔,浅笑嫣然乃沈先生掌中宝。

可此时,他所见到的并非如此,沈风临虽算计她,但算计的都是好的。

算计着怎么将整个沈氏给她,算计着怎么将她拉回沈家。

席间,傅冉颜离席借口上洗手间,章宜紧随其后,二人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傅冉颜压低嗓音隐忍道;“她算什么东西?敢给沈清做主?”

章宜虽心里有气,但好歹跟随沈清许久,知晓祸从口出,更何况是沈清婆家如此家庭,拉了拉傅冉颜叮嘱了句;“回去再说,别给沈清添麻烦。”

闻言,傅冉颜深呼吸声,才压住心中怒火,气不过,实在是气不过,她恨不得能手撕了陆家那个长姐。

真真是气不过,气不过。

沈清此时更是气不过,她素来认为陆槿言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可今日她一脚将自己踹过去的模样着实是让她恨不得能将刀子挥向她。

这场宴会,人人都带着面具,其中最为狠辣的便是沈风临,他全然不顾及沈清感受,势要将她拉入沈家行列。

若说面具,他带的必然是张牙舞爪的地狱野兽。

程家人岔开话题时,气氛才稍稍好转,而这场宴会的主人,却心情直直落到谷底,溅起了无限水花。

她低头,嘴角泛着浅笑,笑意不及眼底,甚至带着狠厉,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她怎就忘了,

陆家人,天生优势,天生习惯为他人做主,习惯掌控一切。

陆景行如此,陆槿言也如此,苏幕?她不傻,不会白白让沈清对自己有意见,所以这个坏人,必然是陆槿言来做。

而陆槿言也甘愿,否则当苏幕踢自己那一脚时,她不会有如此大动作,如此不厚道的言语。

明知这话说出来沈清会对自己有意见为何还要说?

只因她跟苏幕立场一样,自家人的事情尚且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多嘴,若她不做坏人,必然是陆景行来做,如此斟酌下来,她这个做大姑姐的是个首当其冲的坏人了。

随后,一直到晚宴结束,沈清与陆景行二人相携送众人离开,整夜未言语的沈南风此时才浅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晚间让秘书将沈氏集团运作情况发你邮箱,记得查收。”

这话,是在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明知沈清心里有气却还言语此番话来挑拨离间,真真是个心思阴毒之人。

这夜、沁园这场聚会过后,迎接他们的是无限争吵已经数不清的狂风暴雨。

这场雨,悉数按顺序刮过去。

章宜与傅冉颜二人同开一车过来,将车开到一半便停在路上开始谩骂;“她算个什么东西?敢替沈清做主?”

傅冉颜肺都气炸了,若非章宜拉着她,早在沁园她就忍不住想发火了,那个贱人。

“个贱人,真真是比老娘在外面认识的小姐还不如,”说着,还不忘一脚踢上车门,整个人面红耳赤气呼呼的。

章宜心中也有气,但比起傅冉颜的泼妇骂街,她尚且要理智的多,知晓事情发生,已无回天之力。只得是撑着额头靠在车窗旁揉着鬓角,她担心沈清,担心沈清今日委屈受的太厉害。

这厢,程家人开车下来,见章宜与傅冉颜车子停下来便也靠边停车,好在下来的是程仲然兄弟二人,不然听见如此骂骂咧咧语气,只怕是会吓得魂都没了。

“怎么了?”程仲然伸手敲了敲车窗俯身问道。“滚、一丘之貉,”言罢,傅冉颜撩了他眼,启动车子离开。她现在见谁都烦,更别说是陆家身边人了。程仲然被骂的莫名其妙,伸手招呼了声,让老二开车跟着,两个女孩子别出事才好。到了章宜公寓,傅冉颜脱了鞋狠狠砸在地板上,气呼呼的模样真真是恨不得掀了屋顶才罢休。“天家人了不起?天家人就能替人做主?算个什么东西?真他么是个贱人,臭婊子。”

说说傅冉颜,她熟识沈清时间不如章宜长久,但由于一次出手相助,她便赖着沈清不松手,一直打着她闺蜜的幌子留在身旁,这些年,虽不如章宜那样见证沈清一路艰苦前行,但好歹也是心疼这个女孩子明明有个首富的爹却还要加班至深夜与商场那群老男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心疼沈清,单纯的是因为她让人心疼。

“强娶豪夺过去倒是好好珍惜啊!”傅冉颜说着,伸手将手中包包扔在地上。

程仲然上来恰好见到如此彪悍一幕,猛然想起自家弟弟说得一句话;江城上层圈子谁人不知晓傅冉颜是典型的泼妇?

“卧槽、真是一肚子火,”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生长于富贵人家应该贤德淑良?不不不、

这些她都没有,她就是个十足十的泼妇,就是个妥妥的泼妇。

再来说说程仲然,军校出生,身旁大多都是男孩子,而后从军,亦是如此,他听过男人之间剽悍的骂娘,但从未听过女人骂娘,今日章宜这声“卧槽”于他而言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存在。

刷新了他对豪门淑女的认识。

傅冉颜这声“卧槽”剽悍十足,震的他久久不能回神。

章宜扶额头疼之余想着转身关门,才稍稍转身,便见程家两兄弟站在门口,一个一脸见怪不怪,一个一脸见鬼的表情。

“你们怎么跟上来了?”章宜蹙眉问道。

然而,话语才落地,傅冉颜反身过来红了眼。

“谁让你们跟上来的?知不知道这样做犯法?私闯名宅还是怎么地?”接连三个问句扔过来,让程仲然几度蹙眉。

犯法?他身为军人,不可能干知法犯法的事儿。

私闯名宅?不好意思,他们只是站在门口,并未进门。

许是觉得傅冉颜如此大惊小怪的模样颇为烦人,程仲然毫不客气赏给她三个字;“神经病。”

转而转身想走,却被傅冉颜狂暴的举动给阻了脚步,恩,如果他没瞎的话,应该是一只高跟鞋飞了出来,与他擦肩而过。

“骂谁呢?”傅冉颜气急败坏上了头,双手叉腰满目怒火瞪着程仲然问道。

还未等人回答,只听她继续炮轰道;“你什么东西,跟陆景行一样都不是什么东西,你们这些当兵的,特么都是将脑子贡献给国家了不是?”

多年后,当傅冉颜回想起如今这一幕,除了好笑,更多的是后怕,只因那时,她怕的这个不是东西的两个男人一个成了一国总统,一个是身居要职副国级干部,谁都招惹不起。

如今这番举动,尚可理解成年轻气盛不为过。

程仲然眼中的傅冉颜,妥妥的欺软怕硬。

这话你要是让她当着陆景行的面来说,只怕是借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说,这会儿当着他的面使劲儿嚷嚷,真真是得劲的很。

程仲然见此,也不走了,双手抱胸靠迈步进来,还颇为好心的带上门,靠在门边儿上看着傅冉颜道;“骂、接着骂。”

眼瞅着自家老大跟傅冉颜杠上了,程博然急了,拉扯着自家老哥赶紧走,以免二人开战。

老大不动如山拉不走,她开始规劝傅冉颜;“颜姐啊!姑奶奶,我家老大当兵的,你可打不赢人家。”

闻言,女人笑了,不屑道;“原来当了几十年兵,练得是如何打女人!”

二人你来我往毫不客气,傅冉颜天生嘴毒,不怕你难受。

今日沁园这场宴会,殃及数人,不得停歇。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终极赢家

2010年8月29日,六月三伏天已然走过,温度不再炙热难耐,反倒是夜间偶尔会刮起一阵清风,带着丝丝凉爽。

二十四岁之前,于沈清而言江城除了气温过高之外,并未有其余感觉,可今日,在二十四岁生日这天,以及这个夏季悄悄走过的末尾,她想,这应该是她行至二十四载最难熬的一个夏日。

分外煎熬。

当生活到处充满利益时,你会发现这个世间并不美好,沈陆两家长辈坐在一起,她作为两家的唯一联系人,成了夹心饼干的那块奶油,两家为谋利益,将她推上顶端。

言谈之间在她身上来来往往,看似她多受重视,实则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处境堪忧。

六岁之前的生日并未有多大印象,但七岁过后二十四岁之前,她从未有过生日宴会这回事,

可今日,理应是苏幕为了给她撑腰才有此举,不料最终弄得她分外心寒。

这场宴会,碍于沈风临挑起的话题陆景行身为女婿不能有何种举动,只因不能背上挑拨离间的罪名,若是苏幕不再尚且还好,可苏幕在,他断然不能当着自家母亲的面来反驳岳父,不然,岂不是视陆家家教如无物?

尽管沈清将求救眸光落在他身上。

他不能有何动作。

可未曾想到的是,高亦安会出言相助,霎那间,一股子怒桀之火从心底快速攀升而来,蔓延到四肢百骇,就好似一盆火泼到了他头顶上,让他整个人火冒三丈,恨不得能不顾在场一切徒手捏死高亦安。

可他没有,顾大局识大体告知他不能如此做。

众人离去后,明显见身旁人面色微沉,许是碍于苏幕与陆槿言在场并未表现出来。

夜间,夫妻二人卧室付独处时,沈清隐忍了许久的情绪在陆景行端来水杯时悉数爆发,一杯白开水被她尽数泼到了陆景行脸颊上,水珠沿着他帅气面庞顺延而下,怒气冲冲怒不可揭的眸子狠狠锁着陆景行,带着万般怨气,明知这样不对,可终究还是忍不住。

明知陆景行所做所行都乃正常之举,明知这不是他的错,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头那股子恨意。道理她都懂,可实行起来确是万般困难。这世上多的是好为人师之人来指点你的人生,可有几个人是喜欢的?

陆景行站在床沿一言不发,沈清面色隐忍怒气腾腾。男人抬手抹了把脸,知晓她心里有气,便站着不动,任由她发难,间接的,他很高兴,为何?

怒火中烧总比冷战好不是?

他的爱人性情清谈不喜与人争吵,若有问题不争不吵不解决,难受的是谁?

“阿幽,”男人话语柔柔嗓音浅浅,温情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似一汪清泉足以将人心头之恨打消。

“你陆家天大本事,一手遮天,不顾他人感受便暗自定夺一切,陆景行,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她嗓音戚戚,隐忍怒火,简短的一句话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她何得何能,进了陆家这个大染缸,是个人都能将她碾杀。

沈清的一番气话让陆景行心头狠颤,伸手想去触碰面前人儿,却被狠狠推开。

她说;“你们陆家多的是人想撵杀我,亏得我苦苦坚守才能挨过这些时日,你不闻不问我尚且能理解,但陆槿言是何意思?谁给她的自信来指点我的人生?”

这夜,沈清卧于床沿,坚决不让陆景行碰触。

夫妻之间,一张双人床,却如同隔了一个太平洋。

晚间,沈清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子里嗡嗡作响,头痛难忍,便起身,迎着黑夜去了书房,

静靠在昏暗书房里调解自己小小情绪。

世间万物大多都有心理暗疾,人潮窜转,岁月浮沉,每一处故事都有每一处故事的痛楚,每个故事背后都有着自我调节与自我感知的小小世界。

论心机谋算,看世事观心,谁能有陆景行透彻?自失了心开始,她早已被他握于掌心,篡在了手里,逃不掉。

夜间沈风临的那番话,理应是正中陆景行下怀,从一开始他摆明了不喜高亦安与她有过多纠缠,他放任沈风临刻意为之,随二人争吵一番他有所改进,但本质还在,他私心依旧。

沈风临做坏人将她彻底推出来,他自当是乐见其成。

陆家盘根错节的关系让她无力招架,她并非八面玲珑之人,做不来化繁为简之事。

今夜如此情况她做不来平心静气睡一觉起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素来独来独往惯了,却因嫁给了陆景行便在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里与他们烽火连天。

她想,若是尚未爱上陆景行,今日这种情况,她大可不必想着什么顾大局识大体,鱼死网破撕破脸图个自己快活也是可以的。可没有,自当她爱上陆景行,许多事情竟站在了他的角度出发。

如此场景,难受得很。

实在是难受。

人不能有了牵挂,一旦有了牵挂便窝囊的不行。

夜间,陆槿言起身喝水,见书房昏暗灯光亮堂着,往里头看了眼,这一看直直定在了门口。

沈清靠坐于沙发上,指尖青烟袅袅,满面颓废,齐肩短发散乱披于肩头,看不清思绪。

良久,她抬步下楼,见到餐室坐着的身影时,吓得一个惊呼,“怎没睡?”

此时夫妻二人,分占楼上楼下,此情此景如此和谐。

“下来抽根烟,”陆景行神色淡淡,伸手在桌面烟灰缸上轻点烟灰。

陆槿言看了他眼,而后迈步至餐室吧台倒了杯水,倒水间隙,嗓音凉凉。

“母亲还在楼上,若是起夜看见你们如此,不得做何想。”

陆景行闻言,心头烦躁又加了一分,狠抽了口咽道,“就睡了。”

让长辈看见夫妻如此,确实不好。

可实在是心头郁结之气难消,夜间身旁无人,总是睡不安稳,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还不如不睡。

陆槿言拉开椅子坐下去,微微一声叹息,“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今夜这场宴会,她做了坏人。

但以沈清的智商,断然是不会将气往自己身上撒,唯一会的,便是拿陆景行出气。

男人闻言,神色淡淡,轻点烟灰,道了句,“别多想。”

他与沈清之间的问题,早就在许久之前已经埋下了种子,现在不过是生根发芽罢了,他想,静静等着这段时间过去,待问题显现出来在下狠手连根拔起,此时半就不就模样虽让人难受,

却无可奈何。

“但愿,”陆槿言话语凉凉,她知晓沈清不会就此作罢。

沈清若会如此作罢,怎担的上她江城第一的名声?她聪敏睿智,精明强干,颖悟绝人,表面看她不言不语,但实则心里比任何人头通透,可世间,偏生这种人最为难拿捏。

陆槿言上楼路过沈清书房时,房门推开,她立于门口,神色淡淡望向眼前人。

很多时候她在想,如果依照陆家这种关系来看的话,陆槿言到底是敌是友?

两位商场女强人迎着黑夜施施然而立,神色皆淡,昏暗的走廊里除了二人呼吸心跳声再无其他。

良久后,沈清道,“我是否应该感谢你对我施以恩德替我做主?”

感谢她高抬贵手将自己推入沈氏集团?

毕竟她掌控全国经济命脉,能得到她的青睐是自己的荣幸不是?

“盛世与沈氏之间你总该做出选择,而我不过是道出了陆家人的期望而已,”盛世与沈氏二选其一,沈家产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沈清第一步尚且都迈的如此艰难,往后呢?前路漫漫,等着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舍与得,是一次又一次的放弃与两难抉择。

“我何德何能能让你陆家对我有所期望,”她话语轻嘲,眸光毫无温度落在陆槿言身上,女强人与女强人之间的对话谁输谁赢尚且不能得出定论,但陆槿言似乎并不将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放在眼里,反倒是能理解沈清。

今日换作任何一个不顾大局的女人必然是当场来一场恶战,可沈清没有,她隐忍不发,只因顾大局识大体。

“沈清,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害你,”陆槿言重复不日前同沈清言语的那番话。

于沈清,她毫无加害之心。

陆家,谁不是在相互算计?

可她必须承认,她从未想过算计沈清。

“如若你我是敌人,你说,谁更甚一筹?”沈清问,话语平淡无奇无半分情绪。

陆槿言端着杯子的手一顿,而后到;“你觉得呢?”

沈清闻言,笑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说呢?”

你陆槿言位高权重,得天独厚,身后链接的是整个国运经济,而我不同,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若你我之间成为敌人,是输是赢,已昭然若揭。

这夜,沁园并不太平,何为不太平?

大抵是晚间夫妻争吵过后姑媳之间又来了番争锋相对,弄得沈清心烦意乱怒火难消,晚间整夜未眠,

若非苏幕再此镇压,想必她早已离去。

次日清晨转醒,一丝光亮从窗帘缝隙出照进来,晃了她的眼,微侧眸,只见陆景行靠坐在一侧沙发上神色炯炯看着她。

“母亲一会儿起来见你我分房睡会伤心,”陆景行开口解释自己为何会在书房一说。

她眼眸淡淡,撇了男人一眼,翻身继续补眠。

全然当其是空气。

陆先生见此,低垂眼帘,一声轻叹从嗓间溢出来,多的是无奈。

若是沈清将他打入冷宫,他是真的无可奈何,捧在手心里的人,舍不得凶舍不得吼,更是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

昨夜之事,他明知沈清需要解救,却还出于私心不闻不问。

明知如此会让她心有怨言,却还选择如此做。

他诸多无奈,男人之间最懂男人,高亦安放在沈清身旁是个定时炸弹。

不除不行。

早间餐桌,陆景行递过来的牛奶一口未尝,任由气放至最后,若非苏幕在,她只怕连早餐都不会下来吃。

这日中午用餐过后,苏幕与陆槿言许是要返回首都,临行前,婆媳二人有场谈话,谈话内容多的是与陆景行亦或是自己有关,苏幕浅浅说,沈清静静听。

未发表自己言论。

直至最后,只听苏幕道,“阿幽,你现在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我曾经走过的,我喜欢你,极大部分原因是知晓你的难处,所以心疼你,你与景行之间的婚姻如何,尚且只能你们自己来过,我终究是个旁观者,这条路,若太较真,你会走的无比艰难,或许我很自私,希望你们

都好,”苏幕一番话语落在沈清耳里,震的她心头发颤。

她从未想过苏幕会同自己说这些。

在她的映像中,苏幕应该是淡淡的,不会多嘴参与,可,她想错了。

她何其精明,话语之间点到即止,绝不多说半句。

她说,她很自私,希望他们都好。

这话,在她走后,沈清一人细细琢磨了许久许久。

许久之后,与高亦安得一次会面中,他如此说道;“沈清,若以你现在的手段,在陆家,你活不下去,当然,如果你身后有沈风临撑腰,也算是有几分资本与他人抗衡。”

后来,她笑问为何。

高亦安道;“我从未想过沈风临敢于借国母的手将整个沈氏算计给你,由此可见,他手段如何高超,更重要的是,他有这个胆。”

凡人众生,熙熙攘攘、皆为名利,有人心怀善念、有人与恶为伍,善者有香花引路、恶者有酷刑赎罪,各走各的路、各有各的命。

沁园烽火连天,沈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沈风临将整个沈氏集团就差拱手送给沈清,唐晚怎能没意见?

晚间回来脸面便挂不住了,只是图图忍住没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此时沈风临离家,她便是再也忍不住,在餐桌上对着儿子撒起了泼。

沈南风神色幽幽,只当是没听见她如此肮脏的话语,可唐晚依吗?

“你在公司多年,难道就是如此捍卫自己权利的?”她怒不可揭,什么贤妻良母早已被她扔到九霄云外,恨不得能砸了这个餐厅都是好的。

“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沈风临创业起家时没你什么事,他能给你如今这荣华富贵的生活已经是恩赐,别在肖想其他,你一个后来者,指望能拿到主母待遇,你真当沈风临是傻子?分不清谁陪他走过艰辛,谁是后来贴上来的?你接着闹,闹到最后唅唅一无所有你就知道了,”沈南风话语句句戳心,丝毫不在乎唐晚心情,这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只知晓贪得无厌。

如饕餮般不知晏足。

生父因锒铛入狱不久她便逼着人家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而后转身离开家乡,不惜一切扒上沈风临,过上豪门贵妇生活,沈风临创立沈氏集团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如今她却在肖想沈氏资产,啼笑皆非,贻笑大方。

想与沈清比?放古代,她不过是个妾,一个落魄之家出来的二婚女人竟然妄想当上豪门嫡母?她有这个资格?

沈风临慷慨大方给了她豪门主母的地位就罢,她竟妄想财产?

真真是好笑。

不怕无福消受?

“沈南风你胳膊肘往哪里拐?这么多年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难道这一切都是平白来的?”唐晚明显不服输,她只以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可沈风临太过无情。

“你生儿子了吗?”女儿?沈风临不缺,他已有沈清,你若是生个儿子才能算得上是功臣。

“你……,”她一口气闷在心里久久吐不出来,险些郁结而死。

啪嗒一声,唐晚将手中筷子扔在他跟前,气的炸裂。

“沈风临给沈清的,是你没出现时就已经订好得了,谁也不能改变,我奉劝您一句,不要觉得自己能篡改什么,免得到头来一无所有,连你这豪门贵妇的生活都烟消云散,从穷到富容易,从富到穷,你能接受?第一首富夫人的位置多的是人来坐。”

沈南风话语无情,字字句句带着毒针戳向唐晚,恨不得将事实摆在眼前供她参考。

沈南风言罢,伸手捞起桌上餐巾擦拭自己面前汤渍,而后起身,眸光定定落在她身上,道了句,“你好自为之,莫让沈唅跟你一样。”

走时,他面无表情,徒留唐晚一人。

明明六月三伏天已经悄然而逝,可她依然觉得心头之气难以消融,沈南风说的话语她怎会不知晓,但从未想过沈风临会这么义无反顾的将半个沈氏交到沈清手里,哪怕沈南风跟随他许久,亦是没有得到什么先天厚爱。

她何其不甘?

沈清付出了什么?凭什么就如此得到沈风临的一切?

这些年,陪在他身旁的人尚且未得到什么厚爱,她一出场,便占据所有。

她怎能不气?

她已身为天家儿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还要插手沈氏一切?

多年豪门生活并未让她这副势利眼有所消散,反而是日益见长。

原以为沈南风应当会与她一样,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并非如此。

晨光正在这座新兴的城市上空盘旋,初醒的太阳桔黄色的眼睫已落在高矗的楼房的顶端,路旁的法国梧桐树悄悄地伸开了毛茸茸的柔嫩的绿掌,街心花园里仿佛是一群婴孩沐浴着夜露,绽开了美丽的笑局。很快,人流车流,沸腾着,喧嚣着,涌起一股热烘烘的气浪,沈南风依旧开着那辆较为普通的奔驰轿车行驶在茗山别墅主干道上,车窗打开,冷气大开,如此两股气流直面相撞竟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近日、沈南风身旁人都知晓,沈总近日心情颇佳,时常开会之余能见他嘴角笑意蔓延,可众人就是猜不出他哪里有何高兴之事。

车辆行驶在路上,一手撑着窗沿一手抵着薄唇,嘴角笑意越发浓烈。何其高兴,他不动神色不费一兵一卒便有人将他心头之好送到跟前来。此时,若是知晓沈南风内心的人必然会惊叹,这场追逐当中,坐收渔翁之利且不付诸任何的,

是沈南风,他才是终极赢家,他才是。

陆景行也好,沈风临也罢,谁人不是在刀尖上行走将沈清从盛世脱离出来?

唯独只有他,静候佳音,等着心头之好归来。

对于沈清,沈南风愿意花时间,就如同多年前,沈清毅然决然离开江城,他花了足足两年的时间才让沈清对他有所好转,这场豪门追逐,伤的最深的是沈清,看了好戏且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唯独沈南风。

夏末秋近,整个江城连续下了两场雨,且场场都是夜间倾盆倒下,第二日清晨便停,如此一来,气温格外凉爽。

沁园两旁的香樟树郁郁葱葱,被雨水洗刷干净,后院草坪上的情操绿油油的,远远望去格外赏心悦目,此时站在二楼书房的女主人远远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草坪景象,素来公事繁忙的男人今日似乎格外清闲,一身浅色家居服,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插兜,缓缓在院子里迈步,白猫拖着大尾巴在他脚边打转,时而爬上他的裤腿,睁着大眼睛望向他。

许是扒的男人烦不过,伸开退将它拨开,可不过短短数秒,白猫便又贴了上去,厚脸皮的紧,如此反反复复数十次许是惹得陆先生无可奈何,蹲下身子大手一捞将白猫抱起,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抱着白猫,如此景象,格外诡异。

偶尔沈清想,陆景行的脾气真是好的没话说,耐心也是极佳。

若是换做她,白猫在她脚边来来回回数十次扒着裤腿,她早已发火将它丢进笼子,但陆先生没有,他甚至不厌其烦的将白猫抱起来。

远远望着,雨后江城空气格外清晰,且不说沁园这个园林别墅了,伸手推开窗子,让新鲜空气注入进来。

许是动作力度太大,让院子里接电话的男人回眸看了眼,正巧对上她推窗户的举动。沈清视力极佳,2、0的视力将陆先生每一个面部表情收进眼里,不深不浅刚刚好。下午时分,沈清接到来自高亦安电话,二人道出了地点便收了电话。

傍晚时分,她知会了陆景行一声准备出门,却被男人询问去向何处,她浅答;“与高亦安约了时间见面。”

男人闻言,面色硬邦邦,阴沉的厉害,却也未说阻止她的话语,点了点头,嗓音沉沉道;“让徐涵开车送你去。”

他本意是想自己开车送她去,但知晓沈清可能不愿,便退了一步。

此时的陆先生像是个被束缚住手脚的小孩子,明明希望得到沈清青睐于好感,却不敢有大动作,只得小心翼翼,走走停停,生怕在徒惹她心情不快,他怕,怕极了,怕沈清厌恶了这豪门生活,转而将离婚挂在嘴边,伤他的心。

临出门时,沈清换鞋间隙,只听陆先生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语气悠悠道;“阿幽,我跟毛毛在家等着你回来。”

你去吧!出门记得回来,我和猫都等着你回来。

沈清闻言,动作徒然一顿,见陆景行如此小心翼翼,心底一股子异样情绪升腾而来,于心不忍,但此时断然不会心软,缓缓低头,收敛不该有的情绪,而后一脚踩上鞋子,转身,跨大步离去,不再看他半分。

有时她在想,如若陆景行不是天子骄子,如若往后没有什么权贵之位在等着他,那么这个男人混迹演艺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若说演戏高手,他排第一,谁敢第二?

他强势霸道时如同王者位临,他嗓音柔软小心翼翼时,就好似一条怕被人抛弃的小狗。

若说切换自如,她身旁,除了陆景行别无他人。

这夜,与高亦安相约清风苑,二人依旧坐在上次那间包厢,依旧点了一些口味清淡的饭菜,晚餐间隙,二人都未曾有何话语,反倒是饭食结束上茶水间隙,高亦安开口,与之聊及一些天南海北工作上的事情。

此时二人似多年老友,坐在一处喝着茶,聊着过往种种。

偶然间,高亦安道;“第一次,见你将人送你监狱时我便在想,这女孩子不日后一定能成为有头纵横捭阖的野狼,事实证明,我猜想的没错。”

闻言,沈清浅浅一笑,话语凉凉;“成为一头野狼意味着我在江城名声大噪。”

这些名声并未给她带来多大实质性的好处,相反,给她前进的步伐设置了许多阻碍,许多让她费尽全力才能化解的阻碍。

年少成名带来的痛楚足以让她铭记一生,她与高亦安皆是这种人。

“原以为众人会对我避如蛇蝎,却不料还是有人前来送死,”她冷笑,端着茶杯轻抿了口茶。这夜与高亦安得交谈一直持续到夜间十点,他多次询问归家时间,均被沈清否掉。急什么?沁园有人等着便让其等吧!?此时她想,残忍无情并未有何不好。

“沈风临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这话,他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同沈清言语。

目前来看,沈风临将半个沈氏集团给沈清于她而言利大于弊,最起码在首都那个圈子里,她有足够的能耐可以支撑起自己的天空,让自己与一席安稳之地。

“如何不错?有些人,你明知他没坏心,但他给的东西你就是不想要,即便宁愿饿死,也不喝那最后一口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坚持了十几年的尊严,如今被人践踏,踩踏,你却跟我说沈风临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沈清嗓音激动,望着高亦安得眸子带着狠厉。

这江城,真正懂她的唯独只有两个,一个高亦安,一个沈南风,前者与她是同事,后者,恩怨情长纠葛至今,最终只能保持距离。

人这一生,果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

沈清偶尔会想,她上辈子到底是挖了谁家祖坟,这辈子才会被现实如此折磨,如此不得两全,父亲与母亲不得两全,婚姻是事业不得两全,外人眼中最高的山峰都显现在她眼前,外人眼中不可攀登的沟壑都在她眼前,就好似她这辈子生来就是战胜妖魔鬼怪的,真真是好笑,太过好笑。

片刻只有,沈清撑着脑袋无奈言语道;“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人家祖坟了?所以这辈子总有见艰难险阻等着我去攀登。”

傍晚时分出门,直至深夜未见人归来,沁园那位男主人早已等的不耐,多次电话拨给徐涵问其行程,均被告知太太尚未出来。

男人虽有气,但隐忍有加,未将这股子气撒出来。

眼见时针走了一格又一格,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直至十一点二十六分三十七秒,徐涵的车子才驶进沁园,二十七分十二秒,沈清才从车里下来进屋。

见陆先生候在屋内,进屋时仅是轻飘飘瞟了人一眼,并未有言语解释半分。

九月二日,陆先生启程回部队,临走时同沈清说道了近一个小时,可后者显然半句都未听进去,他走了便走了。

九月中旬,沈清入驻沈氏集团,沈风临借此召开大型会议,整个公司高层以及管理层悉数参加,霎时,江城炸开了锅,这年,江城所有娱乐八卦新闻悉数在围着沈家长女转,她从盛世副总到盛世副董,在到沈氏集团副董,别人花费了一生都走不到的路,她只花了半年,而这半年时间在外人眼里,过的飞快。

可唯独沈清知晓,这半年,她到底有多难熬。

九月十日,沈清入驻沈氏集团,任副董高位,一时间江城满城风雨刮得凶猛,报纸,新闻,头版头条悉数被她占领足足长达一个星期之久,各方人士点评此时沈清入驻沈氏集团寓意何为。

亦有人点评此时盛世集团将面临大灾难。

位高权重之人离开,而后猛然转身投入竞争对手怀抱,只怕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江城商场今年可谓是格外热闹。

而当事人似乎根本不将外界这些热闹放在眼里。

自上次陆景行离开沁园返回军区,夫妻二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每每电话联系多半是他在询问,她在回答,不远不近,似是又回到了起初刚结婚时的状态。

沈清不冷不热的性子落在陆景行心头之上,让他格外难受。

他每日电话必有人接,短信必有人回,但都不过是寥寥数语。

任命沈氏副董那日,高亦安送了她份大礼,原先盛世集团组员,从秘书到法务悉数被他打包遣送给自己,当组里七人出现在眼前时,沈清有片刻震楞,直至章宜问了嘴,覃喧才讪讪笑着开口;“高董把我们辞了,让我们收拾东西滚到沈氏来。”

彼时章宜想,这孩子是傻,被人炒鱿鱼了还这么高兴。

可另一方又是何等感谢他,沈清入驻沈氏集团看似是高位降临,沈南风与沈风临做后盾,可终究还是孤军奋战,如今,高亦安将她培养出的整个团队打包送回来,如虎添翼。

高亦安这人看似亦正亦邪,实则如说护着沈清,他最胜。

沈清离开盛世谁也未带走,但章宜必须带,不然对不住她这些年紧随自己一路奋斗。

晚间空闲时,沈清蹲在卫生间给高亦安发了条短信,但仅有两个字。

沈清自古有心狠手辣,冷面无情之称,入驻沈氏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分到她手下所属部门开始一番整顿,而这些沈风临应允。

盛世与沈氏本身处在同一条线上,工作本质万变不离其宗。

整个九月,沈清工作繁忙,时常加班至一两点,晚间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办公室成了她的落脚点,而章宜与组里人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离开旧的工作体系入驻新的工作体系,就算你学历能力在厉害,也要有一个过渡期,而沈清在这个过渡期一边过来还得一边熟识沈氏集团各种繁杂业务,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偶尔,陆先生电话过来,她接起,说起来也只是寥寥数语便收了电话,晚间陆先生电话拨回沁园,若人回了,便好,若未归,他定然是要开始追责南茜,亦或是一个电话拨给沈清,旁敲侧击提醒她该回家了。

九月底,江城各大高校开始军训,陆景行所在军区担起重任,偶尔他工作闲暇时会下来往各大高校视察工作,一轮结束,回沁园时间稍早了些。

这日下午,陆先生归家时才将将四点半,原以为今日沈清又要逼近凌晨才会归来,却不想,

他回时,人在。

“先生,”南茜迈步过来接过他手中外套,轻唤了声。

“太太何时回的?”他问,话语轻柔。

“中午时分覃秘书送人回来的,说是太太有些不舒服……。,”南茜话语还未结束,只见陆先生跨大步过去,蹲在自家太太眼前低声柔情询问道;“阿幽,哪儿不舒服?”

原本靠坐在沙发上神色恹恹的沈清轻抬眼帘望了眼眼前人,未言语,再度将眼帘阖上。

见此,陆先生心头一颤,柔柔唤了句;“阿幽。”

“阿幽,不舒服要说出来才行,”熟识陆景行的人都知晓,他素来不会轻易与人低三下四说道什么,可面对自家爱人的冷漠,他除了放低身段祈求原谅似乎并无他法。

“陆景行,”她连名带姓轻唤,胸腔中各种情愫百转千回,那些压迫在心里近一月的想法此时恨不得喷涌而出。

原想着维持现状好了,可何曾想到维持现状会如此劳累。

沈清这声连名带姓的轻唤,唤到陆景行心头猛颤,甚至不敢应允。

良久之后,靠在沙发上的女人眼帘未睁,只是轻轻道了句;“我累了。”

不想继续了,这场婚姻我无福消受,如果可以,放彼此一条生路,趁现在还未非谁不可,赶紧分道扬镳。

她本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不受任何人牵制,素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可如今她却被外人捏在掌心里,嫁于陆景行之前她与沈风临井水不犯河水,嫁于陆景行之后她身旁所有本该冷淡下去的关系就好似泼了粪的秧苗,长势迅猛朝她袭来,一个人这辈子不管多坚强,不管外人如何说她心狠手辣,铁石心肠,她也是个人会有疲乏的时候,而此时,沈氏集团连续高运作情况下,她累倒了,生病了,在这个季节转换的时候病菌滋生的时候,病来如山倒,开会开到咳嗽不断,秘书后怕原想将人送进医院,却被她阻了动作,让人将她送回家。

陆先生懂吗?懂。

可他敢承认吗?不敢。

这场婚姻,他耗费如此大的心力才维持下来,花费了漫长的时间才得到自家爱人的真心,让他放弃?不行,他陆景行这辈子唯有两大要是要终生解决,一是保卫国家,而是守住这场婚姻,无论路途如何艰难,他决不放弃,军令不可为,婚姻不不可弃。

累了?若是以往强势霸道的他,必然会恶狠狠地回应一句;累了也得坚持最后。

可今日?他不敢,不敢将眼前人越推越远。

“累了就好好休息,我抱你上去,”陆先生不动神色岔开话题。

将人抱起来时,只听耳边一声轻叹,尤为醒耳。

这日下午,陆太太患热感冒,头疼难耐,咳嗽不断,上班期间被秘书上赶着送回来,并吩咐南茜将人照顾好,才敢转身离开。

她才稍稍回来,南茜尚且来不及询问,男主人便回了。

将人抱上来,直至家庭医生过来开了药吃下,这满屋子的咳嗽声才渐渐好转。

晚间吃东西时,胃口不佳,许是药物作祟,吃了半碗粥悉数吐了出来,且还吐了陆先生一身,男主人见此,吓得面色寡白,猛然搁下手中瓷碗;“快、快、快、让医生过来。”

惊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此起彼伏,尤为急切。

医生来时,沈清浑身无力靠在男主人怀里奄奄一息,面色寡白。

热感冒最是难好,且过程漫长。

陆太太这一病,为难的是谁?是陆先生。

------题外话------

感冒发烧头痛流鼻涕的我还在坚持给你们写文,是真爱~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似明似暗

江城九月夜间,温风习习,天气稍稍闷热,

九月的沁园,没有狂风,既偶有风声,穿过绿油油的灌木丛,碰撞在翠绿的香樟树上,沁园这个地方,从未变得空旷萧条,也从未改变过丰腴厚重的景象。

今年的九月,今年的秋天,沈清总感觉有些不太一样。其实自然界每一年的四季更替,并没有太大的质的差别,夏秋冬春,周而复始。一样的花开花谢,一样的潮涨潮落。她选择了流浪,却不喜欢漂泊。寻寻觅觅风雨兼程,深深浅浅云淡风轻。曾经笑过哭过,曾经痛过悔过。曾经豪情万丈,曾经心如止水。走过不知多少曲直错对的道路,今天终与又回到起点。

她与陆景行长达一年的婚姻在跌跌撞撞,分分合合争争吵吵过程中,最终回归起点。

这一年,她跌宕起伏的心情如同过山车,偶尔冲上云霄,偶尔快速降落险些摔的粉身碎骨。

不久前,在沈氏集团熬夜加班时,她立于窗沿,看着外面纷飞细雨洋洋洒洒落在地上,不禁在想,世间万物有始有终有起有落,那她与陆景行是否也是如此?有始有终有有起有落。

任由你过程如何艰难,一路走来如何风雨兼程,最终终会回归到起点。

就好比这丝丝细雨,由水蒸气蒸发变成雨水,最终还是躲不过落入大地的命运,无论你下雨过程如何洋洋洒洒,如何惊天地泣鬼神,如何瓢泼,终究还是改变不了回归本质的命运。

旁观者清这四个字从年幼时便听说过,可那时不懂这四字含义,如今走过一遭是非曲直的道路之后她才彻底领悟这四字含义,彻彻底底领悟。

身旁人告知她固守本心,可她一在沦陷。

原以为沦陷下去该有所回报,可迎来的是陆景行变本加厉的手段以及贪心不足的要求。

是呢!从一开始无所要求到现如今要求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哪件不是在往上梯增?

借用傅冉颜的豪情状语应该是;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她们之间这条路本就难走,可陆景行却还在行走这条路时给她不断施加难题,且一次比一次困难。

犹记得之间某个夜晚,男人嗓音小心翼翼带着祈求;对我多些耐心,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可现在呢?

他虽未明说,可哪一样不是在给她施加压力?

有人说他嫁给陆景行是攀高枝,可唯独只有她自己知晓,嫁给陆景行后她便开始失去自我,无任何自由可言,无论干何事,总有人盯着你,时不时接到来自首都的问候,时不时在做某一件事情之间要思忖着会不会对他有何负面影响。

从前的沈清,从不如此。

2010年9月6日,彼时她正与章宜坐在书房熟识沈氏集团运作情况以及团队管理,桌面手机响起,她浅浅看了眼,见来自首都,便伸手接起,那侧磁性低沉辨识度极高的嗓音从那侧流淌出来。

总统阁下问;“忙吗?聊聊?”

瞧瞧,许是她最近干的事情让陆家人极为满意,总统阁下电话过来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忙不忙,她是否可以理解成如果不忙,我们聊聊。应当是这意思了。

她如实相告,并非很忙。

那侧理解其中含义,并非很忙,那应当是正在忙,且忙的过去。

那他长话短说。

这日,总统阁下与她通了长达二十七分钟的电话,话语中聊及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所谈内容,若放在之前,沈清必然会有所心虚,可自生日宴后,她似是一瞬间将陆家这个大染缸给看的透彻。

她神色淡淡,嘴角擒笑话语凉凉说了句;“您别忘了当初应允我的要求。”

陆琛许是没想到她会挑起如此话题,稍稍愣了下,而后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揶揄口气道;“但愿你到时能脱得开身。”

“您在怀疑我的心狠程度,素来,是你们这些身处高位位高权重的人舍不得名利,而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想要放弃一件东西,比你们容易太多,”

“似乎是如此,”陆琛点头轻笑。

而后事情回归正题,当他回归正题时,坐在对面的章宜明显见沈清面色倏然一垮,眼里寒光并进。

言谈话语之间小心谨慎,且每句话都再三斟酌才会说出口,以往,二人出行在各大谈判桌名流场之间,沈清虽说小心谨慎,当尚未有哪一次会如此临深履薄,不用细想,便知晓对面人是何等段位,临了,通话结束,伸手,干脆利落将手机甩出几米远之外,一抬脚,踹上茶几,满脸郁结之气在面颊之上盘绕。

那时的沈清,尚且还在接受陆家“照拂”与放弃陆家之间做徘徊,被陆琛一通电话惊扰过后,更是心头之很快速攀升。

这日,沈清入驻沈氏集团不过月余,因高强度工作与无限制加班造成了身体机能下降,患上了热感冒,高烧不起低烧不断,一整日浑浑噩噩之间找不清方向,最终因同事见其面色难看至极,将人遣送回家。

下午时分陆先生从军区回来见她神色怏怏不舒服,心头一紧,任由陆太太话语如何难听他皆忍住,不曾想家庭医生过来看过后,病情更加严重。

一时间,沁园乱成一团。

陆医生一声高过一身惊呼不断,让沁园一众佣人人心惶惶。

“阿幽、我的好阿幽,”陆先生将人搂进怀里,一声一声轻缓,心头阵阵抽疼,疼的厉害。

医生来后,查看了番,将用药改成吊水,沈清整个人靠在床上面色寡白,毫无生机可言。

“阿幽、”陆先生至始至终坐在床沿照看她,嗓音轻柔唤了句。

九月初到九月底,其过程漫长,夫妻二人从耳鬓厮磨到水深火热,沁园佣人看在眼里,可心底却不敢有何言语,虽暗暗焦急,但也实属无可奈何。

这夫妻二人,与平常夫妻不同,九月十几日,陆先生中间回来数次均不见陆太太人,若往常,不是打电话催促便是亲自去接,可九月数次,陆先生除了坐在沁园等自家太太回来时,便无任何举动,亦或是不敢有任何举动。

那日凌晨,陆太太回家,陆先生坐在客厅翻阅内阁成员送过来的文件,一页一页细细看下来,女主人回来时,起身相迎,那日女主人许是心情不悦,并未有何话语,反倒是直直上楼洗澡。

洗漱完毕,许是饿了亦或是渴了,湿漉着头发穿着睡袍从二楼下来,往餐室而去,原本在俯身收拾文件的陆先生见此,起身寻去,站在身后柔声问到,“渴了还是饿了?”

他问,似乎并不觉得女主人会回答,当女主人答了句“饿了时”男人有片刻震愣。

随后问到,“想吃什么?”

她神色淡淡道了句,“带水的。”

沈清不会做饭,做出来的东西兴许能吃,但比起陆景行与沁园后厨,她做出来的食物可用难以下咽来形容,今日是渴了才会寻下来,原想喝水,但若有人来填饱她的胃,她并不反对。

往日陆景行在厨房她定然会作陪,但今日?

算了罢。

留下来乱了心,不值当。

当陆先生一碗乌冬面端上来,她颇为给面子将汤都喝见了底。

若陆景行并非王公贵族,沈清兴许会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他有学识,有内涵。有教养,温柔体贴,上的厅堂入得厨房,做好了饭食端上来送到你手里,如此男人,多少男人梦寐以求?

更何况他生的极美。

――――

思绪回到今日,陆太太生病,陆先生衣不解带照顾一宿,彻夜未眠,她半夜数次幽幽转醒,

见人坐在身侧紧握她手,满脸疲惫,许是熬夜原因,下巴胡渣冒出,整个人尽显憔悴。

凌晨三点,沈清晚间本就喜上厕所,更何况掉了一晚上水,更是憋不住,却又碍于卧室只有陆景行便生生忍了些时候,直至忍不住才掺着床垫起身,陆先生见此,伸手将人扶起来,柔声问到,“要上厕所?”

看看,他何其懂她,原先一晚上要起来两次的人今日一次为起,他早就想着喊她起来解决生

理需要了,可又担忧惊扰她睡眠,这会儿见她动身子,便是知晓何意。

“恩,”她浅应,嗓音凉凉。

男人伸手将拖鞋送到她脚下,提着瓶子随她进卫生间,可碍于卫生间无地方挂,一时间也退不出去,只见女人圆溜溜的眸子望向自己他才轻声解释道,“没地方挂,上吧!我不看。”

按理说,夫妻之间耳鬓厮磨数回,早已熟悉她身体每一处,可这丫头羞涩。

陆先生也只能好声好语同她说着,免得她难受。

闻此言,陆太太才伸手捞起裙子坐在马桶上解决整晚生理需求,完事起身时,只听陆先生嗓音温温,“憋尿不好。”

瞧瞧,好男人还自带跟老婆科普生理知识的。

沈清不悦了,行走的步伐顿在了原处,眼眸淡淡撇着他,不温不热,但足矣让人难受。

“阿幽,”陆先生嗓音柔柔,正准备开口道歉,只听闻陆太太道,“皇家教育连女性生理知识都交?”

话语落地,陆先生一阵窘迫。

“有了老婆才开始留意的,”陆先生一本正经道。

眸光柔的像一汪深海,若非她逃离及时,只怕早已溺亡。

“阿幽,”这晚,他唤的最多的便是这两个字,嗓音柔柔带着无奈。

“我向你道歉,你理理我,阿幽。”

“身为丈夫,未能无条件站在妻子身侧是我的错,我道歉,但身为男人,我并不希望自己老婆身旁有别的男人,何况那男人与你熟识时间过长,你与高亦安之间感情清白我知晓,但不能否认的是,你们之间有过一段一起携手并进的日子,你或许觉得无所谓,但那日高亦安当众替你开脱便足以证明他心怀不轨,阿幽,别说那只是过硬的友情,聪明人都知晓在那种场合缄口不言不参与他人家事,可高亦安并未有此觉悟,阿幽,我是男人,我也知晓他那些举动带着何种异样。”

“阿幽,若说算计你,我只想你远离高亦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阿幽,你身旁出现的每一

个男人足以让我对自己的地位感到担忧,毕竟,我一周才回一次家,而你与高亦安在一起的时间胜过我们,阿幽,对不起,你原谅我,你我之间,相处时间甚少,那些外在因素我们应当杜绝才是,不能坏了夫妻感情,阿幽。”

“阿幽,我已经做好榜样了。”

陆先生一字一句说的异常清晰,这场婚姻中,他承认他强势霸道,

喜欢将人掌控人掌心之中,但是对于外在因素,他一直在杜绝,沈清不喜,他便不做。

他可以忍受沈清的拳打脚踢,唯独接受不了的便是来自于她的冷战。

会疯,真的是会疯。

沈清静默的眼眸悠悠落在陆景行身上,思忖着他所谓的榜样到底是何榜样,感情上?思及此,不免一身冷笑出来,就他如此高位,想做到在感情上独善其身?只怕是有难度。

他能做到,他身旁的那些莺莺燕燕难道不会倒贴?

“除了高亦安,你敢万分肯定你尚未算计别的?”她问,语气凉凉。

“陆景行,你算计的是我前二十四年的努力,你有千万种方法让我放弃盛世,但用了最蠢得一种,”不待陆景行回答,沈清接着道。

天晓得前些时日陆槿言生病,陆景行军事政事商事连接不断时,她何止一次在心里想过帮他排忧解难,分担压力。

可陆景行呢?他袖手旁观她尚且能忍。

但陆家人推波助澜她忍无可忍,明知不是他的错,可下意识的,除了将心中怒火撒到他身上竟然找不到别的突破口。

她是疯了,但就算是疯也是被陆景行逼疯的。

“你的袖手旁观我尚且可以忍,但唯独忍不了的是你陆家人多管闲事,推波助澜。”

这夜,陆太太低烧不断,凌晨三点的沁园万籁俱寂,听不到丝毫声响,沁园主卧室内,陆先生原乡缓解夫妻感情,却不料,让这位病患更加怒火中烧。

此时他庆幸,激起了沈清的怒火。

问题只有迸发出来才知晓从哪里开始解决。

“若非高亦安那句话,槿言断然不会开口言语,阿幽,沁园的主场,不能让高亦安牵着鼻子走,”陆景行想,沈清如此通透,此番话语如此明显,她应该是懂得。

沈清懂,怎能不懂,天家人的威严,怎能让他人颠覆?即便那人是真心为自己好。

一开始,高亦安数次告知她,陆景行并非良人,数次话语,她均是浅笑。

可随后,她不笑了。

此后失了心才治疗旁观者的话语到底是何意思。

这夜,夫妻二人交谈不及而终,凌晨三点十五分,沈清起身上了趟厕所,陆景行陪同,而后回到床上,翻身背对她浅眠,恍恍惚惚之际,只觉有人拔了手背枕头,而后温热的温度从手背传到手心。

后面事情,不知晓。

这夜沁园温度稍高,临睡前,沈清想,这股子热浪也不见得能缓和她与陆景行的关系。

晨曦微露,天空翻起了白肚皮,沈清被尿憋醒,临睡前,她明明躺在床沿,可天明睁眼,她在他怀里,腰间搭着她的手臂。

从窗沿望出去,天空灰蒙蒙,看不清今日天气是好时坏。

二人虽在冷战,但她想,昨夜某人照顾了整夜,此时让他多睡会儿,不过分。

可对于一个尿急的人来说,三五分钟能忍,三五十分钟便不能忍了。

忍无可忍之际,微微翻身,她才稍稍动弹,陆景行便醒了,低声询问了翻只见怀里人面色青白,颇为难看,并不急着回答他的话语,反倒是直接起身,朝卫生间而去。

这时,他才堪堪回神,而后单手抬上眼帘,略显头疼。

许是因生病感到疲乏,又许是不知早起作何事情,上完厕所的她,便再度回到床上,远离陆景行,开始补觉。

沈清素来身形纤瘦,

平日里,长肉的几率不大,但若是想瘦,轻而易举。

次日清晨下楼时,南茜远远看着,只觉这位身形本就纤瘦的女主人,似是又瘦了些,面色不如以往红润有光泽,反而是显得有些寡白。

这日,陆景行尚未回军区,沈清因身体不适再家修养。晨起用餐,二人几乎未曾说话,餐桌上,陆先生一边翻阅手中报纸一边时不时将眼神落在对面人身上,几度想开口,但最终都止在了她清冷的面庞上。

上午时分,夫妻二人一人占据楼上,一人占据楼下。

楼上,首都内阁成员在书房与陆先生商议要事。

楼下,沈氏集团副董沈清带团队在楼下展开头脑风暴。

如此互不干扰的场景也算的上十分外和谐。

往日,陆先生公事无论如何繁忙总会抽空下来看看自家爱人,但今日,南茜数次端茶倒水上去,均被陆先生留住询问了番,无异乎是;太太在干嘛?

太太忙完了没有。

要让太太多喝水之类的话语。

即便问的话语再多,也未曾下楼查看一番。

此时南茜知晓,昨夜那番低烧,烧的不仅是太太的身体,还有夫妻二人的关系。

午间用餐时分,分成两伙,一伙在餐室,一伙在茶室。

如此场景,沁园佣人不少见,毕竟二位主人工种不同,话语聊不到一起去,也算是正常。

可饭后,这夫妻二人相见,仅是相视一笑,着实是让一众佣人感到惊愕。

黄昏时分,沈清与一众团队依旧头脑风暴进行的如火如荼,而这厢陆景行工作正在进行收尾工作。一众内阁成员下午时分均不好过,只因陆先生一股子火来的太邪乎,自饭后佣人送茶水上来,面上寒霜斜挂,阴测测的眸子落在众人身上显得尤为可怖。

到底是为何?这事儿,只有南茜知晓。

下午时分送茶水上二楼书房,陆先生询问;太太是否有休息。

她答;尚未。

而后只见那人面色寒了分,道了句;“让太太午休。”

南茜将话语带给陆太太时,那人似乎并未放在心上,直至陆先生抽空起身站在楼梯口观望了番,在转身,满面寒霜。

傍晚六点正值黄昏倾斜,洋洋洒洒洒进沁园,一众内阁成员下来,之间沁园客厅茶几上散满了文件,点头招呼,众人逃也似的离开了沁园。

而此时,陆先生站在客厅良久,久到章宜只觉后背被一道火热的视线近乎灼伤,男人才开了金口;“你们就是这么体恤同事的?”

闻言,团队众人纷纷侧眸,只见陆先生阴寒的眸子迸发出寒光足以将众人呢冰封在这座园林别墅之内。

沈清亦是如此,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身为病患,一点常识都没有,陆先生忍了一下午的郁结之气这会儿竟然是发到了沈清秘书团身上。

“今天到这里,明天公司谈。”她言语,遣散众人。

章宜走时,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神色担忧道;“我送你回清水湾?”

这话,不大不小,但足以让某人听见。

话语将将落地,阴狠的眸光如利剑似的射过来,若此时看的见这些丽人,只怕她早已千疮百孔。

沈清浅缓摇头,送众人离开,反身进客厅时,见男人伫立于此,凉凉眸光落在他身上,俯身收拾文件,似乎并不准备作何言语。

原以为夫妻二人之间关系会如此下去,却不想,深夜一通电话,打破了禁忌。

婚后近一年,陆景行电话鲜少有在深夜响彻夜空的时候,这夜,夫妻二人各占据大床一边,

原本也算得上是安稳,可无奈深夜一通电话打破了静寂。

陆景行翻身起床接电话,到换衣服出门不过短短三五分钟时间,路过卧室时,伫立床沿许久,许是见她在睡,终是忍住未将其唤醒。

房门带上一瞬间,床上人儿缓缓睁开眸子,眼底一片清明。

而后起身,立于窗沿伸手拨开窗帘,透过路灯看着跨大步往配楼而去的男人,片刻功夫,一架直升机在深夜离开沁园,直至飞远不见,她才伸手缓缓放下帘子,眼底尽是掩不住的失落,这夜,她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尚且不及五点,雾蒙蒙的天空下沁园女主人提包驱车离开沁园,走时,沁园佣人尚未起身,并未有人知晓。待南茜上楼寻时,见这诺大卧室空无一人,鬓角直跳,联系徐涵才知晓先生回了首都,而太太……迎着晨曦离开沁园。

这日,沈氏集团副董沈清开启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烧到了财务部,整日,公司上上下下笼罩在阴霾之中,尚未有人敢喘息。

你若以为只是开除某人那真是大错特错,沈清这人,做事素来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好不念旧情。

当法院来人传召时,整个沈氏瞬间沸腾,此情此景,就好似有人将他们送上断头台观望一场屠刑,而这场屠刑的掌控者是江城最有名最值钱的规划师,是江城第一美人,是江城首富沈风临的女儿,亦是外界传的神乎其乎的太子妃,如此女人,心狠手辣,残忍无情,各种标签在她身上被贴的满满当当。

而当事人,丝毫不在乎。第二日,满城风雨,报纸新闻满天飞,全是沈氏副董雷厉风行,当机立断,心狠手辣的新闻。

这日,章宜将新闻报纸拿上来送到她眼前,只见绯闻主角拿起报纸翻了翻,而后伸手抖了抖,快速浏览了遍,伸手将报纸丢进垃圾桶,神色凉凉道;“暴风雨不够猛烈。”

闻言,章宜面上一惊,缓缓点头,退了出去。

十月一日国庆节,普天同庆,全国黄金周假期正式开始,各大公司与公家集团开始放长假,九月三十日下午时分沈清回了趟清水湾,收拾了两件衣物,启程去了涠城,孤身前往,无一人同行。

十月五日,陆先生离开一周回沁园,只见屋子空无一人,问及南茜,她微微诺诺道出太太数周未归沁园,话语落地,男人面色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吹得众人不敢言语,各个低垂首,恨不得遁地逃走。

陆先生见此,满面阴寒转身上楼,震天响的房门足以彰显他此刻到底有多愤怒。

见人不见,徐涵站在一侧道;“赶紧联系太太回来消火。”

陆先生这几日公事再身,未能回沁园,此时抽空回来不见人,能有何好脾气?这内宅人做事,真真是入不得眼。

这厢,沈清正赤脚闲庭信步在古城巷子里,身上手机响起,拿起看了眼,并不准备接起,直至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忍无可忍之际才伸手接起,那侧紧张话语透过听筒传过来,南茜问道;“太太、您何时回来?”

闻言,沈清便知晓,应当是某人回来了。?“七号晚,”她答,话语凉凉。南茜似是还想言语什么,可未来得及,只听闻听筒被某人抢去,话语寒寒问道;“你在哪儿?”

“涠城,”她答,同样话语凉凉。

继而,那方有片刻沉默,似是在稳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只听他颇为隐忍道;“我过来接

你还是你自己回来?”

强势霸道,看似是询问,实则早已定夺。

“七号晚,”她答,话语坚定不容置喙。

“我过来接你,”陆先生阴沉话语砸在她心头之上,疼的她五脏六腑都在叫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竟妄想这个男人在婚姻中会有所改变,真真是好笑,好笑。

“随你,”她冷嘲开口,心中满是不屑。

许是意识到自己话语太过强势,男人轻叹一声,转而悠悠道;“阿幽、我想你了。”

六个字,字字清晰。

出门一周未联系已是极限,回来还不见人,让他怎能好过?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心肝脾肺肾都疼吗?

不行,不行。

闻言,沈清有片刻震楞,在自己颤乱的心声中快速撂了电话。

此时沁园客厅内,陆先生拿着手机靠在沙发上,许是电话被挂断,他抬手,抚上眼帘,满脸无奈。

出任务一周,休眠时间少之又少,任务结束之后马不停蹄往家赶,只期望能见到心头人,却不料归家迎着他的是数日未归的消息。

老婆老婆不省心,佣人佣人不省心,陆先生此时可谓是焦头烂额,疲倦的很。

片刻之后,唤来刘飞,让其查出地址,连夜去涠城。

曾几何时,沈清想,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如果说有问题的话,那么绝大部分的问题在与二人家世背景上,他生来王者喜欢掌控一切,她素来孤身一人独来独往,不喜与人为伴,即便相熟多年的章宜,也不能让她有所改变。

许是陆景行太过狂妄自大,试图改变她多年生活习性,却不料她是个硬性子,不会轻易妥协。

生活方式也好,工作也好。

都不会轻易退缩,沈清这人,太过聪明。

明知这世上许多事情细思极恐,可她却依旧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将所有事情看得透彻。

古人说;女孩子,三分聪明七分傻,不多不少刚刚好。

可沈清与之相反,她七分聪明三分傻,傻在哪里?

傻在明知陆景行身处高位有许多不得已之事,却依然上赶着爱上他,是不是傻?

沈清想,她是傻,傻得透彻,傻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傻到飞蛾扑火,傻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若有朝一日尘归尘土归土,她该在这豪门世家中何去何从?

她做不来让陆景行掌控,陆景行也做不来让她独来独往,如此二人怎能走到一起去,她也是傻,竟白白失了心,真是傻的透彻。

残暴的灯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无一不反衬出涠城大众对

泱泱盛世的得意其乐。

涠城街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明明异常热闹,可此刻,她只有对着自己的影子轻扯唇角低声苦笑。

人山人海,车水马龙,这古城区街头人满为患,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多的人群与她擦肩而过,路人许是都有归处,步伐急匆匆朝某处而去,唯独只有她,立于空旷街头岿然不动,这城市万间灯火,人来人往,却无一人能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

多年前,她身处洛杉矶乱流之地,往来之间皆是陌生面孔,那时,她无牵无挂,对生活尚未怀揣任何希望,有无有人伴她前行,均无所谓。

但那时,总有一人会不时出现在眼前,陪伴她度过某一个漫长而又难熬的艰辛岁月。

那时的她,尚且感到世界依然有余温存在。

可如今,即便她身为人妻,已有自己的小家庭,行走在繁华万千,熙来攘往的街头,依旧觉得人生空荡无所依。

即便她的丈夫举国闻名,能捍卫名族捍卫子民,可她依旧觉得没有安全感。

瞧瞧,多讽刺?

她的丈夫可以做别人的英雄,但成不了她的救世主。

多可笑?

涠城这座小城,气候宜人,适合居住,四季如春,许是气候原因,这里的原住民待人接物异常友好,嘴角时刻挂着浅笑,看的人心头暖暖。

前几次来,沈清只觉这里人民很友好,是个宜居之地。

可今日,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敞眼望去,玩家的灯火,成不了她归家的指路明灯,反倒是颇为讽刺呈现在她眼前。

这座城市很美很温柔,夜间万家灯火陆续亮起,却依旧照不明她昏暗孤寂的内心。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最起码是载在自家老婆身上

十月涠城,满天星光洒在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流溢出不一样色彩,城市街头人声鼎沸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华灯初上,光怪陆离种种景象齐齐上演。

陆先生电话来时正值傍晚时分,她立于街头接电话。

此时已过去三个小时,她坐于街头咖啡馆喝了两杯咖啡,吃了一块蛋糕,还与一位老爷爷坐在街角小店闲聊了番,迟迟未归酒店。

十点十二分,老人起身离开,她含笑点头目送,转而将实现落到窗户外,衣衫褴褛的乞讨者坐在街头巷角看着众人,见此,心微凉。

伸手唤来服务员打包一份食物,走时,将两份三明治与一杯牛奶弯身搁在他身旁,动作尊敬而又谦和。

许是想起什么,原本起身的人从包里掏出一包便携餐巾纸搁在他身旁才离去。

这夜,街头火树银花灯红酒绿,光彩夺目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皆成了这位气质优良品相绝佳女子的背景。

她一身傲骨,行走离去时背脊挺拔,步伐稳妥且万般自信。

让有心之人不由多看两眼。

十一点整,她闲庭信步步伐悠悠回到酒店,才稍稍入酒店大堂,便见一熟悉身影出现在眼前。

男人一如往昔优雅有气场,唯独不同的,是今日的他看起来不如往日那般温文儒雅,反倒是多了份沧桑。

“太太,”一声毕恭毕敬招呼声响起,视线落在生源处,轻缓点头,算是招呼。

只听闻刘飞接着道;“先生出了一个星期任务,几十个小时没睡觉,若晚些先生脾气不好,

您多担待。”

这话,本不该他一个保镖来说,但来时,南茜千般交代,让他一定要将话语带到,这时,他才暗暗觉得有何怪异之处,思忖一路尚未得出结论,此时见到来人,才敢确定,这夫妻二人只怕是出问题了。

闻言,沈清眸光不由得落在刘飞身上,心里暗暗发笑,这人,只怕是在提醒她什么。片刻之后,收回笑意,淡淡反道;“你家先生如此累,你们还任由他飞过来,是何意思?”

想让自己体恤他?你们这些长期跟随他左右的贴身人员都不能如此,我能怎办?

刘飞见她冷嘲话语识相闭了嘴,缄口不言,缓缓低垂首,在这诺大的酒店大堂显得尤为诡异,毕竟,这里不是沁园。

沈清凉凉眼眸落在他身上,转身迈步前去,男人站在一侧始终目光沉沉,视线跟着她移动而动,直至心上人到眼前,他才缓缓开口道了句;“阿幽。”

沈清想,刘飞不像是说谎,走近看,才知晓陆景行面色何其差。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她断然不会因为陆景行几十个小时没睡觉而原谅他陆家的所作所为,这样做,不值当。

凉凉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不应允他的话语也不准备开口言语,反倒是按了电梯直接上楼,

男人面色沉沉紧随其后。

进屋,洗澡,上床,一系列动作下来,夫妻二人尚未有何交谈。

陆先生洗完澡出来,迈步至窗边拉上正想伸手拉上窗帘,却只听床上人儿浅浅开口道;“敞着吧!如此才能知晓天何时亮,看得清楚。”

如今的她,感情路上散满了迷雾,拨不开走不动,亮堂些才好。

最后四个字,说得缓慢清晰,让陆景行伸出去的手直直顿在半空,侧眸望向她,见她平躺在床上,而后缓缓开口;“有时候糊里糊涂才好,看的太清反而累,睡觉本身就是件幸福的事情,何必惦念着何时天亮?”

言罢,他大手一伸,将窗帘哗啦一声拉上,转身上了床。

沈清想,跟陆景行谈论什么之乎者也,谈论什么所以然简直就是找虐,在他这里,他就是王法,他就是天道,你无从选择。

翻身,伸手拉了拉被子滚到床沿,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此时有多不满。

可身后人是谁?

吵架归吵架,但此时有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晾了个把星期了,在晾要出问题了。

“阿幽、怎样才能让你原谅我?”身后男人在黑夜中轻启薄唇问道。

“陆景行、换位思考,让你放弃现如今的身份地位跟我一起过平常人的生活你愿不愿意,如果是我逼迫你,你会如何?也是我傻,失了心,这世上根本没有换位思考感同身受这回事,人都是自私的,只为自己着想,你也好,沈风临也罢,你们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折了我翅膀,任由我从万里高空摔的粉身碎骨也豪不怜惜,更可笑的是,中途有人出于好心想接我一把,而你却说着什么劳什子男人的尊严不允许,陆景行,你天生王者强势霸道惯于掌控,而我素来孤身一人独来独往喜清净,如此想来,你我二人,真真是不合适。”

她想,她跟陆景行之间不是一丁半点不合适,无论是身世背景还是成长经历都不合适,对于一个从小缺乏关爱的女孩子来说即便是结婚也只是想找个能给自己关爱的男人,可陆景行显然不是这种人,他的世界里,除了婚姻,更重要的还有这个国家,还有他的事业,还有他的大家。

大家与小家之间,终难两全。

沈风临也好,苏幕也罢,她们之间都劝诫过自己要固守本心。

起初,她尚且不大能理解,但现在,已然透彻。

与天子结婚,失了心,该有多痛苦,当他不能两全时,牺牲者除了你还有谁。

若说沈清前面那段话语让他心颤的话,那么后面那段话语真真是让他心头滴血,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也没办法,这辈子,就算是到死也要纠缠在一起。

“阿幽、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这话,他说的万分没底气。

话语中甚至带着颤微,以及后怕。

闻言,沈清笑了,不言不语。

这夜,几十个小时没休息的陆先生似是并不急着休息,反而是拉着不怎么愿意的沈清翻云覆雨了一番才罢休,夫妻情事中,她少了那股子温柔,多的是那股子狠厉,陆景行让她疼,她便伸长了爪子将他后背挠的鲜血淋漓,布满血痕,毫不留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泄她心头之恨。

第二日,夫妻二人启程回沁园。

到时,首都内阁成员早早便候在茶室等着陆景行归来,许是她最近敏感,又许是确实如此,

近期内阁成员来沁园的次数颇为频繁。

这日上午,尚且在休假中的章宜被沈清一个电话唤到沁园,与她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交谈,话语中无非就是工作中的事情。

长假过后第一天,江城小雨朦胧,不大不小的雨滴顺着屋檐落下来,晨间早起微凉,临出门时,陆先生准备出门的人牵回卧室更衣间,盯着她穿上长袖才得以罢休。

临走时,沈清清凉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不带丝毫感情。

自入驻沈氏集团过后,沈风临与沈南风成了她办公室常客,时不时借由工作事情登门入室,

明明一些细小到可以让秘书解决的事情二人似是总喜往她办公室钻。

这日上午,章宜正从沈清办公室出门,只见沈南风跨大步远远而来,不由停住步伐立在门口看着来人。

直至人走进,她才问了嘴;“找我们老大?”

在盛世,沈清身旁之人大多都唤她沈总,入驻沈氏之后,只因沈姓之人太多,便改了称呼。

“在忙?”他问,话语如常。

“在忙,”章宜撒谎。

闻言,沈南风浅缓点头,而后伸手敲了敲办公室门,得到应允才推门而进。此时正在低头翻着手中文件的人见身影抬眸看了眼,眸色暗了半分,而后浅浅道;“有事?”

“没事、过来看看,中午一起吃饭?”他问。

若说之前沈清在盛世,他们之间尚且有隔阂的话,那么此时,他可谓是要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运用的透彻。

男人轻缓的话语让低头办公的女人一顿,而后停下手中动作抬眸望向他,似是要将眼前人看的透彻,良久之后才轻启薄唇硬邦邦问道;“我已婚。”

简短的三个字让对面人心头一颤,似是被三把利剑同时戳进胸膛,沉吟了片刻道;“你已婚的身份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阻碍,陆景行并不值得你托付终生。”

“难道你可以?”她话语凉凉,清冷的眸子泛着寒光。

“至少,我能守护你,”陆景行这样将来要身处高位的男人,并不能将婚姻家庭摆放在第一位,他一眼观面二眼观心,任何事情到最终必然是以大家利益为出发点。

女人与他而言,不过身外之物。

这话,说楞了沈清,是的,从一开始沈南风便在守护她,最起码,他可以守护自己,陆景行呢?

这个男人看似位高权重,可关键时刻并不能护她周全不是?

思及此,她低头冷笑,这笑,正好落在沈南风眼里。

曾几何时,那个爱笑爱哭的女孩子最终被岁月磨炼的越发沉默了,年少时的她最起码善于表达自己感情,可现如今的她即便是受了天大委屈也只是一笑而过,这笑,带着万般无奈与不可摆脱的心寒处境。

她是沈清啊!她是江城最值钱的规划师,纤纤玉手随便一指便能给濒危企业指出一条光明大道来,可即便如此,她自己此时却处在茫然当中。

何其可悲?

何其不值?他宁愿见到商场上那个狠厉无情心狠手辣的沈清也不愿见到这个处在迷茫之中的沈清。自信,能将凡是掌控在掌心的她才是最鲜活的她,此时的她……。太过陌生。

下午五点,她准时下班,开着沁园的1573返程回家,才出公司停车场,便赫然见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宾利添越,许是怕自己看错还特意按下车窗瞧了番,对方车里人见此,自动按下车窗,与此同时,二人隔着马路遥遥相望,继而,相视一笑,沈清启动车子在前,宾利添越紧随其后,最终目的地清风苑。

这日晚,沈清未归沁园用晚餐,与高亦安坐落在熟悉的位置浅聊着,问及为何会在沈氏门口见到他时,男人沉吟的片刻,是如此回答的;“说什么正好路过太假,你如此聪明肯定不会信,那我便实话实话了。”

“你知道的,人最怕的便是习惯,当下班时间路过你原先办公室时,才知晓这几天人生中好似缺少了什么东西。”

高亦安实话实说,四年半的时间,他早已习惯每日能在公司见到沈清,不管是争吵也好,斗智斗勇也罢,最起码有这么个人存在,自她走后,这偌大上上下下几千人的公司竟会觉得空荡荡的,似是却少了什么。

四年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二人携手并进多少回,披巾斩麻多少次才能做到百分百默契?可如今,这个懂他一言一语的女人远走了,怎能让他适应?

何止是高亦安,沈清何尝又不是如此?

盛世那几年峥嵘岁月,她与高亦安无论是黑是白是灰是蓝,都曾走过这么一段时光,她们见识过对方的阴暗面,知晓对方如何心狠手辣,更甚的是即便不言语也知晓对方会用如何手段去解决麻烦,二人默契程度如此相当。

可离开盛世入驻沈氏集团后,即便这偌大的沈氏集团千万人,她种觉得人生缺少了些什么,

前些时日与章宜聊及此事时,她笑了笑道;“是不是缺少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后来她思忖了一番,确实如此。

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容易,把他变成朋友更不容易。

原来她想,只要她一人有如此感觉,未曾想到高亦安也会有如此感觉。

真真是好笑。

人生中,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培养出一个只需眼神便能懂你的朋友?

太难,太难。

“缺少了旗鼓相当的对手,”沈清半靠在座椅上浅缓笑道,话语悠悠然。

闻言,高亦安笑了,眉头舒展看着沈清道了句;“确实如此。”

“人生难得一知己,可惜了,”最后三个字道尽了人生无奈。

一路前行,行至她与高亦安如此境界,许多时候工作不在是工作,更多的是一种使命与责任以及生活需要,金钱与他们而言早已成为身外之物,这种时候生活需要注入点新鲜血液来让它维持沸腾状态,与高亦安和沈清而言,对方便是自己在工作中的鲜活血液,可此时,有人将这股子鲜活血液抽走,他们竟会觉得让人抽了脊梁骨似的。

“不可惜,盛世与沈氏总要有一方独大,看看这诺大的商场中,你我到底谁主沉浮,”沈清抱臂靠在座椅上神色浅浅。

此时的她在见到高亦安时,面容才算的上轻松。白日在公司,晚间在沁园,她始终处于紧绷状态,此时见了高亦安才有种老友会面的快活与

轻松感,靠在座椅上与之侃侃而谈的悠然自在感,这种感觉在离开盛世集团后再未有过。

交谈间隙,手机响起,沁园座机号码露在眼前,看了眼伸手接起,那方问及何时回来,她道了句晚些。

“先生在等你吃饭,太太,”南茜话语略微焦急,话语间隙不忘看眼坐在沙发上满面阴沉的男人。

“不用等我,有应酬,”她道,而后收了电话,也不管那方是否会因她这句话掀翻了天。

“应酬?”高亦安笑问。

“不然呢?私会男人?”她话语轻松揶揄。

“还是应酬比较好,”男人点头笑答。

她会心一笑,犹如九月昙花一现,格外优美蛊惑人心。

沈清这人,长相出众,外人敞眼一看只觉清冷,但若与她相处下来,你会发现,这个女人有时妖艳的如同一朵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格外夺人眼球。

“若我越过沈风临成了江城首富你说如何?”他将话题牵回来,半靠在座椅上,一手搭在椅背上柔声询问沈清。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沈清悠悠然答。

昨夜凌晨,从清水湾住宅望出去,街头灯光璀璨晃着他的眼,彼时他想,人生若未有对手该过的如何可悲?

难怪他近几日郁闷的厉害,总觉身旁空荡荡无人分享成功喜悦,后来细细思忖了番,原来,

是少了她。

那么此时他想,即便沈清入了沈氏又如何?盛世与沈氏本就对立面,若二人成了对手在商场山厮杀呢?如此一来,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商海浮沉,大浪淘沙,风云变幻、形势莫测的商业竞争中,成功与失败、兴盛与没落都不可避免。

他与沈清若成了对立面谁更胜一筹?商场中这朵诡异之花到底能花落谁家?

能在谁手中开花结果。

“后来居上?更胜一筹还是互为平手?”高亦安伸手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笑意沛然道。

她侧眸,打量人一眼,面带笑意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何止是高亦安觉得人生无味,她亦是如此。

这夜,沁园男主人看准了女主人下班时间放下手中工作,久等之下不见人归来,起初面色尚佳,且能等等,可时间推移许久过后不见其人面色便是黑沉的吓人,让管家一通电话打过去更是阴寒着一张俊脸,吓得一众佣人大气不敢喘,一个个低垂首望着脚尖,恨不得找个地面钻进去。

以往,但凡是陆先生再家,自家太太晨间起身寻人是常有之事。

可近日,太太起身便起身,再未询问过先生去向。

以往,夫妻二人时常在闲暇之余闲庭信步沁园。

可近日,再未有过如此场景,甚至是夫妻二人之间一整日话语不过三句。

如此赤裸裸的变化众人怎会看不出来,此时一个个的都只能低垂首,恨不得将自己变成空气,兢兢业业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生怕惊扰了这夫妻二人。

可今晚,陆先生这股子邪火来的异常快速,烧的整个沁园外焦里嫩。

起先,只是见他坐在沙发上抽烟,而后,许是坐不住了,起身在屋子里来回渡步,在而后,

伸手哐当一声拉开落地窗站在外间阳台抽烟。

指尖青烟缭绕,男人的脸色随着天色下沉而下沉,直至指针指向八点依旧未见人归来,许是心中郁结之火难以消灭,只见他一脚踹上沙发,高呼了声徐涵,让其备车。

徐涵战战兢兢过来,看了眼自家先生道了句;“太太应当是在回来路上了……。”

眼见陆先生情绪难以掌控,徐涵唯唯诺诺提醒了声,剩下话语却止在他寒光并进的眸子上。

不敢再言语。

八点过五分,徐涵开车载着陆先生去寻人,却不料,车子将将驶下沁园路口便见对面一车辆行驶而来,夜间看不大清车牌号,反倒是看见了熟悉车型,黑色迈巴赫,能走这条路的,除了自家太太还有谁。

路上,徐涵尚且还知晓停车,而沈清即便是看见了,也是一脚油门过去,毫不留情,更甚不用想着能停下车询问了。

她权当没看见。

这厢,陆先生见此,脸色已然是黑如烧了万年锅底。

徐涵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转而识相,返程回了沁园。

陆先生下去不过三五分钟便见自家太太驱车回来,霎时,一众佣人暗暗出了一身冷汗,南茜见此,紧忙寻上来,询问是否有撞见先生,还不待沈清回答,只见陆景行气冲冲从屋外进来,她轻挑眉,看了眼男人对南茜道;“喏、你家先生。”

话语中,如此不屑及云淡风轻,他苦等三四个小时,而她回来就如此简单几个字便想将她打发了。

怎行?

怎行?

走进,嗅了嗅,值得欣慰的是尚未闻到酒味,此时陆先生面色才稍稍好了些。

深邃的眸子落在沈清沈清身上带着风雨欲来之势,可许久之后,满腔怒火千回百转自己落了空,化成了一道轻声询问,“吃过了?”

一侧佣人见此,狠狠松了口气,生怕先生与太太二人就此在大厅吵起来,如若真是如此,苦的还是他们这群佣人。

而此时南茜在想,夫妻之间先低头的必然是爱的多的那方,虽说陆先生长期在部队,但不得不说,这份婚姻若说感情,他是付出多的一方。

“吃过了,”她点头,浅缓应允了声。

此时沈清尚且带着一份讶异,似是没想到现如今的陆景行还能如之前一般,满腔怒火在千回百转之后自己落了空,化成了一声低声浅问。

亦是没想到他能放低身段在同她如此言语。

“在吃些?”他问。

“不了,吃不下,”沈清微启薄唇,语气淡淡。

而后在陆景行眸光中转身上楼,背影凉凉,周身气质清冷,与往常一般步伐端庄,带着安静与坚韧。

许久之后,当他坐上一国总统公事繁忙时常乘坐专机满天下飞时偶尔会想起自家太太,但能想到的,大多是她落寞顾及的背影,以及她熟睡时的模样。

后来,当夫妻关系出现问题时,他才幡然醒悟,停下手中工作专职陪自家太太。

这且都是后话。

忙碌了一整日的陆先生本意是想等着自家爱人回来一起用餐,但此时爱人回来已然吃过,他还有何胃口?

伸手摆手示意南茜将东西撤走,食欲不振。

南茜话语焦急本想在开口言语,不料自家先生二次摆手,她识相,终止了言语。

——衣帽间——

沈清以为陆景行起码要等吃完晚餐才会上来,于是乎便不急着拿衣服洗澡,反倒是脱了鞋子盘腿坐在衣帽间长凳下,备靠长凳眼神放空望着这琳琅满目的衣衫,思绪却在远飞。

她累了,却一直如陀螺似的转悠,找不到停歇点,今日见了高亦安之后才知晓,自己是真累了,需要休息,但怕休息下来容易胡思乱想,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思绪不定。

她怕,怕自己成了一个靠着臆想过活的怨妇。

带的话是在知己好友面前,才能让她放松心态。

陆景行上楼见其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发愣,站在门口许久之后未抬步进去,此时一人在屋内,一人在屋外,明明不过三五米的距离,他却觉得与沈清相隔十万八千里,明明触手可及的距离,他却觉得拼尽全力也够不到人。

思及此,他神色悠悠,转身进了书房,靠在座椅上拢手点烟,而后拉开抽屉,将打火机甩进去,动作不轻不重,但足以看出主人何其烦躁,

书房内,男人靠在座椅上吞云吐雾,呼吸之间青烟缭绕,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搭在桌面上,低垂首,神情颓废,似是无可奈何。

英明如他,竟想不出该如何去宽慰自家爱人放下心洁。

他料事如神,料到了自家爱人会离开盛世,却料不到她会如此固守己见,却不轻易松口说何原谅。

相反的,你若想与她细细交谈,等着你的便是离婚之类的话语。

深谋远虑如他,也有束手无策的一天。

真是头疼。

许久之后,桌面手机响起,看了眼号码,伸手接起,那侧幽凉话语流淌出来;“在忙?”

他浅吸了口烟道;“没有。”

“怎么?后院的事情还没解决?”对方听闻他如此语气,一本正经开始揶揄着。

身为好友,只知晓他与自家妻子近日出了些问题,原以为以他的聪明才智足以解决一切,但此时听闻他如此语气,相比是还未解决,不由得问了嘴。

闻此言,男人狠狠叹了口气,重重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眸道;“恩。”

简短的一个字,算是间接性承认。

那方,俞思齐正负手行走于军区基地训练场中间,迎着高悬的月亮与好友通电话,如此美景,原以为二人能好好聊聊,不料好友的颓废的语气终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反倒是转而揶揄道;“想不到我英明神武的路少将也有载在自家老婆身上的时候。”

他笑,神色悠悠然。

陆景行闻此言,眸子浅睁,反驳道;“最起码我是载在自家老婆手上,不像某些人。”

后面的话,不说也罢,二人都懂。

他载,是载在自家爱人身上,而俞思齐载,是载在了别人家老婆身上。

曾几何时,他为了让俞思齐安心去国外陪着某人暗地里受了多少处罚。而俞思齐心里异常明白,若非陆景行三番五次为自己躺雷,也不会有什么被下放的事情发生。

俞思齐闻言,抬眸望了眼高悬于空的明月,俊雅含笑,面色淡淡道;“我若是你,定然不会将自己的婚姻经营的如此模样,得之不易,且行且珍惜。”

俞思齐想,身为男人,他若是结婚了,若那方是自己所爱之人,定然不会同陆景行般将婚姻经营的如此模样。

陆景行抬手,狠吸了口烟,而后伸手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额头缓缓轻柔着;“世间难得双全法。”

他也想两全,但生活与想象不大相同。

挂了好友电话不过数分钟,手机再次响起。

陆槿言的电话可谓是不大及时,他正头疼不已的时候,并不想接任何人电话,可陆槿言似是毅力格外顽强,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如此反反复复三五次过后,他才伸手接起电话,面色沉的快滴出水似的。

“在忙?”陆槿言的开场忙与某人一样。

“不忙,你说,”他道。

伸手拉开抽屉在点了烟,这根烟,是他今日第二十一根烟,细数下来,真是可怕。

他是烟鬼吗?不是。

只会在心烦时偶尔抽根。

由此可见,他今日到底是多心烦。

这厢,陆景行与陆槿言正在通电话,那厢沈清洗完澡出来正在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房门响起,南茜推门而入,见她正在吹头发,站了片刻,在沈清的示意下才敢开口言语;“太太、先生晚上未用餐。”

这话,是提醒。

沈清听得出来。

她想,应该拒绝的,亦或是反问她然后呢?你家先生未用餐与我何干?

可转念一下,今夜回来,南茜带着一众佣人站在客厅,见到她犹如见到救世主的表情格外让人心生愧疚,于是乎便道了句;“端上来吧!一会儿送过去。”

南茜面上一喜,转身下楼去了餐室,再度上楼托盘在手。

陆景行身为国家候选人,身体素质自然是重中之重,沁园每日餐食都由营养师与后厨商量而定,要保证口感优良的同时也要有营养。

食物方面可谓是尤为讲究。

每日,陆景行但凡是再家,一日三餐准点进餐,且进餐数量以及食物样式都有精准控制。

今日,陆先生忙碌一整日晚间未用餐,营养师与后厨以及副官徐涵都将压力推到南茜身上,示意她将晚餐送上来,但素来伺候达官贵人的南茜自然是有眼见力的,此时她送上去的晚餐先生不一定会吃不说兴许还会发火。

如此一来怎么办?求自家太太吧!

虽说她不是什么善人,但此时除了她似乎并无其他方法。

于南茜而言,沈清此人性格难侧,善恶难分,分不清好坏。

你若说她好,她能将你推出去挡枪。

你若说她不好,总统夫人苛责她们时,她能善意为你开脱,以免你受处罚。

今日上来,谁说她不是硬着头皮上来的?

这厢,沈清见南茜端着托盘上来,静坐小会儿才堪堪起身接过她手中托盘,紧抿唇,朝陆景行书房而去。

因手中端着托盘,并未有空闲之手敲门,见房门半掩,借着肩膀推门,不料尚未推开便听见陆景行道出了某人名字,将她前行步伐阻在了原地。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章:下马威

曾几何时,她行走于国外乱流之地,听到过如此一句话,二十出头的年龄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年龄,年轻,貌美,有活力,女人的种种优势在她们身上尽显无疑,甚至若是在这浮沉乱世混的好的,早已名声远播。

后来某一日,当她凭借高超手段成为盛世副董时,偶然间脑海中响起这句话,二十岁出头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年龄?

可为何她的二十出头过成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假仁假义,后来她细细想了番,这句话可以囊括大多数女孩子,但她不是那个大多数。

貌美固然可以拿来说道说道,年轻?不不不,身旁许多人都说她活得如同年近花甲的耄耋老人。

有活力?不说也罢。

她想,她还是那个沈清,在面对曾经伤害自己的敌人时,做不来什么忍气吞声与好语相向。

就好比此时立于书房门口听闻陆景行与陆槿言通电话,她心头却在快速阴暗谋划着某些事情。

书房内,二人交谈声平平无奇,无大多波澜,许是陆槿言在说什么,而她的丈夫话语平淡浅应着。

三五分钟过后,二人尚未有挂电话的意思,她唇角下压,眸底精光一闪而过,而后推门进去。

陆景行显然未曾想到与他冷战数日的爱人会端着饭食进来,稍稍愣了片刻,道了句;“阿幽。”

沈清尚未应允,只是不轻不重将手中托盘搁于桌面上,而后嗓音凉凉道;“晚餐。”

陆景行未来得及言语,只听沈清继续戳着他心窝子;“不用多想,南茜有求于我而已。”

这话,不痛不痒,不温不浅,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不用多想?若非南茜有求于她,她断然不会关系自己,是这个意思?

陆先生在脑海中将这句话过了一遍又一遍,想了想,好似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这话,陆景行听见了,听筒那侧陆槿言自然也是听见了。

这晚,夫妻二人一人处于卧室,一人处于书房,直至凌晨三点,陆先生才起身回卧室休眠,而此时,陆太太早已稳妥入睡。

而这厢,首都总统府内,尚有一人不得眠。

坐于阳台放空思绪,在思忖着解决之道,解决什么?

解决她那句话给这小夫妻二人带来的麻烦,晚间这通电话不难看出夫妻二人吵架了。

初见,陆槿言对于沈清的印象除了她有天姿国色之外,亦能看出她是个心狠手辣有原则的女子。

她坐于全国经济之巅,阅人无数,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子时尚且还在想,是否自己眼见力出了问题,这气质清冷不喜言语的女孩子怎会有心狠手辣这么一说。

可随后,当江城风雨刮起一波又一波时,她才知晓,不是她看错人,而是这个女孩子太过多面性。

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不输首都名门闺秀世家小姐。

她商场手段往来之间不输任何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打滚了几十年的男人。偶然间,她与江城某位领导人会面交谈事宜,对方主动聊及起商场事情,言谈中对她赞叹有加时,不忘说了如此一句话。

首都有陆小姐,江城有沈小姐,真真是绝配。

闻言,她轻挑眉,问了句;“为何?”

对方浅笑道,江城商场人人都说沈家小姐蛇蝎心肠,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在我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上与一大群男人们厮杀,必然是经历过什么非人事件,不然,何以将她逼成女强人?

女中豪杰。

他说。

陆槿言闻此言后,似是觉得异常好奇,便命人暗地里查探了番,当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人生简历放在自己眼前时,说不震惊是假的。

她虽身处豪门世家,从小穿梭在政治名流畅,可这些都是片面的,真正厉害的是沈清,是她这个从小颠沛流离在国外苟且偷生的女人。

犹记得某日,与总统阁下闲庭信步总统府时,聊及沈清,只听闻总统阁下说了如此一句话,

“鲲鹏展翅,非一日之功。”

闻言,陆槿言震楞了片刻,尚未想过,父亲对她会有如此高的评价。

鲲鹏展翅?

此时,她坐于二楼阳台指出,思忖着沈清刚刚那番话语,神色戚戚然,凌晨三点的总统府灯火通明,角落里不时有警卫巡逻,一来一去之间,难免会有人注意到楼上阳台身影。

起先,众人是停住步伐浅看了数秒,而后转身离去。

这一举动,陆槿言看在眼里,但尚未有何闲情逸致去思及其他。

次日清晨下楼用餐,正巧与苏幕撞面,对面之人看了她眼随后悠然道;“晚上没睡好?”

“一点点,”她答,话语浅浅。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苏幕道。

陆槿言点头,浅应了声挽着自家母亲的手去了餐室。

此时总统阁下早已坐定,手里拿着今日时报,似是在等着母女二人,面前早餐尚未动弹,直至二人过来,手气手中报纸交给管家,才开始准备用餐。

“周五让景行回总统府,”这话,他在说与苏幕听。

“有事?”她问,话语淡淡,无半分表情。

“恩、”他浅应,而后未在言语。

早餐结束,总统阁下将陆槿言唤进书房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通话,再出来时,陆槿言面容沉重,心绪低落。

十月十日,万年历中显示这天是个好日子。清晨上班时,沿路都是扎着彩带的婚车从眼前驶过,转而沈清问及章宜;“今天什么日子?”

章宜闻言,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人道;“十月十,十全十美的好日子。”

十全十美?想想就好,人生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

“人生若能十全十美,便不叫人生,”她浅笑轻嘲话语凉凉。

章宜闻言,打着转向灯将路口转过去,而后道;“不过是图个日子而已。”

她也不信人生可以十全十美。

“最近好久都没见傅冉颜了,不知道那女人干嘛去了,”路上,为了避免车内气氛太沉默,

章宜主动找话题与沈清闲聊着。

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应搭着,到公司的速度显然要快许多。

停车场停车时,章宜道了句;“最近老街新开了一家店,吃螃蟹的,听说味道还不错,我们晚间去尝尝?”

章宜看着后视镜将车子倒进去而后熄火抽钥匙,只听闻沈清在后座收拾东西道了句;“就今晚吧!喊上傅冉颜跟覃喧。”

今晚?章宜愣了会儿,眸光不自觉落在某人身上,话语小心翼翼问了嘴;“你跟陆景行?”

“就这样,”她答,神色悠悠然。

她跟陆景行之间就这样而已。

一开始这样,后来也这样,中间那段什么耳鬓厮磨的时光根本就不该存在。

闻言,章宜点了点头,算是识相,并未言语何。

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也唯有她自己猜能知晓,婚姻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说在多,也无用。

身为好友,她能做的除了陪伴似乎并无其他,真真是脑子疼的慌。

这日上午,公司高层会议,沈清,沈风临,沈南风,以及沈氏众高管齐聚会议室。

而这中间过程,无疑有人声讨沈清办事不留情面将原先财务部经理送进监狱之事,有人声讨自然是有人看好,如此一来,会议室里形成两拨人,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若是熟识沈清的人必然知晓她喜静,不喜吵吵嚷嚷的场合,更不喜欢听不相熟之人废话连篇。

以至于众人在吵闹过程中忽略了某人越来越黑的脸面,期间,沈南风轻咳一声,众人才堪堪将话语收回,但剑拔弩张的气氛依然在,身处首位的沈风临似是对这种场合见怪不怪,并未出言阻止,反倒是沈南风知晓沈清喜静,便多了些事。

“虽说小沈董事最值钱规划师,但沈氏企业与盛世集团不同,你的那套手法不适用与我们公司这种体系,往后还是改改的好。”

闻言,沈清轻挑眉,拿在手中转悠的笔缓缓顿在原地,而后面无表情轻扯唇角凉悠悠道;“向来只有人就山,何时见过山就人?”

她此时,一身白衬衫黑色阔腿长裤裸色高跟鞋,全然一副职场女魔头的装扮,可她素来生的好看,又气质决绝,即便是施施然靠在座椅上也能有种异样风情,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说得便是她。

她狂妄自傲,不可一世,可偏生她有资本有手段,众人还真不能耐他何。

转身,她手中签字笔落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咚咚咚敲着,即便沈风临在,她也全然不当回事,

话语狂妄道;“技不如人,就得甘拜下风。”

她这话,何其轻狂?

众人在声讨她时,她一句话将所有人都囊括了进去。

她心里是有气的,气那句什么盛世集团与沈氏企业不同,她在盛世的手段不能用在沈氏来,

好笑,真真是好笑。

难不成换了茅坑就不能用屁股拉屎了?

真真是贻笑大方。

素来只有她沈清碾压别人的份,何来别人碾压她了?

谁给他们的熊心豹子胆,敢来觊觎自己?

找死。真真是找死。

沈风临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他耍阴谋诡计将自己骗过来,此时,她如何做,他特尚且不能说半句话,这场战争,他们之间顶多算是平手而已。

“沈董,”明显有人不服,将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只听男人轻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在有人轻唤时,他道了句;“听小沈董的。”

沈氏集团,沈风临称之为沈董,沈南风称之为沈总。

那么沈清呢?她来时,沈风临秘书冯俊好生思忖了一番,而后便有了小沈董这个称呼。

以至于公司上上下下称她为小沈董,包括沈风临本人亦是如此称呼。“一个素来与公司对立而行的人此时坐上高位对公司各位老员工痛下杀手,此事若是传出

去了,只怕会有人戳着沈董脊梁骨说你无情无义。”

某人话语有力,字句之间都在声讨沈风临的行事作风不妥当,沈氏集团乃全国数得上的大型企业,此时公司总部个高层如此硝烟弥漫,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升再升。

沈风临靠在座椅上,私信作祟他并不准备解决此时,反倒是手下人明目张胆指桑骂槐说着沈清,他要近距离看看,自家女儿是如何在商场上对违背她的人痛下杀手的。

那人念念叨叨说了许多,沈清手中签字笔转了一圈又一圈,似是并不急着打断他,而是耐着性子等他说完。

片刻之后才道;“想必你与财务部经理关系匪浅。”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轻缓玩味,眼眸落在那人身上,带着笑意,但这笑意深不见底,让人心寒。

沈氏集团经理因贪污重罪被检察院立案侦查,目前,停去经理职务,协助警方办案。

而此人,口口声声都在排挤她,着实是听得让人心烦意乱。

沈清这话是何意思?若这人真于财务经理有关系,只怕是留不得。

这么明目张胆的话语众人会听不懂?

一时间,会议室气氛一再尴尬,静的只听见喘息声。

沈风临也好,沈南风也罢,二人均将眸光落在她身上,而后只见她打量对方一眼,面带笑意,轻启薄唇语气淡淡道;“可能我初来乍到,众人对我的手段也只是道听途说,那么此后,大家同处一公司办事,凡是……。还请多多指教。”

中间那段停歇,足以让她环视会议室一圈,而后将眸光落在挑衅者身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为之,我必赶尽杀绝,”她话语阴寒。

片刻之后继续道;“年长者才会看情面,像我这种心比天高的年轻人,不看任重这些表面,

大家日后办事且小心着些来,这沈氏,有两个董事。”

话语落地,她将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带着挑衅,而后者满面慈和看着她,频频点头,不忘加上句;“确实如此。”

沈氏集团实行股份制,加上沈清统共有六位股东,但他们占比总共不过百分之二十五,不足挂齿,此时真真能撼动沈氏的,除了这沈风临便是沈清。

说来也奇怪,今日这场会议由起初的吵吵闹闹,到最后竟只剩下静默。

众人将眸光落在这个心狠手辣,狂妄自傲的女人身上,带着打量。

沈清是谁?一个十几岁便能发了狠不顾一切要达到目的的女孩子,现如今二十四,又岂是他们能看透的?

饶是你们年长几十岁,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也休想在她这里占到半分便宜。

“在这里告知众人一声,我执行董事秘书办的人不受沈氏管辖,且工资不由沈氏发放,我的团队,纯属我个人,如此说,希望众人心里好歹有个数,若是日后冲撞了,别说我们是属螃蟹的。”

“当然,众人若在工作中为难他们,且别说我不禁情面,心狠手辣之类的话语,”言罢,她推开椅子起身,看了眼手中签字笔,而后哐当一声丢进垃圾桶,拉开会议室大门,大步离去。

徒留会议室众人面面相窥,却又不敢言语。

他们早已听说,沈清的团队在盛世集团不属于盛世管辖,独属她个人,如今如此说,众人虽心里不服,可也改变不了她有一支工作能力极强的团队。

门外,候在一侧的章宜与覃喧恰好将这段话听进了耳里,而后迎着她的步伐上了二十四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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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因工作繁忙,外加身体不适,能力有限,更新字数减少,希望大家能理解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选择权在与你

数小时功夫,风言风语以及小沈董在会议室开会的消息不胫而走。

有人不屑,有些羡慕。

不屑于沈清有一个好父亲,羡慕于她的团队有一个好领导。

真真是万分纠结。

晚间,沈清携团队前往章宜所说的地点聚餐,八人同行浩浩荡荡,一路上欢歌笑语,自然也少不了各种段子满天飞,起先,沈清还绷得住,看当有人说起黄段子时,她就郁闷了,一张脸崩的异常难受。

直至组里女财务道了句;“这年头,胸大才算女人,胸小的都是兄弟,我老公在家拍着我的胸脯喊我好兄弟。试问还有谁?”

众人笑的前仰后合。

“我一直觉得我是开飞机的吧!没想到你是开火箭的,”男男女女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不那么注意形象了,开起车来各个都是老司机,黄段子满天飞,一个速度比一个快。

还有人直接拿出手机百度来的,真真是让她这个文明人听得异常尴尬,一场聚会有那么两三个人活跃气氛便会笑声不断,一来二往之间,端着酒杯喝酒自然也没那么拘谨,不一会儿,包厢里六瓶白酒被放倒,许是没喝够覃喧带头又喊了件。

八个人,七瓶白酒,着实是渗人的慌。

沈清上厕所间隙,手机响起,章宜看了眼是陌生号码便伸手接起,迷迷糊糊之间只听有人轻柔问了句在哪儿,她直接报出了地址,那侧女声有一秒停歇,才伸手挂了电话,沈清酒量素来很好,但其余人,只怕是没那么庆幸,一个小时过后,左手螃蟹右手酒杯唱起了敬酒歌,一群狂欢道没边儿的人们。

一个半途插进来的电话并未对众人造成任何影响,反倒是大有一副越喝越嗨的架势,殊不知此时有一人正在狂奔而来的路上。七点半,众人正值高兴时刻,聊起话题来自然也就没那么拘谨,豪放的很,用某人的话语来说,已婚女人已经不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包厢门被突兀推开,沈清背门而坐,并未第一时间见到门口景象,反倒是见正在飚段子的一群人停下来齐刷刷朝门口行注目礼她才疑惑转身,却恰好撞见陆景行一身西装站在门口,面色微微寒。

包厢内气氛欢洽,门口男人面色寒寒。

许是有人借酒壮胆,捏着嗓子来了句;“哟、吃个螃蟹还带特殊服务的啊?”

众人浑然不知,这车开到了陆景行身上。

男人素来有眼见力,虽说没见过组里其他人,但章宜与覃喧见过,阴寒的面色倏的一转,轻笑道;“恩、只服务你们沈总。”

“哦~,”众人恍然大悟,暧昧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揶揄道;“老大不怕回去老公上房揭瓦啊?”

还不待沈清回答,财务醉醺醺一拍桌子,狠声道;“他敢,敢上方揭瓦就换了他,老娘除了你还没别人了?”

一伙八个人,沈清与财务属于已婚状态,其余人,各个单身。

此时听闻财务如此剽悍的语气众人来劲了,问道;“你们家谁说了算?”

“你说呢?”她白眼瞟过去,只听她继续道;“敢惹我,老娘拿着他的钱去睡别的男人,还带着他儿子喊别人爸。”

如此狂放的话语出来,众人拍手叫好,而沈清,阴测测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似是在间接性说,你看看。

陆先生脱了身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好整以暇靠在座椅上听着对方这个已婚人士的狂言。还不忘总结总结经验,沈清喝了不少,但没多,天子骄子的陆景行一身正统西装仓忙奔赴而来,许是刚结束某些正式场合,领带未来得及取。

她看了眼,男人侧眸过来与他对望,虽处于冷战间隙,但此时在同事面前沈清不好让人看了笑话,陆景行如此精明,又怎会看不出来这点,嘴角浅笑,伸手拿起螃蟹扳开递给自家爱人。

后者面色寒寒,本不想接,可无奈正言语的众人默契的停下话语,齐刷刷看着二人,沈清无奈,只得伸手接起。

还不忘瞟了眼后者。

后者施施然。

沈清一直觉得陆景行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可他若是笑起来,必然能蛊惑人心,这不,喝多的某人色眯眯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流着哈喇子问沈清;“老大,你这小白脸哪儿捡的?”

闻言、沈清来劲了,放下手中螃蟹正儿八经看着某人问道;“想要?送给你了啊!”

身侧男人闻言,脸都绿了半截,送……人?将自家老公送给别人?

“真的啊?”

“真的,”陆太太头点的无比真诚嘴角噙着一水儿的坏笑。

身侧男人见此,面色微寒,而后开了金口朝众人点头自我介绍;“你们好,我你们沈总老公,陆景行。”

天雷滚滚。但效果极佳,止了自家老婆将自己送人的心思。

一顿晚餐结束,八个人,六个人喝得晕乎乎的,唯独沈清跟覃喧稍稍清醒些。

而后唤来代驾一个个将人送回家,临了,章宜靠在后座神志不清,沈清拍了拍覃喧肩膀到;

“你回去吧!交给我了。”

一轮送下来,已临近十一点。

这夜,徐涵开车,章宜靠在前座醉的不省人事,沈清与陆景行在后座,二人深色凉凉,皆为言语。

这场聚会,让沈清感到尴尬的是,同事敬酒,陆景行竟然端起杯子回应,似是不怕有失身份似的。

徐涵将章宜挪到客房后,沈清唤来南茜将人换身衣服让其睡个好觉。

而她自己,亦是转身进了浴室冲澡,在出来,舒服了些。

坐在梳妆台抹护肤品间隙,陆先生端着碗醒酒汤上来搁在她眼前。

只听他嗓音柔柔道;“喝了吧!”

本就今晚多喝了些,为了避免自己清早醒来头疼,反倒也是不扭捏,端起瓷碗喝了大半。

“明日晚间回趟总统府,”男人站在身后道,尽量让自己语音听起来轻缓。

原本坐在梳妆台抹护手霜的人闻言猛然停住手中动作,透过镜子将眸光落在身后男人身上,

硬邦邦问道;“我可以不去吗?”

“阿幽、父母长辈之类的聚餐,推迟不得,”他想,如此说她应该懂得,毕竟他的阿幽如此明事理。

是的,她懂,谁让她如此明事理呢?

只见她缓缓点头,未说应允,未说不应允。

收拾好一切转身爬上床,这夜,男人许是欲火难耐,磨蹭了她好一会儿才敢上下其手。

见她神色恹恹男人伏在她耳后道;“阿幽、想你了。”

简短的五个字听出了被人抛弃的味道。

此时沈清在想,女人真是个伟大的物种,对于那种随随便便装可怜的人都能散发出母性光辉,就好比此时,陆景行这声想你了,带着缓缓的磨蹭,她也确实是知晓,夫妻二人之间除了涠城那次之后再无恩爱情事发生,而以往,陆景行若非是实在过于劳累,否则每晚都会翻云覆雨一番。

“阿幽、”男人话语柔柔,一声糯过一声。

这夜,注定是个不知饱足的夜晚。

沈清也好,陆景行也罢,二人都带着情绪在进行这场夫妻欢好,倘若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的话,那她与陆景行明晨起来时,是否会喝好?

夫妻相处之道,真真是叫人头疼。间隙。

伏在自家爱人身上喘息时,不忘伸手揉捏着她柔柔掌心。

沈清伸手推了推伏在身上的男人,许久都未推动,正当她欲要放弃时,男人开口言语,“阿幽,我是爱你的,我想将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赠与你,可奈何我身处高位,人生有太多不得已,阿幽,你不理我的时候,我也很难受,也很不舒服,比起战场上受重伤,你的冷嘲热讽与不搭理与我而言才是致命伤,阿幽,我也难受。”

“阿幽,你不让我抱你的时候,我整晚整晚睡不踏实,你不要我的时候,我总想着是不是自己不够好,阿幽,我们不闹了好不好?婚途漫漫,岁月冗长,我们不能在起点就夭折了。”

一段话语结束,他翻身而言,将人带进怀里,而后伸手揉着她的秀发,嗓音隐忍且可怜兮兮道;“阿幽,,我很想你的。”

“阿幽、我们不吵不闹了好不好?你把气撒出来,怎样我都忍得了,阿幽,你别不理我,阿幽。”

男人浓浓的话语布满柔情。

一声一声唤着自家爱人,每一个人带着浓浓的柔情以及后怕,倘若没有沈清,他这一路该走的如何苦楚。

她明知晓事情已成定局,如论如何回不去了,即便陆景行道歉服软也无用。

她已经放弃自己多年努力,靠拢沈家,而这一切都是陆景行的功劳。此时,原谅陆景行是最好的选择,似乎别无他法,事情已经走到如此地步,还有何好纠结的?已成定局,再无回首的可能,还有何好说的?

次日下午时分,徐涵接她下班,回沁园换了身衣服便乘坐专机飞首都,夫妻二人一路话语不多,但说时,大部分都是陆景行在主动扯开话题。

她话语淡淡,不多言不多语,好在并未不搭理他。

陆先生心里宽慰。

到总统府时,离晚餐时间尚早,陆先生将人送上四楼起居室,便准备反身去总统府办公楼,

却在陆太太不悦的眸光中止住了脚步。

而这厢,办公楼内,专机落地时,总统阁下便已知晓,原以为稍等些片刻便能见到人,却不料半小时过去,尚未有人来。

秘书徐泽正在报告要事,却被中途打断,招呼他联系路少将。

这厢,沈清坐在起居室客厅随手翻书,陆先生坐在一侧陪同。

期间手机响起,他伸手接起,道了句;“恩、就来,”便收了电话。

转而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轻唤了声,似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沈清靠坐在沙发上瞭了他一眼,话语凉凉道;“在于你。”

选择权在于你。

陆先生闻此言,哪里还敢动弹?

天大的事情也得先放放再说。

而这厢,总统阁下久等人而来,有些恼火,面色已然是挂不住,让秘书亲自去“接”。

她们五点半到达总统府,六点,总统阁下派人亲自过来接,当阁下秘书徐泽出现在四楼起居室时,沈清并未起身,反倒是脱了鞋子窝在沙发上,连眸光都未赏给来人。

陆先生起身迈步过来,想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却被躲开。这一幕正巧落在秘书徐泽眼里,后者见此,转身背对二人,直至陆少出来,二人才一起下楼。

陆景行走后,沈清面色沉沉,拿在手里的书却是如何都看不进去,烦躁之余,将手中书记哐当一声甩在一侧,整个人考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难看出,她此刻在压抑情绪。

苏幕知晓夫妻二人今日回来,下午时分便早早收了手中公事回了总统府,询问了番直接上四楼,尚且还未推门进去,便只听哐当一声,顿住了她前进的步伐,而后轻抿唇,转身下楼,再上来,手中多了杯冷饮。

敲门进去,将手中冷饮递给她,话语柔柔道;“厨师们前几日研制出来的新品,槿言与奶奶都说不错,阿幽尝尝。”

瞧瞧,她这个婆婆何其体贴,知晓她怒火中烧便端着杯冷饮上来,打着让她尝尝的幌子给她降降火,她懂,懂。

“谢谢,”她轻声道。

苏幕环视了一圈未见到自己想见之人,随后问到,“就你一个人?景行呢?”她明知故问。

若是以往,沈清定然会思忖一番再来回应她的话语,可自上次苏幕与自己那番交心之后,她竟放开了许多。

沈清端着冷饮浅喝了口神色淡淡道;“去办公楼了。”

闻此言,不知是她瞎晃还是确实如此,她在苏幕面容上看到了不悦的气息,对的,是不悦。

婆媳二人坐在一侧交谈许久之后,许是觉得时间差不多,又许是觉得该找点事情做,苏幕联系陆槿言,话语中无一不再透露晚上换个地方用餐,而那侧的人似乎是欣然接受了番,收了

手机的苏幕和蔼可亲望着沈清嗓音柔柔道;“清清去换身衣服,我们一去出去吃饭。”

出去吃饭?沈清闻言有片刻震楞,疑惑的眸子望向她,只听苏幕笑着解释道;“男人在外忙的昏天黑地我们就要等着他们归家吗?”

“纵使他们有责任心,为国为民,可不是为了我们不是?”

沈清偶尔在想,这总统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能让五十来岁的苏幕保持一个少女之心,还有这总统府到底是何地方能出的了苏幕这样典型奇葩的婆婆?

谁家婆婆不是劝着儿媳要好好对待自家儿子,要做好贤内助,可苏幕呢?恰恰与之相反。

她不劝沈清要与陆景行好好相处,相反的,还会带着她一起为难陆景行,就好比刚刚她那番话语。

纵使他们有责任心,为国为民,可不是为了我们不是?

瞧瞧,多简单,多上道的一句话。

“成为天家儿媳本就够委屈,若此时我们还自己为难自己,不是找不痛快?挖坑埋自己吗?”

起先,她说,因为走过她走的路,所以心疼她,喜欢她。

如今,她说,成为天家儿媳本就够委屈。

这话无异于是在说她们时乃同一种人。

其实许多时候细细想下来,她与苏幕兴许真的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在权贵之家中丧失自己的女人。

外人看起来只觉她们风光无限,其实内里如何,只有自己知晓。

那些难捱的时光除了你自己一秒一秒挨过来,不会有人帮你半分。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回本

首都这个地方,沈清来过多次,且每次来因果不同,但最近来的较为平凡,只因她嫁了个首都男人,这个男人还是权势家族。

与苏幕出门时,她开口介绍要去那家餐厅,环境如何之类的话语,她均细细听着,但未放在心上。

直至到达目的地时,才知晓这是家较为隐蔽的私人菜馆。

婆媳在加大姑子三人坐在一处吃晚餐,气氛不好不坏。

沈清怼陆槿言有意见,但尚且还未傻到当着婆婆的面表现出来,所以这顿饭,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但二人都是聪明人,尚未在言语与行动上交锋。

晚间,父子二人从办公楼回住宅楼时,环视一圈未见人,陆景行心里一咯噔,担忧沈清情绪上来一人离开总统府,拉住管家询问了番才得知自家母亲将人带出去了。

而后一通电话拨过去,干什么?要人。

陆景行就是这么直白。

这厢苏幕拿着手机接电话之际看了眼沈清道;“怎么?怕我将清清卖了?”

此话一出,饶是沈清在厚脸皮,也禁不起自家婆婆如此赤裸裸的话语调戏,低头送了口青菜进嘴里,轻缓嚼着,也不准备应允什么。

晚间九点,三人启程回总统府,一前一后两辆车开道,如此场景倒也是颇为壮观,浩浩荡荡,不说苏幕架子大,就单单身处她们如此位置,便会尤为在乎安全。

而彼时总统府父子二人对视了眼,似是认命,二人进了餐室用餐,也不空想其他了。

这一眼,唯有二人懂。

晚间回时,陆景行与陆琛正在书房商榷要事,沈清回时,并未想着知会她,端了杯水上了四楼起居室。

转身进了浴室洗澡,准备休息。

才将将脱下鞋子站在衣柜前准备找衣服,不料门外敲门声响起,伸手再度将脱下来的衣服套上去,转身开门,却见陆槿言站在门口,侧身让她进来,反手带上门。

“聊聊?”她问。

“恩、聊聊,”她答。此时,二人皆是商场领袖人物,女强人之间的对视,除了身家背景之外,比的是谁心狠手辣。

晚餐间隙,因着苏幕在,二人都较为识相,止了言语,可此时,四楼起居室除去她们空无一人。

陆槿言转身进来,靠在沙发靠背上,语气凉凉道;“许是我站队位置不够明显,让你将我当成了敌人。”

沈清闻言,嘴角轻扯,并未急着言语,反倒是迈步至一侧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陆槿言,一杯自己握在手里缓缓转悠着。

“在外人与我之间,你站的是我的队,在我与陆家之间,你站的是陆家的队,如今你说站队位置不够明显,好像确实如此。”

言罢,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与陆槿言一样靠在沙发上神色悠悠然。话语没有冷嘲热讽,反倒是多了份述说。沈清如此话语似是让陆槿言诧异了番,淡然眸光落在她身上,缓缓点头;“好像确实如此。”

若沈清不说,她应当想不到。

“不该是直接道歉吗?说那么多难道是想做个铺垫?”

沈清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搁在沙发背上清眸潋滟望着陆槿言,话语直白,无半分外人之间的客气。

她素来觉得,她的事情外人都不得插手,而陆槿言显然是在明知故犯,刻意为之。

闻言,陆槿言笑了;“很抱歉,不该插手你的事情。”

为何会抱歉?因为沈清话语确实挑不出半分毛病,自己口口声声说是她的队友,其实不然,

换句话来说,她们之间压根算不上什么队友。

这日首都二十来度的气候异常凉爽,不冷不热,夜风习习吹过来恰好还带着丝丝寒风。

临近十点,陆先生从书房出来时问了嘴,知晓人回了,心也就安了。

迈步朝四楼起居室而去,推开门,恰好见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站定了些许时候问道;“跟母亲在哪里用的餐?”

夫妻之间日常交谈应当算得上是常事了,可陆先生想跟自家太太说句话还得左右思忖番才敢问出口。

“不知晓在什么地方,一环的一个私房菜馆,古色古香的建筑,没注意店名,”陆太太一边擦着头发到窗边长踏上一边回应陆景行话语,显得漫不经心,但即便如此,她今日所说话语异常详细,让陆先生心头一喜。

只道是这丫头今日应当心情颇好才是。

“下次出去要记住店名才好,”他说,嗓音带着轻柔宠溺。

闻言,沈清笑了,微微侧身将眸光落在他身上,好笑道;“怎,怕你母亲将我卖了?”

陆先生此时心情该用何用语言来形容?

受宠若惊?应当可以。

冷落了他数十日的丫头今日突然心情颇佳揶揄起了自己,他怎能不感到惊宠?

此种感觉就好似在冷宫里被关了十几日,突然之间被放了出来,不仅如此还享受恩宠。

实在是受宠若惊。

“恩、怕,”陆先生靠在浴室门边浅缓应允她,二人距离不远不近,无论是轻声细语还是话带揶揄都足以让对方听见。

沈清默,不准备接应他这番无理取闹的话语,反倒是低头擦拭自己手中头发,陆先生见此转身进了浴室,再度出来,手中多了吹风机。

“吹干吧!”

陆先生起初提出来首都时,沈清是拒绝的,当日下午当总统秘书徐泽将人喊走时,她多多少少带有些许小情绪,可这股子情绪却在苏幕一杯冰水中消失殆尽,在而后,婆媳大姑子三人一起吃饭,她与陆槿言那相视一笑竟让她暂且压下心中怒火,二人不知是默契使然还是颇为识相,直到会了总统府才将心中话语交谈出来。

此番交谈,沈清并未手下留情,相反的言语中带着些许挑衅与主动,而陆槿言在面对沈清赤裸裸的话语中没有半分还手余地。

当她指控自己站队有问题时,除了笑答,似是想不出其他。

而后陆槿言走后道了句公道话;“你与景行之间的婚姻倘若一直这样悬在半空,获益的不是你也不是景行,而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刽子手,恨不得能将你拉下来踩在地上狠狠践踏。”

这道理,沈清一直都懂,可懂事一回事,实施是一回事。

即便如此,她与陆景行之间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只因和好容易,如初太难。

更何况,她尚且已经认识到了“固守本心”这四字含义。

失心之举,一次便够,在来第二次,只怕是会让她痛彻心扉。

2010年十月二十日,离二人结婚一周年尚且只剩十一天,原以为一切能在昨晚那场稍稍愉快的交谈中越变越好,不料次日一顿午餐,将一切大会原型。

总统府餐室内,老爷子,老太太,以及陆琛夫妇与陆槿言众人都在,一桌子七个人围坐在一起,若你以为这是顿简单的晚餐那边大错特错,这顿晚餐从一开始便注定暗潮汹涌,为何?

只因入席而坐时,总统府佣人将她与陆景行二人分门别类隔开,此举,沈清便已猜想出了什么。

可不曾想当餐室摆放整齐过后,老爷子伸手挥退一众佣人只留自家人。

沈清低头用餐的功夫,只因老爷子浅声开口问及陆景行;“江城任期一年已过,有何打算?”

陆景行许是早已知晓会面临如此局面,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不急不慢应允老爷子道;“顺其自然。”

“何为顺其自然?”老爷子话语如常,语气淡淡,伸手夹了筷子青菜送进碗里问道。

“顺应事物发展,不人为干涉,”陆景行将书中解释原模原样照搬出来送给老爷子,听得老爷子抬眸望了眼他,挺拔的背脊坐在餐椅上,深邃老练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可惜了,你若是个平凡人家的孩子这话我听得,但你生在天家,顺其自然这四个字便不得用在你身上,天家子女素来要力争上游,见贤思齐,不甘后人。”

言罢,他不忘将眼眸落在对面沈清身上,而这一眼恰好被沈清捕捉在眼里,她未急着开口言语,反倒是唇角下压,轻笑了声。

餐桌上的暗潮汹涌她收进眼里,但不急着参与其中,反倒是听闻深沉老辣的老爷子与陆景行之间你来我往。

餐桌上的男人们在用语言追逐对方,而餐桌上的女人均是低头用餐,最为不操心的,只怕是沈清了,往日,她食欲不佳,饭食吃不了多少,但今日,她胃口极佳,将苏幕送到她碗里的菜品悉数吃了个够。

直至老爷子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陆槿言在桌子底下碰了她一脚,她才浅缓抬头。

“沈清与景行二人要一道回首都了,毕竟根基在首都,”这话,他说的温软,可在沈清看来,不过是语气温软而已,话语?不不不,还是一如往昔的强势霸道。

众人只见沈清伸手抽了张纸巾缓缓擦拭唇角,轻轻一笑,回应道;“我的根基在江城。”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爷子道。

“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没人说嫁了陆景行要随陆景行,我不拿自己当自家人,您也别拿我当自家人,您没生我没养我,没资格教育我,您该说说,但别说我,我会不高兴的。”

沈清一番话语下来,餐室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反倒是陆先生忍笑半天才得以没破功。

沈清狂吗?狂。

有教养吗?没有。

尊老爱幼吗?貌似也没有。

这天底下敢这么跟人老总统说话的只怕也只有个沈清了。

瞧瞧她都说了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没人说我嫁了陆景行要随陆景行啊!这话路现身个听着有气吗?没有,他反而很高兴自家媳妇儿能这么强词夺理怼老人家,她说的是实话,没人说她嫁了自己要随自己。

我不拿自己当自家人,您也别那我当自家人,多欠抽啊!这话。

但陆先生高兴,见老爷子跟吃了瘪似的,他很高兴。

最后一句,我会不高兴的,她说的异常娇羞,娇嗔撒娇的语气让一屋子人屏息不言,直愣愣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诡异。

反倒是当事人毫不在意,低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累了?

陆先生想,应该是的,推了推身侧陆槿言,将杯子递过去,示意她传给沈清。

而陆槿言,照做了。

“你父母就是如此教你尊老爱幼处事之道的?”老爷子明显被气着了,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我母亲没来的教我就死了,我父亲娶了后妈不管我,您说的那些还真没人教我,只知道我嫁到陆家,长辈健在,也没人教我,”这句话中若是会抠字眼的,定然会将注意力留在最后几个字上,长辈健在,也没人教我。

陆槿言心里暗想,沈清是怎么了?

今日似乎不再频道上。

这屋子里,尚未有人胆敢反驳老爷子的话语,但沈清今日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她敢。

不仅敢,还将老爷子气的直哆嗦。

老爷子年轻时位高权重总览大权,全国领头人物,现如今即便是退下来了众人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喊声老总统,而今日,沈清不仅不尊重他,还指桑骂槐。

试问这世间,谁有着本事?

陆槿言活了临近三十年,头一次见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当着全家人的面怼老爷子的。

一屋子人,说好听点是不敢喘息,说不好听点,是心里暗笑,笑什么?笑老爷子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道不出半句话。

“伶牙俐齿,强词夺理,”啪嗒一声,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阴沉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见此,陆槿言与苏幕狠提了口气,想言语,却被沈清抢了先;“您过奖。”

简单的三个字,气的老爷子哆哆嗦嗦半天言语不出一句话,陆景行见此,装腔作势眉目紧蹙喊了声;“阿幽。”

闻言,她识相的很,“我生来没教养,您别介意。”

沈清心狠吗?狠。

明知老爷子被气的不行了,还不忘上去踩一脚才舒坦。

真真是心狠手辣。

曾几何时,她时常听到傅冉颜说如此一句话;人不要脸才能走天下。

什么人要脸树要批电线杠子要水泥,都是假的。

不要脸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心理素质好。

许久之前,沈清摸清了门道,气陆景行你得邋遢,与他逆向而行,不动神色便能将人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偏生他还不能将你如此。

昨夜与陆槿言交谈一番后,她得出结论,若想反击陆家人你也如此好了,这些老古董天天将教养挂在嘴边,你若与他逆向而行,自然也能将他们气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教养?她没有。

今日这番话,不过是见惯了傅冉颜的说话方式照搬出来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就是要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反正我嫁进你陆家是被碾压的一方,总得有种方式让我回本不是?

碾压什么的都是后话,能爽一时是一时。

原以为这场午餐他与自家爱人会是输家,充其量最好的也是打个平手而已,却不想自己爱人开了挂,三言两语将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脸红脖子粗的,这模样尤为壮观,老爷子兴许是没想到沈清回如此,一时没有准备别气着了。

可若是待他平静下来便会想,他这一生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浮浮沉沉怎会轻易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气死了?

他似是怎也么想到沈清今日会不按常规出牌。

这场午餐,在老爷子阴狠的眸光中告一段落。

众人得以逃脱老爷子虎口。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与老爷子争锋相对

原本好好的一顿午餐,最终只得不欢而散,而全部功劳只在沈清身上,许是她最近心情不好,陆槿言压榨过她之后再来个老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陆家之人,并不见得人人都能骑到自己头上拉屎撒尿。

总统书房内,苏幕敲门进去,见陆琛正在低头收拾桌面,迈步过去接过他手中工作浅笑道;“清清这丫头今日估摸着是心情不好。”

不然何以至于将老爷子气的吹鼻子蹬脸的。

“只怕不是心情不好,”陆琛说着端起桌面上茶杯浅喝了口,话语深谙。

“什么意思?”苏幕停下手中动作略微诧异看着他问道。

“兔子急了会咬人,想想你们在江城那番多管闲事,沈清这人,看似不言不语,但及其能忍,倘若有朝一日她跳起来反击……。,”苏幕等了许久都未等到陆琛后面的言语,前者也未有说出来的打算,反倒是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面孔在书房里来回渡步,气定神闲?不不不,理解他的人都知晓,他这又是在算计什么。

四楼起居室,沈清才将将带上门,身后门被推开,进来一人,不由分说将她搂进怀里,缓缓磨蹭她的肩甲;“傻、气着老爷子有你受的。”

“怎?素来是被碾压的一方,能赢一局是一局,”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恩、能赢一局是一局,及时行乐,”陆先生中肯的话语从她耳边响起,带着闷笑。

虽知晓自家爱人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可从未见过她今日如此不要脸的一面。

这若是以后气自己,只怕他可没老爷子那么好心态,真真是要被气死的。

“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婚后一年,他尚且摸得透沈清的性子,自认她不是如此不要脸之人。

“同事,”她答。

闻言,陆先生不好了。

同事,成日在一起耳濡目染的,他怕的很,日后这丫头若是用这招来气自己,不得气的他心肝脾肺肾都疼乎着?

她那几个同事,前几日还见过,确实是有彪悍型的。

下午时分,陆景行前往办公楼,徒留沈清在总统府,陆景行不再期间,极大部分时间她在四楼,若非苏幕招呼,一楼与她而言不过是个用餐地点而已。

但显然,今日老爷子没这么容易放过她。

而沈清早已做好了独自披巾斩麻的准备。

下午三点,首都天微微昏暗,似是马上要变天,此时,老爷子站在主宅后院玻璃房内,窗户打开,感受着昏暗天空刮起的风。

进去,尚且不急着言语,反倒是站在一侧看着这风雨欲来之势。

良久之后,老爷子开口;“迄今为止,你是唯一一个敢公然挑衅我的人。”

人生八十余载,沈清是唯一一个敢公然大肆挑衅她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黄毛丫头,不知该说她初出牛渎不怕虎还是说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很庆幸,我成了第一人,”沈清闻言,浅笑应允。

视线尚且未从这风雨欲来的天空中收回来,反倒是觉得不能感受这气氛,便伸手,哗哗哗的推开窗子。

人这辈子如若什么事情都在掌控之中,该有多可悲?

“初见时,我还在想,你这丫头回了国性子应该收收了,不料是变本加厉越来越狂妄。”老爷子的话语不带丝毫感情。

许是这狂风吹进来有些阴寒,她伸手关了窗子,而后靠在窗边看向他,神色淡淡道;“您是过来人,应当知晓人的野心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反而是越增越多,从前,我孤身一人尚且都能如此狂妄,如今我身后靠着你们陆家这颗大树,不得变本加厉才行?您说呢?”

陆家,m国顶尖家族,她身后靠着这颗大树,不变本加厉岂不是对不住陆景行将她坑进这场婚姻里?

“你倒是看到透彻。”

“这场婚姻里我想独善其身但总有妖魔鬼怪想将我拉下水,我若不自保,岂能在你们陆家这个大染缸里遨游?”沈清这人,聪明,通透,看的分外明朗。

面前这人,在国际政坛混迹几十年,什么妖魔鬼怪光怪陆离的事情没见过?

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在他面前耍花腔?

道行浅了些,此时二人身处总统府玻璃房交谈,该如何才能让这场交谈继续下去?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还有什么事情时他们陆家不知晓的?

她何必自讨没趣藏着掖着?

“呵、”老爷子冷笑一声,双手负在身后,深谙的眸子扫了眼沈清道;“初见你这丫头时,

就不觉得你是什么好人,陆家是个大染缸,你也不是什么白净之人。”

讥嘲的话语,不屑的语气足以让沈清心里不舒坦,可能怎么办?人家说的可都是实话,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虽不是什么白净之人,但比起你们陆家,差太多,你们陆家个个都是万年妖怪,而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个百年妖而已,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才是。”

越是豪门世家越是乌烟瘴气。

豪门贵族中,厅堂厨房里,政治名流场,那些但凡是看起来高贵无比的场合哪一处没有夹杂着肮脏的交易以及不为人知的攀比?这么多年她来来往往无数高级场合,见惯世间百态人情冷暖、以及人性肮,脏早已习惯豪门世家中带给她的种种不堪以及种种不为人知的内幕。

豪门世家中最为肮脏。

江城尚且如此,首都又能好到哪里去?权利中心的漩涡有几处是干净的?

权利之巅的人谁的受伤没有沾染那么一两条人命?

老爷子说她不是什么好人,她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但比起陆家这个光怪陆离的家族,她算得上是好人,而且好太多。

权力中心的斗争要多昏暗有多昏暗,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你倒是敢说,”老爷子轻嘲道。

闻言,她笑了,明媚的笑容与这天气恰好相反,“没有什么不敢说的,在嫁给陆景行之前,你们早已将我的前程过往莫得透彻,在你们这里我完全成透明状态,与其在您跟前自讨没趣,不如任何事情都摊开来说。”

她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没这个本事跟权利中心的这群老东西作斗争,便也不作苦苦挣扎。

原以为今日这场交谈老爷子定然不会放过她,但事实上,二人除了言语上的交锋之外,似乎

并未有什么大动作。

“嫁给陆景行成为他的妻子是我的悲哀,但即便如此,我也绝不放弃我自己的生活,倘若有朝一日你们拿我去与权利作斗争,大不了鱼死网破,您知晓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干过。”

一个小时之后,这场你来我往的交谈结束之后,沈清才意识到问题所在,来叶子闭口不提中午时分在餐桌上的事情,必然晚上他们谁也跑不掉。

事实证明确实是如此,晚间,众人坐于餐桌用餐时,老爷子再度提起话题,此番,他似是学聪明了,亦或是明知沈清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此次事件便独独询问陆景行,而陆景行素来是聪明人,话语中打起了太极,偏生就是不给老爷子正面答案,直至晚餐结束,他被老爷子唤去了书房。

而沈清,坐在客厅里与苏幕老太太几人浅聊着。

言谈间,老太太话语中带着些许期望,期望她与陆景行之间能早些会首都,但显然,沈清不乐意。

于她而言,总统府不是个好地方,首都亦不是个好地方。

这个城市到处都是妖魔鬼怪,一个个的恨不得能将她分食,这些她早就知晓,此时断然不会因为老人家的期望将自己置身于火海之中。

老太太与苏幕每说一句她浅应一句,但话语不多,回应之间亦是滴水不漏绝不由过多言语。总统书房内,气氛一度骤降。

陆琛与陆景行之间交谈并不如老爷子那般温软,相反的他直奔主题;“答应的事情想出尔反尔?”

陆琛之所以能接受沈清这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儿媳妇儿,少不了与自家儿子做交易,而这个交易内容到底如何,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知晓。

陆景行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悠闲,话语轻缓;“推迟而已。”

算不上出尔反尔。

男人之间的交易若说出尔反尔什么的,有些太过直白,他并未想过不承担责任,不过是想推迟些许时候,至于为何,他另有打算。

“多久?”陆琛显然并非那么好忽悠,盯着陆景行给出一个时间限。

他沉吟了片刻道;“三个月。”

如若顺利,三个月足以。

他是如此想的。

“你最好庆幸你所规划的事情在三个月之内能完成,否则,你无从选择,”陆琛话语坚肯。

上位者的交易,时间是重中之重,在总统府这个地方,及大部分事情均已时间为单位来计算。

晚间七点,沈清与老太太等人坐在客厅闲聊,只见陆景行从二楼书房下来,迈步至跟前,低声询问沈清道;“我去趟基地,阿幽是随我一起还是在家等我?”

这话,是询问,但陆景行挑在人多的地方与她说,到底是别有用心了。

二人眸光对上,她轻启薄唇道;“跟你一起。”

闻言,陆先生伸出手将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只听闻老太太道;“基地那边路不好走,又正值夜间,看着天气是要下雨了,你去就行,何必带着清清去受苦。”

这话语中,满满的担忧与心疼,陆景行闻此言,看了眼沈清在将眸光落在自家老太太身上道;“正是因天要下雨了,若晚间我在基地被雨困住回不来了,奶奶是想让阿幽一人独守空房?”

此话一出,老太太在言语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只见她吩咐道;“陆少时间长,带上水跟水果,沿途也能解解乏。”

沈清有时候在想,陆家人应该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老爷子为主的坏人,一派是以老太太为主的好人。

陆家的男人个个心肝脾肺肾都是黑的。

但陆家的女人个个都温情尽显,待她说不上真心,但好歹关心是真。

走时,陆景行被老太太叮嘱了番才能将人带走,此时的陆先生,头疼。

此番回总统府,徐涵并未紧随,沈清若是没记错的话,应当是被陆景行驱回了军区去干什么要事去了,此番前往首都基地乃陆先生亲自开车。

上车时,她想去后座,却被人拉着塞进副驾驶,正想言语,男人悠悠的眸子望过来,止了她的话语。

她想,坐那儿都一样,不过就是后座舒服些而已。

路上,陆先生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与她浅聊着,兴起之处她应允两句,若兴致缺缺便缄口不言,男人也不在意,似是早已知晓她本性如此,也未有何要求。

等红灯关间隙,男人将话题绕回来,浅问道;“下午时分与爷爷谈了?”

“恩、”她浅应,看起来深色淡淡。

“阿幽,权贵家族没有那么好遨游的,若这中间出了何种事情,你会扔下我吗?”许久之前,陆景行便想问这句话,但却一直不敢开口,他懂沈清也就知晓她的性子,她怕麻烦,不喜与人过多交谈,对于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许多时候她在想,若有朝一日,在这场豪门遨游中除了何问题,沈清是与自己并肩作战还是弃自己而去?

若说以往,他尚且还有些信心他的爱人不会弃他而去,可经过此次事件之后,将他那点自信心打击的全无。

沈清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若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出了任何事情她会扔下陆景行吗?

她左右思忖了番,不保证不会。

毕竟,她素来独来独往惯了,将她禁锢在鸟笼中本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情,更为可怕的是这个鸟笼中竟然还同时关押着各种妖魔鬼怪。

“阿幽,”许是许久未得到回应,陆景行不由的轻唤了身,伸出手搭在她落在膝盖上的手背

上。

“基地有事情?”她问,话语转的有些漫不经心,不回应陆景行问出的话语。

而此言,足以让陆景行心寒万分。

夫妻之间,应当坦诚相待,可他与沈清之间似乎总少了那骨子平常夫妻该有的信任,这点,

让陆景行颇为头疼。

甚至有些心痛。

他是爱沈清的,这点毋庸置疑,多爱?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足以牵动他的情绪,她好,他才好,她若不好,难受的必然是自己。

行至二十九载,感情空白的他,在二十八岁这年娶了个太太,偏生这位太太性情清冷,不喜与人交心,可这些,在陆先生看来,都不算什么,金城所致金石为开,他是个极有耐心的人。

可他的太太,似乎并不看好他们之间这场婚姻,他心痛吗?痛,难受的很,如同那晚他伏在沈清身上说的那番话一样,他心痛得很,难受的紧。

沈清将眸子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等着他回答,只听男人嗓音稳稳道;“阿幽、不管你我之间如何,我是爱你的,我陆景行行至二十九载,从未爱过任何人,你是独一个,所以这场婚姻中你休想不要我,酸甜苦辣我们一起尝,人生百味一起走,我不放弃你,你最好也不要放弃我,不然,我有多痛,便让你有多痛。”

经年之后,当沈清站在总统府顶楼思忖着陆先生今日这番话时,只觉异常心寒,为何心寒?她如此性子,爱上一个人,即便你一无所有又怎会弃你而去?

她沈清这辈子除了不善言辞不知晓如何表达情感之外,似乎并未有何不好。

陆景行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这且都是后话。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准备定居江城?

胆敢经年之后,一切正在风雨中行走,狂风暴雨席卷他们婚姻时,沈清身着一身淡紫色连衣裙立于总统府客厅内,虽未有话语,但坚硬面色足以证明一切。

此时,下午时分黑沉沉的天空这会儿下起了瓢泼大雨,吉普车的雨刮器在疯狂的工作着,一下一下速度尤为快,而车内二人一时间相继无言,直至车子拐进基地正道,沈清将视线从窗外瓢泼大雨移回来落在陆景行身上,嗓音淡淡,“总统府里,谁是好人?”

那日与陆槿言谈过之后她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时至今日下午与老爷子争锋相对时这个问题依旧盘亘不去,若非这倾盆大雨撒下来,让她思绪渐起,她想,不会开口询问。

开车的男人似乎并不急着回应她,而是见雨幕太大缓缓放低车速,沉吟片刻开口言语,“只要不触及对方利益,大家都是好人,反之……,”后面的话不说也罢,沈清懂。

简言之,总统府根本就无好人一说,每个人都是天生利益家,只要对方不触及你的利益你就是好人。

这个道理,素来认为只在商场上适用,可此时看来并非如此,总统府这个火坑,她既进来了,只怕没有出去的一天。

路上,陆景行车子行驶速度不快不慢,许是受雨势影响,又许是陆先生故意为之,只肖想着这条路能长些在长些,最好是长到能让他将话语理顺,想清楚该如何开口言语。

可行吗?不行。

陆太太似乎并不给他这个机会,片刻之后又问,“你呢?”简短的两个字让陆先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若非此时正在高速上,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

她这话潜意识再问自己是不是好人,真是好笑,只怕是沈清忘了每日到底是谁在同她耳鬓厮磨。

“夫妻本是同林鸟,阿幽,我是不是好人现在而言是否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不是好人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已是夫妻的事实。

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不是好人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早已明确表示,不这场婚姻不管如何,绝不放过沈清。

沈清想,确实如此,而后缓缓点头,笑意绒绒到,“确实。”

这点,她不否认。

一场交谈,时而继续时而停止,话语是陆先生挑起的,但继续与否在于陆太太。

窗外雨势渐小,二人话语断断续续,值得庆幸的是沈清今日并未冷嘲热讽对待自己。

首都基地于沈清而言并不陌生,来过数次,但每次都是直升机,今日开车前来头一遭,此次才知晓这基地到底如何隐蔽。

若非陆景行,平白无故换任何一个人来只怕是找不到地方。

“我去办公室,你回单间,想睡就睡会儿,今晚雨不停的话我们就在上面了,”临了,陆先生将车停好吩咐自家爱人。

转而想起什么继续道,“徐涵不在,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男人离去之后沈清坐在空旷的单间里,干嘛呢?

坐在床沿发呆。

许是坐久了,腿麻,俯身揉着自己酸胀小腿,陆先生进来时,正巧撞见这一幕,迈步过来伸手扯了下裤腿蹲在地上帮着她揉着小腿,简陋的单间,单人床,如此夫妻二人,远远看着倒也是颇为和谐。

陆先生忙完了吗?没有。

为何会出现在眼前?只因想着沈清,本想回来伺候她睡了再说,可推门而进恰好撞见这一幕。

“忙完了?”她问?

“没有,过来看看你,”陆先生低头劳作之余连头也未抬。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陆景行伺候人睡下之后才起身去办公室,此时,好友俞思齐已经泡好清茶等着他前来叙旧聊人生。

青烟袅袅,一室茶香,一人身穿白衬衫,一人军绿色衬衫,均是气质卓然,英俊潇洒。

俞思齐伸手摇了摇手中茶壶,而后搁在桌面上等着其沉淀,“跟你闹了?”

看好友面容不难看出憔悴之样,素来意气风发的男人这会儿竟颓废了。

“就怕不闹,”不怕沈清闹怕的是她不闹,以她如此性子将他凉着难受的也是自己,有怨气闹出来就好了。

“像你这样的男人就该孤独终老,不该去祸害人家,”俞思齐笑着伸手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笑意融融递给他。

陆景行接过,笑到,“我不是你,做不来什么无私奉献,一辈子如此漫长,少了人陪伴分享喜悦,即便生处高位又有何意义?”

他不是俞思齐,做不来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他想,如若有天沈清嫁于别人,他不死会狂。

俞思齐何其伟大,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拱手送到他人面前,此举只怕连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都快自叹不如了。

也别扯什么喜欢是占有爱是放手的狗屁理论,这些歪理在他这里不管用。

“那倒也是,”俞思齐并不反驳陆景行话语,人这一生若无人分享成功喜悦,身处高位又如何?

又有何意义?

“首都这边准备如何?”俞思齐问,话语温温。

离开了许久也是时候该回来了,否则脱离一个地方太久弊大于利。

“不脱离,不回归,还是要劳烦你们多留点心。”

陆景行与俞思齐多年好友,拜把子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知晓对方身份时未有什么,如今即便知晓了,友情依旧。

他们并肩作战穿过多少枪林弹雨?在死人堆里爬了多少回才会有如此友情。很多时候俞思齐想,陆景行如此段位之人为何要进特种部队这个地方吃苦受难?

直至后来,二人交谈之中才听他揶揄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身处高位,多少人想费尽心思将他拉下来,恨不得将他踩入谷底,不努力怎行?

他承受的东西又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怎?找了个江城媳妇儿,准备定居江城了?”俞思齐笑问。

“沈清不会跟我回首都,”陆景行靠在背倚上浅缓转着手中杯子,神色淡淡,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这是问题关键,不用问他为何会如此觉得,只是潜意识里知晓,换句话来说沈清并未爱他爱到放弃自己根基的地步。

单单一个盛世便让她将自己打入冷宫许久,若在让她离开江城,不敢想。

思及此陆景行端起杯子浅喝了口水,神色淡淡,不温不浅。

俞思齐轻撩了眼他,许许道,“主要还是你功夫不深,”这话半是玩笑。

陆景行双腿交叠坐于沙发上,手中青花瓷杯子放在手心缓缓转悠着,动作不急不慢,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心想道,确实是自己道行不够深。

“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如此畏缩不前的时候,”以往的陆景行雷厉风行,认准的事情必然会下狠手,可如今面对自己的婚姻以及感情,他倒像个懦夫。

畏畏缩缩,怕前怕后。

陆景行闻言并未言语,反倒是笑的一脸无奈,“爱上了,没办法。”

“前路坎坷,怕再出现什么意外,”他与沈清之间的婚姻本就举步维艰,多的是人和事成为他们的阻碍,此时他想,依着沈清来也行。

天子的婚姻,似乎不同于常人。

这夜,好友二人交谈许久,话语浅浅淡淡,前半部分闲聊,后半部分聊及公事,再回去时,

已是凌晨光景。

夜间,沈清起来上厕所未开灯,因不熟悉格局撞到单人床床尾,疼的她蹲地上许久才缓过神来,这一撞,撞的她神智清晰,了无睡意,连上厕所的欲望都被撞消了。

蹲累了便坐在地上,军区基地不必沁园,水泥地自然也不比地毯,坐了许久之后觉得寒凉,想起身上床,恰好陆先生推门进来,见人往床上爬有一秒震愣,而后啪嗒一声按开大灯,急切道,“摔了?”

自上次某人从沁园床上摔下来,陆先生心理有了阴影,这会儿迈步过去将人细细看了番,见膝盖上红了一片,抬眸正想询问,只听某人淡淡道,“撞了。”

瞧瞧,多淡定。

某人撞了觉得没什么,可陆先生不这么认为,这一撞,撞到了他心窝子里。

“想上厕所?”

“恩、”她浅应。

这夜,陆先生将人抱进洗手间解决完生理需求之后再度返身前往医疗室拿了瓶跌打酒,陆太太见此,不动声色将自己磕了撞了的地方藏起来,以免再度惨遭某人毒手。

陆先生见此,双手叉腰站在床边一脸阴寒,见她小心翼翼将被子拉着盖在膝盖上,笑了,气笑的。

死性不改,马马虎虎就算了还怕痛。

“腿伸出来,”陆先生阴沉沉道。

闻言,陆太太伸手掀开被子翻身躺进去,半夜三更没心情与陆景行探讨其他要事,睡觉为重。

此举险些没将陆先生气的一口老血奔涌而出,站在床边看着将被子裹得紧紧的某人,又好气

又好笑。

怕痛?

行,怕痛,换种方式。

沈清只听开门声,片刻之后门关上,在然后她腿上被子被掀开,刚想躲,被某人大掌一把擒住,刚想张嘴询问,只听闻陆先生道,“热毛巾敷敷,不敷回头别跟我喊疼。”

揉怕痛,敷若是还怕,那真的是信了她的邪了。

“上厕所不知晓开灯?”陆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人从床上捞起来坐在大腿上。

见某人不应允,陆先生没好气张口咬了咬她鼻尖。痒痒的,难受,沈清侧头蹭了蹭他的脖颈。?这一蹭,可暖到男人心窝子去了。被关了十几天的冷宫平日里连个笑脸都没有,这会儿这丫头蹭着自己,柔了他这颗坚硬之心。伸手将人带进怀里,宠溺万分,“拿你没办法。”

确实是拿她没办法,他这辈子注定要走大统之路,自古以来,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可他人生中多了个沈清,顾大局就罢,还得顾着自家老婆,真真是难受的紧。

十月二十二日,沈清依旧身处总统府,陆景行往来办公楼与住宅楼之间,如此反复第二日,下午时分,沈清尚且还在午睡,佣人上来敲门将她唤醒,平白无故被绕了睡眠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起床气,坐于床沿许久之后才动身下楼。

楼下客厅,陆槿言与苏幕站在中间,三五人围着二人打转量尺寸,苏幕见人下来,笑脸莹莹迎上来同她耳语着,“晚间首都豪门贵族千金小姐有场宴会,礼服昨日你午休时景行已经帮你挑好了,这会儿来确定下尺寸,好让设计师改动。”

首都豪门中,以总统府之名,每年都会有三五场宴会,看似普通,实则是苏幕为了协助陆琛行政继而笼络要政夫人与豪门阔太人心的一场宴会。

男人在前拼搏,少不了身后女人帮衬,苏幕虽明面上不怎喜陆琛,但顾大局识大体之人怎会因小利而失大利?

国家利益面前,个人恩怨放一边,这点,让沈清尤为佩服。

能进总统府给总统夫人量尺寸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众人见楼上下来一人,粉黛未施,五官立体精致又带着南方女子的温婉,偏生气质清冷,众人想,这人,应当是陆少妻子了,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妻子,今日得以见到庐山真面目,终究还是少不了人愣神的。

来人替她量完尺寸,完事之后得到一声谢谢,让那人受宠若惊。

期间,陆槿言俯身过来轻声询问带着揶揄问,“不好奇景行给你挑的礼服?”

她答,“不好奇。”

陆景行的眼光她早已见识过,好奇不好奇的已经不重要了。

闻言,陆槿言浅看了她眼,而后点了点头,笑的玩味。

晚间,陆先生并未回主宅用餐,回时,沈清与苏幕正好在园子里散步,身后跟着陆槿言养的蝴蝶犬,小短腿跟在身后摇摇晃晃的尤为得人痛。

婚前,时常听人说距离产生美,这句话用在婆媳关系上尤为恰当,起先沈清不大能理解,但此时,她万分赞同这句话,她与苏幕之间关系好的极大部分原因应当是婆媳二人相处时间甚少。

否则,她不敢保证素来繁忙的苏幕会时常有空陪着她闲庭信步总统府,还能手挽手与她浅聊着,数次下来,她发现,陆槿言都未有这待遇。

正当她如此想着,苏幕便开口了,“时常有空的时候想挽着槿言在园子里走走,想了许久尚未实现,反倒是清清陪着我的时间多些。”

她这话说出来,带着些许苦涩,这份苦涩,沈清尚且不能理解,许是境地不同。

“我若在江城也会很忙,”她想,如此回应应当是没错的,陆槿言掌控大集团,哪里有多余的闲工夫陪她闲庭信步?

从第一次带着她逛总统府接了个电话转身就走开始,沈清便想,陆槿言在工作中定然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夫妻之间,总要有个人有些空闲才行,景行近段时间也忙,不用细想就知晓你们二人近日交谈甚少,”苏幕似乎并不想跟沈清忌讳什么,有何话语直接了当开口,也未有什么拐弯抹角的花花肠子。

沈清沉吟了番,思忖如何回应苏幕的话语才能恰到好处,不至于让她感到尴尬,她都真情流露了,自己若是假装扭捏倒显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夫妻之间,平稳前行,也算不错,”十二个字,道出了她的想法,总完有那么一个人不忙,那么那个人不会是自己,更不会是陆景行,维持现状最佳。

“太闲容易想太多,”许是觉得前面十二个字没有什么说服力,她在悠悠然加上一句,这句话得到了苏幕认可,后者凭凭点头,笑意浅浅。

蝴蝶犬乖巧可人,白色毛发看起来异常柔顺,跟在二人身后走一脚停一脚。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邋遢鬼

行至总统府办公楼时,远远望去,只见一行车队远远驶进来,警卫快速围上去,拉开车门,只见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从车内下来,前者陆琛,后者陆景行,二人下车跨大步朝办公楼而去。

如此阵势,除了总统阁下,试问还有谁?

“要进去看看吗?”苏幕问。

她微摇头,对那座豪华宫殿并无向往之意,反之,有些许排斥。

苏幕见此,温浅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嘴角浅笑浓浓。

这日晚,沈清入睡时陆景行未归,不知是睡了多久,幽幽转醒之际,房间有窸窸窣窣声响,

侧身看了眼,迎着月光见是熟悉身影,翻身继续睡。

男人见此,听下脚步,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翻身才步伐轻轻迈步过去,将她露在再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而后俯身落下一吻,才转身进浴室。

这日,陆先生忙至凌晨两点才从办公楼回到住宅楼,回时,爱人已睡沉。

见她刚刚幽幽转醒,躺上床时不敢有大动作,连带着将人搂进怀里都万般小心翼翼。

次日清晨五点,晨曦微露,沈清朦朦胧胧间想上厕所,抱着被子起身,揉了揉短发,而后下床去了浴室,推开门,呈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她一阵惊呼,原以为陆景行跟往常一样已经起身离开,不料男人不仅未起身离开还光裸着身子在冲澡,吓得她惊呼一声赶紧带上门。

陆太太吓着了,陆先生能好过?

麻溜儿的冲掉身上沐浴露,扯过一侧浴巾围在腰际便出去了,拉开门尚且未来得及关心,只听某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无非就是他洗澡怎么不关门之类的话语。

陆先生轻佻眉,心道,奇了还。

自己进浴室之前不先听听动静但是跟他玩起了先发制人,强词夺理了还。

“都老夫老妻了,看了就看了,头一次免费,不收阿幽钱,下次可不行了。”

男人说着伸手拿起一侧矮几上的水壶到了杯温水递给某人。

杯子送过去,等着他的是一声怒嗔,“你要不要脸?”

闻言,陆先生笑了,半弯着身子将人围在怀里,快速俯身落下一吻,张扬道,“不要,要我家乖乖就够了。”

沈清想,她大抵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连带着脑子都不好了,清晨起来正是迷糊的时候怎能跟这个男人斗智斗勇?跟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讨论要不要脸的问题。

脑子不好了。

陆景行就是个千年老妖万年怪,自己怎能跟他争论?这个男人浅笑嫣然见就能挖坑将你埋了。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伸手狠狠擦了下面颊,幽幽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轻嗔,而后将杯子还给他,推开男人进了浴室,甚至还吧嗒一声带上锁。

以身示范懂不懂?

男人见此,站在床边笑了,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臂,粘哒哒的,沐浴露没冲干净,不过不要紧,许多没见他爱人如此羞涩的一面了,九月份开始到现在,想想真可怕,二人之间冷战时间近乎长达两个月,可怕,太可怕。

此时有转好迹象,且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此次机会握在掌心,万不能在出任何叉子了,陆太

太从浴室出来,便见男人光裸着上半身坐在床沿低头浅笑着,晨曦起身着淡淡的笑实在是勾人眼魂,陆景行本就生的英俊,天生优势真是可怕。

沈清将眸光落在他身上数秒而后一开,正想着该怎么应付某人,结果某人颇为识相见她出来再度起身进了浴室,将她弄得头晕脑胀,思及以往经验总结,陆先生可不是个这么好忽悠且轻易放弃大好调戏她机会的男人。

往往这种时候,要么是真有事,要么是他嫌自己无理取闹,今日这种情况左右思之,应该是第二种。

陆先生原意是想同她好好交谈的,无奈自己身上黏哒哒,继续冲洗干净。

三五分钟后再出来,某人已经我进了床里,被子盖到下巴,圆碌碌的眼睛盯着窗外,走过去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心里微暖,淡淡道;“晚间跟母亲去参加宴会可知晓?”

“恩、”她浅应,昨日就知晓啊了。

“我不在,阿幽断然是不能乱勾搭人的,”陆先生望着她一本正经道,迎来的确实陆太太的白眼,无声嫌弃。

见此,陆先生轻笑,万般愉悦。

“豪门贵族相聚,多多少少有些攀比与尔虞我诈,首都与江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莺莺燕燕齐聚一堂多少会有不讲礼数之人,放眼首都除了陆家,其余人全是配角,那种场合,阿幽莫要让人欺了你,可记着了?”陆先生摸着她齐肩短发,话语柔柔,字句之间尽是交代,交代自家妻子要有底气,且不能在那种场合让人欺负了,若真是让人欺负了,岂不是丢了他陆景行的脸面?

沈清偶尔回想,陆景行这人除了模样坏毛病之外,不能否认的是在外人面前他及其护短,基本不会让她在外受何委屈,一直以来,均是如此。

此时清晨晨曦微洒进来,男人坐在床沿话语柔柔同她说道事项,温暖吗?温暖,敢要吗?

不太敢,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做起了缩头乌龟,经历过沁园事件过后,她清楚的意识到身为天家儿媳最为忌讳什么,也清楚的明白此时该固守本心,陆先生说道了良久之后,只见床上人儿轻缓点头,算是应允,他俯身,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带着宠溺与疼爱。

“别喝酒,”陆先生话语微微强势,还不待沈清细想,只听男人又苦口婆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开始循循善诱;“酒这东西不好,但许多时候应酬场上少不了它,阿幽混迹商场多年,应知道喝酒这回事,要么喝得有用,要么喝得开心,今夜这场宴会,属于每年例会,并无何特别之处,如此宴会,也莫要肖想能交到何真心朋友,众人各怀鬼胎,群魔乱舞之际,阿幽

要保持清醒才行。”

陆先生循循善诱的语气听起来温温浅浅,让人反感不起来,反倒是陆太太笑了,看看,多可怜,陆先生为了不让自己喝酒,将好端端的异常豪门贵妇中的盛宴说成了是群魔乱舞,只怕是那些人听见了,该捶胸顿足亦或是吐血三升了。

此时,陆太太微微起身,男人伸手捞过抱枕半垫在身后,只听某人坏坏道;“竟是群魔乱舞,我不去便好,”这种场合她本就不喜,若是往常应当是可以不去的,可今日她撞上了,又因苏幕要求,不去不行。

此时如此说,不过是想怼怼眼前这男人。

原想男人的回答,要么是行,要么是不行。

不曾想到他倒是淡定了然的很,笑了笑;“阿幽不去,她们乱舞给谁看?倘若你保持清明看那些人狂魔乱舞,也是个开心事。”

豪门贵族中,大家各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多厉害,使劲浑身解数只为在宴会中大放异彩,有些人不喜吹嘘夸大其词,倘若此时有一人是清明的,且能坐在他们身侧笑看他们卖力表演,那人,应当会很开心。

陆景行在教沈清道理,怎么教?

用现实的话语以及实际语气来告知沈清在首都面对如此场合应当如此做,而沈清也在静静听着。

夫妻二人清晨如此心平气和交谈,距离上一次应当时两月之前的事情了。

“若母亲知晓你讲她举办的宴会说成狂魔乱舞,定然会跟心寒,”沈清凉悠悠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带着坏坏笑意。

陆先生见此,笑了,异常愉悦,伸手摸了摸她脸颊却被躲开,不过不要紧,他不在乎,今晨醒来这丫头能跟自己说这么多话已是让他感到万分高兴。

“那得看阿幽帮不帮我保守秘密了,”陆先生轻声哄着人家。闻言,陆太太轻嗤一声;“看我心情。”

“我看阿幽现在心情很好,”陆先生不忘捏了捏她掌心,话语中的带着浓浓宠溺。

“男人总以为自己很懂女人心思,”不屑轻嘲声响起。

陆先生笑了,被她无理取闹以及毫无修养的翻白眼给斗笑的,轻笑声在诺大的卧室里尤为悦耳动听,“哦~”他轻挑眉,继而道;“那是我自以为是了,阿幽现在心情不好,我该怎么做?”

满口宠溺的话语,一本正经的语气,那样单独拎出来都足以让某人沦陷,沈清也不例外。

他见不得陆景行如此,自己当初不就是如此失的心么?白了他一眼,伸手将背后靠枕拉出来,正准备滑溜下去继续补眠,准备用行动来无视他,行吗?不行,陆先生是不允许的,伸手将准备滑溜下去的人提溜起来,语气温浅道;“乖乖,一会儿再睡,陪我聊聊。”

夫妻之间,许久未有聊心的时候了,今日难得的机会,怎能放过她?

陆景行怎也没想到,二人婚姻的转折点会在首都,直至会首都时,沈清对自己的态度不温不热,更别说在老爷子单独找她谈话,若是以往她定然是气结的,可此番,她不大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竟然看不出来。

昨夜思忖了一番,得不出结论,他竟就此放弃,不再做多想。

只要他的阿幽不再冷落他就阿弥陀佛了。

“你不去办公楼?”沈清轻蹙眉头,明显对路现身过如此举动感到不悦,都要睡下去的人了,怎能如此被他拎起来。

“还早,”他答,昨夜浴火难耐尚且还能忍住,清晨醒来陆太太睡在身侧,且吊带睡裙松松垮垮搭在肩上,齐肩短发乱糟糟的铺在床上,说不出的妖艳妩媚,陆先生浴火焚身,原想将人弄人狠狠揉搓一番,但见人睡得如此憨甜,也就止了动作,不料他才脱了衣服进浴室冲澡,舍不得弄醒的人便醒了,醒了就醒了,关键是还迷迷糊糊撞到浴室去了。

气的他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真真是郁闷的紧。

好在某人识相,今晨心情许是很愉悦,陪着他耍了会儿嘴皮子,不然,有她受的。

陆景行此话落地,伸手下意识瞟了眼床头电子钟,确实还早,五点三十五,离往常她睡醒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二十五分钟,真是够长的,可眼前这男人似乎并不准备让她补眠,大有一副清晨起来拉着她聊人生聊理想的模样。

思及此,陆太太面色不自觉跨了些,瞄了眼男人,唇角下压,带着不悦。

男人莫名其妙,心里暗暗想着自己是哪里有招惹她了,怎好好的人,说变脸就变脸?来的毫无征兆。

“你今晨没运动,”陆太太好言提醒,潜意识是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烦我。陆先生懂吗?懂?能依了她吗?想多了。

只见男人俯身在她鼻尖落下一吻,一脸暧昧道;“恩、昨晚也没运动,阿幽是不是要补偿我?前晚跟大前晚的都可以不计较了,”瞧瞧,他多体贴?许多天没吃肉么喝汤了,老婆要是补偿就补偿一日便好了,其余的尚且可以不计较。

如此说的,好像陆太太有多不识相似的。

此话就好像某人不要脸如此道;看在我两关系这么好的份上,其余的就算了,你把昨晚的补给我就行了。

不要脸。

真不要脸。

陆太太伸手推开某人,捞起一则枕头擦了擦湿漉漉的鼻尖,在陆先生满是嫌弃的眼神中道;

“我是否应该谢主隆恩?”

男人应允了吗?没有。

为何?他的太太又做了件让他尚且不能接受且将他雷的外焦里嫩的事情。

用枕头擦口水?

真真是奇葩,平日里蹭在他衣服上已是极限,此时竟还刻意捞起枕头擦口水,他到底是娶了个什么邋遢鬼?他怎就忘了,沈清这人本质就如此,不拘小节,中间有过一段时间改进,他竟会莫名其妙忘记她那些奇葩时刻,妄想她是耳濡目染身多了,而后改变了自身习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陆先生嫌弃的眼神在自家太太与枕头上来来回回,良久之后许是是在忍无可忍,大手一挥,

枕头落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继而满脸嫌弃的眼眸落在沈清脸上,忍无可忍道了句;“邋遢鬼。”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宴会

晨曦徐徐拉开帷幕,总统府卧室内,陆先生清晨准备调戏一波自家太太,却不想被这个邋遢鬼给气的脸色僵僵,伸手扔了东西,原想着不过是个没好气的举动,某人却见了气。

气鼓鼓的眸子在清晨晨曦中显得尤为诱人,夫妻之间原本好好交谈中,却因陆先生一个随手甩枕头的动作给静止了,陆太太气结,最见不得某人嫌弃它,于是乎,效仿了,伸手将身旁枕头朝沙发扔去,扔的精准无比,正巧落在陆先生枕头之上,稳稳当当,无分毫落差。

陆先生见此,心里一惊,知晓踩着尾巴了。

深邃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想伸手去触碰她,却被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只在了半空,陆太太说;“我脏,你别碰我。”

这话,没毛病,毕竟刚刚他还在嫌弃某人邋遢。

六点整,陆先生离开卧室前往总统府办公楼,临走时不忘将他早间说的话语在细细说一遍,沈清听得烦躁,伸手一捞被子将自己捂住,大有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架势,而陆先生除了无奈摇头似是也找不出任何举动来表达自己情感。

这日上午、苏幕在总统府后厨与厨师探讨营养汤,中午午饭过后,苏幕提出保温瓶询问沈清是否愿意同她一道去陆氏集团,本意是想拒绝,但无奈婆婆相邀,拒绝不大好,也只好点头应允,虽说心中百般无奈。

她不认为自己同苏幕前去有何效果,但长辈相邀,不好拒绝。

陆氏集团坐落于首都cdp最高楼,鳞次栉比的楼房中它显得尤为耀眼夺目,夺人眼球,苏幕许是常来,出入自由且能乘坐专用电梯到达最顶层,到时,陆槿言办公室正围满了人,似是在同她交代什么,因二人带着口罩,苏幕浅看了眼便直接进了会客室,秘书许是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起身到了两杯水,而后回到自己工作岗位继续奋斗。

片刻之后,陆槿言办公室众人散去,秘书按了内线同她言语了番,此时她才将将寻出来,见沈清在,有意思错愕,随即将二人引到办公室,伸手接过苏幕手里的保温瓶开始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许是觉得汤有些烫,伸手搅拌着,间隙同沈清道;“手底下人办事不利索,真的是要操好多心,能好好办事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清清身边也会有这种情况吗?”

坐在一侧的沈清压根就么想到陆槿言会找到话题同自己浅聊,未来得及思忖便开口达到;“我有自己的团队,”潜意思的意思是你说的这些烦劳我与我而言是不存在的。

当然,她相信陆槿言掌管这偌大集团必然也有自己的专属团队,至于她今日为何会突然开口同自己言语这些,她保持静默。

不过多评价。

陆槿言能同自己言语这么多说不诧异是假的,但在总统府在陆家,她能忍亦能藏。

陆槿言用餐结束,擦嘴时叮嘱苏幕道;“往后这些事情让佣人或者管家来就行了,没必要您在亲自跑一趟。”

苏幕闻言,浅笑一声;“佣人送来的你不见得会有时间吃,别忘了晚上按时出席,”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她一声。

陆槿言应允,将人送至电梯口,转身进去时秘书办二人抬起头问了嘴;“那是、江城首富沈风临的女儿沈清?”

陆槿言闻言,有丝丝诧异问道;“你认识?”

许久之前,沈清与陆景行领证结婚的消息在网上盛传过,但也只是一日,所有消息石沉大海,连带着沈清的个人信息也被屏蔽,若非时刻留意这个圈子里的人是断然不会知晓这些的,但她们身处陆氏集团,风言风语听闻陆少结婚了,尚且还未来得及见到庐山真面目网上消息便被压了下去,众人哀嚎不已,久而久之,随着时间推移,也没了那份好奇心。

能认出这个女孩子无非是在江城与她打过交道,此时见她与总统夫人一起相携而来,便隐隐能猜测出什么,才问了这么一嘴。

秘书点头道;“是个厉害人物,我们跟m市那边一个合同便是沈清截得胡,当初我们说碰到很对手了,你还不信来着。”?言罢,秘书耸耸肩,一脸无奈。

09年,沈清尚且在盛世集团任副总位置,彼时她手中团队刚成型,m市有一处私人地皮正在进行招标文件,那块肥肉陆家与沈清皆看上了,那时,陆槿言人在国外忙着论坛事宜,国内一众事宜由副总与秘书办成员负责,她们前往m市洽淡案件时,尚且只见了人一面,不日之后,便见报纸刊登地皮已私下转手卖出的消息,且最终得主乃盛世集团,那时,她们尚且还不止盛世负责此次案件的人是谁,可最终庆功宴见到时,才被这个集美貌与才华一身的女人狠狠折服,她施施然而立浅笑嫣然之间带着客气疏远,当众人文集她给东家灌了什么迷魂汤时,人家笑道;“八仙过海各凭本事而已。”

是这样吗?当然不是,后来他们走时,派出去的人回来讪讪道,“果真是个厉害人物,杀进了人家里,在最短时间内拿捏住了人把柄,心狠手辣,这女人,蛇蝎心肠。”

什么把柄?他们不知,只知晓这女人若是跟她们对着干,必然是个劲敌。

“是她?”陆槿言似是不敢置信,将眸光落在秘书身上有些惊愕。

“是她,”秘书点头,话语坚定,万分确定就是她,二人还在庆功宴上见过。

听闻此言,陆槿言沉默了片刻,而后询问道;“最终结果与你们所说无疑?”

“无疑,”秘书再度肯定道。

陆槿言闻言,浅浅点头,伸手推开办公室大门迈步进去,而后坐在办公椅上缓缓转悠着,难得放下手中要事思忖什么。

她在想什么?在想,很遗憾,如果09年那场交易是她亲自出手,那么她必然能见到这个女孩子心狠手辣的一面,亦或者说,她们之间可能间歇性成为朋友亦或是敌人,当然,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如此一来,陆槿言竟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想试试,她与沈清之前,到底谁更胜一筹。

下午时分,总统府御用造型师到来,沈清与苏幕坐在一处一边任由造型师给自己弄造型,一边浅聊着,且话语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因有外人在。

2010年10月二十五日,总统夫人苏幕举行豪门盛宴,相邀首都各大豪门那不行前往国宴厅参加宴会,一时间,首都称得上高手的造型师被预约一空,甚至有人更为可怖的是提前半年便开始预订。

不惜花重金。

傍晚时分造型结束,沈清才看见陆景行给她选的是何礼服。

敞眼看去,这件礼服与她不久前在沁园选的那件颇为相似,最终因某人小气嫌露的太多,终止了她的动作,今日,陆景行给她挑的这件礼服有过之而无不及,后背全裸,黑色的灯芯绒面料,裙摆之处有几多红色刺绣彼岸花,黑红相称显得整个人尤为高贵妩媚,难怪化妆师今日给她画的妆不似那般清淡,相反的更为妖艳。

白皙的皮肤,黑色礼服,暗沉妆容,敞眼看去,只觉沈清颇为像黑夜中走出来的女王,美丽渗人,让人眼前一震,

“景行到时挺有眼光的,”苏幕一语双雕,陆景行有眼光,什么有眼光?是选老婆有眼光还是选衣服与眼光?

“少夫人真的是天生衣服架子,美得很,”化妆师与造型师不禁夸了嘴。

沈清浅笑,温温道;“陆景行会选衣服。”

闻言,苏幕轻嗔了声,话语不赞同;“衣服再好也要人美不是?”

沈清闻言轻笑出声。

陆景行私心尤为重,他的爱人很美,但这美,不能给男人看,此次首都豪门聚会来的皆是豪门太太与千金小姐,那他太太必然要艳压全场,将首都一众莺莺燕燕的豪门阔太以及千金小姐悉数比下去。

让那些胆敢肖想她们婚姻之人都打上退堂鼓。

陆先生真真是个高手,对待任何场合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侧。

这日,华灯初上,夜幕降临,首都的霓虹灯在全球都是一大美景,总统府侧门处此时热闹非凡,只因总统府宴会厅今晚有场豪门盛宴再此进行,一一众豪车驶向门口停下转而有秩序驶离,各色豪车中下来的人必然各个都盛装出席,华服在身,姿态优雅,且行走步伐端庄大气,起先,一两个还能让人赏心悦目,可久而久之,当一众豪门阔太与千金小姐都是如此姿态时,立于二楼观看的沈清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伸手将帘子放下去,半靠在一侧,苏幕贴身管家见此淡淡询问了声。

她并未回应,仅是浅笑。

此时楼下宴会厅,高朋满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上层社会女性人物且出席此次宴会,官盖云集,首都政商界大佬妻女汇聚一堂,争相斗艳,各个光彩夺目,众人进来,伸手从侍从手中端过酒杯与人应酬,客套寒暄,面带浅笑与人相谈盛欢,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贵族子女们该有的礼仪,笑不露齿成了这场宴会的标本。

鼓乐齐鸣,歌舞升平,筹光交错,你来我往,放眼望去,满屋子的演戏高手,盛世豪门中,多的是影后与各种戏子,她们擅长演戏与口是心非,话语间,你若道行不深断然是不知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苏幕乃本场宴会主持人,一身得体路绿色旗袍在身,整个人显得端庄优雅,又别具一格,一番开场客套话语之后,众人才开始在这歌舞升平的宴会厅里端着酒杯会美酒佳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今晚这场宴会,轮着来唱到天名都不是问题,陆先生说,女人之间站在一处难免少不了攀比之心,看来,他将豪门中的怪象理解的万般透彻,陆槿言与苏幕在楼下寒暄了一番后尚未见到沈清人,便推辞了寻过来同她交谈的人,行至后间,将沈清唤出来。

当沈清画着精致妆容一身黑色灯芯绒吊带露背姿态优雅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这诺大的宴会厅霎时静止,没了声响,女人施施然而立站在入口处,昏暗的灯光落在她身上,称的她整个人貌美肤白,犹如黑夜中盛开的一朵白莲花。

她的出现,让一众浓妆淡抹的千金小姐们霎时黯然失色,没了神采。

“清清,快来,”总统夫人苏幕在首都上层圈子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典雅,高贵,高不可攀,每每交谈只能见到她官方式微笑。

可今日这人一出场便能获得总统夫人青睐,此时众人不能免在猜想她到底是何身份。

片刻之后,总统夫人苏幕携着某人手腕像众人介绍到;“我儿媳妇儿,沈清。”

“你们好,”她缓缓点头,向众人问好,霎时间,宴会厅之内气氛由起到落只在一瞬间,这宴会厅多少豪门小姐是专程为了陆景行而来,多少人想坐上未来总统府夫人的位置。

早就知晓陆少有婚姻,原以为这场婚姻于他们而言不足挂齿,可今日,当总统夫人携手她出席时,众人愣怔了。

此时,有人笑道;“早就听闻江城首富沈风临长女沈清天姿国色,如今看来,天姿国色这四个字只怕也配不上人家。”

话语揶揄,带着半分浅笑半分玩味,沈清清冷的眸子扫过去,落在那人身上,神色淡淡,嘴角挂着浅笑,此时若是有人细看,便会发现沈清与苏幕之间其实还是有相像处的,比如面对外人看似玩笑的揶揄,她们均是挂着不深不远的浅笑。

这人的话语,咬紧了江城首富这四个字,似是生怕外人不知晓似的。

陆槿言着一身黄色礼服站在一侧浅笑嫣然看着这方的暗潮汹涌,静看沈清如何反驳这人。

片刻之后只听沈清望向苏幕浅缓一笑语气温温道;“母亲,你们聊,我身子不大好,找处地方坐坐。”

沈清这话有毛病吗?没毛病。

她江城来的如何?一句话足以证明一切,她喊m国总统夫人母亲,你呢?

你话语巴结揶揄又如何,我不将你放在眼里,你什么也不是。

前面一句话是打脸与无视,后一句话道出了缘由,身体不舒服不与你们闲聊,你们也别来找我。

沈清的无视让对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异常精彩,无形之中打脸,也只有沈清有着本事,她端着天家人的姿态不与你们先聊,以免有失身份,再来也能找个借口远离这宴会中心,省的你们来烦扰我,看看,一举多得。

谁说她沈清没有七窍玲珑之心?这豪门宴会中,她仅用了一句话便将对方打压,不也是厉害?

片刻之后陆槿言随后迈步过来淡淡道;“这场子里,多少人是因景行而来,多少人又该回去躲被窝里放声大哭。”

陆槿言揶揄玩味的语气未让沈清停下脚步,反倒是朝不远处角落沙发上而去。

因陆景行而来?与她何干?

“全国的女人都想上陆景行的床,未来国母的段位谁不想要?”沈清冷笑揶揄。

“全国的女人都想要的东西,清清怎就避如蛇蝎了呢?”陆槿言淡笑,话语中带着半分揶揄半分假意。

另一边,众人只见苏幕相携她介绍给大家认识之后,陆槿言又紧随她气候与之浅聊着,就单单是这二人举动足以灭了一众莺莺燕燕心中的雄雄烈火。

路过某处时,陆槿言身后响起一道声响,不大不小但足以让沈清听见,侧眸,见来人,清冷眸子微微眯紧,她见过这人,那日坐在陆景行身旁喂他喝粥的女人,让她想想叫什么。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情敌相见

宴会暖黄的灯光照耀下来,显得整个大厅内尤为金碧辉煌,无论是如何清冷的气质都能被这暖黄的灯光称的柔和,沈清施施然而立静静思考眼前摇曳身姿朝她款款而来的女儿是谁,片刻之后,才堪堪想起。

哦~严安之。沈清正想着,只听陆槿言缓缓道了句;“安之也来了?”

严安之缓缓点头;“恩、槿言接今日很漂亮。”

“你也是,”陆槿言会以浅笑。转而,严安之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朝她伸出手,话语柔柔且带着挑衅;“你好,我是严安之。”她伸手回握,“沈清。”

“早就听闻景行结婚了,今日难得见到庐山真面目,你很漂亮,”她毫不吝啬夸奖言语,对沈清施以温柔浅笑。

“谢谢,”她答,并未有何回应。

眼前这个女人她尚且未有什么好感,但此时不是该明争暗斗的时候,若一开始便耀武扬威,

岂不是输的太厉害?

严安之一头半长发披于肩甲之处,浅绿色的连衣裙,高挺的鼻子,单眼皮,唯一不同的是,

她身上没有那种世家小姐惯有的气质反倒是有些古典美人的韵味。

外人不知晓二人此时何种关系,陆槿言知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望着沈清慈眉善目道;“安之可是个很厉害的人物,琴棋书画四国语言,且样样精通。”

“挺厉害,”沈清笑着应允,而后将眸光落在陆槿言身上,浅笑嫣然。

今日的陆槿言,还真是恶趣味似起。

因沈清的到来,一石激起千层浪,虽说她已表明身体不适,可少不了人端着酒杯前来与她招呼浅聊,沈清本就不善言辞,性子清冷,此番举动,皆被陆槿言挡了去。

沈清得以空闲之余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某人,其内容是如此;【见到某人就想到陆先生曾手受重伤,这可如何是好?】

许是怕陆景行忙,看不见短信,某人还象征性的拨通了电话,在某人接通时撂了电话。

此时,男人正在总统府办公楼与内阁成员开会,感觉口袋手机震动,伸手止了会议,起身来开门出去才一接起,电话被挂断,转而看见了这条短信。

见此,陆先生有些不好了,靠在办公室门边上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抽了两口之后才伸手回短信,其内容如此【若想我,早回】

陆先生短信发出去之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烟靠在走廊里等人会信息,久等之下未有消息过来,直至一根烟结束,他才起身回了会议室,许是怕某人短息过来他看不见,便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会议进行不到十分钟,桌面手机亮起,看了眼,内容如此道【莺莺燕燕争相夺艳自然比陆先生好看,陆先生手疼吗?】

严安之坐在病房喂他喝粥这件事按理说早已经翻过去了,可陆先生忘了,女人都记仇,都爱翻旧账,他爱人也是一样。

他回【心疼】

这边,陆太太拿着手机站在一侧看了眼短信嘴角浅笑,抬眸看了眼侧面,正巧撞见严安之也在看自己,而后对自己点头轻笑,沈清回应,片刻之后再度拿起手机回了条短信,其内容如下【且疼着】

这条短信过后,陆先生回了条什么沈清没看,反倒是端着酒杯斜靠在一侧听闻严安之与陆槿言浅聊,其话语无非就是一些女孩子家家的东西,登不了什么大雅之堂。

严安之此人,颇为识相,见沈清放下手机,便开始讲话题扯到她身上来,淡淡道;“沈小姐身上这条裙子很美。”

沈清闻言,未来得及回应,只听陆槿言道;“景行亲自选的,都说他眼光佳。”

闻言,严安之面颊上有一闪而过的情绪,恰好别沈清捕捉在眼里,见此,眼里笑意更浓。

“景行素来眼光好,”这话,是严安之说得。

沈清静静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她话语不多,大多都是陆槿言说两句,必要她应允的时候才会应允两句,反之,大多时候都是淡淡然。

原以为,这场宴会理应如此平淡到结束,不料有人不知好歹非得凑上来。

沈清看了眼来人,这人,她亦是见过,在陆景行与好友的一次聚会中,是谁来着?她思忖了番,老三明方杰的妹妹,对对对,正是此人。

此人一来便气呼呼瞪着自己,那模样跟沈清挖了她家祖坟似的,格外渗人。

“你怎么来了?”她气呼呼问道。

闻言陆槿言笑了,沈清笑了,就连站在一旁的严安之也笑了。

沈清轻挑眉望向她,深色淡淡道;“我怎么不能来了?”

“你、、。”某人气结。

沈清想,这姑娘倒是跟傅冉颜一个角色,只喜欢咋呼,没半分真本事。

陆槿言也笑了,自然是认识这位明家大小姐的,她家哥哥与自家弟弟是好友这事她也是知晓的,只道是这姑娘没坏心,不然,沈清不可能如此好声好气同她言语。

这厢,陆先生发出去的短信久久得不得到回应,良久之后一条短信进来,隔着屏幕都能让陆先生感到阴寒,【陆先生今日不来选妃着实是可惜了,这场子里,有人喊你景行,有人喊你景行哥哥,异彩纷呈,厉害的紧】

陆太太这话,话语中带着揶揄,可陆先生愣是在里头看出来阴寒之气,将已经进行到一半会议中途终止,而后让内阁秘书自行组织,他有要是要出去趟。

去干吗?去接老婆回家,不接不行,首都不比江城,他身处江城时间少之又少,外头那些豪门富家小姐也不敢招惹他,但首都不同,单单沈清说的那两人其中有一人便足以让他头疼,是谁?明方杰的妹妹,偏生又是好友妹妹不能耐她何。

这场宴会,若是陆太太呆久了,只怕晚间回去等着他的又是冷言冷语以及被关入冷宫,行吗?不行,他不允许如此事件发生。

当务之急,将人带回来最为重要。

总统府办公楼与宴会厅相隔甚远,偏深此时陆先生出门未见到保镖开车巡逻,便也只好徒步过去,其步伐快速急切,恨不得能立马飞过去,而那厢,明方杰的妹妹一直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着实是让她心烦不已,惹得她一度想开口吼人,却碍于身份,生生忍住了。

直至最后陆槿言笑道,“澜澜,清清今晚不舒服,你若是在缠着她闹,不好。”

陆槿言这话不轻不重,如此明显话语明事理之人都能听出来,偏生明澜从小娇惯,未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听不出来弦外之音。见她不识相,沈清轻叹一声,道尽了多少无奈。

这厢众人虽在不远处推杯交盏浅聊着但眸光时不时落在这边四人身上,有人好奇,有人看好戏,众人都知晓严安之与陆槿言素来能说上几句话,但今日,这位明家大小姐一上来便与路少夫人不对盘,着实是让她们没想到。许是眸光都落在了不远处四位女人身上,尚未有人注意到有一修长身影跨大步朝宴会厅而来,站在宴会厅门口时,不知是谁惊呼了声,众人才意识到,她们心目中梦寐以求的男人出现在了会场。陆景行一身正经西装,带着总统府工牌,见众人将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朝众人浅缓点头,客气有佳,而后视线寻找自家爱人所在之处。

沈清许是未曾想过会在宴会厅见到陆景行,有一时震楞,直至男人迈步过来将她带进怀里,

她才意识到什么。

抬眸望了眼男人,只见他深情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浅笑,而后用二人才能听见的嗓音淡淡道;“接你回家。”

陆太太闻言浅笑的道;“不是来选妃的?”

选妃?陆先生轻挑眉,这话隔着手机说说就行了,当面还敢说?思及此,伸手狠捏了下她腰侧,沈清吃痛缓缓躲开,只听闻男人不悦道;“伺候你一个人已经让我精疲力竭了,”言外之意是,有你一个就已经吃不消了,还选妃?不不不,他想多活几年。

说着,陆先生伸手脱掉西装披在她肩头,动作绅士且温柔,转而转身面对众人道;“抱歉,我爱人身体不适,先走一步,各位慢聊。”言罢,将眸光落在自家母亲身上,得到首肯,才将人才走。

一来一去,不过三五分钟,可就凭这三五分钟足以让一大片女人死了心。他柔情的眸子,轻柔的动作无一不在彰显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宠爱,以及最后离去时,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拖着她的手臂,连走路时都会提点一句小心看路,便足以见此这女子在陆景行心中分量有多重。

一众宴会厅莺莺燕燕别如此一幕闪瞎了眼,久久不能回神,众人面面相窥,总觉得刚刚那三五分钟的时间不过是一晃眼的距离,甚至还有人问刚刚那人是否是陆景行,他俯身将自家爱人牵起来,伸手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而后搂着她离开,一系列动作如此随意,就好似平日里她们就如此似的。

从宴会厅出来,某人嘴角始终挂着浅笑,伸手推开陆先生望着他施施然道;“拿我当挡箭牌?”

这满大厅的莺莺燕燕那个看到陆景行来不是眼都直了?最为厉害只怕是身边那两位,此时陆景行搂着她出来,敢说没有半分这个意思?

“阿幽,你是我老婆,”陆先生满脸无奈,名正言顺合法夫妻怎就成了挡箭牌了?这话他不爱听。

“恩、法律可没规定老婆要替你收拾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沈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沈清不知晓自己心中是何作想,若是换做别人看见自家老公如此遭人惦记只怕是会怒火中烧,但她没有,相反的,除了想揶揄陆景行之外并无半分不适感。

是说她心比天宽还是说她看开了?

不在乎这些琐事了?

若一定要深究的话,她想,二者应该是都有的。

或许,是她成长环境不同,经历了商场上的大风大浪,知晓这些不足以成为夫妻之间争吵的资本,所以比较淡然。

沈清这边尚且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听闻陆先生一本正经且严肃道;“日后我上任,便将这条纳入婚姻法当中,阿幽先提前试行,看看可行不可行。”

闻言,某人赏给他一个白眼,径直超前而去,走了三五步之后只听闻陆先生凉悠悠道;“阿幽,按你那条路走今晚我们都到不了住宅楼。”

不怪沈清,只能说着总统府太大,犹记得第一次来时,某人说她分不清东南西北险些没将他给气的内出血,原以为一年过去有所长进,现在看来,似乎半分长进都没有。

这晚,陆先生牵着某人从宴会厅回总统府,来时,他一人,走了十五分钟,回时,两个人,

走了半小时。

而这半小时二人在干嘛?陆先生牵着某人的手给某人科普知识,科普什么?科普东南西北如何辨别,某人不想听,却拧不过男人牵着她打的大掌,一路上只得静静听着男人说了一路的东南西北方位论,听到她郁结之火刷刷刷的往上升。

回主宅,二人上了四楼,陆太太甩开陆先生的手,别的没干,倒是先顾及着某人,给他倒了杯水,眼巴巴的眸子瞅着他,问了罪;“渴了吧!多喝些,不够再加。”

聪明如陆景行,若是不知晓这话是何意思,真真是白混了,嫌他唠叨?让他闭嘴?

他都懂。

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只见某人耸耸肩,转身进了浴室,在里面足足呆了近半个小时都不见人出来,于是乎,本就公事繁忙的陆先生有些等不了了,伸手敲了敲浴室门,里头有人应允,

陆先生开口交代她,“晚间想吃什么让管家送上来,多吃了,我去趟办公楼,阿幽晚上早些休息。”

浴室内,沈清抹沐浴露的动作一顿,而后静了会儿,张口答了句好。

她想,纵使她知晓身为陆景行老婆有那些不为人知的心塞之处,告诫自己要固守本心,可她不敢保证,在陆景行这样柔情的攻势下,她那些所谓的固守本心理论能支撑多久。

陆景行将她攻陷需要多久。

这个男人谋心好手,她能在这场僵持中守住多久?

她的城池到底牢不牢固?经不经得起这个男人猛攻猛取?

陆景行身为天之骄子,只要他勾勾手,大把大把的人对他趋之若鹜,可就是如此男人,在她的身旁扮演着老妈子角色,整日对她喋喋不休。

按理说,作为正式,她见到严安之本人应当是怒火攀升,可显然,她没有,甚至还能笑对某人,为何?是因看清了这场婚姻的本质吗?

也许是吧!

或许是她想通了也不一定呢?想通了该如何在这场婚姻里自处。

这晚,苏幕从宴会厅回时,未来得及卸妆便上了四楼看望沈清,见她神色恹恹靠在床头翻阅手中书籍,过去询问了翻,沈清再三保证无碍,她才箴了言。

苏幕下去后,沈清靠在床头微闭眼思忖总统府这两日的生活,陆槿言的交谈,老爷子的谈话,苏幕的宴会,每一件事情看似游润有余,实则都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她想,她真的不大适合这种豪门贵族,权贵之家的暗潮汹涌在话语交谈之间便尽显无疑,今日她尚且能游润有余,那往后呢?

正思忖着,床头手机响起,拿起看了眼,眼眸微眯,片刻之后,才伸手接起。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一入豪门深似海

若说一入豪门深似海,那么入了陆家这样的权贵家族呢?漩涡?亦或是海底?

到底如何,似乎并没有完整定论。

苏幕离开四楼回到自己起居室,素来保养得宜的她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优雅的身段,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的首饰,显得整个人干净利落,落落大方。

外人不知,但陆家人知,这场宴会原本该是在十二月底平安夜那日举行,无端提前到底为何只有他们知晓,陆景行素来不喜自家爱人在外人面前袒胸露背,今日为何主动让自家爱人艳压全场?

如此一系列看似平常实则暗潮汹涌的事情背后,到底暗藏怎样玄机?

宴会中的豪门贵妇千金小姐在今日之后该如何盛传八卦?

豪门贵妇中,最为盛行八卦事宜,借他人嘴达成某事,借刀杀人这才是高招。

苏幕伸手脱掉鞋子,换上居家拖鞋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迈步至梳妆镜前,拉开椅子坐下去。

十月份的首都并不太平,以陆家为中心,有一场阴谋正在无限扩散,他们画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圈子,只为囊括进去某些人。

窗外月色高悬,侧眼望去洁白的月光挂在半空中,显得尤为美丽清凉。

贴身管家轻唤了声,她才堪堪回神,呢喃道,“你说这总统府到底有何好,问就有那么这人趋之若鹜,不惜一切手段挤进来呢?”

不管是豪门贵族中的子女,亦或是凭借自己努力上位的平明百姓,怎就有那么多人以总统府这个牢笼为目标而奋发向上呢?

这个地方,她想逃逃不了,外人想进进不来。

有何好?

“这地方是权利的象征,”管家伸手揉上她瘦弱的肩膀,话语淡淡。

多少人一辈子终其一生只为进总统府这座权利的牢笼,付出所有只为靠上顶颠,殊不知有人弃之如敝屣的东西有人趋之若鹜。

苏幕觉得这总统府万般不好,可总有人觉得它是块金子,都恨不得能添上两口。

权利是至高无上,可也肮脏不是?

分外肮脏。

这座看似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实则充满了斗争以及暗潮汹涌。

这座牢笼里的每一个人终究无一幸免。

暗潮汹涌每一天,若非游泳健将,入了这豪门能活的稳妥的有几人?

难,实在是难。

苏幕挥挥手示意身后人停止动作,而后手肘撑在桌面上轻柔鬓角,似万般头疼。

今夜过后,首都豪门权贵之中必然翻起大风大浪,而这场风浪的发起者竟然是自己,真真是头疼。

这夜,沈清接到来自江城的一通电话,话语轻柔询问她何时归,当事者有片刻震愣,却未告知时间,寒暄了两句便收了电话,临了结束时,那侧道,“往年首都豪门贵妇的盛宴大多都是十二月底,平白提前两个月,你要当心。”

这话,似提点,似告知。

闻言,她有片刻稍愣,良久之后问了嘴,“你怎知晓?”

“天底下自古以来,权连权,商连商,豪门贵族中最为喜八卦,想知道点什么并不难,”高亦安此时立于清水湾公寓阳台,一手夹烟垂在阳台上,一手拿着电话与沈清浅聊着。

他本不该对沈清抱有过多期望,毕竟压在这个女人身上的东西太多,但无奈多年相携并进,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些权贵碾压,如此一来,便有了今日此举。

纠结,真是纠结。

明知沈清日后定然不会走常人之路,可即便如此,他竟然还在妄想有朝一日能与她并肩作战。

有朝一日,太过漫长,他是如此想的。

高亦安这人,怎么说呢!对于生活他不似陆景行那般讲究,但对于良友,他比陆景行更能知晓付出为何。

“想不到高董眼线满天下,”沈清笑道。

闻言,此时靠在阳台抽烟的男人笑了,笑的一脸愉悦而后道,“恩,所以你最好别干啥犯法的事儿。”

知己好友,浅聊之余自然少了那股子商人之间还有人算计。

自她离开盛世,她与高亦安之间,似乎关系更为平常了些。

一通电话结束,已是半刻钟之后的事情,沈清放下手中书籍坐在床沿看着屋外暖黄的路灯,

心理不禁好笑,笑什么?笑这场宴会。

她素来助攻江城,对首都这些豪门权贵之事尚且都不大关心,但并不代表连最基本的都不知晓。

她是性情清冷,不喜关心其余琐碎之事,但并不代表她傻。

总统府的这些暗潮汹涌她又怎会看不出来,怎会不知?

次日清晨,首都豪门贵族乱了,为何?

众人传的神乎其乎,只道是陆少夫人天姿国色,在骨之美,一颦一笑间颇为蛊惑人心。

还有人说,陆少夫人妖媚,生得一张勾人面孔,倘若放在古代,必定是红颜祸水之相,一时间众人一传十十传百,有人信有人疑。

沈清身在总统府,所有人刻意拦住消息,她不可能知晓,直至晚间回来,陆先生许是应酬,身上略微有些酒味,沈清此时与苏幕坐在客厅浅聊,见来人踉踉跄跄,她起身寻之,冲天酒味扑鼻而来。

“喝多了?”她问,话语凉凉。

苏幕闻此言迈步过来寒了一张脸,冷声苛责道,“外人不知晓你自己也不知晓?凡事要以身体为重。”

这夜,陆先生应好友邀请前往私人会所吃饭,聊及现在形式问题颇为头痛,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心烦难耐,无可奈何,一时间便控不住多饮了两杯。

一来二去之下,竟是喝多了。

回来后,自己爱人尚且未说何,反倒是被自家母亲以及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好骂。

再来看看沈清,起先好歹伸手扶他一下,而后老太太跟母亲来了之后,连这都省了,任由他站在一侧受批斗,陆先生见此,原本醉醺醺的人这会儿只觉脑子突突疼着,疼的他异常难受。

而后招手,原想将人唤过来,可后者不动。

气,实在是气。

片刻之后,某人眼见男人面色沉了沉,如同这外面昏昏暗暗的天气似的,沈清见此,幽幽道了句,“先上楼吧!”

苏幕见沈清替陆景行开脱没好气瞪了眼自家儿子,转而对沈清道,“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阿幽晚上别让他上床睡觉。”

此话一出,客厅静默了。

一众佣人低头不语,只道是这婆婆真给力,再来看看陆先生,自家母亲怂恿老婆冷落他,他不仅不气,反而还笑得一脸愉悦。

活活像个喝醉酒的傻子。

反倒是沈清汗颜,只觉得满头大汗倾到而下,震惊再苏幕这简单的花语之下。

这厢,沈清静默了片刻便伸手将人扶着上楼,陆先生恶趣味肆起,将全身一半重力都压在沈清身上,气的人干瞪眼,若非身后母亲跟老太太都在,她恨不得一脚将这没脸没皮的男人踹下楼去,摔死了脱敞,她也好过。

“好好走路,”某人咬牙切齿道。

“我头疼,”男人撒娇卖萌说好话,企图自家老婆能可怜可怜自己这个醉汉。

而后,只听闻某人道,“少算计些就不疼了。”其实沈清想说的是往后别在算计她脑子就不疼了。

男人闻言,笑了,且笑意浓浓道,“不算计娶不到媳妇儿。”

若非不算计怎能将这丫头娶回家?不算计可不行。

闻言,沈清前进的步伐一顿,凶狠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带着微怒,有脸说,当真是有脸说。

身后跟着家庭医生,男性。

沈清望了眼,朝人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那人在陆太太的眸光中准备扶着陆先生上楼,不料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只因陆先生阴测测的眸光太过瘆人。

沈清见此,一番怒笑,而后撇了眼陆景行,直觉这男人毛病的很,一身说不出来的臭毛病,最终只得作罢,扶着男人前进,男人见此却露出会心笑容,虽醉酒,可心里缺异常高兴,为何?只怕这得问问他本人才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四楼而去,陆先生醉酒,苏幕与老太太格外关心,再来是家庭医生,而她,自然成了透明。

心里有些幸灾乐祸,但却不能表现太明显,若此时在沁园,眼前男人只怕没人能治的住他,但此时身在总统府,有那么些许不同了,多的是人能制住他,老太太跟苏幕哪个不是狠角色?

她?不不不,此时看戏比较实在。

陆景行头疼吗?头疼。

家庭医生开了解酒药,看着男人吃下,众人才就此作罢,临走时,苏幕依然不放心,叮嘱沈清时吩咐的细细的。

说了几句许是觉得自己手伸太长不好,便又住了嘴。

陆先生醉酒,惊动了整个总统府。

众人下去,男人靠在床上单手搭在眼帘之上,女人双手抱胸站在一侧好整以暇看着他。

陆先生单手搭在眼帘处并未睁眼只听浴室有水声响起,片刻后脸上一热,温温的毛巾落在脸颊之上,沈清伸手不轻不重的扒开男人搭在眼帘上的手,而后对上了男人笑意融融的眸子。

正擦脸的功夫,只听陆先生幽幽道,“还是阿幽好没让我睡沙发。”

男人此时乖巧吗?乖巧,任由她擦脸。

不要脸吗?不要脸。

明知苏幕那话只是说说而已,此时他还拿起来揶揄自己,皮痒了真是,思及此,沈清一巴掌落在某人手臂上,狠狠道,“我睡。”

闻言,男人阖住的眼眸倏然睁开,盯着沈清,清明的很,似是在回想她刚刚那句话是真是假,许是不信,在问了遍,沈清还是如此回应他。

话语落地后,她起身进了浴室,在出来手中毛巾消失了,多的是一脸淡淡情绪,靠在门口问男人;“洗澡?”

男人闻言,浅应了声;“恩。”

这日,陆先生与好友饮酒过量,导致被人送回总统府时醉醺醺,引得一众长辈颇为不悦,反倒是原本该生气的自家爱人,性子淡淡,始终面色含笑看着他,秀气的面庞上带着外人看不清的浓雾。

路过沈清身旁时,陆先生突然俯身将她搂进怀里,蹭着她的脖颈,许久之后话语带着些许轻颤;“阿幽、你会不会不要我?”

首都之行第四日,陆先生在度重复这个话题,沈清依旧沉默,并未给与回应。她不敢保证,在这场婚姻里会不会临阵脱逃,稳住心本就异常艰难,此时陆景行却还如此反反复复磨着她,她怎能好过?

许是许久之后未得到回应,男人眸子暗淡了分,缓缓松开怀里人,盯着沈清瞅了半分钟,她尚且有些心虚,伸手推了推人嗓音柔柔;“去洗澡吧!”

许多问题不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伤感情,而她与陆景行之间是重中之重,。

陆景行将将进了浴室,房门响起,苏幕端着碗醒酒汤出现在眼前,环视一周未见其人,反倒是听见浴室传来流水声,淡淡道;“在洗澡?”

“恩、”沈清浅应,迈步过去接过手中瓷碗。

苏幕这人,分外看事,知晓自己留的太久会招惹小夫妻不痛快,将东西送上来便退了出去,连话语都未有。

陆先生出来时,见床头柜上一碗汤水正在冒着热气,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询问,后者淡淡道;“醒酒汤,母亲送上来的。”

洗完澡之后的陆先生只觉醉酒状态好了半分,最起码不似那么晕乎乎,看着自家爱人也是实实在在的。一碗醒酒汤下肚,陆先生将正坐在床沿的人圈进怀里,身上冲天酒味去了一半,可还是稍稍有些浓烈的味道,沈清想,幸好她不反感,否则,陆景行今日只怕是有的受了。

晚间喝酒时,好友询问婚姻状态如何,他说;“很好。”

可这声很好,他说的异常心虚,异常没有底气,很好嘛?不好,他自己知晓。

他的阿幽看似与往常无异,可当她不在跟自己闹,反而是能笑脸茵茵看着他时,他知晓,沈清心里正在谋划着如何离自己而去,如何远离自己。

就好比今日,自己醉酒归来,她没有半分往日体贴,多的是一份淡漠,双手抱胸站在一侧浅笑嫣然看着他,无半分妻子该有的姿态。

她不生气,不闹腾,即便你喝得烂醉如泥,即便你当众调戏她,她也只是淡淡的。

往日她醉酒归来,某人总会数落两句,但今日,没有。

陆先生虽醉酒,但神志依然清晰,他怕,怕沈清不要他,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此话题。

“阿幽,我身处高位颇多难处,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打我闹我都可以,别不要我,好不好?”

陆景行话语带着恳求与小心翼翼,此时沈清不禁在思忖,思忖这个男人为何在短短几日功夫便一直强调此话,到底寓意何为?还是说正在谋划什么?片刻之后,沈清问;“陆景行,你是不是在做什么?”

这声询问,带着半分肯定,为何会肯定?只因陆景行如此强势霸道若非做了什么定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你强调一件事情。

------题外话------

推荐铭希新文《墨爷有令:乖乖受宠》

简介:传言,京都墨爷家世好,身材好,可惜相貌丑陋,面容凶恶,见一面会吓出心脏病。

传言,墨爷不好女色,送上门的女人任凭使尽浑身解数,也没办法让他雄风大振。

会吓出心脏病就不说,她连丑样都没见过。

不好女色?呵,她每天下不来床是怎么回事?

狗屁谣言,她要离婚!



“离婚?不好意思,你要么丧偶,要么把账还清了。”

“什么账?”

“粗略估计,我最少会活过九十岁。从结婚开始算,一天4次,一年1460次,还有70年,就是102200次。做完我就同意离。”

“……”特么的,后三十年还能一天4次?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人心渐凉

而事实证明,沈清的猜想是对的,2010年十月25日,离结婚周年只剩六天,首都关于沈清的传闻在传了整整三日之后,重头戏开始猛地砸下来,砸的她神志不清。

这日上午,她与陆景行出行,陆先生的话语是参加公司周年庆,而后下午时分夫妻二人出门,许是正值交通繁忙之时,二人被堵在了路上,陆先生询问情况,而后对自家爱人道;“还有两条街,走过去?”

此时十月底,首都气温时冷时热,白日气温恰好,夜间微凉,首都这个到处都是高楼密集的地方感到不到丝丝凉风,此时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牵着女人的手穿行的巷子里,在来看看陆太太此时一身白衬衫牛仔裤,齐肩短发微微披在身后,脚踩一双裸色单鞋,整个人显得青春样衣与落落大方。

下午时分出门时,陆先生见她穿一身短裙,责令她去换了,并且亲自挑了衣服递给某人,让她换上,沈清虽疑惑,可照做。

此时夫妻二人行走在巷子里,并不担心会心怀不轨之人出现,反倒是今日陆先生见路上行人不多,松开了陆太太的手让她自行撒欢。

巷子里并不算干净,但也不算脏,沈清脚踩平鞋走在路上,步伐轻快,陆先生单手插兜走在伸手,一双深邃的眸子落在前方爱人身上,沈清走时时不时回头观望陆先生,忽然,似是听见有小动物喵喵声,便停下了步伐左右观望一番却为见猫,陆先生见她停住步伐迈步过来询问道;“怎么了?”

“有猫,”陆太太睁着眼眸环顾四周。

于是乎,只因陆太太说有猫,夫妻二人便开始在巷子里寻找猫的踪影,一番找寻便见小家伙缩在某处舔着爪子看着她,沈清见此,蹲在不远处看着它,仅是看着,并未伸手触摸,只因她知晓,身后男人有洁癖,如若是碰了,指不定得被他如何摧残自己的爪子。

“摸摸看看,是不是受伤了,”此时男人微微弯着身子看着眼前景象,话语柔柔道了句。闻言某人震惊了番,抬头看他带着不可置信。

“看看受伤没,若是没事,打电话让警卫过来送去动物收留所,”陆先生是如此说的,若是没事就送去,若是有事,送去也活不了,不过是给人徒增麻烦罢了。

得到男人应允,沈清伸手翻了翻猫,见未受伤,抬头看了眼男人,只见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少刻,警卫远远奔赴过来,陆先生交代一番,便牵着人走了。

进公司第一件事便是拉着人进洗手间,好好搓洗了番才罢休,沈清想,她是傻,怎会以为这个有洁癖的男人会大发慈悲让她去救助一只小野猫。

这日晚,陆先生尚未回总统府反倒是回了自己在外公寓,夫妻二人到公寓时,正值晚餐时间,陆先生换了鞋子进屋,俯身将拖鞋送到陆太太脚底下。

转身进屋,脱了身上外套甩在沙发上,一边伸手将衬衫袖子高推一边询问道;“阿幽晚餐想吃什么?”闻言,沈清有片刻震楞似是没反应过来,只听闻陆先生接着问道;“阿幽晚上想吃什么?”

“清粥,”她答,想吃些清淡的。

听此言,陆先生微微蹙眉,而后点了点头转身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看着她道;“歇会儿,累了就睡会儿。”

“不回总统府?”见陆景行准备动手做饭,她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不回,”他答。

闻言,沈清不再言语,反倒是窝在沙发上端着杯子,看着陆先生一身白衬衫站在厨房忙碌着,每每见到如此景象,她总会想,倘若他身上没有那么多自带光芒的身份,她是及其愿意跟这个男人携手共度余生的,愿意付出一切去组建她们之间的家庭。

可每每想到此时,她总会无奈浅笑。

青天白日老做梦可是个不好的习惯,二十四岁的年纪已经过了可以做梦的年纪了,现在的她要顾着眼前,要务实,其余一切都是空谈。

不管你想的如何美好,现实生活总会给你一个大耳刮子让你清醒。美梦可以做,但她的人生中不允许。

陆景行如此段位的男人以后要继承大统以国家为重,如此男人怎能给一个女人幸福?给一个女人安稳生活?男人站在淘米熬粥,而后伸手拉开厨房,许是拿了些什么东西在看日期,见他浅看了会儿才动手将东西放进你水池里,而后拆了包装在水池里冲着青菜,沈清始终坐在沙发上将他动作收进眼里,许是感受到自家爱人炽热的视线,陆先生回眸轻轻一笑,带着说不清的宠溺。

这晚,陆先生亲自下厨,熬了清粥,抄了几个开胃小菜,夫妻二人坐在餐桌上静静吃着,期间,沈清问;“怎不回总统府了?”

陆先生未急着回答,喝了口清粥道;“不是不喜欢?”

闻言,沈清笑了;话语悠悠然道;“是不喜欢,所以能一辈子不去?”

“在继任大统之前我会尽全力完成你所有的心愿,阿幽,我待你是真的,若有朝一日我到了身不由己的时候,你会记着我对你的好吗?”陆先生夹了一筷子青菜到她碗里,明明是那么一本正经的话语,却被这个男人说出了揶揄的味道。

沈清耸耸肩,淡淡道;“也许会记着。”她说,也许,并不肯定,沈清有时候在想,自己真的是不如陆景行,最起码陆景行强势霸道敢作敢当,在婚姻生活中一直在秉持自己的原则,

而她呢?

俨然是个胆小鬼,明知不好却始终要如此走下去,真真是个胆小鬼,更为可怕的是,她开始在婚姻里频繁退缩,止步不前就罢,竟然还倒退,若是沈老爷子还活着,只怕是会气的那皮带抽她。

沈清淡淡的话语让陆景行心里抽抽疼着,而后尽量让自己话语听起来平淡些,道了句;“小没良心的。”

这顿晚餐,异常和谐,她与陆景行二人过起了平常夫妻的生活,一顿饭,聊及天南海北,就

是不聊婚姻中的小小问题,陆先生偶尔会同她说着自己在出行在外的见闻。沈清大多的时候都是静静听着,偶尔会问些问题。

聊了些许时候,沈清问;“你为何会从军?”这个问题,让陆景行思忖了片刻,沉吟了会儿道;“外人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回答都很官方,为了保卫国家,”说到此陆先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口袋,未摸到烟,轻轻蹙眉,见此,沈清识相,起身离开餐桌从他西装口袋掏出烟递给他,陆先生接过,抽出香烟拢手点烟。深吸了口道;“年少时尚且能说是因为梦想,年长后才知晓不过是为了反抗,反抗天家的权威,可一路走来最终才发现,生在天家的子女总有逃脱不了的命运,我也好,槿言也罢,父亲也好,母亲也罢,大家都如此,王公贵族权顷朝野这些头衔在我们看来就是一个魔咒,一个逃不掉的魔咒,无论你如何展翅翱翔,只要你身体里留着皇家的血,就注定你这辈子要过不平凡的人生。”

“天家儿郎,大多都很无奈,”这话道出来,陆景行笑了,笑容淡淡,带着自嘲。“看似位高权重,实则身不由己的时刻比外人多得多,”这是陆先生最后一句话,此话过后,他将眸光落在自家爱人身上,知道一根香烟结束,在也未说其他言语,沈清静默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那抹孤寂收进眼里,但却未发表任何意见。

她理解陆景行身为天家儿郎的不容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是自恒古不变的定律,陆琛也好陆景行也罢谁也逃不掉。

他们生来就要承受国家重担,陆景行今日能跟自己说出这些话语她着实未想过,直至最后收尾时,陆先生看了她一眼,深深叹息一口气,起身离开了餐桌,去了阳台,沈清侧眸将他背影收紧眼里,心里微凉

。这夜、夫妻二人耳鬓厮磨间陆先生跟发了狂似的,将靠枕垫在她腰之下频频索欢,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男人均不为所动,一夜翻云覆雨结束,累的她浑身酸软无力。

次日清晨转醒,陆先生已起身,沈清穿上浴袍寻下楼,见明方杰正坐在客厅与陆景行言语什么,见她下楼,适时止了言语,而后点头,算是招呼,沈清回应。

陆景行见人起来,起身寻过来正想牵着她上楼,某人嗓音淡淡道;“想喝水。”“你先上去,我给你倒,”陆先生嗓音轻轻。

这日清晨,首都漫天花絮乱飞,而公寓内某人浑然不知情。陆先生端着水杯上来时与她柔柔道;“在睡会儿?我跟老三商量点事情,事情结束我们回江城。”

她答;“好。”

于是乎,这一睡,已是临近中午,起床,正好撞见陆先生在做饭,赤脚迈步过去,站在男人伸手微微侧眸看了眼正在翻炒的菜品,男人见此一手拿着锅铲翻炒菜品一手搂住某人在面颊落下一吻,转而发现某人未穿鞋,阴沉的眸子落在她脚丫子上,女人动了动脚丫子而后转身去穿鞋。

不知是巧合还是如何,她放在茶几一宿的手机此时正在狂舞震动着,沈清伸手拿起,却为看见此时背对着她的男人正好转身,将这一举动收进眼里,继而忘记了翻炒锅里的菜品。电话那厢章宜急切话语流淌出来问道;“你在首都?”

“恩、”她浅应,拿着手机去玄关踩了双拖鞋。

那侧继续问道;“你昨日在一个巷子里面救了只夜猫?”

?“恩、”她继续浅应。

?“白色衬衫牛仔裤裸色单鞋,你昨日的穿着?”

一句两句沈清以为是巧合,但当她将她昨日装扮都说出来时,沈清静默了,停下手中动作直直站在玄关处,冷冷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此时,坐在沈氏集团办公室的章宜不知晓该如何回应此番话语,电脑屏幕上放着的是沈清多年前参加无国界翻译组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面容与此时相差无疑,无非是面黄寡受了些,在往下翻,是她身处无国界组织受枪伤的消息,在来是她多年履历呈现在眼前,统共就四张照片,不多,一张是她昨日穿着,一张是她参加无国界组织的照片,一张受枪伤,还有一张是她人生履历。比起网络上那些长篇大论的新闻报道,沈清的这篇报道可谓是言简意赅了些,但足以将她那些年生活状态呈现在众人眼前,一篇报道,有人看好有人看坏,而章宜此时看的,不好不坏。

良久之后,她说;“沈清,我给你定了下午两点从首都飞江城的机票,你回来吧!我去接你。”

这话不轻不重,平淡无奇,但沈清却听出了不好意味,她与章宜多年感情,知晓她为人,否则,她不会平白无故做如此事情。

她再问,嗓音带着严肃;“出什么事了?”

?“你上网看看就知道了,”这是章宜的原话。

许久之前初见沈清时,她初出社会,沈清在高亦安手下卖力求生存,这个女孩子从一无所有在商场上摸爬打滚成了顶尖规划师,这个过程,何其惨痛?外人不知晓,她见识过。多次,两人在一起喝酒时,她笑问沈清在国外生活如何,她只说了四个字;“不堪入目。”

何其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她止了眼,不敢再问。后来,沈清站在了城市巅峰,众人一起聚会时,高亦安说过如此一句话;“一个人如果不肯将自己的过往说出来,无外乎两种原因,其一,不堪入目,其二风光无限。”

那时,章宜心想,沈清应该是一二结合。毕竟她父亲是江城首富,再来,她曾经自己也说过自己在国外那段胜过不堪入目,更甚是肮脏不堪。?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人心疼,更何况还是二者结合体,这可不是个什么好事。

今晨进公司时,团队就有人拿着平板过来将新闻呈现在她眼前,众人只惊叹沈清有如此风光的一段过往,而她只替沈清感到不值,只因曾几何时她询问沈清时,她选择缄默,如今,当她的过往被大篇幅呈现在世人眼前时,不知晓她会如何痛心。

这世上总有些贱人不顾及他人感受,明明某些东西当事人恨不得掩藏一辈子不让世人窥探,可那些自以为是救世主的人却将他人的伤疤扒开,任其鲜血淋淋,任其敞开在世人面前,何其残忍。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章:风雨欲来

2010年10月27日,首都一场毫无征兆的怪异之风就这么刮起来了,起因是因陆少夫人路上救助了只野猫,而后被“有心之人”拍了照片上传到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便有热心网名人肉出了她的前程过往。

将她十三岁成名出国留学,在到年少时加入无国界翻译组织的消息传播开来,一时间首都炸开了锅,不少人以为陆少夫人平平无奇并无何长处,可此时看来,显然不是如此,这位陆少夫人隐藏的过往足以撵杀他们这群豪门千金小姐,将他们虐的连渣儿都不剩。

一日的功夫,舆论导向随波逐流,从鄙夷沈清的身份开始便有人开始站队她这方,如此消息,刮了整整一日沈清却不知晓,如若不是章宜电话过来,她显然还被蒙在鼓里。

此时首都公寓,沈清拿着手机将新闻从到翻到尾,而后在细细过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停在了那段文字描写中。

【首都太子妃惊为天人的身世过往】

在来是她当时的照片,过往的照片真实存在,她暂且不谈。

此时似是霎时明白为何昨日陆景行要让她换身衣服,那个有洁癖的男人为何会让她去看看那只野猫,原来一切都在计划中,难受,真是太难受。

多年商场历练,她并非小家子气的女人,但唯独受不了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真真是难受。

难怪男人会扒着她一而再再而三询问些什么,原来最终用意是在这里。

这张照片,沈清怎样看,怎样都不像是有心人士随手一拍,更多的是找好了角度,毕竟,当时她与陆景行站在一起,而此时,照片中却只有她一人,怎能不怀疑?怎能不怀疑?人心若冷,必如三月寒霜。?心若冰霜,冷不过寒冬,人若落日,悲不过深秋。

此时正值十月底,温度适宜,不冷不热,更何况此时在屋里,应当是感受不到任何寒凉的,

但沈清此时心里凉的犹如隆冬腊月下了一场冰雹似的,葱头凉到脚。

天家人的手段她并非只见过一次,理应习惯了才是,可没有,如若是习惯了哪里还会觉得难受?

她断然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若那些人真如此厉害能挖出她的过往,为何没挖出她当初借刀杀人将人送进监狱的事情?若他们当真如此厉害为何未能挖出她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事情?却只单单放了几张照片,以及她难得慈和的一面,不难想象,这一切都是总统府的手段。

整件事情丝丝连贯下来沈清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难怪高亦安会提醒她总统府每年豪门贵妇

宴会都是在十二月底,今年却提前了,难怪,难怪,原来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十月底的首都,给沈清留下了阴影,就好似一个行走在光明里的人突然被推入了深渊,四周黑暗来袭,将她瞬间包围。原以为总统府里苏幕算不得是坏人,但此时她却不这么认为,就如陆景行所说,不触及利益谁都是好人。

她们多团结?团结到齐用心将她一个黄毛丫头拉出来示众。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沈清站在公寓客厅良久思忖着这件事情的起因以及最终造成的结果,细细思忖下来,她得出某些不可置信的结论,从宴会中,苏幕无意中提过艳压全场之类的话语,而后在来新闻爆出她年少爱国经历,种种种种,为何?为了能让自己的身份更加配的上陆景行还是如何?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一切跟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片刻,她转头问他;嗓音淡淡,“为何?”

他答;“陆家儿媳得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陆景行并未急着回答,反倒是停了手中东西收厨房迈步过来,站定在她跟前,缓缓道;“阿幽、一些风言风语而已。”

对、他是如此说的,一些风言风语,沈清此时心里觉得异常好笑,甚至险些笑出声,转而问陆景行;“那你知不知我最不喜的便是这些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也是出自你们陆家之手不是吗?风言风语也是你应允的不是吗?

男人缓缓点头,低垂首,半天不应允,沈清心中有气,但见他如此模样,纵使心中怒火万千也不能跟一个正在低头的天子骄子撒出来,许久之后,她浅笑一声,带着万般无奈,“你昨日跟我说那么多,只怕是为了此事做铺垫吧!”

说什么天子骄子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岂不是变相在告知自己要体谅他?昨日她们携手出门,身旁四五名警卫候在不远处,能让有心之人偷拍?不不不,这一切都是

总统府安排好的戏码,换句话来说,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安排的戏码,她站在玄关处将手机放在鞋柜上,望着陆景行一字一句道;“陆景行,此事不大不小,但足以看出你我之间根本毫无信任,想想,若是你提早告知我,指不定我会配合你的安排呢?”

实话实说,这种事情在商场上不少见,她也知晓这其中利益关系为何,不生气,但失望。

失望陆景行明明一开始便在谋划这件事情,而身为这件事情的主人,却是最后一个知晓,寒凉,太寒凉。

她笑,起初是浅笑,在来是深笑,在来,笑的明艳动人,险些晃瞎男人的眼。

“阿幽,”豪门中惯用的手段而已,他想说,但不敢,千言万语的解释悉数变成了一声不大不小的轻缓。

这日,首都天气万里晴空,系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微风阵阵,吹得人心里微凉。

秋风微凉吹入骨,湖面波澜不惊。

许多时候,她甚是讨厌自己的名字?因为那些男人每每在伤害她时,浅浅唤出这两个字,总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沈南风也好,陆景行也罢,二人皆如此。

每每伤害她后,总是一言一句唤这阿幽这二字。

她何其可悲,这辈子遇到的男人怎都那么阴险狡诈?

“素来、我不喜将前程过往道与他人听,今日还得感谢你满足那些人的好奇心,”她痛吗?痛。

就如同高亦安所说,一个人如果不愿提及前程过往,无非只有两种,其一;不堪入目,其二;好过现在。

而她,是个另类,两者皆有。

国外那段苟延残喘的生活耗费了她年少时所有心血,她拼劲全力才一步一步挨过来,而这些天家人,竟然毫不在乎将自己的过往呈现在现实世界中博人眼球。只因她是什么狗屁陆少夫人。

真真是可悲,极为可悲。

陆少夫人这个头衔倘若要伴随她一辈子,那她是否一辈子都要在这个头衔下苟延残喘得且偷生?

沈清笑了,明艳动人异常摄人眼眸。

缓缓点头,心中道不尽的苍凉与悲哀。

陆家儿媳又是陆家儿媳,她心里一口气,闷的异常难受,但却有火不能撒,只因一开始她便知晓身为陆家儿媳不会那么容易。

早已知晓的事情现在再来发火有何意义呢?

没有任何意义。

沈清凉悠悠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丝丝打量与浅笑。

只道是:别幽暗愁暗生恨,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日中午,夫妻二人静坐公寓餐桌吃午餐,四菜一汤,谈不上丰富,但菜品摆盘精美,看起来也异常高档。

男人面容带着纠结于万不得已,女人面容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陆景行想解释,但此时,面对沈清,万般解释均化作一声轻叹。

饭后,一碗清汤呈现在沈清眼前,她盯着拿碗清汤看了良久之后才轻启薄唇嗓音微微道;“很多时候我在想,你若生来平凡,那该有多好?可惜了。”

可惜了,你如此身家地位,让人不敢爱。

陆先生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浓浓的情爱一时间抹不开,“无论我生在哪里,我还是我,

不会有丝毫相差。”

他在告知沈清生在哪里都一样,不可惜。

“帝王之家,总会有那么些无可奈何的时候,陆先生也是一样,不是吗?”一句话,听得陆景行心头猛颤,他就知晓,这丫头看似不作声不作气,实则心里怨言也好,怒气也罢,一分

都不少,只是她异常能忍,不会与你撒泼耍浑而已。

她说,陆先生,而这话,还是含笑说出。

此时沈清如此模样,怎能不让陆景行感到心痛,可他也知晓,若此时不顺她而为,等着她们的必然是一番天翻地覆的争吵。

男人静默,视线落在他身上,只听她嗓音淡淡;“理解你的人不爱你,但爱你的人不会理解你,你说,我如今理解你的做法,是爱你,还是不爱你?”

“你我这场婚姻,倘若我想走到最后,不爱你是最好的选择,任你如何算计我,任你如何海阔天空,我均不闻不问,只当是被野狗咬了口……。”

哐当,沈清话语还未结束,只听得哐当一声脆响,男人将手中碗筷砸在地上动作狠厉,面容阴寒,满面狂风暴雨呈现在眼前恨不得能手撕了她。

她说,不爱?就当是被野狗咬了?

行吗?不可行。

他恨不得日日夜夜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她怎能不爱自己?

“沈清,你混迹商场多年,明知有些新闻不过是放给外人与媒体看的,这些道理你都懂,你为何不能理解我?09年你与高亦安得那些英勇事迹那次不是如此过来的?为何你对外人仁慈,对我这般残忍?”

这话,陆景行一开始就想问了,但碍于沈清面色凉凉,他不敢开口,此时若非被刺激了,他怎能将这话言语出来?

是啊!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沈清到感情上来怎就成了胆小鬼?

商场上能做到理解他人的沈清到了他这里来,怎就万般不理解?明明是一个人啊!

“因我与他是利益关秀,与你是夫妻关系,你懂不懂啊!陆景行,”这话,沈清带着三分隐忍,七分咆哮,她不知晓,这个素来清明的男人今日竟然说出了如此每品的话语。

许久之前,沈清无意中反倒一本书,书中有句话是如此说的:感情里面,不是疯子,便是嫉妒成狂的蠢货。

而她与陆景行属于哪种?疯子?还是蠢货?

兴许都是呢!

他跟高亦安比?她与高亦安相熟五年最终不过只是一个同事关系,她们在一起是利益所为,

而她与陆景行在一起是因为婚姻,二者怎能相提并论?

“正是因为你我是夫妻关系,所以我尚且不能忍受你算计我的一切,倘若我理解了,那你我之间的关系就变得不那么真诚了,陆景行。”她咬牙切齿道出最后三个字,说得异常艰辛,异常难受。

此时、公寓餐室里摔碎的瓷碗躺在地上楚楚可怜,就好似怕比人不知晓它的主人们现在在进行一场关乎情爱与夫妻关系的探讨。

二人气氛剑拔弩张,沈清本想隐忍,却因陆景行一句话将所有怒火激发出来,让她此时恨不得能将人手撕了他。

她何其庆幸,早在几日前,便将夫妻之间关系莫得透彻,不然此刻,她该有多心寒?

一顿午餐吃的剑拔弩张,男人面色隐忍阴沉,女人怒目圆睁恨不得撕了他。

如此场景,怎能算的上夫妻?

许多时候沈清想,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婚姻,他们二人,夹在利益与婚姻之间,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哪里爱?

爱一个人不是尽量护她周全吗?还是真如他所言,他身处高位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狗屁的不得已,真特么难受。

如此想着,沈清缓缓搁下手中筷子,摆在桌面上,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不温不热道,“你身处高位不得已我能理解,但这份理解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此事明明有千百中方法可以解决,而你用了最烂的一种。”

“自古控御全在仁,你何必穷兵皆黩武,”沈清想,若此事陆景行早先同她说,兴许她会自发的想出解决之道呢?可他呢?他们之间终究少了些许什么。

他们这场婚姻,终究是太多的艰难险阻等着他们翻越,而翻越途中多的是妖魔鬼怪想让她们半路夭折。

嫁了如此男人,她何其心塞。

“我的错,”陆景行坐于对面,一声重叹,而后伸手抚上面颊,简短的三个字道尽了多少无奈,对婚姻的无奈。

沈清有时想,不怪他,毕竟他生来就在这个位置上,他想护着自己的同时又害怕伤害自己,

以至于让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变得畏手畏脚。

婚后一年,他数次道歉,除了让沈清觉得心头疼痛之外更多的是对他们这场婚姻的不看好,只因生长环境不同,比起当权者她终究是小家子气了些,这也是陆景行为何事事不敢与她说的原因。

差距所在,怪不得任何人。

一时间,餐厅静默的只听得见二人呼吸声,陆景行双手抚上面颊,无奈之余又在思忖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良久之后,淡淡道,“阿幽,我想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告知你行事方案,而后你我夫妻二人携手并进,但我终究是不敢,首都的暗潮汹涌以及当权者的利益算计比起商场上那些尔虞我诈真的是狠太多,我怕你不能理解不能接受,怕会将你吓跑,我一面想护着你不让你见到这肮脏不堪的一面,一面又想让你理解我,是我的错,你说得对,自古控御全在仁,何必穷兵皆黩武,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爱上你之前我素来杀伐果断,爱上你之后面对你时我成了畏首畏脑的胆小鬼。”

“我知晓你年少时吃苦受难,婚后一味想护着你,不让你看见首都肮脏一面,可我错了,有些东西掩盖不住,你如此通透,怎会不知呢?”他试图用简短的话语道出首都这个圈子里的昏暗。也试图为自己此次事情做出合理辩解,沈清静静靠在座位上,看着他,不言不语。

从前有句古话,能主动解决问题的男人最有魅力。许多时候沈清觉得陆景行便是如此人,他有魅力,他的魅力再与能主动寻求自己爱人解决一系列问题,包括她因商业事情进局子,亦或是二人感情出问题,每每主动提出解决之道的都是陆景行,沈清呢?这场婚姻中她一开始就处在一个被动位置。

此时陆景行的这番话语说不动心是假,她理解男人的苦衷,也知晓他说的花语是真。

是尼!陆景行一面护着她不让她看见首都阴暗面,一面又想自己理解他,可行吗?不可行,

他们之间的极大部分问题出于此。

我不走入你的世界又怎会理解你的所作所为?感同身受这四个字永远都只是说说而已,对方不站在你的位置上永远不能理解你的苦衷,这点,她要就知晓,竟要就知晓,那为何不能理解陆景行呢?

她与高亦安行事作风相同,每每联合出手二人总是不谋而合,为何?只因他们高度相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相同,而她与陆景行呢?

一个平视,一个仰望。

二人怎能到一起去?

古人说门当户对,只怕有如此原因存在其中。

真真是有先见之明。

她与陆景行门不当户不对,如此婚姻为难他也为难自己。

十月底的中午温度逐渐升高,不知是屋内二人情绪高涨带动了温度,还是随着温度增高而高,夫妻二人静坐于餐厅,女人神色凉凉,心底万分寒凉,男人神色无奈,面色隐忍。

许久之后,菜品皆凉,玄关处响起敲门声,沈清将眸光落在男人身上只见他起身开门,随之而来的是声轻唤,唤的她脑子嗡嗡,陆槿言来了,来的很不凑巧,在夫妻二正在解决问题时来了。

陆槿言为何会来?只因二人电话皆不通,她唤了句清清,而后者压根未将眼神落在她身上,

除了背脊微动未有何回应,似是知晓什么,她开口解释,“你们二人电话都不通。”

“有些事情要解决,”她将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神色定定。

沈清侧眸望向站在客厅二人,见陆景行与陆槿言二人,话语轻轻,“你今日若走,我便回江城。”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爆更十万,敬请期待

无理取闹?那就无理取闹。

闻言,陆槿言神色一禀,惊愕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转而只见坐在餐桌上的女人缓缓起身,

语气凉凉,“陆氏集团今晨开盘股份飙升,你们拿我的前程过往去某钱财就罢,此时我与陆景行之间问题没解决你还想将人带走?”

她不傻,自古商场依据舆论导向走,陆氏集团这种隔岸观火还能坐收鱼翁之利的后者,也不怕吃多了咽不下?

二十四年光阴过往,她并非吃素的。

二人争锋夹的是陆景行。

见此景行,男人迈开一步挡在二人身前,对陆槿言道,“让老俞过来帮你。”

间接拒绝。

陆槿言走后,沈清火气旺盛奔涌而出,伸手推开陆景行,怒声质问,“你瞧,你们陆家多少人隔空受益,你再看看我?你父亲碾压我,你爷爷碾压我,你也帮着外人算计我。”

怒吼声在这诺大的客厅里如狂风暴雨似的席卷而来,若非陆槿言来,她尚且想不到陆氏集团去,可她就是这么不识相,偏生出现在眼前,让她忍无可忍。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不包括其中,”他辩解。

“受益人是谁?”她问?

陆景行言亏无从反驳,伸手抬手抚脸脸上表情万分精彩,迈步至餐室点了根烟狠狠抽着。

由此可见他到底是如何烦躁。

沈清见此,一脚踹在茶几上蹦蹦作响,“我回江城。”

闻言,站在一侧抽烟地陆景行倏然回眸,眸光诧异,“说好我留下来你不走的。”

沈清依吗?不依。

狠狠瞪了眼男人抬脚欲走,男人见此心头一颤,一课心狠狠提上嗓子眼,见人迈步至门口,

他狠粹了口跨大步过去挡在门后。

沈清见此,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将自己给气死了,男人何其不要脸?挡着门板不让她走?

“让开,”她怒嗔道。

“有话好好说,”陆先生不让。

“你要不要脸?”她怒问。

“要脸没你,要你没脸,”陆先生应允。

沈清气啊!可能怎么办?她打也打不过他,说也说不过他,此时男人更甚是不要脸挡着门阻了她前进步伐,气不过,真真是气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陆先生真是无敌了。

让向来心狠手辣的陆太太拿他一点方法都没有,真是活见鬼,一个要继承大统的男人连脸都不要。

将来怎能服国名之心?

眼见女人气的脸红脖子粗,男人急了,向来有洁癖的他将手中烟丢到了地方,抬脚踩灭,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乖乖巧巧看着她。

此时的沈清可算是能理解陆景行数次在满腔怒火攀升时被气笑是何感觉,现在的她就如此。

被气笑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夫妻二人站在门口僵持不下,陆先生绝不退让,而陆太太紧咬此事不松口,说是做陆家儿媳需要背景才如此做,可陆氏集团怎能没收益?

牵一发而动全身?

真真是好笑,商场上那些狗屁理论此时在她看来真真是各种嘲讽,头疼,是在是头疼。

一张照片引发的血案。

直至回江城后,沈清才细细思忖她与陆景行之间到底是如何在首都公寓交谈的?最终她是如何离开公寓前往机场的,这些事情在脑子里就好似蒸发了似的,理不出头绪来。

下飞机时,远远地,她见到章宜,来人穿着简单,家居模样,但清晰可见,她怀里抱了瓶洋酒,二人相见,章宜给了她一个无声无息的拥抱,但这个拥抱足以让她坚守许久的一颗心放下来。

车上,章宜将酒递给她道;“想喝就喝,没什么事情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豪爽的语气,愤愤的沈清让是很请一度发笑,坐在副驾驶笑出了眼泪。

从首都回江城两个小时的飞机她都尚未有眼泪出来,可此时,面对好友的一句玩笑之话,她笑的眼泪横飞。

首都公寓,陆景行拦门不让她走时,她静静问道;“如果、婚姻跟权利让你二选其一,你该如何选?”

回应她的是冗长的沉默,那时沈清想,你骗骗我也是好的啊!

可没有,陆景行如此低调刻板的人不屑去欺骗谁,他选择了静默,而后沈清笑了,淡淡的笑,笑容饱含深意,俯身穿鞋提包走人,这一次,陆景行没拦着她。

婚姻与权力他已经做出了明显的选择。

伸手拧开门时,身后男人嗓音淡淡且坚定;“阿幽、我有我的责任。”

此言,让沈清心头狠狠一颤,而后道;“陆景行,身为我的丈夫,你也有责任给我安稳的生活。”

继大统于你而言是责任,那么你我之间的婚姻与你而言就没有责任了吗?她很想像是市井妇人一样撕心裂肺问个清楚,可她没有。

素来沉默寡言的她做不来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

这话,她不想要答案,推开门离去,直至到机场,陆先生都未给她合理答案。

傍晚时分,远在首都千里之外的江城少了天子脚下的拘谨,,虽是早秋时节,但也难掩这个城市热火朝天的快节奏,以及到处灯红酒绿醉生梦死之地,章宜问沈清;“回哪儿?”

沈清答;“回公司。”

守了情商要回去卖命工作来寻找快感吗?

不不不,她想,陆家既然能接她的舆论谋取钱财,她为何不行?

她的前程过往怎能就好了陆家一人?

这日傍晚,沈清从首都回来直奔沈氏加班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晚上功夫,沈清借用自己在首都那些绯闻成功拿下两个国际大案,其数额高达九位数,聪明的女人总是那么恐怖,她们知晓自己想要什么。

被情所伤时不急着伤心,先赚够了钱再说。

沈清与陆景行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忙着算计别人得到名,一个借舆论导向得到利,如此一来一往能有几个好人?

这日清晨公司员工上班时,整个二十四层副董办公室沙发上睡满了人,不仅如此,董事长会客厅里亦是如此景象。

盛世集团里,这种景象众人常见,所以并未觉得奇怪,但沈氏公司里的众人大家都一次见,

推开门见如此场景不由得一声惊呼,吵醒了办公室沙发上躺着横七竖八的人。

沈清自然亦是被吵醒,而后抬手睁开眼睑,见门口围满了人,起床气爆发,冷冷的喝出声;:“滚。”

铿锵有力,威慑力十足。

上午时分,不过半小时的功夫,公司内部群炸开了,沈清携团队众人挑灯奋战决战天明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人说她有失体统睡在办公室,毁了公司办公文化,种种种种。

上午十点,沈清推开沈风临办公室大门,动作不轻不重,话语不远不近,将手中文件甩给他,等着他自己翻看。

片刻之后,沈风临眼里露出惊奇,望着沈清正准备言语,只听沈清道;“先走了。”

自来了沈氏集团,她与沈风临之间的交谈无外乎工作上的事宜,其余的琐事,她无耐心同他交谈。

上午十点过五分,董事长秘书冯俊在群里公布喜讯。

十点十分,沈清携团队离开沈氏各回各家,只因夜间加班熬夜,需要补眠。

一时间,沈氏集团炸开了锅,沈清及其团队一炮成名,一夜功夫完成了沈氏集团半年交易额,怎能不恐怖?而且还是线上完成?

怎能不恐怖?

难怪盛世集团不肯放人,如此一个厉害角色走了,高亦安得多心塞?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浪高过一浪。

首都那场风雨第二日便停歇,一切都在当权者的掌控中,所有事情就好似走了个过场,让所有人知晓沈清的存在,但绝不让对方窥探过多。

来去匆匆的新闻总能给人惊鸿一瞥的喜感,章宜第二日清晨拿着平板过来说这消息时,沈清笑笑,未言语。

天家儿媳怎能让外人有过多窥探?

十月三十日,正值下班时间,沈清桌面上手机响了一轮又一轮均被无视,一刻钟后办公室迎来了贵客。

谁?

陆景行,男人一身军绿色衬衫站在办公室门口接她下班,见她爱答不理自己反倒是不急,伸手招呼来章宜让她找个花瓶出来,将手中白桔梗养起来,而后靠在沙发上大有一副等你下班的架势。

偶尔沈清回会想,是否因为男人身上气场太强大,所以即便是做错了事也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她偶尔将眸光落在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身上,原本手中事情已不重要,可以才下班走人,她似是心中有气,偏生要跟你怄气到底。

二人这一座便是临近十点,陆先生从头到尾抬手看了一次表,十点刚过,他将眸光落在自家爱人身上道;“阿幽、要回家了。”

沈清默,不应允。

十一点整,沈清起身收拾东西,此时整个办公楼除去值班保安空无一人,沈清在前,陆景行灾后,夫妻二人默不作声行走在空旷的走廊里。

电梯下至二十二楼时,停了,见来人,沈清面色一凛,这几日每每下班总能见到沈南风,无

论她多晚走,总能遇见。

“也才走?”沈南风与陆景行点头招呼过后问及沈清。

后者浅应了声。

一部电梯,三个人,总有一个人是多余的,狭小的空间气氛经转之下,男人之间的较量不需要通过言语来表明。

2010年十月30日晚,江城下起了蒙蒙细雨,秋季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知何时起亦不知何时停。

晨间早起时一场凉风吹来吹得她抱了抱臂弯,拢了拢身上西装外套,此时深夜出了办公楼寒风过境跟更甚是冷的厉害,身旁男人见此,伸手将她带进怀里,靠体温给她驱寒。

从八月底夫妻二人有过一场关乎门当户对的交谈之后,其余相处都算不上和谐,自首都公寓离开回江城后陆先生并未主动联系过她,说心里不情绪是假的,她不否认自己每每开会间隙都会将手机点亮看两下,甚至夜间睡前会将某人在心里狠狠排腹一遍。

整整三日过去,未有一通电话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未有任何话语,异常沉默,不解释也不主动提及什么。

直至坐到车里,他松开她。

徐涵一路驱车到老街,沈清才意识到环境,将眼眸转向陆先生只听她淡淡答;“吃点东西在回去。”

自首都回来,沈清并未回归沁园,反倒是住在清水湾,南茜来报时他点头应允,道了句别去叨扰她便无下文,她知晓,沈清此时应当是异常烦躁的,让她静静,有利于往后夫妻之间相处。这夜凌晨十一点三十五,徐涵驱车停在老街,沈清与陆景行一前一后迈步至常去那家夜店,点了碗炒粉,而后静静坐在一处等着老板上食物。

夜店环境脏乱,几张红漆长桌摆在一处,塑胶凳子因年岁长了有些黑漆漆的,甚至有些破乱,若是以往,沈清肯定会顾及陆景行的感受打包打回去,可今日,未曾,她反倒是拿过椅子坐了下去,等着老板将东西送上来,并且还打着吃完在回去的准备。

而陆先生今晚,并无任何怨言,反倒是陪同。

无论他有没有洁癖,无论此时环境多脏乱,他一身军绿色西装坐在此处,腰杆挺直,周身气场并未因为环境脏乱差而受到半分影响。

“喝酒吗?”她问。

陆先生看了她一眼,而后点了点头,沈清了然,异常豪爽唤来老板娘,上一打啤酒,沈清喝酒有讲究,在外面,一般洋酒与红酒她基本不沾染,在外若是要喝,啤酒是个很好的选择。

她明明是诚心想气眼前男人的,可哪里知晓陆先生倒是心情颇好似的点头应允,准备跟她饮酒作对。

真真是奇了。

沈清想,吵了一架还变了性子不成?

稍刻,老板将炒粉与啤酒送上来,问了句要杯子吗?她答;不要。

喝啤酒拿瓶吹才是最爽姿态,这话,傅冉颜说得。这日晚,夫妻二人坐在环境脏乱差的路边摊饮酒作乐,沈清寒风瑟瑟吹过来让她一个机灵,而后拿起瓶子大喝了口酒,试图借酒精来发热。

陆景行喝啤酒吗?喝。

部队里的糙汉子们没那么多讲究,但那仅限于在部队,在外呢?行不行?不行。

最起码徐涵从未离了部队的陆先生有生活不精致的时候,可今日,这个天子骄子般的男人竟然坐在路边摊陪自家太太喝酒,说出去谁信?

整整三日,自陆太太离开首都,他未见这个天子骄子龙孙凤子的男人脸上有何笑颜,相反的时常拿着手机发呆,呆了许久之后才堪堪回神,那时徐涵便在想,认识自家先生许久,笑的最多的便是在沁园,离了沁园,他脸上笑意渐渐减少,原以为是地域问题,现在看来,是离了自家太太他才情绪低沉。

此时男人静静看着眼前人,不敢过多言语,反倒是见自家爱人拿起酒瓶子准备开始第二瓶的时候他伸手截下,灼灼眸光定定望向他,关心道;“喝多了不好。”沈清不语,与他对视,良久后陆先生又道;“晚间会一直跑厕所。”

这话管用吗?反正是比上句管用,喝多了不好跟喝多了会老跑厕所她比较中意第二句。

伸手放下手中酒瓶,低头吃着碗里炒粉,一碗炒粉去了大半才悠悠问道;“还会炒?”陆先生有片刻震楞,而后点头;“会。”

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炒,此时夫妻二人静坐一处,谁也未提起三日前首都公寓那个令人窒息且难受的话题,后来她将此事说与章宜听时,章宜是如此回答的;“陆景行生来便是王者,周遭所有人都在用天子皇孙的思想灌输他,近三十年过去了,你在问他如此问题,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一个男人从小被灌输要肩负重任的思想,而沈清却傻了吧唧的去问人家权利与婚姻选谁。

真是没脑子,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转而章宜继续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去跟人家三十年的家族思想作斗争?这事儿是你自己找不痛快,怪不得陆景行,虽说我什么都向着你,但今日这话是你主动要听取我客观意见的,不带生气的。”许是觉得自己话语太直白,章宜不免强调了遍,不带生气的。

章宜不喜陆景行,只因这个男人肩负责任太重,但此番话题沈清挑出来,并且指明要听中肯意见,于是乎,她便毫不客气的怼了沈清一顿,话语中无非就是她不识好歹,自不量力。试图蜉蝣撼大树,螳螂挡车。

如此浅显的道理她怎就不懂呢?

直至最后章宜来了句;“难怪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负数,叱咤商场的女强人也不例外。”最后一句话,她说的万般揶揄。

许是旁观者清吧!

章宜一番话确实如同囫囵灌顶,让她万般清醒,转而端着水杯靠坐在沙发上思忖这几日自己所作所为,真真是没脑子的举动。

思及此,不禁好笑,从首都回江城数日,章宜未回自己公寓,反倒是陪着她一直呆在清水湾,今日若非陆景行接她下班,此时应是章宜同她在一起才对。却不想,世道变了,天之骄子王公贵族也吃上了路边摊。

这晚,十一点五十九分,陆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缎盒子放在桌面上,在这满是油垢的桌面上就着脏乱差的环境将一个看起来异常高端的锦缎盒子推过来,沈清拿着筷子挑食物的手一顿,睁着清明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

只听他浅浅道;“我知道你在生我气,知道你或许见我会烦,但阿幽,结婚周年,我们一起过,”男人嗓音柔柔,透着一股子小心翼翼,他无比庆幸还有这么个日子让他找到理由回到她身旁。

否则,他该有多难熬?一直以来,他都在怕,怕什么?怕什么询问三日前那样一个话题,权利与婚姻叫他如何选?

实则他很贪心什么都想要,但若二者冲突他该如何抉择?后来,沈清走后,他一人坐在公寓沙发上细细想了一下午,而后得出结论;“不管二者如何冲突,他决不放弃这段婚姻,无论前途如何漫漫他必然会拉着沈清一直前行。他陆景行这辈子,要不起别人了。沈清清明的眸子带着打量落在男人身上,她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特殊节日,此时你若是问她,她们之间领证在哪天,只怕她都记不大清楚,结婚证在哪儿?想想,哦~~~在沁园梳妆台的抽屉里睡大觉。

原来,还有这个节日,原来还有结婚周年纪念日这么一说。

难怪男人从首都回来原来是因为这个,节日应当高高兴兴的,先不吵不气他,伸手,沈清将桌面儿上的绸缎锦盒拿过来打开,一条手链躺在里头,见此,她浅笑,道了声谢谢便将东西放进了包里,而后拿起酒瓶子递给陆景行话语淡淡道;”这么高兴的日子,值得庆祝,走一个。”这模样,要多豪爽有多豪爽,陆太太如此说了,陆先生还能拒绝吗?打着庆祝的幌子找他喝酒,不从不行。

夜市里,俊男美女均是一身高档装扮,仅是随意坐着都能看出气场十足,而如此吸人眼球天姿国色的两人此时坐在环境简陋的夜市里拿着酒瓶子对饮,怪异吗?怪异。

奇葩吗?奇葩。

若是傅冉颜干这事儿徐涵绝对绝的没什么,但沈清不同,你见过仙女下凡吗?他见过。自家太太在日常生活中是个没有烟火气之人,此时如此豪爽端着杯子与自家先生对饮,真真是太过奇葩。

不可置信,最为不可置信的是自家先生竟然还纵容她如此做,真真是太过奇葩。

夫妻二人,来来往往之间,简直恐怖。

徐涵作为一个旁观者,摸着良心说句公道话,自家先生跟太太均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心思阴沉一个手段狠辣。

偶尔自家太太与先生置气时,他不禁会有种极为可怖的想法,你本不是什么好人,何苦再去说别人什么。是的,他会有这种想法,简直是太过恐怖。

2010年10月31日开始的第一秒钟陆先生递出礼物给自家太太,一个天之骄子,王孙贵族,每日分分秒秒都安排妥当,军事政事双管齐下的繁忙状态下他竟还能抽得出时间给自家太太过周年纪念日,你若说他无心,岂不太残忍?

对外,陆景行是行走的阎王爷,无心。

对自家爱人,他是情场新手,面对自家爱人熊熊怒火时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国事政事都不如情事为难他。

他从未见过这个雷厉风行披巾斩麻的男人面露为难过,战场上受重伤,军事上被下放,都不能让他蹙眉,可唯独对自家爱人,他凭凭轻叹,颇为为难。

回江城的飞机上,陆先生靠在头等舱座椅上,望向窗外之余而后问徐涵道,“你说,她气消没?”这个她,徐涵不问也知晓是谁。

堂堂天之骄子,将来的当权者,竟然也会像个被人嫌弃而担惊受怕的小孩子似的,真真是难得一见。

“太太是个明事理之人,”徐涵想,如此回答是不错的。

而后男人闻言未言语,回沁园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从下午三点一直在车里坐到五点,直至沈氏人去楼空他才敢起身上楼。再看看此时,一身军绿色衬衫的男人背脊挺拔坐在环境脏乱的路边摊与自家爱人对饮,这在他人生中应当是头一次吧!

哦~不对,陆先生再部队是会与士兵在食堂对饮,但想想,食堂环境应当比这里好。

良久,女主人一碗炒粉结束,提过一侧包包准备拿钱夹,男人抢先一步,结了账,伸手准备牵着人走,可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又回来了,是因陆太太拒绝了吗?没有,是他自己没这个勇气,不敢,怕被嫌弃。沈清将这一举动看在眼里,心里好笑,而后伸出手牵住他宽厚大掌,嗓音凉凉道,“第一年的开头并不好,第二年总得要好不是?前程过往今日我们暂且不谈。”

看看,她何其大方?

结婚纪念日,她不记得,但你若提醒,我们好好过,什么前程过往,我们暂且不谈。

沈清这人好嘛?不好。

年少处境以及成年后的颠沛流离造就她一身坏习性,饮酒,不喜与人交谈,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等等。

对外,她从不会给人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但对于陆先生,她素来仁慈,机会给了一次又一次,即便这个男人如何寒她心她终究没敢将这段利益婚姻宣布死亡。

为何?只因她对美好家庭依旧存有一丝不该有的幻想。明知这场婚姻里最多的便是利益抉择,可她依旧抱有那可怜兮兮的一丝丝幻想,多可怜?多可悲?世人都说陆景行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她疼爱有加。

可谁知她沈清亦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于陆景行,她百般退让。

这场婚姻,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又怎能说的清楚?

二人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夫妻二人路过客厅时较为平静,可当房门背带上那一瞬,干柴烈火倏然燃烧,来势凶猛不可挡,陆景行的强势霸道,以及小心翼翼在此刻得到绽放,一个隐忍了许久的野兽若是突然张开爪子不将你搓骨揉灰怎行?

情到浓时,男人一句一句道歉砸进她耳里,虽听闻,但不回应。

只因不可回。

他素来在床上没节制,若是为了讨好自家爱人无论怎样都是行的,你若说他有洁癖,可在夫妻情事上,她当真没看出来。

有洁癖的只怕是她了。

天降亮,陆先生才放过腰酸背痛的某人,将人搂在怀里轻抚着,宽厚的大掌许是多年握枪有些微茧,落在身上,微痒。

沈清愈躲,他却停了动作。

怀里人一颦一笑他都得小心翼翼掌握着,生怕自己不好,将这分难得的温情给打破,连残渣都不剩。

“累了就睡会儿,”男人嗓音温温带着轻哄。

“想洗澡,”沈清嗓音糯糯带着有气无力。

闻言,陆先生未言语,伸手捞过床位睡袍披在身上,而后进了浴室,再出来手中多了块大浴巾,掀开被子将某人包起来,抱进了浴室。

鸳鸯浴里鸳鸯游,游来游去不进笼。

陆先生何其有耐心?起先是将自家爱人洗干净了将人包上浴巾放到沙发上,而后亲自动手换了床单被套,只为让自家爱人睡得舒服点,结束后将人抱上床将睡衣递给她,见她安静窝进床上准备酣睡,他才起身进浴室冲澡,如此一轮结束,天以大亮。

他无觉可睡。

转身看到床上酣睡人儿心里暖暖,而后伸手从她包里拿出手机,调了静音才起身离开浴室。

这日上午,沈清在昏睡中度过,而那方沈氏集团众人因联系不到人会议无法展开,章宜见此,心急如焚,一个电话拨到沁园,南茜道了句自家太太在休眠,正准备开口第二句,不料自家先生下来,接过她手中电话,说了两句才罢休。

那方章宜拿着手机许久都未有动作,反倒是将话语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陆景行说,“沈清在睡觉,有事醒了让她给你回电话。”“工作上的大小事宜章秘书看着些,入驻沈氏不已赚钱为主,底线在哪儿,章秘书自行斟酌,”如此话语,她怎能不愣住?

陆景行这话里有话,这话里意思,她能懂?

他在暗指沈清从首都回来下狠手拿下国外两起大案子?还是另有其他?

章宜细细思忖了番,得不出所以热,她不是沈清做不来揣摩天子心思的事情,收了电话的她转身去了办公室告知众人会议取消。

众人莫名其妙云里雾里,犹如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这日上午,沈清头次转醒尚且才九点,因想喝水醒了,伸手按了铃让南茜送了杯水上来,再次睡去。

第二次是十点半,想上厕所。

第三次十一点整,被吵醒,陆先生正处于书房办公,卧室门未关紧,突然一阵叽叽喳喳声传来将正在浅眠的人吵醒,沈清起初还能耐着性子不发火,将被子往头上一拉依旧能继续睡,可片刻之后当她听见娇滴滴的嗓音一口一个景行哥哥喊的乎劲乎劲时,脑子不好了,吵、她能忍。

但此时,忍不了。

发货吗?不不不,太没品了,有失身份,怎么办?

伸手按铃吧!

这时,明方杰,俞思齐,与首都三五好友正在陆景行书房商榷要事,书房门未关,突见南茜上来轻手轻脚带上卧室门,男人起身站在书房门口询问,“怎么回事?”“太太说吵,让上来将门带上,”南茜是如此说的。

闻言,陆景行唇角沉了沉,看了眼老三,后者讪讪不敢言语,他知晓,陆景行如何宠媳妇儿。

待好友推门进卧室后明方杰不乐意了,带着怒火的眸子落在自家妹妹身上,“都说了让你别开别来就是不听话,一张小嘴天天叽叽歪歪的没玩没了。”“我又不知道她在睡觉,”明澜不乐意了,而后撅嘴道,“谁让她睡觉不关门的?”“好了,”俞思齐见此在中间打圆场,而后看了眼卧室方向,嘴角浅笑。

卧室内,沈清躺在床上头痛不已,只因没睡好,情绪不佳。

原本带上的门被推开,情绪多多少少有些烦躁,原本捂着被子的人恼火了,大手一挥被子语气不善,“南茜…………。”“南茜在忙,”

前者语气不善,后者话语柔柔。

原以为是南茜,结果见到陆景行沈清欲要脱口而出的话语顿住了。

再度伸手一掀被子将自己捂进去,大有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陆先生见此,抿了抿唇,迈步过去轻声询问到,“起来吃点东西接着睡?”这话,是询问,嗓音没应允。

而后只觉身上被子被人掀开,而后抬眸凶狠瞪着某人。

男人笑笑,嗓音温温道,“吃了睡,没人会吵你的。”

没人会吵她?外面那只小喜鹊不是人?

陆先生见她斗鸡模样不减,继续宽慰道,“明澜是明方杰的妹妹,就是性子恬燥了些,没坏心,阿幽莫要跟她一般见识。”瞧瞧,当权者瞧人,用有无坏心来判断。

他都说了明澜没坏心了,自己若是在计较岂不是太不识相?

中午时分,一行人坐在沁园餐桌用餐,明方杰与俞思齐见过沈清,次数不多,但都知晓她性情清冷,不喜言语,也就没那么多话语扯到她身上,反倒是明澜,颇为不识相,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丝毫不将自家老哥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是猖狂的很。

期间,沈清微蹙眉,吃饭间隙瞥了眼人家,对方显然没将人放在眼里依旧叽叽喳喳,片刻之后,沈清嗓音凉凉道;“晚上住这儿?”

对的,众人没听错,沈清就是如此问的,凉凉话语透着丝丝诡异。

明方杰想开口言语,却被她一个眼神杀了回去,后者讪讪闭嘴,不再言语,只见自家妹妹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跳了沈清的坑。

沈清见此,微微笑,暧昧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男人看的清晰的算计,陆先生心里后怕,却不敢言语,望了沈清半晌愣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他没忘记,二人此时正处在冷战期间,关系并未完全好转,昨日夜里,她说,暂且不谈前程过往,并未说不谈。

此时沈清贼溜溜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让他后脊一凉。

下午时分,沈清许是睡够了,离开餐桌去了后院,临出去时,将白猫放了出来,抱着白猫在踩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每走一步都在思忖着日后与陆景行的相处之道。

这日下午,因沈清的挽留,俞思齐与明方杰众人留在了沁园过夜,而下午时分,沈清一个电话将章宜与傅冉颜喊了过来,最为主要的连组里队员都喊了过来,午饭过后,南茜端这花茶递给她,只听女主人抱着白猫走在院子里淡淡道;“晚间同事过来吃饭,南茜觉得在院子里弄烧烤怎么样?”这………南茜沉吟片刻,继而稳妥答道;“是个不错的选择。”“那就如此办了,”沈清道。

这日下午,南茜带着沁园永远下山采购食材,临出门时轻声轻语告知自家先生太太要求,男人惊了下,最终缓缓点头,欣然应允,许是夫妻二人此时正在冷战,他也觉得这院子里是安静了些。

素来有洁癖的陆先生今日心情似是格外好。下午三点,章宜与傅冉颜来时,陆景行与俞思齐众人正在客厅沙发上浅聊,相较于傅冉颜的不识趣,章宜倒是秉着商场上的客套与陆景行点头打招呼。

“秘书?”明方杰见来人问了嘴。

陆景行应允。

远远地沈清见主宅来人,沈清知晓是傅冉颜众人来了,便开始往回走,果然,章宜与傅冉颜此时正在往这边来。

“来了?”她问。

“怎好端端的想着在这院子里弄烧烤?不怕将你这天然别墅弄的乌烟瘴气的?”章宜见她抱着白猫过来,一边念叨着一边伸手想抱过她手中白猫。闻言,沈清笑了,伸手摸着白猫柔顺的毛发,笑容浅浅道;“今晨我在卧室睡觉,被人叽叽喳喳吵醒,这会儿还想着不舒服,正难受着。”二人闻言皆止了言,只听沈清继续道;“这屋子里,沁园佣人是没这个胆子的,我近日在闹情绪,陆先生也是无可奈何,你们说,这园子里,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本事?”

女人话语淡淡,不疾不徐,一手摸着白猫,一边漫不经心言语着,话语凉凉,简直堪比十一月深秋、凉入人心。

三人站在后院落地窗处,闻言,悉数回头看了眼客厅内景,这一看,心里了然。

感情有奸情。“怎?有人觊觎你男人?”傅冉颜素来豪放,此时话语出来更是不拘小节,直咧咧的出来生怕别人听不懂似的。

闻言,章宜白了人一眼,淡淡道;“你就不能收敛点?”沈清此话一出,二人知晓,而后相视一笑,笑里蕴藏着外人看不懂的情绪。

沈清聪明吗?聪明,但如此聪明的女人会忍受的了自己老公身边有狂蜂浪蝶莺莺燕燕?陆先生说,此人是好友妹妹,无坏心,你竟如此说了,那我肯定是要给你几分薄面的,可、、、、给你面子并不代表我能受得了她在我面前晃悠不是?你不动,我不动,客人跟客人之间的对抗,应该没人能言语什么吧?

章宜跟随自己许久,嘴皮子自然利索,傅冉颜又是个典型的泼妇,治治你这个首都来的千金大小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二对一,看谁撕的最过瘾。出于主人的人道主义,她好客,留下客人住一晚不过分吧?

你竟是我先生好友,身为女主人,我留你住一晚,在来一场小型的派对招待你们,多好?你说是不?

一来,能彰显我女主人的气度,二来,能让我跟组里同事联系友情,一箭双雕。如此好事,不干白不干。

良久之后,傅冉颜吊儿郎当道;”年轻的时候没几个闺蜜,到老了都没人帮你撕小三的,“狂妄的语气,不屑的表情,无一不彰显次然的狂傲与不羁。

江城上层圈子典型的泼妇,这个名头不是白来的。

沈清闻言,笑了,只差给她暑竖起大拇指了。

三人从后院进去,白先生买的金吉拉本就生的好看,讨喜的很,此时众人坐在一处,沈清将猫放在地上,任由它跳来跳去蹦跶,明澜见白猫,眼里露出惊愕,俯身准备去抱白猫,却被傅冉颜现行一步抱起来,而后低垂首,抚摸着手中白猫,笑容妖艳。

傅冉颜的美,是那种张狂的美。

酒红色的波浪卷让人眼前一亮,黑色的长裙着于身整个人高冷有气质,此时黑白红三种颜色落在一处,只怕是无人觉得不美的。

沈清靠在一处看着傅冉颜抢先一步将白猫抱进怀里,嘴角笑容浅浅,而后只听傅冉颜道了句;“是公是母?回头省了小猫我要先定一只才行。”

说罢,将眸光落在陆先生身上,后者轻启薄唇道;“说是只母猫。”

买的时候老板是如此说的。“那我先预定了,”傅冉颜说着揉了揉白猫肚子,一副喜欢的紧的模样。“我也要,”明澜闻此言,也紧接着应允了声。

傅冉颜许是没注意到明澜的存在,听闻声响,望向后者,不急着言语,反倒是将手中白猫放在地上,任由明澜去抱。

然后问及沈清;“听闻老老街那边新开了家螃蟹店,你们去吃过了?”“恩、”沈清点头应允。

闻言,傅冉颜面色一凛,暗暗咬牙道了句;“贱人,不带我。”闻言,章宜笑了,沈清笑了,其余人?

没有get到笑点,自然不会有何表情,熟识傅冉颜的人都知晓,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能获得她如此豪放的称呼。

如果你觉得章宜与傅冉颜就如此那真的是大错特错了,沈清喊他们过来干嘛的,她们记得一清二楚,只无奈这妹子此时竟然乖巧的很,她们也不好挑起事端,反倒是百般无聊的坐在沙发上与众人浅聊着,片刻后,傅冉颜望着沈清悠悠来了句,“我们出去走走?”沈清闻言,浅浅点头,表示应允,三人刚一出院子门,南茜等人正好采购回来,章宜来了兴致,迈步过去帮着佣人提东西,同南茜道;“正好觉着无聊,有需要帮忙的吗?”

南茜连连说不用,沈清站在一侧淡淡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南管家依了她们就是了。”

于是乎,原本准备到院子里散步的人儿跟着管家进了后厨,沈清去了吗?

没有,她向来不喜欢厨房。

远远看着还行。“江城豪门千金小姐都像你们这么随随便便进出厨房吗?”明澜抱着白猫如此漫不经心来一句,这一说,说的沈清与傅冉颜众人纷纷回了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不悦。“明澜,”明方杰苛责她,后者撇撇嘴。

明方杰正想开口道歉只听闻傅冉颜悠悠开口;“首都的千金小姐都像你这么狗拿耗子吗??没人教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傅冉颜最毒的很,你说一句,她有千百句在等着你。

你以为你在她这儿能挣到便宜?想多了,一个泼妇怕什么?

“呵、市井之气,”在明澜严重,江城的豪门千金小姐即便有钱也是一股子时世俗之气,这叫什么?这叫地域歧视。

晕轮效应。

就好似众人生来觉得江南女子温婉可人,北方女子豪爽一样的道理。

明澜也有这种歧视,此时看着傅冉颜她们高傲的如同只开屏的孔雀似的。

傅冉颜好欺负吗?

真是想多了。

至于沈清,她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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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动手打人(爆更二)

轮心机手段,这个屋子里的女人,无人能比得过沈清。

最起码,章宜如此觉得。

多年前,m市一个案子成了众人眼中的肥肉,沈清自然也是紧盯那个案子不放手,众人觊觎,花落谁家是个未知数,那如何做?

沈清自有定夺,为了利益,她不惜深入夜总会这种虚无风花雪月场所寻一名为钱为利的小姐来替她谋取肥肉。

这世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紧抓住这个理论不松手,当当事人与小姐上了床她又得到了一手资源后,便开启了猛烈追击。起先,将手中东西寄给对方,而后假借他人之手约谈对方见面,接机谈不拢要杀人灭口,对方夺命狂奔,正巧撞上沈清秘书开车往此处经过,救了对方,而后,这一切就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一切都在规划之中,我先将你踩入地狱,在将你拉起来,让你误以为我是救世主,其实我才是掌控生杀大权那一方,至今,合作商还在与沈清保持密切联系,甚至今年上半年,沈清借机离开盛世集团,对方在最短时间内终止与盛世合作,未沈清谋取最大限度利益。

瞧瞧,这就是谋人心。此时,沁园四个女人,不多不少刚好一桌麻将,傅冉颜与明澜你一言我一语的来来往往毫不客气。

在看看沈清,起先是靠在一侧兴致极佳的看着,再来,许是站累了,便见她拉开一侧椅子做下去,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在我们家,这都是佣人干的活儿,”明澜毫不客气怼回去。闻言,傅冉颜笑了;“没您会投胎,真是抱歉。”

这话,带着讥嘲,讥嘲她不过也就是投了个好胎,如今却在这里耀武扬威,也不知是谁给的脸面。“你、”明澜一时语噻,看了眼自家哥哥,见他蹙眉坐在一侧瞪了他一眼继而道;“真难为您知道。”“可不、早就知道了,不过是见您端着,也没好说,今儿我们可是自己动手了,您要是觉得我们弄得不好吃,可千万别吃,你命金贵,不像我们,”傅冉颜笑呵呵的看着某人,面色带着慈和与浅笑嫣然。可话语确实毒的很呐!

沈清身为女主人打圆场了吗?没有。

陆先生呢?若说一开始没看出自家老婆意图,可若此时还看不出来,可真是白混了。

沈清将明澜留下来,而后将傅冉颜与章宜唤过来,不就是想看这二人手撕明澜么?头疼,真是头疼。

娶了个高智商的老婆也有难受的时候。

算计起人来脑子都不带转弯的。

这厢,傅冉颜有意无意怼明澜,这个来自首都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子哪里被人如此羞辱过?一副恨不得能咬死傅冉颜的模样看起来也是格外好笑。

女主人沈清坐在一侧优雅端庄看着二人撕逼,这场景,别提多诡异了。

间隙,俞思齐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浅笑,意味深沉,而后将眸光转到陆景行身上,只见后者凭凭蹙眉。这日晚,陆太太兴致勃勃将组里众人唤道沁园开了场烧烤派对,十几号人晚间就在沁园围着草坪转。

她素来喜静,不喜纷纷扰扰,但今日为了能让明澜讨个心塞,也是豁出去了,热闹纷扰也忍了。外人说她她心肠歹毒,精于算计,但她从未将魔爪伸到身旁人身上,可身旁的人却屡屡利用她来达到目的,如此想来,到底是谁心狠手辣心肠歹毒?

靠在走廊底下的沈清看着院子里十几号人在围着烧烤摊打转,组里的人各个都是老司机,老三也是个没心没肺喜欢闹腾的,一行人搭在一起热闹非凡,而她此时却端着水杯站在长廊底下看着众人吃的欢,期间,老三好心端着食物过去递给沈清,还未待沈清开口拒绝;只听傅冉颜跑过来道;“我们吃我们吃,不管她。”“不好吧!”某人只觉过意不去。

“不吃辣,别管她就行了,”沈清身旁人都知晓,她吃东西口味清淡,重口味食物基本不沾染,这会儿大家烧烤,她也就是看看。

沈清浅笑看着二人,而后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某人从身后给她递了碗清粥,顺势望过去,陆景行站在身后,她伸手接过端在手里缓缓搅拌着,望着他们追赶打闹你言我语乐呵呵的笑着;“陆先生觉得我这待客之道可还好?”

“挺好,”男人回,伸手招来佣人搬来两张椅子与自家爱人坐在长廊下。

“我也觉得挺好,”她答,话语凉凉,新婚周年纪念日这晚,沁园朋友相聚,夫妻二人坐在后院长廊浅聊着,话语淡淡。

陆景行想,沈清这么个性子清淡的人怎会交到傅冉颜这种泼妇悍友,今晚的明澜可谓是占不到半分便宜,不仅如此,沈清手里的这些人还在变相给她劝酒,笑悠悠的看着她,心里头却打着灌死她的幌子。

一碗清粥端在手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着,不急不缓与自家先生一边浅聊一边喝粥,这气氛颇为融洽。

可陆先生也知晓他们之间只是看起来融洽而已。

近几日,沈清无论同他说什么都是不冷不淡的性子,除此之外,不会有过多的肢体语言活动,就连眼神都极少赏给他。

是人都说,最贪不过人心。

当你每日只能靠清粥解决温饱时,便想要米饭,亦或是更多食物。

当上帝收回你所有食物,只给你要么喝粥要么饿死两个选择时,如何选,你早已知晓。结婚周年纪念日的第二天,陆先生返身回部队,临走时,坐在沈清身侧同她言语好久,她句句应允的,但神色淡淡。

这年十一月,江城商场逐渐平息,沈清的生活从轰轰烈烈逐渐转为平淡,与陆景行之间恢复一周一见的原点。

十一月九日晚九点,沈清晚饭多吃了些,有些撑食,此时沁园佣人未歇息,远远见着自家太太从二楼书房下来,询问了声,南茜主动远随其后去院子里散步十一月的天气,逐渐转凉,寒风吹来,难免让这位畏寒畏冷之人一哆嗦,而后伸手抱了抱臂弯。2010年的十一月气温反复无常,夜间更是寒凉如冬天,秋风飒飒吹来寒风。

十日清晨,沈清此时正在沁园健身房晨跑,放在身侧手机响起,接起,那方深色柔柔询问她今日可否有时间。

她答;“有。”

“下午三点,我到沈氏亦或是沁园?”陆槿言轻声询问。

“沈氏吧!”她说,简短的一句话,信息量极大,如若是私事,她必然不会询问是公司还是家里。

二人约了时间地点便收了电话,而这厢沈清拿着手机缓缓在跑步机上慢走着,眉眼低垂,在这清晨的沁园显得尤为沉静。

这日下午三点,陆槿言进公司一事霎时轰炸开来,彼时沈清正在同覃喧吩咐什么,章宜咋咋呼呼推门进来直直道;“陆氏集团那边来人了。”

“恩、”她浅应,并未有多大反应,章宜惊愕之间只听她道;“你下去迎着,直接迎到办公室来。”

片刻之后,陆槿言坐在办公室内,二人对面而坐,沈清面色清淡,陆槿言面色如常,高手之间,女财阀之间的凝视总显得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良久之后,沈清开口询问;“有事?”

“陆氏集团在江城这边有快地皮要开发,交给你们如何?”商场上多少人想破了脑袋想得到首都陆家的照拂,但无用。

陆槿言今日来是给他们送钱来了?沈清笑,不语。

望着陆槿言的眸子带着些许不常规的审视,良久之后问道;“你可以给别人。”

陆槿言闻言,呆了呆,继而只听沈清道;“说的好听你是给我们送钱来了,说的不好听你想利用我们挣钱,你我之间不过是互利互惠而已,既然是互利互惠你今日弄这么大动静是想证明什么?证明你们陆家得天独厚?”

怕别人不知晓她们受着陆家照拂还是如何?

沈清话语将将落在,陆槿言端着杯子的手有一丝缩紧,眸底下有精光一闪而过,随后看着她道;“抱歉,我并未想那么多。”

此话一出,沈清笑了,毫不客气怼回去;“你们天家人各个蜂窝芯,你若说你么想那么多,我还真不信。”

她悠悠然靠在座椅上,双腿交叠,手中咖啡杯稳稳的放在膝盖上,嘴角挂着官方式的微笑,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我说话你别介意,坐在家里我们是一家人,坐在办公室我们就是利益伙伴,商场之间的事情,你我都熟知。”虽说陆槿言是天之骄女,但谁又敢说主动权不再沈清受伤?

瞧瞧,她这话说的可谓是八面玲珑了,坐在家里是一家人,坐在办公室就是利益伙伴,商场上追名逐利的事情大家都熟知,若是虚情假意,太过伤感情。

沈清与陆景行结婚许久,她们之间见过数次,但还是头一次,二人坐在办公室以利益为前提坐在一处,此时的气氛说剑拔弩张不为过。

一场交谈,撵杀吗?算不上,沈清占上风是一定的,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能输,她是如此想的。

但陆槿言被伶牙俐齿的沈清怼的无退路时,脸上表情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难怪有人说,江城有沈小姐,首都有陆小姐。

二人交锋,不见得谁输谁赢。

陆槿言走时,出于是陆家儿媳,她起身相送。陆槿言走时二人站在门口浅聊了几句,她点头应允,却未有话语,待她走后,一转身正巧撞进沈南风眼里,二人相视一笑,电梯内,比肩而站的二人扯起了话题,沈南风问;“她来有事?”

“陆家在江城有快地皮,她准备交给我们解决,”沈清如是道。

“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块地皮不好要,”沈南风多年跟随沈风临从商,商业精准眼光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沈清闻言,侧眸看了眼他,笑意淡淡;“确实不好拿。”

她与陆景行的婚姻啊!真真是磨难,政事商事都有所纠葛,烦不过,太烦不过。

这日傍晚,陆太太才将将回沁园,前脚迈步上卧室正准备换衣服,后脚南茜拿着手机上来,道了句先生。

她伸手,满脸不耐接起电话,只听闻那侧话语淡淡道;“阿幽、在家吗?”

“在、”她答。

“可能有些事情要劳烦阿幽了,”陆先生此时靠在市政卫生间墙壁上,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拢手点烟。

“什么事?”

“我书房右边抽屉有份文件,上面写了市建,阿幽若是有时间能不能帮我送到市政府来?”男人浅吸口烟,站在卫生间吞云吐雾,话语柔柔询问自家太太,显得客气而又有礼貌。

沈清正准备脱外套的人脱了一半,听闻他如此说,动作直直顿住了,而后抿唇,“可以让徐涵上来拿。”

片面意思就是她不大想给人送什么文件过去。

“书房重地,徐涵不好进,劳烦我家阿幽了,谢谢,”瞧瞧,黑心大萝卜就是黑心大萝卜,他连谢都道了自己若是在不去,岂不是显得不识相?

真真是没品,太过没品。

“知道了,”这话,听着有些气呼呼的味道。

可即便如此,靠在卫生间的陆先生依旧能笑的一脸春风得意,开心的很。

沈清面色清冷出来时,南茜望了眼,而后只听女主人道;“晚餐省了。”

简短的四个字,多余的她不想说,南茜也懂,自家先生一通电话过后,太太便出门了,不懂也得懂,只期望着两位主子能赶紧和好才是。

这厢,陆先生从洗手间出来,原本阴寒的面色稍稍转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独站在一侧的徐涵知晓,这世上能让自家先生快速阴转晴的只怕是只有自家天天有这个本事了。

随后,半小时的会议进行的还算是顺利,只因中途原本要签署的文件出了些差错,不然,这场会议应当算是圆满了。

从沁园到市政府半小时,沈清开车也是慢悠悠的很,只怕是不管陆先生说这份文件有多重要,她都会漫不经心,慢慢悠悠的驱车前往。

到楼下时,沈清并未上去,反倒是一个电话拨给了徐涵让其下来拿,市政她来过数次,值班警卫自然也是认识她,主动放行,原以为会是徐涵下来,谁知见陆景行大步流星朝这方而来。

“辛苦了,”他道,而后俯身拉开车门事宜她下车。

“东西给你,我就不下了,”她答。

“那阿幽在车上等我一起回去,十分钟就好,”陆先生是如此说的,转而似是怕自家妻子不相信,回头再叮嘱了番。

即便话语说了一遍又一遍,他依旧担心着小丫头片子会抛下自己先走,以至于上楼之后,直接将签署的文件下发给众人,言语了两句,便同赵市长言语了一声,先行离开。

众人面面相窥。

徐涵更是摸不着头脑,下午时分明知要到市政府开会,路上自家先生还说文件放在沁园未携带出来,徐涵自告奋勇说回去拿,却被陆先生止了动作,道了句;“不急。”

开会不带文件还不急?这可不是陆先生的风格,此时见陆先生开会开到中途跑出去在进来手中多了份文件,原想着会不会是刘飞送过来的,可下楼见到1573时,瞬间了然。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难怪说不急,原来是有备而来。

自家太太送文件,肯定比自己回去拿好啊!还是自家先生技术高超,值得学习,值得学习。

六点,夫妻二人离开市政府,陆太太成了陆先生的司机,路上,陆先生与之浅聊,沈清便看路况边应允,六点,正值交通繁忙之际,被堵在堵上无可厚非,沈清松了方向盘,靠在座椅上颇为烦躁的捋了捋一头短发。

“累不累?”男人见她如此烦躁,稍稍问了嘴。

沈清闻言,左右看了眼车子宽度,本想让陆景行来看,但此时看来,几乎不大可能。

“累、”她说,话语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尽了不满。

“我的错,回去给阿幽揉揉腿,”他笑眯眯道。

闻言,沈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转而似是想起什么,同他道;“陆槿言今日来了,说陆家在江城有块地皮准备交给我们我建设,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这话,她问的平淡,但陆景行不难看出沈清言外之意,她如此问,可不就是在给他挖坑?

陆先生不傻,自然是能看出沈清那些小心思,思忖了片刻淡淡道;“陆家在商场上涉及面广,沈氏稍差些,若能借此将房地产名声打出去也是个获利之举,单看利益,沈氏可能会少赚些,但若是看长久利益,不失为是个好选择。”

陆景行分析的面面俱到,沈清静静听着,心头一暖,她以为,设计沈家与陆家的事情他会有明显偏心,但她想错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陆景行似乎并非如此人。

“你倒是分析的够真诚,我还以为你会敷衍了是,”沈清将自己心目中想法毫不客气言语出来。

只听闻男人一笑道;“我若此时敷衍你,阿幽保不齐晚上回去会让我跪搓衣板。”“不否认,”她欣然接受这个提议,陆景行若是敢敷衍她,等着他的只能是冷言冷语相待了。

二人就着话题浅聊着,间隙,沈清手机响起,一组陌生号码跳跃在眼前,她伸手掐断,对方识相,并未在拨过来,沈清面色心底微微颤,但面色如常,无半分异色。

陆景行将这一举动收进眼里,正常的是,夫妻二人都以为这只是个插曲,并未作何解释,晚间二人并未回沁园用餐,在外面一家私房菜馆解决了晚餐问题,间隙,沈清手机时不时亮起,而后又短信进来,她拿起看了眼,神色淡淡,未回应,点击删除,一顿饭吃的平常,可陆景行知晓,对面的人儿明显心不在焉。

“有事情?”他问。

“一点点,”闻言,她会急着回答,反倒是浅浅喝了口汤才做出回应。

“送你去?”他在问。

“不必。”

这日晚,沈清手机频繁响起,主任皆为做出回应姿态,只因自家先生在,晚间,陆景行洗澡见此,她拿着手机进书房回了通电话,那侧话语凉凉;“我以为你今日不会回应我了。”

“有事?”她问。

“我在江城,有空见一面?”那番询问道。

“今日不行,”陆景行在,她不想多生事端。

二人聊了是来分钟准备收电话之际只听闻那人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将用对付盛世集团老总的方法对待沈氏集团,沈清,握在自己手中的利刃才叫利刃,你应该懂。”

这么浅显的道理早在多年前她就懂了,可即便懂了能如何?将沈氏夺过来?“夺过来?然后呢?沈氏依旧姓沈,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吗?易主?你将所有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倘若有一天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上,就会知晓我现在的处境何其艰难?”如同高亦安所说,只要沈风临在一天,她的身后便多了一个护着她的人,她不傻,在与陆家这场追逐里,她需要后盾,需要一个坚强而有实力的后盾。

闻言,那方有片刻静默,许是思忖到了何事,一声轻叹道尽所有。

“也许,”他如此说。

“阿幽……。”她正想开口反驳之际,只听卧室那方传来一声轻唤,止了她的言语。

拿着手机迈步过去,见男人下半身围着一块浴巾,裸露的上半身还在湿哒哒滴着水双手叉腰站在床边,光看背影便足以看出这男人心情郁结,她迈步过去,顺着视线望过去,之间白猫正躺在主卧床上呼呼大睡,睡相极其不雅,整个一四脚朝天,她伸手,掐断电话,侧眸看了眼男人紧绷的下颌,淡淡道;“喊错人了。”

她可没将白猫抱上来,喊她不管用。

闻言,男人侧眸望向她,眸中带着怀疑,只听女人接着道;“没有将它抱上来。”闻言,男人这才懂,而后伸手按了内线将南茜唤上来,正在衣帽间找衣服洗澡的女主人此时一边干着手中的活儿一边听着男人如何训斥佣人。

陆景行这人,教养修养皆属于上等,一般情况下极少见到他生气,倘若是生气了,也绝不会凶言厉语苛责你,相反的,极大多数时候,他异常平淡,就好比今日,素来有洁癖的男人见白猫窝在主卧床上寒了一张脸,原以为是自家爱人的杰作,不料是佣人看守不当,让白猫有机可乘。

“看来回头主卧得上把锁才行,”男人身披浴袍站在窗沿,冷脸看着眼前人。

“我很抱歉,”南茜低头道歉,唯唯诺诺。

“若事事都用道歉来解决,事情的解决之道是否简单了些?”男人话语阴凉,足以在这十一月的天气将人从头冷到脚。

衣帽间内,原本准备找衣服洗澡的人也不急了,反倒是坐在衣帽间长凳上,似是心情极佳似的听着自家爱人训斥佣人。

还不忘翘起了二郎腿,真真是一副看热闹的好模样。

陆先生今日也是心塞,今日卧室床单是白色,白猫也是白色,初进卧室时,许是没注意,并未看到白猫在床上,洗完澡出来,见窝在床上的白猫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这一看,看的陆先生郁结之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看白猫这慵懒样儿,绝对不是才来睡下,真真是挑战他的权威。

多年从军经历,再加上身处高位的严谨,让他不禁想到了后续,家养白猫固然是小,可这若是外人刻意放进来的呢?岂不后患无穷?

南茜低垂首,不敢言语,战战兢兢的模样显得尤为可怜,沈清坐于衣帽间许久,未听见声响,寻出来见如此场景,靠在门边笑呵呵道;“猫跑进来了而已,让人上来换了床单就行,陆先生未免太过上纲上线了些。”

你唱红脸,我唱白脸,平日里陆先生训斥佣人沈清绝不多嘴,只因一个家里特别是主人跟佣人之间要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但今日……。好像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正当男人蹙眉望向她时,只听她淡淡道;“今日且算了,再有下次,南茜请辞吧!”

前一句,南茜尚且还在心里感谢这位女主人的通情达理,感谢这位素来清冷的女主人能为自己解围,可后一句,着实是太过残忍,比自家先生冷着脸训斥她还残忍些。

请辞?她这辈子身在总统府多年,若是因为一只猫便将她辞了,岂不残忍无情?

沈清原想替她开脱,但思忖了一番好像确实不能坏了规矩,便有了后面那句话不痛不痒,但足以让南茜战战兢兢许久。

插曲结束,她转身进衣帽间拿衣服进浴室洗澡。

男人站在卧室内,寒着一张脸看着佣人换床单。

如此阴寒之气,让一众工作的佣人各个低垂首,恨不得能以光速结束这件事情。

原以为换完床单就完事,哪里知晓自家先生沉沉道了句;“将卧室清理一遍。”

沈清出来时,便见三无名佣人正在清理卧室,见此,她疑惑问了句;“怎么这个时候做卫生?”

佣人们闻言,见女主人穿着睡袍,头发湿哒哒的,便又低垂首嗓音淡淡道;“先生要求的。”闻言,沈清暗暗啐了句洁癖,便转身进了浴室,片刻,传来吹风机声响。

此次事件过后,最为可怜的应当是白猫了,平白无故被关进笼子,只怕以后陆先生再家,白猫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思及此,沈清暗暗摇头,真是暴发户,一水儿的暴发户。

沁园主卧面积大,收拾完要花费些时间,陆先生从书房回卧室时,便见如此场景,自家爱人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脸上敷着面膜,底下佣人正在拿着吸尘器工作,床上女主人一脸平淡望着他们,底下众人低垂首个个卖命工作,如此模样沈清像什么?监工,对,就是监工。

原以为已经收拾好了,来时,见尚未收拾好,男主人站在门口阴测测道了句;“速度快些。”

这日清晨,天才微微亮,沈清被电话声吵醒,身旁人伸手接过电话,许是不是什么要紧事,男人并未起身接电话,说了两句,只觉被窝里有人踹自己,低头一看,见陆太太一脸不悦瞪着自己一脸烦躁道;“下去接。”

男人见此,眉头紧蹙,只道是她脾气不好,伸脚将她伸过来的蹄子拨过去,直至电话结束都未下床。

清晨被吵醒,陆太太没了好脾气,整个人显得颇为烦躁,陆先生接电话时,她尚且还能劝自己压住脾气,电话一收,她便来气了,一伸手,一巴掌落在男人身上,打的啪啪响,起落之间,五个手指印出现在陆先生臂弯之上,男人一脸沉容看着她,未来得及言语,只听某人先发制人道;“大清早的什么电话不能那个下去接的?”

男人见此,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沉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硬邦邦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气也撒了,接着睡。”

真是给惯的,早上没睡好就伸手打人,一巴掌落下去力道极大。

男人没好气的言语后伸手欲要将人往怀里带,只听后者烦躁道;“离我远点。”

陆先生气结,半撑着身子看着她,见她烦躁扯杯子,自己也来气了,坏心肆起,伸手按住被子不让她得逞,女人拉了几下见拉不动,索性就放弃了。

十一月的天,虽冷,但在屋里不至于将自己冻死吧?

你爱给给,不给就算了,大不了冻死了一了百了,看看,她多勇气可嘉?

陆先生见她就此放弃,更气,伸腿踢了踢身旁人,后者一脸烦躁瞪着他,“你烦不烦?”

大清早的饶人清梦就罢了,还闹腾?

得得得、她是姑奶奶,她是祖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烦就烦。

伸手一掀被子盖过她头顶,转而转身背对她,准备入睡。

身后人依吗?不用想了,绝对不依的,本就气结,这会儿被他一被子盖在里面,哪里有好脾气?一伸手,想再来一巴掌,却被陆先生躲过去。

笑谈,若连这点伎俩都躲不过去,他军区阎王爷的称号白叫了。

男人是又好气又好笑翻身将人圈在怀里;好言好语轻哄着;“好了好了、没有下次了,不气了,着坏脾气也不知道是谁惯得。”

原以为这么宠溺的话语,怀里的小女人是没有话语接上的,接过人家气呼呼来一句话险些将他气的心肝脾肺肾都扭曲了,她说;“除了你还有谁?”

自己惯出来的,含着泪也得忍啊!

陆先生真真是心头流泪。

“我惯得我惯得,听话,再睡会儿,”不能闹了,在闹下去受苦受难的还是自己。

原以为清晨事件只是一个小插曲,哪里知晓并非如此,陆太太睡一觉起来依旧记着仇,餐桌吃饭间隙,压根就没赏一个眼神给对面人,气的某人是有苦难言。

临出门间隙,陆先生轻声唤住她;“上午我要去武警队,正好顺路一起走,下午下班我来接你。”

沈清想,不用自己开车就行,片刻,男人拿了军装出来,欲要牵她手迈步前行,却被某人不动声色躲开,直直上车,压根不等他。

上车时,男人轻飘飘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似是对她这莫名其妙的起床气感到万分无奈。

路上,徐涵同他汇报今日行程,沈清浅浅听着,不打岔。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爆炸事件

m国这个地方,许是众人对节日的概念比较广泛,以至于一个双数都能过成节日,也着实是让人感到苦恼。

上午十分,沈清正在办公室与章宜吩咐工作要事,门口传来熙攘声,阻了二人交谈言语,沈清一个眼神过去,章宜会意,出去看了眼,这一看,看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而后站在办公室门口大喝一声,“傅冉颜。”

这个泼妇又来闹事,章宜没好气的眸子瞪着门外众人,跨大步出去,临出去时还不忘反手将门带上,以免吵着沈清。

“你闹什么?”章宜呵斥来人。

后者撇撇嘴,“他们不让我进来。”

“不让你进来不知道打电话,”章宜气呼呼的瞪着来人,看了眼身后保安,而后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这厢,一上午融洽的办公气氛最终阻在了傅冉颜身上。

这日,摒弃传统节日不谈,傅冉颜素来是个风风火火女子,做起事来自然也是少了那些弯弯,上午时分跑来公司大闹一场,打着生活要有仪式感的幌子怂恿他们晚上聚餐。

沈清沉吟片刻,最终应允。2010年十一月十一日,这个算不上普天同庆但依旧能让人脍炙人口的节日,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她素来不喜这种节日,太过吵闹,今日若非不想同陆景行前去程家,她想,窝在家里或许更合适她。

一路拥挤直商场火锅店,傅冉颜深深叹了口气,只道是得以解脱。

商场吃饭间隙,沈清拿着手机去了趟洗手间,三五分钟过后从洗手间出来尚未走远,身后一声剧烈爆破声响起,四周玻璃飞溅,潜意识的,沈清蹲下身子抱住头,霎时,商场尖叫声肆起,惊的整个七层的人四下逃窜,沈清呆愣数秒而后惊恐万分朝外狂奔而去,狂奔间隙不忘拿出手机哆哆嗦嗦拿出手机跟陆景行拨电话。

电话才将将接通,七层卫生间方向再度一声爆破声响起,弯着身子狂奔的人再度阻了脚步,蹲下身子。

回首观望,卫生间方向有人受重伤鲜血淋漓,沈清惊骇万分,此情此景让她只觉腿脚发软,连站都站不直。

而那方,接通电话的陆景行听闻一声巨响,心里一惊,待响起尖叫声他才知晓可能是出事了,于是乎不顾餐桌礼仪,不顾是否在外人家里,他咣当一声站起身,急切唤着,“阿幽,阿幽。”两声过后未有人回应,他急了,嗓音一声高过一声,“沈清,说话。”而这方,吓的哆哆嗦嗦的沈清伸手拿起手机颤颤巍巍道,“陆景行,中央商场发生爆炸,死人了。”

简短的一句话足以显现出此时沈清颤微的心灵,她不敢轻易前行,连续两声爆破告知她事情没那么简单,战地之行她随见过不少如此场景,但回国多年,她从未想过回见到如此残暴的场景,一时间,难以接受。

“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别怕,别怕,我就来,”素来冷静克制的陆先生连嗓音都在微微发抖,迈出去的步伐缕缕踉跄。

一个见惯了战役的男人应该是不怕这些场景的,可为何此时会颤栗?

只因他爱人身处其中,他怎能不怕?

沈清桑心不大,但由于陆景行情绪太过激动让热闹的餐厅静谧,而后身旁之人自然是听见了声响,中央商场发生爆炸?

惊悚,太惊悚。

市区发生这种案子闹不好会举国关注,更何况此时沈清在场,陆景行怎能好过?

“联系武警部与特警部前往中央商场,致电市政让他们疏散人群,找到太太位置,快、快、快,”男人心中恐慌不已,可即便是如此时刻,他依旧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为细致的安排。

这就是天子,当权者的心理素质。

极为恐怖。

一连三个快,最后一个直接暴吼出声,惊的徐涵哆哆嗦嗦拿手机下达旨意,徐涵拉开副驾驶门准备开车却被暴行中的男人一把拽下来,自己坐上去,片刻功夫扬长而去。男人开车一路狂奔,却因今日节日,又正值吃饭晚高峰,于是乎车子被堵在了一环,陆景行见此,下车狂奔,全无形象可言,程仲然在身后一把拉住他,“军装脱了再去。”

不能以身做险。

陆景行也要,并未停下脚步,反倒是一边狂奔一边将衣服扔给程仲然,而沁园那方来人此时正在狂奔路上,陆景行惊恐,焦急,害怕,整个人处在暴走的情绪中。

他身为军区阎王爷,根本不怕这等场面,什么爆炸,枪战,死人见得少吗?不少,可谓是如数家珍,可今日为何会怕?

他爱人在里面啊!一个人在里面,她素来性子清冷,如此场景,她怕怎么办?

她打电话时嗓音颤颤巍巍,一看就是怕急了,会不会吓哭了?

有事情怎么办?他家的小丫头还在生他气呢!不能有事情呐。

程仲然也好,陆景行也罢,二人多年从军,体力不在话下,一番狂奔下来二人连气都不带喘息,一环到中央商场堵车三公里的距离,二人狂奔而去却只花了十来分钟。

到时,正有人相拥着往在狂奔,陆景行左右观望了番不见人,心里一阵颤栗正想往里拥挤,却被保安拦住。

“滚,”男人怒火中烧,一把将保安掀倒在地,朝安全通道狂奔而去,楼上有人弯着身子狂奔下来,谈不上秩序井然,陆景行与程仲然二人逆行其中,诸多阻碍。

途中,程仲然抓住一人询问道,“你们几楼下来的?”“五楼,”男人颤颤巍巍一阵虚汗。“七楼人呢?”他问。

“七楼厕所跟火锅店发生爆炸,我们也不知道啊!”

一时间,商场中人人都在夺命狂奔,唯有陆景行与程仲然两人逆行而上,赶来的徐涵狂奔而至,一把拉住陆景行,嗓音颤栗,“老大,我们去吧!”

平日里出任务好歹对敌人有所头绪,可今日这场爆炸他们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出不得任何闪失,陆景行位高权重,又是大统继承人,更加不能拿生命去冒险。

“滚,我老婆在上面,你在说一句老子弄死你,”陆景行暴走了,所有情绪都表露在明面上,他狂躁,不安,焦急,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而这方,沈清被连续两声爆破声吓得魂不附体,腿脚发软,手机不知在爆破中被扔到了何处,思及傅冉颜与章宜二人,她再度转身,返回厕所旁边的火锅店,冒着生命危险将二人从火锅店拉出来,才将将狂奔出来,第三声爆炸来自于身后火锅店,飞溅出来的玻璃进了沈清后背,章宜傅冉颜皆受伤。

“沈清啊~,”傅冉颜惊慌不已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泪眼婆娑,整个人吓得连哭都没了力气。

“快走,别呆在这里,”沈清怕,但比起章宜傅冉颜她算是过来人,倘若此时无人拉着他们二人出去,身后火锅店里众人下场便是他们的下场。

“快起来,”傅冉颜吓得跪在地上,连站都成问题,沈清一边顾着章宜一边拉着傅冉颜。

章宜整个人呆愣在地,心中后怕不已,如若不是沈清将他们拉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身后火锅店已经毁了原形,玻璃四溅,不少人遭殃,周遭一片哀嚎声不绝于耳,奔命的众人被玻璃射中的不在少数,再看看傅冉颜,她腿脚发软整个人近乎趴在地上,沈清不断试图将她拉起来,却徒劳。

“快走,”章宜加入沈清行咧,将人拖着往下走。

许多人说,关键时刻总能看出一个人心理素质是否强大,陆景行也好,沈清也罢,关键时刻从不会掉链子,虽怕,但不至于在慌乱中乱了阵脚。

章宜不止一次觉得沈清心理素质太过恐怖,s市车站事件,再加今日。

连续三声爆破声,且都集中在厕所方向,恰好三人今日又在刷火锅,倘若不是跑得快,今日后果真真是不堪设想,沈清后背有玻璃渣飞入,若伸手触摸,定能摸到一片血腥,可此时,她尚且来不及触摸,只因,傅冉颜吓昏了。

一时间,沈清急出了眼泪。

蕴藏在眼眶里的泪水奔涌而出,毫无章法可言,傅冉颜晕了,她与章宜行动必然受阻,众人都在朝出口狂奔,而他们显然落后其中,“杠着她,快走,”沈清惊恐道。

生死边缘,谁都想活命。

她也不例外。

二人架着傅冉颜才将将至出口,身后第四声爆破声响起,一时间离出口近的人蜂拥而上,将沈清与章宜等人挤到了一边角落里,后背贴墙,钻心疼痛。

章宜见她一声闷哼,高呼一声,而这声高呼恰巧落在陆景行耳里。

“阿幽,”拥挤的消防通道里,一声从天而来的惊呼就如此莫名其妙的撞进了某人心里。

“陆景行啊~,”一声颤栗带着哭腔的嗓音回应他,陆景行寻着声源拥挤上去将人狠狠搂进怀里。

沈清想,若问她这年有何事情能让她铭记一生的,那应该便是此刻,只因一个电话,这个男人奔赴而来。

穿越拥挤人潮朝她狂奔而来,将她护进坚实臂弯,若他爱你,千山万水也好,道阻且长也罢,只要你需要他,无论过程多艰辛,路途多艰难,他终究会披着云霞出现在你眼前,将你护进臂弯之下。

“别怕,别怕,我来了,”男人话语颤栗,带着后怕,这句话,安慰的是沈清也是自己,没见到人心是空的,见到人心都落定了。

他怕,怕沈清出事,太怕。

未见到陆景行之前,她再忍,不敢大声哭泣,不敢颤栗,只因还有章宜与傅冉颜在场,见到陆景行之后,她才知晓何为安全感,见到他,一切都好了。“陆景行~,”沈清的泪水,就好比大坝开闸,奔赴而下,永无止境。“你不在,我连哭都不敢,”女人紧扒着男人胸前衣服,哭的抽搐不止,男人闻言,心都颤了,悔不当初,就该强势点将她带在身边的,不该由着她的性子来啊!,

沈清抽泣一阵而后似是想起什么,望向被章宜扶在怀里的傅冉颜,抽泣道,“傅冉颜晕倒了。”

“仲然,”陆景行高呼一声,落在身后的程仲然拨开人群过来看了眼傅冉颜,将她背在肩头。

“出去再说,”程仲然看了眼陆景行。

一行五人,随着拥挤人潮狂奔而下,到时,楼下堵塞交通并未见好,陆景行搂着沈清下楼间隙,只觉手心湿答答,漆黑过道中抬手一望,掌心一片血迹。

“阿幽,”他轻唤。

此时沈清情绪已经收挒,唯一没变的是腿软下楼下的颤颤巍巍。

男人一声轻唤,让她心头一颤,人群中有人急着奔命推搡了下她,险些让她撞上栏杆,得亏陆景行眼疾手快,“下去说,下去说。”

他后怕,将人紧护在怀里,这方,武警队已经赶至现场,清理人员,对现场进行封查。

受轻伤人员自行逃离现场,重伤人员躺在七楼奄奄一息,程仲然将人交给医护人员转身加入武警队,随他们在度上了七楼。“先生,”徐涵与刘飞等人敢来时只见自家太太瘫软在先生怀里,面色寡白,奄奄一息。

秘书章宜也好不到哪里去,身旁医护人员抚着她瘫软在地,整个人惊魂未定。

了无生气可言。

“让医生过来,快,”陆先生亦是惊魂未定,一边将宽厚的大掌伸到沈清后背,一边唤医生,才稍稍碰触,沈清微微躲开,疼的眉头紧蹙。

一场商场暴乱,扰乱了整个城市秩序。

多人受伤,少数人死亡,这场暴乱必定举国关注。

一夜之间,各级高层政府下达通知,反恐组织机构一瞬间如囫囵灌顶似的被惊醒。

“去医院,”男人抱起自家爱人往医院而去。

医院急诊一时间拥挤不堪,比肩接踵,陆先生虽理解特殊情况但自家爱人却更为重要,直接唤来院长。

后背衬衫脱下一瞬,男人倒抽一口冷气,玻璃渣子镶嵌进洁白的后背里,看的他眼眶发红。

“疼不疼?丫头?”男人嗓音揉揉,伸手抚上她洁白面颊,心疼不已。

“疼,”她说,毫不娇弱做作,就是疼。

“乖乖,”他轻唤出声。

趴在床上的沈清在医生的动作下疼的嘶哑咧嘴,冷汗涔涔,握着陆景行掌心的手一寸寸收紧,紧握的指尖寸寸泛白。

男人手机此时不合时宜响起,一遍又一遍,见她未接,沈清微弱道了句,“接吧!”

她知晓,陆景行身为军人,肩负守卫国家的重任。

以往或许未有如此厚重的感觉,但此时自己有如此遭遇,竟然有丝丝理解,理解为何这个国家需要军人。

男人起身去外间接电话,再度回来,医生已将沈清后背玻璃渣悉数清理干净,正在消毒,而床上人,正在咬牙坚持,另一方,章宜此时以痛昏过去,受伤时许是因逃难心情急切并未有何痛感,此时医生碰触,再也忍不住。

一刻钟过后,沈清趴在床上冷汗直流,陆景行迈步过来蹲在她身前轻吻她苍白面颊,伸手抹了她脸颊微汗。

她呼吸微弱,微微睁眼,道了句,“去吧!”

“阿幽,对不起,”对不起,你需要我时我却只能去往他处。

对不起,我不仅是你的丈夫,还是军人。

不仅要守护你,还要守护这个国家。

“今日能理解你,去吧!”她能理解,见到陆景行的那一刻便能理解了。

她需要陆景行,但公共场合发生暴乱死伤惨重有人比她更需要他。

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能懂这其中一切。

男人纠结的神色,不舍的面容无一不让她动容。

“南茜一会儿就来,你父亲正在来的路上,阿幽,不要任性,你现在需要人照顾,前路漫漫,我们要排除一切困难魔障,不敢保证是针对性的还是人为,刘飞在门外,有事你就唤他,章宜有些轻伤,但不及你严重,晚些时候让她过来陪你,先观察两天不急着出院,”这场暴动倘若是针对性的只怕没那么好解决。

他容不得沈清再有任何闪失。

陆景行的怀疑沈清能理解,这场暴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去吧!”沈清再度言语,却终究只有这句话。

男人心头一颤,俯身狠狠一吻,“我爱你,丫头。”

爱你,爱到了骨子里,明知前路漫漫却不在乎,明知一路全是妖魔鬼怪也无所谓。

“等你回来,”她说语气平平,但异常坚定。2010年十一月十一日,一个人人都脍炙人口的日子,成了江城人们的噩梦,江城最繁华的地段,中央商场发生了爆炸案,且伤亡惨重。

一时间网络上炸开了锅,江城各级政府忙的不可开交,商场被查封,医护人员进了一波又一波,这夜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彻夜未眠,国家反恐组织成员下达奖惩帮助排查此次案件,江城市长一时间感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与要求一夜之间,多少少成了孤儿,多少人成了孤魂野鬼,多少人这辈子没了依靠。

从生到死一瞬间,从有到无一瞬间。

来来去去,停停走走,眨眼睛功夫,上帝就好似握了把收割刀,一片片收割下去。

沈清躺在病床上彻夜未眠,沈风临来时,满身疲惫与沧桑尽显,陆景行告知详情时,这个正在酒桌上应酬的男人险些滑了桌子底。

死神与沈清擦身而过,又何尝不是与他擦身而过?

当他颤颤巍巍站在沈清跟前时,眸底的担忧与沉重尽显无疑,父女二人对视良久,他颤抖问道,“还好吗?”

“还好,”她说,许是受了伤又许是与死神擦肩而过让她整个人少了那股子戾气,多的是死后重生的庆幸感。

“还好就好,还好就好,”男人跌坐在床边椅子上呢喃着,话语中带着万般庆幸,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若有事,他怎对得起亡妻。

病房内,在沈清看不见的空挡,年过四十的男人抬手抹了把眼角,擦去多余的泪水。

心里尽是后怕。

这夜,章宜与傅冉颜在隔壁,她一人在这方,屋内候着沈风临与南茜,此情此景叫她万般难受。

在她伤难之际,真正能坐在自己床沿的终究还是只有这个她曾经厌恶不已的父亲。

他们之间,血浓于水,抹灭不掉的事实。

她这辈子至亲之人,除了沈风临似乎没别人了,这一刻,沈清才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而后鼻尖一酸,微转头将泪水流进被窝里。

这夜,沈清彻夜未眠,沈风临似乎并不好过,父女二人坐在病房虽未有话语,但其气氛足以证明一切。

第二日,全国风雨肆意刮起,这场狂风暴雨朝江城而来,陆景行昨夜开始成立特案小组调查此时,一整夜除了现场勘察之外便是召集成员会议,最高层直接下达命令,此次案件由军政携手完成。

陆景行晚间到商场时程仲然正全副武装依地形勘察,见人来,沉声问到,“怎样了?”

陆景行身上的血迹来看,不难看出沈清受伤了。

“不太好,”他答,话语凉凉。

闻言,程仲然并未言语,反倒是伸手拍了拍好友肩膀,知晓他的难处。

私事聊完,一起开始讨论公事,直至黎明到来众人才将将有些头绪。

这方,消息传到首都时,总统府炸开了锅,陆琛,苏幕,老爷子众人个个惊魂未定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属实。

直至对方道了句,“沈清当时就在爆炸点附近,似乎受了伤,”他们才得以相信。

立刻,总统下达最高层命令,彻查此时,命令安全局与反恐组织深入江城协助完成此时,风雨飘摇的一整日就如此到来。晨曦降至,沈清才迷了眼,沈风临见此靠在沙发上浅眠了些许时刻。再度转醒,是因医生到来,医生身后跟着刘飞以及两位女性保镖,保镖盯着医生换药举动,防止出现意外。

沈清只觉身上一凉,而后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冰凉触感。

铺天盖地的网络消息席卷而来,新闻联播重复当时画面,更甚的是,里面有一段沈清当时返回火锅店将二人拉出来跑了不过几十米之后火锅店发生爆炸的场景,不难看出,她将二人护在身上,自己后背整个被玻璃渣中伤。

沈风临看到如此场景时,吓得呼吸一滞,将眸光落在床上人儿身上,不用想,也知晓她当时后背是如何慘况。

上午时分,沈风临秘书前来探望,二人就在病房里交代了些许事情,而后便转身离开。

这日中午,唐晚听闻消息寻过来,身后跟着沈唅,母女二人见沈清整个人趴在床上吓得呼吸停滞。

“姐,”沈唅轻唤了声,原本闭着眸子的人眼帘有些微微松动,却再度合上。

一侧南茜伸手制止了二人言语,轻声道,“才睡下。”沈唅识相,箴了言。

唐晚眼眸微沉,看着沈清的面容带着些许同情,以及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医生怎么说?”她问,话语中的关心并未看出虚情假意。

南茜是明事理之人知晓这位是继母,以至于话语中拿捏了一手,淡淡道,“医生说无大碍,需要静养。”“晚上送些汤过来给补补,”她虽不喜沈清,但沈风临在面子工程要做足。

不能背上恶毒继母的名声。下午时分沈清转醒时,整个人有些许浑浑噩噩,许是睡多了,难受得很。

“南茜,”她轻唤,后者迈步过来弯腰询问何事。

“电视打开,换到新闻台,。”

果真,如她所料,全国都炸开了锅,举国沸腾。

【昨夜11月11日晚七点江城中央商场发生爆炸案,造成五死二十一伤】五死?不不不,就单单是她看到的绝对不止五个人,他们虚报人数,火锅店那一下丧失的都不止五条人命。

如此场景,让她只觉恶寒,事态如何严重才能让各级政府压下消息?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她虽心有异样,但未表现出来,毕竟此时她的丈夫应当是奋斗在一线解决这件事情只为给国家一个交代,给人民一个交代。

新闻联播的声响还在继续,沈清断断续续将那些人的话语听进耳里,却默不作声,静静的趴在床上,神色凉凉。

下午两点,南茜端了碗清粥过来,她坐在床上解决一碗清粥,间隙,南茜询问是否可以在来些,她摇头拒绝。

后背受伤,伤势如何,她看不到,也不知晓医生说如何便是如何。

一整夜的时间一晃而过,沈清看了眼南茜轻声询问道;“你家先生来电话没有?”

“没有、太太,”南茜如实回答,话语落地之后许是觉得有些太过直白,于是又到;“先生此时应该正忙。”

她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夜晚时分,沈南风听闻消息赶回来,见她坐在床上后背不能捱床,不由得心里一疼,迈步过去轻声询问道;“伤的很厉害?”

“还好,”她答,仅是处于礼貌。

还好?不难看出沈清是在敷衍了事,但也能理解,如此天灾人祸降临到自己身上,过去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提及的。

转而问道;“你最不喜过节出去凑热闹,昨晚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沈南风是懂沈清的,知晓她性情清淡,不喜过节出去游戈,昨晚那种意外应当是降临不到她头上才对?

“出去吃个饭,正巧碰上了,”她面色淡淡,不愿过后详细说明,沈南风见此轻抿唇,面容微寒。

“如果是碰巧撞上了还好,可若是对方冲着你有备而来的呢?”他问,语音清淡但话语中带着刀锋子,沈清闻言侧眸妄想他,某件带着狠历,阴沉问道;“那只能说我面子太大。”“是你面子大还是别人面子大你心知肚明,何必自欺欺人,”沈南风并不准备给她喘息的机会,到底是谁的面子大众人心知肚明,若真是i冲着沈清来,自然不会有如此大动作,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对你有何好处?”她问,嗓音冷冷,望着沈南风的眸光都带着探究。

“但凡是关乎你的事情我从来不会想着有何好处,沈清,别把你那些蛇蝎心肠的思想强加到我身上,”她肯定在想自己多恶毒,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她伤口上撒盐,可、、、、不是的,他只是想让沈清看清楚,看清楚这件事情的本质。防患于未然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我是蛇蝎心肠,所以你可以当成这是我的报应,”她负气的言语落在沈南风耳里,后者俊眉微蹙,看着她,凉幽幽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情绪,所有话语都葬生在了眼神中。“事实总是不堪入耳,你明知我说的都是实话,却还是拿话语怼我,沈清,这不是你的风格,”他说认识的沈清,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面对鲜血淋漓的自己,可今日的沈清却在逃避他言语的这个话题,以她的聪明才智怎会猜想不出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可她呢?愿意相信吗?显然是不愿意的。

二人在病房剑拔弩张之际,病房门被推开,高亦安满面担忧出现在病房里,见沈南风也在,明显诧异了番,而后缓缓点头,算是招呼。

“沈总也在?”

“高董,”二人客气有加,高亦安看了眼沈清,见她无性命之忧提起来的心稍稍落下去,天晓得,看见监控录像视频出来是,他整个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似是一不小心马上就要蹦出来似的。

他怎也没想到,如此事情竟然能发生在沈清身上。

“下班之后在外面溜商场可不是你的风格,”高亦安话语中带着揶揄,看着沈清的面色带着冷蹙。

这一个个的开口都是如此言语,真真是叫沈清难受,看了眼高亦安,眸间带着不悦,候着见此,嘴角轻扯,带着丝丝笑意。

“怎?你俩是约好了,来之后都问同一个问题?”她问,话语轻嘲,视线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

“别多想,我才从澳洲飞回来,根本无暇联系沈总,”高亦安说着耸耸肩,顺带看了眼沈南风以证清白。

高亦安相较于沈南风与沈清交流的更愉快些,只因他们之间关系清白,纯属利益关系,不参杂任何感情色彩,与沈南风不同,他们之间带着千千结,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以至于话语说出来带着剑拔弩张,为何会有这种情况?沈清也不知晓。

原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可为何每每相见,二人总能有些不一样?

沈清轻睨了眼高亦安,后者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在回到沈南风身上,晓得一脸从容,缓缓起身,拍了拍裤腿,淡淡道;“你们聊,我去看下章宜再来。”

他何其识相?进来之后发现气氛不对,聊了两句赶紧闪人。

沈南风与沈清的事情他虽不知晓,但看二人相处气氛便知晓他们之间有故事,更何况沈清未婚时,章宜时不时接到沈南风电话询问沈清去处。

他可不傻,不会白白坐在那里当电灯泡,起身离开才是明智之举。

只是不知晓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千丝万缕,以至于沈清结婚了,心结还未解开,真真是看着叫人难受的很。

高亦安进病房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而后再度出来,笑的一脸意味深明,转身进了章宜病房。

一墙之隔,气氛天差地别,章宜的家属似是压根不怕堵塞交通似的,齐刷刷的挤进了这件狭小的病房。

在一看,似乎还有另一人,傅冉颜?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老婆没了可就没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很奇妙,有人明明是至亲至爱的血缘关系,却过成了敌人。

有人明明是没有丝毫关系的远房亲戚,却过的比血缘至亲更亲。

一墙之隔,两种气氛,两种人生。

高亦安的到来让吵吵嚷嚷的两家人止了言语,他静站门口好一会儿才朝大家缓缓点头、直至章宜轻唤了句;“高董”众人才收回那看动物园猴子似的眸光。

“伤的严重吗?”他问,直直一副领导关心下属的表情,人文情怀尽显无遗。

“不严重,”章宜的伤势比起沈清压根就算不上受伤,关键时刻,沈清将她跟傅冉颜二人护在怀里,最为严重的只怕是沈清,原清晨醒来就想去看看沈清,却被沈先生拦了回来,无奈只得作罢,此时高亦安来,她似是看到了希望。

问了句;“沈清怎样了?”

“她挺好,”高亦安点头回应,应该算是挺好的,毕竟能吃能睡,也无性命之忧。

屋内如此融洽的气氛让高亦安有些招架不住,浅聊了几句准备返身离开,其实仔细想想,他与沈清真的是同一种人,不喜人多场合,不喜纷纷扰扰,安静与热闹他只会选前者,此时面对章宜家人与傅冉颜家人的注目礼,倒是无压力,反倒是七大姑八大姨一人一句话,问的他额头虚汗直冒,真是要命。

道了句好好休息,高亦安离开病房,带上门,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瞬间清净。

而这厢,沈清与沈南风的交谈并未快速结束,高亦安自然识相,站在门口静静等着,也不捉急,门口值班保镖与刘飞望向他,几人面面相窥,高亦安见此嘴角笑意更甚,转眼功夫,见电梯门打开,有一身影急匆匆朝这方而来,高亦安面色一秉,转而极其自然推开病房门进去,阻了沈清与沈南风的言语,许是二人刚刚有过言辞激烈的对话,进去时,他只觉气氛阴沉,正当沈清疑惑的功夫,病房门再度被推开,随之而后的是一抹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男人风尘仆仆面色焦急看着床上人,许是没想到病房内有人。

俊眉冷蹙,而后望向二人微微点头。

一时间,沈清心脏跳的堪比拨浪鼓,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一抹心虚,明明什么都没干,可此时她竟莫名其妙觉得心虚。

沈南风与高亦安识相,见陆景行来,便起身离开。

而此时,陆先生从百忙之中脱身离开见高亦安与沈南风在自家爱人病房内并未多想其他。电梯内,高亦安看了眼沈南风而后话语凉凉;“执迷不悟只会害了沈清。”

他虽不知晓高亦安与沈清之间的恩怨纠葛,但不难看出沈清也好,沈南风也罢,二人之间都尚且未做到挥刀斩情丝。

陆景行是谁?那个不可一世且又强势霸道的男人倘若知晓他们之间有这么一段前程过往会如何?触动天威的事情当真那么好做?

沈南风闻言笑容浅浅,执迷不悟何止是会害了沈清?还会害了自己,可明知晓的事情为何还要做?如前程过往那么好放下,便不叫前程过往。

旁观者终究只是旁观者,除了指点他人还有何用?

“旁观者哪能理解当事人的苦痛,”沈南风回击。且嗓音凉凉,带着高亦安看不懂的思绪。

十几的光景岂是能收说回就收回的?七岁开始认识这个女孩子,如今十七年过去了,一切都不是自己想就能完成的。

心中执念不是自己说收就收的,世人都说时间包治百病,可在他看来,时间就是个庸医,不仅没治好他的病,还让他病情加重近乎病入膏肓,真真是个庸医。

高亦安本不是什么多管闲事之人,若非此事关乎沈清他绝不多言半句,以免让人觉得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病房内,二人离去后,陆先生并未急着查看沈清伤势,反而是进浴室洗了手在出来,伸手在茶几上哗哗哗抽出几张纸巾擦干手中水渍,环顾一圈见南茜不在问了句;“南茜呢?”

“让她回去休息了,”昨夜照顾一整晚,不能太过压榨人家。

再来是南茜年纪稍大,多多少少会有些吃不消。

陆景行应允,竟然是自家爱人的意思,他没什么好说的,迈步过去将坐在床上的人儿搂进怀里,伸手准备掀衣服,却被沈清躲开。

男人见此,一声轻叹,“乖乖,让我看看你的伤,听话。”

此时正值繁忙之际,能脱身出来其主要原因是程仲然与老三他们顶着,心里放不下自家爱人才得以拨冗出来,其主要原因是想看看她如何了。

陆景行柔柔的话语带着些许宠溺,沈清闻言,轻点头,背对他,男人伸手小心翼翼捞开病服,提起的心稍稍落下,幸好,血渍处理干净之后没有那么狰狞。

昨夜送来的场景真真是吓人,他脑子里此时还记忆犹新。

“晚上睡觉不要翻身压到伤口了,先趴两天,不行就侧躺,嗯?”男人轻声交代着,将医生说的话语再给她过了一遍,沈清闻言,轻轻点头,面容浅浅,嘴角擒笑看着眼前人。

昨夜沈风临在时,沈清想,她何其庆幸,在她艰难困苦之际,陆景行如天神般降临在眼前,何其有幸,这个男人能宠着自己将自己放在心上。

亦是何其有幸,在她与生父剑拔弩张多年关系之后,那个男人能一眼不眨坐在床边守着自己,清晨醒来微眯眼看他,只觉他瞬间似是老了好几岁。

她这一生,对待父亲谈不上孝顺,甚至剑拔弩张,恶语相向。

对待丈夫,谈不上体贴懂事,甚至坏脾气上来时会挥巴掌打人,可眼前男人不计前嫌,能在所有人夺命狂奔往外逃串的时候,他能逆流而上给予她温暖。

她何其有幸。

“累不累?”她问,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关心。

“不累、”陆先生伸手揽着她的肩头将人按进怀里,她家的丫头不在对他冷雨相向,他便不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被自家爱人打入冷宫更累的事情了。

对于陆景行来说,只要沈清不在厌恶他,便不累。

沈清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的汗味,烟熏味,以及丝丝血腥味,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足以证明他这两日到底是何过来的,他说不累,是假的吧!

“还怕不怕?”男人浅问,话语柔柔,他想,他这辈子应当都会记着她趴在自己胸前抽泣着的模样,她说的额那句话,足以让他铭记一生不得忘记。

他不在,她连哭都不敢。

他何其有幸,成了她的依靠。

“不怕、”沈清浅浅答道,窝在他肩头缓缓蹭了两下,伸手揽上他精壮的腰肢,。

许是多年从军,让他身上格外有安全感,沈清抱着他蹭了蹭,心里渐渐沉稳,二人似是都忘记了那几日的冷战时光,谁都不在提及。

一场暴乱,伤了沈清却间接性拯救了他们的婚姻。

算是可喜可贺吗?

陆景行想,一半一半吧!

天灾人祸不能幸免,有得有失,也算不得亏本。

“乖乖、”陆先生心头一暖,揉着她的短发,手心实在的触感让他空了两日的心有所落实,江城暴乱之风刮了整整两日,伤亡之事交给政府解决,他们要摸出底细在哪儿,多年军人直觉告知他们,敌人不除,难以心安。

各级政府将命令分配下来,到他们手上的都是最艰巨的任务,此时,陆先生有国家要守护,而自家妻子即便受了伤,他也无过多时间去照看她,男人内心自责,愧疚,明知这样不对,他却无能为力。

他何其感谢自家爱人通情达理,没有就此事同他闹,不然,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是。

片刻之后,沁园佣人送了些许清淡食物过来,沈清让人摆在茶几上,而后下床牵着陆景行坐在沙发上,分了一半食物给他,夫妻二人坐在病房沙发上吃起了便餐。

一顿饭结束,陆景行进浴室拧来毛巾替她擦手,浅浅问道;“睡个午觉?”

“你陪我?”沈清问,嗓音淡淡,话语轻轻,明知陆景行此时正是事物缠身的时候,自己却还在提出无理要求,似是有些过分了,以至于三个字,越说越小声。

“好、你先睡,我得先冲个澡,免得臭气冲天熏着我家阿幽了,”男人轻轻笑道。

陆景行进浴室不过三五分钟功夫便出来了,他说冲个澡,真的只是冲个澡而已。

沈清侧躺在床上看着男人,许是来时吩咐佣人给他带衣服过来,佣人带着餐食过来时手中提了个袋子,她还以为提的是自己的衣服,未曾想到是陆景行的,男人军绿色衬衫从浴室出来,洗完澡的他神清气爽,头发半干。

见自家爱人睁着眼眸望着自己,跨步上床,将人搂进怀里,修长的臂弯放在她脖颈之间,避免碰触她受伤的后背。

“睡吧!陪着你。”

当死神从爱人身旁擦身而过时,男人多了层领悟,国家固然重要,但爱人也只有一个,他这辈子,竟娶了人为妻,就该尽全力给她撑起一片天地才是,沈清需要他时,他应当在她身边护着她才是。

天晓得,见得她安好的那一刻,就好似阴了十几年的天空瞬间拨开云层见到了太阳,那一刻的心情简直是无以言表。

找不出完整的词汇来形容,他明明从小饱读诗书,精通数国语言,可在那一瞬间却变成了哑巴。

此时,他本是事物缠身,见自家爱人诺诺且小心翼翼道出这三个字时,他想,天大的事情暂且也可以放一放,他虽是军人,天职是守卫国家,可也是沈清的老公。理应在她需要自己时在身旁不是?

他也是人,有自己想过的生活,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你晚些走的时候喊我,”她不敢妄想陆景行会一直在身旁陪着她,只希望他走时,自己能知晓,如此简单的要求应当是不过分的。

可最终,待她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

沈清起身,坐在床上良久,久到南茜解释了两遍她才堪堪回神,次日清晨,陆景行吩咐可以回沁园修养,沈南风与唐晚众人接她出院,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却不料医院门口堵满了记者,沈风临秘书冯俊看了眼,便招呼众人往停车场走,这才得以避开镜头。

以前一直觉得沁园不好,可这次,从医院过度到沁园,只觉这院子里空气都格外清醒。

临下车时,沈风临快步过来扶住她,她稍稍惊愕,却也是伸出手,走在院子里时,沈清站在沈风临身侧不轻不重不疾不徐道了声;“谢谢。”

这话、让沈风临扶着她的手腕一紧,呼吸明显有片刻停滞。

“血浓于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谢这个字用在父女之情上太生分了些,”沈风临是如此说的。

沈清闻言,看了他片刻,浅应道;“生不生分是一回事,礼不礼貌又是另一回事,自小母亲教育我要常怀感恩之心,不过是记着了而已。”

这个借口,沈清找的异常充分,一句话将所有起因都推到了已故严歌瑶身上,沈风临闻言,笑容轻轻,知晓沈清在找借口,却未戳穿。

在来看看沁园这方,沈清出院时,刘飞同医生商量让其跟着走一遭,上去交代点事情便好,上来之后才发现总统府的御用医生早已候在沁园,等着他们归来。

此时医生们站在不远处交谈,沈风临扶着她坐在沙发处。

唐晚随后进来,全程未能插上话,只听得医生们在浅聊着沈清病情,再来事南茜吩咐佣人做事的声响以及自家老公同沈清浅聊的话语,一时间,屋子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围着沈清转悠。

言谈中全是她的影子。

中午时分沈风临与唐晚在沁园用餐,而后离去。

下午时分,沁园迎来贵客,直升机的轰隆声响彻沁园上空,此时沈清正在卧室午休,因身趴着不舒服,本想侧着睡,结果这一侧碰到了伤口,疼的她呲牙咧嘴倒抽冷气,许是想让屋内通风,便未关窗户,以至于直升机来时,她听得一清二楚,知晓肯定时首都来人了,也不急着下楼。

苏幕来时,南茜正与医生讨论太太饮食事情。

原以为直升机轰隆时内阁成员的到来,不料时总统夫人,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苏幕来时见无人迎接也不生气,反倒是直直问道;“你家太太呢?”

“太太吃了饭便午休了,才睡下不久,”南茜答。

首都两日,苏幕心神不宁,晚间睡觉被噩梦缠身,多通电话联系沈清均是关机状态,联系陆景行更是十打九不通,于是乎,不顾陆琛的反对直接飞了江城,恨不得立马能见到小夫妻二人。

“你家先生近日回来没有?”她问。

“没有、先生近来很忙,”南茜如实回答。

苏幕闻言,眉头微蹙,却也未曾言语。

真真是跟他爹一个德行,为了什么劳什子的国家连自己爱人受伤都不管不顾,气的苏幕直恨得牙痒痒,一副要捏死他的模样。

“你家太太伤势严重吗?”她再问。

“一些些,”南茜答。

苏幕的到来让沁园蒙上了一层紧张的色彩,总统夫人不远千里过来只因自家太太受伤,由此可见此次事件的重要性。

沈清醒来,已是下午三点,许是渴了,伸手按了铃,趴在床上等着南茜倒水上来,不料房门推开一声轻唤让她侧眸。

这日,沈清后背受伤趴在沁园主卧大床上午休,睡醒之际口干舌燥唤了南茜倒水,不料端着水上来的是自己婆婆,吓得她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心里想着,真真是有失体统,既然让长辈给自己端茶倒水,抛去她总统夫人的身份不说,就单单是婆婆这个身份也有些不合规矩。

“母亲,这种事情以后让南茜来就好,”沈清伸出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却是端在手里不敢喝,怕喝了不消化。

“我是想上来看看你的伤,把水喝了,让我看看你伤的重不重,”苏幕没沈清想的那么多,翔安的,她单纯就是想看看沈清伤口如何了,坐楼下等了许久,听闻她醒了便稍稍有些迫不及待。“不重,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沈清乖巧回应,但端在手中的水愣是喝不下去。

苏幕闻言,伸手欲要掀她的睡衣,却发现如此做似乎有失体统,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沈清见此,放下手中杯子,而后背对来人,伸手微微掀开后背露出伤口,正如她所说,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苏幕见她后背错综复杂的星星点点的伤痕横隔着,心头一疼,伸手便抚上了几处伤口,话语中带着疼惜,“上次宴会穿着露背连衣裙,后背哪里有一点点痕迹,这才多久功夫,怎就成了这幅模样了?”

苏幕如此说着,总觉得首都宴会不过是制昨日,陆景行给她挑的一件黑色长款露背连衣裙何其好看?光洁的后背无一丝痕迹,在看看现在,怎能叫人不心疼?“医生说不碍事,前期不碰水好好抹药就不会留疤,小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也不是您看见的这么严重,”原以为苏幕会觉得这些伤口没什么,可她此时的话语竟让沈清莫名其妙的想去安慰她。

这伤口,比起前几日,真的是好太多。

可苏幕依旧觉得严重。

弄的她此时这个受苦受难的当事人竟然在安慰一个旁观者,难受,太难受。

“那要好好听医生的话,不能沾水,工作什么的先放一放,身体重要,”苏幕在一旁耐心劝着、

沈清一句一句听着,异常有耐心,她未曾想过此时既然能感受到一丝丝母爱的温暖。

二人聊了会儿沈清起身下楼,借着睡久了的幌子下楼走走,下楼后,苏幕同营养师在交谈什么,沈清站在餐室喝了足足两杯水,睡醒后本就口渴,更何况与苏幕坐在楼上聊了许久,更是口干舌燥的紧,这会儿哗啦啦两杯水下去才见好转。

这方,陆景行在医院返回队里之后,俞思齐与程仲然正在查看商场监控,见他来,俞思齐见他面色不好,问了句;“跟你闹了?”

部队里,时常能听到已婚男人说的一句话是,没时间回去陪媳妇儿,跟我闹在。

所以,当陆景行一来,他潜意识里问了这句话。

后者浅答道;“没有,乖得很。”

是乖的很,乖乖巧巧的让自己以大事为重,他的阿幽,怎能不乖?

闻言,俞思齐轻轻一笑,看着他的眸子带了些许暧昧,却被陆景行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这边稍稍进展极大,此时正在召开会议准备缉拿团伙,陆景行电话响了数次均被挂断,而紧接着,徐涵电话响起,他挂断,发了条短信过去,那方短信过来,他思忖了番,才拿着手机短信给自家先生看。

这一看,陆景行面色微寒。却也知晓此时何事为重,并未急着做出回应。

直至会议结束,陆景行拿着手机走开了,俞思齐与程仲然拦住徐涵问道;“出事了?”

“总统夫人到沁园了,”徐涵如实回答,程仲然与俞思齐对视一眼,了然。下午时分,原本要行动的人却被俞思齐拦住去路,堵在了办公室内,看着陆景行说;“这边的事情暂且交由我们去解决,你回家去陪陪沈清。”

何为好友?好友就是在你两难时解救你出苦海的人,好友就是就算你不言不语也知晓你难处的人。

沈清现场受伤,听闻程仲然说伤势严重,正在住院的人陆景行只去看了一次,此时总统夫人造访沁园,沈清一人在家,多多少少会有有些力不从心,偏生这会儿陆景行公务繁忙,家事国事,总有一方要多付出些,此时沈清特殊情况,陆景行身为人夫应该在身旁才是。

“一起,沈清能理解,”这是陆景行的原话。

俞思齐听他如此说浅笑道;“前几日不是一直在冷战?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还不回去将关系缓和缓和?公务永远是干不完了,老婆没了可就没了,你可想清楚了,”瞧瞧,俞思齐这个外人看的多透彻?

简直分析的头头是道。

陆景行与沈清关系本就不坚固,此时沈清受伤,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陆景行却公务缠身,若说没意见,只怕是假的吧!

闻言,陆景行沉默片刻,纠结万分,最终在对他道;“让刘飞过来协助你们。”

“好,”俞思齐欣然接受。

临了,陆景行走后程仲然朝俞思齐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也就你有这个本事。”

在程仲然眼里,陆景行是个责任心很重的男人,无论是事业还是婚姻似乎都如此。

当他看见素来沉稳自持的男人听闻自家太太身处危险境地之后那种紧张感,以及狂躁,才知晓陆景行是爱惨了沈清了,不然何苦为她乱了阵脚?

漆黑通道里的那一抱,足以证明所有。

而江城忍忍传呼着心狠手辣冷面无情的神情并非真的无情,那一声“你不在,我连哭都不敢”无一不证明她是来着陆景行的。

如此夫妻二人,可谓是天之绝配。

最为让他佩服的是何?

是他们在查看商场监控时,沈清从卫生间出来不过数秒便发生了爆炸,而后紧接着是第二声,她明明怕的要死,蹲在地上不敢动,却在第三声爆炸响起之前敢冲进火锅店将章宜与傅冉颜拉出来,敢在第三声爆炸响起时将他们二人悉数护在了怀里,而后带着他们二人逃离危险范围之内。

他所熟识的陆景行冷静客观,遇事不慌张,即便天塌下来他也能想出解决方案。

他所见到的沈清,有胆量,有担当,敢于行动。

如此二人,怎能说不是相辅相成?

陆景行与沈清谁又敢说他们不是良配?

思及此,他微微一声轻叹,不知道傅冉颜那个女人怎么样了,真是惹事精。

若非她怂恿沈清与章宜去吃火锅,又怎会与死神擦肩而过?

不行,得问问自家老弟,看看那个蠢女人如何了。

如此想着,程仲然拿着手机出去了,徒留俞思齐与老三面面相窥。

“太子妃咋啦?”老三被关在小黑屋里“玩了”几天的电脑,完全不知晓外界动向,今日大功告成得以解脱,怎觉得一个个的都吃错药了?

“受伤了,”俞思齐答,见不惯老三一副后知后觉得模样。

“受伤了啊?”他惊呼一声。

这消息不能让自家妹妹知道,不然她会高兴的睡不着觉的,一直以为太子妃的心是冷的,自上次自家妹妹来了之后,他突然发现,她的心不仅冷,还狠,她边儿上的人个个都伶牙俐齿的跟吃了砒霜似的,不费吹灰之力将明澜怼的脸红脖子粗。

“严重不?”他问,佯装关心。

俞思齐白了他一眼,而后凉幽幽道;“你这模样要是被陆老大看见了,绝对能去了你一层皮。”

沈清受伤,陆景行心疼的要死,这会儿这人竟然还掩不住的幸灾乐祸,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话一出,老三妥妥不敢造势。

这日傍晚时分,沈清正与苏幕迎着夕阳余晖在园子里浅缓步行,二人尚且未吃晚餐,为何会出来闲庭信步?只因沈清睡了一天,那哪儿都不大舒服,正在扭动腰肢间隙被苏幕瞧见了,便提议出去走走在回来用餐,沈清应允。

陆先生回时,环顾一周未见其人,询问南茜,才知晓是出去走动去了,知晓自家母亲跟着,便也不急着寻上去,反倒是上去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疲乏与臭汗。

一群大男人呆在一起,成日的忙工作,哪里有时间洗澡?陆先生有洁癖,但洁癖分地方。

十几分钟过后一身家居服下来,沈清与苏幕正在携手往主宅而来,陆先生站在阳台,迎着夕阳西下看着自家母亲与爱人步履缓慢朝这方而来,心头暖意融融。

他想,若时光就此静止该有多好?抛弃一切将来会成为他们阻碍的因素,可这些只是想先个而已,今时今日,也只能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沈清抬眸,见阳台某人,心头一惊,不自觉加快步子朝主宅这方而来,苏幕跟在身后,看在眼里,嘴角笑意融融。

比起夫妻之间客客套套的,她更为喜欢真性情的流露。

陆景行见此,转身下楼,才下楼梯的间隙便见沈清进门,于是乎跨大步迎过去。

他万分相信,今日若非母亲在,沈清只怕是会扑上来给他一个满怀的拥抱。

“急什么?”眼见自家爱人站定在自己更前,陆先生笑着取笑她。

沈清闻言,知晓自己有些急躁了,轻抿唇,未言语,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不在给他取笑自己的机会。

“怎回来了?”苏幕随后进来问道。

“老俞跟仲然他们在,我先回了,”陆景行道。

对于自家母亲,他的话语稍稍要随性些,可今日若是陆琛询问,无论他说不说话,迎着他的必然是一番关乎亲力亲为的教育。

陆景行知晓,什么话在什么人面前该说,在什么人面前不该说。

苏幕闻言,浅缓点头;“能交给下面人去办的事就让他们去办,回来好好陪陪清清。”

在婚姻与事业方面,苏幕想来支持前者,许是她这么多年并未感受到婚姻的美好,所以希望她的儿子能体验到不一样的人生。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陆景行大方承认心中所想。

伸手牵着沈清的崭掌心捏了捏,柔声询问;“吃过了?”

“还没,”她答。

“正好回来了一起,”苏幕在身后言语着转身进了餐室,陆先生见此,附身快速在自家爱人面上落下一吻,牵着她进了餐室。

沈清抬手抹了把脸颊,轻嗔的某眸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不悦,男人见此,晓得一脸愉悦。

高兴的很。

江城这场暴乱,成就了沈清与陆景行的婚姻,一个素来不大理解自家先生的人,却因为这场暴乱有个感同身受,逐渐能理解他的处境。

能换位思考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能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最起码在保卫国家这一项上,沈清能理解陆景行。

当这个国家被蛀虫侵害时,唯有他们才会冲上前沿上阵杀敌。

当这个国家发生暴乱时,唯有他们,能给人民安全感。

今时今日,有人举家欢庆。

有人躲在被窝哭泣。

有人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

亦有人庆幸感情之路有了质的飞跃。

此番过后,陆景行与沈清更加清晰自己所要是何,所处境地在哪儿。

“营养师搭配的餐,清清要吃完,不能浪费了,对你身体有好处,”苏幕一边看着佣人布餐,一边叮嘱沈清,后者缓缓点头,表示知晓,但能不能吃的下,真的不敢保证。

“尽量多吃,”陆景行看了眼眼前餐室,知晓有些为难她,便开口打着圆场。

沈清闻言,投去浅笑,陆先生伸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掌心,算是爱抚。

一顿晚餐,吃的不疾不徐,沈清胃口不佳,但迫于苏幕与陆景行两尊大佛立在眼前,只能强迫自己多吃,一口i一口下去,虽速度极慢,但也好歹吃了大半碗,片刻之后,陆先生伸手接过她手中汤勺,放在一侧,柔声道;“不勉强,晚间饿了再吃也是一样。”

想着自家母亲在她可能会不自在,便也不逼她。

不得不说,苏幕简直可谓是陆景行的神队友,不言不语便能促进夫妻二人感情。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小猫钓鱼

这日晚,好友俞思齐与程仲然等人眼见陆先生今日疲惫不堪心有所思,连续多天面部紧绷面色阴晴不定,事情进展末尾,便遣了人回家。

已解他相思之苦。

这厢,俞思齐等人深夜带队如同黑夜中的雄鹰匍匐进地点。

将人直接围困于屋内。

此次事件倘若是一般警察来解决必定引起轰动,但此时,国家下了阴狠命令势必要斩草除根不能引起民众恐慌。

事发当天,陆琛下达三级命令,三级下达给当地政府,势必要稳住民心,给民众交代。

二级命令下给军区,协助政府解决此次案件。

一级命令下给军区基地秘密组织,势必要斩草除根。

当权者的心何时狠辣?维护政府安危有一套,解决社会残渣又有一套,多种手段,多种解决之道。这晚沁园气氛较为融洽,沈清与陆景行二人一改前些时日的剑拔弩张与冷言冷语,冰冻气息逐渐减少,冰封多日的屋子逐渐回暖,层层冰岩正在寸寸裂开。屋内,陆先生进了浴室,再度出来手中多了盆温水以及一块干净毛巾,见沈清坐在梳妆台拿着手机翻什么,他四周看了圈没见到东西问道,“药放哪儿了?”

今日,秘书章宜送了部新手机过来,送来时她道,“卡在里面,尚未开机。”

下午时分,苏幕在,便没时间拿出来看,此时正拿着手机查看信息。

陆景行这一问,她稍稍有些蒙圈,猛然回问,“什么?”

“药放哪儿了?”陆先生在问,眉目浅笑。

“床头柜,”这才听清楚,沈清给陆景行指名地点,将将转头查看短信。

这方,陆先生拉开抽屉正准备给她抹药却见后者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拿着电话正在浅聊着,再度进来已是半刻钟之后的事情。

转身收了电话,正巧撞进陆先生温柔的眸子里,知晓她要进来伸手拉开了落地窗。“谢谢,”她浅声道谢,却被陆先生白了一眼,后者憋憋嘴。

未言语。

陆先生说过,夫妻之间不言谢为好,若时常将谢谢二字挂在嘴边,太生疏。

而陆太太时常记不住这句话,惹的素来有教养的陆先生频频给他扔白眼。

“谁的电话?”

许是没话题聊了,陆先生就这么问了一嘴,这一问,走在前面的人面色寡了。

而后僵硬道了句,“工作伙伴。”

陆先生并未想继续这个问题深究下去,伸手拿起床头柜的药凉凉道,“过来,给你抹药。”

沈清闻言,并未拒绝,抹药就抹药吧!他不在家都是南茜弄,今日在若是拒绝他,只怕没什么好脸色。

想来也算了,夫妻之间早已坦诚相待,没什么好矫情的。

脱了身上睡衣坐在床上背对陆景行,男人见她后背密密麻麻被玻璃渣伤过的痕迹,心头一疼,欲要抹药的手伸手抚上她掌心,缓缓揉搓着,叹息一声,“受痛了。”“不伤及性命就好,”许是经过了那么一遭,沈清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见人死在眼前,她变得格外惜命了些。

“恩,万幸,”陆先生浅应,他不敢想象若那日沈清在那通电话之后出了什么问题,他这辈子是否会疯癫。

“傻丫头,我这辈子不能没有你了,”陆先生喃喃自语,而后在她光洁脖颈落下一吻,轻轻柔柔,仿若羽毛飘过,痒痒的,痒到了心里。

“怕,太怕了,”想他这一生上过战场杀过敌,见过生命的陨落以及花开花谢,应当看淡这些天灾人祸,可看淡了吗?没有。

想到沈清那日的情况,他剩下的依旧是心有余悸与惊恐。

“往后出去让刘飞给你当司机,阿幽若是不喜,让他离你远些,倘若这种情况再来一次我心脏受不了,”陆先生一边言语着一边伸手抹药。

沈清闻言,笑了笑,“倘若再来一次只能说明你们护国无方。”

这话,逗的陆景行连连轻笑,“护国大将军可不是我,这话得跟严司令说。”“我可不认识什么严司令,”沈清呛他。

“恩,那跟我说也一样,下次开会我替阿幽传达旨意,”陆先生轻柔的指尖落在她受伤的后背上,不轻不重,却痒痒的。

“别碰水,别偷偷的洗澡,留疤了有你哭的,”抹完药,陆先生伸手替她披上浴袍,动作轻轻,沈清在前面系上浴袍带子,浅浅应着。这日晚,陆先生上床时间较早,许是近几日每日睡不够两三个小时给累的,相反是沈清有些睡多了,坐在卧室沙发上翻了会书。

片刻功夫,陆先生抬手搭上眼帘,伸手调暗了卧室灯,沈清见此,微微蹙眉,虽不悦,但也未言语,折起手中书籍放在圆桌上,也乖乖上了床。

由于伤口,依旧只能侧卧,才将将躺下去便被身旁男人带进怀里,二人面对面侧卧,此情此景倒也是分外和谐。

因职业关系,男人素来浅眠,而陆太太又正值不舒服之际,夜间频频翻身想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在陆先生怀里滚来滚去,将人一晚上弄醒多次,起先翻身变幻姿势,陆先生眼帘微掀,待她换好姿势在圈进怀里。

在来,一晚上的功夫,间隔不到一小时便换姿势,换的陆先生鬼火直冒。

闹来闹去睡不好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伸手将人带进怀里,圈的紧紧的,原以为如此就好了,可怀里人夜间翻身动弹不了时直哼哼更是让他叫苦不迭。

到最后,索性不管她了,反正床大,你去翻,去打筋斗云。

可脱离了陆景行的怀抱,沈清睡相好了,趴在床上稳稳睡着,气的陆先生一巴掌落在某人屁股上,后者没醒。

凌晨三点,睡得安稳的人被电话振动声吵醒,惊的她直直坐在床上看着陆景行。

陆景行伸手将电话拿起来,看了眼沈清,见她夜半惊醒,心里微疼,伸手抚上她干净面庞落下一吻,“乖乖,睡吧!我接个电话。”

程仲然半夜来电话肯定是有要紧事情。

眼见他要起床接电话,沈清伸手拉住男人衣角,迷糊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点没睡醒的朦胧。

“乖乖,”男人再度落下一吻,嗓音揉揉,伸手扒开她的掌心。

起身接电话,阳台上陆景行穿着睡衣站在寒风里,迎着月光让人只看得清背影,看不清神色。

十一月中旬温度并不高,倘若夜间出门不穿两件必然会站在寒风下瑟瑟发抖,可此时,男人只穿一件,迎着寒风而立。

再进来,见沈清依旧跪坐在床上,迷糊的眸子落在他身上,陆景行过去吻上她薄凉的唇瓣。

“睡吧!听话。”“你要出去?”她问?而后将眸光落在电子屏上,许是担心陆景行看不见,道了句,“才三点半。”

“老俞他们那边有进展了,得跟进,听话,睡吧!”前一句算是交代,后一句算是轻哄?

大半夜出门确实不好,但此时公事为重。

夜半被惊醒的人少了白天那股子清明,相反的迷糊的紧,听闻他要走,伸手楼上男人腰肢。

仅此一个细微的举动,让男人心头一紧,而后一声轻叹。

微微弱弱。

“乖乖,听话,”男人轻哄着,一手抚着她的面庞,一手拿起手机拨自家母亲电话,虽如此做有些不顾母亲感受,但他也是没办法。

这厢,正在睡梦中的苏幕被电话吵醒,拿起看了眼,见是陆景行,披着睡袍起身敲响了小夫妻的卧室门。

得到应允进去,只见床上,沈清搂着陆景行眯着眼睛靠在他怀里,一副不依不舍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苏幕见沈清搂着陆景行都快睡着了,浅问了声。

“我要出去趟,母亲晚上在这睡吧!陪陪阿幽,”陆景行话语轻轻,生怕吵到话里昏昏欲睡的人儿。

“工作上的事情?”苏幕问。

陆景行缓缓点头。

得到答案,苏幕伸手摸了摸沈清发顶语气淡淡道,“去吧!清清会理解你的,”言罢,帮着陆景行将人放在床上,临走时还不忘拿过沙发靠枕放在床侧,以防打太极的人儿掉下床。进衣帽间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陆景行准备出门,欲要打开门离开的人反身折回来在她面颊落下一吻。

他知道,他家小爱人没睡着。

应该是想闹腾的,但又碍于苏幕压制着才没敢跟自己闹,心疼,太心疼了。

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好好陪陪她。

陆景行一身短白t,黑夹克,黑色长裤,一身清爽的离开了沁园。

徐涵接到电话等了足足半小时之后才见自家先生下来,由此可见,楼上情况应该不太好。

“收起你的眼神,好好开车,他们到哪儿了?”

陆景行沉声问到。

“m市与江城高速上,”徐涵答。

想来程仲然那边情况并不良好,否则自家先生也不会带了十几号沁园保镖过去。沁园保镖个个退伍军人,一身本领,此番,应该有大动作。

果不其然,当真如此。

这夜,俞思齐与程仲然前往地点准备将人来个窝里擒,不料对方跑路,让众人牙痒痒,于是乎全面追击,虽未能发生枪战,但夺命狂奔他们有一套。江城高速上,正在上演一场速度与激情。

陆景行到时,徐涵将主车停在旁边,吩咐沁园保镖其余八两车加入行咧之中,若如此还能让对方插翅而逃,只能他们太无能,高速重地,不能动用武器,但她们有的是法子在这漆黑夜里将人擒拿。

因是秘密举动不能引起恐慌,该如何?

当权者,上天有上天的办法,遁地有遁地的办法,让你插翅难逃。

直升机在天上盘旋,地上各种黑色没有车牌号的吉普在路上进行生死时速,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后方车子稳住高速通道,前方扔烟雾弹,三十秒之内,直升机将车子脱离高速,不能造成高速车辆撞击人员伤亡。”领导发话,势在必行。

三十秒够不够?应该是够的,毕竟他们都是顶尖的侩子手。

直升机将车子脱离高速扔到旁边山体中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以他们的本事,脱离告诉之后又千万种方法弄死对方。

陆景行的一番命令无疑于间接性宣布对方死刑,三十秒,电光火石之间,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尘埃落地,原本上演生死时速夺命狂奔的高速瞬间恢复平静,一阵寒风国境,浓雾消散,一切尘埃落定。

陆景行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切而后朝徐涵道;“下去看看。”

告诉入口旁的山体里,一辆越野车正四脚朝天躺在地上,车内人哀嚎不已,呻吟声传出来在这凌晨三点的黑夜里显得尤为渗人。

陆景行迈步前去时,俞思齐站在一旁递来口罩,他会意,伸手将口罩带在脸上,于是一群在黑夜中行走且看不清面相的人穿梭在丛林里,快步疾走,徐涵使眼色众人将车内几人拉出来绑在树梢上。

“中央商场的事情出自你们之手?”徐涵问,嗓音刻意压低。

“你们是谁?”对方颤颤巍巍询问,嗓音带着惊恐。

“处于个人原因还是国家原因?”徐涵在问,压根不准备回答对方的问题,将死之人知晓那么多做什么?

“你们是谁?”对方再问。

徐涵闻言,微微蹙眉,看了眼陆景行。后者微微点头,徐涵会意,黑夜中在这片林子里寻找可用武器,于是乎,找寻了片刻,一根不大不小的木棍出现在眼前。

“最后一次机会,说与死之间,你选,”徐涵阴沉的语气在黑夜用犹如地狱阎王似的在同他们索命。

被绑在树上的人颤颤巍巍看着众人,知晓摊上事儿了,光看这几十名黑衣人便能看出来。

于是乎,一场刑供逼问在这边林子里发生,漆黑的夜里,惨叫声一声连着一声不绝于耳,这方,徐涵带人在严供逼问。

那方,俞思齐与程仲然等人负手立在原始且漆黑一片的林子里浅聊着,“怎?出来的时候受阻了?”

程仲然好笑问道,往日陆景行的速度刷刷的,今日过了这么久才出现在眼前,指不定就是后院的事儿缠着他了。

“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了,”陆景行意味深明的一句话落在程仲然耳里,让人不禁寒蝉,这漆黑的夜里寒风飕飕的都没能将他如何,陆景行的一句话便让他颤栗不止,可见这句话的杀伤力。

身后是惨叫连连,这方,三个男人负手站在一处,面对广袤无痕的天空浅聊着,这模样,就好似此时身处自家后花园似的,如此悠闲的模样真真是叫人觉得可怕。

漆黑的夜里寒风席席,将树叶吹得飒飒作响,惨叫声不绝于耳一身高过一声,可即便是如此环境,也不能打断三人聊天的频率。

俞思齐站在一侧浅声道;“搞好关系,后面有万里长征在等着你,”这话语带着三分浅笑,外人不知,他知。

天子的婚姻哪有那么容易?路途险阻,妖魔鬼怪数不胜数,夫妻若不同心,一路走来该如何艰辛?

“没办法,”简短三个字道尽婚姻多少无奈?

程仲然闻言,伸手拍了拍陆景行肩膀,婚姻不易。

如此说来,他竟莫名其妙想起江城人民医院那个站在电梯黯然泪下的女孩子,心头一紧,看了眼好友,面容上带着考究,只怕是,他还不知晓。

三人浅聊间隙,老三端着电脑过来了,几人资料呈现在眼前,陆景行看了眼,而后呢喃道;“国外邪教组织?”

而后转头将眸光落在身后三人身上,暗暗啐了口,咬牙切齿道;“带回基地,是哪个组织来的,给人送人大礼过去。”

见陆景行如此干脆利落,俞思齐有时候在想,有些人真的是天生当权者。

就好比陆景行,他下的命令,次次都果断决绝。

带回首都,然后呢?

“走不走过场?”俞思齐问。

“留下一个哑巴就行了,”程仲然在身旁加了句,毕竟人民公众的号召力摆在那里,该给出一个交代,但怎么交代,说辞如何只能他们来主导,主动权必须握在官方手里。

治大国,若烹小鲜。

得有耐心,慢慢来。

这夜凌晨,黑暗中的某些事情正在黯然滋生。

次日清晨,晨间新闻便报道了此次事件,先是安全局发言人,再来是反恐组织代表,再来是江城市政府,一层层下来。

数天前,江城的爆炸案引起全国恐慌,民众极力声讨,而此时,新闻联播以及晨间新闻将此事播报出来并且附上图画,其矛头无一不指向国外邪教组织。

沈清坐在客厅看新闻,与苏幕二人面上皆有不同神色。

不同的人看新闻的角度不同,苏幕身处高位多年,自然知晓总统府以及当权者的那些办事手段,民众看到的都是他们愿意给看的。

那些隐藏起来的黑暗面,哪里是一般人看得见的?

而沈清,虽为接触最高层处理事情,但身处商场多年的她,看待这种新闻自然不会想着去看表面现象。

新闻发言人在持续发言间隙,沈清手机响起,一则短信进来,话语简短,但验证了她的想法【昨夜凌晨三点半江城往m市高速方向有一场生死时速】

凌晨三点半,与陆景行离开时间相差无疑。

“南茜,倒杯水给我,”伸手删了短信将手机放在一侧,而后唤了声南茜倒水。

苏幕闻言,将眸光落在她身上,数秒之间,在转身看新闻。

新闻联播里的画面沈清看不大清楚,但句句嗓音都真切。

片刻功夫,军区出来一人给出合理说法,这人沈清觉得眼熟,在哪里见过来着,细细思忖了一番才想起,哦~在陆景行他们部队见过。

“太太、水,”南茜端着水杯过来递给她,沈清接过,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速度不急不缓。

“解决了就好,倘若此次事件不解决,民众该会有多恐慌,”间隙,苏幕这么说了一句,让沈清眸光倏然落在她身上。

带着打量与考究,她一国之母,会看不清这些新闻的阴暗面,此时说这话是何意思?

沈清细细思忖了番为得出结论,只得浅应了声;“是呢!”

看看、多敷衍。

“虽说许多新闻不能只看表面,但不得不说,政府呈现给民众的新闻都具有正能量,”有时候觉得身处高层之人阴险,善于隐藏,可当自己身处高位时才知晓,那些阴暗面都被高层人都悉数囊括进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事事都给你看阴暗面,这个国家能阳光到哪里去?

苏幕心中所想沈清并不知晓,或许段位不同想法不同。

身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本质便不同。

她缓缓点头,浅声应道;“似乎确实如此。”

苏幕说说不无道理。

“清清往后身处高位便能知晓着其中暗藏的一切玄机,”苏幕将前话放在这里,倘若有朝一日沈清继承了她的位置,那么一切她都能看的透彻。

此言,让她心头一顿,随后低头浅笑,手中杯子里的水左右摇摆不定,此举,足以证明主人心中情绪。

这日中午,苏幕接到来自首都的电话,那侧陆琛话语凉凉询问乐些许什么,之间苏幕与之聊了几句苏幕便将电话递给沈清,她微微错愕,拿起手机接起,那侧询问道;“伤势如何?”

“正在好转,”瞧瞧,沈清同当权者说话也在打太极。

若说无碍,总统阁下是否会觉得她上市并不严重,不过是在惺惺作态呢?

若说好了,是否也是间接性说自己上市不严重呢?那怎么办?

正在好转,因该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注意休息,身体为重,”陆琛话语硬邦邦从那侧传进来,有关心的情绪吗?沈清没听出来,但这个男人此时能说出如此一番话,真真是叫她感到错愕。

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尚且不为过。

“谢谢,”她道谢,拉开了这位总统阁下的距离,沈清素来不喜与总统府人过多亲近,换句话来说,不喜与这些身处高位的男人太过亲近,陆琛也好,老爷子也罢都是诛心好手,玩不过,当远离。

“嗯、”他浅应。

说了两句,沈清将电话还给苏幕,眼见二人在接电话,她识相走远。

今日天气略微算好,有些微光,紫外线不强,沈清行走在院子里感觉微风拂面,身上浅色毛线开衫没有口袋,以至于她双手没地方放,于是乎,便双手抱胸在园子里浅缓散步,时而看看周边景色,时而低头看着路面。

脑海中想着些许事情,突然一声轻唤让她回眸,只见沈风临与唐婉沈唅沈南风众人站在身后。

起先,她的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继而,落在沈南风身上,再度将眸光转回来时,却恰好撞见沈风临阴寒的眸子。

“来了?”她浅问,话语淡淡。

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和谐的氛围。

“怎在园子里转悠?”沈风临轻问,看了眼她身旁并未有佣人。

“天气好,出来转转,”她浅应,话语不多,沈风临闻言看了她一眼并未在言语。

片刻,一声狗吠声传入她耳里,沈清侧眸看了眼,只见沈唅手中抱着一只白色狗狗,见她眸光落下来,沈唅笑容浅浅向前迈一步同她道;“送给你的。”

沈清抬眸,疑问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只听沈唅道;“爸爸说你最近不能上班,想着你再家会很无聊,就给你带了只狗狗来,我同学家的萨摩耶生的,才一个多月,小奶狗,很可爱的。”

沈唅这人,明知沈清不喜她,却依旧会变着法子同她有所交集,想不通,是在是想不通。

小奶狗在她怀里轻拱着,沈清静静看了会儿,而后唤来南茜,将狗狗抱进去,沈唅见她接受了,高兴的差些跳起来。

笑眯眯的看着沈清好一会儿。

“进去吧!”虽不喜他们,但待客之道还是有的。

屋内,苏幕电话尚且未挂断,远远的见亲家那边来人了,便收了电话,出于上次事件,苏幕对沈风临这号人物有些看法,但毕竟是沈清父亲,即便是看法也得收起来,毕竟是不远不近的亲戚。

苏幕唤来佣人端茶倒水,而后坐在沙发上与之浅聊着。

“身上伤势如何了?”沈风临端着茶杯询问沈清。

“差不多了,”她答,话语浅浅。

“还是要注意休息,”沈风临道。

上午时分的沁园谈不上热闹亦是谈不上平静,倘若不是沈清受伤,沈风临应当不会主动寻到沁园来,对于沈清,沈风临不知该如何去延续他们之间的妇女亲情,更多的是对他们之间关系束手无策,年少时,他尚且未有过多时间陪伴沈清,待她离家远走高飞之后,想反悔,已经来不及。

直至某日,他无意中听到商场好友感叹,自家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飞起来时根本不考虑他们这些作父母的感受。

好友频频道;孩子若想离你而去你根本束手无策。

那时的他,似乎也有这种感觉,沈清不想认他这个父亲,无论他做的再多,都没有补救方法可言,有的只是诸多无奈。

此次沈清受伤,许是他个人心里问题,总觉得他们之间的额父女亲情又近了一步,最起码没有停留在原地止步不前。

唐晚坐在一侧看着父女二人互动,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缩紧,面色笑容浅浅。

一侧苏幕将这一举动收进眼里,却未表明,只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意融融。

午饭过后,众人离开时,沈唅叮嘱沈清一定要照看好狗狗,不然同学问起来她没法回答。

沈清浅浅点头,算是应允,让她照顾,是不可能的,照顾猫猫狗狗的活儿基本是落在佣人身上了。

下午时分,陆先生抽空拨了通电话回来,此时沈清正在午休,伸手接电话,语气懒懒。

陆先生闻言,柔声问道;“在睡觉?”

“嗯、”她浅应。

“你在哪儿?”沈清问。

“在首都基地,晚上可能回不来了,”陆先生此时正靠在首都基地外面抽烟,吞云吐雾间隙同自家爱人通电话。此话一处,迎接他的是冗长的沉默,是的,沈清有片刻沉默,似是在消化陆景行说的这句话。

良久之后才道;“恩、知道了。”

“忙完了好好回来陪你几天,记得按时上药,想吃什么让南茜给弄,若是在家呆的无聊了让刘飞给你备跟钓鱼杆子去后院荷花塘里钓钓鱼也行,”前几句是叮嘱,后一句是揶揄,想着这丫头这会儿心情不好,要好好哄着。

“让毛毛去吧!我不会钓,”沈清无语问天,而后冷幽幽的赏给他一句冷言冷语。

陆太太这番话,弄的男人笑的异常愉悦,半晌之后才到;“嗯、小猫钓鱼,挺好的。”

也得亏是他们家丫头想得出来小猫钓鱼的把戏。

“你忙,我睡会儿,”困了,陆景行电话过来本意是不想接的,但想到自己若是不接电话可能南茜下一瞬就要上楼,想想还是接吧!

沈清不同于其他女子,爱一个人爱到什么都迁就对方,不会因为你给我打电话而丧失自己休息时间,这些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

虚情假意的事情她不做,再来是真的困,不想多谈。

“盖好被子,别打太极,”陆先生话语还未叮嘱完,沈清撂了电话,男人拿着手机半晌才微微叹息一声将电话塞进口袋里,而后狠狠抽了口烟转身进屋子。

首都的天空不似江城明朗,也不似江城那般清爽,相反的,冬天的严寒已经开始逼近这座城市,路上有人开始穿着薄棉衣来御寒,首都基地内,俞思齐与陆景行等人正在进行一项大事,此次江城事件引发出来的一系列问题需要解决,而首都这群高官们异常注意此次事情动向。

这日晚,陆景行被召回总统府,与总统阁下在书房谈论了长达三个小时的公事,老爷子身处其中。

陆琛询问此次事件起因,陆景行将那日在程家吃饭事件以及沈清电话过来事件与总统阁下一一说明。

“倘若真是那些歪门邪道的组织坏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他在问,靠在沙发双腿交叠看着陆景行问道。

而后,父子二人就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一直在反复推敲,揣摩,直至最后结束时,陆琛道;“江城任期多久了?”

“一年半,”陆景行如实回答,他不信陆琛会不记得,如此问,不过是想让他说点什么而已。

闻言,陆琛缓缓点头,而后道;“身为天家人,要知晓你根基在何处,劲要使对地方。”

“我明白,”对于陆琛,陆景行惯用缓兵之计。

“最迟明年三月,何时回来你自己定夺,既然为人丈夫,要过好自己小家的日子,不要成天让你母亲提心吊胆的,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言论,对你往后仕途不好。”

陆琛也是头疼的很,自陆景行结婚后,苏幕时常念叨就罢了。

频繁离开总统府这件事情真是让她头疼,一方面得顾及她的安危,一方面又不能阻了她的意思,没一个省心的。

“我明白,”陆景行如此回答。

“若有必要,你与沈清早些回来,江城军区呆了一年也算长久,不要让一些琐碎的事情阻碍了你前进的步伐,”陆景行这人,生来天子骄子,他的人生从他出生那天起就有了明确的目的,就已经悉数规划好,此时断然是出不得任何叉子。

陆琛说不要让一些琐碎的事情阻了他前进的步伐,这些琐碎的事情囊括性太大,近乎没有什么范围。

什么叫琐碎事情?

婚姻?还是如常生活?抑或是让她放在心上的所有事情?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给你修座庙

人生在世,爱别离伤忧愁,每一件事情都在悉数上演,这日中午离开沁园之后,沈南风回了自己在外公寓,沈唅找借口离开唐晚他们跟着他一起回了公寓。

沈南风开门进去,知晓沈唅跟进来便未关门,沈唅站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看着自家哥哥迈步至厨房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半。

看了他许久并未言语,直至沈南风一杯水下肚,她问,“为什么不亲自送给她?”

今日沈唅送的那只狗根本不是什么同学家的狗,而是沈南风一早便买回来养了几日的一只萨摩耶,想送给沈清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只得借由沈唅的手送出去。

今日沈清抱它时,沈南风的面色都柔了半分。

“我送她不会要,”他伸手将水杯搁在沙发上而后俯身在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狠狠抽着。

没有人愿意假借他人之手将礼物送给亲爱的女孩子,若非现实所迫,谁愿意如此做?

沈唅有时候很不懂沈清,她甚至不止一次觉得沈南风有毛病脑子有问题,明明得不到明知不可能却还在苦苦坚持,明明她以为人妻却还在苦苦挣扎。

有何用?

“你放手吧!”这话,沈唅说的万分没底气,如同他硕研,倘若是能放手,早就放手了,何苦现在还在苦苦挣扎?

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找苦受。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爱一个人爱了十几年,早已习惯,放弃?能放弃早就放弃了。

通透如他,又何须外人一次又一次的说着放弃这二字。

“明明放手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是你自己一直在将它复杂化,是你自己在自我折磨,”沈唅的世界太过简单,简单到只分的起好坏对错,可她不知晓的是,成年人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对错之分。

“回去吧!”他不想听这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子来说教自己,真正的感情哪里有什么简单复杂之分?

“哥,”沈唅微微恼火,似是没想到沈南风会如此敷衍自己。

“回去劝劝妈、别做什么苦苦挣扎了,她争不过沈清,沈家这一切本该就是她的,倘若执迷不悟,若有朝一日沈清将枪口对准她,她逃不掉。”

唐晚今日的举动他没错过,知晓她现在依旧心有不甘,拎不清楚自己所在位置,竟然还在肖想其他,多次劝说屡教不改,倘若有朝一日一无所有,她只怕是哭都没眼泪。

闻言,沈唅静默了,沉沉的眸光落在沈南风身上,小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许是没想到沈唅会如此问,沈南风有片刻震愣而后转身回眸望向她,良久之后才道;“父亲创建沈氏集团的时候是谁陪着他吃苦受难?父亲公司成立身家万贯的时候是谁在享受沈太太的待遇?晗晗,读了万卷书要有点脑子,生而为人要知晓礼义廉耻,人心不足蛇吞象,母亲享受了本该严歌瑶的一切,而你享受了本该属于沈清的父爱,你们却还在肖想其他,你说为什么?”“公司成立你们付出了什么?就单单是成了沈先生的家人就想分享属于他前妻以及女儿的一切吗?你或许会说你也是他女儿,但你别忘了,你享受的这一切足够多了,你该庆幸,你是沈风临的女儿,倘若你是别人的女儿呢?”沈南风话语句句在理,看着沈唅的眸子带着阴沉、。

他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唐晚这样的女人,因为知晓日子过不下去就毅然决然离婚,而后带着他远走他乡,快速投靠到别人的怀抱。如此果断决绝,毫不犹豫。

沈唅该庆幸,她生在了沈家,不然,她这辈子只怕一文不值。

她用了沈家资源享受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衣食住行,最好的一切,这些难道还不够?为什么?

这话不该她问。

“你最好能一直保持一颗单纯之心,倘若有朝一日你同我跟沈清一样见识到商场险恶就该知晓你现在的生活到底有多幸福。”

沈家,本保护的最好的是沈唅,最为单纯的也是沈唅。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清才未动沈唅半分,可若有朝一日她脱离学校,成了社会中的一员,迈步进了沈氏集团呢?会被虐的连残渣都不剩吧!

沈唅静静听着沈南风的话语,默不作声。

她不止一次听过学校里的人在谈论沈清时是如何沈清,特别是那些经济系的女生们谈论沈清时,总能来一场口舌之战,有人喜欢她,自然有人不喜她。

有人说她心狠手辣,有人说她聪明绝顶。

有人说她不近人情,有人说她情商绝高。

种种种种,她没少听过。

某日,她在学校辅修经济课,授课教授将盛世集团两大当家人拿出来做例子说给学生们听,而这两大当家人,一是高亦安,二是沈清。

教授在谈论起二人时,不免神采飞扬,直称赞他们是商场后期之秀,就好似一匹千里马在沙漠上卷起无数风尘。

那堂课,大家屏息聆听,听到兴起之处有人举手问道;“老师,您觉得高董与沈总是什么关系?”

教授沉吟了片刻,而后淡淡道;“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人在商场行事作风上有着非同常人的默契,这点,足以掩盖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商场霸主之间的斗争何其惨烈,而他们二人却能相辅相成,何其厉害?”

后来,教授还说;江城后期前人有沈风临以及其余多位商业家。

但后期之秀,能让人津津乐道的除了高亦安便是沈清,在来世沈氏总经理沈南风。

如此三人,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形式,日后必能霸占整个江城商场,这是教授的话语。

沈唅听的时候静静的,听他分析沈清与高亦安的行事作风时,只觉细思极恐,一个女人,她能熟悉股市运转以及能用精准的眼光看待事情的发展动向。并且能做到快狠准,江城商场上,目前来说,也就一个沈清有如此本事。

老师还拿她的两次规划案在课堂上细细讲解,听得众人是兴致勃勃,热血沸腾,只道是这是位天才。

而那时的沈唅在想,到底是什么成就了沈清这位商场上心狠手辣目光精准的天才?

今日沈南风一番话,不禁让她想,莫不是商场险恶成就了她?

她想,应该是的。

“我从未想过霸占沈清的一切,但哥你很偏心,你爱沈清,连带着不许我们这些人觊觎她的东西,你何止是偏心,”最后六个字沈唅说出来近乎咬牙切齿。

沈南风确实是很偏心,谁都不信他这里面的话语没有夹杂一点点私人感情因素。

“我对你也很偏心,晗晗,我可以明目张胆光明正大的宠爱你,沈清呢?你说,我偏不偏心?”他们之间,做不成爱人,做不成兄妹,何其残忍?

连一些基本的关心,他都不敢随意给她,生怕招惹她不快。

若说偏心,他确实是很偏心。

沈唅离开沈南风公寓后直接回了茗山别墅,客厅内,自家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思忖什么,连她回去都未能察觉到。站定了会儿,她轻轻喊了声;“妈妈。”

后者未有反应,再度喊了声,唐晚才将将回神。

“回来了?”她柔声询问。

“嗯、你在想什么?”沈唅似是漫不经心询问道。

“随意想想,要不要吃点水果?”她问。

“不了,”沈唅轻轻道。

看了唐晚半晌,见她没准备跟自己说什么,便想着转身离开。这日晚,沈风临从公司回来后,唐晚迎上来,沈风临将手中东西递给唐晚,而后问了句;“晗晗不在?”

“在楼上,”她答。

沈风临寻上去,敲响了沈唅房门,见她坐在床上玩手机,迈步过去坐在床沿询问道;“上次说学校去首都做交换生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想去又不想去,”沈唅睁着大眼眸子看着他道。

“为何?”沈风临询问,沈唅闻言娇柔回了句;“太远了,不能想回家就回家。”

闻此言,沈风临笑了,伸手摸了摸沈唅头发,道了句;“傻。”

“在自己眼前的机会要抓住,不能放任其流失,这点,晗晗要跟姐姐好好学学,”

沈唅与沈清二人,还是沈清更像沈家人,她素来有主见,放在眼前的机会必然会一把抓住。

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但沈唅不行,她遇事畏畏缩缩,不能直接了断做出选择。

“姐姐从来不会放弃属于自己的机会吗?”沈唅问,关于年少时的沈清她所知不多,更多的是成年后回国的沈清,那时的她,以有了商场女强人的派头。

“不会,”沈风临答。

沈清从不轻言放弃,更不会放弃属于自己的东西,相反的,但凡是她看中的,即便不是她的,也会想方设法将它夺过来。

沈风临与沈唅坐在卧室聊着,直至唐晚喊用晚餐,二人才转身下楼。

沈清没能给他的亲情,沈唅能给。

沈唅与沈风临来说,许是一种慰籍,他将在沈清身上施展不开的父爱悉数放到了沈唅身上。

次日,陆景行从首都回来时,第一件事情便将手中军装脱给南茜,正迈步朝楼上而去的间隙听闻狗吠声,眸子寻着声响望过去,却未见狗影,将眸光落在南茜身上,只听她淡淡道;“沈二小姐送的狗狗,在后院系着。”

“什么狗?”陆先生蹙眉冷声询问。

“白色萨摩耶,”南茜道。

闻言,陆先生脸色寒了寒,欲要上楼的人朝后院后去,步伐有力,背影阴寒。

后院一只白色小奶狗被关在笼子里,汪汪叫嚷着,陆先生迈步过去站定在笼子前蹙眉看了数秒道,“太太说喜欢?”

“没说,”南茜答。

“有何用,空有其表,狗的基本技能一无所有,”陆先生满是嫌弃,看着这只奶狗只觉碍眼,一个见惯了各种猎犬警犬的人再来看这些小家犬,真是不顺眼。

“怎么了?”沈清从楼上下来见人站在后院一脸阴寒问了句。

“喜欢?”他问,所指明显。

“一般般,”对待宠物都一般般。

“回头送只警犬给你,还能看家护院,这只狗,除了掉毛还能干什么?”言罢,陆先生轻轻一脚踹在狗笼子上,让蹲在里面的奶狗嗷嗷直叫。

沈清看了眼男人,见他满脸嫌弃,伸手招了招南茜,示意她将狗狗带走,以免碍着某人眼。

要么不回来,要么一回来就发神经。

男人转身之际,恰好将自家爱人的白眼收进眼里。

楼上衣帽间,男人伸手脱衣服,光裸着上半身找衣服,而后进浴室。

陆景行多年从军自然不会缺乏锻炼,身材自然好的没话说,全身无一寸多余的肉,此时光裸着上半身站在眼前,不说养眼是假话。

“还出去吗?”她问。

“休息几天,在家好好陪陪你,”男人伸手从衣架上拉出一件家居服,而后转身进了浴室。

如此交谈正常吗?不算正常,但某人觉得并无什么。

男人再度出来时,沈清正被徐涵唤着去后院,欲要在夕阳余晖散散步,修整了一天,疲乏的很。

“要出去?”男人一身神清气爽下来浅浅问到。

“出去走走,还出去吗?”苏幕问他。

“不了,”她说。

“那您休息会儿我陪阿幽去,”苏幕道。

陆先生担起陪自家爱人散步的重任。

夕阳余晖照红了半边天空,红彤彤的,异常好看,半山腰的园子,此时景色格外美。

“好看吗?”陆先生问。

“挺美的,”她应允。

陆先生闻言,牵着他的手看了眼沈清脚上鞋子,而后默默无闻牵着她往前去,往哪儿去?山上,当石阶梯子出现在眼前时沈清错愕的眸子看了他眼,询问道,“去哪儿?”

“带你去山上看夕阳,”陆先生嗓音柔柔,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

望着自家爱人笑容浅浅,迎着夕阳余晖,陆先生俊逸的容颜显得格外英俊,电光火石间,素来清冷的陆太太踮起脚尖在男人英俊面庞上落下一吻,而后快速抽身,两秒之间。

陆先生微微震惊,带着不可思议与不可置信,看了沈清半晌,婚后一年头一次,自家爱人头一次主动亲吻他,陆先生能不震惊吗?

久久不能回神也是正常之举。

受宠若惊,简直就是受宠若惊。

片刻之后,男人伸手将自家爱人搂进怀里,站在石阶上笑的开怀,可谓是哈哈大笑,笑容英姿勃发,眉飞色舞,欣喜若狂,喜出望外,整个山林之间,近乎都能听见如此声响,“好阿幽,好阿幽。”

他笑着言语,一次一次一声一声喊的尤为亲切,可谓是娓娓道来。

而此时,沈清面红耳赤将脸埋在他胸前,感受着他愉悦的频率,见他许久笑意不止,伸手狠狠掐了一下男人腰侧。

男人见好就收,低头询问道,“阿幽是觉得我秀色可餐?所以情不自禁了?”男人低头调戏她。

后者闻言,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却被男人伸手搂进怀里,“不去了,回家。”

这话,陆先生说着还不忘恶趣味的轻咬她脖颈,带着浓浓的暧昧气息。

“去,”陆太太不依,心里思忖着莫不是这男人正处在发情期?

发情期?不不不,陆先生是被陆太太撩到了,撩的他情不自禁,巴不得此时就能狠狠蹂躏某人。“恩,去,走吧!”男人言罢牵着她往回走。

沈清见此,眸子大睁,这男人,颠倒黑白,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却被他光明正大误解,这青天白日的能否要点脸?

“陆景行,”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唤道。

“恩?”男人浅应。

“青天白日的你能不能要脸?”陆太太怒嗔他。

“用词不当,此时哪里跟青天白日扯的上号?”陆先生一边嗔她一边牵着她往回走。

陆太太可不愿意,动作有些不情不愿,然后陆先生半牵半拉将人往回带,走了几步后甚觉好笑,望着她轻笑道,“明明是合法夫妻,怎能弄成我强人所难的模样?”

“你就是,”陆太太反驳,怼回去。

此话一出,陆先生可不愿意了,面色寒了寒。

“好好说话,”男人轻喝她。

闻言,陆太太憋了憋嘴,及不情愿的模样弄得陆先生真跟强抢良家少女的恶棍似的,将人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轻瞪她眼,捞过人,埋首于脖颈之间狠狠咬了一口,美其名曰收点利息。

二人边走边闹哪里还记得要去什么山顶看日落?主要是陆先生此时心不在焉,为何?被撩的。

婚后头一次,怎能不兴奋?只怕是这会若是在卧室,陆先生能分分钟解决她。

夕阳西下,余晖落日,美好的不像话,夫妻二人此时的关系更是异常和谐,恩恩爱爱痴痴缠缠,你侬我侬。

人生一大美事无异于夫妻恩爱,家庭幸福。

陆先生空闲时余最喜逗弄陆太太,将自家这清冷的爱人逗弄的面红耳赤事件及其开心的事情。

而此时,男人背光而站,一身浅色v领薄毛衣在身,单手插兜,笑容盈盈看着自家爱人,此情此景,让他周身散发着迷人的光芒,陆太太见此,微微眯眼,心道,刚刚就是被他如此模样给迷了心,不然又怎会让男人抓住机会白白调戏她?

妖孽,祸害苍生的妖孽。

见此,沈清嗔了他一眼,转身沿着小道慢悠悠往回走。

陆先生负手跟在身后,时不时同她说着话,但每一句都足以让陆太太回眸瞪他,男人见此,心情大好,笑的一脸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如同这日夕阳余晖似的,红彤彤的异常艳丽。

回主屋时,苏幕见沈清面容冷冷,自家儿子笑的一脸春风得意,不免问了嘴,“欺负阿幽了?”“恩,”她应允之际瞟了眼陆景行,后者没脸没皮全然不当回事。

见此,苏幕笑笑,苛责了陆景行两句。

反倒是陆景行全然不当回事,笑容可掬,大有一副我心情好,随你说的架势。

苏幕见此,微微摇头。

三人坐在沙发处闲话家常间隙,小奶狗在后院一直汪汪不听,越叫陆先生越眉头紧蹙,直至最后,不得已唤来徐涵将狗牵远点,苏幕见此,轻嗔他,“宠物狗能跟你部队的警犬一样听话就好了。”

“蝴蝶也不见得如此,”陆景行明显不认同自家母亲的话语。

素来常听同事说家里藏了只很蠢的萨摩耶如何如何的,不料他忙一阵回来,自己也迈上了如此道路。

“蝴蝶那是被你训了,”苏幕道。

且不说如何,陆先生反正就是嫌弃这只长的很好看的小奶狗,为何?嫌他蠢,沈清在旁边听闻母子二人谈话,也未插嘴。

晚餐间隙,沈清恢复正常饮食,除了不能沾染辛辣之外几乎无禁忌。晚餐过后,医生过来查看了番,沈清忍不住问道,“可以洗澡了?”

“最好在过两天,后背小伤口已经愈合了,”医生言罢,欲想伸手抹药,却被一旁男人拦住,看着他道,“我来。”

前几日章宜来看望时沈清笑着言语,得亏这药是透明的,倘若是有颜色的她天天抹药还不能洗澡,到能洗澡不知晓还搓不搓的掉。

惹的傅冉颜这个段子手直接当面开起了车,听得她头晕脑胀,此时男人在后背给她抹药,沈清将这话原封不动讲与陆先生听。

陆先生轻笑两声道,“洗不掉也没关系,就当是阿幽的专属特色好了。”

看看,还是陆先生会聊天。

沈清浅浅笑着。

若你以为抹完药就如此那绝对是大错特错,晚饭之前陆先生本就已经兽性大发,此时自家爱人光裸着后背坐在自己跟前,男人能忍住不下手?想多了,真真是想多了。

猛兽捕杀猎物之前都很有耐心,陆景行不外如是。

静静看着沈清将睡衣套在身上,而他呢?

不急不慢起身将东西搁在床头柜上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再出来。

此时陆太太衣服已经穿妥,欲要进来洗手,正巧陆先生准备出来,相视一笑,而后带着人进了卫生间,替她搓着手。

转身伸手捞过毛巾替她擦干手。

正欲转身离去,却被猛然擒住唇,男人弯身将她堵在了卫生间洗漱台前,薄唇微凉,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男人欲要索取她的心思,辗转反侧之际欲加用力,沈清反手撑在洗漱台上想躲不能躲,只得任由陆先生蹂躏。

片刻,呼吸不畅准备伸手推搡伸手男人,不料才触摸到人便被某人一手擒住掌心反手剪在身后。

知晓她喘不过气,微微松开她,抵着额头浅声问到,“不想我?”

这话,让沈清这个脸皮薄的人如何回答?

除了轻瞪他还能如何?

“阿幽,恩?”男人将她不言不语,伸手揉上她的腰侧。

“我说不想你会让我出去?”陆太太这话真毒,跟针尖儿似的戳着陆先生这颗脆弱之心,自冷战来,连汤都没喝过,十几二十日过去了,这丫头心是真狠。

“自首都归来,阿幽,多久了?你且算算。”男人问。

“我看这沁园该改名字了,改成寺庙算了,”男人话语不悦,捏着她腰侧的手缓缓发力,以彰显自己此时情绪不佳。

临近一月有余,“你当真以为你家先生我清心寡欲?自家爱人如此秀色可餐我却能忍得住?”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一直以来都不是。

这会儿陆太太不给吃肉不给喝汤的,把他难受的。

“难道不是?”某人不知死活询问。

这话气人吗?气人,可更气人的在后头,陆太太说,“你若是出家我出钱给你修座庙,”这话可真是戳到陆先生心理了,气的他面色寡白,无半点色彩可言。

“你再说一遍,”男人咬牙切齿。

女人笑容可掬,笑的一脸恬淡了然,气的陆先生更是来气,道理都不用讲了,休息够了?那继续。

他是如此想的,也付诸了行动。

省的这丫头以为他好欺负。

“陆……,”话语还未出口便止在了唇齿之间,陆先生并不给她言语出来的机会。

耳鬓厮磨,辗转反侧,一切将要迈上正规时男人手机响了,一声接着一声,想忽视?不存在的,对方大有一副你不接我就一直打的架势。

陆先生不为所动,陆太太推了推他,示意他接电话,陆先生气结,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松开某人,转身去了卧室接电话,而浴室内,陆太太靠在洗漱台上喘息着,一脸幸灾乐祸,就差大笑出声,后来想着,这会儿还是不惹他为好,免得某人兽性大发,将她吃干抹净。

即便忍耐,也难掩满面笑容溢出来。

这厢卧室内,陆先生接起电话语气颇为咬牙切齿,“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情。”

如此阴寒瘆人的语气让那侧人一颤,还不止死活问了句,“打扰你好事了?”

“说,”陆先生可没那么多闲暇功夫跟他谈人生聊理想。

“东西发你邮箱了,你要是忙,我们先等等,不急的,”最后三个字,隔着电话陆景行都能听出那人的幸灾乐祸。

男人猛然收了电话,一回首之间自家爱人笑意融融靠在浴室门口望着他,浅浅道,“你去忙吧!”

吐血,真真是吐血,一个两个的巴不得能气死他。

忙?工作上的事情是要快速解决的,可能放过她吗?不能,久单单是她如此幸灾乐祸的模样都不能让他白白放了她。

太闹心了。

“丫头,过来,”男人站在床边朝她招手。

过去吗?能过去吗?陆太太心里在快速思忖着。

片刻之后得出结论慢悠悠磨蹭过去,只见男人原本郁结的面庞一点点散开,而后,笑容展开,含着算计。

当她后知后觉感觉到欲要快速转身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夜,深秋微风阵阵,吹得卧室白色纱帘洋洋洒洒起起落落,树上小鸟叽叽喳喳似是在歌唱,屋内,陆先生拦住某人退路,笑的一脸阴险狡诈,某人想走,已来不及,被堵在了死胡同里,出不去。

饿了许久的野兽即将开餐,怎能让你跑掉?

“阿幽,夫妻情趣懂不懂?”陆先生循循善诱。

她怎么说?懂?不懂?

还未待她言明,陆先生说,“阿幽若懂,我们就继续,阿幽若不懂,不碍事,我比你年长,年长者为师,手把手细细教你也行。”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解裤带,如此场景,看的陆太太面红耳赤,直直怒嗔他,“你要不要脸?”

男人闻言轻佻眉,一边将她逼至床沿,一边淡淡笑道,“不要。”

长夜漫漫,一室旖旎,鸳鸯被里翻红浪,可怜了陆太太因着后背有伤,被他算计了又算计。

这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题外话------

加群,有肉汤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七章:再见断章

深秋之夜,淡淡的月光晒在苍茫大地上,一片静寂,只有秋风扫落叶的沙沙声。

静寂的月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撒在地面上,整个园子显得尤为安静祥和。

十一月,沁园的后院的枫叶大片大片好看至极,前些时日南茜说时,沈清与苏幕本想约着一同前行,无奈每日她清晨醒来时已经极晚,而她与苏幕都觉得,倘若枫叶错过了晨间那股子清冷幽幽的空气,似乎便的也不是那么赏心悦目了。

晚间翻云覆雨结束时,沈清呢喃着让陆先生清晨喊她。男人应允,并未放在心上,只道是还劲想着早起,那便是没累着。

夜间,陆太太如同前些时日一样,在床上翻云覆雨,腾云驾雾变换姿势,起先陆先生还能忍,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将人抱着爬在自己胸膛,如此一来,陆太太才算是安分了些许时刻,晚间起来上厕所功夫见自己姿势如此不雅,吓的一个激灵。

她整个人都趴在陆景行身上,男人伸手抱着她将她护在胸膛前,一副妈妈护小孩的架势。

真是、、、、羞红了脸。

次日清晨五点半,陆先生生物钟幽幽转醒,看了眼自家爱人,侧躺在身侧一手扒着他的臂弯,睡的酣甜,心里一暖,嘴角浅笑盛开,摸了摸她清秀面庞。

夫妻二人,跌跌撞撞行至今日,实属不易。

清晨陆先生醒来下来用餐间隙,沈清依旧未起身,苏幕问了嘴,陆景行道;“昨夜安睡前还想着让我喊她清晨同您一起去后院看枫叶,不信您看,一会儿起来准数落我。”

陆先生可谓是很懂陆太太了,清晨陆太太起来,下楼见陆先生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在查看什么,微微来气,说了他两句,无非是让喊她起床的,怎就没影了。

一侧佣人闻言个个低头浅笑,笑看此景此情,沈清见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至苏幕下来笑眯眯望着她道;“晨间还在说你今儿一准数落他,果不其然。”

此话一处,沈清羞红了脸,瞪着陆景行半晌言语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之后陆先生才笑眯眯的给陆太太捋毛;“清晨的枫叶林自然美,但倘若夕阳余晖洒落下来照在红彤彤的枫叶上应当会更美,阿幽何不约着母亲傍晚去看?”

“杜十三曾写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可见傍晚赏枫叶也是一番美景不是?阿幽何苦较真?”强词夺理,能言善辩,伶牙俐齿,能说会道,这些词语来形容陆先生这场张嘴都不为过。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都很喜欢枫叶变红的意境,那句霜叶红于二月花更是成为传颂千年的名句,m国南北各地枫叶红的时间不大相同,红的最早的应当是首都檀山枫叶,红在阳历九月。

最晚的应当是江城,直到十一月中旬才会变红,江城市周边的枫树,银杏树林经霜露催色,丹霞一片,彰显风姿,枫树红叶灼灼夺目。

枫林尽染,秋风红叶,尽是美景。“陆先生如此博学多才,想必也知晓【霜重色愈浓】这个说法,”陆太太不甘示弱,若说比起肚子里的墨水,二人似乎都不太差,路线神能义正言辞同你说教,陆太太亦能强词夺理辩驳。

闻言,陆先生笑了,一本正经道;“傍晚母亲陪你看停车坐爱枫林晚,清晨我陪你看霜重色愈浓。如此一来阿幽可以占尽了便宜,”陆先生笑意沛然。

见自家爱人还想言语什么,男人大气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去吃点东西去吧!吃完喂喂你的狗,不然叫唤的我心烦,”

看看,多有面子?安排的事事巨细,真是气人。沈清气呼呼走后,苏幕笑意融融坐过来,看着陆景行道;“难怪清清不喜你,就你这德行,谁能喜的起来。”

陆景行闻言,抬头看了眼自家母亲,而后微启薄唇,语气淡淡道;“不碍事,我喜她就够了。”

清早起来,夫妻二人之间关于枫叶的讨论就此结束,陆先生强行结束此话题,气的陆太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夫妻之间,有些情趣才是好事,若真如同那丫头性子似的,还不见得憋死谁呢?

不好不好。

傍晚时分,沈清与苏幕二人相携前往后院枫林之地,陆先生原意是想跟随,却无奈公事缠身走不开,唤来徐涵与南茜远远跟着。

自古关于枫叶的诗句数不胜数,但若是嫩更让人随时随地朗朗上口的应当也只有那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了,婆媳二人一路浅聊着到了目的地。

不得不说,沁园真的是个得天独厚的地方,有山有水有美景,一年十二景它一样都不缺。

这日晚餐过后,苏幕见陆景行回来,道了句回总统府,陆景行安排专机送人回首都,临走时,苏幕伸手拍了拍沈清的手,一切言语止在喉间。

许多话语想说不好说。

毕竟婆媳关系摆在那里。

“生活七景,人生百态,阿幽好好过,”这句好好过,包含了她所有想说的话语。

人生百态,是好是坏皆有定数,唯一不变的除了己心别无其他。

苏幕的话语,带着浓浓的厚重之意,沈清懂。

好好过,她也想啊!可陆景行身处高位,众多身不由己的时刻,她若好好过心该有多大?

次日清晨,让陆先生觉得最为心塞的事情莫过于陆太太来了例假,晨间起她急忙忙起身,还没来得及跟进去,只听浴室某人唤他去更衣室第二个抽屉拿东西,抽屉一拉开,陆先生不爽了,原本没睡好脸色已是难看,这会儿简直黑的跟锅底似的。

原以为回来能好好温存温存,哪里知晓人算不如天算,怎就没算到陆太太大姨妈呢?

早知如此,他昨晚不得狠狠将人捏圆搓扁?

气,实在是气。

真真是气的心肝脾肺都挤乎到一起去了。

某人坐在卫生间良久都未见其人,便唤了声,声响落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纸质盒子“飞”到自己眼前,陆先生气的没了好脾气,连卫生用品都懒得给人送,打开门,伸手扔过来,妥妥的砸在了沈清脚下,让她格外蒙逼。

心道,招你惹你了?大清早的。

收拾好出来,见男人躺在床上单手掩面,某人迈步过去伸手碰了碰他,男人不动如山。

“陆景行,”她轻唤,话语柔柔。

“陆景行,”她在唤,依旧未回应。

见此,某人也不同他一般见识,乖巧的爬上床贴着某人准备在睡一觉,可才将将贴着某人肩膀睡下去,只听一声郁闷声响起,硬邦邦的语气道,“离我远点。”

陆先生气的这会儿郁结之火在心里游走着,游的没了好脾气,见人贴着自己,更是没了好脾气。

起先,沈清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半撑着身子静静看了他会儿,确认自己耳力没问题之后幽幽问到,“大清早的,我招你惹你了?”

什么毛病?清晨起来天未亮就拉着张驴脸给谁看。

见他依旧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陆太太来气了,伸手一掀被子,不碰就不碰,稀罕你?

陆先生想,她是没招惹自己,可她例假招惹自己了,思及此,陆先生来气了,翻身将某人压在身下恶狠狠道,“要你的时候总找借口让我停,这会儿大姨妈来了,你当真是想让我守活寡?饿了几十日,就给我塞个牙缝是吧?”

闻言,陆太太懂了,这男人,真是……,罢了罢了,不能想,想多了头疼。

素来知晓陆先生在床事上没节制,这会儿来大姨妈,她也不愿啊可有何办法?

某人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勾着他的脖颈,轻笑着安慰男人,“又不是天天来,一个月也就一周而已。”

“恩,恰好我一个月也就修一周而已,”男人没好气应允。

“好了啦!小家子气,”陆太太微抬头,在男人薄唇上落下一吻,无关乎撩拨,再说,她这会儿可没这个胆子去撩拨陆景行,不然回头泛起混来,难受的还是自己。

陆先生闻言,重重一声叹息,难受,是在是太难受。“上辈子欠你的,”陆景行没好气的轻啃她脖颈,话语中满是无奈。

“恩,所以你这辈子来还债了,”某人笑兮兮的靠过去,伸手搂着他精壮的腰肢,靠着他臂弯缓缓蹭着,男人仰躺在床上,一抬手将人圈进怀里,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话语柔柔道,“睡吧!拿你没办法。”

“换下来的衣物洗了?”陆先生仰躺于床上闭着眼睛问道。

“扔垃圾桶了,”某人嗓音细如蚊蝇。

闻言,陆先生抬手搭上眼帘,想掩饰什么,心想道,他的太太是个聪明人,怕佣人看见弄脏的内裤,她有的是法子解决。

扔了也好,省的他爬起来给她洗。

贼精贼精的人啊!这是。

次日陆先生早起,轻手轻脚起来,不急着刷牙洗脸反倒是进卫生间将垃圾袋拾起来打结,而后披着晨褛亲自下去丢垃圾,吓坏了一众佣人。

南茜迎上来,男人单手夹烟,单手提着袋子,见她迈步而来,将手中香烟递进嘴里,而后朝她摆摆手,示意不用过来。

这种事情,他得亲力亲为,不然有人会脸红,男人微眯眼,吸了口咽朝屋外而去。清晨如此景象,让一众佣人口口相传一整日。

男人迈步百米,将手中黑色垃圾袋以抛物线的姿势扔进垃圾桶,而后转身,将嘴边香烟夹下来,吞云吐雾。

南茜虽心有疑惑,却不敢问。

进主屋,陆先生将手中香烟丢在烟灰缸里,进了一楼盥洗室搓手,擦干过后才缓步上楼。

清晨起身,男人远不如白日里优雅,反倒是带着些许慵懒,再度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才开始一天的晨跑。

上午时分,沈清站在后院看着佣人给狗狗洗澡,佣人之间浅聊着晨间自家先生的壮举,聊的某人是面红耳赤。

转身上了二楼书房。

陆先生这几日许是真不算忙,除了上午两个视频会议开了许久之外,似乎再无其他事情。

这不,沈清正窝在书房看书,某人推开房门进来了。

迈步过来伸手看了眼她手中书籍,道了句,“书虫。”

而后也有样学样的伸手在书柜里捞了本书出来随意翻阅着,书页哗啦啦翻过去时,尾页空白处有一行字,再现卞之琳断章,字体一如既往飘逸洒脱苍劲有力,陆先生看着这几个字,简短的几句话明明可以一笔带过,他却看了三五分钟。片刻之后,男人话语如常询问道,“阿幽很喜欢卞之琳?”

此话落地,沈清握着的手在底下缓缓缩紧,面上无异,而后放在书页上的手随手翻了页,漫不经心道了句,“还行。”

还行?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陆先生打量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伸手抚上尾页那一行字,而后品评着,“字体虽有力,但力道过大,不似门派书法,虽飘逸洒脱,但总归太随意,有待改进。”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眸光落在自家爱人身上,道了句,“不似阿幽字体,朋友的?”

朋友的?何其简单的三个字,可沈清却觉异常刺耳,片刻之后才浅浅点头,“恩……。”

“男性?”陆先生在问。

男性,暗恋自家老婆的人,这人,可留不得,但凡事觊觎自己婚姻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沈清心理一咯噔,而后强迫自己嘴角上扬,随意道,“是不是还得道出家庭住址以及联系方式?”

陆先生轻笑,而后道,“那倒不用,阿幽告知她你已婚的身份就行。”

瞧瞧,多强势霸道?

占有欲多强?

陆先生见她面色微沉,笑容越发得意,而后伸手在笔筒里抽出一只钢笔,抽过陆太太手中书籍,开始挥着钢笔写着什么。

片刻之后,陆先生亲手赠上情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陆太太见此,又好气又好笑,真真是小家子气的男人,别人写断章,他写情诗,而且还是这么……罢了罢了,不能说,说出来没脸。

扉页上的一首诗,让陆太太不禁扶额失笑。

没好气抽过某人手中书籍,揶揄道,“有本事陆先生将我这书架上的书都写满了,小家子气。”

最后四个字嘟囔出声。

陆先生手中钢笔在掌心来回转悠,而后笑到,“有人暗恋我爱人,不能忍,得让阿幽看看,你老公的字体也好才识也好,都胜过他人。”

不要脸,真不要脸,陆太太在心里排腹着。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啊。某人轻嗔他一眼,只差将心声流露出来了。

清水湾书房,沁园书房,随手翻阅便能见断章,陆先生心里分外明了,但知晓此事不能上纲上线,亦不能成为夫妻之间的阻碍,于是乎男人大笔一挥简短的一首情诗呈现在某人眼前,揶揄的话语将尴尬的气氛带过去,不动声色。

这日晚,陆先生坐于沁园书房许久,脑海中思忖某件事情直至深夜,而后起身去了沈清书房,欲要在寻出那本书,不料已不见踪影,换了位置。

昏暗灯光中,男人轻蹙眉,站定了会儿,迈步至书桌前,果不其然,它和基本书籍混在一起被放在了桌面上,其中就有沈清下午时分看的那本国外小说。

伸手拿起,细细翻阅,坚定的眸子停在尾页上,神色阴寒。

最终,将手放回原处,转身进了卧室。

睡至半夜,腹部传来温暖触感,沈清往后靠了靠,陆先生调整好姿势将人搂进怀里,昏暗中,一脸幸福。

如此……尚好。

第二日清晨,章宜早早来了沁园,只因收到一份快递,收件人是沈清,许是觉得是重要文件,章宜上了心,第一时间送到了沁园。

这方,沈清领着章宜进了书房,带上门章宜询问道,“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网上余热已经降下去了,今日见陆先生在家估摸着是能肯定了。

她拿着文件往书桌方向去,伸手在笔筒里抽了之笔出来,哗啦着密封线,浅浅应到,“应该吧!”

应该是这样,不然陆景行怎有时间休息?

“听说市府那边已经在做收尾工作了,什么歪门邪教的人,傅冉颜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实多了,”章宜坐在一侧沙发上同沈清说着外界事宜,念叨起了傅冉颜,能让那个满世界溜达的女人有所收挒,想必是真吓着了。

不然怎会改了性子?变老实了?

“她老实了你也能舒服点,”随着哗啦一声沈清手中文件被拆开。

紧随而来的是呈现在沈清眼前的种种资料,前一秒还较为淡然的人此时面色一寒,瞬间变脸,章宜见此,面色有些难看,问了句,“出事了?”

“没事,”她话语轻轻带着幽凉之气。

“辛苦了,你去忙吧!”沈清伸手将东西放进保险柜里,对章宜道。

章宜走后,她拿起手机联系高亦安,那侧,高亦安似是在忙什么,道了句,“稍等。”

沈清问,“你在哪儿!”

“在首都,有事?”高亦安那侧想起来哗哗流水声。

“有人给我寄了份东西,关于苏年,我猜应该是盛世内部人的作为,如果这份文件出去,我俩可能要吃官司亦或者是被传唤,”沈清站在床边看着楼下草坪光景,神色凉凉同高亦安说道着。她跟高亦安属于同一条线上的蚂蚱,苏年的案子或许不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但若是曝光出去名声受损是必然,商业竞争何其残酷,使用非法手段更是常事,倘若有人将这些事情曝光,对他们没有好处。

有人想横插一脚,估计是抱着什么心态来的。

“晚上见,等我回来再说,”高亦安沉吟了会儿如此回答。

盛世最近在改革,有人蠢蠢欲动不想要命他能理解,但弄到沈清身上就过分了。

“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沈清影影绰绰察觉到了什么,问了嘴。

“回来再说,”高亦安并未多说。

这日晚餐过后,因首都总统府有人前来,陆先生晚饭结束便进了书房,迟迟脱不开身,七点整沈清手机响起,高亦安电话过来,二人交谈了阵,她上楼换了衣服准备出门,路过陆景行书房,见里面此时正在热火朝天商榷要事,便未明说,只是临走时交代了南茜医生。

这厢清风苑内,高亦安已到达,许是连续几日的高强度工作让男人没能好好吃顿饭,于是乎,才将将坐下便开始点菜,未等沈清。

她来时,高亦安正与郭岩在动筷子吃晚餐,见人来,男人抬眸看了眼,淡淡道;“不急就先等会儿,让我两吃完。”

沈清笑着拉过一旁椅子坐下去,揶揄道;“怎?首都没饭给你吃?”

高亦安端起碗喝了口汤笑意融融道;“在外吃饭都叫将就,在家吃饭才叫吃饭。”

他这个家,值得是江城,沈清闻言,浅笑嫣然,靠在一侧等着郭岩与高亦安低头吃饭,三五分钟过后,郭岩放下手中碗筷起身离开,沈清问;“吃好了?”

他讪讪答道;“我填填就准备回家了,沈总跟高董聊着。”

分外识相。

沈清挪动屁股,坐在高亦安对面,伸手将郭岩用过的碗筷拾到一边去,云淡风轻靠在座椅上等着男人吃完饭,即便动作快速,也掩盖不了他良好的餐桌教养。

“你们公司内部出事了?”伸手倒了两杯水,一杯推给高亦安一边自己端在掌心,动作漫不经心。

“制度改革总有些不怕死的老东西在跳动,真是糟心,”高亦安伸手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继续道;“估摸着是闲不过,想找人玩玩儿。”

沈清淡淡看着他,端着杯子的手放在掌心,不急着端起来喝,等着高亦安继续。

男人将口中食物咽下去后继续道;“制度改革总得牺牲一批人,谁先不爽牺牲谁。”

抬眸,高亦安墨色如黑夜半的瞳孔落在沈清身上,带着冷厉。“不爽到我身上来了?”沈清悠然一笑。

高亦安伸手端着杯子喝了口水,冷然启唇,嗓音带着揶揄;“可能对方还没能从你离开盛世这个事情中消化出来,”他再度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道;“亦或者他觉得我两还有事业上的关联,觉得你就是我。”

闻言,沈清低首浅笑,唇角轻扯道;“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个、、、、、、、,”男人启唇,话语延长,卖着关子,最终,在沈清“温柔”的注视下,开口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能一概而论。

“东西带来了?”许是吃好了,高亦安放下手中筷子,伸手扯了几张纸巾擦嘴,动作哗哗哗的干脆利落,沈清从伸手拉出文件袋递给他,高亦安靠在座椅上结果,拆开线条而后仔仔细细看了起来,沈清见此,伸手按铃,唤来服务员收拾桌子,在上两壶绿茶。

闻言,原本低头看文件的男人提眸,落在一侧经理身上道;“上你们这最贵的茶,你们沈总今日心情好,她请客。”

沈清幽幽某眸光落在高亦安身上带着嗤笑,而后朝经理点点头,算是应允。

“你何以看出我今日心情好了?”沈清问。

“野狼问到了猎物的味道,怎会心情不好?”高亦安问。

沈清是头野狼,自离开盛世之后在未开过荤,今日猎物在眼前,心情能不好?

鲜血的味道,能不爱?

“你们盛世的事情可与我无关,”她靠在椅子上,而后双腿交叠,随意而又慵懒,含笑的视线落在高亦安身上带着幽幽浅浅的打量与考究。

高亦安继续翻着手中文件,而后薄唇弯起剑眉微扬;“是与你无关,你看戏就好。”

这种事情他来解决,怎能劳烦沈清亲自动手?

小事,小事,实在是小事。

许是觉得手中文件没有什么可看性了,伸手装进文件袋里,随手丢在一边,坐直了身板,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指尖轻点木板桌面,精光四射的眸子带着几分摄人的气息,嗓音微微扬;“每次大的人事变动总会有人试图妄想翻出什么大风大浪,实则那些人在我们眼里不过如同戏子一般,制度体系里,你有能力,老板自然会提携你,倘若你没能力,穷尽一生你也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如此浅显的道理,可总有人不知晓,看不透彻,你说,若一个公司里都是这种人,我们该怎么活?”

制度体系,只要老板狗精明,只要你有能力,没有什么是翻不上去,私人企业,你能挣钱老板就看好你,就如此简单,想必此时高亦安觉得好笑时更多的是担忧公司里怎会出现如此没头没脑的管理层。“若一个公司里都是这种人,你可以提前回家养老了,”沈清接话,话语凉凉,望着高亦安的眸子带着大量揶揄,男人闻言,频频点头,肯定道;“确实如此,若一个公司里都是这种人,我可以提前回家养老了。”

经理端着茶壶上来,摆在二人面前,沈清欲要伸手,高亦安抢先一步道;“怎能老让你伺候我,我来我来。”

一连两个我来,道出了男人此时此刻愉悦的心情。

沈清见此,乐的自在,靠在座椅上看着高亦安伺候自己,完事,一杯清茶递过来,声线凉薄道;“沈氏集团工作如何?”

“就那样吧!得心应手担谈不上,无从下手亦是谈不上,”她答、。

“那就是不好不坏,”男人端着茶杯浅酌了口道,清越的嗓音似删减清泉。

二人坐在包厢里浅聊了阵,片刻之后高亦安话风一转,“沈清,自古有不触天子之怒的说法,你与沈南风?”

闻言,沈清端着杯子有片刻愣怔,眸光冰冷落在高亦安身上,嘴角下压带着不悦,却未回应他的话语,只因不知该如何回答,高亦安竟然……。

高亦安知晓自己挑错了话题,便含笑喝了口茶淡淡道;“身上伤如何?”

“好了,”她答,话语无丝毫感情。

这夜,陆先生繁忙间隙抽空从书房脱身,寻了一番未见沈清人,询问南茜时,她淡淡道;“太太有事出门了,说九点之前会回来。”

闻言,男人眉头紧蹙,低头看了眼手表,八点二十,九点之前?行,等着。

九点整,陆先生在此从书房起身,而此时,某人正好在外归来,刚一进门,便见男人站在楼梯上神色亮亮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泛着冷光。

相隔数米都能察觉到的寒光,你说得有多可怕。

陆太太站定在屋子中央止步不前,见此,陆先生面色更是沉如阴天,幽幽冷光剐在她面上,沉吟片刻道;“厨房燕窝粥去喝了。”

“嗯、”后者浅应,转身进了厨房,徒留一个背影给陆先生,气的某人脸红脖子粗。

连续一周,陆先生呆在沁园,陪着陆太太在家修身养性,直至第六日,沈清电话响起,沈南风清淡的嗓音在那测流淌出来,话语中无非在片面询问她如何回公司的事情。

她给出时间,而后收了电话,半晌未回神,想起高亦安那晚说的话语,心跳加速,砰砰响。

次日清晨,陆先生离开沁园,返身回部队,临走时,陆太太心情不佳,幽怨的眸子瞪着他,男人心头抽搐,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话语柔柔;“这是不想让我走了?”

她未言语,但哀怨的眸子足以代表一切,“又不是不回来了。”

陆先生这话明显说的底气不足。

“一周一次,”陆太太好心提醒他归家次数。

男人讪讪,笑容尴尬,伸手揉了揉她发顶,俯身在人面庞上落下一吻,宠溺道;“阿幽随我去部队可好?”

她微微摇头以示拒绝,男人见此,一声轻叹。

“舍不得你跟着我去受苦,阿幽还是在家里吧!要好好吃饭,按时回家,不能去外面勾三搭四,明白否?”陆先生开启了大家长架势,开启了婆婆妈妈的功能,拉着她的手站在卧室一番交代,可沈清听进去了吗?

明显没有,陆先生连续问了几遍,她才回答;“没有。”

这两个字,杀伤力太大,气的陆先生伸手一巴掌落在她臀部,打的陆太太沉着脸肃控她;“你打我?”

“不打你不长记性,”男人没好气瞪了她一眼,阴沉着嗓音道。

陆太太乐意吗?肯定不乐意,伸手甩开男人的宽后大掌,拉开门欲要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搂进了怀里,陆先生无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只怕是我想你比你想我多,巴不得你成天在身边,这会儿要分离本就难受的紧,你还闹人这不诚心不让我好过吗?”

“阿幽、、、、、,”吴侬软语脱口而出,男人站在身后轻声细语,手中动作却不闲着,一下一下揉着她的掌心,沈清一声微叹,而后转身,伸手勾上陆先生的脖颈,将薄唇送过去,于是乎,天雷勾地火,一番翻云覆雨,就如此而来,万分庆幸的是路体态此时月事已是结尾,能满足某人需求,不然,只怕是陆先生这一个星期都不得好过。

一室旖旎快速攀升开来,陆太太轻柔的嗓音落在男人耳里,除了想爱惜她别无其他,娶了个祖宗,得好好疼着,宠着,惯着才行。

临了,陆太太攀附着陆先生的脖颈娇柔喘息道;“老公我不行了。”

一番翻云覆雨结束,陆先生将人搂在怀里,语气无可奈何道;“丫头,你撩我的时候恨不得能脱光了在你面前,这可如何是好?”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八章:傅家宴会

年关将至,商场,政场,以及各色豪门中总少不了那么些许宴会。

2010年十二月,江城各大豪门开始密集举办盛宴,那些豪门子女近乎是每日都有宴会参加,花红柳绿的裙子换了一条又一条,高跟鞋换了一双又一双,数不胜数,更甚的是某人直接包了化妆师造型师回家住着,专门为她服务。

这日清晨上班时,沈清才将将坐下,章宜便开始过来抱怨,说昨晚陪傅冉颜逛街逛到商场关门,庆幸她可不是什么顶尖豪门,不然独独是参加这些宴会她都得累死。

沈清笑;“你家也不差啊!”

章宜闻言,无力朝天翻白眼,往年,傅家从不举办这些花红酒绿的宴会,因着傅冉颜的话语得知,自家母亲是个怕麻烦之人,但今年不同,因前些时日傅家大小姐受了惊,傅家长辈想着举办场宴会给她去去惊,于是乎,一个星期之前,傅冉颜便开始了穿梭与各大商场的生活。

豪门盛宴中,多的是攀比之人,江城历年如此,众人只怕是许久之前就在做准备了。

这日,傅冉颜亲自将帖子送到沈清手上,她本部喜这些吵吵嚷嚷的宴会,但无奈傅冉颜再三要求打着去惊的幌子,让她不好拒绝,这晚会沁园时,便告知南茜给她挑件礼服出来,南茜闻言会意,轻轻点头。

夜间,南茜将挑出的礼服呈现在沈清面前,她静静看了数秒,对这些衣服都不大满意,而后,管家有些为难,轻问道;“您是觉得款式不好还是颜色不好?”

某人静静看了眼,答道;“都不好。”

正值南茜为难之际,陆太太手机,伸手接起,那侧询问她在干吗,她轻言告知,随后只听陆先生询问;“傅冉颜家的宴会?”

“嗯、”她浅应,伸手扒拉着一件黑色礼服,看了两下继续道;“双十二那天。”

闻言,陆先生失笑;“倒是会选日子,晚间几点?”

“六点三十六,据说是想图个吉利,”陆太太这晚不知是心情好还是如何,话语颇多。

果真是好日子好时间,夫妻二人拿着手机浅聊着,沈清看了眼南茜挑出来的礼服似乎都不大如意,便开始自己行走在诺大的衣帽间挑选礼服,最终落在一件裸色礼服上,露肩的款式,不长不短刚刚好。

她静看了片刻,而后道;“就这件吧!”

南茜闻言,点头,拿着衣服下去交给佣人熨烫。

陆先生有洁癖,对待生活异常将就,每日穿的衣服必须要提前熨烫好,但佣人们往往不知晓他每日要穿哪一件,所以三五隔空,趁着二位主人不在家时,南茜便会带着佣人上来将衣柜里的衣服熨烫一遍。

为何会挑选主人不在家的时间?

只因在总统府时,某日陆先生上楼换衣服,却见佣人们正在收拾房间,沉着脸发了好大一通火,从此以后,佣人们分外警惕,不敢在犯同样错误。

但太太相较于陆先生没了那么多讲究,更为随意些,对于饮食起居只要你做好自己分内事,便不会过分苛责你,亦是不会为难你。

但前提是,你在其位谋其职。

就好比今日,陆太太伸手挑出这件礼服时,明显因下摆太长垂钓在地上有些皱褶,可她未说什么,倘若是陆先生在,只怕他们又是免不了一场责难。

夫妻二人拿着手机浅聊着,南茜下去后,沈清干脆甩了拖鞋毫无形象可言直接坐在地毯上,虽无形象,但确实很舒服,这种时候姿态也只有陆景行不在时,她可以随意些,倘若是在,只怕男人又有话说了。

陆先生问;“阿幽挑了件什么样的礼服?”

她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地毯,嗓音凉凉道;“裸色的。”

而后,陆先生沉吟了片刻询问道;“裸色露肩那件?”

闻言,沈清有片刻震愣,许是惊叹某人记忆力如此好,竟然记得衣柜里的礼物,而后点头,声线幽幽;“是的。”

十二月十二日,正好周五,傅家人的日子算的是极好的,双日子,六分开始,又是周五,这日阳光明媚,气温较高,也不至于让一众爱美的女士穿着漂亮礼服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下班时分,章宜招呼她走人,伸手关了电脑便起身准备离开。

昨日联系时,陆先生说会晚些回来,就是不知晓是何时。

傅家晚宴很丰盛,采用中西餐结合方式,照顾了外籍来宾又能彰显主人家的奢华与大气,晚宴备有自用晚餐,提供了许多食物可供并宾客选择。

傅家身为江城老一辈商人,在设席方面颇为讲究,进门时,豪门子女再左,商贾贵胄在右,以身价与能力区分行走通道,傅家多年出入商界,对待座次尤为讲究,位置不同以为着地位不同,常说文人相轻,其实各行各业亦然。

但凡是有竞争的地方都有贪念与欲念。

沈清身为主客,走右侧通道,而章宜身为次客走左侧通道,如此一来,地位便能彰显出来。

进去时,之间傅冉颜着一身火红色长裙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笑意融融,面上带着勾人心魂的浅笑,远远的,见沈清与章宜二人过来,她抬腿迈不过来,走动间,裙摆轻扬,婀娜多姿。

傅冉颜这人生的妖艳,大红波浪卷发放眼整个宴会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此时一身红色连衣裙更甚是慎人心魄,美的不可方物。

浅笑嫣然间她迈步过来对着沈清言语道;“知道你喜静,西北角有块好地方,你赶紧去占着。”

闻言,沈清笑意肆然,修长的身姿单单是站在一侧便足以吸人眼球,此时明媚皓齿浅浅一笑,更甚是让某些人挪不开眼。

章宜见此,轻轻咳嗽了声,对着沈清道;“今晚可没护花使者,悠着点。”

她素来记得,沈清不论参加什么宴会总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一个,此时贸贸然站在门口浅笑嫣然,怎能不让一众男人将眼光粘在她身上,傅冉颜闻言,一脸坏笑,而后推着沈清离开。

这江城,能让沈家长女来参加的宴会必然都不简单。

天子娇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臻首娥眉哪一样不是吸人眼球的资本?

在这筹光交错的宴会厅里,她仅是施施然而立便有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片刻功夫,沈清失了踪影,在宴会厅寻了一番之后不见其人,不免有人聚在一起浅聊着;“刚还见到沈家长女,怎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是呀,站在门口同傅家小姐交谈着,浅笑间美目盼兮,真真是养眼。”有人应承着。“养眼又如何?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有人不免给众人泼冷水。

此时有明事理之人如此道;“肤浅之人欣赏美只看外表,内涵之人欣赏美看全面,现如今这社会,同沈家小姐一样有才识,有能力,有本事、有颜值的女人,不多,所以即便结婚了,也不能让我们对她的有丝毫亵渎,倘若你不承认,不妨想想在她之间江城有哪个女人能配得上第一美人的称号,这个第一美人看的可不是空皮囊。”

一番话,让众人赞不绝口,连连称赞,频频点头。

确实如此。

“在来看看事业上的成就,极大多数女人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纵使有男人会喜欢那样娇弱的女子,但生活中倘若能棋逢对手只怕这一生都算的上美满,旗鼓相当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男人们站在一起各抒己见。

话语无疑不是留在沈清身上,带着浓浓的羡慕之情。

“被疼爱与被尊敬之间,”一个男人宠爱你,或许是因为你娇弱,但一个男人尊敬你,唯一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你有足够的能力与本事去赢得他的尊重。

傅家宴会,演奏队穿过前厅各个角落,鼓乐滔天,唯美的乐色在夜空中萦绕盘旋,深秋六点半的天空一副要黑不黑的模样,不少人款款而来,女人花枝招展,男人各个西装革履,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手挽女伴前来,却在门前,不得不分道而行,只因傅家分派明确。

长桌处,各色食物不断被端上餐桌,有人站在餐桌旁端着餐盘挑选食物,有人站在餐桌旁端起酒杯在离开,六点三十八分,欢快的节奏在宴会厅响起,傅家夫妇带着子女分别敬酒,站在一处相谈甚欢的人们见此纷纷停住言语,与主人们寒暄。

章宜坐在一处目光灼灼落在傅冉颜身上,同沈清淡淡道;“别看她平日吊儿郎当的,但豪门子女的修养在关键时刻她还是应有尽有的。”

沈清顺着她的眸光望过去,只见傅冉颜端着杯子浅笑同人招呼,而后点头应允了声。

宴会厅里,声色犬马,众人浅声交谈,偶尔端着杯子你来我往,浅笑嫣然。

沈清将视线从场上转回来,正巧落在沈家人身上,唐晚挽着沈风临得手正在同主人家交谈什么,而沈唅一席裸色长裙跟在她身后,仪态端庄乖巧,一副豪门乖乖女的模样。

许是注意到沈清停眸,章宜顺着她的眸光望过去,惊呼一声,暗暗道;这撞衫撞的尴尬了。

长女幺女同色系,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有人故意而为之。

章宜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看了她眼,后者明显也注意到这个话题,而后眸光转回来,神色亮亮。

许是二人眸光太过炽热,沈风临侧眸望了眼西北角方向,本是昏暗看不大清楚,但恰巧一束亮光扫过来,让他看清了站在角落里的人,同时也注意到了沈清的衣着,在将眸光落在沈唅身上,眉头微蹙。带着考究。

一家人,撞衫,可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情。

唐晚见此,顺着她的眸光望过去,灯光正好一晃而过,她未看清是何,许是碍于主人家的风度,傅冉颜在傅易寒的示意下回眸观望,这一望,心跳直直漏了一拍。

错愕的眸子在西北角与沈唅之间来来回回。

而后看了眼傅易寒,同他耳语了句什么,男人频频蹙眉,明显不大赞同她的话语,但无奈,身为主人家,此时若是发生了什么,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事。

傅家长辈再同沈风临夫妇交谈间隙,傅易寒朝沈先生轻点头;“沈叔叔跟父亲慢慢聊,我带着冉颜去给其余宾客敬酒。”

客客气气的招呼一声,谨守主人礼仪。

而后挽着傅冉颜离去,远处,有一佣人端着托盘朝这方而来,傅冉颜看了眼傅易寒,二人往沈唅方向而去,适时,傅冉颜伸出腿抵了侍从一下,顷刻间,哗啦一声,一托盘的酒悉数泼在了沈唅裙摆上,虽说她眼疾手快感受到什么挪动了步子,可还是遭殃了。

一时间,宴会厅的眸光悉数聚集到沈唅这方来,早间看到沈清的人此时便开始接头交耳咬起了耳朵,但话语不响亮,落不到沈唅身上。

傅冉颜见此,一声装模作样的惊呼出声,而后控诉的眸子落在傅易寒身上;“你走路踩我裙摆干嘛?”

男人许是觉得没面子,并未回应傅冉颜的话语,而是颇为礼貌绅士对沈唅道歉到;“沈小姐,抱歉,您若是不介意,我让佣人带您上去换身衣服,冉颜有些许礼服还未穿过,你应当穿的了。”沈唅提着裙摆,一脸可惜的模样,此时唐晚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婉道;“去吧!傅先生也是不小心。”

“劳烦您了,”沈唅礼貌有家,话语客气。

原以为是一场意外,其实,这不过是傅家兄妹精心策划好的一场局而已,为了避免某人尴尬的局面。

远远的,章宜与沈清将这幕收进眼里,傅冉颜与傅易寒的互动他们也没落下,见佣人端着托盘而来时,二人还恰到好处的对视一眼,而后便发生了“惨案。”

这厢,傅冉颜带着沈唅进楼上卧室换衣服,傅易寒更在身后,前者没好气到;“都怪你,眼瞎了踩我裙摆,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我们苛待客人。”

傅易寒闻言,伸手揉了揉眉心,似是很不爽;“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干点对得起你这身衣裳的事儿?这么淑女的装扮不要老叽叽喳喳没玩没了烦人的很。”

楼上二人如火如荼争吵着,楼下章宜浅笑兮兮看着沈清,似是在询问她看戏观后感如何,后者神色凉凉并未有多大感觉。

未得到想要答案,章宜款款起身迈向长桌,准备来点什么可口食物来解救自己空虚的胃。

她这一起身,自然是有人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二人,不少人朝这方望过来,但由于视线较暗,看不真切。

章宜一边感受大家的注目礼一边硬着头皮在长桌上挑选食物,临了,还不忘给某人带上一杯果酒,而后长裙拖地,款款朝西北区而去。

恰好此时一席灯光扫过,有些人眨眼间未见到庐山真面目,可楼上换好衣服的沈唅见到了,二楼视线较好,灯光扫过,她自然看清楚那个清冷女子是如何慵懒靠在角落里的,她的秘书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拿着酒杯朝她款款而去。

而她也清清楚楚看到了她身上那一袭裸色连衣裙。

她站定在二楼许久都未动身,沈唅看见了,傅冉颜又怎会看不见,面上尴尬一闪而过,而后一身惊呼;“我就说怎么没见到沈清人呢,原来是躲角落里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了,”这话是喃喃自语。

在而后转身对沈唅道;“一起下去打个招呼?”

“好,”她浅应。

换好衣服下来的沈唅一身粉色连衣裙,也格外清秀,路过沈风临旁边时,那个深沉的首富朝傅冉颜偷来注目礼,让她面色微红,总觉得他的眸子太过毒辣清明,什么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被看的透彻。

沈清坐在角落里,看着沈唅提着裙摆朝这方而来,她始终笑容浅浅靠坐在一侧,姿态慵懒,手中端着一杯透明果酒,捏着杯酒在指尖左右打转。

如此娴熟的姿态就好似她以前长干这种事。

傅冉颜站定在她跟前同她寒暄着,一副才见到她的模样,一侧章宜同她瞎扯帮着她圆谎,唯独沈清噙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的傅冉颜心头发毛。

道了句;“你们聊,我先去招呼客人”便落荒而逃,感情逃离是非之地。

“你今天很漂亮,”良久之后沈唅道。

“你也是,”沈清尚且算是客气,回以微笑。

纤纤玉指依旧玩弄着指尖酒杯,宴会厅内谈笑声不绝于耳,但不少人依旧将眸光落在这个昏暗角落里,起先是好奇,这会儿见沈家幺女迈步过来更为好气。

一时间,不少人偷偷摸摸望向这方,亦是不少人光明正大望向这方。

霎时,宴会厅内灯火通明,连带着沈清休息的角落也被照亮,只因主人家要上台致辞。

傅先生上台演讲,众人鼓掌之际,沈清亦是伸手欢迎,以彰显客人的基本素养。

傅先生一番话语结束,宴会厅内交谈声再次响起,但更多的人,更为明目张胆的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

少不了有男人跃跃欲试想要过来搭讪,但都碍于沈先生在场抑或是她本身清冷的气质被直直阻在了门外。

灯红酒绿推杯交盏之际有人不免怂恿着某些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花花公子们前去叨绕江城第一美女。

话语中带着怂恿。

这厢,沈清知晓自己悠闲的姿态不能继续,便缓缓起身,提着裙摆朝沈风临那方款款而去,唐晚见到她时,起先是一阵错愕,再来是一阵嫌恶,这表情坚持的时间不长久,但足以让沈清收进眼里。

唐晚可不是沈唅,那么好糊弄。一个在豪门混迹多年的女人若是连这点眼见里都没有,只怕是白混了。

“父亲,”

她点头招呼,尽显子女谦卑姿态。

沈风临点头,算是应允,而唐晚的眸光始终紧紧黏在沈清身上,待她转身走时,便不远不近跟着远离,沈清怎会不知晓?竟然她想跟,便跟吧!

再度回来角落里,缓缓转身与唐晚面对面而立,眉目轻佻,似是在等着她说什么。

“若论心机谋算,晗晗不是你的对手,”今日沈清与沈唅穿了同色系的裙子,结果,却在众人还未来得及看到沈家笑话时,沈唅的裙子就那么不小心的弄脏了,换了身衣服出来,而后,众人才看见沈清穿了身裸色连衣裙。

原本是戏剧性的一幕,却被如此云谈风轻带过,暗里说,阻了一个家族的流言蜚语不好吗?

好归好,可唐晚咽不下这口气。为何不是沈清换衣服?

“所以呢?”她反问,话语清凉。

“你又何苦设局为难她,”唐晚道。

在唐晚眼中,沈清一直不是什么好人,她若是好人,能将狗从二楼扔下去?她若是好人能间接性的将人从送进监狱。

自然,今日的事情在她看来,也是同样出自沈清之手。

“倘若我设局为难她,你觉得她还能在这个场子里?唐女士,你将我想的太仁慈了,我可不是什么会手下留情的人,”沈清话语阴沉,带着冰刀子搓向唐晚。对于这种找麻烦的女人,她素来没什么好心情。

撩了人一眼而后转身离开,徒留唐晚站在原地一脸郁结。

这种人,不足以浪费她过多感情。

这厢,才将将转身,便觉身后跟着一个醉意熏天的男人,唉了两声,她未应允,男人迈不过来拦住她的去路,吊儿郎当道;“听说你是江城第一美女?”

沈清静静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浓浓的不悦。

男人再道;“都说你是第一美女,我还没见过呢!留个联系方式啊?”

沈清静默,片刻之后欲要抬步离开,男人再度挡住她的去路,接着道;“那么矜持干嘛?”

沈清凉冰冰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她素来不喜与外人过多言语什么,更何况面前这个男人吊儿郎当完全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熏天的醉意冲的人难受,她转身欲走,男人伸手一把擒住她的臂弯,沈清见此,伸手大力甩开,其动作之大,大到这个醉酒的男人险些站不稳。

原是想调戏调戏的,但此时被人如此对待,男人来火了。

面露阴狠伸手扯过沈清,欲要动手,却被她一把擒住,而后一巴掌落在男人脸面上,打的啪啪响,她素来不是吃素的,防身术什么的对待眼前这个男人多之有余。

原本如此啪啪的响声,应当是会引人注目的,但无奈宴会厅此时歌舞升平,鼓乐声盖过这些声响,让众人忽视了这边的动静。

只有几个眼眸始终随着沈清的男人们见到了如此场景,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出于震惊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道是穆家这位花花公子是提到铁板了。

江城人人知晓,沈家长女性情清淡,不喜过多言语,若非i工作上的事情,她绝不愿与你过多闲聊,但此时能让这个清冷的女子伸手打人,只怕这穆家小子是真的惹着人家了。

“你打我?”穆政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沈清狠狠颤栗着。

而后似是气不过,伸手欲要去抽沈清,她退后一步,躲开了男人伸过来的爪子,而后站在一侧看着男人神色幽幽阴阴沉沉。“你若不拿你那狗爪子到处碰人,又怎会被打?”沈清语气冷厉。

她见不得那些醉鬼将爪子伸到自己身上了来,若非他拉拉扯扯,自己也没那么闲工夫去与他计较。“你说谁是狗爪子?”男人暴跳如雷,满面怒火喷张而出,欲要打人的紧。

沈清白了他一眼,转身欲要离去,男人欲要伸手抓她的头发未抓到,却改变套路猛的将她推了一把,一声惊叫声从嗓间溢出,有人看见此景,不禁高呼一声,这一声高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在与高亦安言语的章宜也注意到了这边,二人齐刷刷转眸注意到了这边,而后奔赴而来,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沈南风迈步过来一把扯开穆政,转身一脚踢在男人肚子上,面目凶狠,怒瞪他,而后转身扶起坐在地上的沈清。

此情此景,让快速赶来的高亦安停顿在原地,远远看着这一幕。

一时间,宴会厅响起交头接耳声,章宜不同于高亦安,她无所畏惧,奔赴而来站在沈清身旁搀扶着她,怒狠狠的眸子瞪着来人,还未来得及开口言语,一声磁性撩人的嗓音在外围响起。

“怎么回事?”

陆景行与程仲然从军区过来尚且为来得及回家,直接进了傅家宴会,只因今晚程家也在邀请当中,陆先生为何来?更是不用说了。

陆先生蹙眉拨开人群迈步过去见章宜与沈南风扶着沈清站在一侧,原本精致的盘发此时有些微散,他将眸光朝众人方向巡视了一圈再度落在沈清身上,询问道;“怎么回事?”陆景行此时不同于在沁园,若是在沁园,陆太太有什么事情,他铁定第一个询问当事人伤势如何,可今日,未曾。

他只是想知晓这个过程到底如何。

这场宴会以傅家未主体,沈清又与傅冉颜熟识,便不想节外生枝,弄的主人家不堪,便不大想说,想着过去便是过去了,可陆先生不依,若说头一句是询问,第二句则是命令,话语中带着阴寒之气。

男人见此,面色微冷,只是话语柔了几分,问道;“无妨,说出来。”

知晓她在顾忌什么,陆先生来了如此一句话。

“他对我动手动脚,”陆太太话语浅浅,站在一侧道。

闻言,宴会厅一片哗然,而此时穆奇被沈南风那一脚踹出去,才稍稍回神。

陆先生闻言,缓缓点头,笑意融融,但不难看出他此时笑意里带着阴寒与弑杀之气,对他老婆动手动脚?行行行,好好好,男人闻言,伸手脱了身上军装交给一侧程仲然,站在众人面前不疾不徐伸手解开袖口扣子,按照他往常习惯,将袖子高推,而后浅缓朝穆政迈步过去,每走一步就好似地狱阎王在索命。

穆政见此,缓缓退缩着,似是后怕,而此时,站在外围的沈风临此时亦是满脸云朝汹涌,倘若今日陆景行不在,动手的一定是他。

见人想退出来,年近五十的沈先生猛然抬脚,将人踹到陆景行面前,这一脚毫不留情。

动他女儿?不要命就送你一程。

陆景行多年从军,且手法什么的自然是精准的很,被踹回来的穆家公子被他一伸手抓住衣领提溜起来,而后面色“慈和”问道,“你动我老婆?”

穆政哆哆嗦嗦未敢言语,陆先生伸手将人扔在地上,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而后一拳接一拳,毫不留情,许是用拳头砸有些不过影,于是乎,男人改用脚踢,脚脚落实毫不留情,外围宾客见此,个个屏息倒抽。

此时的陆景行,如发了狂的野兽似的,在傅家宴会厅内将人往死里抽,可即便如此,无一人刚上前规劝。

陆先生专业练家子,此时如此拳拳到位,脚脚落实,不就是指着将人往死里抽吗?

宾客里,不少人担心穆家公子会血溅当场,陆先生这模样着实是是吓人。

“景行,”好友程仲然见此,伸手拉住他,担心人多嘴杂会出事。

话语还未来得及规劝,只听男人阴沉凶狠道;“放手。”

“景行——。”

“放手,再敢拦我,连你一起收拾,”男人厉声道。

转而,如猛虎般伸脚踩着欲要爬走的穆政,转头问沈清道;“他还对你做了什么?”这话让男人的阴戾之气少了几分。

“他想打我,”沈清接着道。

闻言,狂风暴雨席卷而来,陆先生脚下狠狠用力,阴桀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残忍浅笑;附身抓起男人衣领,恶狠狠道;“你敢动我老婆?”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穆政吓得话语失控,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语,看着陆景行犹如见到地狱阎王来跟他索命似的。

砰、陆先生挥手,将人砸在了一侧桌面上,哐当一声巨响,砸的穆政直嗷嗷,陆先生跨步跟上去,一脚一脚踩在男人身上;“动我老婆?动我老婆。”

陆景行发怒发狂的模样着实是吓坏了众人,沈清呢?并无,只因,她早前已经见过陆先生的残忍狠辣,此时如此场景,没将穆政吊起来打,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片刻,程仲然迈步过来站在沈清面前,缓缓道了句;“沈清,人多嘴杂。”

她懂吗?懂得,但陆先生心有怒气得撒出来不是?所以,她不急。

况且,她也要让某些人看看,她的丈夫是个如何厉害的人物,想占她便宜,先掂量掂量再说。

三五分钟过后,穆家公子可谓还是只剩最后一口气,站在原地的陆太太开口了,嗓音温温,无丝毫情绪;“陆景行。”

男人闻言,微微回头,眸光落在自家爱人身上,带着柔情,见她光喊自己不说话,陆先生止了动作迈不过来,期间,还不忘从侍从托盘里取出毛巾擦了擦手,而后阴桀着将毛巾大力扔回去才迈步过来,站在眼前,无视站在两侧扶着她的二人,双手叉腰微微弯着身子问道;“怎么了?”

“饿了,”陆太太道,确实是饿了,晚间没吃,有些饿了。

闻言,陆先生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朝程仲然伸手,后者将军装扔过去给他,伸手披在自家爱人身上,搂着她离去,临走时,沈清站在傅家长辈面前,微微道歉,言语中谦卑,为损坏他们的宴会表示真诚的歉意。

傅家长辈见此,回以礼貌歉意,只道是让她受惊了,还望海涵。

这夜程家宴会,止在了某些不知死活的人身上。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九章:小心教训

陆景行挽着沈清欲要离去时,沈南风跨大步向前擒住沈清纤细手腕,柔声问道,“伤到哪里没?”

此行此举,沈清有片刻呆愣,清冷的眉眼落在沈南风身上,她没忘记,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是沈南风,男人面色焦急看着她,此时,陆景行搂着她瘦弱的肩膀,沈南风擒着她的手,而倾城倾国的女人眸光淡淡落在他身上。

陆先生见此,放在她肩头的手微微缩紧,似是在不动声色施以警告,沈清明了,语气淡淡道,“无碍。”

闻言,沈南风缓缓松手,看看~他多识相,哥哥的体贴与关心在他身上体现的一干二净,他擒住她,只为问她有事没事,她说没事,他便松手,不动声色,没有多一秒的停留。

可即便如何陆景行此人,怎会窥探不到沈南风隐忍的爱意,他松手,他拦着沈清肩膀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转而低头柔声对沈清道,“谢谢哥哥关心,阿幽。”

他这话,柔情万分,听着如春风拂面般异常温柔,可实则呢?他捏着沈清肩膀的手骨节分明,若非灯光昏暗只怕是众人都能看得见。

“谢谢,”她低声浅语,作势要走。

陆先生却不依,搂着她的肩膀让其不能动弹,语气带着对待小孩子的宠溺,“看,又不懂礼貌了,怎么不唤人?”

一侧,沈唅惊魂未定,章宜与高亦安面色均带着些许怪异。

紧要关头,沈唅迈步过来道,“姐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还好,”她说,话题就此叉开。

沈唅不动声色挽着沈南风的手,笑意盈盈婀娜的身姿与他并肩而站,

一场宴会风波如此刮起,又如此平息,不过是瞬间的功夫,陆先生狂暴的身影停留在众人脑海中,人人都心有余悸,再看看穆政躺在地上呻吟着,穆家站在一侧却无人敢上前搀扶,临走时,陆先生环视宴会厅众人,语气一改对自家爱人的温柔,冷历阴沉道,“今日之事,各位只当看个笑话便过去了,若想造就闲言碎语,各位且先斟酌斟酌。”

言罢,搂着沈清霸道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不大不小的嗓音足以让所有人屏息聆听,话语过后无人敢言语。

倘若说心狠手辣,今日之前众人只道是沈家大小姐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可今日过后发狂的陆先生让众人心里印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来,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陆先生也是头野狼,而且还是有身体内有些暴戾性子的野狼。

原来,素来清冷的陆太太真的算不上残忍暴戾,比起嘴角噙着狂傲狠笑的陆先生,她真的算仁慈。

难怪古人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古一山还比一山高。

陆景行身为军人,身上带着正义之气,刚正不阿的气场应当是让人觉得颇有安全感的,可今日的陆先生让人知晓远离,甚至不禁有人在心里暗叹,军人也有让人害怕的一面。

宴会厅静默了片刻,而后一声冷嘲响起,“陆先生也是仁慈,换我打不死不停手,一个花花公子胆子倒也是肥,敢调戏别人家老婆。”

“不要命,”真是不要命。

一时间宴会厅内无一人同情穆家公子,只道是他胆儿忒肥。

傅家人个个面色都不好,但碍于是主人家不能有何失体举动。

只得笑脸莹莹看着众人,傅家在江城声望不差,家底雄厚可谓算得上名门望族,傅冉颜又是个夜场公主,狐朋狗友多的没话说,此时见气氛僵硬,有人便嚷嚷着热起了场子,不想让这好端端的宴会被人渣给破坏了。

而这边,沈风临见此,看了眼沈南风,后者示意,迈步前来,只见沈风临朝他耳语两句,再见,沈南风已经到了穆家人身前,神色清冷凌厉在说着什么。片刻之后,宴会被推上高潮,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穆家公子被人带走。陆先生的出场好似一阵龙卷风,来势凶猛,走后未有声响。

这厢,男人搂着自家爱人上车,启动车子朝沁园而去,路上,陆先生等红灯间隙撇了眼某人没好气道,“平日里在家倒是挺厉害的,怎今日一个醉鬼都能让你摔了?感情你那股子狠劲儿是只对我是吧?”

沈清闻言,微微蹙眉,看了眼陆景行未言语,男人见她如此更是来气,冷喝道,“哑巴了?说话。”见天儿的保持沉默,那种时候章宜在,傅冉颜在,沈风临在,言语一声能让她今日白白摔了?沈清将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话语浅浅道,“没想那么多。”

“想着怎么气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男人冷嘲热讽,神色凉凉,若非此时要看着路,肯定会冷着眸子盯着她。

“打都打了,还有完没完?”某人烦了,说两句就算了,一直叨叨。

没玩没了了还。

“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嫌烦,你还嫌什么?”要不是担心她,谁愿意说这么多?

倘若今天自己不在呢?

陆先生想着该好好说说她,然后教她怎么应对今日的情况,可这话还没说呢!就被嫌弃了,真是气炸。

陆先生的邪火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说事情过去了,就没什么事儿了,可此时坐在身边的男人邪火蹭蹭蹭的往上冒,着实是有些无理取闹。

不期想起一句话,男人作起来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副驾驶的陆太太侧眸瞟了他一眼话语幽幽道;“火大伤身。”

“难为你还知晓火大伤身这个道理,平日里气我的时候怎就不想想了?”陆先生没好气的怼回去。

沈清闻言,除了憋嘴似乎也没什么举动可以诉说她的心情了,句句不离以往,这话,没法儿聊,聊多了伤感情。

陆先生也不知晓怎么了,今日这邪火冒的有些狂,往日里见她受了欺负不得将人捧在手里好好询问一番,吴侬软语安慰一番?可今日没有,为何?许是因为末尾时沈南风那深入海底的的眼眸以及沈清回眸之后的微震。

二人话语如常,但微妙的情绪变化让他烦躁,甚至是颇为抓狂。

“往后在有这种事情让父亲帮你解决,不要傻乎乎的让人欺负了,”陆先生满腔言语在嘴里转了又转最终离不开关心她。

他捧在掌心里的人,怎能看她被外人欺负了?

终究还是舍不得将她如何,思及此,陆先生一声轻叹,颇为无奈。

“嗯、”某人浅应,话语认真。

傅家宴会起起落落,来时,陆景行与程仲然同程一车,徐涵开车,走时,陆先生亲自开车,只因徐涵要留下来善后,为何?自家先生将穆政打的半死不活,最起码的慰问是避不掉的,而程仲然身为陆景行好友,自然站在徐涵那侧与他携手处理事情,进行危机公关,此时,留在傅家的二人在心里将陆景行慰问了个遍,只道是他拉了屎连屁股都不擦就拍拍手搂着自家爱人走了,就他们两个单身狗留下来处理一应事物,真真是伤心的很。

再来说说陆先生,身为一国太子爷,军区少将,平日里他亲自开车的机会少之又少,大部分都由副官与司机代劳,但这年,与沈小姐结婚之后,他摸方向盘的次数胜过他这二十八年的次数,以往一人,无所要求,而后夫妻二人相处时,极大多数他愿意自己驱车,如此一来,夫妻之间独处时间较多些,也能联络夫妻感情。这世上,只怕只有陆太太坐他开的车坐的心安理得,若换做别人哪个不是坐如针扎,诚惶诚恐?

黑色的1573行驶在江城主干道上,这夜,天色尚晚,江城主干道上少了那股子拥堵,反倒是顺畅了很多,但少不了的还是那些相隔百米就有的红绿灯,起先,无意中听到如此一句话,开车等红灯这种事情,只要你碰到了第一个,后面一连环的你都少不了,今日,她与陆景行似是如此,第一个红绿灯,到第二个,在到第三个,一直都是红灯。

如此一来,素来不喜将外事放在心上的陆太太来了兴致,干起了小孩子的勾当,数起了红灯,直至第十二个。

陆太太侧眸同身旁男人说;“起先听说开车这种事情若是碰到一个红灯后面便会产生连环效应。”

男人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敲击着方向盘,空隙至于瞄了她一眼而后道;“有科学依据吗?”

“我们刚刚等了十三个红灯了,算不算?”陆太太问,话语中带着些许兴奋之意。

陆先生闻言,笑了,频频点头,却不言语,而后不知不觉中,行驶速度稍稍快了些,而后变车道,在第十四个红绿灯的最后五秒,他一脚油门过去,而后笑眯眯对沈清道;“看,并没有科学依据不是,最起码第十四个我们没撞到。”

沈清的问题,陆先生并不急着应允,反而是用实际行动告知她,任何事情都是可控的,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都不能乱信。

沈清见此,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只道是不解风情,这个男人本质真是坏到了骨子里,嘲讽她将有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挂在嘴边,以为她会不知道?

黑心黑肺说的就是他。

不然怎会坏到透顶故意变车道见缝插针?

最后五秒一脚油门轰过去?

12月12日,江城的夜色似乎格外清冷,微微凉风吹过,不至于寒凉,倒也能让空气清新,主干道上的车流如织,许是这日天气好,晚间凉风习习让人有种初秋的感觉,于是乎,行驶在路上的不少车辆按下车窗,似是在感受这夜的凉风,而后下一个红绿灯,沈清按下车窗,伸出手感受外面凉风,陆先生见此,侧眸看了眼,伸手将她滑落至后背的军装外套拉起来搭在肩头,由她去了,今日的天,不算寒凉。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英俊桀骜的男人军绿色衬衫袖子高推,一手落在方向盘上,一手垂在外面车窗,此时,他想抽烟,可无奈香烟在军装外套上面,此时若是让沈清给他递支烟,保不齐会被数落,所以,还是忍住了。

女人侧身,将纤纤玉手修长的臂弯放在外面,侧眸望向外面夜空。

神色淡淡,眉眼清冷。

一侧听着的车辆驾驶座许是见到旁边的绝世容颜,按下车窗,男人的脸面侧过来盯着沈清直看,只差留哈喇子了,如此望过去,真真是俊男美女。

一侧陆先生见此,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唤了声;“阿幽。”

陆太太侧眸望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男人原想说什么,但见最后两秒红灯,也就止了言语,免得说了惹她不快,开快点,甩了那个色眼迷离的男人就是了。

沈清疑惑的眸子望了眼他,而后将眸光收回来,继续落在窗外,男人驱车朝沁园方向而去,傅家与沁园本不在一条线上,开车要耗费些时间,再加上男人车技平稳,速度并不算快,耗费在路上的时间也就较长了些。

车辆驶进沁园主干道路口时,明显感到温度微降,沁园坐落于半山腰,山上数目丛生,自然要比市区温度稍低些,许是一阵冷流袭来,让陆先生有所感觉,于是开口提醒了声;“夜里山风凉,车窗按起来,阿幽。”

就算陆景行不说,沈清也是意识到了的,伸手按上车窗,但未关严实,稍稍流了些空隙透风。

车辆行驶到沁园时,南茜手里拿着外套寻出来,欲要给女主人加衣,以防冻着,不料陆先生已经先行一步。

男人搂着自己爱人进屋子,头一件事情并非交代南茜什么,而是站在沈清面前伸手在外套口袋掏烟,想着解解烟瘾。

不料香烟才掏出来陆太太凉幽幽的眸子落下来,声线清冷道;“忍了一路,辛苦你了。”

这话,是真的关心吗?不是,是冷嘲热讽。

话是这么说的,可陆太太的眼神里明显就带着,你敢抽一根试试的神情。

吓得陆先生止了动作,片刻后再道;“不辛苦。”

“给太太看看膝盖,”他是这么说的,说完之后呢?

当着某人的面顶着某人威胁的眸光去了阳台,干嘛?抽烟。

对,陆先生有烟瘾吗?没有。

不多,一天三五根烟罢了。

但倘若是想抽的时候不让他抽就有些残忍了。

比起那些一天一两包烟的,陆先生真的算好的了。

南茜闻言,心里一惊,受伤了?

迈不过来低垂首唤了声,而后大老远的,陆先生只听陆太太来了如此一句话;“死不了。”

你慢慢抽,等你抽好了再说。

此话一处,正站在阳台抽烟的男人鬓角直抽,而后吸了口,将剩下一大截的烟狠狠灭在了垃圾桶里,拉开阳台门进去,站定在自家爱人面前,眸光一本正经,却话语严肃道了句;“法西斯。”

抽根烟都有意见,就不能不顺着她了。

闻言,严肃的陆太太笑了,笑容轻轻,抿唇含蓄,可南茜却看见了,识相,退到一边。

陆先生牵着自家爱人上楼,撩开她的裙摆看了眼,还好,没见什么淤青,值得高兴。

这夜,傅家宴会结束之后,徐涵同穆家人的交谈也接近尾声,一切都在做着收尾工作。

而这方,从宴会回来的陆太太许是饿了,洗澡前让南茜送些吃的上来,陆先生闻此言,才恍然想起,哦~宴会时,他的太太就说饿了。

给忘了,真是粗心。

继而吩咐南茜速度快些,免的将小野猫饿的抓心挠肝的,不好。

南茜闻言,笑了,退身下去亲自去厨房监工吗,让一众佣人速度快些,最好是太太洗完澡出来就能吃上食物。

卫生间内,沈清正俯身站在洗漱台前卸妆,动作轻柔且仔细,每每宴会回来之后,卸妆洗澡也是一项重大工程。

外间,陆先生今日许是不忙,进衣帽间拿了睡衣出来,进了客房卫生间冲澡。

只因他知晓,等沈清捯饬好需要些时间。

果不其然,陆先生洗完澡神清气爽回来后,陆太太依旧尚且出来。

十分钟后,女人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只见男人穿着真丝睡衣靠在床头随手翻阅她平日里会看的一本古诗词,挺拔的身姿靠在床头上,修长的大腿交叠在一处,指尖随意翻阅着书籍,见她出来,抬眸望了眼,而后放下手中书籍,起身在梳妆台找吹风机,眼神示意她过去,陆太太识相,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男人给她吹着短发。

片刻之后,男人轻柔着嗓子问道;“阿幽有没有留过长发?”

长发?严歌瑶在世时,她一直是长发,而后随老爷子住的第一天,便被带去剪了短发,只因老爷子不会帮着她打理头发,于是乎,此后多年,她在也未留过长发,即便是长长了,也会被剪掉,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多年。

经年不变,此时陆景行如此问,她竟然稍稍有些苦涩泛起。

只觉心头涩涩难耐。

“没有,”她如实回答。

“为何没有?”他问,语气幽幽。

“麻烦,”她是如此说的,因为麻烦,因为一开始有人觉得她的长发麻烦,而后连带着她自己都觉得麻烦。

陆先生闻言,静默了,未在言语,仅是嘴角擒着宠溺浅笑。

一会儿功夫,南茜端着食物上来,较为清淡,沈清却吃的兴致盎然。

晚间十一点五十,陆景行电话响起,此时沈清将将窝在他怀里睡着,被震动声惊醒,一个惊蛰伸手搂着他的腰肢,往怀里拱了拱。

“说,”语气清冷低沉。

“穆当家有意要当面跟您道歉,您看?”徐涵欲言又止,不知晓该不该继续说,毕竟穆家在江城也算是个拿得出手的人物,此时若是做的太绝,只怕是没什么好处。

闻言,陆景行静默了片刻,言语到;“交给沈先生。”

闻言,徐涵点了点头,确实觉得这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果真还是老大的脑子比较好使。

沈清不仅是陆太太更是沈家长女,穆家从商,若是聊也只能跟沈风临聊,商场人士就该用商场人士的解决之道。

十一点多的沁园逐渐安息,可江城茗山别墅内,却传出了争吵声。

沈唅与唐婉此时悉数聚集在沈南风卧室,前者正在云淡风轻脱衣服,后者正在喋喋不休教训什么。

话语沉沉,带着不理解,唐晚的说辞沈南风静静听着,但不应允,直至她念叨了一句沈清时,男人才缓缓停下手中动作,回眸望向她,话语凉凉道;“您的意思是以后让我莫要多管闲事?这话真该让沈先生听听,他娶了个何等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女人。”

“沈南风,”唐晚气节,直至今日她依旧不明白,为何每每她说及沈清时,这个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难道她一个亲生母亲还不如一个沈清?

“做人要有怜悯之心,一家人就该有一家人的样子,外人都在念叨我们家庭不和就随他们去,但若是从自家人嘴里说出来,那只怕是真的不合了,分崩离析这四个字您应当听过,自古家庭不和难长久,倘若沈家人各个都像你这样,你因为你这豪门阔太的生活能过的长久?母亲,别不识好歹,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

身为母亲,她念叨自己可以,只因自己是她生的。

但能念叨沈清吗?不行,沈清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没生没养,没资格说。

这个屋子里最有资格说沈清的只有沈风临,可他说了吗?

没有,他不敢说。

而唐晚呢?却时常犯错。

沈唅坐在床尾,听闻自家母亲的一番话,重重唤了句;“妈、哥哥说的对,最起码姐也是沈家人吧?此时不帮,难道等着让别人看我们家笑话?”

一个从小出生在豪门里的人,自然知晓家庭和睦的重要性。

一个半路插进来的人,且无论她生活了多久,依旧改不了那股子世俗女人的气质。

沈南风呢?他心地并不善良,但倘若是碰到沈清的事情,他愿意付出一切去争夺。

片刻,由于儿女的怒对,唐晚忍无可忍,摔门而去,随后,沈唅起身,将房间门落了锁,站在门板处望着沈南风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哥、如果陆先生今日看出了端倪,你觉得会如何?”

她虽不理解母亲说的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也不理解为何沈南风在她将要走时,上演那么一出戏。

倘若陆景行知晓自家哥哥喜欢沈清会如何?

会不会又是一场世界大战?

沈南风不语,站在男人的角度,如果自家老婆跟所谓的哥哥有什么的话,估计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

“以后陆先生在的时候,哥就不要管沈清的事情了,”靠在门板处的沈清,清澈的眸子落在沈南风身上,男人未言语,仅是伸手解开衬衫纽扣,而后准备脱了上衣进浴室洗澡。

见此,沈唅迈大步过去一把擒住他精壮的臂弯;语气焦急道;“哥、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松开,唅唅,”他不愿多说。

许多事情说多了伤感情。

而后,在沈唅赤裸裸的眸光了进了浴室。

这边,凉风拂面,身心舒爽,章宜晚间与沈清一道来,开的同一辆车,陆景行驱车离开后,徐涵留下处理公式,而后寻过来,问能否借车一用,实则也谈不爽借,他们来时,开的便是沈清的1573。

而此时,她落了单,左右观望之际,将眸光落在高亦安身上,见他正与傅易寒言语什么,便未上前打扰,反倒是眸子在爱院子里扫了一圈,找到了他那辆黑色宾利,迈步过去靠在车前,笑眯眯的看着他。

高亦安脱了傅易寒迈步过来,远远的,见此幕,嘴角擒笑道;“要蹭车?”

后者点头如捣蒜,露出一副知我者也的表情。,

高亦安见此笑意轻轻;“你这模样,我想不知都难。”

“你都站这儿了,我要在不让你蹭别人就该说我不知怜香惜玉了,我可不想落这个罪名。”

闻言,章宜笑了,花枝乱颤。

“那为了保住您一世英名,您还是顺带捎我一程,小女子感激不尽。”吊儿郎当的语气,欠收拾的模样让高亦安徒然一笑,而后大手一挥,示意,准了。

上车后,章宜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揶揄着高亦安道;“前两日在网上看到一个段子,说搁在古代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若是帮了女人,便会如此说,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高亦安闻言,嘴角轻扬,一边将车子倒出去一边问道;“长的丑的呢?”

“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典。”

此话一处,车内二人笑的前仰后合,男人逐渐蔓延开的唇角代表一切。

章宜见今日高亦安亲自开车,问了嘴;“您今日还亲自开车啊?”

平日不都是郭岩或者司机开吗?

“咋啦?不行?”高亦安轻嗔问了嘴,故意曲解意思。

只听章宜哎呀了一声而后道;“我这不是担心累着您吗?要不您挺着我来开?好歹我也是在您手下混的人,怎能让老板开车。”

高亦安闻言一声冷笑,白了她眼,而后道;“我怕你给我带沟里,还是算了吧!”

一个大男人让女人给自己开车,不是他的作风。

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此时高亦安突然想起那日自己询问郭岩的话语,进来盛世似乎听不见笑声了,郭岩是如此回答的,“盛世能说会道会开车会讲段子的人都被您打包送走了。”

以往沈清在时,她的组里时常听见笑声,众人工作之余喜欢讲个段子调节下气氛,可自沈清走后,那些欢声笑语也跟着消失,今日遇到章宜,这人吊儿郎当捏着嗓子说话的模样着实是逗乐他了。

章宜伸手,按开车窗,清风过境,似是自我呢喃;“只怕这会升温,等着的又是一大波冷空气来袭。”

自古定律,温度过高必降,温度过低必升。

自然界的规律总是如此奇妙,若是细细想来,极大部分都可以运用到现实生活中去。

“自古一切皆如此,”高亦安浅答。

这是自然界恒古不变的定律,不会有所改变。

“你说,穆政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章宜好奇,有时候沈清的行事作风她都拿捏不准,更何况此时陆景行。

毕竟段位不同许多事情真的不是她能看懂的。,

高亦安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按下后面车窗,让清新的空气注入进来,随后漫不经心回应章宜的询问;“看是谁解决了。”

倘若是陆景行,只怕整个穆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毕竟陆家段位摆在那里,往长远了说,沈清将来是要做国母的人,岂能随随便便让人动?

可若是沈家,以沈风临在江城的段位与手段,只怕是穆家在商场上也会逐渐衰败,从而走向灭亡。

最终结局都一样,不过是一个快些,一个慢些。

“结果应该大抵都相同。”章宜浅声道了句,按照以往的经验,陆先生必然不会让他们好过。“嗯,”男人浅应着,车速平稳驶在路面上,不疾不徐。

“傅家只怕也是头疼的紧,碰到这么个二世祖来砸场子,真是遭殃,”傅冉颜家的宴会放眼整个江城应该是算离开的,毕竟江城说得上的大人物都去了,理应是热闹非凡,可却毁在了一个二世祖手里,真是可惜。

“可怜的傅冉颜啊!”章宜将手垂在车窗外撑着头,叹息了一声。

“自古人渣最难搞,特别是那种有钱的人渣,真是伤脑筋,”章宜将自己心中见解道出来,也不管高亦安是不是在身边。“这都是你们女的总结出来的经验?”他笑问,话语彦彦。

“不、这是全世界的女性同袍总结出来的经验,”她伸处食指摆了摆。

高亦安见此,笑了,女人是个奇怪的物种,但不能说。

良久之后,二人扯开话题,高亦安问;“你对沈南风今日这一遭有何看法?”

他想,章宜必然是知晓些什么,沈南风与沈清的事情,她必然是知晓的。

闻言,章宜一顿,而后漫不经心应允道,“哥哥护着妹妹不是在情理之中?”闻言,高亦安笑了,笑的漫不经心,浅问了嘴,“是吗?”

而后继续道,“哥哥护着妹妹确实是在情理之中。”

他自圆其说,心想着,跟在沈清身边的人真是个个贼精,今日章宜不愿说,就算他用尽套路也不见得能撬开她的金口。

夜间的江城,微风席席,明明十二月的天气,此时却有种初秋的温和感,清风拂面,让人身心愉悦。傅家的宴会在黑夜中告一段落,成了过去式,最起码客人们都是如此觉得的,陆先生的那番豪言壮语过后有谁胆敢再说什么?

众人只道是今晚看了场插曲,插曲这么过去了,不该在被提起。

可傅家人呢!客人走后,佣人们在收拾,但主人门却坐在一起商议对策,什么对策?

此事在傅家发生,穆家与傅家关系算不上好,但也不差,倘若对方要求他们做和事佬呢?该如何?

这事,全家人得统一口径才行。

穆家不是善类,沈家不是,陆家更不是。

若此时不仔细斟酌,只怕到时候他们也会惹上麻烦。

傅家宴会厅,豪门盛宴结束后,只剩清凉

,清凉之余,只剩胆战心惊。

最终,傅家先生说告知傅冉颜询问沈清是何意思,在做定夺,但具体行事方案已经出来,他们向着哪一方,已经昭然若揭。

正文卷 第两百章:睡美人

这年十二月,江城豪门世家都争锋抢着在这年末尾时期举办宴会,用某些人的话语来说,每日的宴会就似赶场子似的,累的不行。

十二月十三日,因是周六,沈清与陆景行窝在沁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夫妻二人清晨起床闲庭信步山水居,陆先生围着园子跑步,陆太太慢走着,如此场景,倒也是分外和谐。

男人跑步时,若是在她后头便会一直盯着她看,男人若是在前头,便会时不时回眸查看两眼,陆太太见此,摇头失笑,而后也不管今日穿着是否得体,迈开步子随着他一起,晨曦沁园,夫妻二人并肩慢跑在园子里,男人身子高大英武,女人身子精瘦轻盈。

远处,沁园佣人见此,一个个羞红了脸。

说来也实在是奇怪,这夫妻二人吵架时,沁园众多佣人各个如坐针扎,二人好时,能酸掉他们一口牙。

十二月十三日中午,首都总统府来电话,而后,午餐过后,沈清上楼准备小憩片刻,将将准备躺下的人却被陆先生闹起来,她蹙眉不悦问道;“怎么了?”

“首都那边来电话了,周末我们回首都过,嗯?”强势的陆先生话语虽说是询问,可还未等人回应,便伸手将人从床上拉起来,而后牵着人进衣帽间,等着她换衣服。

沈清似乎来连拒绝的话语都未曾说出半分。

2010年十二月十三日,夫妻二人在中午时分由专机前往首都总统府,进总统府后,陆先生引着人上楼休憩,离开了卧室,再见已是晚上光景。

沈清睡一觉起来,有些模糊,坐在床上许久都才微微回神。

拥被坐起,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洗把脸,在出来,精神稍稍好了些。

四楼主卧室下去,走楼梯的话要经过二楼三楼才能到一楼,原本低头看路的人突闻某一处争吵声停住了脚步,而这声响竟是来自苏幕与陆琛,而且二人似乎在二楼书房吵的不可开交,素来,豪门世家中最忌讳她现如今的身份,思忖片刻便准备转身上楼,毕竟气氛如此尴尬,倘若被人发现她站在停墙角,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直至最后书房传来哐当声,她稍稍一惊,而后抬步,加快脚步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整个下午时分,她呆在书房将陆景行放在床头的一本军事书籍,从头翻到尾,却看的索然无味,2010年,手机已经不是个稀罕物,几乎人人手留一部,章宜与傅冉颜闲暇时喜欢拿着手机刷各种网站,但沈清提不起那个兴趣爱好,相较于刷手机,她更爱拿本书翻阅着。

可今日,连书都翻不进去了。

天晓得,苏幕与陆琛的争吵咆哮声还盘旋在自己脑海中,此时沈清不禁想,是何事情让这对结婚几十年的总统国母可以如此撕心累肺如同野兽撕咬对方一样大肆争吵?

正当她思忖之际,房门被推开,陆先生进来,面色不大好,挂着阴寒之气,许是没想到她会正对房门而坐,片刻功夫,面色一转,嘴角微扬,迈步过去柔声问道;“醒多久了?”陆太太未直言,反倒是伸手翻了翻手中书籍,嗓音淡淡道;“看不懂。”

一本看不懂的书都被我看完了,你说我醒多久了?

闻言,陆先生失笑,伸手将人抱起坐在自己膝盖上,后者面色有些泛白,微微尴尬,潜意识动作回头看了眼房门方向,谨防有人突然进来看见如此不雅的一幕。

陆先生浅笑着将脸面埋在沈清脖颈之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素来沉稳英俊的面庞中带着纠结与苦恼,片刻之后抬头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他笑道;“看不懂没关系,晚上我细细给你讲。”

军事书籍,不懂正常。

若是懂,只怕他该惊叹他太太惊为天人的智商了。

夫妻之间,总该互补不是?不懂的,他来教。

“去这么久?聊什么了?”某人脑袋微侧靠在他肩头似漫不经心问道。

闻言,陆先生轻叹一声,而后神兽将人紧了紧,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边境动荡,困扰父亲许久,此番回来商量这个事情去了,阿幽,”男人伸手抓着她的纤纤玉手,继而嗓音糯糯道;“脑子疼。”

事情繁杂,任务紧急,弄得他脑子哇哇的疼。

陆太太闻言,纤细的食指落在他鬓角处缓缓揉按起来,试想用如此方法来缓解这个男人的头痛。

面对陆景行,沈清很世故,她活至二十四年,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如此举动,但今日,许是她好奇心太过旺盛,异常想知晓总统府今日为何沉浸在一片阴沉之气下,便开始变相讨好这个男人,指望他心情好了,能多说两句。

其实,只要沈清问,陆景行心情就算是不好,也会对她多说两句。

男人显然没想到自家爱人会有如此举动,呆了片刻,而后将眸光落在自家爱人脸面上,俯身,一番缠绵悱恻如此而来,他何德何能让素来清冷的陆太太能做到如此关心他。

何德何能。

许久之前,沈清在某一篇网页文章里面看见如此一句话;深谙世故而不世故。

何为知世故而不世故?

用诗句表达既是: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用【菜根谭】上的话语来表达既是:“势力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有未洁,机械智巧,不知者为高,知之而不用者尤高。”

又言:“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

用2010年的话语来说即是:不是我我不会套路,非不能,实不为也。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故曰,知世故而不世故。

再来说说沈清,她年少时混迹国外各种纷扰场所,颠沛流离过了多于载,而后归国入驻商场,沾染了一身商场习性,再加上沈家老爷子从小在她身上灌输狼血,她又怎会去想着什么知世故而不世故?

为了目的,利益,不折手段,才是最真实实在的她。

她素来认为,人这一生最高级的状态是你深谙世故而不世故,但倘若是有需求,你必须得有些手段,抑或是用“世故”去解决。

她从未说自己是好人,就连今日也一样。

缠绵悱恻片刻,陆太太伸手推开某人,气喘吁吁抵着他额头问道;“事态很严重吗?”

“嗯、”男人浅应,伸手将她搂紧,修长的指尖,宽厚的掌心一下一下落在她后背上,而后同她说道起现如今边境的动荡局势。

晚间,陆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冬天来临之前,老爷子与老太太返回南城过冬,总统府只剩苏幕与陆琛以及沈清陆景行四人,年关将至,陆槿言公事繁忙,一道年底便承包了各国航班的头等舱,满世界来回飞。

终日不见其人,就连打个电话给她都要排时间。

饭桌上,苏幕与陆琛面色平静坐在一处,偶尔陆景行与陆琛聊些什么,她还能插嘴说两句,与平常无异,完全看不出下午时分二人在书房面红耳赤撕心累肺大肆争吵过。

总统府里的人各个都是千年老妖,戏精出生。

苏幕与陆琛也不例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是他们的常态。

晚餐间隙,苏幕温声询问沈清;“清清年底忙不忙?”

“还好,”她答。倘若此时在盛世,只怕她这会儿也跟陆槿言一样满世界飞,沈氏集团唯一的好处就是许多事情都省去了那些繁杂。

所以,还好,不至于忙的来回飞倒是真的。

“工作要注意身体,要劳逸结合,”苏幕开始念叨起她来,但绝大部分的话语都是好话,她静静听着,偶尔应允一两句。

陆景行坐在身侧给她夹着菜,她低头慢慢吃着,不疾不徐,姿态优雅得体。

晚餐结束,沈清被陆琛唤进书房,此时,昏暗的书房内,沈清与总统阁下对面而坐,二人谁都未急着言语,初次进这件雄伟的书房,她只觉压力无限,久而久之来的次数多了,心态倒是便好了。

“一年婚期已过,有何打算?”m国总统陆琛,年少从军,而后转政,从一个小士兵到一一国总统,、整个过程漫长而又繁琐,路途走的异常艰难,也正是如此,练就了他一身洞悉世事的好本领。

此时这个女孩子坦然坐在自己眼前,完全没有其余人面对他的战战兢兢,双腿交叠,姿态轻松而随意。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沈清眉头微蹙看着眼前人。

闻言,陆琛笑了,笑容不及眼底,眸光不仅没随着这笑意往上升反而还冷厉了几分;“高价聘礼拿了想翻脸不认人?”

“总统阁下莫不是以为我稀罕你们陆家的聘礼?”她问,话语昂扬,带着斗志,与不服输的性子。

陆琛笑着点点头,而后道;“那倒也是。”

“江城宴会事件起因是谁,我暂且不说,身为年轻人,避其锋芒四个字你可懂?”

最后三个字,陆琛眼里冒着杀气。

阴沉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不悦。

对于陆景行来说,现在一点点负面新闻都有可能让他所有努力都停滞不前,可就是如此关键时刻,他在江城豪门宴会中闹出如此一幕,太过高调。

天家子女,为人低调才能稳步前进,陆景行这一生都不许有任何污点,毕竟,他要承大统。

他虽远在首都,但江城的一举一动也不能落下分毫,起因是谁,结果如何,他万分知晓。

闻言,沈清心底沉了沉,面上却未有何变化,片刻之后道;“倘若我的丈夫在我被欺负时不能及时出手,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觉得他是个可以继承大统的男人。”

国家重要,小家就不重要了?看着自己老婆被欺负还得想着低调的,那这个男人算何男人?

陆琛微眯眼眸看着她,许久都未有何言语,直至最后开口时才浅声道;“想成为天家主母,思想可不能太过简单。”

天子做事,哪一步不是算了又算,想了又想才做出行动的,倘若有朝一日沈清身为主母还是如此想法,只怕她与陆景行的婚姻、、、、、、、、、、。

这话,算是点拨。

想成为天家主母?这句话的弊端咋第一个字,她沈清可从未想过要成为什么天家主母,外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她避之如蛇蝎。

沈清轻嗤的浅笑落在陆琛眼里,前者似是不准备辩驳什么,仅是谈谈的眉眼落在他身上,看不清情绪。

陆琛有时在想,沈清这样的女子倘若不是嫁给陆景行又会是何种光景。

不久前,与老爷子在书房下棋时,而后聊及沈清与陆景行的婚事,老爷子落下手中一兵,慈和的眼眸落在棋盘上,淡淡道;“倘若有朝一日他们二人之间出现问题,先行转身的那人必然是沈清。”

他问;“为何?”换句话来说,他不明白老爷子为何会如此肯定。

“那个女孩子,心太狠,”按理说,陆景行的心应该恨过沈清才对,若有朝一日陆景行爱上沈清,沈清也恰巧爱着陆景行,在如此情况下倘若夫妻二人分开,先放手的那方一定是沈清。

老爷子观察棋盘局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准备接着往下言语。

陆琛看来,沈清这人聪颖,颖悟绝伦,有手段,有心计。

心狠?他尚且未看出来。

从书房出来时,陆景行正坐在客厅与苏幕浅聊着什么,二人面色都不大好,许是见沈清下来,话锋一转,苏幕告状道;“说要清清留在总统府小住几天,景行不愿意,诺,清清下来了,你让她自己选。”

母子二人的情绪变化如此快,沈清看的心都一紧。

只道是今日的总统府当真是不太平,到处暗潮汹涌。

沈清闻言,将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只听他道;“年底大家都很忙,母亲还是好好在家陪陪父亲吧!”

言罢,陆景行伸手从用人手中拿过外套披在沈清身上,而后牵着她离去。,

眼见陆景行牵着自己去了车库方向,沈清问;“去哪儿?”

“去趟公寓,晚些时候跟老三他们有事商榷,”陆先生告知,前方,徐涵开车停在不远处,见陆先生与沈清过来,启动车子,等着二人。

首都街头的霓虹灯五颜六色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又看起来井然有序,这夜,首都温度较低,沈清此时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与一席鱼尾包裙,脚踩七公分高跟鞋,典型的职场女性装扮。

车窗按开,真真冷风倒灌进来,吹得某人一个激灵,见此,陆先生附身将窗子关上,没好气道;“吹感冒了别嚷嚷着不舒服。”什么天气不知道?大晚上的吹冷风,什么坏习惯。

前座开车的徐涵想,倘若让陆先生知道自家太太夜间时不时不睡觉,大冬天的端着酒杯站在阳台吹冷风不知晓会是如何心情,他可没少听佣人之间念叨。

比如那日晚上守夜佣人起身在园子里活动身子骨,一抬头,便见自家太太顶着零下的恶寒端着酒杯站在阳台思忖什么,毫不忌讳这夜里寒凉的冷风。

沈清闻言,憋憋嘴,但也未在有何动作,陆景行的强势霸道她不是头一次见了。

应当习惯了才是。

首都公寓,首都基地众人早早便到了,哪里知晓主人家压根不在,拨了通电话过去才被告知正在来的路上,于是乎,众人靠在门口抽起了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老三说;“太子妃是真狠,她边儿上那两朋友的嘴跟吃了砒霜似的,毒的黑溜溜的。”

遥想上次二人将明澜怼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不禁心里恶寒,想起来,明澜在首都圈子里也是个横着走的人,岂料去了江城只有被踩的份儿,为这事儿,回去没少闹腾,好在他在部队,天高皇帝远的也闹不到自己身上来。

“什么朋友?”程仲然浅问,不明所以。

“一个秘书,还有个叫什么?”明方杰将想了半天想不起来,而后将眸光落在老俞身上,只听后者淡淡道;“傅冉颜。”

闻言。程仲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沈清,轻抽了口烟道;“江城出了名的泼妇,嘴不毒能坐上这个位置?”

提起傅冉颜,程仲然不仅有所耳闻,还见识过她的剽悍。

豪宅公寓走廊外,三个气质优良身形挺拔的男人靠在垃圾桶边儿上抽烟闲聊,俞思齐与程仲然分别靠在垃圾桶两边,明方杰站在对面,如此场景,倘若是有爱慕他们的女子过来,只怕是会羡慕死那只垃圾桶。

陆景行的豪宅,一层只有一户人家,私密工作做的也算是极好了。

“我就说呢!就明澜那性子都能在她面前吃了亏,难怪啊!”明方杰狠抽了口咽,一阵惊呼。

真真是看走眼了,难怪那人嘴那么毒,原来是出了名的泼妇,真是、、、长见识,长见识。

程仲然默默撂了明方杰一眼,心道,就明澜那个性子也敢跟傅冉颜叫板,真真是活腻歪了。

这厢,沈清与陆槿言到时,只见他们三人优哉游哉的靠在门口抽烟,闲话家常的模样也是分外和睦,没有一丝丝因为等人而有的尴尬感。

陆景行在外公寓因没有佣人伺候,所以他们就算是早早来了也进不去。

陆槿言扫了眼众人,问道;“老四呢?”

“在外面,”俞思齐答。

他们一行五人,年轻时出自同一个军校同一个老师。

犹记得当时军校毕业时,陆景行站在众人跟前问道;“学以致用,大家一起守卫国家如何?”

这话、说的吊儿郎当,多年后,当他们回首往事在忆起这一幕,竟觉得人生的颠覆便是从这个气质绝伦的男人身上开始的。

首都公寓内,一场交谈支持到夜间十二点,沈清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因着陆景行没告知是会总统府还是在这里,便也不好睡,即便是困成小鸡啄米也没入卧室。

直至老三出来上厕所间隙,站在二楼栏杆上这么向下一望,便见沈清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白色雪纺衬衫微微凌乱,包裙下摆许是坐的时间久了有了皱褶,修长的腿弯曲着露在外面,即便是穿着肉色丝袜也能看出她白皙的皮肤,头枕在沙发扶手上,手里抱着一个抱枕,小腿处放着一个抱枕,如此模样,竟是让老三这个不近女色的男人看花了眼。

不得不说,沈清这人,无论英姿容貌还是气质,在首都也好江城也罢都难以找出第二个,实在是难。

片刻之后收回心,回头推开书房门,看了眼陆景行,“陆老大,”他伸手指了指下面,接着道;“睡着了。”

这声睡着了,可让陆先生心头一痛了,起身间隙看了眼时间,见时针指向十二点,心都痛了,不该不该,真是不该,竟然忘了时间将她一个人晾了这么久。

男人快步下楼站在蹲在沙发前,而后俯身在她白皙面颊落下一吻,许是没睡沉,某人隐隐约约觉得痒,微掀眼帘看了眼,而后再度闭上,动作懒懒带着丝丝无力,如此一来,陆先生心更疼了,附身在她耳边道;“乖乖、回卧室,嗯?”

“嗯、”她应允,嗓音细小如蝇,若非陆先生耳力好,只怕是听不见的。

“真乖,”男人轻声细语哄着,而后伸手将她小腿处的抱枕拿起放到一侧,将她胸前抱枕拿起扔到另一边,俯身将人抱起上了二楼主卧。

这厢,俞思齐与程仲然站在二楼栏杆处看着如此一幕,二人对视,相视一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之意。

公寓卧室内,陆先生将人放在床上,调整好姿势盖好被子,坐在床沿抚摸着她柔顺的发顶,待她熟睡,才转身带上门出去。书房内,四人坐在一处商榷要事,直至凌晨两点才稍稍有些头绪,“住这儿吧!明早再走。”

陆景行是如此说了,首都公寓不必总统府,要随心所欲些,程仲然与俞思齐三人点头应允,也不跟他推迟什么,今日确实是晚了,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几十个小时不睡觉。

于是这晚,首都公寓异常热闹。

晚间,沈清想上厕所,翻腾了两下将陆景行闹醒,撑着身子柔声问道;“怎么了?”

“想上厕所,”某人喃喃,话语轻轻。

闻言,男人没好气叹了一声,婚后一年,他可从未见过陆太太有一觉到天亮的时候,每每半夜总会起身上厕所,犹记得某日某人病了,低烧不断,许是白日里没劲多喝水,晚间也没上厕所,岂料想,他晚间时不时醒那么一两次,担忧这丫头睡昏了不知晓起身上厕所。

真真是比养个女儿还操心,太操心了。

陆先生绕过床尾过来,伸手将某人抱起来,跟抱小孩似的抱在怀里,将某人亲自送到卫生间,夜间地灯未开,视线有些昏暗,但陆先生丛林作战次数不少,夜里视线自然是好于常人的,将人放在马桶前,就差给她脱裤了,沈清起身,陆先生伸手按水冲厕所,一个没留神,沈清抬脚欲抹黑就走,那知晓哐当一声撞在了柜子上。

夜里,猛然一声响让陆先生心里一惊,急忙忙回头,却见她站在柜子前弯身揉了揉膝盖,也不喊也不闹,闭着眼睛摇摇晃晃摸索着上了床,爬呀爬的,爬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陆先生是既无奈又好笑,娶了个迷糊鬼,只怕这会儿是没睡醒,才迷迷糊糊的也不喊也不闹爬上了床,他打赌,明日清晨某人绝对会不高兴。

果不其然,陆太太次日清晨翻身时,只觉膝盖处微微疼,未管它,接着睡,一脚睡到日上三竿才拥被坐起,挪了挪身子靠在床头,膝盖微微疼,而后将修长的大腿从被子里抽出来,看了眼,这一看,大片淤青落在眼前,某人震愣了片刻,而后细细回想她又是在哪里磕了碰了,半天也未想出个一二三来。

于是乎,懒得想,翻身起床。

原以为只是微微疼,不想双脚落在地上时,才疼的让她咬牙。

洗漱下楼,陆先生穿着衬衫站在窗户前打电话,听闻声响,一回眸,只见沈清扶着栏跛着腿下来。

而后转身,嘴角牵起一抹狐狸般的微笑。

陆先生收了电话,将做好的早餐摆在她眼前,夫妻二人坐在一处浅吃着早餐,以往,陆先生也是唠唠叨叨的没玩没了,说的话语多得很,沈清未见烦。

可今日,许是某人不爽,陆先生叨叨了两句她边不耐了,冷声道;“食不言寝不语,陆先生。”

“嗯、阿幽说得对,”陆先生嘴里浅应着,可心里却不这么想。

该念叨还是要念叨的,于是乎,继续说,说着说着,沈清火上来了,清晨醒来腿疼就算了,陆景行叨叨叨的她脑子也哇哇疼,于是乎,手中汤勺往碗里重重一搁,瞪了男人一眼哗啦一声起身,跛着腿离开。

陆先生笑了,一脸宠溺。

老婆都不吃了,他哪里还吃得下?

于是乎,起身上楼,再出来,手里多了瓶绿色药膏。

;“小野猫的腿莫不是被人打断了?”陆先生一边揶揄着,一边高推她裤腿,让其靠在沙发上,一腿横在自己膝盖上。闻言,陆太太恼火,想将腿抽回来,不料被陆先生擒住,揶揄道;“我可委屈了,又不是我打的,怎一大清早起来邪火就往我身上撒了?”

这话,没毛病,沈清这腿可是她自己夜间眯着眼睛走路摔得,可不关他的事情。

“你烦不烦?”某人问,话语冲的很,跟吃了炸药似的。

沈清想,陆景行这人真的算不上什么柔情王子,算不得什么绅士,你见过柔情王子给自家老婆揉淤青的时候下狠手,疼的人满头大汗还不让人吭声吗?

你见过柔情王子一边揉着淤青一边数落你走路不长眼吗?

绅士?你见过哪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会给你揉完淤青之后嫌药膏做味道的?

你见过哪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会让一个腿受伤的人给他端水?

想必是没有的。

是的,这些事儿,陆先生全干齐全了,而且,故意的。

报复她早上嫌他烦嫌他吵。

这男人,真是没品的很。

“我腿疼,”陆太太坐在沙发上气呼呼瞪着她,似是在说,你好意思让一个腿疼的人给你端茶倒水?

“那就歇会儿在倒,反正我不渴。”

这话欠收拾不?欠收拾,沈清这么个清淡的人儿都觉得他这话欠收拾,可见陆先生真的是……。罢了,不能想,高智商的男人气死人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她不能被气死了。

不值当,不值当。这日晚,陆景行与沈清回总统府,用晚餐后,夫妻二人准备动身回江城,临走时苏幕让管家从屋子提出一个盒子出来,据说里面装的都是些特色水果,前些时日会晤,哪个国家的领导人特意带过来的,沈清接过,只觉着盒子万分沉重。

幸好,不过是片刻功夫,陆先生伸手提过去。

飞机上,夫妻二人浅聊着,徐涵从前方过来询问陆景行是先回部队还是先回沁园,男人说;“部队。”

而后、沈清平静的眸子带着一丝丝错愕,快速转身望向他,带着些许不明所以以及疑惑。

陆先生见此,心头一跳,飞机行驶在万尺高空都未有何让他不适的地方,但陆太太如此眸子一颗镇定的心突突的跳着。

继而转头,温声软语道;“部队有要事要解决,先去部队,而后在让他们送你回沁园,可好?”

男人轻声细语,话语中带着宠溺,言语落地,伸手想握住自家爱人纤纤玉手,不料被人躲开,硬邦邦道;“不好。”

这场婚姻里,他最为受不了的便是陆景行如此模样。

夫妻二人每每你侬我侬不了数日便开始面临长达一星期的分离,每每如此,从未改变过。

今日也如此,她怎能没气?

以往不在乎是因为不爱,现在呢?

“乖乖,”男人被这硬邦邦带着怒气的两个字说的心都颤了,良久才挤出这么两个字来。

沈清想,陆景行忙,她不忙吗?

大家都忙,难不成要各忙各的?

“你忙,我不忙?哪次你周末回家我不是推了出差就是推了开会的?”沈清怒目而视,眼眸里喷张着怒火直直瞪着陆景行。

陆先生想,有情绪是好事,但沈清闹起来他确实也是无力招架。

“好好好、我的错,我保证,周三回来陪你,你看好不好?”陆景行转个弯,试图用另一种方法来解决问题。

沈清不乐意,抿唇看着他一言不发,面色沉的厉害。

陆景行想,幸亏这万里高空没有闪电的,不然,可怎么办咯。

“那阿幽不回江城了,随我去部队,嗯?”

夫妻之间,总归有一方要迁就不是?

这夜,直到直升机落在部队训练场,沈清在无任何语言,始终面色沉沉,陆景行临走时,伸手欲要抱抱她,却被人躲开,心里一颤,好生道;“阿幽,乖乖、我周三回来看你,嗯?”

许久之后,未等到某人回答,陆先生轻叹一声准备转身离开。

此时沈清脑海中响起不久前傅冉颜说的某句话,她说;陆景行生来就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你想让他在国家与你中做选择,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自己把脸送上去让人家打?

陆先生欲要转身离开时,伸手一只小手伸出来拉住他的衣角,一回眸,对上某人可怜兮兮的眼神,语气糯糯道;“一起回家好不好?”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男人心都颤了。

他该如何回答?

正文卷 第两百零一章:能不能不去?

微寒的初冬应该不算冷,但军区基地在山上,山林里刮起瑟瑟寒风呼呼作响,更何况,二人此时身处直升机内,寒风更是哗哗的刮来。刮得沈清面上生疼。

陆先生一回眸,便见自家爱人可怜兮兮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清明的眸子含着一汪秋水,那模样,真的是让人恨不得狠狠的揉捏一番,疼爱一番。

柔弱的小手攀附着自己的衣角。

就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狗,突然之间找到家人了。

如此一来,欲要先行离开的陆先生,此时哪里还敢走?转身伸手,大力将人搂进怀里,狠狠的揉着。

夫妻之间相处之道,若说繁杂,也不繁杂,无非就是有一个人去迁就,去迎合,那么,陆景行与沈清的婚姻呢?他们之间谁迁就?谁迎合?

山林里寒风哗哗作响,吹得二人面上生疼,发丝乱舞。

待沈清清醒过来,回想起这一幕是心里微寒,为何?

只因陆景行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留在了军区,丝毫未征求她的意见,而后她想,倘若这场婚姻中有一人要迁就,那人,应当是自己。

初冬寒风凛冽,呼啸而过,军区与沁园不大相同,许多事物都没有一个明显的定限,次日清晨,沈清早起,离开军区,此番走时,未有不舍。

十二月的江城并不算太平,十二月二十日,临近圣诞节与平安夜之际,晚八点,沈清正与一众组员在会议室商量行事方案,许是众人思想碰撞不到一起去,这场头脑风暴开的尤为吃力,甚至是让沈清一度想发火,可终究,她忍住了。

九点,头脑风暴依稀在继续,组内八人全部空着肚子在进行这场头脑风暴。

倘若此时有风呼啸而过,自然是狂风,龙卷风。

十二月的江城,冬日已经来临,有人在忙着举办宴会,有人在忙着参加宴会,有人在忙着参加宴会与举办宴会的同时还得兼顾公司一应大小事务。

晚九点半,因沈清这边一直未给出准确方案,沈南风那边便施展不开,于是乎,因工作,沈南风与沈清二人在办公室大四争吵了一番,也不管众人是否在场,后来,有人细细回想起今日场景时是如此说的;“我觉得老大稍稍有些神经质了,沈总本没错,工作上的事情配合不到一起去,催促不是蛮正常的事情?何苦大动干戈还动了手?”是的,没错,沈南风不知晓说了句什么,沈清气不过,手起手落之间,厚厚的文件甩到了沈南风面颊上,血痕立马涌现出来,咋的他晕头转向,稍稍有些不可置信望向肇事者。

秘书章宜见此,心头一紧,赶紧起身当起了和事老,将沈清拉开。

龙卷风席卷会议室之后,众人坐在一起浅聊时,不免有人道了句;“总觉老大最近情绪反复无常,吓人的紧。”

是的,沈清近来情绪有些反复无常,明明对她来说是工作上一些在普通不过的事情,却能让她发好大一通火,甚至是无理由的。

就好比今日,沈南风就此次案件给出合理建议,而沈清却觉得他多管闲事,一时间,二人在会议室吵得不可开交,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沈南风刻意不去同他争论,而沈清却好似傅冉颜附体似的不依不饶,还动起了手。

真真是刷新了章宜对沈清的认识,心想,这人到底是这么了?

晚间十一点,沈清从会议室出来收拾东西回沁园,才出办公室便见沈南风靠在门外候着她,脸上贴着创可贴,那模样尤为滑稽。

沈清心头一紧,知晓今日事情是自己上纲上线了,二人进电梯时,她软软道了句;“抱歉。”

“嗯、”男人应允,并未说原谅的话语,反倒是电梯下至一楼时,他问,“为了表示你的歉意,回头请我吃饭吧!”

沈清闻言,震愣片刻,看了他一眼,而后道;“好。”

外面,刘飞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出来,拉开车门伺候她上车,一路驱车回沁园。

刘飞不是个会看脸色的人儿,但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不傻。

知晓自家太太现在心情不好,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老老实实做个司机。

路上,沈清手机响起,拿起看了眼,见是陆景行,伸手接起,那侧柔声询问她是否到家,她道了句在路上了。

夫妻二人浅聊片刻,收了电话。

晚间回沁园,守夜佣人询问是否需要晚餐,她微摇头,表示不用。

次日清晨,素来有生物钟的人今日险些睡到了日上三竿,一睁眼已是八点二十,倏然,睁眼的人儿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由于起床太急,一阵晕眩,下床之际险些栽倒再地。

清晨,南茜想着,自家太太是个时间观念很准的人,亦是个时间安排的异常妥帖的人,八点二十未起,应当是有理由的。

不料,见人黑着脸从二楼下来时,南茜不与自主的心里一咯噔,而后迎着她的便是沈清路过她身前时,将清冷阴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却未言语。

片刻之后,杀人似的眸光才从她身上挪走,明明不言不语,却惊得她一身冷汗。

一众佣人见此,各个不明所以,待自家太太走后询问南管家;“管家、太太怎么了?”

南茜想,她也不大敢确定,只是道了句;“干好自己分内事就行。”

这日清晨,沈清睡过了头,错过了八点半的会议,又正巧碰上上班高峰期,被堵在了路上,明明她上班要走环城路的,结果今日环城路下路口的时候堵得水泄不通。

正好此时秘书章宜电话过来询问开会事宜,她沉着脸道了句;“我被堵在路上了。”

“你上班不是走环城路吗?”章宜惊问道,按理说环城路是不会堵的啊!

搁在平日,这就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语,可今日,陆太太晚期,错过了会议已是烦躁不已,在加上堵车,更是没什么好脸色,此时章宜多嘴问了这么一句,更是让她面色寒了又寒,沉了又沉。

阴冷的嗓音开口足以将这开着暖气的车内冻结成冰;“怎?我走哪儿还得提前告知你?”

那侧闻言,震愣了,连呼吸的嗓音都停止了。

前座开车的刘飞缩了缩脖子,只觉后面阴风阵阵,思忖着,自家太太近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心情异常不佳。

以往堵车也不是没有的事,可今日他竟然莫名觉得在堵下去自己小命可能会不保。九点二十分,环城路才开始畅通,待沈清到公司时,已是临近十点的事情。

原以为今日已经够糟心了,却不料身后传来一句冷嘲热讽声将她糟糕的心情推至顶端;“现

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上班跟出门逛街似的,想几点来就几点来。”

沈清闻言,回眸。

阴沉狠历的眸光落在身后阴阳怪气的财务部副总身上,眉头冷蹙,带着杀伐之气,如刀般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她轻启薄唇阴狠开口,“你再说一句。”

财务部副总似是没想到女人一回眸便会用欲要杀人的眸光望向他,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人此时没了那个气场,只是眸光定定看着她,不敢再言语。

见此,沈清冷声道;“你要是不嫌命长,我送你一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她面前叫嚣的。

因沈清早间被堵在路上,会议延迟,于是乎,众人晚上免不了加班。

对于他们这群高薪人员来说,加班什么的是家常便饭,但近几日的加班状况真的是让人异常难熬。

这厢,正值修正见此章宜电话响起,郭岩的电话来的很及时,那方邀请她出去吃饭,章宜颓废道了句;“免了,我没这个命。”

闻言,郭岩懂了,问道;“加班啊?”

“是啊!加班啊!暗无天日啊!”她只差哀嚎了。

闻言,郭岩道了句祝你好运麻溜儿的挂了电话,速度极快。

九点,陆先生打沈清手机没人接,于是一个电话拨到了刘飞那里,问道;“太太下班没?”

“还没,”刘飞坐在车里答。

“太太电话没人接,去问问她几点下班,”陆先生在那侧吩咐道。

可刘飞却为难了,他不敢,最近自家天天阴火很盛,他不敢上去蹙眉头,他可是听说了,今早南茜承受了她杀人般的眸光。“老大,”刘飞颤颤巍巍喊了声。

那侧,正在写着什么的陆先生停住笔,被刘飞这颤颤巍巍的话语给惊住了,等着他的后话,只听刘飞苦哈哈道;“我不敢。”

“为何?”陆先生想,莫不是他错过了什么,怎好端端的刘飞怕她怕的颤颤巍巍了?

刘飞张嘴,想说什么,似是想起来说主人家坏话不好,于是道了句;“我只是实话实说,回来你会不会找我算账?”

先说断后不乱,免得到时候自己遭殃。

“不会、”陆先生肯定,起了兴致。

而后听着刘飞一一道来近日他所闻所见的情况,一番话语结束过后,陆先生沉默了。

心想,沈清肯定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

于是乎,一个电话拨到章宜哪里,那方,沈清与章宜众人正在会议室开会,手机贸贸然震动响起,打断了沈清的话语,于是乎,众人惊出了一把冷汗。

看了眼是陌生号码,章宜想死的心都有了,快速断了电话,而后关机,将手机扔到一边。

那侧,陆先生第一个电话被掐断,第二个再打,竟然是在关机状态,如此想来,似是知晓了什么。

心想着,不急,他等等就是了。

晚十点,沈清从会议室出来,刘飞见此,快速响了下陆景行电话,而后挂断,神不知鬼不觉,那侧陆先生见此,头疼。

一个电话拨过去,柔声同她浅聊着,而后漫不经心问了句;“阿幽、最近可是有何烦心事?”

闻言,沈清将眸子落在开车的刘飞身上,那人只觉后背一寒,吓得不敢喘息。

只听陆太太是如此敷衍自家先生的;“年关将至,工作忙,手底下人办事不顺心,烦的紧。”

闻言,陆先生劝慰道;“工作上的事情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别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这夜,陆先生给陆太太做思想工作,起先,陆太太还能听进去两句,后来,听得是烦躁的很,却又碍于什么,不敢表明出来,刘飞可完完整整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后座那人身上的寒气。

晚间回沁园时,南茜因今晨自家太太出门情绪不佳,便未敢早早入睡,只得同守夜佣人一起候着。

见自家天天归来,轻声询问道;“需要晚餐吗?太太。”

“不用,”她浅答,话语凉凉,伸手将包递给她,而后一边脱着外套一边上楼。

南茜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待自家太太收拾好一切,开口询问;“明早需要喊您起床吗?”

她思忖了一整日,应当是早上睡过头了才会有起床气,所以,此时便询问了一番。

简短的一句话,必须说的有水平才会让人觉得舒坦,南茜整个下午都在琢磨这句话。

思忖着该用何种语气来言语这句话才显得不那么唐突。

闻言,沈清脱衣服的手一顿,明显觉得南茜此番话语不妥,但思忖着自己近几日因工作上的事情烦躁的紧,可不关南茜的事情不是?她的怒火得找到主子,不能随随便便就朝人发泄。

百转千回之后道了句;“七点半。”

喊吧喊吧!万一她又睡过头了呢!

这日周五,沈清这边所有方案已经敲定,经过一个星期的加班整改一切可谓说是没什么问题。

而此时,出问题的那方是沈南风,他的团队执行进度有问题,以至于整个案子都在拖进度。

于是乎,一场激烈争吵避不可免,在沈氏,沈南风的团队与沈清的团队可谓都是厉害的角色,此时吵起来,竟然不分上下,会议室里吵的跟菜市场似的,吵得沈清异常头疼,叫嚷声冷嘲热讽声不绝于耳,按理说,此情此景应当是常见的才是,应当没什么的,有竞争才能有成长,在盛世集团她一直是这么说的,一直也是教他们这么做的,可今日,她头疼。

啪、手掌与桌面的撞击声。

众人瞬间止声,她环视会议室众人一圈而后问道;“要不要立个奖项,谁赢了给谁颁奖?”

冷嘲的话语落在众人耳里,不大好受,但不得不说沈清的话语是对的,争吵归争吵,但吵过后应当想解决之道才行。

于是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会议室里再度陷入了热火朝天的争论当中,一场头脑风暴再度开展。

周五晚,陆先生回归沁园,未见沈清人,巡视了一圈问道;“你家太太呢?”

南茜伸手接过男主人身上的军装,话语淡淡道;“太太最近加班时日较多,平常都要十点左右才能回。”

陆景行抿唇,平日里忙这个他知晓,但今日周五能不能早些回来?

“晚餐晚些时候在备,”陆先生吩咐南茜。

他得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而后去接自家老婆下班。

忙了一个星期也该给自己放个假了。

这日晚八点,陆先生到达沈氏集团,正巧撞见

沈风临下班,二人站在大厅闲聊了会儿,说实话,作为一个父亲能见到女婿来接女儿下班,他肯高兴。

“我有应酬,先走了,你早点带阿幽回家,”沈清近日因工作的事情不太淡定这件事情他早已有所耳闻,但却未过多言语,为何?

只因她做事必须要有点魄力才能降得住底下人。

这番,陆先生上办公室未见人,反倒是站在外间听闻不远处会议室里传来怒火中烧的声响。

“不知道的人以为你们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事事需要我教你们,倘若每个人都如此,我还怎么活?”

此时,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各个垂首低眉被骂的狗血淋头。

沈清一声叹息,啪嗒一声将手中钢笔扔在桌面上,墨水横飞,道了句;“回去吧!今天周五,不留你们加班,星期一早晨我要见到合理解决方案。”

闻言,众人如释重负,纷纷收拾东西逃也似的出了会议室。

第一个拉开门的人被门口杵着的大佛给吓了一跳,一声惊呼溢出嗓间。

陆先生站在门口,将视线落在自家爱人身上,平日里清冷的沈清周身散发着疲惫气息,整个人显得烦躁不堪。

众人也并非未见过陆景行,此时见他贸贸然出现不过是下了一跳而已,而后点头算是招呼,离开了会议室。

这厢,沈清正背对着门口,手撑着脑袋揉捏着,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

听闻身后脚步声以为他们回来收拾东西,便没怎么理会,不料宽厚的大掌代替她的指尖落在太阳穴上,沈清吓得睁眼,透过玻璃窗的倒影见是陆景行,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下来了。

“怎么来了?”她问。

“接你回家,”他答。

闻言,沈清坐定了会儿,起身,将椅子推回原位,而后走在前面去了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路上,陆先生问道;“不是累了?怎还有劲骂人?”

这话带着半分认真三分揶揄。

沈清望了他眼,却未言语,现在的她没劲解释。

晚间回沁园,陆先生吩咐厨房备餐,沈清道了句;“不用备我的。”

吃不下,不想吃,清粥都喝不下。

陆先生见此,眉头紧蹙,看了她半晌想言语什么,又突然回想起她坐在办公司满身疲惫的模样,便省去了那些不必要的言语,仅是淡淡道;“去泡个澡,疏松疏松筋骨。”

而后对南茜道;“上去给太甜防水,温度要适中,你自己斟酌。”

在来说说陆先生,他对自家爱人的事情素来亲力亲为,为何今日要将这些事情交给南茜?

嗯、他进了厨房,让厨房一众厨师吓得大气不敢喘,好似有领导来视察似的。

片刻之后只听陆先生道;“你们下去歇会儿,晚些时候上来收拾就行。”

他是如此说的,可他们听的懂嘛?

听得懂。

敢动吗?

不敢。

一个个的站的跟个二傻子似的瞅着自家先生,不敢动分毫。

陆先生见此,冷声开口;“杵着当木头桩子?下去。”

众人做鸟兽散,不敢在有多一秒钟的逗留。

楼上,南茜在帮着自家太太放热水泡澡,卸完妆的陆太太躺在温度适中的浴缸里险些睡着,若非南茜时常在帘子外面同她说这话,只怕是真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起身穿着浴袍准备去床上,此时陆先生的炒粉也结束了,正端着托盘上楼。

细看,托盘里放了杯水,一碗粉,简单的食物,浓浓的爱心。

陆先生上来,南茜识相,进了浴室收拾。

“炒粉,吃些,”陆先生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望向某人。

沈清看了眼,微叹,不想吃,吃不下。

可此时陆景行有心,亲自下厨弄的食物,倘若不吃,有些不给某人面子,于是乎,她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胃口不佳,吃了不到三分之一便将筷子搁下了,水溜溜的眸子看着陆景行,男人见此,伸手探上她的额头,许是觉得手心温度不准,便将人搂过去,额头相抵,不烧。

伸手摸了摸她身上,许是刚泡完澡出来有些温度,陆先生急了,问道;“不舒服?”

“累。”某人答,话语嫣嫣儿。

“在吃两口,吃完睡觉,”陆先生见此端着碗挑着食物往她嘴里送。

吃吗?吃吧!虽然有些吃不下,但是陆先生好意,领了吧!

陆先生还想哄着她多吃些,可是,徒劳,真的只是两口。

沈清说什么也不愿在多吃一口。

原本刷了牙准备睡觉的人此时因为吃了东西不得不在此进一次卫生间。

刷完牙出来,也不管房间里面是不是满是炒粉的味道,也不管南茜是否忙着在收拾浴室,也不管陆景行是否在身侧,她睡了,而且入睡速度极快,真的是沾床就睡。

陆景行心疼,伸手将她放在外面的爪子塞进被子里,而后伸手摸着她的身子。

听闻她不想吃饭的时候就在想着是不是瘦了,冬天衣服穿多了看不大出来,此时脱了衣服穿着睡衣,他伸手一摸,可不就是瘦了。

心疼,太心疼了。

这夜,陆先生站在沁园客厅与厨师、营养师、管家开了场小型“会议。”

其内容无非就是告知他们沈清今日工作繁忙,营养要跟上之类的话语,再来就是责问南茜,怎这些情况不早些向他报备,南茜自知理亏,低垂首半天不敢言语。

晚间,陆景行轻手轻脚进衣帽间拿了睡衣去了客房洗漱,只因怕在主卧会吵到正在酣睡的人。

洗漱完上床时,陆先生听闻到了轻微的鼾声,素来睡觉安安稳稳的陆太太微鼾响起,累着了,真是累着了。

男人心疼,躺在身侧不敢动弹她。

向来晚间睡觉喜欢将人搂在怀里的陆景行今日老实了,不敢去招惹自家爱人。

这会儿子,可算是知晓刘飞那句“不敢”到底是何意思了。

他也不敢,他敢保证,这会儿若是将人吵醒了,只怕沈清得跟他闹的天翻地覆。睡觉、睡觉,老实睡觉吧!

不能瞎动弹,不然出了事,不得有他受的?

这夜晚,沈清起身上厕所,地灯未开,摸摸索索的起床,陆景行被惊醒,伸手按开了床头灯,跟在沈清身后进了浴室,看着她上完厕所爬到床上,而后接着睡,全程迷迷糊糊的紧。

这日清晨,陆先生早起跑步,南茜候住他淡淡道;“七点半喊太太起床,先生。”

“今日周末,不用喊,你去忙,”陆先生言语晚,去了院子跑步。

再回来洗完澡,正好七点半,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沈清便轻手轻脚带上门,未将人喊醒。

沈清怎么醒的?

电话铃声吵醒的,为何?只因今日周末众人在家办公,八点有个视频会议,要将事情分放到位。

但、南茜今日竟然没喊她起来。

八点整,章宜一个电话过来,她才迷迷糊糊的接起,那侧道;“八点视频会议,老大你别忘了。”

她没忘,但是睡过头了跟忘了有何区别吗?

没有。

沈清猛然从床上坐起,而后对章宜道;“你先开十分钟,我就来。”

对的,陆太太已光速起身,而后冲进书房,未刷牙未洗脸,将身上睡衣换下来,穿了身家居服,而后扎了头发,素面朝天同组里人开起了视频会议。

原本正在书房办公的人听闻房门开启声,问候快速关门声,愣怔了片刻,快步起身推开沈清书房门,之间她换了身家居服,素面朝天,头发扎在脑后,手里翻着资料,见他进来,心情极差,道了句;“出去。”

她怎能不差?南茜今日竟然……。算了算了,不说了,先开会。

章宜原以为,她真的要满打满算进行十分钟的会议,可没有。

仅仅是三无分钟,沈清便来了,速度快的让人有些震惊。

未刷牙未洗脸,怎能不快?

因是周末,又是视频会议,众人较为随意些,几乎都是穿着家居服直接出境,沈清也不例外,

会议即将开始时,见陆景行还站在门口,凉幽幽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男人识相,转身离开。

转身同时,心里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被骂的准备。

九点会议结束,沈清坐在书房未起身出去,外头的人不敢进来,就连素来强势霸道的陆景行都怂了。

九点半,书房门响起,陆先生未听到回应便直直推门进来。

才将将站定,便被她凌厉的眸子摧残着,男人开口柔声解释;“想着周末让你多睡会儿。”

沈清问言语,看了眼陆景行。

从床上跳起那一下稍稍有些烦躁,这会儿,没了。

剩下的只是平淡。

索性,她也没发火,九点四十,吃了些许早餐,进食不多,无奈陆先生说尽好言好语,胃口也就这么大,实属无奈。

九点五十,上楼,继续睡觉。

中午时分,沁园用餐时间是十一点半,可今日,陆先生一直将用餐时间推迟到了十二点半。

十二点半,沈清要醒不醒,迷迷糊糊的。

陆先生上楼将人喊醒,半搂半抱着将人带下来吃午餐。

午餐过后,趁着冬日阳光温暖,陆先生打着吃饱不能坐下的幌子带着她去院子里逛了逛。

走了三五分钟,沈清不想动了,催促着陆景行开始往回走。

“回去接着睡?”陆先生问。睡多了不好,被到时候睡沉了睡的人不舒服。

“嗯、”她应允,话语浅浅,返身拉着人往回走。

“阿幽、睡多了不好,”陆先生苦口婆心劝着。

“连续许久每天两点睡早上七点起,别跟提什么睡多了不好,我哪里像个睡多了的人?”陆太太不悦了,双手抱胸站在男人跟前,一脸严肃望向他。

男人闻言,微微点头,睡的晚了些,依着她了,睡去吧!

嗯、陆先生大发慈悲的一抬手,晚间可让他不好过了。

某人下午时分睡到晚餐时间醒来,吃了晚餐接着睡,一觉睡到晚上一点,足足睡了一天,一整天,睡够了吗?

够了。

还睡得着吗?

好像不行。

怎么办?

伸手推搡着陆景行,男人以为她是有何事惊了一下半撑着身子起来。

焦急询问了翻,只听某人眨巴着清明的眼眸子道;“睡不着了。”

闻言,男人气结,没好气吼了她一句,“我看你就是白日里睡多了。”

言罢,翻身。

背对某人,继续睡。

后者怎么办?大半夜睡醒了睡不着是件很难受的事情,可陆先生不理她,怎么办?

起床吧!去书房,看书也好,办公也好,总能打发时间不是?

总比躺在床上虚无度日来的实在。

正当她准备起身之际,某人发火了,伸手将欲要起身之人带进怀里;“让你白天不要睡不要睡,你偏不听,这会儿睡够了等着睁着眼睛到天亮吧你。”

“我去趟书房,”沈清糯糯言语,准备伸手推开某人。

只听某人恶狠狠道;“你在闹,在闹我们就干点正经事。”

何为正经事,陆太太就算以前不知晓,被陆先生带了一段时间后,若是还不知晓,只怕是脑子不好了。

躺着吧,不然就该被虐待了。

她是如此想的。

这夜,陆景行圈着沈清不让其动弹,迷迷糊糊之间,她再度入眠,清晨醒来已是七点的事情了。

次日清晨,沈清早起,换好衣服下楼,原以为陆先生已经下去跑步去了,哪里知晓人还在书房。

此时,男人一身睡衣站在书房落地窗前打电话,许是那侧在言语什么,他静静听着。

直至后面问了句;“何时出发?”

欲要离开的沈清定住了脚步,站在走廊里做起了偷听者。

何时出发?她知晓陆景行是军人,时常出任务,身上肩负着保卫国家的重任,贸贸然几个字出来,她竟莫名其妙有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之后,只听陆先生道;“不了、说了会担心,过几日回来再说也是一样。”

他时如此说的。

说了会担心。

聊了两句收了电话,一回眸只见沈清站在门口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

男人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迈步过来将人带进怀里,浅声询问;“起这么早?”

“嗯、”她浅应,而后应道;“生物钟调过来就好了。”

“你在给谁打电话?”她素来不过后陆景行什么跟谁电话,跟谁见面的事宜,但今日,似乎觉得不问不行。

“老俞,”陆先生如实回答。

“你是不是又要出任务?”她问,话语中带着质问的语气。

陆先生闻言,将人再度往怀里按了按,用动作回应她的话语。

“能不能不去?”她仰头询问眼前男人。

尚且未爱上的时候绝对没什么,可若是爱上了,沈清便不由自主想到首都那次葬礼事件,他说,那时他的队友。

她怕,怕陆景行也会有何危险。

正文卷 第两百零二章:道尽人生多少无奈

自古以来,在其位谋其职,陆景行身为军人,国家是他的天职,是他的责任,沈清知晓,说如此话,定然会让陆景行感到为难,但她,没办法不是吗?陆景行身为军人,应当保家卫国,但身为丈夫,是否应该让自己的妻子安心?

她不想说什么先有国后有家的狗屁理论。

那些大道理,那些人们觉得正确的理论,都是别人以为,身为妻子,他只想自己的丈夫,好好的。

别无它求。

而陆景行,显然不会如此想,他们之间的想法隔着偌大的鸿沟,说句不好听的话,隔着一整个国家的利益与人民的安慰。

陆景行的理想很远大,保家卫国。

她的理想很简单,丈夫安好就可。

可如此一来,他们之间总有人要放弃自己的理想去成就他人。

残酷的现实。

陆景行的沉默给沈清带来了最好的答案,她算是知晓,主动推出他的怀抱,男人见此,一声微叹,道尽了诸多无可奈何。

“阿幽,这是我的使命,”陆景行话语柔柔,伸手摸着她的脑袋。

沈清不语,嘴角牵起一抹苦笑,道理她都懂,可不想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与责任,我也不例外,别怕,不会有事的,”此时此刻,除了安慰自家爱人好似并无它法。

且不说他成长背景如何,段位如何,就单单是在其位谋其职这一项,也不能让他对此次事件抱有逃避心理。

陆景行还欲要说些什么,显然,陆太太今日心情不好,不想听。

冷着脸,转身就走。

为何要冷着脸?只因知晓陆景行说的都是对的,而她无从反驳,此时担忧自家爱人的安慰被他三言两语说的好像是自己不同事想跟他闹似的。

她没这么想,人生在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职责,在其位谋其职,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陆景行有何苦多说。早餐时分,某人许是休息好了,胃口也佳了些,虽不及往日,但也不至于捻了两口就放筷子。

男人心头一热,而后念叨着让她多吃些。

一顿早餐,吃得平淡无奇,陆先生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念叨她多吃些,而陆太太一如既往的保持静默。餐后,沈清端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开始办公,而此时南茜端来一盆摆盘精致的水果搁在面前。

看了眼,却未做声。

此时的沈清,虽面前放着电脑,各种公事等着她去解决,可此时,她的心,却在陆景行书房里。

多年之后,沈清回想起这一幕,笑的有些无奈。

这日晚,陆先生用餐之际电话响了数遍,均是响了一声被挂断,而后副官徐涵进来通报,见二位主人正在用餐,识相退出去,想必自家先生知晓。傍晚时分,直升机的轰隆声落在沈清耳里,来接谁,不言而喻。

晚餐过后,陆先生起身上楼,陆太太紧随其后上去,彼时站在衣帽间换衣服的陆先生只听闻房门落锁声,微微疑惑,换号军装出去时,便见如此场景。

自家爱人消瘦的身子挡在门板上,清明的眸子万分正经落在他身上,隐隐约约还能见着她抱着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如此模样,看的男人心头颤栗。

到底是真不想他去,否则素来乖巧懂事不喜欢管他的人今日怎就开了窍了?

陆先生头痛,心疼,哪哪儿都不舒服。

棣门有用吗?没用,二楼的高度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陆太太显然不知晓。

男人抬手抚上额头,一脸无奈。

良久之后才亲启薄唇言语道,“阿幽,听话。”好言好语说尽了,利弊关系说尽了,思想工作也做了,如今除了这句话,他还有何好说的?

早间,沈清同自己说时,他好言好语温声相劝,循循善诱说尽好话,可最终也是徒劳之功,今日傍晚要走时陆太太竟然做起了如此小孩子气的举动,将门挡住了。

而且还满脸视死如归的模样,真真是头疼,太头疼了。“阿幽,不会有事的,你看,我出任务也不是第一次了,对吧!哪能那么容易出事,你说对不对?”无奈,头疼,能怎么办?

好言好语劝着吧!

总归是没错的。

“以前没事,那是以前,倘若这次出了意外呢?谁敢保证?刀剑无眼,”陆太太话语急切,说出口的话语似是未经过脑子。

瞧瞧,她都说了什么?

倘若这次出了意外呢?什么意外?有何意外?,怎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还没走就想着自己可能会出意外了,真是个傻子。

“听话,这次不行,下次都听你的,”陆先生开始转变套路谈条件。“下次是什么时候?”

陆太太挖坑给人跳,意思明显,这次我都不想让你去,你还跟我谈什么下次?

闻言陆先生脑子疼,知晓自己说错话了,被她抠住了字眼,可能怎么办?

轻叹一声,道尽多少无奈。

“阿幽,我有责任跟使命,我的队友都在等着我,我不能让他们孤军奋战不是?”“所以你舍得让你妻子担心?让你妻子独守空房?”她反问,话语激昂。

男人默。

片刻之后,沈清说,“换做以前,你想去我绝不拦你,但今日不行。”

“为何?”男人问,伸手欲要掏烟。

“我总觉得会出事,”沈清说,她总觉得此番陆景行离开,会出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原本准备掏烟的男人动作顿住了,心跳以没秒数下的频率哐哐哐的跳动着。

在沈清看不见的地方,将宽厚的大掌覆在门板上,而后掌心湿漉漉的汗与门板黏在一起,难受的很。

“第六感?”陆先生问,话语悠悠然,可掌心的汗未减少半分。

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倔强。

只听闻男人继续道,“阿幽,没有科学依据。”

意思是他那所谓的第六感不可信。

“这世上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多了去了,身为丈夫,我对你别无他求,今日能不能不去,这是我婚后第一次要求你,陆景行,”沈清一本正经的眸子泛着严肃的光芒。l

陆先生想:是的,这是他太太婚后一年以来第一次有所要求,可他能满足她的要求吗?

以前行,以后行,但今日、不行。

不能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开弓没有回头箭。

处高位,必定有所无奈之时。

男人站在衣帽间门口与自家爱人遥遥相望,此时,掌心冒汗已经算不得什么的,后背都开始冷汗涔涔了。

他紧张了,怕沈清依着此时话题再说些什么来。“阿幽,不可以,我有责任,”陆先生自知理亏始终道着这句话,他有责任。“你身为军人有所责任,身为未来的当权者有责任,身为丈夫呢?”许多时候,沈清并不愿意同陆景行说这些,只觉得这些话语说出来太伤感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跟使命,她知晓,身为一国太子爷,身为军人他有责任,但身为丈夫呢?难道就没有责任了吗?

沈清平淡的话语就如同一把利刃,戳进了陆景行心里,让其鲜血淋漓,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男人刚刚换的衣服,此时,汗湿了。“我只是担心你出事,”陆太太在度强调。

“……,”陆先生默,片刻之后组织好言语才缓缓开口,“不会有事,阿幽!”

有没有事,他不好万分保证,但此时为了安抚沈青,好似没有其他话也可以说了。“刀剑无眼,”她认真到。

夫妻二人在卧室僵持不下,外面直升机的轰隆声从未停过,陆景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徐涵在门外敲门敲了一次又一次,可屋内二人始终跟没听见似的。

陆太太如此一本正经严肃的模样,吓着某人了,某人心虚,但此时却不敢表现出来,倘若让其看出端倪,他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他的太太何其聪明,智商高,情商高,有能力有手段,这些外人没有的他都有。

就连第六感这种东西都准的出其,太他妈出厉害了。男人烦躁不堪,伸手从口袋掏烟,准备拢手点烟,只听某人道,“抽烟解决不了问题。”不抽也解决不了,陆先生多年习惯,烦躁时来根烟。

“阿幽,他们在等我,”陆先生心抽抽的。

沈清心微微寒,薄唇紧抿,西北军区,陆景行说自己以事业为重,而后大发雷霆,此时他又何尝不是以事业为重?

说来说去,他们不过是同一种人而已。

“陆景行,西北军区,你指责我以事业为重,此时想来,你又何尝不是?”

男人未言语,眸子静静落在她身上,半刻未言语,直至他身上手机连贯响起,沈清默默转身,伸手将落了锁的门打开,而后,望着他冷冷道,“你去吧!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你出了事,我绝不过问。”这话,够绝。

沈清说的没有回头之分,她是个明事理的女人,相信科学,也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她总觉得,陆景行这次会出事。男人敢走吗?不敢。

沈清的话语平淡但坚决。他心中有鬼,不敢走。大门敞开,你有责任,我不托你后腿,但我有自己所想。

沈清的话语说的很清楚,楚河汉界划分的很到位。

陆景行矗立片刻,沉沉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

从一开始沈清便知晓,像陆景行如此生在天家的人,根底也好,心思也罢终究不是外人可以猜测的。

你看到的都是他愿意呈现给你看的。

倘若他不愿意,你终其一生都窥探不了他分毫。

就好比此时,陆景行站在眼前,沈清眸光就算在精明,也看不到他半分内里。

陆景行沉沉叹息一声,迈步过去将人搂进怀里,认真道,“阿幽,等我回来。”从不会有事,到等我回来,这个转变,来的太过迅猛。男人转身出门,步伐才将将跨出两步,只听身后转来哐当一声关门声,力道极大,砰砰作响,只怕是楼下佣人都听得万分清楚,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楼下正在做事的佣人吓得顿住了动作,转头望向管家南茜,只见她眼神示意,众人停下手中动作转身离开前厅。

而此时,正跨出两步的陆先生脚步顿在原地,背影僵硬,脚步像是订了钉子似的停在原处不能动弹。

他知晓,沈清有怨言,这诺大砰砰作响的关门声足以证明一切。

最终,他还是转身离开。

身为天子,儿女情长不能成为牵绊他前进的理由。

可当他走到楼梯口时心里一阵恶寒,此时他想,原来,自己竟然时如此不负责任之人,对婚姻不负责任,对自家妻子不负责任。

当直升机远离沁园时,陆景行心头猛颤,他竟然莫名其妙的打起了退堂鼓,想转身回去,回去过上爱人在侧的生活,不要这劳什子的大统,不要这国家。

可、行吗?

不行。

他这一生,何尝不是诸多无奈?何尝不是在过着左右不如意的生活?

看似风光,实则,也不过如此而已。

“沈清跟你闹了?”直升机内,俞思齐见他面色不好,低声问了句。

只见靠在机壁上的男人抬手抹脸,一脸无奈与纠结,重重应了句;“嗯。”

闹了,还很决绝。

此时他在想,女人有什么劳什子的第六感,去他妈的第六感,真是见鬼,他陆景行这辈子难道要输给什么狗屁第六感不成?坐在身侧的程仲然闻言,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似无声安慰,男人之间就是如此简单粗暴,无需语言便能表达一切,但男女之间呢?鸿沟太大,他与沈清之间,终究还是有千山万水等着他去跨越,真是糟心,太糟心。

“回来之后在好好说,会理解你的,”俞思齐见他颓废的模样,担心他在战场上会受影响,便宽慰了句。

不料陆景行闻言,头更痛了。

沈清如此聪明,若是能理解的事情她绝不与你多说,可她今日说了,只怕是不会理解,往后也不会理解。

她明显已经感受到了,这次行动不简单。

他承认,是不简单。

这厢,沈清靠在门板后,只因沁园隔音效果太好,她听不见男人是走还是未走,直至直升机飞走,她才知晓,陆景行走了。

一连三日,男人处在失联状态,女人处在卖力工作状态,熬夜加班是常态。

以前,许是时常加班熬夜,众人未觉得有何。

可近来这段时间,上下班时间尤为准点,周末几乎鲜少加班,大家都处在一个放松的状态,偶然间突然将工作力度提上来,仍由是谁都会叫苦不迭。

2010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西方平安夜,沈清正在办公室埋头苦干,章宜敲门进来,轻声询问道;“老大、今天能提早下班不?”

沈清抬眸,清明的眸子平淡无奇落在她身上,似是在问为何,只听章宜说;“今天平安夜。”

平安夜,沈清闻言握着笔尖的手一顿,薄唇紧抿,章宜见此快速低头准备带上门逃之夭夭,不料老大发话了,淡淡道;“下班吧!”

对,她是如此说的。

实则她刚刚绕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明日圣诞节我是不是也要给你们放假。

但思忖着这样做太不人道,于是乎,便止了言。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沈清在公司加班至深夜十二点,离开办公室时,格外想念那家路边摊的食物,吩咐刘飞绕过去看看老板今天开门没。

不料,老板今日收摊了。

某人略微遗憾,将车窗按上来,刘飞见此,识相开车离去。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清晨到公司桌面上已经摆放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底下压着一张卡片,字体苍劲有力,她认的。

沈南风的。

年少时,西方圣诞节,这个男人不远万里飞到洛杉矶只为给她送一个苹果,感动吗?感动。

可理智大于那些不该有的情感。

6岁开始到24岁,十八年过去了,这个习惯从未变过,而她依旧如此,伸手拿起苹果,去了洗手间,洗干净,甩了甩上面的水珠,而后抽出纸巾擦拭掉唇上口红,拉开椅子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啃食这个不大不小的苹果。

或许有人会问,明知不可能未何还要接受他的苹果。

倘若真有人问,她会笑着问道;“你知道一个习惯坚持了十八年是什么感觉吗?”

你不知道,所以不要说任何闲言碎语。

这日上午,她早起来到办公室,吃了一个苹果,而后补上口红,开了场会议,会议结束,进了沈风临办公室,那人从办公桌底下拿出一个红色的绸面盒子,对她道;“圣诞节快乐。”

她静默,并不准备接过。

而后只听沈风临道;“你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师傅做的檀木品,阿幽。”

他知晓,但凡事关严歌瑶,沈清都会接受。

当然,今日,她接受了。

伸手拿过桌面上的绸缎盒子,道了声谢,欲要转身离开办公室,只听沈风临道;“晚上回家吃饭?”

“不了、”她拒绝。

沈风临嘴角牵起一抹苦笑,他是不愿沈清结婚的。

婚前,最起码没周五她会按时出现在饭桌上,即便父女二人感情不深,他问的话语她都会有所回应。

婚后,若非一般情况,她绝不在踏进沈家半步,每每回来都是陆景行相随,只怕也不是心甘情愿。

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离自己远去。

可此时,似乎只有眼睁睁看着她远离自己。

“陆景行不在家,你回去也不过是一人过节而已,”沈风临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她。

沈清静静望着他,似是想起那日在医院,这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坐在自己床头一整夜的场景。心头未松。

最后点头应允。

瞧瞧,众人都说她铁石心肠,其实她也是好人的不是?

不然怎会动了恻隐之心松了口?

见她应允,沈风临唇角微扬,许是怕她反悔而后道了句;“去忙去吧!”

不给她丝毫反悔的机会将人撵出去。

瞧瞧,多有心思。

沈清又怎会不知晓?

从沈风临办公室出来,间隙章宜问道;“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她答。

而后转身进了办公室,伸手拿起手机将电话拨到沁园,吩咐南茜准备些礼品,晚间提回沈家,她不白吃人家的。

南茜闻言,笑眯眯应允了声,便开始着手准备。

礼尚往来的事情,总统府的佣人各个的娴熟的很,再来,初来总统府,陆先生将沈家众人关系图已给她看过,沈家的各位喜什么,不喜什么,她都有大致印象,所以,不难办。

陆景行离开第三日,沈清依旧未能联系到人。

这日下午时分,正在会议室开会的人手机响起,见是首都号码,抬眸看了眼众人起身出去接电话,高层会议,沈风临主持,她如此举动,自然会惹得众人不快,但无人敢言明。

“清清、在忙吗?”苏幕温婉的嗓音在那侧流淌出来,她浅应了声道;“正在开会,母亲。”

苏幕一震,而后浅笑,似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实话实说,一点都不做作。

若是换做别人只怕是在忙也会说不忙吧!

苏幕笑道;“那清清先开会,开完会了给我回个电话。”

实则,前者说完在开会自后便愣怔住了,她也没想到自己如此大大咧咧的说出了在开会三个字,有点小尴尬。

听闻苏幕如此通情达理,更是哑然。

瞧瞧,国母既然在迁就她,她真是厉害,太厉害了。

那方说完,笑着撂了电话,苏幕坐在总统府客厅内,陆琛此时与秘书徐泽正从二楼书房下来准备去办公楼,见她笑颜如花,问了嘴;“什么事情笑的这么高兴?”

闻言,她笑容淡淡;“没什么。”

而后对徐泽点头,算是打招呼。

陆琛见此,微蹙眉。

下午三点,沈清一轮忙完,才得有有空闲拿出手机给苏幕回电话,那侧询问她今日是在家还是在哪儿。

她回应回沈家。

苏幕话语浅浅,同她闲聊了些许时候,而后道了句;“景行近来较忙,清清一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有何事情要及时跟南茜说。”

“我知道,”她浅应,话语柔柔。

平静的面色稍稍有些不悦,她知晓,苏幕这通电话可不是白来的。下午下班时分,办公室敲门声响起,她低头,道了句进,后者进来询问;“一起走?”

沈南风的特有的嗓音在前方响起,她抬头,看了某人一眼,而后再度低头翻着手中文件,道了句;“你先,我晚些忙完了再来。”

无声拒绝,婉转的很。

沈南风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闻言,转身带上门离去。

圣诞节虽属于国外节日,但在过内,多的是人去凑热闹,这个城市的人们似乎格外喜欢热闹,无论是何种日子,大家总能找出节日的感觉,更别说这种在西方存在的节日,有人生来孤独,但却尤为喜欢热闹,有人生在热闹家庭,却喜欢孤独。

幼年时的沈清也喜欢往这些地方窜,生母严歌瑶去世之后,她似是在也提不起劲来了,七岁过后的她,再也未提起过何种劲头,狂欢,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人的孤单。

街头人潮拥挤,她终究不过是一个人。

即便现如今已有丈夫,可此时,在这个全国热闹洋洋的节日,她也是一个人。

此时陆景行……算了,不想了,徒增烦劳。

抬手,撑在窗户上揉着自己鬓角,头疼的很。

人潮拥挤,岁月浮沉,这么多年过去,她从走在江城的次数数不胜数,行至二十四载,载载有苦有甜,有起有落,有浮有沉,一切都不过过往云烟。

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她知晓陆景行出任务处在一个通讯封闭的阶段,除非他主动联系你,你又何尝能联系到他。

不想吗?并非。

只是知晓,想也无用。

这日沈家的晚餐进行的算是顺利,南茜准备的礼物很得人心,即便众人都知晓并非出自沈清之手,也高兴的很。

没有人会觉得沈清这样清淡的女子会记住他们的喜好。

一顿晚餐,如同往常一样,沈风临浅说,她浅应。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一家人坐在一处,沈风临与沈清沈南风三人时不时聊及工作,私事,她不喜过多言语,倘若是公事,聊到一起去了,没有不说的道理,三人浅聊之际,一顿饭亦是吃的格外漫长。

晚间离去时,沈南风送她出门,二人站在院子里,迎着冬日寒风,他嗓音凉凉问道;“陆景行不在?”

“嗯、”她浅应,伸手拢了拢被寒风吹乱的头发。

男人闻言,静默了,未再有言语,只是下颌紧绷,看的出情绪不佳,良久之后才道,“似乎现在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男人望了她一眼,而后继续道,“沈清还是那个沈清,不会变。”

沈南风从小就知,反倒是她决定了的事情,千万头马都拉不回来。

所以,许多话语,多说无益。

此时的境况,也不适合多说,屋内坐着一个沈风临,那位长者,洞悉一切,却多年静默,未将窗户纸捅破。就单单是这点,他与沈清都得慎行。

年轻人的恩恩爱爱,在长辈眼里,或许没什么,或许他们洞悉一切,只是不愿点明而已。

沈风临便是后者,或许,他很早之前,就知晓自己与沈清那种朦胧的情愫,那种要爱不爱要恨不敢恨的情愫存在,可这么多年,他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静默的看着他们的恩怨纠缠。

看着他们如何在感情这条路上走的撕心裂肺,看着他们如何将对方撕得鲜血淋漓。

终究是不闻不问。

看似放松,实则但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风临并非放纵,而是想看看他们之间到底能如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轻转而下,他与沈清已成为成年人,如今她嫁为人妻,他们二者之间的种种情愫还在半空中蔓延,要放,不舍,要争,经不住岁月的考验,经不住流言蜚语的严刑拷打,经不起伦理常情的种种恶毒眼神。

沈清知道这一切吗?知道。

那日那场宴会,当沈风临出现在二人面前时,那种审视的眼神,那种好像洞悉一切的眼神足以让她震撼一生。在这个寒风刺骨的冬天夜晚圣诞节,寒风瑟瑟,北风呼呼的吹着。

沈家的中式庭院里放着两棵圣诞树,上面挂满了星星,闪闪发光,后来,沈南风说,那是沈唅清晨起来开始在忙碌着的事情,直至今日夜晚,才发挥到实质作用。

二人在院子里闲聊了一会儿,无意回眸,便见一楼落地窗处站了一个人影,是谁,心里已经知晓。

沈风临高大身影站在落地窗处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端着茶杯,许是聊及什么高兴事,只见他哈哈大笑,异常愉悦。

临走时,沈清扫了眼角落处的圣诞树,将眸光收回,而后转身离去。

这方,落地窗前站着通电话的男人,见她转身离去,眼眸微微一紧,而后伸手挂了电话,不动声色转身进了屋子。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在街头,人来人往,车流川流不息,倘若你要问她,2010年的圣诞节有何不同之处?沈清大致想了想,应该是回了沈家,吃了顿饭,然后沿着拥堵的街头,一路慢慢的,朝沁园挪过去,速度不紧不慢,堵车的长龙避不可免,也无可奈何,刘飞开着车子,在拥挤的街头,一点一点的挪着。

后座,沈清将眸光投向窗外,只见一水儿的红屁股,这夜江城圣诞节多少人被堵在了路上,只觉归家无期。

隔壁那辆黑色大众,车窗半降,男人在前面开车,女人坐在后座,手里抱着一个一岁多到两岁的婴儿,小孩时不时在母亲怀里闹腾两下,时不时伸手扒车窗,片刻之后,倒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声音尤为震撼,即便是隔着车窗,即便是这辆迈巴赫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她依旧听见了。

前座男人回头安抚了两句,见效果不佳,便与妻子说了些什么,只见男人下车,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让妻子下车,而后女人下车抱着小孩朝地铁入口而去。

沈清见此,心里一紧,而后按下车窗问男人。“你们堵在这里很久了?”

茂茂然的声音响起,让男人吓了一跳,然后转身,只见一面旁精致,气质绝佳的女人坐在豪车上询问他路况。

他呆了一秒回应道,“前面出了车祸,摩托车与货车相撞,一家三口当场毙命,交警还在处理当中,过什么洋节,堵塞交通不说还出人命,”男人没好气的吐槽了两句,面容愤愤,沈清听着心头一颤。男人虽未正面回答她堵了多长时间,但透露出来的消息,足以让其明白,这场堵车并非这么快就能疏通。

靠在后座微叹一声烦躁的很。

刘飞见此,问了嘴,“要不,太太坐地铁到下个路口,我让其他人过去接你,也好过一直堵在这里。”

这个方法应当是可行的,最起码刘飞如此想。

沈清思忖了一番,而后看了眼附近境况,才想到这里离她的清水湾,不过是两条马路之间的距离,于是,他对刘飞道,“晚间不堵车你开车回沁园,我今晚留宿清水湾就行。”

言罢,欲要推门下车,刘飞惊呼一声,“太太。”

她疑惑,望向他,只听后者颤颤巍巍道,“通了。”

车流通了,沈清看了眼,车流确实是通了。

刘飞见此,心理狠狠松了口气,当真是老天爷都帮他啊!

陆先生走时可是同他好好聊了一番,至于话语内容,不说也罢。

近日若是陆太太或者清水湾,那后面等着他的将是皮肉之苦。

陆先生的阴狠与残暴的手段,他们这些人悉数见过,自然不敢再挑衅。

------题外话------

晚安,小仙女们

正文卷 第二百零三章:来自首都的骚扰电话

国内繁华都市中的人们正沉浸在圣诞节的喜悦当中,而边境某处人烟罕至的地点正在展开一场殊死搏斗,一场刀枪之间的杀掠。

繁华都市中,七彩霓虹灯照亮城市道路。

边缘无人区,鲜血引路。

厮杀,欢声笑语交叉进行。

无人区内,男人们如同黑夜中的豹子穿行在丛林里,遇神杀神遇佛弑佛,速度快狠准,好不拖泥带水。

闹市繁华区,莺莺燕燕们随着音乐摇摆身姿,妙曼的舞姿在舞池里如同软骨动物似的摇摆着,脸上带着说不清的风情万种。

丛林里,到处充满着动物吱吱声。

酒池肉林中,充满男人女人的兴奋声,不绝于耳。

这夜八点从沈家出来,到沁园时,临近十点。

许是过节气氛隆重,沁园门口摆了两处圣诞树,沈清下车时,站在门口静静看了会儿,一阵凉风吹来,她才裹紧身上大衣进了屋子。

此时南茜尚未入睡,候着自家女主人回来。

寒冷的空气中带着些湿味,沈清嗅了嗅,问南茜道;“回潮了?”

“没有的、太太,”南茜答,微微疑惑,今日天气挺好,没有什么回潮的迹象。

“刚回来的时候见花店摆出来的百合挺好看的,放些在屋子里,去去味道,”今日的沁园,沈清总觉得有股子怪味。

南茜闻言,应允了声,吩咐佣人去半此事。

沈清一边上楼一边脱掉手中外套,南茜紧随其后伺候她,楼上,某人想喝水,环视了圈没见水壶,而后一边朝浴室去一边同南茜道;“倒杯水给我,温的。”

南茜闻言下楼,再上来,女主人弯身在洗漱台前卸妆,她端着杯子站在一侧。

半杯水下肚,微微有些难受,欲要洗澡的人转身进了卫生间,蹲起了马桶。

这厢,章宜与傅冉颜正在狂欢,沈清在沁园,陆先生在边境无人区进行生死决赛。

同一片天空下,三个人,三种不同的人生。

晚间十二点,沈清准时上床睡觉,

傅冉颜章宜依旧在狂欢。

边境无人区依旧在枪林弹雨。

一场殊死搏斗在夜幕中拉开帷幕,而后愈演愈烈,越来越激烈。

男人们手持枪械穿行在丛林中,各个英姿矫健,黑豹子,阎王爷,猫头鹰,哪个不是在黑夜中行走的高手?

有人安稳入睡,有人冒死前行。

生活公平吗?不公平。

生活有选择吗?事到临头根本无从选择,想了自家爱人好几日的男人此时与队友穿行在这片会吃人的丛林中,早已将什么情啊爱啊抛到九霄云外,完成任务是关键。

俞思齐的那些担心都是白瞎。

他低估了陆景行的能力与心理素质,他如此段位的人,怎会因为什么儿女情长在战场上分神?

就算自己不要命,也要保住队友的安慰。

死亦何惧?怕的是有人为你犯的错误买单。

“都好着?”耳麦里传来一声轻微询问。

他低沉回应;“好着。”

丛林中,时不时有动物穿过,时不时有各种鸟叫声响起,但却没有抢响声,为何?

只因这是一场暗夜屠杀,白刀子起红刀子落的屠杀,起落之间,天堂地狱的区别,翻转之间,生死的区别。

2010年最后一天,边境某村庄发生了一起爆炸性事件,一伙毒贩穿越丛林贩毒时,悉数暴命于此。

一时间,m国边防武警与歹徒搏斗受重伤的消息通过互联网新闻快速蔓延开来,而后炸裂。

轰动全国。

舆论导向握在谁手里谁是老大,一时间全国都是歌功颂德,赞扬军人为国为民服务,冒着死亡的危险守护国家安慰,拔除毒瘤。

但这话,说的是m国军人,并未指名道姓赞扬某一个人,当权者不傻,不会将敌人的目标吸引到某一个人身上,为他招来祸端。

一时间,网络上兴起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军人的风骨一下被刮起来,如火如荼,势不可挡。

沈清坐在办公桌前不禁最近冒起苦涩冷笑,果真,权利只会握在少数人手里。他们若不给你看真相,你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真相。

各大网络报纸、新闻,这些消息如同破竹之势劈头盖脸砸下来,百姓们跟着导向走,国家给你看什么你才能见到什么。

咚咚咚~门外敲门声响起,沈清伸手关了网页,道了声,“进。”

原以为只是底下人进来了,哪里知晓是沈风临,沈清望着他一阵静默,显然后者也并不准备说何,良久之后问到,“明晚回家吃饭?”

闻言,沈清放在膝盖上的手狠狠一缩,面容平静拒绝道,“不用了。”

她是如此说的,虽然对沈风临的意见有所改观,但不至于太过亲密,当然,她也从未想过要同他亲密相处。

沈风临的邀请,她不能接受,也不能答应。

后者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就着公事聊了两句,而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直至他离开沈轻握着的手才缓缓松开,得以放松得以解脱。

2010年12月31日晚,因是跨年夜,江城到处车满人患,步子都挪不动。

整个城市霓虹灯闪烁不停,万家灯火齐齐亮起,2010年的江城,比往年要温暖些,许是去年太冷了。

今年的冬天,少了那渗人的寒风以及呼啸的暴雨,更多的是温暖的阳光,时不时艳阳高照,普照人心,温暖的如同初秋似的。

傅冉颜与章宜在还未到下班时间时便开始督促她晚间不要先走,一行人说什么也要狂嗨一番,又正值今日陆景行不在家,大好时机,不能白白浪费。

酒吧包厢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波接着一波响起,在整间屋子里盘旋,舞池里妙曼的身姿不断扭动着,男男女女的身影交错在一起,形成一幅美妙的风景,屋外是冬天,屋内,恰好是热情似火,热火朝天,男人、女人,灯红酒绿,酒林肉池,莺莺燕燕,香槟啤酒,在这个场子里一一上演,胭脂俗粉也好,豪门贵妇也罢,上了池子,都是一个德行。

八点整,傅冉颜端着酒杯过来,坐在沈清跟前道;“平日里该工作工作,该放纵放纵,世界那么大,人生那么美好,不要用一个办公室就将自己框住了,那样的人生多没意思?你瞅瞅这个场子里,浪的最狠的,扭得最厉害的可都是那些所谓举止得体的豪门小姐,其中还不乏一些豪门贵妇,你信不信,今日多的是人成双成对离开这里。”

说罢,傅冉颜端过来一杯酒,递给她,微微扯着嗓子道;“既来之则安之,陆景行在外面打江山,你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女人吗!得活出自己的样子来,男人,”她冷嘲一笑,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继而到;“身外之物。”

而后,递了一杯酒给章宜,高呼道;“干杯,将2010年的所有好坏之事都一饮而尽。”

八点过三分,沈清高举酒杯,正准备站起来干杯,吧嗒一声,杯底掉了,整个杯子成了空心的,酒洒了一身。这厢,边境无人区,那些丛林野豹在一个轮回之后坐在草地上休憩,远处,直升机正在往而来。

直升机上,陆先生道;“去江城。”

闻言,直升机内众人将眸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带着不可思议与诧异。

良久之后,老俞问;“为何?”

按照原计划进行,结束后,立即返回首都,刻不容缓,而此时当事人竟然有掉头离开的意思,怎能让他们不惊诧。

“没为何,”他答应过沈清,要好好回去的。

“关键时刻,儿女情长暂且放到一边,倘若你今日不回首都,当权者的矛头必然指向江城,指向谁,不必说,容不得三心二意儿女情长,景行,”这话,是程仲然说的。

事情的进展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唯独没掌握的便是陆景行这颗飘浮不定的心。

他懂嘛?

懂,可想起临走时沈清说的那几句话,他心突突的疼着。

这丫头要是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回首都吧!”他是如此说的,这晚八点整,陆景行做出决定,从边境无人区启程回首都,这个决定做的万分煎熬,可也知晓,此时容不得儿女情长。

潜意识里沈清与国家,孰轻孰重,陆景行清明的很。

这趟首都之行,真的不简单。

晚九点,首都繁华的街头,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将这个宣晔的城市推上火热高峰,照耀人们的心扉。这是晚上12点,沈清与傅苒颜等人坐在酒吧狂欢,凌晨转点将至,众人搁下手中酒杯,纷纷起身迈步至舞台,而后进行十秒倒计时,欢呼着2010年,即将成为过往,迎接2011年的到来,有人说,在新的一年,一定要泡够男人,在新的一年一定要事业高攀,在新的一年一定要越活越好,m国这个阳历的节日,在一瞬间被人推上高潮,酒吧里热火朝天,妙曼的舞姿停了下来,剩下的只是高呼,狂欢,以及呐喊声,震耳欲聋的音乐,停了又响,响了又停,如此来来去去,沈青这么喜静的人,此时倒也不觉得烦躁,而心里,却始终在想着,她落下的那杯酒到底是何原因?难道真的是因为酒杯质量不好?今晚的她,虽身处狂欢的人群当中,但心里,终究是有一种异样感,而这种异样感显然不是来自自己,是来自外围,到底是为何?她暂且不得志。灯红酒绿,酒池肉林,妙曼的身姿,高浓度的酒水,以及浑浊的脑子,是这个池子里的标配,是这个场子里的标配,12点将过,有人狂欢完继续,有人狂欢完回家,有人狂欢完行走在大马路上,人生百态,形形色色。

猛然,想起苏慕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人生七景,生活百态,这个生活百态到底是何,人生七景又是何,以往的她尚且还能懂,但今日身处在酒池肉林当中,这句话,不得不让她继续深思一番,继续琢磨一番。

“回神啦,想什么呢?这么热闹的场子,你都能走神,”耳边响起傅苒颜毛毛躁躁的声音,她才堪堪回神。

“走不走?”她问。

傅苒颜是没什么,但明日她跟章宜都是要上班的人,此时若是通宵狂欢,明日怎受得了?

一行三人离开酒吧原以为会叫代驾,却不想,刘飞一直候在外面,等着她出来,沈清稍稍有一些些过意不去。

“劳烦了,”她点头轻言,刘飞一个惊颤,连连道,“应该的应该的。”

还不忘配上极度尴尬的笑容。傅苒颜一见他傻大哈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暧昧的看了沈清一眼,笑语融融,那眼神就好似是在说,瞧瞧你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

沈清见此眉眼微眯以示警告,某人瘪瘪嘴,妥妥的老实了。

12:35分沈清返回沁园,沿路将傅苒颜与章宜送回家,晚间,到达沁园时,已是凌晨一点,回到沁园第一件事情,便是伸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而后起身去了二楼,原本想着洗漱完早些睡觉的人,此时站在洗漱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一丝丝愣神,足足站了五分钟,而后,不知是什么一声响起。

她才抬手继续手中动作。

凌晨一点整,沁园主卧室响起突兀的手机铃声,被吵醒的某人明显感到不悦,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出手机,就着手机光亮看了眼,见是来自首都号码,原本迷迷糊糊的人瞬间清明,半撑在床上的人缓缓坐正,端端正正眯着眼睛靠在床上,漆黑的卧室里,床头柜上的手机不断震动着,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如此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十分钟过后,再次响起,她才稳了心神伸手接电话,陆槿言急切声在那侧响起,“清清,打扰你休息了。”“没有,你说,”她话语谈谈,没有半分情绪。

“景行他……受伤了,”陆槿言话语有片刻停顿,原以为那侧会有言语,可不想迎接她的是静默,于是,停了半晌继续道,“你能不能来趟首都?”“好,”她应允,毫不犹豫。

陆槿言听此,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心想,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太多了。

沈清应允了,皆大欢喜,她是如此想的。

而这方,沁园主卧室女主人在收了电话后将手机从床上扔到沙发上,而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由此可见女主人怒气多大。

凌晨两点二十五分,沈清掀被而起,赤脚行走在地毯上,而后迈步至沙发旁,蹲下身子拾起掉落在地的手机,十秒过后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吩咐些许事情。

凌晨两点三十分,沁园主卧阳台门被拉开,呼啸寒风迎面而来,吹得她体态通凉,神志清醒,披肩短发在寒风中乱舞飞扬,三五分钟过后,刘飞带队从沁园穿过,感受到微弱气息,抬头一望,若非心理素质好,只怕得吓出心脏病来。

二楼阳台上,身姿妙曼一女子穿着白色睡袍,发丝在寒风中乱舞,女人单薄的身姿好似在一瞬间就要被寒风追走,刘飞抬眸看了数秒,而后招呼了声,让众人离去,悄无声息的。

女人孤寂冷傲的身姿,就好似要融入这无边的黑夜里,不见踪影。

刘飞走了数步以后,回眸观望,险些一个趔趄匍匐在地。

一阵寒风吹过,女人睡袍与发丝混合在一起,分不清白日与黑夜,只觉周身气质瞬间变的阴沉,犹如行走在黑夜中的白无常。清冷寒风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此时沈清心里异样情绪攀升而起。

瞧瞧,她都说了。

担心吗?担心,可怎么办,她明明有预感的,可挡不住陆景行啊!怎么办。

她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联合前几日歌功颂德军人的事件,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不会如此简单。

清晨五点,沁园佣人陆陆续续起身,打扫间隙,听闻健身房有声响传来,迈步过去探了番,这一探,心里一颤,女主人在挥汗如雨。

健身房内,沈清正在发泄心中莫须有情绪,健身房内电视机上始终定格新闻频道,为何?她要求证一些事情。

而这些事情,急不得。

“太太,”身后响起一声突兀声,她伸手降了跑步机速度,缓步行走着。

看了眼南茜,只听后者继续道,“早餐有何想吃的吗?”

“粥吧!”她说。

连续一个星期,她的早餐几乎不变,除了清粥小菜便是清粥小菜。

南茜虽想言语,但思及是早餐便也止了言。可是晚餐……,这位太太一个星期都不在沁园用过餐了。

晨曦的时光来得快,去的也快,这日清晨,南茜在多年之后回忆起来时如此说的,这日清晨起床时,自家太太已经开始运动了,早餐间隙,素来速战速决准点出门的人在家里停顿的时间稍长了些,素来不喜拿着手机的人这日早餐竟然拿着手机在刷新闻,一边刷新闻一边吃早餐,她伺候这个女主人许久,还是头一次见。

八点整,之间自家太太放下手中勺子,而后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刷新闻,越刷面色越是平静,而后,未起身,就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拨了通电话,道了句“订机票”而后起身离开了餐室,在下来,手中提了包,出门时,面无表情。

这日晚,自家太太未归家,电话不通,刘飞前往公司并未接到人,听到的只是出差的消息。

言归正传。

2011年第一天,应当是个喜庆的好日子,但对于沈清来说,并非如此。

自凌晨接到陆槿言电话,她彻夜未眠,而后站在阳台吹了足足四十分钟的冷风,在转身进屋,天色泛白,晨曦微露。

而后起身,换了身运动装,在健身房呆了近一个小时。

早餐时间,等了许久的新闻终究是道来,

那些前些日子对军人歌功颂德的新闻在此时起到了关键性作用,2010年12月31日,首都跨年夜发生车祸,导致现场险些发生火灾,而后,某位正值休假官兵此时正在附近,解救一家四口,因此受伤,而后新闻开始大篇幅报道此次事件,虽未写清楚名字,但足足是个背影,烧成灰她都认识,那人是谁?是她老公,是与他结婚一年多的陆景行。

她能如何?

不能如何呀!他走的时候那么坚决果断,她能如何?陆景行啊!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他人生当中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规划好了的,每一步路都是算计好了的,能如何啊?不能如何啊!

她是沈清,该干嘛干嘛,该上班上班,该出差出差,哦~对,该出差出差,是的,她年初有个出差。

出差吧!陆景行受伤了?与她何干?

她说过的,不管如何,她只会在江城,首都?天高皇帝远,她去不了。

上午九点整,陆太太出门,未拿行李。

路上,章宜开车,驾驶座上太阳洒下来,温暖如阳,望了沈清一眼,道了句;“不是后天的出差行程吗?”“提前了,”她答,话语凉凉。此时,车内广播正在播报首都跨年夜撞车事件,主持人磁性嗓音从广播内流露出来,充斥整个车厢。

【昨日晚十点,首都四环发生一起交通事件,事发突然,导致整个四环交通堵塞,围的水泄不通,更……】广播还在继续说着什么,沈清伸手关掉了广播,将主持人放话语阻了,章宜有些疑惑看了她一眼,而后问道;“怎么了?”“有何好听的,”她语气僵硬带着丝丝不自然。

章宜好笑道;“你这话就无厘头了,关心国家大事啊!首都那种地方发生如此事还能上新闻的,证明是大事啊!你看看新闻联播,自古天子脚下出的可都是好事,哪有什么坏事啊?今日可真是头一遭,”言罢,章宜打着好气的幌子按开广播。

只听闻广播还在继续。

中间的长篇大论因沈清的打岔被忽略掉,章宜只听见如此一句后厝,而后不悦的看了眼沈清,广播停了之后才淡淡道;“看看、被你打岔了吧!”

沈清闻言,未做声。

为国为民的人怎能不被外人歌功颂德?

陆景行的一言一行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都是首都当权者的套路。

外人不懂,她懂。

可、懂又如何?

真受伤了吗?不见得。

不见得。

她是如此想的。

车里堵在机场通道上,章宜不疾不徐,撑着脑袋靠在一侧,悠悠然的等着堵车,因知晓今日是高峰期,所以他们预留时间足够充足,完全不用担心会堵在路上。

有人怡然自得,有人心塞如堵车盛况。

章宜身处沈清左右多年,知晓她的一些坏习惯与好习惯,此时见她撑着脑袋靠在玻璃窗上,眉头紧蹙,不免问了嘴;“你怎么了?”

沈清未睁眼,反而是淡淡答道;“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闻言,原本悠悠然靠在座椅上的章宜坐直了身子,伸手探向她额头。

伸手微微躲开,话语幽幽道;“胃不舒服。”

“你又没吃早饭啊?”她问,话语带着些许小小的苛责。

只听某人淡淡道了句;“嗯。”

是的,就如此,她未在言语什么。

妥妥的敷衍。

十点四十五分,车流向着目的地缓缓移动,而此时,沈清放在后座包里的手机突兀响起。

主人并未想着接通这通电话,而旁人却频频将眸光路在她身上,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骚扰电话,”她话语淡淡,章宜闻言箴了言,知晓某人现在并不想接这个电话,于是乎,便仍由她去。

十一点半,二人登上飞机,沈清将手机关机,七个小时的飞行全在路途中过去,再拿起手机已是夜晚时分。

数十通未接电话均出自首都,沈清看了数秒,心里思绪万千,而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那方电话,

陆槿言的嗓音快速流淌出来,带着些许急切,询问道;“清清几点的飞机?我让人过来接你?”

原以为说好的事情不会发生变卦,可是、想多了,凌晨时分的那声应允不过是敷衍她而已,会去看陆景行啊?

素来,她言必行。

“我在新加坡,”她话语清清,可就是这简短的五个字在陆槿言耳里听来有种怪异的感觉,为何?只因这个女孩子数小时之间还答应了她什么。

可此时,却变卦说她在新加坡,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昨晚、、、、、、、。”

“昨晚尚且未睡醒,”陆槿言话语尚且还未说完,沈清便毫无礼貌将话语抢过来,阻了她的言语。

一时间,陆槿言静默了。

此时,她正在公司召开管理层会议,一下午的时间打沈清电话打了不数十通,此时电话过来,她也不顾是否正在开会还是如何,直接接通电话。

而后,沈清简短的五个字,让这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瞬间变了脸色,会议室里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窥干望着对方,许久之后只见陆槿言秘书在旁挥了挥手,示意会议先到此为止。

一行人离去之后,陆槿言才找回思绪,问及沈清道;“清清,景行待你不差吧?”

是的,这话,是反问。

“是不差,但你们官家的阴谋,我没想身处其中,”她一语道破。

不留任何情面,她怎会不知晓此次又是他们天家的阴谋,她的婚姻,到处处在阴谋诡计,处心积虑的算计当中,如此婚姻,即便是陆景行待她不差又如何?

有时候,人与人的交谈需要一些水平,何为水平?

说话让对方舒服便是水平,那今日沈清的话语有水平吗?没有。

她这句话,险些将陆槿言这个掌领全国经济命脉的女人给气死。

让那人久久不能言语。

“告诉陆景行,首都变幻莫测的风云我未想卷入其中,身为妻子倘若没本领陪着自家丈夫玩弄权术,便在家等他回来。”

她不去首都,但陆景行若是回来,她鼓掌欢迎。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段位与责任,权术,她玩不起来。

便不去沾染。

这夜,新加坡某酒店总统套房,有一女人站在窗边许久、许久都未转身,直至后半夜身体不适,才转身和衣躺在了大床上。

而这边,首都军区医院。

男人躺在病床上,身穿病服,门外站着保镖。

此时、十一点一刻,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性从外而来,婀娜的身子,纤细的小腿,一身灰色呢子大衣披在外面,手提红色当红款限量版包包朝病房而来。

推门而入,只见病房坐了几个男人。

她识相,退出晚间,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桌边缓缓往嘴里送着。客人走后,她才迈步进去。

男人半靠在床上,见她来了,眼神不自觉往她身后瞟了瞟,只听某人道;“不用看了,没来。”

这话、万分没好气。

男人闻言,俊逸的面庞阴沉了几分,带着些许失落,伸手,抬上眼帘,不知是灯光晃眼还是不想在多说什么。

“既然自己做出了选择就该承担这个后果,这会儿一脸不爽给谁看?”陆槿言说着伸手拉开病床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双腿交叠,看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万分不悦。

首都的狂风暴雨刮的愈来愈猛,如破竹之势势不可挡,一切都在当权者的掌控之中,一切都在随着计划进行,因身份特殊,倘若不是深夜,她尚且还不敢来探望这个“受重伤”的弟弟。如同沈清所说,这一切都是官家的阴谋,都是当权者在谋划。

陆景行身后,有个掌控国运的爹,还有城府深沉,翻身微云覆手为雨的背景所在,如此人生,也难怪沈清说她玩不了权术。

权利之巅,有几人是能撼得动的?沈清也算是个不多得的清明人了。

从一开始陆景行与沈清结婚开始,身为旁观者的陆槿言便知晓,他们这场婚姻一定会走的异常艰难,路上艰难险阻就罢,不定还有些妖魔鬼怪时时刻刻在路上等着你,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倘若想要权利平稳交接,陆景行必然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精力与时间,甚至是要拿某些重要的东西去换取。

一个男人,有了家庭,有了感情,还要事业,总归要有受委屈的一方。

成家立业?那只是对普通人的说辞。

身处他这样的段位,天子骄子,倘若想先成家再立业,那么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得忍多少常人不能忍。

痛多少常人不能痛?

正文卷 第二百零四章:怀孕了

2011年1月2日,沈清与章宜换了身单薄的衣服姿态悠闲行走于新加坡街头,章宜素来是个吃货,路边但凡是她没尝试过的东西都想尝试一二。

但说来好笑,人这种生物,有时候自己一个吃东西觉得无聊,喜欢再多拉一个人,于章宜来说,这人是谁?除了沈清还有谁?

这日,首都正在进行一场热火朝天的采访,陆先生的英勇壮举被记者夸大厥词向全国宣扬,一时间,他成了红人,一时间,江城军区最年轻的少将火了。

何止首都,整个江城乃至全国都沸腾了,一时间,有人挖出他便是沙场阅兵仪式的总指挥,网络上众人对他好评如潮,跨江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铺天盖地的正面新闻朝整个国家席卷而来。

于是乎,某些人顺势而为,将整个舆论推上高潮,江山社稷,只掌控在少数统治阶层的人手中。

沈清在新加坡呆了三日,第四日返回江城时,整个城市都在热火朝天讨论这件事情,不外乎有人对这件事情做出精准评价。

“一年一度的选举盛宴即将开启,此时出了这档子事儿,不知是好是坏哦~,”这是章宜将车停在路边买水时,路边小报亭老板说的一句话,章宜听见了将这句话阐述给沈清,后者闻言,并未有何异样神色,甚至是比平常更加沉默寡言。

这夜,章宜将申请送回沁园,自己返程回家之后,才知晓着几天沈清在新加坡为何时常出神,甚至是心神不灵,原来,这场轰动全国事件的主人公是他的丈夫。

他的丈夫成了解救苍生的英雄。

而她这个做太太的,却整日闷闷不乐。

后来,她空闲时问及高亦安,高亦安却是浅笑告诉她;“万事不可只看表面。”

全国都在讨论该给这个英勇的战士加官进爵的时候,而这位英勇战士的太太却不太好了。

这日晚,沈清回沁园,未用餐,上楼直接进了二楼书房,而后打开电脑,细细浏览这几天关于陆景行的新闻,每一条她都未错过,反倒是看了一遍又一边。

从事发当天到现在,陆景行未曾主动联系过她。

而她亦是如此。

二人之间,默契惊人,你不联系我,也也不联系你。

正当她刷着网页的功夫,房门响起,南茜敲门进来,见她正在办公,未进来,仅是站在门口轻问了句;“太太要用晚餐吗?”

她未言语,仅是点头,南茜见此,已是知晓,便转身下去。

这晚八点,沈清静坐书房看着眼前电脑,脑中思绪万千,所有那些刻意隐忍的好几日的情绪在这一刻悉数迸发出来,原来,在新加坡她不是不在乎,只是强迫勒令自己不许去看,不许去关注,可回到江城,当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你很难不去关注。

原来,所有一切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原以为自己身是铁石心肠,却不想也是个装腔作怪的软弱之人罢了。

真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晚间,南茜晚餐备好,沈清下楼用餐,才迈步至餐室,猛然闻到一股子海鲜味,让她一度作呕范围,站在门口久久不敢进去,原以为只是自己肠胃不好,便站了会儿想着往前挪动步子。

不料,最终迎来的,却是她狂奔至一楼盥洗室趴在洗漱盆上吐得昏天暗地结果。

沁园一种佣人见此,一个个吓得面色寡白,诧异的眸光落在管家身上,南茜?

哦、她更是吓得颤栗,唯恐出了任何闪失。

自家先生离开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将人照看好的,不能出了什么闪失,可自家太太明显是身子不适,否则,怎会趴在盥洗室洗漱盆前吐得昏天暗地。南茜站在身后一边给她顺着气儿一边招呼人拿毛巾倒温水过来。

一阵过后,某人吐得无物可吐才将将停歇下来,而后整个人近乎站不住,直接扶着洗漱盆蹲在地上,面色寡白,双腿轻颤,整个人苍白的如同纸片一吹就跑。

“太太,”南茜端来一杯温水给她漱口,沈清接过,指尖微微颤栗,端起杯子漱口,而后用力扶着洗漱台才有力气站起来漱口。

“太太,”南茜抚着她,承受着她的重力,心里异常担忧。

明明在平常人看来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沈清此时做的却异常艰难。

昏天暗地吐完一阵之后,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站都站不住。

几个女性佣人吃力将她扶到二楼卧室,沾了床的沈清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不能动弹,连呼吸都异常微弱。

“太太,”南茜轻唤,沈清无力应允,躺在床上如同了无生气的娃娃,任由南茜如何轻唤,终究是无力应允。这日晚九点,南茜一个通电话拨给徐涵,欲要寻自家先生。

此时徐涵守在病房外,看了眼里屋,而后为难道;“怕是这会儿没时间,得晚点。”

总统阁下正在里面,只怕是在商量要紧事。

南茜闻言,一阵沉默,然后将今晚情况告知徐涵,让他务必快速转告先生,徐涵闻言,惊颤了,心想到,病了?

自家太太病了?

这可如何是好?

正值紧要关头,怎能出现这淌子事儿?

倘若自己先生爱妻心切,跑回江城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徐涵为难了。

纠结的眸子在屋内屋外缓缓徘徊。

而屋内,总统阁下此时正与陆景行商榷要事,二人面色都不大好,即便是某些事情是一早便定下来的,可此时,总归是中间会出现些许妖魔鬼怪或是些许跳蚤蹦跶两下来闹他们的心,权力之巅,政治名流场上谁人能做到孑然一身?没有任何敌人?

只怕是没人敢保证。

商人做事,只为利益。

政客做事,只为权利。

就是如此简单。

自古民斗不过商,商压不过政,政压不过权。

如此周而复始,恶性循环,所以到最后,资源永远只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权利也只属于少数人。

能控住舆论的人有几个是等闲之辈?

总统阁下从病房出来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徐涵在三斟酌,想着身为下属不能越俎代庖便将南茜来电一事告知自家先生。

男人闻言,面上一阵惊恐,猛然朝他伸手,徐涵懂,将手机递给他。

这厢,沁园主卧室内,刚吐的昏天暗地的女主人此时躺在床呼吸微弱,面色寡白骇人,管家南茜蹲在床前一声声轻唤着她,可女人未应允一分。

从未有过,是的!从未有过如此情景。

南茜吓住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蹦哒着,毫无规律可言。

一边等着自家先生电话,一边安抚自家太太,医生尚且再来的路上,此时,最为难的,只有南茜了。

半昏半睡之间,晕沉的沈清只觉有人碰触自己的手,破天荒的,她以为是陆先生,不料一睁眼,看见的是一席白大褂,心底泛起失落,而后微侧眸,闭眼,忍住那欲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多久过去了?她不知晓,只知晓那个男人到现在电话都未有一个,她清晰的听见南茜同徐涵说了情况。

可,到底多久过去了?

见自家女主人眼帘微掀仅一秒钟再度闭上,南茜不由再度轻唤了声。

此时,医生将手从沈清纤细手腕处收回来,看了眼南茜,而后退出去。

沁园二楼布满贵气的走廊上,医生一席白大褂与管家一身职业装站在一处倒也不失违和感。

“我家太太如何?”南茜轻声问到,话语柔柔,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彰显皇家佣人的专业感。

“不好说,还是去医院抽个血才能确定,初步症状,应该是怀孕了。”沁园在江城代表什么,这个城市里面的人都心知肚明,他身为沁园的家庭医生,说出来的话语悉数都是反复斟酌推敲过后才敢说给他们听,他说的是初步症状应该是怀孕了,但若是要确定还是要去医院抽血验证才行。闻言,南茜震愣住了,半晌不敢言语,初步症状是怀孕了,她脑子里反反复复都在回响着这句话。

家庭医生见此,轻唤了声,她才猛然回神,“我家太太身体不适,抽血验证的事情劳烦您让助手跑一趟,我让司机送您,您看如何?”

多年豪门管家,她精通某些事情解决之道。

医生闻言,自诩自己口语方面不如一个管家,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八点半,吴医生带助手给陆太太抽血,一管子南茜尚且觉得正常,直至第二管子他开口言语了,吴医生道了句,“正常的,南管家。”

医生的话语,比她专业,要听。

八点四十,医生离开沁园,由刘飞带人亲自护送,沁园内,陆太太依旧躺在床上浑身无力,迷迷糊糊间,她听闻南茜在与人言语什么,由于南茜站在门外,半掩着的房门隔了一半音。

陆先生一通电话过来时,南茜接了电话,言语了一番。

直至陆先生问,“太太怎么了?”

南茜沉吟了片刻,心道,是说还是不说,医生也拿不太准的事情她该不该说?

正当她斟酌之际,只听陆先生冷冽道了句,“不碍事,你说。”

得了特赦,南茜才敢开口。

“医生说,太太初步症状像是怀孕,但若想确认,得等到抽血化验的结果出来才行。”

南茜一番话语落地,迎接她的是那方冗长的静默,陆先生与她初听此消息时是一样的,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爱人怀孕了?怀孕了?陆先生呆住了。

三五分钟后,南茜尚未听到话语声,忍不住轻唤了声,而后那方嗓音愉悦道,“太太呢?怎么样?”

即便是尚未确认也未阻挡陆先生此时狂喜之情,此时的他恨不得能仰天长啸三百声,告诉苍天他陆景行后继有人。

南茜即便此时隔着电话都能感受自家先生的喜悦之情。

身为这个园子里的管家,她心情自然而然也万分愉悦。

拿着手机迈步进屋蹲在窗前唤了两声自家太太将手机放在她身前,开了免提以后退出去。

男人轻柔的嗓音此时快要滴出水来,“阿幽。”

沈清起初尚且能稳住心,可数日未联系的自家丈夫轻柔的唤声茂茂然响起,她心头一颤,险些湿了眼眶,此时的她脆弱的如同一个受了欺负的婴孩,等着父母长辈的宽慰与揉抚。

她需要温暖,需要怀抱,需要来自自家先生的关心。

他们明明是夫妻,可此时,却只能隔着手机,隔着数百里的距离隔空问候。

“陆景行,”她虚弱无力嗓音颤颤唤了句。

“我在,”他紧忙应允,话语带着心疼。

“你能回来吗?”她问,话语中带着期望。

她以为,陆景行的应允会像上一声似的来的那样急切,可……没有,男人沉默了。

沈清心抽抽的疼着,疼的近乎无法呼吸,陆景行的沉默就好似一把利刃将她剐的只剩一把骨头。

静默的时间越长久掐着她咽喉的那只手便越紧,紧的她面色苍白,疼的撕心裂肺。

她在唤,“陆景行啊。”

这一声,带着恳请与请求。

可回应她的还是冗长的沉默。

这沉默,让她心疼的发狂,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似是有只狠历的爪子在抓挠着她,难受,太难受。

心疼,肚子疼,此时的她已不是能用难受二字来简单形容了。

“阿幽,”男人一声轻唤带着数之不尽的歉意。

他不能任性妄为,此番,倘若与当权者们背道而驰,等着他的便是迎接整个家族的处罚,退一步来说,亦或是给了竞争对手给了敌人空子让他们将刀子捅向他整个家族,他的身上,肩负的不是个人,而是整个家族,首都,政治中心的斗争远不如人眼看到的简单,关键时刻,他不能背弃家族,不能将所有人数日以来的规划毁于一旦,倘若敌人上位,等着他的是身旁亲信的被凌迟,亦或是被双规,他是城门,倘若他这方出了差错,那住在这个城里的人后果如何,不用细说。

此时的他,面对人生两难,大家与小家之间的抉择。

大义与小义的抉择。

从出生开始他便知晓自己肩负何种责任,从出生开始,他便知晓自己该如何去走这人生路,此行,没有回头路,没有退路,每走一步身后铺垫的都是鲜血,他怎敢退?怎能退?

婚姻与沈清固然重要,但在大义大统面前,他不敢乱做略微,否则,当真会有人说他是昏君。

他的整个家族都是他肩头上杠着,怎敢乱动?怎敢啊?

男人原本喜悦的心情因自家太太一句话瞬间被弄得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恐惧,害怕,他怕,怕沈清对他有意见,怕沈清不喜欢他,怕沈清嫌弃他身上肩负重任不能顾及她。

太怕了,太怕了,老俞说,像他这样的男人就不该结结婚,不该去祸害人家。“阿幽~,”男人颤栗的话语响起。

此时,窗外明月高悬,一月初的冬日,显得万分萧条与寂寥,时不时狂风过境,将沁园院外花草树木刮的沙沙作响,倘若是此时窗户未关,并未会听起来格外渗人,天寒地冻,寒风凛冽,此前,沈清说今年江城冬日不似往年严寒,今日,她收回这句话。

2011年、江城的冬日不严寒,但寒的是她的心。

她的心呐~。

天冷尚且可以加衣,心寒呢?该如何是好?

躺在床上的沈清听闻陆景行拿一声声轻唤,心头颤颤,明知她的丈夫在轻唤她,她却无法应允,就好似陆景行的每一声轻唤都是砸在她心头的一把锤子,让她痛到不能呼吸。

人啊!真真是个犯贱的种。

明明知晓陆景行在面对婚姻与国家时,会毅然决然义无反顾选后者,可自己呢?却频频在知心妄想这个男人能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身旁,瞧瞧,明明是大晚上的,她怎就做起了白日梦呢?

“你责任重大,怪我,非分之想过于多,身为妻子,就该体贴丈夫的,你忙,我不叨绕,”言罢伸手挂了电话,男人的一声轻唤尚且未流露出来,便止住了。

挂了手机的某人躺在床上,盖在腰间的被子被她猛然拉起,而后一把盖在了自己脸面上,黑夜中,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带着绝望与失落。

她怎就失了心呢?

明知爱上陆景行是条无尽深渊,可她却一头扎进去了,明知这个男人给不了她任何温暖,可她却爱上了。

某日,章宜醉酒,抱着她一脸疼惜到;“沈清,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不然、小小年纪,你怎就有如此手段,怎能如此窥探人心,你可以冰冷无情,没关系的,我不在乎,希望然后你能遇得良人,将你上半辈子没有享受到的温暖统统都给你。”

这话,她至今记忆犹新。

可谁曾想到,她这辈子碰不到那个什么所谓给自己温暖的良人了,她嫁的男人是天子,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整个国家的命运,成天等着他的是高端决策,关键时刻,即便是自家妻子怀孕了,不舒服,他能做的也只是隔着电话来一声问候。

即便是你开口需要他的陪伴,他也只能隔着电话远远的来一句歉意的呼唤。

有用吗?倘若如此方法有用,那么多年前,她与沈南风早就修成正果了,还有他陆景行劳什子的事儿。

不能想,越想越心痛。

难受,太难受了。

而这厢,陆先生靠在病床上手中拿着手机,静静看了会儿伸手将手机扔在白色床单上,而后抬手,抹了把脸,满面无奈。

他无可奈何,此行,多的是人付出了代价,若是他贸贸然返回江城,迎接他的必然是身旁好友因各种原因被查处的事情。

关键时刻,他怎敢掉链子?

怎敢将儿女情长放在眼前?

怎敢啊?

即便是他有这个胆子,干了这回事,保不齐若是老爷子跟总统阁下有怒气,一怒之下撒到沈清身上,到头来,真真是得不偿失了。

丈夫有丈夫的职责,但他身为已过太子爷,也有职责,孰轻孰重,不用细想便能得出结论。

陆家,权势家族,权贵的象征,凌驾于金钱地位之上,如此庞大的家族又怎会没有敌人,树大招风,多的是人想撼动他们的地位与权力。

陆景行此时的处境,何其艰难?

婚姻面临危机,人生事业中四面楚歌,稍稍处理不慎,便会尸骨无存,并且会拖累身旁之人。

他能怎么办?

他想让申请理解自己的,可当自家爱人如此平静的道出最后一句话时,他急了。

希望沈清理解自己之后更希望的是她能与自己大吵大闹,最起码,如此、尚且能证明有感情在。

比起沈清的大吵大闹,他更为害怕沈清平静的话语,太过骇人。

这晚,程仲然与俞思齐二人过来时,便见如此场景,素来成熟稳重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坐在床上颇为颓废,宽厚的大掌附在面颊上似是在掩饰什么,见二人来,他松手靠在床上,问道;“解决的怎么样了?”

“按计划进行,你怎么了?”前半句是回答,后半句是反问,俞思齐英俊的眉眼落在他身上。

男人闻言一声轻叹,道了句;“没事。”

这晚,三人坐在一处商量要事,陆槿言决口不提江城事件。

直至晚间十一点半,一通电话过来,将陆景行整个人都惊呆了。

一通来自江城沁园的电话,医生说;“陆先生,陆太太确诊是怀孕了,孕四周左右,但验血出来数值显示孕酮较低,若是想做个准确的检查,还是必须去趟医院做b超才能全方位些。”

一通电话,让陆先生略微郁闷的心情瞬间转好,此时的他,坐在沙发上笑的眉飞色舞,整个人都沉浸在后继有人的喜悦当中,而坐在身侧的俞思齐与程仲然现在不知晓眼前这个男人为何会突然之间开怀大笑。

片刻之后,直到男人挂了电话,俞思齐问道;“有喜事?”

陆先生俊眉飞扬,喜洋洋道;“后继有人算不算喜事?”

闻言,程仲然与俞思齐愣了数秒,而后笑了。

这笑,发自内心,对朋友能后继有人这件事感到高兴。

陆景行春风满面,笑容灿烂,心想到,后继有人了,后继有人了。

待他忙完首都的事情,定然要回江城好好与自家爱人过日子,过好他们这么小家的日子。

此时,俞思齐半靠在沙发上望着陆景行,凤眼微眯看向他,笑容浅浅,陆景行婚后一年,走的尤为不易,见过数次,但每一次有每一次不同的感觉,这个女孩子,心狠是真,但心慈也是真,不知晓,陆景行这样的天子,在婚姻当中到底能给她几分陪伴。

他想,刚刚进来,陆景行满面愁容,应当是跟江城的那位有关。

次日清晨,温暖的冬阳撒进卧室里,躺了整晚的沈清此时才觉得稍稍好转,磨蹭了片刻才缓缓起身,衣帽间内,她站定良久,望着那一排排高跟鞋发楞,南茜昨日的话语并未有所隐瞒,她知晓,自己怀孕了。

在自己尚未做好准备的时候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惊得她有些措手不及,却也能理解,陆景行在沁园的那段时日,时常耍无奈,在夫妻恩爱时搂着她磨蹭着询问可否不做措施,问及为何,男人竟然柔柔糯糯道了句不舒服,真是惊掉了她的下巴。

她允许的,所以,今日有这一生猛消息砸来,也算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像她这样年少时未享受到父母关爱的女孩子应当是不愿意当母亲的,可她呢?

并没有,最起码在她的认知里面,严歌瑶是个很好的母亲,自己并不排斥她,以至于最在为人母的时候,并未有那种排斥感,当然,也未有任何惊喜。

她很平静,异常平静。

所以,当今晨,自家天天穿着一双马丁靴下来时,南茜震愣了片刻,而后是低头浅笑,似是懂什么。

但细看女主人面孔,只觉,太过平静。

女主人怀孕,一晚上功夫,整个沁园上上下下都知晓,无一人不在为这件事情感到高兴,清晨早起,人人面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可再来看自家这位太太,太过平静。

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一顿早餐下来,她吃的缓慢,速度不紧不慢。

间隙,南茜提醒说;“太太,医生说今日去医院做个产检。”

“好,”她爽快应允,喝了口粥之后继而道;“下午吧!上午没时间。”

公司收假回来,有些忙。

“好、”南茜应允,缓缓站在一侧候着她用餐。

昨晚后半夜,自家先生打了四五通电话过来,无一不是在吩咐他不在这几日,让众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家太太,饮食起居方面且先依着她来,想吃什么都依着她,要时刻注意太太动向,切莫磕了碰了什么的,一定要好生看着,万万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南茜一一应允,陆先生的每一通电话都有花语同她交代。

即便是深夜,南茜都浅浅听着。

这日上午九点,沈清准时到达公司,今日的她,走的是英伦风,依旧是淡妆,但唯一不同的是,穿着变了,职业风变成了休闲风。

以往丝袜,包裙,衬衫,高跟鞋,大衣的她。

变成了黑色九分裤,白色针织衫,黑色平底英伦靴,整个人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的稍稍轻松活泼了些,不在那么严谨拘束。

她进办公室时,章宜还以为自己晃了眼,没看清楚。

在细看,确实是沈清。

忙完手头事情她送东西进去时,站在跟前浅笑问道;“今日险些没认出来你。”

沈清闻言,忘了她一眼,而后朝她伸出手,拿过文件随手翻了翻;道了句“下午时间空出来,我出去趟,会议挪到上午来开吧!”说着,她抬手看了眼手表,而后到;“九点半吧!让他们准备下。”

“好,”章宜浅答。

沈清伸手在文件上哗啦啦签下自己大名,而后将文件递还给她道;“送给沈董。”

外人嘴里,有人说沈董,有人说小沈董,沈清嘴里,说的必然是沈风临了。

章宜懂。

原本下午三点的会议被沈清挪到了上午九点,只因下午时分听医生的话要去做产检。

对于这个孩子,她不喜不厌,来了,她坦然张开双手拥抱他,若没来,她也不强求,看的较为平淡。

这日上午的会议开得并不太顺畅,只因组里某些人在面对棘手案件时,竟然平白无故将责任推搡到他人身上,面对如此情况,沈清似是没什么好脸色的给他们。

听着他们争论了些许时刻,便开始忍不住发火了。

啪嗒一声,手中签字笔被甩到了桌面上,摔的叮咚响,争论的众人停下了言语,一个个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当触及到她杀人的眸光时又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片刻之后,沈清坐直了身子,扫视会议室众人道;“你们都是跟着我过来的人,早间我便在集团内部宣布,你们只受我个人管辖,不属于公司,原以为大家相处多年,默契度必然极高,可此番看来,却不见然,你们打的是谁的脸?任何事情要从自身找原因,别一拉不出屎就怪地球没吸引力,你们且想着给自己长长脸行不行?”

时隔上一次沈清发火怒骂众人不过短短半月功夫,今日却再度发生如此事件,怎能让他们不怕。

一个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场会议,开的沈清怒火中烧,坐在会议室扯着净白的嗓子开始吼人。

间隙,明明早间出门尚且还算完好的人此时竟只觉腹部胃疼,疼的感觉如同那日去新加坡时一样,这一疼,让发火的人瞬间止了言语。

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捂着肚子,眉头微蹙。

“老大、”章宜见此,喊了声。

众人纷纷抬眸望着她,带着疑惑。

只听沈清极为烦躁道了句;“都出去、气得我胃疼。”

众人闻言,各个觉得没脸,大家都是成年人且又从事这个行业多年,此时竟然让一个比他们年小的人气的胃疼,多多少少心里还是要有些过意不去的。

歇息片刻,她才缓过来。

“你没事吧!”章宜问。

“没事、”缓了片刻,好太多。

2011年1月4日,节后上班同一天,天微微阴沉,带和些许雾霾,但又并不算严重,这日,沈氏集团到处都能见着忙碌的身影以及扯着嗓子怒骂的声响,临近年关,许多事情要提上日程,倘若计划尚未完成,只怕某些人该留在公司过大年。

每年如此时候,公司内部员工总是处在打了鸡血的状态,一个个跟拼命三郎似的,只为能赶在年前完成工作,过了好年,此时,距离2011年农历新年,正好一月整,这年春节,2月四日。

下午一点整,沈清离开公司,由刘飞开车,去了医院。

今晨她想自己开车出来,却被南茜拦住,告知孕妇不能开车,她想,依着她吧!虽然她自己并无多大感觉。

下午一点三十分,到达医院,由家庭医生一路安排vip通道做检查,此行,南茜,刘飞,以及一名佣人陪同。

一行四人可谓是浩浩荡荡了。

抽血结果已经出来,正常检查速度也不算慢。

当一系列检查结果出来时,吴医生过来面色较为沉重,望了眼沈清而后道;“能否接一步说话。”

沈清闻言,紧抿唇,心中不祥预感快速攀升而起,迈了两步望着医生,只听他沉吟了片刻,似是在总结语言,而后道;“昨晚抽血化验的时候便查出孕酮较低,今日b超结果出来……。”

他欲言又止,带着想说不敢说,眼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纠结。

后者道了句;“无碍,您尽管说。”

医生沉吟片刻,一咬牙,下了狠心,而后道;“不排除是宫外孕。”

正文卷 第二百零五章:宫外孕

2011年一月初,按照老人家的说法应当是新年伊始,一切都有好的开始。

可在沈清看来,这句话不实用,太不实用。

医院洁白的走廊,洁白的墙壁,洁白的白大褂此时无一没有一处不是在彰显她这颗满目苍痍的心。

年少时,失去一切尚且可以痛恨苍生对自己无情,可年长后呢?

上帝伤害自己时难不成她还能想着是罪有应得?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

这么多年,她无人疼爱,孤苦无依,如同漂浮在大海中的浮萍,不知归处。

昨日给她的好消息,仅隔了不到一日就被推翻,何其惨痛?

江城老人家们时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年少吃苦受难,年长后必然大富大贵,享清福。去他娘的享清福。

此时,女人一身英卡其色妮子大衣站在医院洁白过道内,倾城的容貌,清冷的气质,以及僵硬的神色无一不看出她此时内心的煎熬与痛处。

医者,仁也。

他虽同情她,但知晓身为医生的职业道德,良久之后才轻轻道了句,“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在确认一下,现在孕期危害不大,若是再往下拖,对身体有损伤,以后怀孕的机率也会低。”

医生是明白人,知晓陆景行的段位,不敢贸贸然确定,二次检查在所难免。

出奇的是,外人嘴里传闻的沈家长女此时竟然异常配合,商场某些人说她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可他看见的是一个尊重人的女孩子,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与商场成功人士的淡然。

百闻不如一见,道听途说的事情不可信。

二次结果下来,已算是确定。

此时,沈清坐在办公室座椅上,面色平静,看不清任何思绪。

但显然,熟识她的人都知晓她此时不愿多说何,南茜识相询问医生,话语一出,天雷滚滚,整个人险些站不住,半晌之后稳了心绪不可置信回眸望了眼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太太,心抽抽疼着。

问及医生,“现在该如何?”

医生谦和答到,“万幸的是发现的早,保守手术过后好好调养的话不会有何影响,建议早些手术,越快越好。”

“也可以用药物治疗,但个人建议,采取保守手术治疗。”

南茜震愣了,整个人被吓的面色寡白,不敢有何动作,片刻之后,才拿出手机给自家先生通电话,这通电话又是徐涵接的,南茜闻言,拿着手机走远了些,问及徐涵,“先生呢?”“先生正在总统府开会,有事?”徐涵问。

南茜看了眼沈清,而后出去带上办公室门道,“太太出事了,能否让先生接个电话?”

徐涵闻言,心里一顿,而后将眸光落在一侧程仲然与俞思齐身上,三人视线与他相撞,只听徐涵道,“我问问,稍等。”而后一手捂着听筒,一边问及二人,“能接电话嘛?”“决策会议,除非中途休息,”

俞思齐直接了当告知徐涵,见他微微变了面色,问道,“怎么了?”徐涵并未记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回到,“暂时不能,先生会议开完了我让他给你回过去?”闻言,南茜静默了。

回头,透过玻璃看了眼坐在办公室孤寂,隐忍,佯装坚强的女子,她心疼她,太心疼了。

聚少离多尚且能忍,可此时,倘若自己丈夫不在身边,她该有多心灰意冷?

同为女子,在如此时刻,她竟孤苦无依,找不到任何依靠,抛去沁园管家的身份而言,就单单看这个女孩子,她年幼丧母,少年颠沛流离,成年回国后与父亲相视如仇,如今,连自己的丈夫也成不了她的依靠,她何其可怜?

此时的她,背脊挺直坐在座椅上,整个人散发着孤傲,苍凉,清冷的背影是如此萧条。

她无依无靠啊!这样一个女孩子,怎能叫人不心疼?

她虽身处皇家,可这辈子要承担的重力,原不是外人可以轻易承受的。

宫外孕,尽早手术,而她的男人……。此时却远在千里之外的首都。

连电话都不能接听。

“徐涵,很重要,”南茜严肃道出五个字,企图能够靠一己微薄之力给这个女孩凄惨的女孩子一些些温暖。

可……。终究是徒劳。

“很重要也只能等着先生出来,南茜,”徐涵也是无可奈何,决策会议,俞思齐这样的首长尚且都只能候在外面,自己区区一个副官,当真是无能为力。

“徐涵,”南茜嗓音徒然升高,许是怕办公室内某人听见,而后转身走远了些,继而道;“太太现在需要先生。”

素来温和的南茜此时嗓音徒然拔高,让徐涵心头一颤,尚且还未言语电话便被俞思齐接过去,只听他嗓音低沉到;“你家先生现在身处会议中出不来,但我们会想办法,倘若是你家太太有事情,还请管家多费点心,这边、我们会尽快让你家先生回电话,南管家看如何?”

“我是俞思齐,”临了,俞思齐附上自己大名,增加他的可信度。

此时南茜拿着手机站在洁白的走廊里不知在如何言语,静默片刻之后才道;“劳烦俞长官了。”

男人应允了声,而后二人挂了电话,俞思齐将手机扔给徐涵,程仲然在一旁问道;“怎么了?”

俞思齐双手叉腰在屋内缓缓渡步,思忖着如何解决来自江城的这通电话,并未听见程仲然的询问,直至第二声响起,他才猛的回神,道了句;“想想怎么能联系上里面,让景行出来几分钟。”

“这种时候怎么出来?”程仲然惊问了句。

这种时刻,对、今日对陆景行来说至关重要,出不得任何叉子,可、听南茜的口气,江城那边应该是出大事了。

不然管家也不会平白无故吼人,陆家的管家,那个不是一身本领,哪个不是有学识有涵养?

“联系槿言,让她想办法告知徐泽看看能不能让陆景行给江城那边回上一通电话,”只能如此,只能如此。

这厢,正在办公室低头办公的陆槿言心里时时刻刻挂机着今日的决策大会,整个人可以说是处在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状态,电话贸贸然响起,惊了她一番,而后接起,听闻那侧言语,她颇为为难,只能道一句;“我试试,不敢保证。”

由此可见,此次会议到底如何重大。

连她这个掌控全国经济命脉的人都只能说试试。

会议室里,坐着总统府智囊团成员,以及总统内阁下属,再来是全国各高官,此番会议,坐的可都是整个m国的高层,如此会议,一年仅有一次。

屋内,众人若想进场先搜身,里三层外三层的检测仪器让你连只钢笔都待不进来。

屋外,保镖与作战人员严密防守,势必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连只苍蝇也许都会成为他们射杀的对象。

而今日,俞思齐与程仲然身为总统钦点后勤,正隐秘在某一处。徐涵紧随。

一场会议,决定一个国家的未来走向。

让当权者看清楚,此番,多少人要同他树敌,又有多少人随他而上,陆琛深邃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算计,将在场的每一个人一一扫过,面目慈和,带着政客的儒雅,但他越是这样,便越让人后怕。

这厢,陆槿言联系上了徐泽,徐泽看到短信迈步过去同总统阁下耳语了番,只见某人慈和的面色瞬间阴寒,而后朝陆景行那方望了眼,望的众人一个哆嗦,片刻之后,这位当权者微抬手,道;“休息五分钟。”

休息无分钟干嘛?上厕所,喝水。

能走远吗?不能,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专人跟随,除了总统阁下有自由,其余人均无。

这厢,总统休息间,陆景行才跨进去。

迎接他的便是当头一书劈头盖脸砸下来;“你在前院厮杀拼搏,你的后院却在着火。”

言罢,将徐泽的手机扔给他,若非陆槿言说失态严重,他哪里会依着他休息什么五分钟,决策会议,却被一个远在江城的女人给终端,这就是陆景行亲自挑选的皇家儿媳?

陆景行似是知晓什么意思,拿着手机,抓紧时间给南茜通电话。

此时、挂了电话的南茜转身进了办公室,蹲在沈清面请,伸手渥上她的手背,试图在这寒冷冬天给她一丝丝温暖,可、疗伤效果不大。

这位气质清冷的太太面庞并未有何动容,相反的,更是寒了几分。

沈清垂下眸子望了眼蹲在自己身前的管家,看看,管家都在同情自己,她该是有多可悲啊?

她嫁的男人固然底蕴雄厚,有万仟资产,身处权利顶端,可却连最基础的相伴都不能在自己身边,她要这无限风光到底有何用?

有何用啊?

沈清内心的狂啸声此起彼伏,接连响起,一波又一波。

她沈清这辈子,最不在乎的便是什么荣华富贵,不然,也不会让唐晚母子三人在沈家作威作福,荣华富贵,乃身外之物。

年少时,若非生活艰难,想逃离沈家,谁愿意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与一群男人们厮杀拼搏?

成年后,当自己身家段位有所提升,便更是不在乎这样。

到了她如今的段位,钱财乃身外之物。

他们追求的已经不是钱财这么简单的东西了。

“今日吧!”不等了,陆景行不会回来的,权力政治中心,不是那么好脱身的,昨晚那通电话,已经足够证明一切了。

南茜闻言,呆了片刻,可也知道这话是何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准备起身去告知医生,口袋里电话却响起,接起,听闻是自家先生声音,面上一喜,而后将电话交给沈清。

女人见此,伸手接过手机,那侧轻唤声流淌出来,急切问道;“阿幽、怎么了?”

陆景行担心吗?担心,他的爱人,昨天才传出怀孕的消息,他担心她身体不好。

天晓得,回首都总统府任命的消息都不及沈清怀孕的消息来得让他高兴,他何其高兴?

若是怀孕了,阿幽能与他一道回首都是最好的,是最好的。

“陆景行,”女人这声轻唤尚且还算平稳。

可第二声,开始颤栗;“你回来吧!”

原以为,心如死灰,便不会有所求,可当听闻陆景行的声响,沈清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所有的委屈与害怕均在他那声轻唤当中爆发了出来。

她也是人,倘若说女人是弱势群体,那她也是啊,如此关头,她怎能不害怕?怎能不需要别人陪伴?

“阿幽、”男人歉意嗓音再度响起。

沈清霎时庆幸,原本颤栗的心灵忽然被染上一层怒火,嗓音微微冷冽问道;“医生说、宫外孕,倘若我今日动手术,你回还是不回?”

女人清冷的嗓音在此时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让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一时间愣怔在原地,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他却足足愣了一分多钟,他怎能不震惊,昨夜,传来喜讯,今日传来噩耗,左右像隔了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啊,一个孩子,从无到有。

知晓自家爱人怀孕了,他何等喜悦?只差仰天大笑了,可现在呢?

他的爱人亲自告知他,宫外孕,留不得。

来去之间,让他痛彻心扉,痛到不能言语,良久过后,站在窗前的男人伸手扶上眼前窗扉,只为能稳住身子,让他这颗痛彻心扉近乎滴血的心能稍稍好过些。

他都如此了,沈清呢?该有多悲哀?该有多心痛?

此时、他身处首都重要会议,而他的太太身处江城面临宫外孕手术,此情此景,若说不是上天作弄他们,只怕都没人信。

陆景行何其难以抉择?

左手紧握国家与追随他的众人,右手紧握婚姻。

他万分知晓,倘若今日他不能反悔江城,他与沈清之前许会面临婚姻问题,在此问题当中,以往那些小吵小闹都算不得什么,都算不得什么。

他该如何?

该如何?

倏然、背对门道的男人红了眼眶,这个自制力素来极高的男人,这个心理素质极强的男人红了眼眶,倘若不是极力把控,只怕这滴泪就该顺延而下了。

他的婚姻之路,怎就如此艰难?

怎就如此艰难?

男人将撑着玻璃的手缓缓握成拳头放于唇间,尽量控制不让嗓音跟太过颤栗,温软的嗓音自喉间流露出,轻唤了声;“阿幽。”

“我不想听你那些好没营养的吴侬软语,陆景行,身为丈夫,妻子宫外孕手术你是否该陪在身侧?”她坐在座椅上冷声质问,眉眼间尽是狠历。

“是,”那人话语无半分底气。“你回还是不回?”她再问,将心底那一抹期盼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让陆景行能够窥探道。

她以为,如此便行。

可等着她的是无尽沉默。

“原谅我,阿幽、我身后站着数百号人,我可以不顾全自己,但不能不顾全他人,”那些陪着他一路走来的人将身家性命悉数压在他身上,若他倒了,那数百号人该被这权利中心的利刃给剐的尸骨无存,他不能自私,不能。闻言,沈清静默了,原本凌厉的眸子好似突然被什么遮挡住了光芒,空洞无比,此时,用心灰意冷四个字尚且不能形容她此时心情,用什么?心如死灰吧!

她当真是心如死灰,对这个拥有滔天权势,对这个有太多牵挂的男人心如死灰。

权势滔天如何?至高无上如何?

到头来,不终究是个连自己妻子都护不全的人吗?

她该如何?她能如何?

行至人生二十四年,兜兜转转,原以为最终总有一人能救她于苦海之中,到头来却发现,绕来绕去,不过又是回到了起点,终究还是原模原样。

年少时的她,便是如此孤苦无依,何事都需自己抗。

带她成年后,有所成就,对一切事情都看的较为平淡,她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的。

可陆景行的出现,最终还是将她踩入了那个无边地狱。

她从地狱中爬了整整八年才爬出来,期间过了三年平稳日子,到头来,最终还是被自己的丈夫一脚踹入了万丈深渊。

她这一生,何其可悲。

冬日不严寒,寒的是人心。

天凉未必秋,心寒方绝冷。“陆景行,你身处高位纵然要为他们想,你可以顾全他人,但你顾全他人的前提是让你的妻子对你,对这场婚姻感到心寒,你位高权重,要顾大局,识大体,活该我这辈子就该孤苦无依,一人尝尽世间百态,面对人生百苦,”女人近乎咆哮的吼叫声从听筒那侧流传出来,嗓音中带着梗咽。

此时,站在门口背对办公室的南茜闻言,猛然回头,便见原本坐在座椅上的女主人站起了身,拿着手机浑身颤栗,她在咆哮,近乎绝望的咆哮。

一通咆哮过后,只见她伸手捂着腹部微微弯身,而后、再度冷声开口,可话语中带着平静与失望。

南茜永远记得这一日,自家太太在咆哮过后迅速冷静下来,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扶着桌面蹲下身子,似是腹部疼痛难耐,颤栗,隐忍问道;“陆景行,酒冷尚可温,心寒如何暖?”

她似是用尽全身力气问出这句话,而后尚且未得到先生回应,伸手挂了电话,电话一断,她整个人如被人推搡了下似的,倒在了地上,南茜一声惊呼,引来了候在门外的刘飞与医生。

医生说、若是因为宫外孕引起的昏厥,必须要尽快手术,如此情况下,她断然不会在去求证什么,应允了医生的话语。

这厢,陆景行尚且未在她这通话语中回过神来,只见电话被掐断,而后,他抬手抚上面颊,满脸无奈,带着诸多痛心。

他该如何?该如何?

继大统之人,他怎能自私自利?如此一来,怎对得起身旁之人?数秒功夫,陆先生一通电话拨到刘飞这厢来,只听刘飞急忙忙道了句;“太太晕倒了,医生

说要尽早手术才好。”

“听医生的,”这是陆先生最后的几个字,而后收了电话,将手机扔还给徐泽,四分五十九秒,他收敛外露情绪,转身进了会议室。

这日、首都决策会议如火如荼。

江城人民医院政在进行一场令人痛心的手术。

手术是南茜签的字,字体娟秀,且带着些许歪扭,平日里,南茜的字迹算是工整好看,但今日,她拿了好几次笔,才将字体勉强写的好看些。

刘飞说,联系沈家人。

南茜驳回了,此时,若是联系沈家人,看见自家太太如此孤苦,必然会心有愤恨,若那时,沈家要求将太太接回去,该如何?

不行,不行,这对小夫妻的婚姻已经足够艰难了,不能在白白生出任何障碍了。不能的。

总统休息室内,秘书徐泽与总统阁下坐在沙发上听闻他同那侧打电话,左右不过三五句的功夫,却只觉这位太子爷身上寒气逼人,很不得能冲了屋顶。

满身阴桀的气息让徐泽不自觉退后一步,将眸光落在总统阁下身上,只见他轻微挥手,似是懂了,便退了一步拿着手机过去了,再度回来,耳语了一番,素来沉稳的总统阁下面色有一刻震愣。

这日、首都会议进行的异常顺利,晚间六点,陆先生从会议室出来,天已全黑。

而这江城人民医院,陆太太两点整进的手术室,再出来,三点过后的事情,直接被送进vip病房,南茜等人照看着。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面色寡白的厉害,看不出丝毫血色,手背吊着水,整个人显得毫无生气可言。

孕四周,查出宫外孕,知晓跟失去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怎能受得了?

让人怎能受的了?

南茜从卫生间拧了块湿毛巾出来擦拭她面颊,那侧,手机响起,陆太太包里手机肆意响着。

一声高过一声,如此,都未能将人吵醒,南茜迈步过去接起,只听秘书章宜嗓音从那侧流淌出来,南茜思忖片刻,终究还是将此事告知她,企图这位好友过来能安抚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下午四点,章宜来时,沈清才幽幽转醒,整个人意识处在晕乎状态,章宜一来,推来病房门见她毫无生气面色寡白躺在床上,整个人震愣在了门口,早间见到还好好的人此时是怎么了?怎么了?

猛然惊醒,她扔下手中包包狂奔过去,半跪在她病床前,双手搂着她的脖颈将脸埋在她手腕旁,撕心累肺问道;“你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这辈子尽是吃苦受难?难以稳妥?”

章宜撕心累肺的哭喊声在洁白的病房内响起,实则她只道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便是搂着沈清哭的肝肠寸断。

躺在病床上的人初醒时,除了疼痛并未觉得有何,可听闻章宜撕心累肺的哭喊声过后,她心底隐藏起来的那股子情绪被激发出来,清明的眸子有泪水缓缓而下,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泪水来的悄无声息,不似章宜那般惊心动地。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她此时,应当是如此状态。

病房内,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一人静默无声,一人撕心累肺。

此时此地,旁观者最为戳泪点。

南茜见此,抬手从面颊上轻轻而过,侧头掩藏情。目睹此情此景,她感概万分。

刘飞?他这个站在门外的人尚且都觉得心里突突的难受着。

章秘书的那番话,到底是让他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失了心。

看似荣华富贵,实则满目苍夷。

人生,终究是难以圆满。

皇家儿媳,不好当。

二人一时间,情绪难以收敛,章宜伸手抽出纸巾擦了把脸,转而伸手去抹她脸上泪水,只见南茜在身后轻唤了声,递来一块湿毛巾,她伸手接过,替沈清擦拭面庞。

坐在床沿缓缓道;“等回头你好了,你给我放个把月的假,我带着你去散心,去领略各地风土人情,去体会生活百味。”

不去管什么皇家儿郎,不去想着令人不愉快的过往,不去在乎,名利、身份、地位。

统统都不要在乎。

后面这些话,她没敢说。

章宜懂沈清吗?懂。

他们之间、相处五年,从最开始的磨合到最后的默契,无一不在体现他们友情的深厚与坚固。

沈清闻言,苍白的眉眼稍稍温柔了些,但未言语。

许是太累,她又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到晚间六点半,此时,南茜正站在病房外面拿着手机听电话,病房内,章宜见她醒了,将病床摇起来打开佣人带过来的保温瓶,倒了半碗清粥开始在喂着她吃东西。

六点过五分,南茜接了通电话,一直站在门口低低说着什么,半小时后推门进来,便见自家太太在秘书的喂食下吃东西,晚间七点,医生过来查看,细细说了几句宽慰人心的话语,让其不要太过紧张。

这日晚,陆先生六点从会议室出来,倘若你以为他就此回江城,那么你大错特错了,总统府内阁成员与智囊团成员此时正在总统府书房候着他,能走吗?不能?

但众人明显看出,陆少今日脸色格外差,晚间整个会议下来,面色从未放松过,眉头始终紧蹙,俞思齐与程仲然坐在一侧频频望向他,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直知晓,陆景行如此,应当是何江城那位有关。

但具体如何,谁敢细问?

风雨欲来山满楼,暴风雨来临前,总会让你看见阴沉的天气以及狂风呼啸。

这年首都冬日,还未到真正严寒时刻,只因年年都要下雪的首都,今年竟未下雪。

休息用餐时间,陆景行拿着手机通了通长达半小时的电话。

继而再度投身头脑风暴当中。

2011年1月5日清晨,首都总统府早餐时间,陆家人坐在一处用餐,间隙,陆槿言似是想起什么,望向陆景行问道;“昨日江城出什么事了?”

此话一处,陆景行握着汤勺的手顿住了,而后淡淡道了句;“没什么事。”

显然是不愿意多说。

陆槿言闻言,箴了言,反倒是苏幕将眸光落在陆琛身上,早餐过后,陆琛上二楼书房苏幕紧随其后上来,反手带上门问道;“江城出什么事了?”

男人此时正站在书桌前将桌面上几分法案收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话语随意;“景行不是说了没什么事?”

显然,他并非不知晓,而是不愿多说。

“陆琛,你最好别为了什么前程将儿女的婚姻拿去做赌注,”苏幕太理解沈清了,换言之,她太理解天家的行事作风,他说没事,并不代表没事。

苏幕一番话语让陆琛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而后回眸望向她道;“苏幕,你总以为我是坏人,其实不然,到了景行这个年纪,他早已知晓何为正确之选,没有人会强迫他,道理责任自然会让他有清醒的抉择,”天家的子女,年少时便知晓自己责任所在。

昨日的请款,无人逼迫陆景行,全然是他自己做的抉择。

是他自己在权衡利弊得失之后做出的抉择。

2011年1月5日上午九点,总统府发言人就此次首都交通事故做出结论,表示对群众的慰问,以及对英雄人物的表彰。

2011年1月6日,总统府发言人就此次事件对英雄人物的表彰得以落实,并宣告全国,将江城军区少将提携至首都军区,任同等职位。

病房内,南茜等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沈清身穿深蓝色羽绒服站在电视机前看着这则新闻,面容淡淡,无任何言语,嘴角泛起的笑容愈发盛大。

她的丈夫,得偿所愿,应当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这个男人,终究是要站上权利顶端,成为人上人。

2011年1月6日,陆先生任命为首都军区少将,而陆太太却将将从医院回家,在这个他身旁所有人都在为他高兴的日子,她的妻子却在忍受着术后身体各种不适。

2011年1月6日,江城下起了蒙蒙细雨,飘飘洒洒落下来,车子行驶在主干道时,沈清侧眸望向窗外,章宜坐在一侧望向她,见她神色恹恹,开口问道;“回清水湾如何?”

“好。”她欣然应允。

回清水湾吧!无论如何,哪里是她的家不是吗?

沁园?

沁园虽大,但终究不是她的归属,那个园子很漂亮,但也很空旷,处处都在透露着豪门中的特色。

不好。

1月4日,沈清尚未去公司,沈南风电话过来询问,章宜言语了句出差便收了电话。

1月6日,沈风临出差归来,见沈清不在,问及秘书冯俊,却被告知4日起便未来了,于是乎,一同通电话过来了。

此时沈清尚且还在车里,电话响起时看了眼,并未急着接,反倒是将手机交给章宜,让她解决。

这方,只听章宜同他道;“沈董、我们老大现在在洛杉矶。”

“在洛杉矶何事?”沈风临闻言,话语中带着些许严厉询问,许是不大相信她的话语。

“老大未说。”

与沈风临的周旋告一段落之后章宜将手机递还给她,后者结果手机放在膝盖上,神色淡淡无悲无喜。

片刻之后,车子正在分叉路口等红绿灯,只听沈清对刘飞道;“去清水湾。”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沁园那个园子里,终究成不了她的疗伤之地。

刘飞闻言,为难望向自家太太。

2011年1月3日晚,陆先生与陆太太婚后一年,被告知二人即将为人父母,彼时,知晓这一消息的陆先生在首都病房笑弯了腰。

2011年1月4日上午时分,上苍跟他们夫妻二人开了一通严肃且残忍的玩笑,收走了他们为人父母的资格,让其悲喜交加。

2011年1月4日,陆太太失去人生当中第一个孩子。

而陆先生,失去的不止是孩子,还有妻子。

权利与婚姻之间的抉择,将他伤的体无完肤肝肠寸断,明知后果如何,却只能迎难而上,别无他选。

正文卷 第二百零六章:汤是热的

2011年1月6日,陆太太未归沁园,返回清水湾,一场手术,让这个本就消瘦的女子显得更加单薄清瘦。

清水湾的屋子不大,容不下沁园后厨以及营养师,唯独能容下的也就一就个贴身照顾的人,章宜占据了一间客房,剩下一间,自然是南茜的,至于其他人,只得候在门外。

清水湾许久无人居住,少了一股子烟火气,但也算得上是整洁干净,只因章宜每周会让人过来打扫。

这日,全国风雨都在围绕着陆景行转悠。

这个天之骄子,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是如何不顾自己妻子安危维护国家的。

这个从出生开始便有着明确目标的男人是如何让自己的太太在婚姻中寒了心的。

一场婚姻,让她筋疲力竭,就好似跑了一场加强版马拉松,婚后开始到现在,她过了几天的安稳日子啊?

此时的她知晓,这场婚姻,从她一开始失了心开始便已经输了。

爱上这个男人便是输,你休想让他在归家与婚姻面前选择后者,这近乎不可能,只因这个男人身后有着庞大的家族,政治背景,处在他这个段位上的男人,儿女情长乃身外之物。

这个道理,明明从一开始她便懂的,可为何?

为何还要将自己一颗心丢进这个火坑里?让熊熊烈火将自己烧的一干二净。

2011年1月6日,江城在这个严寒冬日下起了蒙蒙细雨,不大不小,但足以让温度骤然下降好几度,让人感到寒冷,外出之人不得不畏惧严寒换了件厚外套,抑或是多加件衣物。

沈清站在客厅,看着章宜将沙发上的靠枕调整好姿势等着她坐下去,看着南茜进了厨房之后边开始拿着手机打电话跟那侧吩咐什么,看着刘飞将东西提上二楼书房,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在2009年10月之前都是她一个人在此居住,无好,无不好,2009年十月之后,她离开这个地方入住江城最大园林别墅,一住就是一年多。

如今再次回来,看着这个屋子里有人影走动,心里一样情愫不自觉攀升而来,迈步至阳台,伸手拉开窗帘,阴沉的天气出现在眼前,继而,她准备伸手拉开窗子,却被章宜隔空拦住,她说;“身体是自己的。”

知晓她心情不佳,但身体是自己的,小月子做不好落下毛病了,痛的是她自己。

闻言,沈清乖巧放下手,神色多了些许暗沉,如同这阴沉的天空一般,看不见光明之处。

章宜站在她身后,许是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担忧沈清心情不好,抑郁,于是乎,伸手按开了电视机,此时,新闻频道正好在放着任命仪式,章宜伸手拿起遥控器不动神色便换了台。

虽不知晓沈清与陆景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几日,这个男人从未出现过,她便知晓,此事定然不简单。

这日上午,沈清进了书房,站在书桌前伸手用毛笔在宣纸上落下一行诗。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苍劲有力的毛笔字在宣纸上静静躺着,沈清站定看了许久,许是觉得如此简单的话语不能讲她此时心情悉数展现出来,于是乎,放下手中毛笔,伸手将眼前宣纸收起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继而,思忖片刻,再度提笔【数尽千山明月恨,难寻西风解眉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不不不不、从一开始她便知晓爱上陆景行没有好下场,可还是丧失在了他的柔情之下,将自己这颗心奉献给了他,她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不能怨。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是呢!纵使她现在心有千千结,可始终无人能懂她这份心酸难过,在外人眼中,她何其风过无限?可唯独自己知晓,不是,根本不是。这世上,能理解她的人又能有多少?

能有多少?

书房内,墨香飘飘,某人红着眼眶站在书桌前,看着自己写下的一行字,内心身处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翻滚升腾,挤得她我五脏六腑疼。

倏然,一滴清泪砸在宣纸上,将墨色渲染开来。

紧接着,泪水就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啪啪的往下掉。

三五分钟过后,她在也忍不住了,扶着书桌蹲下去,失声痛哭,隐忍了好几日的情绪在此时决堤,崩溃,就好似蓄满水的水池猛然开闸,水流倾注而下,万分凶猛。

楼下,正在与南茜言语的章宜听闻这猛然一声撕心累肺哭喊声响起,整个人震愣在原地。

此时的沈清,不在压抑,她躲在清水湾的书房里将所有情绪发泄出来,一个人蹲在昏暗的书房里失声痛哭,撕心累肺,肝肠寸断,每一声都带着绝望。

章宜见此,红了眼眶,继而仰头朝天望,不想泪水就如此夺眶而出。

她何其心疼沈清,这个女人,从一开始便在故作坚强。

到现在痛彻心扉的嘶喊,哪一样不是证明她对人生的绝望?

这场婚姻,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遇见陆景行之前,她像只刺猬似的将自己包裹起来,遇见陆景行之后,这个男人亲手将她满身尖刺拔掉,可到头来,换来的不是不是无尽宠爱,而是一次次伤害,她该如何?能如何?

这场婚姻,她逃不掉啊!左右不过都是死胡同,退无可退啊!书房内撕心累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带着浓浓的绝望,足足半小时过去了才将将停歇下来,屋外众人庆幸,辛亏今日是蒙蒙细雨,倘若是天气都如同沈清的情绪似的,该有多骇人?

南茜不敢想,而章宜呢?

她靠在书房外墙壁上,双手抱胸,眼帘低垂,看不清情绪,直知晓,她周身布满了孤寂与苍凉。

此时的章宜才算知晓,为何高亦安会说陆景行并非她良人这句话。

直到此时,也才将将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何含义。

陆景行真的并非沈清的两人,他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但觉不是一个很好的丈夫。

沈清这人,年少时从未感受过关爱,年长成婚之后,却依旧过的提心吊胆,孤苦无依,又怎能算的上时良人。

下午一点,沈清早已收敛好自己那些不该有的负面情绪,洗了把脸之后连脸上泪痕都看不见,若非那场撕心累肺到底哭喊声,谁能知晓这个叱咤风云,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人会躲在昏暗的书房里肚子舔舐伤口?

沈清拉开书房门出去,只见章宜盘着腿坐在书房门口,见她出来赶紧起身,担忧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后者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事宜不用担心,章宜心头突突跳着,伸手搂上她的脖颈,千言万语,道不出来,唯有如此,才能稍稍好过些。

她不会忘了,不会忘了这个女人是如何独自舔舐伤口的,又是如何在结束过后轻笑着拍她肩甲的。

她所有的苦难,悉数被自己收敛隐藏起来,外人能看到的只是表面。

这个坚强,手段强硬的女人,到底是有多心寒,有多难以忍耐才会在青天白日里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失身痛哭?

多年前,他们尚且还在盛世,当一些棘手问题扑面而来时,有些承受不住压力的女孩子们会躲在卫生间偷偷抹眼泪,某日,她将此情此景告知沈清,只听闻他冷声道;“哭能解决问题?这世上,唯有眼泪最不值钱,白白浪费。”

是的,一起走过五年光景,无论路途多么艰难。

她从未见过沈清掉过眼泪,无论那些老狐狸如何百般刁难她,她从不服输。

可如今、、、、一个陆景行,竟然打破了她这么多年的禁忌。

她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啊!

“吃点东西吧!”南茜站在楼梯下轻声询问道。

沈清缓缓点头,迈步去了厨房,不肖片刻,精致的食物被摆了上来,她不挑食,以前不挑,现在更不会挑。

南茜候在一侧给她备餐,不料沈清望向她道了句;“坐下一起吧!”

“清水湾不是沁园,没那么多礼数,”她又道。

南茜闻言,受宠若惊,她怎也没想到,这个素来清冷寡淡的陆太太会有如何言语,怎能让她不觉受宠若惊?

“管家愣着干嘛?坐啊!”章宜见此,好笑着拉开身侧的椅子,而后起身给她拿了副碗筷过来。

这个管家,不喜不厌,也许她伺候沈清是因为本质工作使然,但此时,在她最为脆弱的时候能一直照顾在身边,沈清如此举动说来也不过分。

章宜素来熟知沈清的一言一行,便应和了这么一句。

南茜极不自在坐下去,只见章宜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品。一行三人坐在一起,气氛倒也是融洽的很。

“你下午睡一觉,晚间将傅冉颜与郭岩他们喊过来一起吃顿饭,你这屋子也好久没人住了,过来一起添点人气?”她不想看见沈清如同耄耋老人似的整日闷闷不乐,毫无生气,来些人热闹热闹,带动带动情绪也是好的,在这个高压时代,产后抑郁,产前抑郁跟感冒似的常见。

她极为不愿沈清成为那种人。

“可以、”沈清接受这个提议,她也觉得,这个屋子冷清的很,即便章宜与南茜都在,她依旧觉得冷清。

章宜以为沈清不会同意,可未曾想到,她竟同意了,呆了一秒,而后笑的明朗。

这日晚,傅冉颜先行一步到来,身后还跟着程博然,来时,傅冉颜好奇问道;“怎搬回清水湾了?这是准备来场回门宴?”

章宜闻言,瞪了她一眼,而后没好气道;“就你话多。”

傅冉颜闻言憋了憋嘴,反倒是身后程博然礼貌的很,喊了声姐将提过来的零食水果悉数帮着南茜一起提进了厨房。

章宜素来觉得傅冉颜跟程博然是臭味相投,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不然怎会天天黏在一块儿?

晚些时候,郭岩来了,身后跟着一尊大佛,章宜开门,高亦安一进来便好笑问道;“不请自来应该没人赶我出去吧?”

“谁敢啊!”章宜笑嘻嘻回着。

只听傅冉颜在里面站着说话不腰疼道了句;“有什么不敢的,现在又不是你老板。”

闻言,高亦安与章宜相视一笑,而后频频点头,道了句;“好像是这个理儿。”

高亦安越过玄关进客厅后,便见沈清一身浅灰色贸易同款长裤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柔和……苍白。

对、他没看错,沈清的脸面,白的吓人。

即便她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也难掩她疲惫的眼眸。

就爱你傅冉颜与章宜聊着,他随意迈步过去坐在沈清对面,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而后小声道;“乔迁之喜?”闻言、沈清笑了、气笑的的,被人乔迁都是往高处走,她倒好,越走越回来了,还算哪门子的乔迁之喜?

也亏得高亦安这个没品的男人说的出口,真是戳人脊梁骨不嫌疼的。

“笑什么?”男人靠在沙发上好笑问道。

“笑你没品,”她没好气回应着。

高亦安年长她十几岁,吃的饭走的路都比她多,在加上多年同事携手并进,想不懂她真的很难。

一进门,所有人都未发现她面色不好,她发现了。

今日的沈清,一身灰色毛衣,画了淡妆,抹了腮红,涂了口红,白皙的皮肤,淡淡的妆容,与平日无异,但他就是一眼便看出来了。

这个男人的眼光,太过毒辣,太过赤裸裸。

“老男人不都这样?”他倒是随意,抬腿,细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随意又放浪不羁,看着沈清的眸光带着戏虐。

“真敢说,”傅冉颜闻言,笑着怼了他一嘴,男人闻言,笑容浅浅;“这叫识时务,有自知之明。”“谁不知晓你高亦安是江城最大的钻石王老五,也就你自己敢说你自己是老男人的,”傅冉颜笑着起身,而后迈步至一楼角落房间里,看了眼,转身缓缓转身回到沈清身前,大眼眸子落在她身上巴巴的眨着,她懂。

微微起身。

许是坐久了,有些使不上力,准备伸手撑着沙发起身,可还未作出动作,对面的高亦安起身跨一大步过来扶了她一把,动作随意而又悄然。

这一举动,与高亦安来说或许没什么,但若在沈清眼里,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清水湾酒柜,别人不知晓,章宜知晓,傅冉颜知晓。

也知晓这间屋子只有沈清才开得了。

这日晚,众人在讨论晚餐时,沈清在旁边插了句嘴道;“吃火锅吧!这种天气,应该是最舒服的。”

程博然举手表示同意,其他人也没意见,只是章宜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多了一秒。

撞到她投过来的视线,也是快速转眼。

反倒是高亦安将这仅有的一秒钟抓住了。

章宜说,屋子太冷清了,热闹些才好,于是乎,他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开始在清水湾的餐厅里刷起了火锅,欢声笑语连绵不绝,沈清始终笑容淡淡,坐在一侧端着水杯往嘴里缓缓送着,火锅里的东西她一滴不沾,傅冉颜数次将话语挑到她身上来,她也只是淡淡笑着,未有任何回应。

傅冉颜在的地方冷不了场,一顿火锅刷的众人异常兴奋,晚间结束时,已经是十点之后的事情。

傅冉颜微熏,嚷嚷着要留下来,章宜却死活打岔,让她哪儿来滚哪儿去,还不忘交代程博然将人安全送到家,至于郭岩?叫了代驾回去了。

章宜?她也有些喝多了,但好在意识尚且清醒。

高亦安?他在清水湾有房子,不急着走。

放到是看了眼站在一侧的章宜,后者识相,离开餐厅。

彼时,餐厅只剩高亦安与沈清二人,他不急着询问何,反倒是伸手将面前那个碗筷什么的都拨弄到一边,抽搐纸巾擦拭面前空挡的桌面,而后起身去水槽洗了把手,在转身回来拿起沈清的杯子在净水器上给放了杯温水。

这才坐下去,缓缓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简单的五个字让沈清端着杯子的手一顿,而后浅浅一笑,这笑容中带着诸多无奈,高亦安还是懂她的,出去章宜应当是没人看出她今日有何不同,但高亦安,这个男人从一开始进来望向自己那一眼时,只怕是已经知晓她的与众不同,而后几句笑话,逗的她发笑,再来是她起身时,他伸手那一扶,都足以证明一切。

“身体不舒服而已,”她靠在椅子上浅声道。

“倘若只是身体不舒服这么简单,你不会回到清水湾,跟陆景行吵架了?”他问,话语中带着关心。

“说的好像你不知道陆景行现在在哪儿一样,”沈清瞟了他一眼,好笑道。

高亦安伸手搭在桌面上,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窥探,话语幽幽;“这年头给你一部手机都可以隔空发生世界大战。”

显然是对沈清这个解释抱着怀疑态度。

高亦安这人怎么说呢?你不愿说的事情他不会同你刨根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见沈清缄口不言,他也没再继续深问,反倒是起身,在冰箱里翻找着什么,继而转头问道;“面条能吃?”

“能、”他说。

“西红柿能吃?”他再问。

“能、”她在答。

“鸡蛋呢?”他问。

“可以,”她答。

显然,高亦安准备大发慈悲给她下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来慰问慰问她这可怜的胃,晚间他们刷火锅刷的兴高采烈,可这位女主人却坐在一侧端着水杯全程在看着他们大快朵颐,不能太残忍,免得别人说他一个几十岁的老男人的欺负一个小姑娘的,不好、不好。

沈清坐在餐椅上,此时高亦安却穿着铁灰色衬衫站在厨房洗着手中西红柿,一边干着手中活一边同她道;“感情也好,事业也罢,看淡点,什么都不是事儿。”

这是他多年总结出来的干货,如今却悉数交给了沈清。

“期望小一点,人生就幸福一些,”说罢,伸手拿起鸡蛋,反身问及坐在座椅上的人;“鸡蛋吃散的还是全的?”“全的、”她答。

此时,高亦安一身铁灰色衬衫站在清水湾厨房给未用餐的沈清下面条,宽厚的背影看着机具安全感,一时间,沈清黄了神,竟然将他看成了陆景行,曾几何时,陆景行也是如此背影站在厨房为自己下厨。

唯一不同的是,高亦安正经些,陆景行较为随意。

一碗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端上来,沈清稍稍有些受宠若惊,看了高亦安半晌道;“好手艺。”

“难为你昧着良心夸了一句,我就接了,”男人自己动手洗了只杯子倒了杯水坐在对面,看着她挑起一筷子面条,吹了两口而后送进嘴里。

“陆景行在首都接受升官任命,你却在江城寒宅里吃着面条,这差距……。隔着银河。”

男人揶揄的嗓音在她耳旁炸开,沈清闻言,笑了。

何止是吃面条啊,她的老公在首都接受升官任命仪式,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送走第一个孩子,这才是最心寒的,吃面条?不不不,这面条热乎着,吃的她很舒服。

不想了,不想了,想多了脑子疼。

高亦安只见她一边摇头一边将面条往嘴里送,嘴角的那一抹苦涩始终挂在唇边,未消散过。

这边,沈清送走朋友,与高亦安二人坐在清水湾餐桌上,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浅聊着。

这厢,首都总统府任命仪式结束后,陆先生参加了一场豪门顶尖权贵家族的宴会,宾客之间,推杯交盏,往来之间嘴角笑意融融,起先,他尚且能挂着官方的笑容穿梭之间,待时间久了,面上浅笑便是在也挂不住了。

招呼了声陆槿言,转身就走。

欲要从后门溜走时,却被老爷子当场逮住,爷孙二人就如此隔空相望,气势上谁也不输睡。

首都热火朝天的权贵宴会,为的便是笼络人心,以宣告陆景行的段位,此时若是当事人走了,这场宴会还有何意义继续下去?

老爷子阴沉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不悦。

陆槿言站在身后伸手拉了拉陆景行的衣角,示意在忍忍,皇家宴会,暂且还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他懂嘛?懂,可是、他的心在江城。

他的心全部都在自家爱人身上。

目的已经达到,收尾工作留给他们解决有何不可?

灯火昏暗的走廊内,二人谁也不退缩,反倒是陆槿言出来打了个圆场,言语了两句。

“善始者必善其终,景行。”老爷子沉稳的一句言语声响起,他终究还是留在了这场宴会里,即便心不在。

陆景行的整日惶惶的思绪俞思齐与程仲然早已看在眼里,可对方不说,他们便不知晓事情从何开始而来。

这场宴会结束,已是晚上十点之后的事情。

而此时,高亦安与沈清坐在清水湾餐桌上浅聊着,话语清清淡淡,天南海北,如同多年老友坐在一处有聊不完的话题,此时,洗了个澡稍稍清醒些的章宜下来了,给自己倒了杯水,也加入行列当中,一行三人,讲笑话,说段子,说着见识见闻,时间过得亦是飞快。

不知是聊了什么话题,沈清这晚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便是;“说实在的,对于你现如今的这种生活状态我感到很痛心,在我的认知你,你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强人,而不是一个被婚姻生活折磨的面容憔悴的女人。”

“我所认识的沈清,走路带风,逼迫起他人的时候不会考虑什么仁义道德,在你眼里,强者才有资格制定规则,你在看看现在的你,沈清、我一度怀疑你是否还是如今那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这是俞思齐的话语,他话语平淡,但字字句句都戳到了沈清内心深处,是呢!这场婚姻将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她频频退让,陆景行屡屡进犯。

根本就未曾考虑过她的感受,此时高亦安的一番话语,当真是让她痛心的很。

“人这一辈子,如若想活成自己想要的状态,不结婚,是最好的选择,过来人的经验,”沈清试图用诙谐的言语来掩藏自己内心深处的苍夷与不堪。

试图不承认今日上午时分躲在昏暗书房哭的痛彻心扉撕心累肺的那个女人是自己,试图不去看高亦安清明能看透一切的眸子。

可行吗?

不行,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如此。

“可有的人即便结了婚,也能活成自己想要的状态,”高亦安继续言语,之间轻轻叩在桌面上,不轻不重。

“那只能说他们碰到了一个能成全他们的好丈夫。”她答。

“所以你这是在承认陆景行并非你的良人?”高亦安问。

“是与不是已成定局,有何能力能够更改的?”她问,话语凄惨,带着幽怨与痛心。

她的神色,在高亦安眼里才觉痛心,这个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女子,此时竟然为了一段婚姻黯然失色,将自己周身尖刺拔得一干二净,到头来却被人伤害。

此时,高亦安坐在对面,头顶暖黄的灯光照样下来,给他英俊的面庞平白添了几分暖色,显得面庞更加英俊潇洒。高亦安重重靠在桌椅上,而后抬手揉了揉自己鬓角,他素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女人,但此时,他在干什么?指点沈清的婚姻,真是好笑,他一个未婚老男人凭什么去给一个过来人上课?

实际经验?他没有。

资格?他似乎也没有。

猛然间,他脑海中想到了某人,那个时时刻刻站在沈清身后望着她的男人,那个明知不可行而行之的男人。沈清万分知晓,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她就处在被动位置。

被撵杀的一方,又有何能力去更改已成定局的事情?

章宜与高亦安同她对立而坐,女人此时坐在对面,神色凄然,清明的眸子在这句话语落地时红了一分,手中的筷子还在握着,一碗西红柿面条还剩下汤渍,她伸手,捏着筷子在碗里缓缓搅拌着,片刻之后,她冷嘲道;“正因为不能称心如意,人世才有意思。”

这话,她说的何其违心?谁不想这辈子都称心如意?谁愿意在年少时颠沛流离,成年后依然如此?谁愿意啊?无人愿意。

可她能如何?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一切都在他人的掌控中,她如同粘板上的鱼肉能如何?

一滴泪在章宜与高亦安的注视中落进碗里,砸的二人心里泛起了涟漪,就好似平静的水平面有一刻巨石陨落下来,将一池水悉数溢了出来,沈清这样的女人,不轻易爱上一个人,但倘若是爱上了,必然是刻骨铭心的存在。

她与沈南风之间的事情足以证明一切,此时在来一个陆景行,她这辈子的感情之路,走的何其艰难?

她从不轻易落泪,可若是落泪,必然是心寒到了极点才会落下,悄无声息也好,痛哭流泪撕心裂肺也好,都是一种无声的呐喊。

心酸纵有千百种,沉默不语最难过。

章宜眼中的神情,孤苦无依,一个人独自漂泊二十余载,即便如今有了丈夫,也不能成为她的依靠。

倘若人生一直无依无靠便也无何。

可一个在冰天雪地里站久了的人被人搂进怀里温暖过后,在一脚踹回极寒之地,何其残忍?

陆景行对于沈清而言就是一个刽子手,在拿着钝刀,磨着她的脖子,一下一下,杀人不过头点地,可陆景行何其残忍?

他这完全是让沈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将她这颗薄弱苍夷之心放在地上狠狠践踏,在践踏。

身形消瘦的女人着一身灰色毛衣,短发被扎起来放在脑后,几滴清泪落进碗里之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笑容蔓延开来,越是笑得狠,眼泪就越汹涌,如同决堤的大坝,奔涌而下。

章宜见此,心抽抽的疼着,红了眼眶,继而抬手附上面颊,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这个处在边缘的女人。

良久之后,她知晓泪水止不住,便也不去管它了,反倒是端起面前剩下的面汤喝了起来,西红柿鸡蛋汤混杂着泪水,西红柿是酸的,泪水是苦的,又酸又苦喝起来是什么味道?

章宜不知晓。

高亦安见此,心头微酸,伸手将她端在手里的大碗接过来,却被她抢过去。

至此,沈清喃喃自语道;“汤是热的,暖暖心。”

天凉未必秋,心寒方绝冷。

她的心,颤栗的厉害,暖暖心就好了。

她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情便是对陆景行敞开心扉,做过最错的事情便是对这个身处在帝王之家的男人抱有期望,傻,真是太傻,傻到惨绝人寰。天晓得,这晚大家聚在一起吃火锅,欢声笑语在耳边响起,她却如同局外人似的,听不见任何笑声,她在一群人当中上演着孤独的戏码,即便高亦安时常将话题扯到她身上,也无多大效果。

心寒若孤城,容不近笑声。

高亦安所熟识的沈清,是个绝不认输的女人,而此时,他眼前这个流着泪喝着所谓热汤的女人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曾经跟他一起披荆斩麻的女人?

到底是不是那个笑看人生的女人?

此时的她,心有千千结,一结都解不开。

酸苦的汤水,她端起来就喝,整碗下去,却只因这碗汤是热的,可一暖心。

陆景行到底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让这个女人心寒至此?

让这个素来清冷的女人心如死灰,郁郁寡欢。

正文卷 第二百零七章:抱头痛哭

暴风雨到来之前,总会沉静一段时间,而沉静过后是狂风暴雨还是归于平静,取决于事态之中的当时人。

只怕料是章宜与高亦安怎也没想到,这日凌晨十二点整,清水湾的大门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此起彼伏,一阵一阵跟催命似的,就是这催命声,将三人从低沉的情绪中拉回来,高亦安起身朝门口迈步而去,当看着站定在门口的男人时,他的动作此住了。

章宜感到疑惑,迈步过去,也僵硬在了原地。

门外站着那人是谁?

陆景行,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一身黑色呢子大衣,里间是套正统西装,发丝微乱,气息微微失稳,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拍门,动作急促而又狂响。

二人站在门口相视一眼,高亦安垂在身侧的手插进裤兜,似乎在隐藏什么。

许是二人过去许久都未有开门声进来,沈清坐在餐桌前问了嘴;“谁?”章宜转身回眸望向她,直白道;“陆景行。”

闻言,沈清笑了,苦涩笑。

她说;“开吧,即便你们不开,他也知晓密码。”

这个男人,此时多次一举,司马昭之心,她怎会不知?

高亦安闻言,伸手开了门,陆景行许是死也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高亦安,一时间,焦急的眸子瞬间变幻莫测,暗潮汹涌的情绪如刀子般射过来,倘若眼神能杀人,那么第一时间高亦安便已经死了不下数百回了。

前者如狼似虎,后者悠悠然,甚至开门还给他让了道。

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望向他,带着轻嘲冷笑。

陆景行翻滚的情绪在见到章宜时稍稍好了些,最起码,这间屋子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是如此想的。

男人从高亦安身前路过时,就好似一只带了尖刺的刺猬,仅是路过都恨不得能让高亦安遍体鳞伤。

见到沈清时,心头那种颤栗已不能用任何浅显的言语来形容,但此时,因章宜与高亦安在,他迈步过去的步伐停在了餐厅门口。

直至章宜与高亦安带上门离开后,他才迈步过去,停在她身前,千言万语梗咽在喉间,一字一句都道不出来。

除了一声声轻唤还能如何?

还能如何?

他从小生于权贵,被灌输着以家族至上的思想,这种思想一直存在他的脑子里近乎二十九年,即便结了婚有爱人,依旧该不了这种可怕的思想习性,他能如何?

此时、他若说让沈清理解自己,是否太不人道了些?

毕竟,她的妻子在不久前曾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而自己,却远在首都无暇顾及她。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走的路。

所做事业不同,承担的责任不同。

解释?沈清如此聪明怎会不懂他的处境?可理解是一回事,做到是一回事。

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真的很奇怪,能理解彼此的处境,却还在企图让对方对给自己一些温暖,明知是空想,却还如此。

他以为,沈清见到他,会同他闹,会大发雷霆会撕心累肺质问他,可没有,她只是静静坐在餐桌上,面容平静握着手中空挡的水杯,并未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一身灰色毛衣,淡淡的妆容都挡不住她此时疲惫与惨白的气色。

陆景行心颤的很。

他宁愿沈清同他闹,也不愿看见自家妻子如此清冷的面庞。

就好似他根本不存在。

“阿幽、”男人轻柔唤了句,嗓音带着轻颤。

闻言,沈清缓缓抬眸,仰视这个男人,仰视这个天子骄子,仰视这个刚刚升迁的权贵。

她未回应,反倒是良久之后道了声喜;“恭喜陆少,升迁之喜。”

简短的八个字,字字如刀子戳向他的心脏,疼的他近乎不能呼吸,疼的他面色寡白,自家妻子冷嘲热风的嗓音响起时,他的心脏就好似被沈清抓在手里,任其揉搓。“阿幽、”男人轻唤了声,而后轻扯裤腿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仰头望向她,如同一只家养的小狗似的如此可怜兮兮;“阿幽、我道歉,你怎样我都可以,我不是东西,自家妻子有难我却不能在身旁,阿幽,你怎样我都行,别不要我。”

“别不要我,”说着,他低下额头落在沈清清瘦的手背上,抓着沈清的手缓缓用力,一寸寸的,一寸寸的,生怕一松手她就走了。

他知晓,沈清寒心了,他知晓。

沈清心痛吗?痛?可能如何?

往日不能重来啊!

转而,她从陆景行掌心抽出手,而后抵着自己额头,所有负面情绪被她掩藏在掌心之下。

想哭吗?想。

可此时、没有半分眼泪。

心酸纵有千百种,沉默不语最难过。

“我累了,”她说,嗓音淡淡,无半分情绪可言。

不想再同陆景行进行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不想徒手扒开自己的心脏,任其血淋淋。

言罢,起身路过陆景行径直上了二楼,孤傲的背影如此决绝,站在二楼卧室门口,见男人紧随其后上来,她话语凉凉道;“客房都被睡了,你是回沁园还是睡沙发都自便。”

言外之意,我不想与你同睡一间房,同睡一张床。

沈清的心寒了,便不在那么容易暖回来了。

她从不轻易付出真心,但倘若是付出了,必然全身心对待,可眼前这个男人将她踩踏,她怎能轻易原谅?怎能?

她穷尽一生只为护自己安稳,到头来却落的如此下场,何其可悲?何其可悲?此话落地,男人震惊了,惊恐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不可置信,她的话语,犹如一把沾了辣椒水的剑刃,刺进他坚硬的胸膛,男人猛然跨大步过去从后背搂住她,几度失声道;“阿幽、别这样,求你了,我也很难受,宝宝没了我也很难受,别这样对我,求你了。”在得知沈清怀孕时,陆景行在首都病房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在得知是宫外孕时,这个素来有着钢铁之心的男人瞬间红了眼眶,若非身后有人,只怕他会梗咽出声。

他也难过,没了这个孩子,他也难过啊!

失去一个孩子就够了,倘若在让他失去沈清,他会死的。

这个隐忍了数日的女人在今晨那通撕心累肺的哭喊声中发泄出了一半情绪,剩下的一半一直压在心底,那股子郁结之气此时被陆景行的一句话给激发出来,转而只见她狠狠转身,猛地推开陆景行;“你是难过,你也只是难过,你有国家,你有家族,你的妻儿如何你也只是难过而已,陆景行。你口口声声说让我理解你,我如何理解你?婚后一年,我哪次过分要求过你?你怎么做的?你的人生当中,只有继大统,向你这样的男人不该结婚,就该孤独终老孤苦无依一辈子,你结什么婚?你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够了,你要什么妻儿子女,你要什么家庭?”

女人歇斯底里的嗓音在二楼走廊上响起,她每吼一句身前男人面色便寡白一分。

她承认自己无理取闹,可无理取闹又如何?她所言句句属实,陆景行的眼中,只有顾大局识大体,他生来只为权利,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婚姻?

他为何要娶自己?他身旁那些门当户对能时时刻刻理解他的女人不好吗?门当户对才能所取相同,她与陆景行成长环境不同,段位不同,如何去理解他?如何理解?

“你口口声声说你身不由己,让我理解你,我如何理解你?陆景行,此时此刻,我是该有多广袤的心才能理解你,我独自孤苦无依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而我的丈夫却在千里之外的首都为了身份地位而无暇顾及我,你是要顾大局识大体,但恐怕我不在你这个大体之内,陆景行,你说说,是否如此?”

婚后一年,她何时无理取闹要求过陆景行什么,原以为,宫外孕手术这种事情,身为丈夫,他应该在身侧的,可并非如此,陆景行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告知她什么才是当权者的爱情,什么才是当权者的婚姻。

身为皇家儿媳关键时刻就要忍常人之不能忍,受常人不能受之苦。

“我上辈子莫不是挖了你陆家祖坟了,这辈子才会被你强奸,被你逼婚,而后被你逼着往前走,陆景行,你说啊!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你家祖坟了?你口口声声说你上辈子欠我的,所以这辈子上苍派我来收拾你,你我之间到底谁收拾谁?我拔掉满身尖刺朝你靠近,原以为你会给我依靠,却不料你一脚将我揣入深渊,陆景行啊~,”女人歇斯底里,肝肠寸断的嗓音在这个两百来平的房子里响起,而后回荡在各个角落里。

她痛彻心扉,撕心裂肺。哀痛欲绝的嗓音一句接着一句响起,话语中带着悲戚与哀凉,此时的沈清可谓是肝胆欲碎,她像一直被囚禁的野兽,在进行着最后的咆哮。

“我是疯了,才会觉得你这样的男人隐隐可以托付终生,我是疯了啊~!”女人嘶喊声与抽泣生在这件屋子里响起,而后许是无力直接瘫软在地,男人伸手扶住她,任由她滑到在地,低头抽泣着,哭喊着,撕心裂肺的嗓音充斥着这个屋子里的角角落落。

沈清想,她不是疯了是什么?

若不是疯了,怎会在所有人让她守住心的时刻失了心?

这场婚姻里的旁观者,人人都在劝阻她莫要失了心,可她呢?不是疯了是什么?

女人坐在地上哀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哭喊声带着绝望与肝肠寸断,她何其可悲啊!

“你何苦来招惹我啊!你陆景行如此段位之人就该找个门当户对与你所谋相同之人,你何苦来残害我将我拉下水,你何苦费尽心思谋害我残害我终生,陆景行~你说啊!”女人抽泣着,浑身无力,就好比前几句悲喊声已经耗尽了她全身力气,此时的她只剩下哽咽与抽泣以及绝望,这场婚姻,她以精疲力尽,无力前行,无力前行。

“陆景行,我们离婚吧!放各自一条生路。”她呢喃出来,话语中带着深深地绝望与悲戚,眼泪横飞,满脸疲惫,坐在地上的人狠狠抓住身下地毯。倘若说沈清闹他尚且还有法子解决,那么此刻呢?

提及离婚?不可以,他陆景行这辈子到死都不会放弃沈清,离婚…即便死,他也会让沈清丈夫那栏填的是自己的名字。

男人伸手将她带进怀里,力度极大,而后咬牙切齿颤栗着嗓音道,“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能离婚,不可以离婚。”

闻言,女人眸子带着惊恐,而后开始伸手狠狠推搡着胸前人,男人却岿然不动。

“阿幽,夫妻本是同林鸟,到死我也不会放弃你,”男人一字一句话语尤为清晰,落在沈清耳里却如同上帝封了她人生中最后一扇窗子,她绝望了,像是被人抽掉了全身力气。男人呢?

这个素来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红了眼眶,英俊的面庞带着无力,他的爱人,歇斯底里的指责声此时依旧盘旋在他的脑子里,挥散不去。

感受到她无力的反抗,陆景行心抽抽的疼着,五脏六腑都唱起了戏,沈清提离婚的话语如同硫酸泼进了石灰,沸腾不止。疼的他全身都在打颤,他低头,英俊帅气的面庞埋于她脖颈之间,滚烫的热度顺着沈清的脖颈而下,流进她的胸膛,此时、女人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她似是没想到,这个唯我独尊,高高在上横行霸道的男人会搂着她掉眼泪。

她有委屈,尚且可以撕心累肺喊出来,可陆景行心中若有事情,似乎只能隐忍。

身处他如此段位的人,谁敢轻易掉眼泪?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陆景行终究是有太多无可奈何。

凌晨十二点三十五分,清水湾两百平的公寓内,夫妻二人抱做一团坐在楼梯口出。

女人哭的撕心累肺,男人悄无声息,所有情绪都隐藏在自家爱人的脖颈之间。

鲜明的对比,在此刻尤为明显。

幸好,这间屋子里的灯光足够亮堂,否则该有多吓人?

2010年1月6日,陆先生从首都脱身返回江城,见自家爱人消瘦的面庞心抽抽的疼着,而后颔首低眸道歉,原以为最坏不过是吵架,却不料自家爱人开口便要分房睡,男人开始焦急了,所有担惊受怕在一瞬间涌上来,冲上了他神志不清的脑子,而后迎接他的,便是自家爱人撕心累肺的指责与控诉,指责他不配为人夫。

一番指责过后便开始提离婚,怎行?怎行?陆先生疼吗?疼。

权利面前,他无从选择,要么站在顶端,要么被人踩的尸骨无存,他不怕死,可倘若他一无所有了,还怎能护着沈清?怎能给她安慰生活?

也唯有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能给自家爱人最好的呵护。

可他忽略了,他什么都可以给沈清,却唯独给不了她过多陪伴。

这夜,无论陆太太如何,陆先生绝不分房睡,再不济,沙发地板都可以,绝不分房。

至于离婚?想都不用想,除非黄土白骨,否则不用想他能放弃自家爱人。

他要捍卫这场来之不易的婚姻,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不能在失去自家爱人。

不能的。

后半夜,陆太太睡的晕沉,而陆先生近乎彻夜未眠。

半夜,他起身,躺在自家爱人身侧,将她搂进怀里,埋首于她的脖颈之间,嗓音轻颤道;“阿幽、原谅我。”

原谅他不得两全,原谅他没有在自家爱人需要自己的时候出现在身旁。

从离开到现在,近乎一月,夫妻二人之间分开月余。

离开之前,可以说是不大不小发生了些许争执。

中途,又发生如此事件,怎能不让他难受?

“阿幽、宝宝会再有的,会在有的,”言罢,他宽厚的大掌落在她腹部。

落在这个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的地方,黑夜中,男人微微偏头,一行清泪滑落下来,带着浓浓的无可奈何。

当权者,他只能舍小取大,他这一生,无路可退。2011年1月7日,晴,阴沉了两日的天气今日转晴,太阳透过窗帘照进卧室,沈清微微睁眼,男人此时着一身衬衫仰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因沙发长度不够,一条腿搭在扶手上,身上衬衫皱褶,气息淡淡。

沈清见此,微闭眼,收敛了情绪,而后撑着身子起身,许是动作太大,男人惊醒了,猛然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清,其快速动作将某人惊了一下。

抬眸,正对他满脸疲倦。

“上厕所?”男人柔声问。

她未应允,只是伸脚穿上拖鞋,径直朝卫生间而去。

出来时,陆先生站在外间候着她,许是累,许是不想起,又许是不知该如何同眼前人相处,尽管此时艳阳高照,日上三竿,她依旧掀开被子躺进了床上。

这个原本就沉默寡言的女人在经历某些事情过后便的越发沉默不喜言语了,白日里,南茜唤吃饭她静静吃,吃完要么休息,要么窝在沙发上看书,不喜过多言语,唯独秘书章宜来时,同她念叨的时候她回应两句,这日、陆先生陪着陆太太坐在沙发上看书,一上午的功夫找了无数借口同她言语,可后者始终面容淡淡,最多浅应你一声,不会再有何言语。

直至下午时分,章宜过来,坐在她身侧开始喋喋不休时,沈清会言语两声。

就好比章宜说;“昨晚傅冉颜回去之后吐了程博然一车,气的那傻小伙在网上破口大骂,真是可怜见的。”

沈清忘了她一眼,翻书间隙问了嘴;“你没给她报销洗车费?”

陆先生闻言,震愣了片刻,深邃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带着浓浓的爱意。

原来,她只是不喜同自己言语。

章宜闻言,似是万分嫌弃;“我穷,没钱、又不是我吐得。”言罢,伸手在茶几上捞了根香蕉起来,剥开递给沈清,见她不接,强塞她手里。

沈清神色淡淡道了句;“你灌得。”

“那是她没本事好不好?”章宜嘴里塞着香蕉嚷嚷叫着。

一下午,章宜喋喋不休的话语在客厅里流淌,沈清偶尔会应允两句,虽话语不多,但好过于陆景行在一起时始终保持沉默。

夫妻之间,到了何种地步才会无话可说?

此时,沁园佣人唯独南茜近身伺候着,从1月4日开始,自家这位清冷的太太做完手术之后,便不怎么爱言语,好似所有言语都被精简,原本寡淡的人此时更甚,大多时候,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坐在某处看书,话语不多。

白日里阳光照耀在身上,整个人暖洋洋的。

晚间灯光照耀下来,显得整个人清冷孤寂。陆先生自首都回来后,便同她住在这清水湾,每日同房不同床,陆太太睡床,他睡沙发,医生说、小月子也很重要,不能受气,他不气她,何事都依着她。次日中午,俞思齐与程仲然因寻陆景行有要事商榷,陆景行看了眼沈清,话语柔柔询问道;“阿幽书房能否借我一用,晚些俞思齐与程仲然过来商议事情。”

某人闻言,尽是淡淡应了声。

这日上午,俞思齐与程仲然来时,沈清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大好的阳光朝落地窗洒下来,许是怕晒,女人背对阳光而坐,整个人身上显得暖意融融,格外温暖。

来时,沈清抬眸看了眼二人,正当二人准备打招呼时,她清冷的眸子再度落下去,落在了手中书籍上。

显得整个人异常淡然。

上午时分,陆先生进书房之前同她浅浅言语了两句,无非就是有事喊南茜之类的话语。

她面容浅浅点了点头。

却未言语。

俞思齐与程仲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二人面面相窥,眼眸中带着疑惑,陆景行低声下气的讨好竟然换不来一句回应。

怎能让他们不震惊?

上午九点,三人进了沈清书房,九点过五分,沈清放下手中书籍进了卧室,而后换了身衣服,画了淡妆,拿着外套准备出门,此时,南茜正在厨房准备水果茶水,见她拿着外套出来,心里一惊,问道;“太太要出门。”“嗯、”她浅应,朝玄关而去。

“我跟先生说声,”言罢,南茜准备转身,动作却止在了自家太太阴沉的眸光之中。

直至公寓大门关上,她也未敢动。

良久之后回过神来,才猛然朝楼上而去,敲响了书房门,得到应允推门而入,“何事?”“太太出门了,”南茜话语急切。

闻言、男人猛然从沙发上起身,风一般朝玄关而去,顺手抄过外套套在身上,追随沈清而去。

见陆景行如此焦急的神色与惊恐的表情,俞思齐眉头紧蹙,而后问及南茜道;“你家先生跟太太怎么了?”

何时见过陆景行如此担惊受怕的模样?

沈清仅是出个门,他便有种会世界末日的感觉,快速冲出去的身影着实是不得不让人多想。

南茜闻言,没敢说,反倒是俞思齐道;“无碍、你说,回头你家先生问起来我承担。”

对于俞思齐,南茜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与先生多年好友,有些事,也本事那么隐晦。

这日,坐在书房的俞思齐与程仲然只听南茜轻声道;“太太前几日因宫外孕动了手术。”

闻言,某人真愣住了,只听程仲然问道;“是你那日给徐涵打电话的时候?”

南茜缓缓点头,神色沉重。

俞思齐与程仲然不自觉对望一眼,只觉天雷滚滚。

倘若沈清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提及离婚,也不是不可能。

好友竟都隐隐觉得,陆景行的婚姻,有危险。2011年1月7日,沈清在清水湾闷了些许天之后穿上外套独自出了门,清水湾位于江城二环,交通便利,公寓出门,绕过去便是繁华的商场与购物中心。

此时,沈清一身深蓝色羽绒服,脚踩平底靴,双手插在兜里缓缓迈步在小区道路上,阳光正好的天气感受不到丝丝微风,闷了几日的她,此时缓缓行走在鹅暖石小道上,竟觉得抑郁了几日的心情稍稍开朗了些。

突然想起一句古话,说什么人的毛病都是闷出来的,此时想来,兴许真是如此。

男人狂奔下来,左右观望了番,远远的见自家爱人双手插兜走在小道上,似是准备朝繁华地区而去,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俞思齐他们,天大的事情都得放在一边,他的太太是个小傻子,是个小迷糊,在总统府都能迷路,倘若是这会儿一个人走着走着迷路了找不到归家路了该怎么办?

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行。

小孩子家家的,不认路没关系,他多看着点就行了。容貌清冷的女人缓步在前,气质俊逸的男人不远不近跟随其后。

她快,他快。

她慢,他慢。

她走走停停,他亦走走停停。

陆景行忙吗?忙,很忙,忙到自家爱人动手术他也回不来。

陆景行闲吗?闲,闲到无事可干跟着自家爱人游荡在这二环城区之内。

夫妻二人不言不语,距离不远不近,可就是这样,沈清才觉心寒,他们之间的问题一开始就不是有没有流产的问题。

多年前,沈清从未想过这辈子可以能如此悠闲自在行走在步行街繁华地带,20岁购得这处房产,而后疲于奔命,行走在这个繁华都市,在商场上来来回回尔虞我诈,从未好好看过这个地方,今日第一次。

闲逛下来,竟也发现这个地方挺好的。

偶然间,玻璃窗前的倒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身后人是谁?自家先生。

这个男人一身黑色妮子大衣站在身后,容颜俊逸,气质清冷,就她小站这会儿不少女孩子路过之后频频回首观望他,就单单是长相与气质来说,陆景行如此人确实是上品。言情小说里,妻子发现自家丈夫被人偷窥觊觎定然会气的上去宣布主权,但沈清不是,她神色淡淡静静看着这一幕,而后嘴角勾起,推开玻璃门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咖啡屋里,老板是个极有格调之人,养了数只猫,个个品种长相极佳,沈清推门而进时,有些愣住了,猫咪咖啡馆?

“欢迎光临,”店主一声甜美的嗓音响起将她视线拉回,沈清回以浅笑,轻声道,“你的店……很独特。”“有一些,”老板笑回,而后问道,“喝点什么?”“单品,”她说。

话语将将落地,门被推开,男人高大身影迈步进来,沈清清楚看到老板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诧。

“给我爱人来杯牛奶就好,”男人一米八多的身子站在她身后对店主微微道,今日,沈清未穿高跟鞋与一米八八的陆景行站在一起身高上有些悬殊,男人如此站在身后,竟有种将她护在怀里的感觉。

老板闻言,有一瞬间的震愣,而后,略微尴尬点了点头。

“先生需要什么?”

“白开水,”男人答,实则,他应该是想来杯清茶亦或是咖啡提神,但这会儿,不能。

不能让沈清不舒服。

陆景行知晓,沈清不想看到自己,于是准备坐到对面,离她远些,却不料沈清道,“坐过来吧!”倘若陆景行没有那声我家爱人,他才不管你坐的远还是近。

可此时,若还分桌而坐,莫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咖啡馆里,位置不多,但近乎桌桌有人,可能是被特色吸引。

一家很多猫咪的咖啡馆。

沈清坐在圆桌前,一只白猫跳上来与她对望,这只猫,跟毛毛很像。

“跟毛毛一个品种,”陆先生见她盯着白猫看,柔柔道了声。某人抬头看了他眼,神色淡淡,而后道,“后面有人在偷看你。”

她善意提醒,后面那两个女孩子一路跟着他进来,其心可见。出于人道主义,她提醒了声。

男人闻言,未回眸,反倒是将眸子落在自家爱人面庞上,“外人的眸光我管不了。”

闻言,沈清淡笑,未在加言语,反倒是伸手准备去触摸白猫,余光所见,有人朝这方而来,她嘴脸笑容更甚了。

“先生您好,”有人过来打招呼。

沈清含笑浅笑望向某人,只见男人起身,以身高优势俯瞰二位女子,“你好,有事?”

他客气有佳,整个人谦卑有礼。

“我们……想跟您合个照,”二位女子话语有些结巴。

“抱歉,我已经结婚了,”男人回应而后转而望了眼沈清同二位女子介绍到,“我爱人。”

沈清抬眸撩了眼,神色淡淡,并未有什么跟人打招呼的想法。

有人受阻转身离开,沈清拍了拍站在桌子上的白猫,白猫跳下去离开。

二人相视,一片静默。

片刻之后,店主将饮品端上来,沈清看了眼眼前牛奶,盯着洁白的牛奶出神,许久之后才轻启薄唇道,“其实一开始你我就知晓对方并非良人,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那样的女人能对你的仕途有所帮助,不会成为你的牵绊,他们会理解你会帮助你,不会同你无理取闹,你可以心无旁骛去攻取你的事业,而不是像现在我们之间这样。”

“我理解你,但理解是一回事,做到是一回事,换过来想想,你有你的身不由己,而我有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很简单,简单到高高在上的你给不起,陆景行,你可以给我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而我想要的并非荣华富贵,荣华富贵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

陆景行会循循善诱,沈清呢?也不差。

她开始打开天窗说亮话,而陆景行也知晓,今日这场谈话,足以诛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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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个人看文有千百种看法,好与不好,你们自己知晓就行,不接受人身攻击~写文不易!且行且珍惜

正文卷 第二百零八章:婆婆到来

陆景行想要沈清理解他,沈清能理解,可理解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的爱人何其通透明事理?

所有事情她都看的透彻,她说,像他这样的男人就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能对他有所帮助,是的!

再遇见沈清之前,他是如此想的,可此时不那么想了,任由他世上美女千千万,他也只要沈清。

沈清的话语很平静,淡淡的,但字字句句足以将陆景行刺的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可即便如此,他也极为绅士的等着自家爱人将话语说完。

话语完,他心疼的抽抽的。

疼的这个一米八多个子的男人不自觉在桌子底下交叠起了双手。

他爱人,明事理,知大局,能心平气和的告知他,他这辈子就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能心平气和的告知他,他们之间并非对方良人。

陆先生心疼吗?疼,可劲儿的疼着。

倘若是平日里沈清说这话,估计话语还未出来便被陆景行一个眼神给杀回去了,可此时,他敢吗?不敢啊!

夫妻之间,在出了一系列的问题之后在某一个阳光普照的下午,找了间别致的咖啡馆对面而坐,浅缓聊着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话语静静,无悲无喜。

不仅在聊着婚姻关系,甚至是将往后的路程也给对方安排好了。

这个不可一世,狂妄自大的男人此时变的尤为沉默,忍住心中多有痛楚,等着自家爱人将话语说完。

沈清看着眼前牛奶,嘴角牵起一抹苦涩浅笑;“其实说我在无理取闹也说的过去,毕竟、你身处在如此段位上,不成功便成仁,儿女情长在你面前不如国家大统重要,你输得起,你身后千百号人输不起,我那日自私自利要求你回来其实就是让你弃他们于不顾。”

“我理解你身为太子爷的职责,但、、、希望你也能理解我这个平常女人的心里,遇见你之前,我孤苦奋斗,努力成为江城第一,让人人唤我一声沈总,遇见你之后,我努力了几十年的光芒被你的出生,背景所掩盖,你或许能给我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与高高在上的权势地位,可显然,这些并非我所要,我年少颠沛流离孤苦无依,这辈子要么不嫁人,不依靠他人,要么就找一个能护我一世安稳的男人,而显然,你不是。”陆景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做不到义无反顾只为自己这种看似简单的事情。

牵挂太多的人,不适合相伴一生。

“我自私自利只想要你陪在我身旁,而你自私自利为了国家委屈自家爱人,说起来,你我都不是什么无私奉献拥有什么圣母心的人,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瞧瞧,她多明事理,将所有一切都分析到位,她理解他,但理解跟做到根本不是一回事,她沈清这辈子,需要的是关爱与陪伴,而陆景行给不了他,一点点都给不了。

他要顾全大统,要顾及他身后追随的部下,要顾及整个家族,在这些面前,他们的婚姻看起来是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就好似一个身处狂风暴雨中的人和一个站在雨幕中等雨停回家的人,他们二人都需要伞,可陆景行只有一把伞,给谁?

如此给才能做到两全。

自古忠孝两难全。

这么浅显的道路她懂,陆景行肯定也是懂的。

男人放在桌面下的手开始微微泛白,望着沈清的眸子深沉的厉害,良久之后,直至沈清不会在开口言语了,陆先生才缓缓开口道;“或许有那么一些人与我门当户对,他们会理解我的做法,不会成为我的牵绊,可她们不是你,无人能代替你的存在,从同你领证那一刻起,我从未想过我们之间会有分崩离析,左右而散的一天,当然,这一天也不会有,娶她们,无非仕途走的顺畅些,可我陆景行这辈子不走寻常路,路途艰辛我不怕,你在就好。”

“你想要的生活很简单,我或许不能给你,但阿幽,我会竭尽所能给你圈出一方天地,任你遨游,我会极尽所能做到最好,这场婚姻,我一直在努力护着你,阿幽。”这场婚姻里,陆景行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沈清,护她周全,护她安稳。

可这些,沈清不知。

倘若此番,陆景行当真从首都飞回了江城,陆琛不会放过她,老爷子不会放过她,以及他身后站着众多敌人或许都不会让她好过,可这些,沈清不知。

总统府那个大染缸,但凡是沈清不想去,陆景行便任由她。

不去强迫她。

他怕,怕什么?怕沈清见到总统府的阴暗面从而对他,对他的家族产生异样感、抛弃自己。

“你说、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不要去祸害别人了,就当你我菩萨心肠大慈大悲救他人于苦海之中便好了,”要离婚、不可能,他陆景行这辈子到死都不会放弃沈清。

一开始沈清谈离婚时他未同意,时至今日,更加不会同意。“阿幽、我会成为你的依靠的,阿幽、只要你我夫妻同心,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阿幽,我在母亲灵前发过誓的,这辈子,除非黄土白骨,定守你百岁无忧,阿幽,你也发过誓的。”

2010年8月29日晚,沈清与陆景行二人跪坐在东方山寺庙祈福殿蒲团之上,这个天之骄子对着亡母的灵牌起誓,他说,这辈子,除非黄土白骨,定守她百岁无忧。

而当时,沈清回应了。

可如今,不过短短数月,沈清却提出离婚,何其可笑?

那些在亡者面前立下的誓言此时就好似被他们当做戏言似的给随随便便推翻在地。

倘若今日不是陆景行提出来,沈清断然是忘了这一出的。

陆先生短短一句话四句阿幽,一句胜过一句柔和,男人抬起手,抚在她纤细手背上,沈清见此,心里微微抽疼,欲要抽离,却被男人握的更紧。

这日、阳光明媚,冬日暖阳照下来让原本严寒的天气多了丝丝温暖,此时,一家特色咖啡馆里,一对年轻夫妻二人静静坐在窗边位置,脚下两只白猫围着他们打转,而这对气质绝配,容颜绝佳的夫妻二人此时却在如此柔和温暖的日子里,在这个热闹的咖啡馆里,商议着令人心寒的话题——离婚。

他们话语平静,就好似今日这温暖如春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根本无何效果似的,女人面容平静话语柔柔娓娓道来,就好似此时言语的,不是自己的婚姻,是外人的。

男人始终面色隐忍坐在天姿国色的女子对面,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难看出带着宠溺与隐忍,静静听着她言语完,许是女人话语中说了什么刺痛他的话语,坐在不远处且视力较好的人竟有人见到这个男人英俊潇洒气质绝佳的男人红了眼眶。

此时,不禁有人在想,这个清冷女子到底说了何,能让这个高大威猛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的男人红了眼眶。

沈清静静看着陆景行,话语凉凉;“就当我那日说的话,是不清醒……。”

“阿幽,对于亡者,我们要怀揣一颗敬畏之心,不可亵渎,说出来的话语他们听得见。”陆景行这个素来有教养的男人此时竟开口逮了自家爱人话语。

陆景行素来,有素质,有教养,不会轻易打断别人的话语声,即便沈清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他亦能静静听着她骂完在开口言语。

可此时,他急了。

当她不清醒?不不不、绝对不行,怎能不清醒,明明就很清醒。

他们的婚姻一直都在清醒着。

陆先生微红的眼眶落在沈清眼里,后者心痛嘛?痛,但事实摆在眼前,逃避解决不了方法,竟然二人想要生活不同,便不该在这段婚姻中浪费时间。

这日中午时分,苏幕联系沈清发现电话不通,于是一通电话拨到沁园,对于此次时间,南茜对沁园佣人并未封口,只因这样才能更好照顾到女主人,可显然,当总统夫人询问时,他们没能抗住压力,在这位国母冷声的质问中道出了实情,于是乎,苏幕一通电话拨给陆景行,而此时,男人正正襟危坐在咖啡馆思忖着怎样才能让他爱人回心转意。

电话响起时,陆景行看了眼,说实话,他悄悄有些庆幸,庆幸这通电话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即便咖啡厅人来人往,时不时有猫叫声响起,可他与沈清的关系并未随着交谈而暖和,反倒是越来越僵硬,僵硬到这个能说会道能在国际谈判桌上舌战群儒的男人失了言语。

他不敢轻易开口,怕言多有错,让沈清抠住了字眼。

此时电话响起,他拿起看了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对我家爱人道,“母亲电话,我接下?”

而后,男人起身朝外而去接电话,女人坐在阳光下透过玻璃窗看着男人坚硬的背影,心底一酸,端起面前的牛奶准备浅酌一口,而后发现,牛奶太甜,极苦极甜之下,万一稳不住心怎么办?

于是乎,她放下牛奶,端起陆景行面前那杯白开水喝了口,平淡无味,与他们这场轰轰烈烈处处充满算计的婚姻极为不符。

沈清起身,付了钱,而后询问拉开门准备离去。

这厢,苏幕电话过来满是质问,问得陆景行这个一米八多的男人无言以对,他该怎么说!

说是的,确实如此,因为政治立场,因为仕途,因为身后众人,他将自己的妻子一个人放在江城,让她一个人躺在冰冷手术台上?

让他承认自己罪行?能说吗?

这诺大的总统府唯有苏幕一人会考虑沈清的处境,其他人只会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她在恃宠而骄。

陆景行无奈叹息一声,准备言语,感受到身后玻璃门拉开沈清从里面出来,他惊慌,迈步前去拉住女人的手,沈清低低垂眸看了眼,而后看着他平静道,“你忙去吧!我自己走走,晚点回去。”言罢,甩开他的手,徒留给他一个背影。

先走的那个人永远不知道留下来的那个人有多痛。

而留下来的人永远不知道先走的那个需要多大的勇气。

失望吗?没有吧!

不谈陆景行的身份背景,他算得上是个很好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心系国家,自古忠孝两难全,她理解,她懂。

她不想拖累陆景行,不想成为他仕途中绊脚石,再来,她很自私,不想留一个不能给自己温暖的男人在身旁占着位置。

成全双方,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素来隐忍不喜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的女人今日竟险些在大街上落泪。繁华街头,人来人往,接踵而至,这个城市很繁华,白日里人潮涌动,夜间霓虹灯闪烁,这座不夜城让多少外地人在这里苦苦挣扎,使劲全身力气也要在这里获得一席之地。

而她这个本地人,这个生长在这里的人却想着逃离,想着离开。

这座城市在外人眼里千般好万般好,可在她眼里,不过满目苍痍而已,如同一个马蜂窝。“怎么在这里?”突兀声响起,沈清回眸,却见沈南风站在身后,前者来不及收回的红眼眶撞到他眼里。

此时,沈南风逆光而站,她恍若又看见了那个多年前习惯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男孩。

“不是在洛杉矶?”

男人见她没回应,在问。

沈清红彤彤的眸子落在他眼里,沈南风原本平静的眸色蕴含了一股子暗潮汹涌。

连续多日没去公司秘书说她在洛杉矶,而今日,他却在家附近见到她,作何解释?

而且还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疼,太心疼。

“是不是陆景行欺负你了?”他再问。

“昨天回来的,过来走走,你怎么在这?”她收挒好情绪,反问他,试图岔开话题。

“在对面见客户,看到你就过来了,你哭什么?”前两句是解释,后一句是询问。

今日,沈南风约了国外客户,对方酒店在这附近,谈完事准备一起出来吃饭,不料才坐下去便看见沈清失魂落魄游荡在街头,心头一紧,狂奔下来,正撞见她越越欲泣的模样。

这个女孩子,十三岁之前只会对他一个人哭,而如今……却独自红了眼眶,如此可怜,如此孤苦无依。

“沙……。”

“别跟我扯什么沙子迷了眼,你沈清这种女人倘若不是人家伤了你的心你也没那个空闲去哭,是不是陆景行欺负你了?”高亦安懂沈清,沈南风也懂,亦或是更懂。

她独立自强,不是轻易掉眼泪将自己脆弱一面展现在外人眼前的人。

换句现如今的的流行话语来说,她懂,懂什么?懂沈清的尿性。这个女人,有些钢铁的外壁,即便要掉眼泪,她也会找一个没人的角落独自舔伤口。

“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不劳您费心,”正当沈清思忖着该如何回答他的时候,一只宽厚大掌伸过来将她搂进怀里,阻了她的思绪。

抬眸的沈清正巧撞见沈南风眼眸中的那股子暗潮汹涌。

“是吗?”他反问,继而道,“陆先生升迁之喜不在首都庆祝,怎有空跑回来气阿幽?”他一口咬定是陆景行。

“夫妻情趣,”陆景行话语淡淡,清冷的话语足以气死某人。沈南风闻言,嘴角擒着冷笑望了眼沈清,而这其中深意,只有沈清与沈南风二人懂,陆景行呢?

他不懂,比起沈南风,他来的太晚,许多事情不如他及时,不如他透彻。

“恩,夫妻情趣,但愿你能时时刻刻能上演这种夫妻情趣。”沈南风笑意深沉,望了夫妻二人一眼,而后道,“你们随意,我有应酬。”

夫妻情趣?狗屁的夫妻情趣。

他可不相信沈清那满脸泪水是因为夫妻情趣感动出来的,真是好笑。

沈南风凌厉的眸子在转身之后变得玩味与冷嘲。

沈南风远去时,沈清冷冷的躲开某人的怀抱,站在一侧冷冷望着他,却不言语。

沈南风眼里的冷嘲她看的一清二楚。

“母亲来了,先回去再说,”陆先生道。

“回哪儿?”她问,话语带着冷冽。

回哪儿?能回哪儿?沁园,倘若她来,自己与陆景行住在外面,身为长辈的苏幕该如何想?

沈清怀疑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只听男人道,“打你电话没接,沁园佣人说漏了嘴。”他开口解释,已经对他有意见了,不能在雪上加霜。如此来说,她还有何好言语的?

风也好,雨也罢,总有下着下着就停的一天,不会永远狂风暴雨,陆景行是如此想的。

会清水湾,沈清开门进去,南茜迎上来,却被沈清冷冽的眸子给狠狠扫了眼。

而后进屋,脱了外套“甩”在沙发上,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眼,见到未接来电,她伸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而后又回弹到茶几上,砸的砰砰响。楼上书房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带着惊愕。

楼下,沈清一肚子火没出撒,南茜端着水杯过来,只听闻女主人冷声质问道,“你既有天大本事,怎就不昭告天下?”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来言语,摆明了不让她舒服,苏幕若来,她与陆景行之间任何事情都会束手束脚。

南茜闻言,虽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可也只得垂首低眉,不敢造势。见她如此,沈清想,自己是疯了,竟然为难一个佣人,有火气也该找到主子啊!

转而想言语什么,一转头见门口放着两双鞋,便知晓书房人还没走,于是乎,沈清的怒火被压住了,不能任性妄为,不能让外人看了自家笑话,她是如此想的。

这日,苏幕来后,沈清与陆景行尚未赶回沁园,佣人们被她狠狠骂了一顿,个个站在沁园客厅颔首低眉不敢言语,忍受着来自国母的怒火,国母之怒,能有几人能受的了,扛得住?

怒火熊熊,足以掀了屋顶,苏幕站在客厅面色阴沉盯着众人,话语已经不能形容她的怒火了她在等,等什么?等南茜。

问问她这个管家到底是如何做的。

这日下午两点半,沈清与陆景行回来时,客厅密密麻麻站了一排人,沈清疑惑片刻,迈步进去,只见苏幕一身得体旗袍着于身,立于一众佣人面前,面色凝重,威严可怕。

“母亲,”陆景行轻唤了声,苏幕回眸,原本布满暴风雨的眸子在触及沈清那一刻瞬间暖了下来。

疾步迈步过来,伸手牵起她的相信,话语淡淡道,“委屈你了,孩子。”

沈清闻言,心头一颤,而后强行牵扯开唇角,给予一个微笑,苏幕见此,更是心疼。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了句,“累了吧!上去歇息会儿。”

沈清闻言,欲要上楼。

却不料楼下响起苏幕冷声唤道;“南茜。”

沈清闻言,定了脚步,站在走廊拐角处听着楼下一举一动,只听苏幕沉声问道;“欺下瞒上是何等罪你可知晓?”

身为沁园管家,主子动手术却不告知总统府,说好听些,南茜这是欺下瞒上,说不好听些,她这就是挑拨离间,离间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感情。

小夫妻二人面前困难重重,倘若身旁人还不竭尽全力帮扶他们走过着艰难险阻时刻,他们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今日见到沈清时,苏幕心都疼了,这个素来身形消瘦的女孩子,此时瘦的只剩皮包骨,整个人毫无血色可言,原本清淡的面容此时更是冷淡的厉害。

南茜颔首低眸未言语,苏幕苛责的话语对她来说就是欲加之罪,这位高高在上的国母素来和蔼可亲,不轻易发难别人,今日却从千里之外的首都飞过来给他们难堪,想必此次事件,总统府那边也是分外气恼。

南茜从总统府到沁园,自然知晓总统府一些不为人知的规矩。

此时除了颔首低眸,她无话可说。

“身为管家,你的职责是照顾好你家太太先生,你家太太发生如此大事,而我却浑然不知,南茜,你到是打的一手好哑牌。”显然,苏幕并不准备如此放过她,话语中的罪责加了一层又一层,她故意支开沈清便是为了给这位管家上上政治课。

告诉她该如何在这个园子里照顾好主人。

而此时,站在二楼拐角处的沈清却背影僵了僵,倘若南茜事事都向总统府报备,那与监视她有何区别?

楼下,只听得见苏幕的苛责声,沈清站定片刻,心下一紧,而后抬步,进了房间,将楼下声响阻在了门外。

苏幕说了何,她不想在听。

这厢、南茜在被苏幕端着架子教训了一遍后边开始发难从始至终站在一侧的男人。

男人见此,先行抬步,迈步上了二楼书房,母子二人格外默契,一前一后迈步上去,后者带上门。

关上门那一霎那,苏幕的性子便上来了,望着自家儿子半晌冷冷开口道;“陆景行,如果是我家女儿嫁给你被如此糟蹋,我一定会怂恿你们离婚。”

苏幕这话,发自内心,初见沈清,这个女孩子虽身形消瘦,但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是营养不良的状态,不知晓的人还以为他们陆家连个儿媳妇儿都养不起了。

苏幕不讨厌沈清,不讨厌这个自立自强有主见的女子,但可惜的是,这个自立自强的女子嫁给了自家儿子,陆景行,生来便注定要掌控国运的人,而沈清,一个清冷寡淡只靠自己的女孩子,他们之间,无论怎么看,都不大合适。

可就是如此不合适的人却在一起结了婚。

男人抬手抹了把脸,满身无奈,

若说在沈清面前尚且还在隐忍,那么此时在自家母亲面前,他所有负面情绪悉数尽显无遗,

“我比任何人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母亲、我也很难过。”若说初结婚他未想过要孩子,那么后来,他是极为想生个孩子的,生个孩子来巩固他与沈清之间的感情,可那里知晓,上天给他们开了如此大的玩笑,不仅没有巩固他们之间的感情,还将二人越拉越远。

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想着这档子事儿啊!

沈清面前,他虽难过,但不能将脆弱的一面挂在脸面上,只因那样会让自家爱人更加厌烦。

此时,母亲的一番话语好似让这个男人将所有无奈都表露在了脸面上。

这日阳光明媚,冬阳暖暖,上午时分,自家爱人那番话语无疑是准备放弃他们之间的婚姻,怎行?且不说陆家不会允许他离婚,就单单是他自己的立场出发,他也绝不会如此容易放弃自己的婚姻。

这场婚姻,来之不易,他怎会轻易放手?

苏幕看着自家儿子坐在沙发上如此颓废的模样,喉间话语悉数止住。

她此时,就好似在陆景行身上看到了丈夫陆琛的身影,那个天之骄子的男人在被她闹的烦不胜烦的时候,往往会如此模样坐在沙发上,看似满身无奈。

“景行、身为一国少将,你无处可挑,但身为丈夫,你简直不配,”所有难听的话语指责的话语此时悉数被她省略,此时剩下的只是一声来自现实的警告。

天之骄子,人生多的是无可奈何,家庭与事业自古无人做到两全,老爷子年轻时为了国家冷落老太太,长期分局。

这么些年,陆琛亦是如此,若说年轻时,她同他闹过,吵到,但人到中年,似乎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婚姻与她而言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子女的幸福。

陆景行此时在走陆琛的路,而沈清却未走到她的路面上来,一早她便告知过沈清,若想在这场婚姻里过的舒服,不失心是最佳之选。

可此时,显然不是。

沈清失了心,不仅如此,还失的彻底。

这漫长的婚姻之路,该如何走?

“每个人存在这个世上都会扮演不同的角色,甚至许多人在同一时间段会一人分饰多角,你自小聪颖,精通各国相处之道,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厉害到顾及小家与大家,陆景行,一个男人只有在失去些什么的时候才能成长,你与清清之间的婚姻,是该细细想想了。”

作为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苏幕不愿他们二人感情出问题。

但作为过来人,她知晓沈清走的这条路到底有多难,曾几何时,她也曾一度想放弃。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感动身受,只有走过对方走的路之后才能理解那种苦楚。

而此时,苏幕理解沈清。

陆景行似是没想到自家母亲会如此说,错愕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还未言语,只听苏幕继而道;“这条路,我一路走到现在,其中艰难险阻,我悉数知晓,感同身受而已,不要觉得诧异,”这是苏幕解释给他听的话语。

陆景行闻言,抿唇,双手附上脸面,连自家母亲都在说这话,他怎能不难受?

这厢,沈清进卧室之后并未躺下休眠,反倒是坐在阳台上晒着冬日暖阳,半小时之后,按了内线唤南茜给她倒杯白开水进来,此时,苏幕结束了对这个年过四十中年管家的训斥,她才得以有空端着白开水上楼。

南茜弯身将白开水放在桌面上,准备退出去时,沈清开口唤住她,柔声道;“南管家。”

南茜闻言,顿住步子,而后转身面向这个坐在凉椅上柔柔望着自家的女主人,阳光洒在她身上,貂绒毛衣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融光,只是面色稍稍寡白,可即便如此,也难掩她精致的面庞。

她正打量着,只听这位素来清冷的女主人缓缓开口道;“难为您了,今日。”

她说,为难您了,用的是敬语,由此可见,沈清对这位年长的管家产生了敬畏之情。

是的,这位年过四十年龄足以当她母亲的中年管家在被她婆婆骂了一顿之后,她在另一方给了人家一个惊蛰。

总统府是个严谨的地方,陆家亦是个严谨的府邸,如此事情,在陆家根本不会发生。

可此时,这位清冷的路少夫人却对她用起了敬语,怎能不让他感到惊恐。

“太太~。”南茜颤栗轻唤她,只见沈清抬抬手,压了她的话语,淡淡道;“外人不知,我知,这些时日,辛苦您了。”

苏幕或许会觉得这位中年管家做的不好,但她不这么认为,这位中年管家,在用自己的一己之力给予她最后的温暖。

医院那几日,她夜班恍惚中醒过来,便能见到这位中年管家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浅睡,那一刻,她的心、是暖的。

人生艰难时刻,这个管家却在用自己的微薄之力给予她温暖,她知晓。

今日若不是怕佛了苏幕的面子,在她苛责苏幕时他就应该出言制止了。

但没有,她毕竟是总统夫人,段位摆在哪里。

闻言,南茜竟然红了眼眶,而后快速低眸,浅浅道了句;“应该的。”

沈清闻言,笑了,继而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瞧瞧,一个佣人尚且都能说照顾她是应该的,陆景行呢?

只怕是他只会说,这是我的责任。

是啊!她嫁了个天子,总有责任压在他肩头。

白开水搁在眼前,她苦涩浅笑之际,眼角余光扫到阳台角落一盆兰花,哦~她记得,这盆兰花是陆景行养的,听说是某次出门,见它开在路边,觉得好看,从路边挖回来的。

拿回来时,徐涵还刻意给他炫耀了一番。

思及此,某人嘴角冷笑盛开,伸手,将手中书籍搁在桌面上,而后起身,端着一杯白开水,朝那盆兰花而去。

倏而、一杯白开水,被她悉数浇在了兰花上。

她不是什么好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她也是人,有自己的情绪,也会迁怒。

苏幕的到来让她心烦意燥,她与陆景行之间那些事情本可以自己解决,倘若白白有人插了一腿,事态的性质就会便很多。

正当她转身间隙,房间门被打开,陆先生站在门口看着她,某人心里一咯噔,而后快速收敛情绪,拿着杯子转身进屋。

“没睡会儿?”陆先生轻声询问。

“嗯、”某人浅应,并未过多言语。

她所有的话语,在今日上午,已悉数说完,此时,还有何好说的?

似是想起什么,原本准备迈步进卫生间的某人停住了脚步道;“你母亲何时回去?”

陆景行闻言,微眯眼落在沈清身上,带着考究。

沈清虽性情清冷,但对待长辈,倘若不是对方为难她,她也不会有何不敬之举,可此时、她却明目张胆的用话语表明,不希望苏幕呆在沁园过长时间。

男人问;“你以前从未这样过。”

某人闻言,笑了,笑容带着冷嘲,而后开口道;“总有些人以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是救世主,以为她的到来能拯救什么,其实不然。”

苏幕的到来,无形之中将她从清水湾逼回了沁园,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有所顾忌的感觉。

婚前,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现在呢?处处有所顾忌,处处要考虑周全,要考虑长辈的意见。

天晓得,她这辈子没受过什么父爱母爱,长辈的厚爱。

与他们相处已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还要考虑他们的感受。

沈清冷嘲不屑的面庞落在陆景行眼里,只觉痛心,有句话如何说来着?爱屋及乌。

当她想着离婚的时候,连自家母亲都不爱了。

即便这诺大的总统府,真正爱护她的只有苏幕一人,她也不喜爱她了。

晚间一家人坐在一处吃饭,苏幕不时找话题同她浅聊着,该应允的地方沈清应允两句,不该应允的地方,她半分话语也没有。

好在,苏幕并未站在陆景行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并未站在长辈的角度给她上什么思想政治婚姻相处课。

不然,她不保证自己会摔筷子走人。

而苏幕,明显也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子对自己的刻意疏远与远离。

“这段时间就在家休息吧!公司暂时不要去了,心里有气归有气,身体是自己的不是?”苏幕轻声规劝着,尽量让自己的话语看起来平淡些。

只见沈清抬眸望了她眼而后道;“在家会无聊。”

实则,她不想将自己禁锢在这个大房子里。

苏幕浅笑嫣然看着她,淡淡道;“在家无聊就不在家,阿幽若是想去哪里,想去干什么就趁着这个休息时间去,也当是散散心了,阿幽看如何?”

苏幕话语落地,我这汤勺的沈清明显觉得自己手腕一顿,她以为,这个长者大老远从首都飞过来只为给她上堂思想政治课,教她如何在这场婚姻里翱翔,可此时、并非如此,她完全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

让她去散散心?这不像一个长辈说出来的话。

难道儿儿子儿媳吵架冷战,不应该劝和吗?可这个婆婆,思想太过清奇,她鼓动儿媳出去散心。

沈清将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只见后者明显面色不佳,看着自家母亲带着不理解。

只听闻苏幕道;“婚姻并不能称为束缚谁的理由,阿幽想去什么地方便去,不用在乎什么,皇家儿媳也是人。”

这是苏幕今晚的话语。

多年之后,当她回顾今日这一幕时,她才知晓,苏幕到底如何高明。

一场晚餐,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陆景行的面色难堪的紧,沈清面容平静,苏幕?

她一如往常,端的是副慈母面孔。

晚八点,冬日的天空已是黑压压一片,当沁园警卫告知沈先生来时,沈清也好,苏幕也罢都浅浅震惊了番。

这晚,当沈风临来势汹汹进来时,沈清尚未来得及看清他阴沉的面庞,苏幕尚且未来的及言语,只见沈风临迈步前来站定在沈清面前,阴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注视良久之后才用江南方言问道;“动手术了?”

沈清闻言,愣怔了,她懂江南方言,只因生母严歌瑶系江南人,年幼时时常听那个温润女子同自己说好听的吴侬软语。

此时呢?沈风临竟然一开口便是江南方言,严歌瑶去世多年,他的江南方言依旧说的这样顺口,好似时他的母语似的。

“嗯、”她浅应。

沈风临闻言,望了眼苏幕,环视一圈未见陆景行,而后、再度用江南软语冷声同沈清道;“我以为你清明,看得清天家昏暗,但现在看来,却不见然。”

沈清像严歌瑶,身形消瘦,不易胖。

可就是如此一个纤瘦女子的,仅隔了一个星期再见,竟然瘦的只剩皮包骨,倘若不是宽大的毛衣将她包裹着,身上哪里还有半两肉。

沈清想,沈风临如此人,断然不会大老远的跑来数落她,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兴许是觉得跟她这个晚辈言语再多都是废话,沈风临将眸光落在一侧苏幕身上,话语凉凉;“阿幽我接回去住几天,劳烦亲家母了这几日照顾了。”

“岳父,”南茜上来告知沈风临来时,陆景行有种不祥预感,果不其然,一下来,便听见如此话语。

他们之间婚姻已经走得如此不易,路上却还时不时有妖魔鬼怪冒出来阻挡他们前进步伐。

此时,就连沈风临都来了。

陆景行能不急?

沈风临见人从二楼下来,微微点头,话语浅浅;“还以为阿幽一个人在家,准备接她回去住几天。”

沈风临这话,昧着良心。

竟然今日他能知晓沈清在沁园,断然也能知晓陆景行也在,这话,说的万分不走心。

“阿幽身子不适,外面天寒地冻,医生说不易时常出门,待过几日身子好了,我与阿幽必定亲自回去拜访,”说着,男人迈步过来站在沈清伸手,伸手搂着她的腰,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为何?只因这话,他说的万分没底气。

沈风临闻言,轻挑眉。

望向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些许审视,身体疾病,宫外孕时不可控因素,但陆景行身为丈夫,关键时刻远在首都,身为父亲的他,不能忍。

今夜,沁园气氛格外微妙,沈风临与陆景行苏幕三人你来我往,谁也不妥协,而作为当事人的沈清此时却异常平静站在一侧,静看他们三人打太极。沈风临不与陆景行为敌,因为就目前来说,他还是沈清丈夫,但身为父亲,自家女儿受了委屈,他不能不管不顾。

倘若不给陆景行施加些压力,只怕他会无法无边。

沈风临混迹商场几十年,陆景行厉害,他也不差。

最终目的达到,走时,望向沈清道;“送送我?”

“外面天寒地冻,我送您,”陆景行话语急切,有些迫不及待,他怕,此时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若是沈清送沈风临出去,后者说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语怎么办?

不行,万万不行。

“阿幽、”沈风临不应允陆景行,反倒是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

后者缓缓点头,随他朝外而去。

沈风临想,沈清从未有这么听他话的时候,一叫便出来。

更深露重,八点多的沁园温度比市区要低几度,一阵寒风过来,只着淡薄毛衣的沈清只觉有些微冷,沈风临见此,招呼秘书将车开过来,而后拉开车门,示意沈清进去。

车内暖气充斥而来,让她稍稍好了些。

父女二人静坐一处,司机识相下车,沈风临拿过一侧保温杯,给她倒了一盖子开水,递给她,沈清接过,放在掌心,却未想着喝一口。

转而只听沈风临道;“或许我今天的举动会让你反感,但沈清,你要记住,我是你父亲,无论如何,我只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闻言,沈清笑了,侧眸望向他,眸间带着冷笑;“倘若你一开始就有这个觉悟,我也不至于现在处在如此境地。”

倘若沈风临当初能拿出这个架势来,自己又何苦会陷入这场婚姻里。

“我给过你机会,”沈风临言语。

望向沈清接着道;“南风的机票是我让定的,后门那辆车是我亲自开到那里去的!倘若你不在前院浪费过多的事情,那日你便走了,阿幽、你的自尊心,有朝一日会让你吃尽苦头。”直至今日,沈风临才道出实情。

从一开始,他便是在护着沈清,但碍于那时,总统府已有人监视他,不能有何大动作,可沈清,明显是被陆景行冲昏了头脑,失去了仅有的理智。

今日、狭小的车厢内,沈风临淡淡的话语让沈清一颤,不可置信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所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从未看透过沈风临这号人,你若说他无情无义,他能在严歌瑶死后给她祈福。

你若说他有情有义,短时间内,又能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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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多更了些哦~

正文卷 第二百零九章:她是鲲鹏,远走心必飞

曾几何时,她听到有人说过如此一句话,一个人,情深意重与否,薄情寡义与否,不能通过一件事情去看透他。

像沈风临这样的男人,你说他薄情寡义,他情深意重,你说他情深义重,他又薄情寡义,真真是善恶难辨,分不清好坏。

夜色浓重,冬日里的寒风呼啸的刮着,此时车内,父女二人神色深沉坐于后座,沈清并未想过该如何开口继续,反倒是沈风临先行一步开口,他说,“我但愿你还是以前那个沈清,强势霸道,绝不认输,认清楚的事情绝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

对于沈清与陆景行的婚姻,沈风临这个做长辈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但此时他清清楚楚的明白,如果沈清低头认输,如果按照陆家人的指示一直往前走,那么总有一天她会失去自我,总有一天她会在总统府这个大染缸里尸骨无存。

他宁愿沈清还是以前的那个沈清不会轻易低头认输,不会委屈自己,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她自己想的事情都会义无反顾一头扎进去。

她的女儿年纪轻轻,有主见,有能力资本为什么这辈子男人过活。

身为长辈或许应该希望自己子女的婚姻能够幸福美满,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有着洞悉事事观察人心的本事,自然知晓,这种时候如果轻易原谅建行吃苦受难的人必定还是他。

闻言,沈清笑了我,话语轻嘲,“我以为你会劝我在这场婚姻里好好过,不要无理取闹,要理解,要体贴丈夫,”他当真以为沈风临会如此说,没想到今天晚上的场场谈话,每个人都让她刮目相看。苏幕也好,沈风临也罢,他们二人之间都有着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事。一个当婆婆的怂恿自己儿媳离开,一个做父亲的怂恿自己女儿一定要有主见,不要轻易向丈夫低头。

自古豪门贵族中个个都是戏精个个都是演戏高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行事准则,每个人有每个人看待问题的眼光,每个人有每个人解决问题的方法,苏幕有苏幕的一套方法,沈风临有沈风临的有一套方法,该听谁的?这夜,沁园院子暖黄的灯光洒下来照耀进车里,披在父女二人身上,女子面容淡淡,中年男人面色凝重车内气氛怪异凝重,沈清的一番话语落下来,沈风临放在膝上的手搭在了车门扶手上,笑意融融,“只能说你不太了解你父亲。”

出于父爱,沈风临从未想过要沈清不好。

这日晚,沈清目送沈风临离开,自她成年回国后,实属头一次。

晚间,陆景行洗完澡从卧室出来,沈清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男人准备上床睡觉,只听身后传来凉凉声,“我想回洛杉矶住一段时间。”

话语淡淡,但足矣让陆景行感到惊慌,良久之后,男人稳了稳心神,站在床边转身望向自家爱人道,“春节将至。”

沈清透过镜子望向陆景行,嘴角浅笑泛起,去年,她如此说过陆景行,当这个男人远去大西北时,她也说过如此话语,如今,风水轮流转。

“还有一个月,”她细算下来是如此。“公司正值繁忙之际,”男人在找借口。“地球没了我,照样转,”对于男人找的这些蹩脚借口沈清不屑。

倘若什么都任由他来说,自己这婚姻生活该过的有多悲催。

“阿幽,”男人惊慌了,话语带着轻声乞求,“有问题要解决,不能逃避。”正在抹护手霜的沈清听闻此言停了手中动作,透过镜子看陆景行似乎已经不能满足她的怒火了,猛地转过身面对站在床边男人,冷声道,“怎么解决?是你放下高位靠向我,还是我委曲求全靠向你?”女人的质问在这诺大的卧室显得有些咆哮,陆景行静静站在一处见自家爱人“蹭”的一声起来,而后迈向衣帽间,寻了一圈再度出来,准备伸手按响内线,却被某人抓住了爪子。

沉声问到,“不用找,我睡沙发,母亲在,惊动她不好。”

他知道沈清在找什么,主卧室内怎会有多余的被子可用?

他知道沈清想用如此方法来发泄自己心中怒火,也知晓沈清如此做就是为了获得他的不满,从而答应她那什么“好聚好散”的狗屁理论。

行嘛?不行。

这场婚姻一开始本就是他谋来的,沈清怎样,他都忍。

而不得不承认的是,陆景行的忍力惊人。

无论沈清如何闹他,他总是由着她的性子来。

以往,某人闹他时,不耐烦时他会轻斥两句,可如今?并没有,陆先生知晓自家爱人的小心思,自然不能让她得逞。晚间,沈清起来上厕所,男人一如既往惊醒,说不感动或许是假的,但此时,他们之间夹杂了太多因素,这份感动,她不会轻易承认。

2011年1月10日,沈清清晨起来收拾东西,而此时,正在沁园书房与好友商榷要事的陆先生并不知,苏幕上来时,她直接了当告知想出去住几日,苏幕应允。

这日上午,沈清走时,陆先生浑人不知。

上午十点,陆先生拨冗出来看了眼自家爱人。上午十点十分,陆太太开车出门,苏幕送她离开。

上午十点半,陆先生工作结束,送好友下来时未见陆太太人,问了嘴,却被南茜告知,走了。

闻言,男人平静的眸子蕴了一股子温怒,“去哪儿了?”“洛杉矶,”客厅沙发上的苏幕随意翻过一页书,轻轻浅浅的应着自己的话语。

陆景行怒了,即便好友尚未离开,这股子怒火他也压不住了,他与沈清之间的关系,并非分开就能了事。

初结婚,身在江城,沈清尚且都能将他打入冷宫,此时,若是远离,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会越来越远。苏幕抬眸望了眼陆景行,将自家儿子满身怒火收进眼里,而后看了眼南茜,道了句,“南茜,送俞长官与程长官出去。”

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情,关起门来解决。二人相视一笑,转身朝外而去,车上,程仲然问,“你觉得老陆会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老俞一边看路一边漫不经心道,“老陆这样的男人就不该结婚,或许说不该跟沈清结婚。”

陆景行这样的天之骄子,怎能结婚?结了婚也是祸害人家。

“跟谁结?”程仲然笑问。

“严安之啊?”他在问,话语中带着某种情绪。

“找个不爱的人,是谁都不重要,”这是俞思齐的回答。

沈清这样的女孩子,嫁给陆景行太憋屈。

陆景行这样继大统之人,也不应该被儿女情长牵绊住手脚。

他们之间,不合适。

“婚途漫漫~就不知道这关该怎么过,”程仲然伸手按开车窗,一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问到。“过不去不怕,就怕一关难过又来一关。”皇家,从不缺乏问题,但凡陆景行要回首都,总统府必然会对沈清有所要求,陆家的男人可容不得任何负面新闻,沈清只怕是没那么好过。

沁园的山路,畅通无阻,二人一边浅聊一边下车,速度也是极快。

程仲然此时在想初见沈清日,那个在医院电梯流泪的女人。

在看看如今这个女人,二人很难重叠在一起。从首都回来那晚,程仲然回去时正巧听见自家弟弟在院子里破口大骂,走近询问才知晓,被傅冉颜吐了一车。

身为长兄实在是见不得自家弟弟跟那种不学无术的女人厮混在一起,便道了句,“你离她远点。”

岂料,程博然火了。

前脚还在骂骂咧咧的人转眼变了性子,“怎么就离她远点,我觉得她挺好的。比起那些豪门心机女,傅冉颜这女人简直就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一股清流。”

程仲然身为保家卫国的军人,自然是对傅冉颜那种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的富家女提不来人和兴趣,此时见自家弟弟跟斗鸡似的护着他,也懒得跟人闲话,转身进屋去了。

不料才一进客厅,便顿住了步子。

为何?

他们家沙发上大大咧咧躺着的一坨是谁?

细看三五秒,而后一声惊天地的爆吼声在屋子里响起。

“程博然。”

屋外,正在擦车的某人一个激灵,心想、完了。

这一声狂吼,也将沙发上的某人给惊醒,“咻”的一下从沙发上惊坐起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眸子望向门外,这一望,心情不好了。

这夜、最近过后的傅冉颜死活不肯回家,只因若是回去了傅家二老可能会扒了她的皮,于是乎、溜到了程家,不料程老大今日回来。

于是乎,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傅冉颜被惊醒之后愣了三秒,还不待程博然狂奔进屋,只听见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声,这大半夜的,一女子坐在程家客厅扯着嗓子大哭着,怎么看怎么惊悚。

程仲然也楞了。

满天问号在天上飘,而后只听某人哭了一阵儿之后开始肃控了,起头就是一句;“你们当兵的没一个好东西,打着保家卫国的幌子净是干些猪狗不如的事情,你们算个屁啊?屁都不算。”

闻言、程仲然笑了,双手叉腰站在客沙发前看着满脸鼻涕眼泪的某人,奇了还,他在自家还能被外人骂,还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游手好闲的富家千金骂了,真是好笑。

程博然见此,伸手拉了拉自家老大的袖子,指望他能消消气,结果,后者显然没那个心情。

正准备开口言语,只见傅冉颜伸手抹了把眼泪,端端正正跪坐在沙发上接着道;“我家沈清那么好的女人,就因为那个当兵的,你看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陆景行那个贱人,只知道欺负我们家沈清。”

“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这辈子碰上了陆景行啊~。”

某人一边说,一边抽泣着,乍一看,不知晓的人还以为她受尽了委屈,哪里晓得,她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打抱不平。

“你家沈清怎么了?”刚从首都回来的某人想起这几日陆景行在首都的脸面,不由多问了嘴。

问出来了吗?

肯定是没有的。

听着傅冉颜哭了三五分钟过后,程仲然想,自己脑子可能是有问题,不然怎会一本正经坐在沙发上跟这个醉了酒的豪门千金聊起了天。

转而,将眸光落在程博然身上,只听他哆哆嗦嗦道;“我也不知道啊!今晚大家一起吃饭来着,不过沈清却确实是瘦的吓人,跟吸毒过度的人死的,只剩下皮包骨了。”此时,俞思齐认真看着路况打着方向盘,程仲然靠在副驾上一转头将眸光落在俞思齐身上,神色然然道;“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傅冉颜喝醉酒,在我家客厅坐着嚎啕大哭,哭诉沈清遇人不淑,遇到了陆景行,你说、到底是怎样的婚姻才能不被身旁人看好?”

俞思齐并未急着回答,反倒是打着方向盘拐过一个路口,而后等红灯的时候道;“肩负责任不同,自然要背道而驰,不能怪沈清身边人,一个女人想要的,老陆都给不了人家。”

程仲然闻言,有些好笑,歪斜着的身子一本正经做好,望向俞思齐道;“沈清想要什么?”

俞思齐感受到他某种好眼神,白了他一眼,而后道;“先不说沈先生江城首富的身份,单单是沈清这些年的成就,你觉得这样一个女人会缺钱花?会贪图那些所谓虚无的荣华富贵?”

“那倒不像,她那么有头脑,赚钱是分分钟的事情,”程仲然道。“所以、你觉得她想要什么?”俞思齐将问题抛回去。

程仲然识相闭嘴,确实,沈清这样的女人,不缺少金钱,不缺少那些虚无的荣华富贵,她要什么?她要的是陪伴,而对于陆景行来说,时间就是权力,时间就是与权力赛跑,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与沈清稳固这场婚姻,以至于,沈清身旁所有人都不看好这场婚姻。

就连傅冉颜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都能看的出来,其余人呢?——沁园书房——

陆景行满身怒火无处可撒,在面对自家母亲怂恿沈清离开时,他尚且能碍于长辈身份隐忍下来,但此时,当沈清不声不响离开时,他怎么也控不住了。

所有负面情绪席卷而来,当苏幕出现在身后时,他怒火喷张;与苏幕产生了火花。

而后者,倒是淡然的很,看着陆景行喷张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来无动于衷,而是淡淡望向他,话语幽幽道;“你们现在的关系,离开并不一定是坏事。”

陆景行闻言,笑了,气笑的;“母亲你真是太不懂沈清了。”

不用想,他现在拿出手机打她电话都不见得能打得通。

苏幕终究还是不懂沈清,终究还是不懂。

沈清那样的人,倘若你让她一个人,等她将所有的事情想明白了,还有他什么事?

陆景行双手叉腰缓缓渡步在书房,试图以此来缓解自己心中怒火,时而听闻他叹息一声,时而能见他深呼吸,似是在稳定情绪。

良久之后,他说;“放纵沈清,只会让她的心留在外面。”

是的,沈清就是一直翱翔的鲲鹏,倘若让她展翅飞翔,她定然能做到头也不回。

此时苏幕的做法,真真算不得什么好方法。

2011年1月10日,离春节尚且还剩24天,沈清离开江城,前往洛杉矶。

而这日,一国太子爷陆景行与总统夫人苏幕在沁园书房发生争执,下午时分,苏幕启程回首都。

陆先生联系自家爱人时,如他所想,电话无人接听。

这年,江城冬日并不算严寒,时不时艳阳高照温暖人心。

洛杉矶呢?天气一如往常,说不出哪里不同,2011年沈清回洛杉矶先是找人收拾了下住所,而后开启了独居生涯。

2011年1月13日,沈清清晨被敲门声吵醒,披上睡衣起来开门,透过猫眼向外望时,整个人愣在原地。

此时、沈南风一身得体西装站在门口,手捧一束满天星,面上笑容浅浅。

她伸手开门,问道;“你怎么来了?”

“过来出差,顺带给你的独居生活添加些色彩,”男人一边言语,一边进了屋子,而后去了阳台找出一个白色细口花瓶,将满天星插进去。

沈南风的到来让她稍稍有些不适,她站在玄关处看着男人背影,只见他忙碌完,直起身子望向自己道;“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她说,面色微微尴尬。

后者愉悦的眸子流溢出来的光彩近乎将这个屋子照样的五颜六色,沈南风高兴啊?高兴,为何?因为如他所言,沈清与陆景行并非良人。

看看,即便他不去插手什么,陆景行与沈清之间的矛盾亦是日益见增。

这日晨间,男人在洛杉矶公寓,给她做了顿早餐,正当她准备开口撵人的时候,某人却站起身子,来不及吃早餐,道了句见客户,便急冲冲离开了。

中午时分秒,沈南风的秘书给她送来了午餐,当她打开门见其人时,愣怔了,她以为、晨间还在怀疑沈南风的出差是借口,此时看来,却并非如此。

秘书说;“小沈董,沈总让我给您送来的午餐,中餐。”

她接过,道谢,而后进屋,关了房门。

傍晚时分,沈清套上风衣外套,准备出门散散步。

一月份的洛杉矶气温比较适中,不同于江城那般寒冷,旁晚时分的空气较为清爽。

她素来知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工作中的任何困难她向来都是迎难直上,从不退缩,可面对感情呢?

当她与陆景行的婚姻出现问题时,除了退缩,她似乎也找不到其他什么方法。

迎难直上?去撼动他的家族?

她沈清若是有这个本事早就升天了。

自2011年1月10起,陆景行一日三通电话,她看见,但从未接过,为何不接?

该如何说?她明知二人在一起,陆景行给不了她百分百的依靠,她也给不能让陆景行锦绣前程上在添上一笔,于他们二人来说,谁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好聚好散,是根本。

可行吗?不行、偏生这个男人的婚姻容不得任何差错,她能如何?

2011年1月13日,晴、傍晚时分的洛杉矶天空出现一些彩云,沈清行走与街头上,时不时抬眼望向天边彩云。

倏而、口袋手机响起,并未准备接听,可当拿起来看见来电人时,她犹豫了。

总统秘书徐泽的一通电话让这个倾国倾城气质清冷的女孩子伫立在街头良久不能回神,直至手机第二遍想起,她才伸手接起,那侧礼貌客气的嗓音流淌出来,“少夫人您好,我是徐泽。”

“徐秘书,”她浅声回应。

“总统阁下想找您聊聊,”徐泽开门见山,拿着手机进了总统府办公室,将手机递给陆琛,后者放下手中工作,将电话接过来,而后挥挥手,示意徐泽出去。

“在洛杉矶?”陆琛低沉特有的嗓音从听筒那侧传来。

沈清握着手机得手一顿,浅应了声。

“工作?”他又问。

“嗯、”她撒谎应付。

陆琛闻言,在那测浅笑,嘴角笑意融融,而后道了句;“天寒地冻,注意身体,早些回来。”

十二个字,前四个字道出天气,中间四个字道出一丝丝关怀,后四个字竟有丝丝威胁的味道。

沈清站在街头,反复琢磨这简短的十二个字,嘴角泛起一丝丝冷笑,跟这漫天晚霞形成相反的对比,怎么看,怎么凄凉。

陆琛在给她台阶下,何为台阶?他明知沈清是如何离开沁园去洛杉矶的,此时,电话通了,却直接询问是否在工作,沈清应允了声是的,就是顺着他的意思走了。

一声关心,一声威胁,如此结合起来,让沈清这个混迹商场的女强人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路家人,各个都是妖魔鬼怪,没一个好东西。

沈清是如此想的。“洛杉矶气候宜人,是调养身子的好地方,小住两日也是可以的,父亲觉得呢?”沈清是个势利眼,嫁给陆景行之后,陆琛对她的不喜爱表现的淋漓尽致,她也从不去讨好这个中年男人什么,即便他是一国总统,位高权重。

她极少有喊她父亲的时候,今日隔着电话,却远远的喊了句父亲。

为何?沈清知晓,陆琛也知晓。

沈清的这句“父亲”让陆琛挂在嘴边官方的笑容顿了一下,而后将她的话语捋了一边,道了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一个人在外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倘若是真想在洛杉矶小住两日,明日差个管家过去照顾你,身子也能快些好。”

这就是陆琛,直线行不通,那便迂回。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他玩弄政权几十年,倘若玩不过一个小姑娘,拿这几十年的时光真真是白混了。

沈清偶尔在想,她终究还是心地善良了些,倘若此时她拿陆景行的前程威胁那侧的男人,不用想对方脸色必然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如此缺德事儿,她尚且干不出来。

收了陆琛电话,沈清气的面色发白站在街头许久,直至身旁一声突兀声响起,她堪堪回眸,便见沈南风站在后面笑的一脸清淡望向她,道了句;“怎?觉得道路不够拥挤,喜欢站在路中间?”

沈南风与沈清熟识多年,知晓她的一切小习惯,找到她,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当沈清错愕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时,后者笑容浅浅,带着一股子自豪感。

男人伸手将她拉到一边,离开人群。

而后低头询问;“吃晚餐了?”

“还没,”她答。

“一起吧!我也没,”他是如此说的。

而沈清呢?她定定望着眼前男人,似乎力图看清楚他所意为何,她想,即便她与陆景行感情出了问题,但尚且还没想落得个不好的名声,也未曾想过用戴绿帽子这种方法来促使陆景行结束跟自己的婚姻,沈南风如此举动让她觉得不自在。“阿幽、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小人,倘若我一早想介入你们的婚姻,你与陆景行之间早就鸡犬不宁了,”沈南风这话,说的实在。

从一开始,他便没想过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去介入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为何?他想守护某人,不让她收到一点流言蜚语的攻击,倘若不顾及沈清,多年前便不顾及了。

闻言、沈清卸下防备,而后浅缓点头,与他进了一家中餐馆,点菜间隙,沈南风每点一个菜都会询问沈清能否吃,能、就点,不能就换。

一顿晚餐,二人吃的平静,间隙,沈清电话响起,她拿起看了眼,随后便放下一侧,任由她震动。

沈南风看了眼,似是知晓什么,但没问。

反而道了句;“部门的事情都交给章宜了?”

年关将至,沈清作为副董还能撂担子走人,不用想都知晓此时他们部门必然有人在问候她祖宗十八代。

“嗯、”沈清浅应。

沈南风笑问道;“不怕他们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诙谐的语气让某人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轻勾唇角道了句;“习惯就好。”

工作上的事情,总得有些插曲才能好好过不是?

二人坐在洛杉矶某处不知名的中餐馆里,点了四菜一汤,缓慢吃着,如同家宴,沈南风时不时找话题同她浅聊几句,提及的大多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绝不提及感情。

只因他知晓,沈清现在心里难受绝大部分原因来源于那段感情。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沈南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如他所言,他也不坏,最起码从未想过要破坏沈清的婚姻,他做的,一直都是在守护而已,而这些,陆景行做不到。

沈清这辈子的感情之路,过得也算是分外苦了。

遇见沈南风的时候,这个男人能给他依靠,给他陪伴,却输给了现实。

遇见陆景行的时候,他不怕什么现实,不怕什么人言可畏将她拉到身边,却输给了陪伴。

此时,沈清在想,早前,当陆景行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如天神般降临在派出所将她带走时。她到底是脑子里有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觉得陆景行这个男人能让她光明正大去依靠。

此时想来真是好笑。

一顿晚餐结束,沈南风付款,离开中餐厅,二人沿路朝沈清在外公寓而去。

沿路,有小女孩卖花,沈南风许是今日心情极好,收了小女孩手中一捧花献给沈清。

她怪异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只听他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一束花,一句俗语。

什么意思?

他想表达什么?

2011年1月15日,陆先生正身处江城,陆太太离开第五天,他整整五日未联系到人,每日只能透过外人的嘴里得知她干了些什么,见了哪些人,去了哪些地方。

连续三日,当他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家爱人身旁某人时,男人在也坐不住了。

连夜吩咐徐涵准备前往洛杉矶。

起初,他以为沈清只是想静静,可随后,当他知晓她所谓的想静静只是针对自己一个人时,有些恼怒了。

所有的隐忍一瞬间都变得没了意义。

2011年1月16日,中午时分,沈清正靠在阳台翻看手中书籍,沈南风的秘书还如往常几日一样送来午餐,她伸手接过,此时正在餐桌前摆弄打包盒时,门铃声在再度响起。

原以为是秘书去而复返,当看见门口男人时,沈清有片刻晃神。

这个政务繁忙的男人此时竟然能有空闲的时间来洛杉矶,沈清不觉有些好笑。

夫妻二人站在门口,她问;“你怎么来了?”“接你回家,”男人此时一身笔挺西装,黑色西装上微微有些皱褶,可见他来时有多匆忙。

而在看看女人,她离开江城五日,少了那股子沉默,多了些许淡然,这些,陆景行都能看出来。

有理由让面前男人不进来吗?似乎没理由。

于是,她侧身让男人进去。

这是陆景行第一次迈步进这间房子,他知晓沈清在洛杉矶有房产,也知晓在什么位置,但今日、第一次来。

洛杉矶的这处房产与江城那处房产在装修上天壤之别,这处房子采用的是田园风,看起来异常温馨。

他缓缓扫视一圈,眸光落在餐桌上的打包盒上,男人迈步过去准备伸手查看,却被某人挡了回来。

夫妻二人目光相对,她说;“翻别人东西不礼貌。”“医生说头一个月要注意调养,你就是如此调养的?”他自知理亏,可以任由沈清离开江城,离开沁园,但独独不能任由她不听医嘱,身子骨回头落下毛病,他去哪儿后悔去?“也没见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沁园营养师除非配备齐全我不也是瘦了十来斤,洛杉矶伙食再不行,也没将我吃死,”她故意怼他。

陆景行闻言,微眯眼,神色凉凉。

紧抿的唇瓣足以看出他此时在极力隐忍,隐忍自家太太这些歪门邪道刻意挑衅的话语。

“身体落下病根回头难受的是你,”男人深呼吸,尽量忍住自己心中阴沉之火,对自家这位年幼的爱人开始苦苦劝说,好言规劝。

“国家政事都不够你忙的?”还有闲情来管我如何生活?

后一句,沈清没说,但陆景行想也想的到,她在撵人。

闻言、男人轻挑眉,转身,来开一侧椅子坐下去,话语硬邦邦;“后院火没灭,没心思放在政事上。”闻言、沈清笑了,转身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有陆景行的份,而后坐在餐桌上当着男人的面将打包盒打开。

一份中餐出现在他眼前,一份时令蔬菜,一份清炒牛肉,一份玉米排骨汤。

看似包装简陋,但东西也都是些家常有营养的东西,如此一来男人面色才稍稍好些。

“难怪总统阁下百忙之中抽空联系我,原来是陆先生的功劳,”忌讳吗?不忌讳。

有何忌讳的?

该说就说。

女人悠悠然的话语让男人放在身侧得手缓缓缩紧,深邃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并未接她的话语,反倒是见她吃的差不多,他才淡淡开口;“阿幽、我们回去吧!有问题我们好好解决。”

“怎么解决?”她问,将问题抛给陆景行。

男人抬手,揉了揉眉眼,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婚、不可能离,这场婚姻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继续走下去,是携手并进,还是形同陌路选择权在于我们,阿幽、你如此通透,怎会不知晓这么浅显的道理?”

“携手并进?倘若我想进你们陆家这个大染缸,我还瞎嚷嚷什么?成全彼此就是成全自己,你何不成全我们呢?”沈清与陆景行的想法总是背道而驰。

他想解决问题携手并进,她想退缩回到原位。

陆景行觉不会轻易放过沈清,而沈清也不会成全陆景行,与他一起跳进陆家这个大染缸任由总统府的人将她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过的生活。

陆景行与沈清之间,这条路,太难走。2011年1月15日,陆先生赴洛杉矶,欲要接沈清回家,后者岿然不动。

这日晚间,沈南风与陆景行二人撞面,男人跟男人之间总能因为一些很微妙的事情产生出火花,但这二人站在沈清十八楼公寓内以视线厮杀对方时,沈清打了圆场。

陆先生说;“南风真是好空闲,正值年关工作繁忙之际,还能日日让秘书给阿幽送餐食。”

沈南风闻言,浅笑道;“自家妹妹,外人不疼,我疼着。”

你来我往之间,火光迸发,沈清坐在一侧静看二人,说心里无半分情绪是假的,不提心吊胆,不可能。

2011年1月16日,远在洛杉矶的沈清接到沈风临一通电话,话语中道及公司董事会,让她务必回来,后者虽不喜,但应允了归程。

在来说说沈风临,2011年1月15日晚,正在睡梦中的人接到来自洛杉矶一通电话,陆景行阴沉客气的话语在那侧响起,话语中所表达的意思竟是沈氏总经理为何如此悠闲,有空闲的时间浪荡洛杉矶之类的话语。

陆景行身为晚辈,平日里也算是客气有礼貌,但今日说这话,即便是在睡梦中的沈风临也瞬间就惊醒,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攀升而起。

可即便如此,他的立场依然坚定。

“洛杉矶分部的事情近来一直都是南风在负责,他人在洛杉矶在正常不过。”

一通电话,话语不多,二人总共说了不到四五句话,陆景行道了晚安便收了电话,次日清晨上班时,沈风临吩咐秘书冯俊将沈清从洛杉矶招回来召开年底董事会。

后者应允。

2011年1月23日,沈清在洛杉矶呆了十三日后返回江城,此时,离传统春节还剩14天,章宜前来接机时,同她念叨起近日公司境况。

路上,她问;“回哪儿?”

她毫不犹豫答道;“清水湾。”

章宜懂,将车子一路使劲了清水湾。

下午三点整,她开了清水湾房门进去,尚未将东西放好,门铃响起,章宜疑惑是谁会如此准时,大门打开,沁园管家南茜站在门外。

沈清闻言,回眸望了眼,见是南茜,面色不由得垮了垮。

只能说,陆景行好本事,掌握她的一举一动。

她想,即便他人不在身旁,她在洛杉矶的一举一动也不能逃过她的法眼。这个男人,权势滔天。

章宜对这位管家的态度有些许改观,原因是在医院那几日,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也算是尽心尽力照顾沈清。

侧身让她进来,小心翼翼道了句;“南管家谨慎些,她累了一整日了,脾气难免不好。”

南茜伺候沈清如此之久,自然也知晓这位太太的脾性,点点头,招呼身后人将东西送进来,而后让他们快速离开。

一来一往之间,不过短短数分钟。

厨房内,南茜开始将东西摆在冰箱内,而沈清此时在楼上冲澡洗漱,章宜呢?她在联系组里人将办公地点挪到清水湾来。

并未告知大家今晚做好加班通宵的准备。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章:来自婆婆的言传身教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这些美好的词汇在沈清与陆景行二人看来都是天方夜谭,外人眼中的平常,在他们这里确是遥不可及。

2011年1月29日晚,在离春节还剩七天时,总统阁下贴身管家亲自前往沁园接人。

彼时,沈清正在公司,陆景行早已将自己老窝挪到了清水湾,管家到沁园扑了个空,联系南茜才知晓夫妻二人均不在园子里。

于是乎,打道去了清水湾。

晚间,沈清加完班从公司回江城,便见清水湾住宅坐着一位半陌生面孔,直至对方站起恭恭敬敬喊了声少夫人她才回过神想起这人是谁。

点头致意,算是问好。

只有总统府的人才会这么喊她。

她上二楼,南茜紧随其后上来,询问南茜来者何意时,南茜伸手接过她脱下的大衣,道了句,“说是老先生安排的,过来请先生跟太太回总统府过年。”闻言,沈清脱了一半的毛衣止住了动作,紧接着,动作潇洒将毛衣拉过头顶扯下来,搁在一边长凳上,心想道,他今年怎就不出去了。

若是如去年一样该多好?

晚餐时分,陆先生将这件事情提上议程,话语轻轻柔柔询问自家太太工作何时结束,她说,“农历二十九。”三十过年,她二十九才放假?

信吗?断然是不信的。

“压榨员工?”陆先生兜了碗汤送到她跟前揶揄道沈清闻言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冷嘲。

“论资本家主义,没人能比得过陆先生,”一个生来的资本家竟然还暗嘲自己,真是没谱了。

男人闻言,笑意融融,不辩驳。

2011年2月2日,应沈风临要求,沈清与陆景行当晚回茗山别墅用晚餐,一家人坐在餐桌上表面上看似其乐融融,其实并不见然,唐晚始终披着一副贤妻良母的外皮,与她装模作样聊着。

话语间,好像是说沈唅寒假期间正在外旅游,昨日被沈风临一个电话给急招了回来,就为这顿晚餐。

沈清原本正端着手机查看文件,唐晚一席话,她抬眸撩了眼,并未接话,反倒是沈唅同她念叨起出国见闻,前者兴致勃勃,后者神色淡淡。

提不起任何兴趣,原以为沈唅念叨两句就罢,哪里知晓,她跟只小蜜蜂似的,嗡嗡嗡个不停,片刻之后,沈清许是失了耐心,又许是觉得吵,放下手机一本正经望着沈唅道,“我同你这么大的时候正在与生活做斗争,没有尝试过,也没有经历过你那样的生活,所以,你的这些话语在我听来多了层炫耀的意思,还要继续说下去吗?”前几句话说的平淡,后面一句询问带着不耐。

在沈家人眼里,沈清可不是什么好人,此情此景众人已算是见怪不怪了,沈唅也是识相,直接闭了嘴。

而原本坐在一侧浅谈的男人们纷纷将眸光落过来。

沈风临情商高吗?高。

沈清在陆家受了委屈,他鼓动沈清给陆景行施加压力,活出自我。

此时面对陆景行,他浅声言语着沈清性子太过刚烈,陆景行要多迁就隐忍些。

一边唱白脸一边唱红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估摸着没人能比得过沈风临。身为父亲,对待子女婚姻,有自己的一套解决方案。这夜,沈家灯火通明,其乐融融,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从客厅流出来,而沈清,在此情此景之下,却如同一个耄耋老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走时,沈风临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沈清并不想接,可触及唐晚那震惊的眸色时出于各种私心,接了。

不为别的,就为能够气气这个所谓的沈家主母。

2011年2月3日,尚且还处在缓和期的夫妻二人回了首都,沈清并不大喜欢那座权利之巅的繁华大都市,更不喜总统府那个暗潮汹涌的地方,所以,提不上半分兴趣。自从洛杉矶回来,陆景行弃沁园选清水湾,沈清在哪儿他便在哪儿,搬去清水湾数年,这段时日是最为热闹的,门庭若市,每日总有人来有人往,全因陆景行,期间,沈清傍晚下班回家,闻客厅布满烟味,不自觉的怒火攀升,对这男人发了一通发火,此后数日,再也未闻见清水湾有烟味,至于为何?她不知晓。

可今日,从机场出来,总统府警卫过来接机时,男人接了个电话,听闻他冷着嗓子同那侧言语了几句,而后烦躁不已,伸手准备掏烟,却发现口袋空无一物,随后伸手拍了拍前座,徐涵反身过来,只见自家先生有悄无声息告知他一个字。

他懂。

伸手在前座隔板上抽出烟递给他,沈清见此,侧眸落在男人身上,见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点烟,动作干脆利落。起先,尚未处理到自家爱人的眸光,片刻之后,感受到炙热的视线,回眸,与她对视。

只见某人力度极大,似是泄愤似的按下车窗,咻而,凛冽寒风毫无征兆刮进来,冷的前座二人一哆嗦,陆先生呢?

手中刚点燃的香烟被风吹了大半。

连接起前些时日清水湾事件,知晓她有气,男人也是没办法,伸手灭了烟,按开窗子力道极大将烟头丢出去,也不管是否会破坏环境。

他也有气,车子驶过拥堵路段进入总统府地界时,陆景行喊停了车队,而后伸手从徐涵手中拿过烟和打火机,推开车门,下车抽烟去了。

沈清见此,瞪大眼眸看着男人,险些没气出内伤。

“你上来,”她按下车窗对男人道。

总统府地界,进出都是政界大人物,此时陆景行不回总统府反倒是天寒地冻站在路边抽烟,算什么德行?

知道的人说他是自己下去的,不知道的人还不见得怎么想。

男人闻言,不急不慢,撇了她一眼,“抽根烟。”意思是,不急。果不其然,当总统府办公人员下来,见陆少站在马路边抽烟,按下车窗问了句,“陆少,怎么站在路边?”

男人闻言,就着寒风轻点烟灰,对人道了句,“没办法,媳妇儿太厉害了,车里不准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清坐在车里险些一口老血喷涌而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男人还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直接了当告知外人,是她不让其在车内抽,他才下去的。

一时间,车队警卫众人一个个笑的花枝乱颤,唯独徐涵,隐忍的万分辛苦。

而对面来人,更是笑的一脸暧昧。

媳妇儿厉害是吧?行,行,行。

反正罪名已经成立了,坐实了又如何?

“开车,”

车内响起她冷冷声。

徐涵懵圈了片刻,只听后者继续道,“要我自己来开?”陆先生知晓过火了,伸手扔掉手中还剩半截的烟,伸脚踩灭,拉开车门上车。

玩笑归玩笑,倘若真是被自家媳妇儿扔在大马路上了,他还有何脸面?

车内气氛一度静默,沈清跨着一张脸直到总统府,坐在车里人见苏幕与老太太迎出来才缓缓收挒的情绪,挂上几分浅笑。

前有苏幕飞江城的事件,后有老太太拉着她痛心疾首,只将陆景行数落了个遍,言语着,倘若将人照顾好了,明年不定都可以抱曾孙了。

原本进来时面色平静的陆景行,此时心理一咯噔,只道是老太太年纪是真大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眼见沈清面色白了几分,苏幕与陆景行同时开口。

“母亲。”

“奶奶。”

二人皆是一派紧张的面孔。

老太太这才缓过来,直直跟沈清道歉。

她不矫情,事情过去月余,应当是要忘记了才对,可此时老太太无端端提起来,难免让她想起那冰冷的手术台。

于是乎将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

男人心头一颤,伸手搂过沈清肩膀,对长辈道了句,“来回颠簸有些累了,我们上楼修整修整。”屋漏偏逢连夜雨,陆景行原想着不去提及此事,时间久了也就淡了,月余过去,二人之间问题尚未解决,别到时候愈演愈烈。

得不偿失不好。

“你怕什么?”

上楼间隙,男人搂着女人的肩膀,女人面带笑容问到。

“怕老太太提及伤心事,”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回应她的话语,余光不忘朝楼下望了眼,只见老太太与苏幕正在目送二人。

总统府的晚餐,素来琳琅满目,餐桌上人人带着面具如同笑面虎。

暗潮汹涌的众人话语浅浅聊着。

期间,陆琛提起总统府宴会明晚举行,陆景行与沈清要双双出席,容不得差错。

男人应允,女人点头,算是知晓。

间隙,老爷子拿起公筷给沈清夹了一块子青菜,话语轻轻,“夫妻二人难免会有摩擦,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以往,老爷子强势霸道,今日。

老爷子话语柔柔,带着些许长辈的规劝,劝什么?劝他们二人好好过日子。

他如此话语,不得不让沈清有所防范。

这个染缸里,多的是人给粒糖在来份砒霜的。

“倘若自己不好好过,岂不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瞧瞧,她就知道,就知道。

自古有人说,听话听半句,老爷子的话语只能听半句。

前半句尚且还能听听,后半句?过滤吧!

听着心塞。

沈清能如何?反抗?罢了。

晚餐结束,一家人难得坐在一处浅聊,沈清见老爷子是何时?细细想来应当是在国外时,如今多年过去,再见,这个老人家一身儒雅之气逐年递增,当然,一双深邃的眸子更能透视人心。

此时、沈清斜靠在一侧沙发上,手中握着佣人端过来的花茶,静静听着老爷子与陆琛陆景行二人聊着,不时陆槿言也参上一两句,片刻,许是见沈清太过平静,老爷子画风一转落在她身上,轻声问道;“洛杉矶那边的事情还在继续?”

闻言,原本悠悠然的某人面色稍稍一变,可也只是两秒钟的功夫,她话语淡淡道;“没有。”

“没有就好,既然回来了,成家了,该以家庭为重。”老爷子这话,似劝诫,也似警告。

具体而言,沈清更倾向于后种答案,并非她凡事往坏了想,实在是老爷子这种人,跟好人搭不上半毛钱的边边。

沈清正轻启薄唇准备接过老爷子的话语,却被身旁男人抢去话语权,他说;“阿幽素来以家庭为重,反倒是我不如她。”

这日晚的这场谈话,陆景行一直维护沈清,只因他看得出,老爷子今日似是有意无意在将话题往总统府这个方向带,其意为何,他知晓。

晚间,总统府不比沁园不比清水湾,分床睡了月余的二人今夜似是有些为难,好在沈清知晓,在陆景行上床睡时,她也未矫情。

这里是总统府,倘若是被人看见他们夫妻二人分床睡,流言蜚语不可怕,可怕的是陆家长辈。

2011年2月4日,总统府的工作在白天已经告一段落,夜间、众人都在为宴会做准备,苏幕拉着沈清捯饬了整个下午,就连事务繁忙的陆槿言也是停了手中工作,似乎对这场宴会颇为看重。

这场宴会,不似豪门贵妇的宴会。

按照苏幕的意思来说,来的,是整个m国数一数二的政商界名流。

顶尖富豪与顶尖政客的盛宴。

后来,沈清才知晓,陆家人所说的总统府宴会,是当下众人口中流传的国宴。

这场宴会、必定是全国瞩目,也难怪清晨起来苏幕便拉着她不停歇的忙着。

中午时分,苏幕许是有事,先行一步下楼,徒留沈清与陆槿言在二楼,此时、身旁围绕着数位美容师在给他们做护理,陆槿言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转而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看了她良久,才开口问道;“身体还好?”那日,俞思齐联系自己的时候,她尚且还在想着定然是沈清在江城闹了,可转念一想,她并非如此人。

第三日,总统府这边一切都尘埃落地,她中途回来拿文件,不料路过二楼时听见书房传来的爆吵声,自家父母在书房争吵的面红耳赤,母亲的话语带着痛心疾首与愤恨。

她原想转身就走,可当听见陆景行与沈清的名字后,阻了她前进的步伐,顿在远离将二人的争吵声听的一干二净。

母亲痛心疾首指责自家父亲这辈子都贡献给政治之后现在却又连带着祸害自家儿子。

婚姻,家庭都不及他那所谓的权利政治重要。

她说;“你的儿子被你培养成了一个十足十的政治家,即便他日后能将这诺大的m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国泰名安又有何用?他始终是牺牲自家小家去成全大家罢了。”

“沈清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时,他却为了所谓的名利在与总统府那群老东西打太极,真真是好样的,跟你十足十的像,说不是你的种估摸着没人信。”苏幕话语激烈,许是心情极差,开始口不择言,听闻脚步声,陆槿言收了心思,转身朝楼上而去。

下午时分,她当即联系江城那边,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询问过后才知晓,这个清冷的女子在自家丈夫更上一层楼时自己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送走了一个孩子。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

难怪素来隐忍有度的自家母亲会大发雷霆。

沈清闻言,有些疑惑,将眸光落在陆槿言身上,后者见她如此,在问了句;“医生怎么说?”

“挺好,”她答,话语淡淡,显然是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换句话来说,她可从来不相信陆家人会有那么好心当真是来关心自己的,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她跟陆槿言之间,也是道不同。

她扶持陆景行上位,也是出于私心。

倘若她有朝一日献陆景行与不易,眼前这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必然会成为她的敌人。

这点,她看的万分清明。

“你跟景行都还年轻,”陆槿言许是鬼迷心窍了,宽慰了沈清如此一句话,后者闻言,心口一疼。

还年轻?纵使她身体允许,心里这关能轻易过?

还年轻可不是什么好的理由。

权贵家族,子女有几个是幸福的?

单看陆槿言,她掌控商业帝国,便知晓她这一生也算是个被权力摧残的人儿,此时她这不痛不痒的依据宽慰话,于沈清来说,真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日傍晚,化妆师正在给她上妆,下午五点左右,陆先生从办公楼回来正巧撞见如此一幕,此时沈清一身火红色连衣裙,裙面上绣着牡丹,一件外人眼里看起来异类的衣服被沈清穿出了特有韵味。

男人有些情难自禁,迈步过去,不顾化妆师是否在站,站在爱人身后一手搭在起秀肩上,附身柔柔道了句;“很漂亮。”

他的太太,今日很漂亮。

男人如此随意而又柔情的举动让某人面色微红,透着些许不自在。

若换做是平常,她必然会打情骂俏同他言语两句,但今日,没有。

这日晚,国宴按时召开。

全国政商界顶尖人物齐聚一堂,这场宴会,单单是随意拎出来一两个不是身价不菲的富翁,便是政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自古政商一家亲,这场宴会,在外人眼里是天宫之宴,可在沈清眼里,不过是有钱人之间的一场变相联谊。

宴会中,男人们统一正装,女人们妆容精致,挽着男伴的手穿梭在宴会场中,身姿婀娜,笑意融融,逢人就给三分笑,如此一来,这宴会厅一时间倒也是看不见一个真实面孔,人人带着面具,时好时坏,分不清。

灯红酒绿,推杯交盏之间,不少人提及前些时日首都跨年夜发生的大事。

话语中对某人赞叹不已,女人们站在一旁闻言浅笑,不插口男人之间的谈话。

乐团在一侧拉着轻缓的宴会舞曲,男人女人们在场子里相互夸捧着,政界大佬在一起聊着政事,商界大亨站在一处聊着商场经济发展与世界经济发展。

用长远的眼观来看待整个世界的格局。

如此宴会,无意是有钱人与有钱人的一场交谈。

有权人与有权人的一场交谈。

沈清挽着陆景行的手出来时,不少人将眸光落到这方来。

女人一身红色礼服,礼服腰身上绣着大朵黑色牡丹,整个人显得端庄而又贵气逼人,清冷的气质将这件红色礼服衬托的更加妖艳。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红色领带,如此看来,倒也是相辅相成,随意一搭,搭出了情侣装的感觉。

二人均是红黑装扮。

国宴、自然是比江城豪门宴会与首都富家子女宴会要高级的多,来来往往的且不说身价手段,就单单是比脑子,也足以让某些人感到惊蛰。沈清嘴角微扬挂着客气疏远的笑容,一手挽着男人的手缓缓朝宴会厅中央而去。

这晚,应酬、必不可少。

陆景行的身份摆在哪里,一入场,多的是人朝他而来,男人姿态娴熟一派怡然。

女人提着裙摆面带梨花浅笑款款而来。

而沈清,站在男人身侧,将朝他而来的众人缓缓过了一遍。

间隙,只听闻男人低头在她耳边浅语了声;“若是觉得烦就依着性子来。”

如此宴会,交谈起来实在是冗长的很,沈清身子不好,今日尚未午休,若是累着了,心疼的也是自己,此时,男人给了她特例。

依着性子来。

闻言、某人嘴角挂起轻嘲浅笑;“我怕某人说我太厉害。”

昨日的事情沈清依旧记得,男人闻言,笑意宠溺,没办法,娶了个记仇的。

忍着。

“倒是不知晓在首都,陆先生身旁有这么多莺莺燕燕,瞧这四面八方的美女朝你款款而来,那含笑的眸子都快赶上春日暖阳了,真真是好福气。”陆景行听闻沈清如此醋醋的言语,笑意融融,伸手招来服务员端上杯酒,端在手里缓缓摇着,“外人眼光骄阳似火都抵不上我爱人一个回眸浅笑。”

陆先生,可严肃,可正经,可将段子,可不要脸。

总之,男人身上该有的那些特性他应有尽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晚,前来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陆先生均浅笑应允,得空时还会与人浅聊两句,而沈清,身为陆太太自然只能站在自家爱人身旁,在陆先生同众人介绍她时浅笑应允一声。

沈清素来有倾城之貌,一笑百媚生说的便是她。

间隙、有人前来招呼,在触及陆太太浅笑时失了神,说来也是胆子肥,人家老公在场的情况下,他还能失了神,也难怪是陆先生黑了张俊脸。

搂着陆太太腰身得手不自觉紧了紧。

后者意识到何,装腔作势装模作样往男人胸前靠,挡住了自己这张脸、。

如此来、某人才堪堪回神,面露尴尬,道了句不好意思转身离开。

夫妻二人,默契的很。

自古帝王举行的宴会,带着利益色彩。

八点整,国宴将众人分成两派,一派男人为主的头脑餐宴,一派以女人为主的闲聊宴会。

分为左右两厅,左厅坐的都是些许泛泛之辈。

右厅,全国顶尖人物。这厢、沈清随着众人往侧厅而去,此厅,苏幕在,陆槿言呢?

她掌控全国经济命脉,怎会同他们这群胸大无脑的女人在一起浪费过多时间?

至于沈清?在外人眼里,她可什么都不是。

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这场国宴,沈风临是坐上宾。

真是出乎意料。

女人多的地方,少不了攀比,饶是沈清找了个清闲的地方坐着也能听见那些莺莺燕燕各种不屑话语。

当然,自己多的名字还是频频出现,真是尴尬。

此时的她,竟有种像是坐在一处偷听别人说自己坏话似的。

在看看苏幕,她浅笑嫣然站在一侧,年纪稍长些许的夫人们将她围在一处,那些年纪稍轻的太太们较为成熟稳重,能站在这个厅里的人当然是有几分本事的,那么此时议论她的,除了那些豪门千金,还有谁?

沈清抬手揉眉,只觉头疼。

罢了罢了,随他们说吧!她能如何?

沈清在角落里坐了不下半小时,直至等着那几人念叨累了,走了,她才起身出来,苏幕见她出来伸手牵着她,笑道;“也是你有耐心,徒徒坐在那里听着别人念叨你,换成槿言,只怕是没这么好了。”

苏幕笑意融融的话语让沈清不自觉红了耳根子,而后道了句;“宴会不易闹事。”

她是如此说的,她这种人,要么忍着不出手,要么必然轰轰烈烈。

苏幕闻言,欣赏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而后侧身小声同她道;“清清、十点钟方向有一个穿着绿色旗袍的夫人,可看见了?”“嗯、”她将眸光从那人身上一扫而过,淡淡应了句。

“财政部副部长夫人,公然提议景行不适坐上军区高位,他的心里,另有其人。”苏幕浅笑嫣然的眸子落在沈清身后,同她耳语这淡淡的话语,而正是这些淡淡的话语,足以断送某些人的前程。

沈清不傻,苏幕此时同她说如此话语,若是不知晓是何意思,真真是白混了。

这场宴会,应该会有一场厮杀上演。

苏幕以为她的犹豫,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与景行私底下如何,那是你们自己二人的事情,但在外,一致对外才能将敌人踩在脚下,面对敌人时,儿女情长统统都要一边放,如此,清清才能在这个圈子里存活下去。”

这个苏幕坐上高位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她与陆琛之间的感情虽不至于太好,但这么多年二人也算是相携走过人生几十载,凭的是什么?凭的是一致对外的信念。此时、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感情却是是出了问题,按照南茜告知的话语来说,二人应该是吵到了离婚的地步,但此时,如她所言,儿女情长统统都要一边放。

沈清能快速做出行动吗?暂时不行。

她还未能修炼到苏幕那种炉火纯青的地步。“你与景行之间夫妻关系如何不好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倘若是敌人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便不大好了,商场跟政场其实是同一个道理,掌握主动权才是王者。”

苏幕在教沈清如何才能在这场洪流中过好自己的生活,教会她如何面对夫妻感情之外的东西。

她在用事实告知沈清。

用事实告知沈清如何面对于陆景行婚姻之外的东西。

真可谓是言传身教,而苏幕,也相信,沈清足够聪明。

不需要她言语太多。

此时,沈清想,苏幕这人,怎么说呢?

母亲?算不上,她不够温暖。

婆婆?你见过哪家女婆婆教儿媳莫要对儿子动心的吗?

繁华的沿会同中央,婆媳二人站在一处面色浅浅,缓缓聊着,外人只道是他们婆媳关系好,只有他们自己知晓,苏幕在教沈清如何在这个场子里猎杀。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一章:婚期两年

2011年1越4日,这场宴会注定平静,苏幕与沈清在侧厅的一举一动关乎主厅的会议进程。

主厅内,总统阁下亲自举行会议,陆景行为辅,父子二人坐在一处,其威严不可挡,此时,沈风临也身处这场宴会中,有人咬耳附议道,“总统阁下跟太子爷变成亲家与女婿是何感觉?”后者闻言,仅是浅笑,未回应。

言多必失,谨言慎行是这个场子里的准则。

这厢,陆景行坐在厅内与政要商贾浅聊着,没了女人,男人们的交谈随意了些。

而这方,侧厅正在展开一场悄无声息的猎杀,沈清嘴角擒笑望着朝自己款款而来的人,苏幕见此,笑的意味深明,两场子退给二人。

“太子妃?”那人轻唤一声,却是疑问句。闻言,沈清面上挂着一丝浅笑,道了句,“沈清。”

“上次豪门宴会未能参加,可也听过众人言语太子妃何其天姿国色,今日见到真人,真真是个美人胚子。”“您过奖,”她谦卑有礼。

这个场子里,大多都是顶尖豪门,个个底气十足,明白点的,不与天家人为敌,不明白的,偏生冲着她来。

嘲讽声一开始她就听到了,但有人敢明目张胆冲着她来的还是头一次见。

“不也是个小地方来的?”身后响起轻嗤着。

沈清明显见到眼前这个财政部副部长夫人嘴角勾起嘲讽浅笑。

沈清笑了,“在正厅,我父亲,我丈夫皆在,小地方来的又如何?我照样力压你,你从哪里得来的优越感?地域优势?看起来大家闺秀的模样,实则脑子里也不过是糟糠稻草。”

她是好人吗?不是。

“你……,”那人许是没想到沈清会如此毫不客气怼她。

一时间哑了言,反倒是沈清面容浅笑,看着从一开始嘀咕她的女孩子。主家如此不客气的怼人众人还是头一次见。

“小雅,江城可不是小地方,你无知了,”

一声突兀声响起,沈清寻着声响望过去,只见有一浅粉色身影朝这方婀娜而来。

见来人,沈清轻挑眉,可见这严家在首都这个上层圈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严安之此举便知晓。“沈小姐,”严安之迈步前来,礼貌浅笑。

沈清点头算是回应。

而后,好笑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被称为小雅的女子一声一个安之姐叫的欢脱,严安之却在同她言语着不可狂妄没礼貌之类的话语。倒也是清奇得很。

再来说说沈清,她一个混迹商场多年的女强人,会没见识过这些所谓政治名流场的小把戏?

看着严安之柔声同那个名为小雅的女子淡淡言语着,沈清嘴角浅笑盛开。

一场下马威被严安之挡了,其心可见。

沈清侧眸,见苏幕远远望向这方,眸间带着考究,撞见沈清的眸子,收回视线,而后唤来贴身人耳语了声,后者离去。

政治与豪门的关系真真是紧密相连。

严安之的出现毫无疑问将众人眸光吸引过去,众人只道是这严家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如此明事理。

沈清如何看这个女孩子?心思深沉,大家闺秀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恶毒之心。

这点,她还是看得出的。

“安之也来了?”苏幕看够了好戏朝她这方迈步而来,话语虽是关怀,但面容书院,不远不近,不给外人遐想的机会。“夫人,”严安之毕恭毕敬回应一声。

苏幕闻言,看了眼沈清而后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去吃点东西,回头饿着了,该有人找我扯皮拉筋了。”这话,她刻意说的暧昧。

严安之闻言,面色白了白。

但却不动声色。

在沈清看来,严安之这人,无孔不入。

宴会厅内,沈清款款朝大厅而去,将身后一众女人甩在身后。

“怎?受不了那群女人叽叽喳喳声?”身后传来一声轻嘲。

沈清闻言,回眸,见来人,眸色微眯,“怎?不怕让人看见你我勾搭在一起?”男人闻言,笑了,一手插兜一边闲庭信步朝大厅而去,二人距离不远不近,“夜里私会的次数可不少。”

“那倒也是,”沈清笑答,而后朝大厅款款而去。这方,陆景行出来,正巧撞见二人朝大厅而来,男人见此,笑道,“我打赌,最迟三个月你会入驻首都。”“输了呢?”沈清反问,面色平静二人浅聊,眼神却未有交接。“首都有场暗流正在上演,身为陆家的弱势群体,你有危险,”二人的交谈阻在了陆景行朝这方而来地脚步上。

首都有场暗流正在上演,权势更替,总要有人流血,不是主角就是配角。弱势群体,流血是小意思。就怕没命。

自古朝代更迭,总有人会因此失了性命,首都这个权利中心,多的是高手在这个场子里游荡。“高董,”陆景行迈步过来打招呼。

“陆少,”高亦安回应。这场宴会后期如何,沈清不知晓,只晓的是某人回总统府后便开始不见人影,徒留她一人独守空房。

总统府书房内,全国三个顶尖男人坐在一处商议要事,一场宴会,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天子看的是这个场子里的暗潮汹涌。

陆琛此时一手端着茶杯靠在书桌上,陆景行夹着烟站在窗边,老爷子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

男人一手拿着烟灰缸轻点烟灰,嗓音硬邦邦,“换种方法。”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爷子沉沉的话语在这空挡的书房里显得尤为醒目。

“倘若前进步伐因此受阻,你这辈子都走不动道路,”老爷子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凌厉,似是对他如此畏手畏脚的态度感到不满。

身为天子,不能被儿女情长所束缚。

陆琛含义浓重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脑海中却思忖着初见沈清在病房里的那场谈话,在来看看此时陆景行,谁无情无义,一目了然。

陆琛伸手将杯子搁在桌面上,望着陆景行道,“初见沈清,江城医院,你可知晓她同我谈了什么?”闻言,男人背对二人的身影徒然一震,而后阴沉的眸光落在自家父亲身上。

他知晓,那日之事,无论后来的夫妻生活中,他如何耳鬓厮磨询问自家爱人,后者都缄口不言。陆琛见陆景行如此惊愕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心底泛起一丝算计,却不准备告知他,“你去问问当事人就知晓了。”天子豪门中,少不了算计。

父子之间,母女之间。

夫妻之间。

种种种种。

这日晚十一点,沈清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发邮件,男人推门而入,见她未睡,步伐停在了窗前,深邃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

良久却为言语,沈清见此,抬起眸子看了他眼,似是在询问什么。

片刻之后,男人绕过床沿,坐在他身侧,问到,“阿幽,问你点事情。”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沈清停了眸子,放下手机,似是在等着他开口询问。

“江城医院,你初见父亲时,同他谈了什么?”婚后一面,陆景行时常问起这个话题,每每沈清选择缄口不言,只因以往那些时候,男人都是半分玩笑在问,而今日,异常凝重。

“很重要?”她问,话语冷冷。男人闻言,似是觉得自己太过神经质,望着她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阿幽,夫妻之间,坦诚相待才能走的长远。”

陆景行尽量让自己话语显得柔和。

沈清冷眸落在他身上许久,而后蹙眉问到,“那时候的话语到现如今来说意义不大,心境不同做出的抉择便不同,”她将丑话说在前头。

“什么选择?”男人趁机追问。

“婚期两年,倘若彼时无儿无女婚姻不合,陆琛亲自负责我们离婚事件。”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二章:我媳妇儿在跟我闹离婚

何为心灰意冷?

何为天雷滚滚?

何为震惊万分?

婚期两年,倘若无儿无女婚姻不合,可离婚?

陆景行将这句话掰开揉碎反反复复琢磨了不下几十遍,心有怒火是一次高过一次。

难怪沈清会说,那时候的话语到现如今来说意义不大,心境不同做出的抉择便不同。

这句话疗伤效果大吗?不大。

最起码从一开始他从未想过什么狗屁婚期两年,他的婚姻,必须是一辈子。

而沈清呢?从一开始便抱着什么婚姻不合两年散伙的念头。

心疼吗?疼。难受,太难受。

能发火吗?

沈清都说了,那时候的话语到现如今来说意义不大,心境不同做出的抉择便不同。这话,两层意思,一层是离不离婚跟当初的条件没关系。

一层是如今一路走来,心境变了,当初的条件可不算数。

陆景行现在能看哪层意思?前者还是后者?

男人心头疼,太疼了。

片刻之后,他话语带着乞求,“阿幽,你别气我,我会死的。”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政坛里的勾心斗角,都不足以让他痛心,可自家妻子的几句冷言冷语能让他痛的心肝脾肺都挤乎到一起去。后者不言语,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男人接着道,“你我这辈子,生同寝,死同穴,离婚,到死都不可能,我在告知你最后一遍,”

男人的话语,强势,霸道,带着警告,阴沉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带着冷历。沈清睁着眼眸靠在床上看着站在床边满面隐忍的男人,轻启薄唇道,“我说了心境不同。”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何心境?可否有所改变?”改变个屁,前几日冷着脸跟自己谈离婚的人是谁。

沈清默。

这个话题,不能提。男人见此气的一股子火在心头攀升在攀升,攀升,在攀升,大有一副要掀开屋顶的架势,男人气的双手叉腰,在屋子里来回渡步,凭凭点头,“我知道,我就知道。”

就知道过了个把月,沈清虽不在提及离婚此事,但心里一直在藏着,一直在藏着,从未变过。

男人都快气疯了,满面怒火却必须隐忍。

心肝脾肺肾疼呼着,疼的全身都颤栗着。

这夜,总统府四楼主卧室,有一男人身着正统西装,站在卧室床边缓缓渡步,频频点头,不难看出满面隐忍,一双阴沉的眸子不时落在自家爱人身上,压制的怒火似是马上就要喷涌而出。女人坐在床边,清明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似是对他如此处在暴怒边缘的模样有些后怕,挪了挪身子,往床中央而去。

男人见此,面色更是阴寒,冷声问道;“你怕什么?”

女人莫不作声,不回应他此时无理头的话语。

“老子要舍得能掐死你,早就掐死了,”男人气结,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见沈清如此半躲着他的模样,揪心的很。

沈清直愣愣的眸子盯着他,以防处在怒火边缘的男人忍不住,她好跑路,一脸防备的模样如同利剑似的刺进陆先生胸膛。

看的他时脑子突突的,若非他身体素质好,只怕是脑溢血直接上来了。

男人见她如此模样,被起的发笑,伸手开始脱掉身上黑色西装,大力甩到边儿上长榻,以此来彰显他此时这怒火到底是有多旺盛。

沈清微微挪了挪身子,尽量不去触霉头。

良久过后,男人压制住心里那颗怒气升腾的种子,心想,罢了、罢了。

凡事要往好了想,特别是与沈清在一起的时候,倘若是往坏了想,指不定他要被活活气死的。

人啊~一辈子也就如此,要放想的开些。

男人站在床边给自己做心里建树,许是相通了,迈步过去,准备做下来与自家爱人好好聊聊。

岂料、沈清一见他过来,跟只受惊了的兔子似的麻溜儿的爬起来准备跑路,天雷滚滚,男人压下去的怒火一触即发,平静不过数秒的眸子再度布满阴云。

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一个长期坚持训练在死人堆里爬的特种兵,谁更胜一筹?结果已经非常明显。

男人大手一伸,将欲要爬下床的某人给抓了回来,禁锢在身前,咬牙切齿问道;“跑什么?”某人不言语。

男人气结,再度道;“气我的时候没想着后果,这会儿怕我抽你不成?”

沈清想,可不就是这样?

“用眼神屠杀跟用行动屠杀有何区别吗?”沈清问,陆景行的气场尤其强大,呆在狭小的我是被他用眼神厮杀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屠杀?用词真是恰当。

嘴巴不会说话?

那便不说。

反正说出来的话语也不好听。

男人伸手擒住她的下巴,低头,开始狠狠撕咬。

清凉的薄唇传来触感时沈清震愣了,欲要挣脱,陆景行不让就罢,还开始咬她,片刻功夫,血腥味充斥整个唇间。

她愈是挣扎,陆景行便愈用力,一下一下跟发了疯似的,大有一副沈清不求饶他不罢手的架势。

干柴烈火,男人饿了许久,自然是没那么好糊弄的。

伸手间隙、沈清惊愕了。

拼劲全身力气推开他,陆景行见她如此怒气腾升看着自己,心头一颤,伸手,欲要将她捞过来,沈清不愿,只听男人道;

“乖乖、让我收点利息,不然今晚,怕是要将我活活气死了。”

只有将她搂在怀里才是真真实实的存在,陆景行是如此觉得的,抱着她的时候,如同抱着全世界。

“不可以,”她果断拒绝,而后似是觉得如此太过伤人,接着道;“医生说的。”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不碰你。”

他并非衣冠禽兽,自家爱人受了苦难,他心疼还来不及,怎会在她没痊愈的时候就折腾她,不行、不行。

陆景行从小身处在权力中心,自然知晓有些事情不能使用蛮力,四两拨千斤的道理他尚且还是懂的,将沈清搂进怀里,伸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发顶,小心翼翼言语着;“阿幽、我们这条路,很难走,倘若夫妻不同心,该何其艰难?”

“路途遥远就罢,偏生路上还有众多妖魔鬼怪,你说如此一来,我们若是离了心,岂不是给了敌人造势的机会?”

陆先生酝酿好言语开始给自家爱人上思想课,但许多话语中,并非沈清不懂,只是不能接受二人段位之间的差距,现实摆在眼前,而他们却如同溺亡者似的,在苦苦挣扎。

“在我看来,最大的敌人是你的身份背景,你的段位,其余的敌人,都不足挂齿,”她并非善类,外人如是想欺负她,也得她愿意才行。

他们之间的婚姻,唯一有难处的便是陆景行的身份地位太过显赫。

男人闻言,静默了。

沈清的话语太过直白,直白到这个能说会道的男人一时间语塞。望着她良久都未言语。

直至沈清开口道;“你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吗?”

不能,这是陆景行说的。

男人望着沈清许久、许久、久到沈清因为他要说出一番震慑人心的话语,却不料,他缓缓起身,拍了拍她瘦弱的肩甲,而后道;“睡吧!我去冲个澡。”

一场谈话,如此结束。

陆景行没了下语。

徒留沈清一人坐在床上望着他的背影发楞。

直至浴室传来流水声,沈清气结,伸手操起旁边枕头扔到浴室门口,砸的闷响。

男人洗完澡出来时,见干净的枕头躺在浴室门口,抬眼看了眼沈清,一声轻叹,俯身拾起枕头,拍了拍,扔在一侧长塌上,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上了床。

夫妻二人躺在床上,沈清背对陆景行,而男人仰躺在床上,一手搭着眼帘,一手放在身侧,即便是修正时,也不难看出他满身疲惫。

这场跟斗鸡似的婚姻于他来说,简直是太累。

静默的房间,无半分光亮,午夜时分,夫妻二人正在浅睡,睡觉期间,女人翻身背对自家丈夫,许是暖气太足有些热燥,被子被退至腰间,男人转醒间隙朝她靠拢,而后伸手将她推至腰间的被子拉上来,盖好,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

女人此时,跟只小奶猫似的蹭了蹭被子,但未醒。

陆先生见此,黑夜中,嘴角牵起一抹宠溺的笑容,附身,在她头顶落下一吻,拥着自家爱人浅眠。

凌晨三点,正值人们睡的酣甜的时间。

卧室内,某人摆放在床头的手机大肆响起,突兀声猛然响起,沈清一个激灵,而后猛地睁开双眼,眸间带着清明的杀伐之气,男人见此,一手掐断了电话,一手搂住自家爱人轻缓的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

如此,沈清才惊觉此时身处总统府,身旁有着一个拥有十八班武艺的男人。

清醒过后听闻是自己手机,伸手拿起,只见屏幕上闪亮着一组陌生号码,她看了眼,伸手掐断。

拉开床头柜抽屉,大力将手机扔进去,带着微怒。

而后一掀被子,翻身继续睡。

“不接电话?”某人半撑着身子在她身后问道。

“不接,”沈清气鼓鼓回应,带着些许起床气。

“该你的,睡觉手机不调静音,”男人在身后落井下石。2011年春节,婚后第二个春节,沈清在首都,与陆家长辈一起过年,围在父母长辈身旁尽儿媳之道,白日时光,陆琛与陆景行均不见人,晚间,二人回到主宅已是八点之后的事情。

陆景行回时,沈清正站在主宅落地窗接电话,大年三十这天,沈清电话从未断过,原本、苏幕招呼着她与陆槿言二人进厨房的,不料这二人一个比一个忙。

又正逢春节期间,总统府白日尚且还有佣人在,夜间也只留两个厨师在,自然是忙不过来的,苏幕想着拉着沈清与陆槿言帮忙的,不料这二人清早起来电话邮件不断,二人拿着手机端着电脑一忙便是一整日。

晚八点,陆景行与陆琛从办公楼回时,沈清正拿着手机与江城那边通电话,话语中并未提及工作要事,反倒是道起了新年快乐之类的祝福话语。

落地窗里的人,远远见到二人朝这方而来,身后跟着警卫,而陆景行自然也是瞅见了沈清。

进来时,苏幕难免开始数落了;“两人清早开始便拿着手机电脑忙一天了,电话邮件不断,可忙了。”

“忙是好事,”陆琛伸手脱了身上大衣放在一侧沙发背上,看了眼沈清,转而在看向陆槿言。年夜饭,平常人家里其乐融融的一顿饭,总统府也是如此,这是沈清迄今为止在总统府吃过最为平静的一顿饭,餐桌上没有暗潮汹涌,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一家人浅笑声。

看起来如此平淡。

期间,苏幕招呼陆景行去酒窖拿两瓶酒出来,言语着跨年夜,浅酌一二才好,陆景行放下手中毛巾应允了声,看了眼沈清道;“一起去?”

“自己去,酒窖冻人,别把清清冻感冒了,”苏幕轻声呵责他。

陆景行轻挑眉,望向沈清,而后撑着桌面面向沈清小声道;“不去看看?”

沈清喜酒,但婚后有所收敛,陆先生知晓她能喝,不然也不会白白将沁园的酒全都收走,今日,男人挑眉问她,无疑是在间接性放纵她。

某人点头,男人见此,去大厅,伸手将大衣套在白衬衫外面,看了眼沈清挂在下面的衣服,大衣?

薄了。

“等等,”他特有的低沉声响起,而后上了楼,在下来,手中多了件羽绒服。

沈清想,这人大题小做。

陆景行想,身子不好,不能冻着,酒窖温度较低。

总统府的酒窖,数目惊人,男人一身呢子大衣在前带路,女人一身羽绒服臃肿的跟在身后,进了酒窖,沈清才知晓,温度低这个概念。

原来、是真的很低。

陆家酒窖,藏品众多,搁在古代,这里便是皇宫藏酒的酒窖,其数目,品种,价值,都不容小觑。

沈清站在酒窖楼梯上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藏品,不由心底暗叹,果然,国库最有钱。

男人站在前头,见她眼冒金光站着不动,不由心声好笑,活脱脱一个酒鬼。

男人笑着伸手从一侧取过竹篮递给沈清道;“越往里,酒品越高端,好的东西,不是在上,便是在下,阿幽自己去寻,不许多,三瓶就好。”

沈清的酒量陆景行见过,倘若真是喝起来,只怕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必要的时候必须的立下规矩,不能多。

这数百平方价值不菲的酒品,让她自己选就罢,还得规定数目,真是难到她这个喜酒之人。

挑不挑?沈清想。

“你去,”某人拒绝他的提议,在千万瓶价值不菲的酒品中做抉择,对于她这个酒鬼来说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我去,挑的是你不喜欢的怎么办?”男人轻声问。

沈清闻言,眯眼看向眼前人,心想到,她可不认为陆景行今日纯属心情好带她来参观参观这诺大的酒窖的。

三瓶是吧?

随便抽取三瓶吧!难不成这总统府的酒窖还有次品不成?

见沈清如此敷衍,男人蹙眉,低头看了眼她挑出来的酒,继而眸子在落在她身上。

依她。

三瓶酒,不算重,但沈清想,但凡是有些绅士风度的男人此时应当会帮着提下篮子什么的,但此时,她知晓,她的丈夫可真不是什么普通人。

绅士风度?半分没有。

她提着篮子走在身后,男人单手插兜悠闲自在闲庭信步在前,半分帮帮她的意识都没有。

当然,三瓶酒,还不至于累死她。

她也是个硬气的人,不开口。

提着篮子进主屋时,老太太看见了,见自家孙儿单手插兜一手夹烟悠悠然朝这方而来,而孙媳妇而手里提着篮子盛着三瓶酒跟在身后,老人家面色不好看了,大年三十的也不顾着什么不能说难听话的规矩,便开始数落陆景行;“抽、抽、抽、就知道抽,也不看看你媳妇儿都累成什么样了。”江城有一习俗,大年三十这晚不能说污言秽语,不然来年会时运不济。亦是不能伸手在地上捡东西,表示寓意不好。

老人家更是注重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礼仪、即便是有什么不好的,也会留着过完年再说。

而今晚,老太太可没这个心情把话语留着过完年再说,大年三十的夜晚便开始数落陆景行了,见他依旧吊儿郎当的眸光凌厉了些;“抽抽抽、小心得病。”

老太太此话一处,老爷子不悦了,一声轻唤在屋子里响起,看着自家老太太道;“小辈不知规矩,你也不知?有什么话留着明日再说。”

沈清才想着,莫不是这个怪异的习俗是江城特有的,想法还未落地,老爷子的话语便证实了。

老太太闻言,白了一眼陆景行,只听后者道;“她愿意。”

意思是,沈清愿意提,也怪不了他。

老太太气着了,伸手欲要打人,可瞅着大年三十的,不好发作,便生生忍住了,沈清见此,清明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心想着,这男人只怕是又在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然,怎会徒徒惹老太太生气。晚餐间隙,众人浅聊着,餐厅电视机上竟然出奇的放起了春节联欢晚会,这是沈清在总统府吃过最为清奇的一顿晚餐,她可从未见过陆家人在餐桌上拿过手机的,今日?竟然放弃了春节晚会。

真真是刷新了她这个外人的眼界。

陆景行见她如此疑惑的模样低头解释了番,道了句;“一年一次,不足为奇,习惯便好。”

十二个字,解决了沈清的疑惑。

晚餐结束,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白色蝴蝶犬在陆槿言脚边打转,老太太间隙上了趟二楼,在下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交给沈清,后者有些受宠若惊,看着老太太半晌没敢接。

只听身旁陆景行好心提醒了句;“接吧!再不接,奶奶的手该酸了。”

新年礼物而已,要收。

在沈清看来,这不是收不收的问题,而是身为晚辈她尚未给长辈准备礼物,而长辈却……,有失体统。

沈清结果,乖乖巧巧道了声谢,苏幕见此,也是笑意融融的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沈清,一时间,她有种怪异情绪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陆槿言靠在一侧笑眯眯的看着这方,待二人礼物都送完之后才酸溜溜来一句;“看看,受宠的果真都是新媳妇儿。”

这话,八九十年代大宅子里常说的一句话。

沈清闻言,笑了。

总统府的年夜,并非沈清所想的那么难熬,换句话来说,是她对总统府这个地方偏见太过浓郁。

原以为,大年三十晚间守夜不过是平常人家的举动,却不料首都总统府也有如此习俗。

十点,沈清尚且还坐得住,十一点多,便有些扛不住了,眼皮开始打架。

在细看,老爷子老太太都精神抖擞,若是她提早退场怕是有些无礼。

于是硬生生挨到了十二点,十二点将过,老爷子带头起身,陆琛随后,陆景行伸手将昏昏欲睡的沈清从沙发上半搂半抱拖起来,出门迎着冷酷寒风,瞌睡虫悉数被吹散,看着老爷子与陆琛众人朝某处而去,她抬眸疑惑妄想陆景行,只听男人淡淡道;“给老祖宗上香。”

陆家的规矩,受到大年三十转点便要给老祖宗上香,这一日,才算结束,也才算是开始。

沈清闻言,抿抿唇,不言语。

江城也有如此习俗,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当天中午或者次日清晨才开始,陆家,却在转点后第一时间,难怪这家人能站在权力之巅。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祖脉而去,身后跟着三五保镖,陆景行一路牵着沈清稳妥的很,许是夜里寒凉,温度太低,男人捏了捏她的掌心,而后伸手将她纤细的掌心包裹着一起塞进了大一口袋里。

如此随意而又漫不经心的举动,让某人有片刻震愣,错愕的眸子在黑夜中盯着他许久,只听男人淡淡道;“看路。”

陆家祠堂,她从未来过,就连什么新媳妇儿拜祖宗的事情她当初也是省了的,再来,却是在婚后的第二个春节,由老爷子带着一起来。

陆家人对待逝去的老祖宗,皆是怀揣着敬畏之心,上到老爷子下到陆景行悉数跪在蒲团之上,将清香举过头顶进行跪拜之礼,而沈清,自然亦是如此,倘若此时,她还如何,那只能说她是不识相了。

婚后第一年阳历春节,陆景行随江城市长赵乾拜访东方山时说过如此一句话;“泾渭分明不可语,对待未知事件,常怀敬畏之心总没错。”

如今看来,这是家族的传承才会让他说出如此话语。

这夜,一切结束,已是凌晨一点,

众人回到主宅纷纷回了卧室,沈清上楼径直拿了衣服进浴室,只想着洗完澡能早些休息。

陆景行看着她刻不容缓的举动心下好笑,还想着这丫头累了连澡都懒得洗了呢!

数十分钟后,沈清出来,只见男人站在阳台外抽烟,听闻响动声,掐了手中香烟转身进了屋子,伸手指了指摆放在一侧梳妆台上包装精美的礼品袋子,言语着;“给长辈们备的礼物,明日起早拜年时要送出去的。”

陆先生多细心?知晓沈清没那个心情去给家里长辈准备什么礼物,他都一一备好,省了她去操心。

“由上至下,老爷子,奶奶,父亲,母亲,槿言,”陆先生一手搭在阳台门上,一边同自家太太交代着。

进了屋子,伸手带上玻璃门,拉上窗帘。

沈清站在梳妆台前许久,久到陆景行以为她要言语什么,哪里知晓,这女人仅是在片刻之后一转身,爬上床,呼呼大睡。

男人站在玻璃门前,汗流之下。

真是个奇葩。

大年三十晚,陆太太正好满月,身子恢复利索,陆先生躺在床上数次欲要将人搂进怀里,却最终止住了动作。

次日清晨醒来时,某人睡好了,神清气爽,某人一晚处在半梦半醒之间,难受的很,清晨起来面色自然是不佳。

可即便是如此,依旧是晨间七点便将人喊起来,而沈清拿着陆先生准备的礼物,依次给陆家长辈拜年。

大年初一,总统府休息时间,陆景行却马不停蹄,晨间在总统府用过早餐,便上楼换上军装,一副要出门的模样,沈清站在一侧看着男人穿衣服,面色垮了垮,问道;“要出门?”

“去趟基地,”男人直言。

“总统都放假了,”某人站在身后酸不溜秋来这么一句,让男人穿衬衫的动作停住了,在转身,却只见某人下楼的背影。

男人收拾整齐下楼时,见自家苏幕与老太太坐在一侧浅聊着,沈清坐在沙发上抱着陆槿言的蝴蝶犬抚摸着,男人站定在跟前,

看了眼自家爱人,许是许久未言语,老太太与苏幕将眸光落在二人身上。

而后在望向沈清,外人不知晓夫妻二人近日的相处状况,苏幕知晓,此时,不推波助澜似乎不太行。

“景行要去部队,阿幽也一起去吧!”

沈清并不,但触及到老太太与苏幕的眸光,拒绝的话语哽在了喉间,未言语出来。

最终,她随了陆景行离开,去了基地。

军区基地,开车过去路程不远不近,由于春节,徐涵放假,开车这种事情自然是落在陆景行身上,并非总统府除了徐涵便没别人了,只是男人今日出于私心,想与自家爱人单独相处,也就省去了司机这个环节。

首都这个城市,深受年轻人的喜爱,平日里,这个城市人来人往,人潮拥挤。

但到了春节,这个城市人走镂空,近乎成了一座空城,大年初一,平日里正值高峰时间的路上,此时却一路畅通无阻。

沈清只觉好奇,这个城市,到底是外表繁华的地方。

首都基地,这个守卫国家的地方,却在春节都无假期,路上,男人同她轻言细语时,她开口问了嘴,只听男人道;“军人也有节假日,但每年有规定时日,若是平常假期请多了,年底只能留在部队值班,当然,新兵无年假,”这是m国的律法,在遇到陆景行之前,沈清从未想过去接触什么军政圈子,自然也是不知这些。

上午十点,车子驶进基地,陆景行临下车前嘱咐沈清将衣服穿好,拉链拉上,山里天寒地冻的,不比外面。

基地有些人一早熟识,此时见陆景行带着沈清前来,不免有人揶揄道;“都说当兵的不知道疼媳妇儿,你这可真是把名声坐实了。”

天寒地冻的,将自家老婆带到这里来,不是不心疼人家是什么?

男人闻言,笑的爽朗。

这日、陆景行与基地众人在办公室聊了些许时候,沈清一直呆在陆景行的小房子里,虽无聊,但总好过呆在总统府感受来自长辈的视线,下午时分,用过午餐,许是困顿了。

便爬上床睡了一觉,活生生被冻醒之后便在也睡不着。

期间,陆景行回来看了眼,见她在睡,给压了床被子才出去。

可即便如此,也抵不住这四面寒凉的墙壁。

晚间,部队里的士兵们聚在食堂一起狂饮起来,陆景行能走人?只怕是不行。

一桌子上,悉数全是首都基地高官,无一例外的是一桌子男人,沈清成了唯一一个特例,

她大致扫了眼,十个人,这个屋子里放了不下十几箱子啤酒在加几箱子白酒,这架势,只怕是干不死不许走。

“老陆,你今儿把你媳妇儿带来,不怕她抽你啊?”陆景行升迁,众人老早便说着要一起饮酒庆祝,只是碍于人一直凑不齐,便一拖再拖,今日,身为主角的陆景行只怕是跑不掉了。

但十个女人十一个都不喜自家老公喝的烂醉如泥的,今儿陆景行将老婆带着,不是找虐?“怕、我可跟你说,我媳妇儿最近在跟我闹离婚呢,一会儿媳妇儿喝没了,你们等着吧!”陆景行实话实说,沈清最近本来就在跟自己闹离婚,言外之意是大家今晚都悠着些,别过火了,真将他往死里灌。

陆景行如此直白的话语让沈清面色闪过一丝不自在的尴尬。

再加上众人眸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更是有些不自在。

外人不知晓,程仲然与老俞可算是知晓,二人对视一眼,猛然一拍桌子起哄道;“离了最好,反正你也不心疼人家,这天寒地冻,冻得死人的时候还将人往山里拐,别废话,赶紧的。”

这晚,陆景行被众人往死里灌,沈清始终淡淡坐在一侧看着男人被众人灌得云里雾里的,以一抵九,胜算几乎不可能。

毫无意外,这夜,男人喝多了。

酒桌子下来的人已经是头重脚轻站都站不住了。

陆景行一米八多的个子全靠沈清一个人断然是没那么本事将他扛回房间的。

人都说,醉酒壮胆,这四个字用在陆景行身上也算是应景。

首都基地简陋的卧室里,男人一身酒气冲天,整个人喝的迷迷糊糊的。

沈清双手叉腰站在床边许久给男人脱鞋子脱衣服,烂醉如泥的男人此时一手搭在眼帘上一手抬起,看了眼沈清道;“媳妇儿,他们灌我。”

沈清看了他眼,没好气道;“你今儿大老远过来不是做好了被灌的思想准备?”不然她大年初一往这边跑什么?何况程仲然大过年的不回家过年也在基地,当她傻?真不知?

别人家的老婆,丈夫喝的烂醉如泥,必然会小心翼翼心疼着伺候着,沈清呢?她从不惺惺作态,亲眼目睹陆景行被那些人灌醉,而后将人扛回来已是极限,伺候他?脱了鞋子衣服,盖上被子,你爱怎样怎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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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nd!这贼船还好上不好下。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三章:夫妻二人,黑白无常

大年初一,夜色正浓,春节气氛不减反增,首都基地,一桌子十个男人醉倒一大半,大老爷们醉了就醉了,但陆先生可能是较为幸运了,佳人在侧,好歹有个人照顾着。

彼时,沈清气不过一掀被子将人盖个底朝天,自己转身进了外间浴室洗手。

正在搓手间隙,只听闻单间内男人轻唤声,她全当是没听见。

可陆先生是谁?他最喜的便是唤着自家爱人的名字,一声一声娓娓道来,极有韵味,且不说这栋楼里住的不止他一人,就单单是陆景行这一声声轻唤,足以引人注目。

果真,沈清听见了开门声,紧接而来的便是一声询问,“嫂子,陆老大怎么了?”这一问,某人面色闪过一分不自然,而后道了句,“无碍,让他喊着。”

说是如此说,可某人出去时顺手拧了条毛巾,士兵见此,笑的一脸暧昧,转身带上了门,沈清进了屋子同样是关了门。

阻了陆景行那没玩没了的轻唤声。

“阿幽~,”男人依旧在唤,大有一副某人不应我就喊到天荒地老的架势。“说,”某人没好气道。“想喝水,”男人一手搭在眼帘上一边轻声言语。

是的,陆景行说的是想喝水,委婉句,而不是直接让她给倒杯水。

罢了,罢了,看在他喝多了的份上,依着他,依着他吧!片刻,一杯温水递到男人嘴边,陆先生靠在床头将一杯水喝了个底朝天。

醉眼朦胧,酒气冲天,如此便罢,可男人却不死心,伸手将她带进怀里,缓缓蹭着,“我的好阿幽。”

沈清此时,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放在床上,任由陆景行蹭着她。

半晌过后,女人一声轻叹,“睡吧。”

她想起身,却被男人圈的更紧,而后,薄唇附上,冲天酒气渡到她唇角,男人微眯着眼,一手搂着她的腰际,一手拖着她白皙的脸颊,忘我与她缠绵着。

某人呆了呆,而后欲要伸手拒绝,只听男人嗓音嘶哑隐隐带着几分乞求道,“阿幽,一个月过去了。”

说这话时,他不忘磨着她白皙的脖颈,双手在她腰间来来回回,沈清整个人背脊僵硬,只听男人接着道,“两个月了,阿幽。”

从他元旦前回首都在到如今,整整两个月的光景,陆景行这人,素来对这方面的事情没节制,两个月未吃肉未喝汤,真真是够他忍的。

“阿幽,一次,就一次,”许是醉的厉害的,男人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些仗头,开始耳鬓厮磨起自家爱人,可怜兮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乞求。沈清呢?静坐在床上,平静的眸光底下来着隐忍与暗潮。

无论今日换成谁,只怕都受不了陆景行这般耳鬓厮磨与苦苦乞求。许是太久未得到回应,男人开始动手了。

这夜,首都军区基地单人间狭小的单人床上,男人醉酒壮胆,将自家爱人就地正法。

阔别两月,说什么就一次的话语都是假的,这夜,陆景行的低吟声大过沈清,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屋内昏暗,夫妻二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你侬我侬。

一次?不不不,男人啊!脱了衣服都说话不算话了,一次哪儿行?

当沈清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伸手推搡着某人。

此时,你若说他醉了,他能握着自家爱人的手一口一个乖乖好的都快醉出水儿来了。

男人低头,在她布满汗渍的面颊落下一吻,而后道,“乖乖,乖乖,就好,就好。”

一帆翻云覆雨结束,二人侧躺在床上,沈清胸膛剧烈起伏着,半晌缓过劲来,在侧眸望向陆景行……睡着了。

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沈清气啊!醉酒,说话不算话,不要脸,随便拎出来一种罪行都足以让她气的将人踹下床去,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于是乎,抬手,起落之间,啪的一声巨响在屋子里响起,男人被打醒了。

侧眸看了眼自家爱人,朦朦胧胧布满醉意的眸子见她满脸怒火,心头一紧,伸手将人带进怀里,“乖~。”

潜意识的,陆先生只会哄着她。这夜,天雷勾地火,陆太太认栽。

晚间十点,军区基地已经落了帷幕,而首都市区却是正繁华热闹之际,男人手机在口袋里响起,将欲要入睡的沈清吵醒,抬眸看了男人眼,而后伸手捞过躺在床位的衣服套在身上,趿拉着拖鞋下去,从他大衣口袋里摸索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一组无名号码,但她知晓,这号码,是苏幕的。

她与陆景行都有些许小习惯,不大喜欢存下身边重要人士的号码,记在脑子里便好,只为以防万一。

电话接起,苏幕在那侧询问他们晚间何时回来,沈清回眸看了眼陆景行道,“怕是回不来了,景行喝多了。”

话语落地,那侧有片刻静默,许是在压制什么,只听苏幕道;“清清早点休息,别管他。”

苏幕话语带着几分怒火,只道是陆景行失了分寸,在哪儿都能喝多。

沈清回眸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心想,从一开始,也确实没准备管他,这会儿?更不准备。

沈清原想着苏幕要撂电话了,不料陆琛嗓音在那侧响起,淡淡道;“明早七点,景行代表军区向全国发表新年致辞,务必准时回总统府。”

陆琛的话语带着几分官腔与坚定,似是在告知沈清明日很重要,不得有任何闪失。

沈清闻言,静默片刻,应允了声。

这日晚,首都基地风平浪静,而此时首都中心区域,正有人谋划一场厮杀,这场厮杀的主人,此时却因醉酒在呼呼大睡。

晚间十一点,沈清躺在床上睡的深沉,此时,身后男人却醒了,看了眼窝在自己腋下的爱人,动作轻轻起身,大手一捞,将床尾衣服捞过来,进了单间外面浴室冲了个澡,洗了个冷水脸,醉酒的不适感,好了半分。

在回屋子看了眼窝在床上的某人,轻手轻脚进去给压了床被子,防止她冷,而后转身,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军区基地,属于俞思齐的天下,这里的一草一木,角角落落都在他的监控之中,男人行走在黑夜中摸索着进了地下防空洞,此时,昏暗的屋子里坐满了人,无一例外的是众人都满身酒气,陆景行推开门进去,飞面而来一个药盒,伸手接住,只听程仲然道;“强性解酒药,那群老东西。”

后五个字,他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

陆景行伸手接过,拿起桌面上的矿泉水就着清水吞下去,而后看了眼老三电脑上移动的黑点,问道;“都到了?”“还没、不够集中,”老三盯着屏幕,伸手拿了瓶矿泉水喝了口,看了眼陆景行道;“我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破屋子里呆了足足五天了,吃喝拉撒都在这里,您今儿进来,闻得做味不?”

男人深邃的眸子看了眼老三,笑道;“做味,骚味。”

“滚、”老三毫不客气赏给他一个字,一屋子人笑意融融,此时、一群黑豹聚集在一起,即便厮杀在即,他们也能平静淡然的开着玩笑,就着一个话题浅笑着。

夜色正浓,厮杀在即,一群饿狼正在朝他们靠近,而这群豹子却掌握了所有饿狼的行踪,坐在屋子里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浅笑嫣然见,淡看别人生死。

权力之间的斗争,大多都是明面儿上一套,私底下一套,不见血,怎能往上爬?

陆景行从江城回首都,无疑是挡了某些人的路,那群丧心病狂狼心狗肺的人们为了利益恨不得能将其剁成肉块,但无奈,这个男人背景太强大,容不得自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厮杀,反厮杀,不过是一瞬间。

整个首都基地,方圆二十里内上到天上,下到地下,无一不在他们掌控之中,外人想如何,也得他们有这个本事。

军区管控森严,暗里说,今年明方杰能回家过年,但此时、因陆景行这场厮杀迫在眉睫,明方杰与老四卫嘉二人被雪藏,对望,他们出使任务,却不料,足足五日,他们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防空洞内干着监视的活儿。

至于首都内,陆景行早已安排妥当。

如此一来,这才有了老三明方杰询问他做不做味。

防空洞内,吃喝拉撒全再此,怎能不做味道?

凌晨赚点,盯着电脑的老三敲了敲桌面,俞思齐与程仲然、陆景行三人因喝了酒,正靠在墙边修整,却被这一声响吵醒,起身,五人悉数围在电脑前,男人见此,露出阴桀浅笑;“鱼儿进塘了。”

电脑屏幕上的亮点,与陆景行他们来说,便是眼前有个鱼塘,池塘边儿上有人拿着在投鱼食,大片大片的锦鲤、金鱼,悉数朝一个方向而来,聚集在一起,尤为壮观。“几点?”陆景行问。

“十二点二十七分,”老三答。

男人听闻此言,笑了,可这笑意太过阴寒,他说;“不急、我们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说。”

“宜早不宜晚,”俞思齐言语了声,而后再道;“自古月黑风高杀人夜。”

“天寒地冻的,让他们先冻着,你这后面院子里养的家伙可以放出去了,”首都基地,老三喜狗,大大小小的军犬养了几十只,这会儿放出去,先给他们开开胃。

陆景行阴沉的话语在这防空洞显得尤为狠历,闻言,其余四人对视一眼,不由朝他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陆景行的手段是最狠的。

气温直逼零下的山里,一群不怕死野狼正在靠近,而此时,又有另外一群人们正在谋划着将这群野狼悉数斩杀。

凌晨一点整,首都基地善后有一方院子养了大大小小军犬几十只,此时、有人不小心碰到了那处地方,于是乎,军犬冲出栅栏,在这黑夜的山林里狂奔,狗的鼻子盖过人的鼻子,这林子里藏了什么东西,他们怎会闻不出来?于是乎,一颤个人狗厮杀就此展开。

打草惊蛇?

不不不、陆先生想,先让他们热热身,免得到时候,死的太快。

屏幕内,男人们瞅着红点毫无章法乱动,不由的笑的一脸阴桀,真是好手段,乱了阵脚再说。

凌晨三点,男人起身,道了句,“该给他们喂鱼饵了。”

这鱼饵是谁?肯定是他自己无疑,竟然有人想将他拦在此地,那他就装模作样成全你们好了。

“你一个人?”俞思齐问,但后半句话终究是不敢说出口。

男人闻此言,知晓他话里有话,看了他眼。

老三开口道;“不把太子妃带着?”

话语落地,防空洞内的气息就好似瞬间凝固了似的,陆景行阴桀的眸子落在老三身上,问道;“这种情况你让我把我老婆带上?”

“你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倘若离开是一个人,到时候对外界不好交代不说,只怕那群老东西也会知晓有诈,”老三开口解释,防止陆景行误会。

没人愿意带着老婆去经历惊心动魄的场面,但此时紧要关头,也不能任性不是?

沈清竟然来了,这场厮杀她便逃不掉,而且一开始,她本身就身在局中。

陆景行如实半路改变主意,对他们这些在暗处规划的人来说无疑是场挑战,何况外围还有他们数百号的弟兄们。

俞思齐没说出来的话语,老三说了,一时间,昏暗的房间内变的静默。

连喘息声都听得见。

众人将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只见男人伸手抄起桌面上的水喝了一大口,而后开门迎着黑暗出去,俞思齐与程仲然对视一眼,眼底带着担忧。

凌晨三点十五分,沈清在睡梦中被人喊醒,只见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坐在床沿看着她,见她醒了,伸手将人捞起来。

沈清并未睡好,此时朦朦胧胧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嗓音沙哑问道;“怎么了?”

“我们该走了,”男人说,话语柔柔,伸手抚上她清秀面庞。

“几点?”沈清侧眸望了眼窗外,而后将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外面的天色看起来可不是晨曦光景,这个点走?抹黑前行?“三点十七,”男人将时间准确到分。

片刻清醒的某人似是想起晚间那通电话,以为他时急着赶时间,便未言语,伸手捞外套,男人手长,先她一步,将外套套在她身上。

待穿戴整齐,男人站在她跟前神色凝重望着她半晌才开口道;“阿幽、你信我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某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似是在等着他的后话。

只听男人接着道;“基地外面,有埋伏,近七十号人等在路上准备将我送进地狱,阿幽,随我出去,我能护你周全,你信不信我?”

陆景行直白的话语让沈清感到诧异,这个男人,从未将政场上虞军场上的事情说与自己听过,今日?

只怕是没那么简单,女人的直觉有一种病态,就好比此时的沈清,原本迷迷糊糊的人瞬间清明了几分,她问;“你又在谋划什么?”话语是如此坚决。

男人闻言,心头一颤,他说;“我入驻首都,必然有人会为其让道,这个让道人倘若是个明事理的必然好,倘若不是,一场厮杀在所难免,阿幽,商场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而政场是个杀人与无形的地方。”

“能在一个国家爬上顶尖位置的人,没有雄厚的背景必定有其过人的手段。”男人试图跟她解释,只因不想夫妻之间在有何误会。

他们这一路走来,何其不易,若在节外生枝,有他痛的

沈清自然知晓陆景行所言语的一切,她似乎也能猜出这人是谁,去年代表军区的新年致辞人时谁,那么今年,想弄死陆景行的人是谁。

令她没想到的是,陆景行会同她说这些。

“信我,我能护你周全,”男人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顶。

沈清的眸子太过清明,清明到似乎能逼近他心里洞察一切。

良久之后,她说;“你这辈子若不负我,刀山火海我陪着你下。”

倘若负、、、、、一切另当别论。

男人闻言,心头一紧,沉吟片刻,坚定道;“好。”沈清年少时吃苦受难,摸爬打滚,成年后又混迹商场多年,一个女强人,自然不会如同那些唯唯诺诺的豪门千金小姐似的畏畏缩缩,陆景行既然直白的告知她事情的始末,她便信他。

瞧瞧,她也是个善解人意的。

不过是以往她与陆景行之间的相处之道出了问题而已。

沈清素来有胆量,即便他说外面有人想置他与死地,她也无所畏惧跟着这个男人走,只因陆景行像她坦白一切。

男人闻言,伸手将她带进怀里,临出去时,给她穿上了防弹背心,在塞给她一把短抢,他问;“会用吗?”

她说;“会。”

年少时的无国界之行练就了她此份本事,但她从未想过,回国之后,竟还有机会碰触这种利器。

“走吧!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男人牵着她的手光明正大的离开了住宅楼,开车,朝下放而去,而此时,俞思齐与程仲然等人已经准备就绪。

车内,男人开车尚未出军区基地大门,递过来一只耳麦给沈清,她见此,伸手带上,片刻之内,耳麦内传出声响,此时她才知晓,这是一场屠杀与反屠杀。

山林里,凛冽寒风呼呼的刮着,冬日的严寒让道路有些微微难走,男人开车开的不快不慢,异常平稳似是压根不知晓有埋伏这回事,又许是压根就是在演戏。

夫妻二人,谁都未言语。

此时,耳麦内传出声响;“不急,平稳开着,离基地太近他们不敢动手。”

男人沉着嗓子应允了声,沈清侧眸望向他,见其神色凉凉,开口问道;“如果今日你出不去呢?”

那方,正带着耳麦的人听闻一女子清冷的嗓音响起,全都屏息凝神听着后话,耳麦相通,那方说了什么都听得见。

“没有如果,”男人平稳开车,话语坚定。

闻言,女人笑了,片刻之后道;“对方也是傻,堵在这里给你难堪,换作我,将地点换至江城,江城军区与市区两个小时的车程,还走高速,行动起来,方便的多,即便弄不死你,也能让你浩浩荡荡出个名什么的。”

某人浅笑冷嘲的话语似是在嘲笑对方脑子不好,在这种地方跟陆景行斗,即便是计划缜密也没有万分把握,而她,作为男人妻子,话语中带着些许浅笑,似是在告知他,他的对手,有多没脑子。

沈清的一番话语,让那侧带着耳麦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只道是,好狠的心。

陆景行呢?听闻自家爱人如此话语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是笑的一脸云淡风轻。

他说;“阿幽没听过?走常人不敢走之路,胜算极大。”

闻言,女人浅笑,“只能说这个不敢走之路,太低。”

如此看来,对方也是没想将事情闹大,不然,怎会挑在这么个敏感的地方?

若是出了什么轰轰烈烈的新闻,大可说是军区基地演习,倘若是悄无声息将人给办了,也算是得偿所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清一个外人尚且都能看的透,他们这些常年混迹在政场上的男人们会不知晓?

这夜,总统府书房内,有二人整晚未眠。

俞思齐是见过沈清的,但次数不多,从外人口中以及新闻事态中得知,沈清,是个有勇有谋,敢作敢当的女人。

而此时,听闻他漫不经心的话语,知晓,这个女人是个有手段狠辣之人。

程仲然心中所想大抵是跟俞思齐差不多的,他从自家弟弟知晓的沈清与他所见的沈清完全是两个人。

猛然,他想起那日傅冉颜哭喊着骂陆景行王八蛋的场景,犹记得傅冉颜说过一句话,能伤沈清心的人都并非常人,一般小事根本就伤不了她。

此时看来,确实如此,这个女人太过清明,她漫不经心的话语分析着此时局势,将他们所知知想一瞬间用言语道出来。

可怕,太可怕。

这个女人智商太高,心思太过玲珑。

二十分钟过后。

耳麦传来声响;“十点钟方向,有人盯着。”

这时,沈清与陆景行悉数屏息凝神。

将身心都放在这场即将展开的战斗当中。

闷响声擦着玻璃而来,陆景行今日开的车,经过组装,防弹玻璃与外壳用都都是顶尖材料,不说刀枪不入,但倘若是想一下就解决,那真是小瞧了这辆车的造价了。

一场厮杀,在黑暗中拉开帷幕,沈清有过实战经验,但从未如此近距离的将一切都掌控在掌心,耳麦里传来精准到米的距离。

“前方有车辆,冲过去,”耳麦里,老三做着精准定位,而陆景行依着他给的信息一路往前冲,此时,沈清见到了,何为无条件的信任。

“拉好扶手,”陆景行阴桀的眸子直视前方,话语却是在告知沈清。

某人闻言,照做。

全程无论如何惊心动魄,她微有半分不适声响。

比起那些柔弱女子遇到事情就大吼大叫,她显得太为淡定。

车流朝他们直面而来,男人见此,伸手伸手按开车窗,黑夜中,一声闷响响起,而后在听闻的是车胎打滑声,精准,快速的手法让沈清不由的震惊看了其一眼,只见男人坚毅的侧脸此时紧绷着,深邃的眸子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此时,沈清似是倏然想起什么,问及陆景行道;“不是国内的?”

男人专心敌对间隙不忘回答她的问题;“国内尚且还没人有这个本事。”

放在国内,敢公然跟总统府对抗的人还未出生,此番来的,亡命之徒罢了。

虽话语如此说,但他们此番知晓,亡命之徒能来这么多,对方必然是下了狠手今日要将他赶尽杀绝,沈清有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此时竟觉得这个男人虽身处高位,也是个可怜人。

时时刻刻担心安全问题,就好比此时,明知山有虎,能做的却也只能是偏向虎山行,若是今日不解决问题,留在他心里的必然是心头之患。

“放心,我在,不会有事,”言罢,男人在慌乱之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

这条路,不走不行。

“正前方有车拦着,往左方山林开,我们的人在那里,”耳麦传来精准指示,陆景行猛打方向盘,将后方追杀他的人狂甩在身后。

只听耳麦声响接着道;“下车,往十一点钟方向奔,有人接应你们。”

此时沈清才知晓,她与陆景行是这场屠杀的诱饵,将身后这群亡命之徒引入自己地界,一网打尽,陆景行牵着她一路狂奔,耳旁狂风呼啸而过,夫妻二人狂奔在丛林里,最为让众人惊讶的,是沈清被陆景行拖着跑,竟半分没喊苦喊累,山林狂奔,可不是一般女人干的来的事情。

沈清身上中长款羽绒服此时早已被撸至腰间,只为迈出去的步子能够大,能跟得上陆景行的步伐,她不傻,这时候喊苦喊累,等着她的可是被屠杀,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你若是让她爬八楼她或许会嫌累,但倘若是有人在身后拿着家伙狂追她,拼劲全力她也会往前跑。

她想,许久之前,也是在冬日,她问陆景行为何总穿这么少,男人说,方便。

此时此刻,她知晓这个方便到底是何意思,方便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被衣服束缚住手脚。

沈清身上的中长款羽绒服,此时碍手碍脚的很。

“左边,”耳麦传来声响。

“他们手上家伙不多,跟在你们身后有七人,老陆,解决他们,等等身后人,七个人,太少了,”他们要做的,可是将所有人都引入这个林子里,这会儿才来七个,太少了,七个人,给老陆塞塞牙缝还差不多。

更别说给他们身后这群兵仔子练手了。

“好,”男人言罢,找了棵大树将沈清放过去,跟她道;“别出声,别出来。”

他要解决一些重要事情,而沈清,自然也是听见了。

“你小心些,”沈清有些担忧。

陆景行这种常年行走在边缘的人,手脚功夫自然了的,如同老三所言,让陆景行解决这七个人无非是拖延时间,等等身后那群人,免得他们这两个诱饵一路狂奔累个半死还无效果。沈清静靠在树后大口喘息着,而而后伸手,脱了身上羽绒服,只着意见白衬衫,黑夜中,狂风呼啸,寒霜绕白了这个林子里的草木,而她却丝毫不觉得冷,甚至依旧全身发热。

“老陆,队伍跟上来了,别恋战,走。”耳麦里,老三急切的嗓音从那侧传来。,

而此时、陆景行显然是低估了这几个人的实力,纠缠起来,不分上下,沈清听闻老三急切的嗓音,未见陆景行过后,侧眸在黑夜中看了眼,只见陆景行与对方纠缠着,一对七,不分上下。

沈清见此,心头一紧,三五秒过后,拿出陆景行递给她的木仓支,蹲下身子,在这黑夜用,尽全力校准方位,而后,扣动扳机,一声闷响,在接着一声闷响,她知晓,她瞄中了。

陆景行显然也未曾想到沈清还有这手本事,惊喜之余带着些许担忧。

如此一来,无疑于让沈清暴露在这六人眼前,陆景行此时,只能与对方来个不相上下,在拖拉个沈清,只怕是有些为难了。

只因他轻敌了。

“老陆,”耳麦里老三的声响再度传来。

“高手,”陆景行甩给他两个字,让其自行琢磨。

“一会儿让老三给你指示,你先走,”陆景行站在自家爱人身侧,紧盯着眼前几人同她言语着。

沈清闻言,嘴角泛起一丝浅笑,而后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棍子,她可从未想过在这种时候抛弃陆景行独自奔走,竟然来了,拼了命也要一起出去的。

她不如陆景行,但能自保。

夫妻二人并肩而立是何感觉?

倘若你问陆景行,他定然会告诉你,当沈清立在黑夜中迎着狂风与他并肩而立时,他有信心得到全世界,只因自家爱人与他并肩作战,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风雨同舟,你我必定平川而行,”陆景行坚定的嗓音响起,耳麦那侧众人有一刻晃神,不明所以,纷纷对视。

只见片刻,屏幕上的一群人厮杀在了一起。

沈清一手拿着棍子在六人中间动起了手脚,抬腿,起落之间动作极其标准,年少时,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独处在国外乱流之中,孤苦无依,难免受人欺负,被欺负了如何?

只能寻求自保,那时,她便练就了一身防身术。

此时,她不会成为陆景行的负担,或许,尚且还能帮着他分担分担,虽不如这些人,但最起码的造势是会的。

陆景行见到自家太太狠着眸子拿着棍子砸到对方身上时,不由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种近乎欣慰的表情。

真是怪异。

这天寒地冻,月黑风高,满地寒霜的夜晚,男人在面对众多敌人时,还能笑出声。

活见鬼。

耳麦那边,当听闻路径星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时,俞思齐摸索着过来,远远的,便见如此场景。

一男一女立在黑夜中与六人进行殊死搏斗,女人一身白衬衣,黑色长裤,黑色马丁靴,齐肩短发在黑夜中随风飘扬,抬脚间隙招招用力。

男人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围在众人身前,招数狠历,拳拳到位,下下阴狠。

并肩作战,携手共进,这夫妻二人,此时看来,犹如来自地狱的黑白无常。

一黑一白,在这黑夜中将人厮杀。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四章:缘起缘灭,一念之间

沈清爱陆景行吗?

你若直面询问她如此问题,她肯定会选择沉默,但此时,俞思齐这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沈清爱陆景行,倘若不爱,这个清冷的女人宁愿躲在一处偷闲也不会同他并肩作战。

难道是因为不得已吗?不是的。

她很聪明,聪明到可以精准的分析出今晚的所有要点,自然不会傻到想着白白送死,这诺大的林子,随随便便跑出去都好过她在这里与这群男人们厮杀。

更何况,前方还有人接应他们。

俞思齐似是忽然知晓,陆景行那句平川而行是何意思,只要沈清在其身旁,万千沟壑,于他来说不过都是平川。

他宠爱这个有着一身傲骨的女子,这个女子,必首都万千豪门千金小姐都更为值得你去爱。

她有胆有谋,敢作敢当,智商情商双双在线。

她能与你耳病厮磨,能与你并肩作战。

能看清局势,亦能遵从内心,如此女子,也难怪陆景行会将其捧在掌心疼着。

也正是如此女子,与陆景行结婚,并非最佳选择。

“老陆、”俞思齐在耳麦提醒了声。

而后,待七人被放到后,陆景行拉着沈清狂奔,走时,不忘抄起沈清托在地上的羽绒服。

此时,身后大部队已经紧随而来。

这个林子里,往深处走,众多埋伏,男人看了眼自家气喘吁吁的爱人道;“跟紧我。”

大年初三凌晨的这场夺命狂奔足以让沈清刻骨铭心一辈子。

老三说,对方家伙不多,但并不代表没有家伙。

林子里到处响起了闷响声,一声接过一声擦肩而过,足以让沈清恶寒胆战。擦肩而过的东西是何,不用细说,大家都知晓。

倏而,一处火光从她肩膀平行而过,让她一个激灵,狠狠咬了口牙,忍住这股子疼痛。

而此时,一路狂奔的陆先生,并未发现自家太太的异常,待发现时,他们诱饵的工作已经完成,而陆太太右边臂膀已经湿哒哒一片。

男人伸手抹了把,触目惊心,在看她,白色衬衫袖子已经湿了大半。

陆先生惊恐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嗓音颤栗道;“阿幽。”

“没事,”她是如此说的,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如同老三所言,入了这个林子可就是他们的天下了,任由你是多厉害的亡命之徒,统统让你有来无回,陆先生说,留两个活口有用。

黑夜中,军区基地遭围堵,m国太子爷陆景行与太子妃沈清夺命狂奔,充当起诱饵工作,将敌人引诱到位,而后、形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形式。

基地里的新兵老兵悉数倾巢出动,将这群人当成练手菜,半刻钟的功夫,去了大半。

寡不敌众,人多势众的道理自然是听过的,此时,首都基地一场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如割韭菜似的,大片大片倒下去。

老三说;“胆儿肥了,敢进老子的国家造势,让你有来无回。”

军人的爱国情怀总是异常浓烈,对于这群入侵者,谁都不会有好脸色给他们,全军覆没?不不不,这不在陆先生的安排之内。

基地,腥风血雨。

总统府,暗潮掀起。

一场屠杀与反屠杀在黑夜中拉开序幕又合拢,速度快的惊人。

一场谋算在这场序幕合上时又展开了新篇章。

清晨六点五十分,晨曦微露,许是今日是个好天气,远远的,沈清坐在前往总统府的车辆里看到了天边朝霞升起的倩影,染红了半边天,如同她今晨的遭遇。

路上,男人面色稍稍紧绷,反倒是少了黑夜里的那股子轻松感,沈清不由将眸光落在他身上,后者感知,转头与她相视。

“累了就睡会儿,”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纤细的手背,话语柔柔。

前方开车士兵听闻声响透过镜子看了眼,而后目不转睛盯着前方路况。

倘若你以为这场屠杀如此便收了帷幕,那真是太小瞧这群混迹政场的老狐狸了。

清晨七点三十一分,车子秘密驶进总统府,而此时,总统府办公楼正在热火朝天准备新年各部门领导人致辞。

这个屋子里,自然是有人不希望陆景行出现的,否则,为何会有那么一场屠杀?

用勾心斗角已经不能形容这个场子里的腥风血雨了,沈清尚且有些惊愕,而陆景行,似是早已习惯,觉得这些举动根本不足挂齿。

权力中心,多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欲知权力带来的痛苦、去问那些当权者,欲知权力带着的乐趣,去问那谢谢追逐权势者,与陆景行他们来说,权力带来的痛苦是真实的,而权力带来的乐趣不过是凭空想象,他如今身处在这个位置上,是多年家族使命,是生活,是责任,是求生欲在推着他不断往前走。

陆家,世袭家族,在这个国家是屹立不倒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是外人眼中钉,肉中刺,多的是人想将他们连根拔除。

倘若活命,唯有将人踩在脚底下才是王道。

自古以来,帝王落寞时,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落难的额凤凰不如鸡的道理,谁都知晓。

欲要改变,如何?只能拼劲全力稳固自己的位置,将那些有贼心有贼胆的人悉数剔除掉,如此,他们陆家才能在这个残酷又现实的社会中屹立不倒。

百年家族,底蕴雄厚,岂是你外人能觊觎的?

此时,男人站在主宅楼衣帽间前换军装,军绿色的衬衣扣子在他修长的手指下缓缓扣上,再来是整齐的外套被他披在身上,无半分皱褶。

沈清站在外间,透过镜子,男人的坚毅的容颜清晰可见。

他的动作,带着刚毅,坚决。

七点四十分,男人转身,撞进自家爱人一汪清眸里。

二人都有片刻震愣。

沈清想,她可能是眼神不好,抑或是看走了眼,竟然在陆景行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丝歉意。

“阿幽、”男人轻唤,迈步过来伸手将其搂进怀里,沈清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片刻之后,男人似是下了决心,开口道;“阿幽、这条路上,我不能输,你可能理解?”

经过今晨的这番厮杀,沈清说不理解陆景行是假的。

“嗯、”她浅应,等着男人后话。

他说;“我若输了,整个陆家便会成为这个国家的过去式,我有苦衷,你能理解吗?”

陆景行一本正经且严肃的话语让沈清心里一咯噔,清明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栗,眸间带着一丝丝不可置信,她嗓音轻颤问道;“你在算计什么?”她没看过,陆景行刚刚望他那一眼,确实是带着歉意。

而此时,这个男人说出来的话语,真真是让她心头狠颤。

男人被她清明的眸子险些看的崩盘,良久之后稳住心绪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

“走吧!去办公楼,”言罢,男人不给她询问的机会,搂着自家爱人往办公楼而去。

沈清来总统府的次数不少,但唯独未进过办公楼,只因苏幕说,那是权力的象征,也是人性贪欲的象征。

今日,陆景行搂着她一路往办公楼去,期间,男人薄唇紧抿,未有半分言语。神色异常凝重。

沈清一路上,多次将眼光落在他身上,想看个所以然出来,可奈何,男人不表于情的功夫太过高深,她终究还是未看出个所以然来。

陆景行又何尝不知,沈清清明的眸子数次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打量,但此时,如他所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都在按着轨道行走,他一边希望沈清理解自己,一边将她往危险边缘带。

半道上,男人止住步伐,询问自家爱人;“阿幽、你信我吗?我可以护你周全。”今日,男人第二次说这话,沈清不得重新审视这个问题,盯着他良久,才为问道;“我说过,只要你不负我,刀山火海我陪你一起下,倘若你负我,粉身碎骨我亦不让你好过。”

婚后不久,陆先生说,只要你不负我,我必然宠着你惯着你。

倘若你负我,你让我有多刻骨铭心,我便让你有多分粉身碎骨。

今日,陆太太说,只要你不负我,刀山火海我陪你一起下。

倘若你负我,粉身碎骨我亦不让你好过。

此夫妻二人皆非善类,于陆景行这样的当权者来说,沈清这种女子并不适合她,有目的性,有主见,独立,自强,能看清一切,绝不低头认输。

于沈清来说,陆景行这样的权贵家族并不适合她,她一路走来勾心斗角多年,自然是厌倦了一切,就好比许久之前她同高亦安浅聊时,提及他们二人走到现如今的段位,工作,都并非为了钱一样。

而嫁给陆景行后,家族之间的勾心斗角从未少过,政场比商场更为恐怖。

外人算计自己,自家先生也算计自己,沈清如此女子,自然是忍受不了。

这二人,都心狠手辣。

妻子,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丈夫,为达目的血洗山林。

前者,野心勃勃。

后者,冷血无情。

男人闻言,深邃的眸子微眯,心底却因沈清这句狠历的话语打了退堂鼓。

可片刻之后,他收敛了自己那些不该有的情绪。

至此,走到总统府办公楼门口,沈清尚未看出这个男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她以为一切都改在基地就此结束,实则,并非如此。

总统府办公楼,这个楼里的内部环境在新闻联播上时绝对见不到的,只因这是一个国家的内里象征,沈清此时一身黑色西装,男人一身军装,夫妻二人行走在大厅内,无数人投来目光,不少人同陆景行打招呼,恭恭敬敬喊了声陆少。

男人一一点头回应,但面色严肃,看不出思绪。

这是沈清第一次见到男人办公严肃时的模样。

电梯内,陆景行看了眼沈清,伸手紧了紧她的手。

沈清轻唤了声,“陆景行。”

她想言语,可到头来所有言语都如鲠在喉,似是被人掐住了脖颈,让她不能呼吸,

男人回眸望向她,她话语凉凉;“你说、让我信你,”

闻言,男人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转而捏了捏她的掌心,应允了声;“嗯。”总统府三楼,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办着,七点五十五分,一切准备就绪时,有人便开始询问陆少将的行踪,而此时,角落里站立一人,神色淡淡。

枪打出头鸟,他今日来,不过是为了见证。

倘若有空缺,这个位置还是自己坐。

七点五十八分,电梯门开,男人一身军装从电梯出来,而后伸手,将身后爱人牵过来,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时,男人紧绷的神色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嘴角挂着一丝丝浅笑。

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场新年致辞的主角,只能是陆景行,其余人不过是再其身后充当配角。

角落里,有一阴狠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后者感受到视线,却未与他发生眼神撞击,相反的,神色显得有些悠悠然。此时,沈清坐在一侧,看着男人迈步前向办公厅首位,身后是巨幅m国地图,男人军装笔挺,气质坚定,坐在首位,给人无限安全感。

她想,今日过后,陆景行必定能闻名全球。

有些人,有贼胆,但无力承担自己所做出的任何决定,当亡命之徒你不要命时,一切都能不在掌控之中。

2011年2月9日,大年初三。

陆景行身为新进首都部队首长,进行新年发布会,而原先,在其上来前,这个位置有一人稳稳当当坐了五年之久。

陆景行就像中途插进来的人,打碎了其梦想。

于是乎,一切都变得诡异了。

2011年2月9日上午八点,陆先生的一场新年致辞长达半小时,陆太太坐在一侧安安静静等了他半小时,期间,身侧有人不时将眸光落到自己身上,她均未与人对视,保持她惯有的清冷性子。

2011年上午八点十一分,身旁有一男人起身借接了通电话,在回来时,面色汹涌,望着沈清的眸子似是要喷出火来,她抬眸,凉幽幽的眸子落在眼前人身上。

正巧撞见男人眼神里愤恨足以杀人的眼神。

八点三十分,陆景行从里屋出来,见男人靠在墙边,恭恭敬敬额喊了声;“李叔。”

被换做李叔的男人朝陆景行点点头,而后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看着陆景行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在我看来,李叔依旧正当年。”男人开始同他打太极,中年男人闻言,哈哈大笑,似是对他这话感到异常逾越。

看了眼沈清,接着道;“你们小夫妻感情是真好。”

这话,带着意味不明的深意。

陆先生闻言,一声轻叹;“今晨从部队回时,被人埋伏了,内子受了些伤,才将人带在身侧,”这话说的,男人似是颇为头疼似的。

陆景行话语落地,沈清有些异样情绪攀升而起,聪明人都知晓不漏软肋,可陆景行,开口便是将她受伤的消息撒播出去,一来,要么是这人足够信得过,二来,要么是他在给人下套。

总结前面这个中年男人的神色,沈清果断排除第一条,那么、只剩第二条。

更为让她心惊的是,陆景行在利用自己,给其下套。

女人清明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带着心寒。

“天子脚下谁敢如此猖狂?”男人愤愤问。

“都是些亡命之徒,”陆景行答,看了眼沈清而后接着道;“好在是已经抓住了,盘问之下还怕没人松的了口的?”这话,男人说着有些自负。

可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面色却因他这句话白了几分。

2011年2月9日,沈清记得最清楚的时间是八点四十五分,被陆景行恭恭敬敬唤作李叔的中年男人接了通电话,面色分外凝重,一脸的阴沉黑云席卷而来,沈清见此,稍稍动了动步子,转身先行一步转身离开,为何会有如此举动?只能说是人的求生欲吧!

八点四十七分,男人收了电话,放进口袋,电光火石见,沈清被其擒在了手里。

男人面色凶狠瞪向陆景行,望着他的眸子足以将他拆之入腹,而后者,神色有丝丝凝重。

至于沈清,她尚且未能回过神来。

陆景行似是没意识到他如此事为何,问了嘴;“李叔这是做什么?”

“陆景行,大家都是明事理之人,你如今这样问,不怕天打雷劈?”男人面色凶狠将沈清擒在手里,一手握着她受伤的臂弯,一手落在她脖颈之上。

陆景行微眯眼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而后道;“李叔将晚辈如此擒在手里,不怕这总统府来来回回的人太多,有所误会?”

陆景行试图为他开脱的言语显得那么真诚,而沈清,疼的面色发白之余不忘在将眸子落在这个男人身上。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预谋之中。

“怕是我今日出不去这总统府了吧!”他身处高位多年,怎会看不透这些当权者的手段。

“李叔在说什么?”陆景行依旧装疯卖傻,而此时来来回回的众人被这一幕惊的停住了脚步。

不一会儿功夫,整个走廊里聚集了不少人。

男人擒着沈清与陆景行僵持不下,二人打着官腔你来我往,听陆景行的意思,他压根就不知晓男人此举为何。

而沈清,却与他面对面,看着这个男人演戏,只觉心寒。

难怪一开始他告诉这人说她受伤,难怪他一路上都在询问信不信他。

原来、她以为军区基地做诱饵已是极限,不料,当回了总统府,一切才刚刚开始,大鱼才开始上岸。

而此时,她的丈夫,与她对立而站。

整个人神色浅淡站在对面,似乎她与他毫无关系,被擒住的人不是她老婆。

“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男人明显不信陆景行的话语,刚刚那通电话已说明一切。

片刻之前,总统府外,俞思齐与程仲然等人隐在外面,透过黑科技关注里面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是看得见沈清与其并肩而立,开始前,老四问;“要不,等等吧!等太子妃走了我们在动手。”闻言,程仲然顿了一秒,而后道;“按着老陆的意思来,不得有分毫差池。”

这通电话打出去,明摆这就是将沈清送进虎口,这方四人,有人不忍,但有人明明白白知晓此行,无退路。

俞思齐也好,程仲然也好,一开始便知晓沈清是这局中人,逃不掉。

不然,今晨、陆景行不会带着她进总统府办公楼,不会让她坐在外间等等。

此时,也不会下了致辞会还站在走廊与其打着官腔,分明是在等什么。

第二通电话过去时,老三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有所行动。

而这通电话,关乎沈清的安危。

弱势群体,又负伤,还与当事人关系匪浅,此时,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先行一步擒住沈清,让自己手中多些筹码。

而此时,沈清知晓陆景行有所行动,倘若是像清晨那样夫妻二人并肩杀敌,她能忍。

但此时,当男人间接性将她送进敌人手中,还一副悠悠然的姿态站在眼前,她多少有些心痛到窒息。

她这辈子,从未想过自己会面临如此局面。

商场上,她市场与高亦安说的一句话;倘若一定要有人流血,那人绝不是自己。可今日、她面临如此局面时,脑子里嗡嗡的,所有思路好似都断了似的,连接不起来。

恍然间,她想起那日陆景行在沁园书房与那方通电话时说过如此一句话;“政治需要牺牲,当然、是别人的牺牲。”

她很想知晓,自己是不是那个别人。沈清何其悲哀?一群当权者,玩宫心计的时候将她一介女流之辈当成筹码与诱饵,而这人,还是自己丈夫。

这并非信不信的问题,沈清如此想。

她望向陆景行的眸子在此时清明万分,带着考究与嘲弄,看看,她的丈夫真真是厉害,为了权力,为了所谓的责任,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任由其感受这政场上的狂风暴雨。

自古君王皆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沈清真真实实感受到了。

年少不实诗中意,在听已是诗中人。

她该有多强大的心灵才能让自己习惯这帝王家的冷血无情、无情无义,以及他们的自私自利。

她该有多宽阔的胸襟,才能承载住自家丈夫对自己的算计?

她是疯了,不然怎会爱上一个帝王家的男人?

人的求生欲在任何时候都是本能反应,陆景行的话语无一不是在挑衅这位中年男人,而没当他言语一声,男人附在她脖颈上的手边收紧一分,这种实实在在的窒息感,让她脑子不得不快速运转,为自己求得一席生存之本。

只听她嗓音沙哑道;“你疯了?今日你若是在这里造势,你的妻儿子女怎么办?不为自己,为他们想想。”

被激怒的人往往都毫无理智可言,心想着能拉一个垫背的便是一个,眼前只看到自己的生死,未看到自家妻儿子女的,此时,沈清一番话,就好似一阵清风,将站在悬崖边的男人吹醒,让其能悬崖勒马,放自己一条生路。

换句话来说,她不信陆景行。

不信这个男人能保她万无一失,沈清此人,如何说?

她素来相信行动胜过语言,让她同陆景行背靠背一起并肩作战,她愿意,最起码处于主动状态。

让她将所有身家性命都压在外人身上,她不愿,只因处于被动,一个人处于被动,只有挨打的份。

陆景行云谈风轻将言辞平淡将男人一点点往边缘推,他不费吹灰之力将人一点点往绝望边缘逼迫,为何?为的是将其彻底斩草除根。

而眼看着男人处在绝望边缘,一脚已经踏向地狱,沈清一席话却将他拉了回来。

陆景行心里一咯噔,而此时,监控这方一切的人更是如此,老爷子,陆琛、已经俞思齐众人。

料是谁也没想到,如此关键时刻,沈清能一句话便将人拉回来。

能坐上军区高位的,心理素质都不差,陆景行动用手段将其逼至绝境,本身并非易事,可此时、沈清的做法无意忽将他所有的苦心积虑给推翻在地。

陆景行说不震惊是假的。

第一反应,便是沈清不信他。

而确实,也是如此。

这日、沈清在绝望中寻得一丝希望,而后男人却一脚将她踢进去。

陆先生说;“傻、从他造势开始,一切已成定局。”

此话,无异于给身后这个中年男人下了一罐子猛药,让其脑子开花,将这个尚且有一丝丝理智的男人彻底逼入绝境。

一个男人,顾及妻儿子女,尚且还有点人性。

可此时、陆景行却将他逼成了野兽,也同时将自家爱人推入万丈深渊。

沈清懂,这场谋算,她一开始便身在局中。

男人掐着她脖颈的手猛然缩紧,将她最后一丝能呼吸的空气阻在了鼻尖。

天堂与地狱只在一念之间,当男人开始魔掌,一切都成定局,足以论罪时,陆景行开始动手了,猛然飞身过去解救沈清与苦海之中。

一触即发,此时处于窒息状态的沈清才浑浑噩噩看见,这走廊里大部分都是陆景行的人,那人,今日、必死无疑。

“阿幽、”当男人被制服时,沈清整个人软绵绵的跪倒再地,紧随而来的便是猛烈的咳嗽,咳得她心肝脾肺都疼到一起去了。

男人蹲下身子欲要将她搂起来,却被推开。

沈清清冷的眸子含着水珠落在男人身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憎恨吗?应当不算。

只是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本质。

如同傅冉颜所说,她是脑子有病才指望这个从小被权力灌输思想的人能过上他们平常人的生活。

她何其悲哀,嫁给了陆景行。

她一介平民,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却不想嫁给陆景行,婚姻婚姻遭算计,人生人生遭算计,生活生活遭算计。

信他?怎么信?

他口口声声说姜她捧在掌心,难道这个男人未看见因他的言语,自己这即将窒息的模样吗?

一滴清泪沿着精致的面庞顺延而下,砸在地板上。

而男人蹲在其身侧,欲要伸出的手僵在原地,不敢在前行半分。

沈清绝望了,他为了权力对躺在冰冷手术台的妻子不闻不问已让她心寒。

为了地位,将自家妻子至于虎口之中,她已是绝望。陆景行啊陆景行,凌晨一席事情发生,足以证明我沈清这辈子有胆量与你并肩而立,你怎还会算计我呢?

你怎还能算计我啊?

你让我信你能护我周全,你如何护我?权力与婚姻摆在眼前,你怎会弃一选二?

2011年,成了这个气质清冷,外人言传其心狠手辣女子最悲惨的一年,开年不顺,大年初三被自家丈夫推向虎口。

凌晨,她已向男人证明可以与其并肩作战,结果到头来,还是被推向虎口。

她怎能不心疼?

怎能不心疼?

政治场上,她成了自家丈夫收拾敌人的棋子。

按理说,她若是明事理,应该能理解陆先生的做法,可此时,她理解不了。

就如同那些没有身处其位的人理解不了一样。

她矫情吗?算不上吧!

倘若此时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必然会当着众人面与其大吵大闹,但沈清没有。

要怪就怪她太聪明,能够在陆景行的言行中看清一切。

如同俞思齐所言,沈清并不适合陆景行,这个女人太聪明。

陆景行这辈子,若要娶应该只能娶两种人,一种无脑之人,一种与其门当户对能理解他的人。

而沈清,处于中立,她并非无脑,也并非与这个为了权力杀尽一切挡路者的男人梦当户对。

她理解不了陆景行的做法,但去能看透这个男人对婚姻,对她的一切算计与谋略。

这种女人,嫁给这种男人,活的该有多痛苦?

人生在世,最怕看的通透却无力改变现状。

老人总说,女人这辈子,三分聪明七分傻才能过的好。

沈清呢?恰恰相反,难怪她这辈子过的不好。

女人双手撑着地板悄无声息落泪,半晌之后,当中年男人被降服带走,她才缓缓撑起身子起身,摇摇晃晃扶着墙壁准备离去。

陆景行站在身后,满身无奈跟在其身后,所有言语哽在喉间,未有半分声响。

自家妻子孤寂,绝望的背影刺痛他的心、眼。

可能如何?这场婚姻,他们之间的鸿沟并非一日两日形成的,而是多年以来的日积月累,他从小接受帝王之家思想灌输,而沈清从小缺乏关爱,一人孤苦无依独自漂泊,她孤独自在惯了,迈入婚姻生活已是极限。

此时却在这种如履薄冰的婚姻生活中屡遭自家丈夫算计。

她该如何?

于陆景行来说,这不过是政场常见手段,如同商场有些惯用手段是一样的,他以为沈清能理解,可并非如此。

她不能。

电梯内,沈清靠在电梯壁上,男人站在身后,深邃且带着满满悔恨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试图开口解释;“阿幽、政场上的一些惯用手段,如同商场上的惯用手段是一样的,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沈清闻言,不为所动。

男人还在言语。

猛然间,靠在电梯壁上魂不守舍悲痛欲绝哀哀欲泣的人猛然回眸,眸光带着杀气射向陆景行。

她凶狠凌厉带着痛恨的话语直直开口;“商场上算计的仅是外人,而我的丈夫所说的惯用手段是用在自家妻子身上,陆景行,你我终究不是同一路人,注定只能背道而驰。”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五章:我带你回家

唐代柳宗元在其【杨平事文集(后序)】中曾写道:其余各探一隅,相与背驰于道者,其去弥远。

宋朝叶适在《庄子》一文中写道:又变于俗而趋于利,故其势不得不背道而驰,则君子哀只可以。

沈清与陆景行,出生不同,成长环境不同,所要不同,终究注定只能在人生路上背道而驰。

可现代文学家鲁迅先生有言:道学先生于是乎从而禁之,虽然很像背道而驰,其实倒是心心相印。

这句话的出处暂且不谈,但不得不说,那些古人对于背道而驰这四个字的定义真真是各有千秋。

但最终经过改朝换代,经年流传下来的,只是她的字面意思。

陆景行将沈清咬牙切齿道出的四个字细细琢磨着才发现,无论他如何想将这句话拆开来看,终究还是逃不过这简短四个字的字面意思。

沈清绝望的眸子布满泪水,但此时,有泪流不出,太难受了,这总统府的一切好像是抵在她身后的匕首,在推动她前进,让其不得不往前走。

如同苏幕所言,这个地方,站在外围的人趋之若鹜,站在里面的人想逃逃不掉。

此时,她便是如此。

电梯门开,停在了二楼,而二楼电梯口站着总统阁下秘书徐泽,此时,沈清话语才将将落地,便见电梯门大敞,徐泽望着夫妻二人道;“阁下有请。”

这句阁下有请,来的绝不简单。

徐泽在电梯门开见到沈清时,有片刻震愣,眼前这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女孩子似乎并不能与江城那个下狠心要杀人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初见沈清,她的胆魄让其震惊,这天底下赶在总统阁下面前杀人的可不多,至少这么多年来,沈清是独一个。今日再见,这个靠在电梯壁上泪流满面、浑身布满苍凉的女人哪里还是初见时的那个人?

总统府的闹剧上演的如火如荼,而此时,身为一国总统的陆琛在这里还能让这件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自然是经过其允许的,徐泽的到来,让沈清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天家人,各个都是蜂窝心,一个一个都在算计。

总统阁下的邀请,沈清开口拒绝,此时的她,无力去应付那个当权者的手段,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她便是被碾压的一方,直至今日,哪怕她有意为陆景行生儿育女,也改变不了被算计的命运。

沈清果断凌厉的拒绝声在狭小的电梯响起,让徐泽浑然一愣,将眸光投向陆景行,只见其面色亦是难堪的很。

他想,只怕是这夫妻二人,今日都不得好过。

总统府外,沈清满身凄凉从办公楼出来,男人远远跟在身后。

一阵寒风吹来,将她面颊上泪水吹干了几分,可即便如此,也未能将她心底寒凉吹散。

难受,太难受了。

人总说,难得糊涂万事了,可她沈清,生的太清明了。

年少时的颠沛流离,若是不清明些,她怎能过活?

年长后的婚姻生活,若是太清明,只怕迎着她的是无尽痛处,要怪只能怪她道行太浅,做不来转换自如之事。

2011年2月9日,沈清在这日经历了生死夺命狂奔,经历了流弹飞过肩甲的痛楚,经历了自家丈夫的算计,她想,这个日子,她到死都会刻骨铭心记在心底深处。警告她一辈子。

这日,总统府笼罩在阴云密布中,沈清回时,苏幕欲想询问,却止在了其孤寂与寒凉的背影中,而后将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见他,亦是不大好过。

心里一惊,心想,许是有要事发生。

四楼主卧室内,沈清进了房间随手带上门,而后扶着门板缓缓靠在门口,半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忍了许久的泪水此时悄无声息夺眶而出,外人都说她心狠手辣,她的心狠手辣与天家人比起来,不及其十分之一啊!

她的心狠手辣只对外人,而天家人,对准的是自己。

这么些年,她与沈风临不和的消息满城风雨,可她从未想过要将这个不疼爱她的父亲置于死地,无论何时何地,她尚且还有一丝理智在,也从未想过将枪口对准自家人,即便他们曾经戳过她这颗薄弱之心,她也从未想过要伤害他们。可陆景行呢?他真真是狠,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几个字应该冠在他头上,比起陆景行,她终究还是弱了些。

这个男人一边说着爱她,一边伤害她,伤害她时,还打着什么政场上常见手段的幌子来同她好言好语。

去特娘的常见手段,狗逼的狗屁手段,他这就是不仁不义,为了权势利益不顾伦理常情,将自家妻子送上虎口,任由其忍受人性寒凉。

人世间,多的是事物让人感到心寒。

而陆景行似是觉得这些事情不足以让自家妻子认识到人性残缺,于是乎不忘在上点猛料。

女人靠在门板后捂着嘴梗咽着,总统府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她不敢有任何声响。

她没资格哭,这个弱者什么都不是的年代,她除了被碾压还能如何?

在金钱与权力面前,婚姻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不过都是附属品,否则她又怎会屡屡被利用?

沈清精致多的面庞布满泪痕,许是哭累了,她撑着地毯缓缓起身,伸手脱了脚下高跟鞋扔到不远处,而后打着赤脚,摇摇晃晃进了卫生间,在洗漱池上放满一盆冷水,在这天寒地冻时,将整张脸放进去,感受这刺骨寒凉,期望如此举动能给她乱成一团糟的脑子理顺了。

可最终发现,只是徒劳,于是乎,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周而复始,总是可以的。

她需要静下心来,不能被权力之巅的男人牵着鼻子走。

而陆景行呢?

纵使他位高权重,也有诸多无奈,他这辈子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太多,不能任性妄为,那些说着什么兼其大者必兼其小的人是没有站在他的处境过。

身处高位,婚姻与权力,总是不能两全。

若说可怜人,陆景行实则也是个可怜人。

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

倘若自家爱人理解便好,若是不理解,这条路,他即便是走到黑也得不到半分光明。

男人此时靠在起居室外间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宽厚的手掌捂住脸颊,整个人看起来那般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他该怎么办?

在这不能两全的人生里他该怎么办?

四楼起居室,一片阴霾。

总统府办公楼,一片死寂,在这特殊的时刻,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唯恐惹了当权者不快。夫妻二人,道不同,自然不能走到一起去。

2011年2月9日,沈清将自己关在房间足足一日,任由苏幕与老太太等人如何说,她均充耳不闻,将自己关在昏暗的房间里,任由自己从痛彻心扉到心如死灰。一个人从无限风光到落幕只需要数秒时间。

2011年2月9日,举国动荡,最为厉害的是政治界,这个曾经政坛军场上的风云人物一夕陨落,动荡了整个国家。

挟持人质本事大罪,更何况这人还是m国太子妃。

沈清心如死灰躺在床上,整个人了无生气,若非章宜一通电话过来,只怕她尚且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何时。

章宜问;“你还好吗?”

而此时、沈清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原本止住的泪水因她这句话瞬间夺眶而出,她还好吗?

这诺大的总统府没人问过这句话,而章宜、是第一人。

她的丈夫,为了权力地位算计她,从未问过她好不好,想不想,愿不愿。

陆景行的政坛之路不好走,而她却成了牺牲品,只因总统府办公楼内,她是弱势群体,身份足够敏感,所以陆景行将她推向虎口。

说什么情啊爱啊!关键时刻陆景行终究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她推远。

沈清躺在床上任由泪湿枕巾,寸寸流下,却久久未出声,她怕,怕什么?

怕自己的梗咽声会吓着这个担心自己的人。

“沈清,”章宜在唤,尽量让自己嗓音听起来柔几分,却不想,她越是如此小心翼翼,沈清便越是难以自控。

她哭了,哭的痛心疾首,撕心累肺,哭的肝肠寸断,像一个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孩子似的,而章宜,听闻她此声整个人都震慑住了,短短数月,沈清第二次如此撕心裂肺哭喊着不能自已。

这个坚强,隐忍的女子,到底是受了多大的痛才会如此肝肠寸断?

“你等我,”她说,话语坚定,带着不容置喙。

这日,沈清过的浑浑噩噩,但凡是送进来的食物她均未动过,晚间,陆琛与老爷子众人回总统府,陆家用餐时间,她作为儿媳妇,缺席了。

无声发泄自己不满,无声捍卫自己在这场婚姻里仅剩的一点点尊严。

明知如此做只能让众人不痛不痒,但她却毫无办法去撼动天家权势。

晚六点,天色愈黑,沈清立在二楼阳台看着眼前这个诺大的豪门府邸,看着这个国家的象征之处,突然发现,其实也不是那么金碧辉煌,更多的,她看见的是肮脏不堪。

一个人,为了坐上高位,可以做出许许多多心狠手辣,见不得光的事情。

抬手,将悄无声息滑落的一滴泪擦去,而后转身,看了眼床头柜上跳动的手机,沈风临的名字在上面跳跃着,接吗?不接吧!

他们只会询问她怎样,受伤了没,可没人知晓她内心深处隐藏起来的悲痛欲绝,能说嘛?

不能。

让她怎样去与他人诉说,说她的丈夫为达目的将自己送入虎口?

说她的丈夫怎样一边说着爱她一边伤害她的?

时至今日,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她终究不过是一人而已。

她终究孤苦一生,无依无靠。

孤苦无依漂泊在这死海之上,等待一生就此终究。

我将自己伪装成刺猬,企图能少受些伤害,你却一边拔掉我的尖刺一边说着爱我,可到头来,伤我最深的那人确是你。

陆景行,我该如何面对这段让我受尽苦难的婚姻?这场婚姻里我该如何自处?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该何处安放?

这日晚八点,总统府入口处拦下一名女子,此时,她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发丝微乱,站在总统府入口处被警卫拦住去路,许是天气寒凉,女子冻的面满通红,看着警卫道出自己身份,最终还是被拦住去路。

无奈,她只得拿出手机同那方打电话,只因她知晓,这里是总统府,擅闯,会死。

这是一个国家的象征,层层关卡,比沁园还严防把守,她进不去。

能站在这个片区,已是极大的荣幸。

这厢,沈清看见屏幕上跳动的号码,伸手接起,只听章宜道;“你出来吧!我在总统府公路入口处,我来接你回家。”

女子清冷颤栗的嗓音响起,沈清听着有片刻震愣,而后红了眼眶,这次,她却忍住了泪水。

走吧!这个地方有何好的?走了才好。

沈清是如此想的,她要走,要义无反顾离开这个将她伤的体无完肤的地方。

八点过五分,她尚未换下身下染了血的白衬衫,伸手捞起衣架上的羽绒服,猛然发现,男人依旧坐在外间起居室,见她出来,有片刻震愣,而沈清,仅是满面憎恨看了他眼,而后快速离去。

任由男人在身后唤她,均不回头。

女人一边走,一边往身上套羽绒服,男人在身后跟着她的步伐前进,却不敢伸手碰触她。

“阿幽、”陆先生惊恐的嗓音在整个四楼响起,而后到三楼,直至三楼拐角处,男人伸手拉住她尚未受伤的臂弯,红着眼眶低沉着嗓音问道;“去哪儿?”“去我该去的地方,而不是留在你们这个吃人不吐骨头,处处遭人算计的破总统府,”女人一口气都不带停歇,恶狠狠的眸子瞪着陆景行,婉如刀子似的戳进他的胸膛。“阿幽、我可以解释,”男人听闻此言,握着她臂弯的手缓缓缩紧,沈清面色白了白,怒气腾升的眸子瞪着男人道;“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为了权力将我送进虎口的?陆景行,哪怕你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赢,但你别忘了,被你送进虎口的人是你老婆,万一出了意外呢?你想过没有?”

沈清言罢,伸手极大力气推开陆景行,而后转身朝楼下而去,男人始终紧随其后,试图力挽狂澜,将处在悬崖边上的沈清拉回来。

可他忘了,这是沈清,不是别人。

这个女人年少时在国外乱流之地一步一步爬过来,在诺大的商场将所有挡在她眼前的人悉数扫干净,这是沈清,不是别人。

“沈清,”男人慌了神,话语带着急切与恐慌,迈出去的步子也大了些,因极度恐慌,并未想太多,以至于碰到她受伤的臂弯。

女人疼的一阵倒抽,而后看向陆景行。

眸中的憎恨变成了恶毒的凝视,她恨不得能手撕了这个身为她丈夫的男人,很得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女人瞪大的眼眸布满恶毒,试图在一夕之间就将他焚烧殆尽。

可最终徒劳,

当苏幕的嗓音响起时,沈清收敛了眸中的恶毒,但也趁机甩开了男人得手,军人,对血腥味自然是特别敏感,他知晓,沈清的伤口应当是流血了。

“清清,”苏幕轻唤她,后者却未回应,只是伸出纤细的掌心在自己受伤的手腕抹了一把,而后在拿出来,掌心布满鲜血,她伸手,嘴角泛着冷笑,将纤细的手腕贴到男人军绿色的衬衫上,一掌鲜血,缓缓擦干净,她红着眼眶说;“为你流的血,还给你。”

语气平淡,却带着狠毒。

苏幕被她平淡的举动弄的失了言语,站在原地震惊不已。

“上去在说,”陆景行想,沈清如何都没关系,但此时,不宜让长辈看见他们夫妻不和之态。

“说什么?说离婚吗?”她问。

男人惊恐的面容因自家母亲在多多少少有些隐忍,而此时却因沈清的一句话再度翻起大风大浪,面色寡白,带着惨淡,离婚?不可能,到死都不可能。他只是想在这总统府护住沈清而已,并无其他。沈清并不想在苏幕面前将关系推至冰点,但无奈、、、她忍不住,所有情绪在看见这个男人时悉数迸发出来,忍无可忍。

这里是总统府,不是沁园,她也知晓,可能如何?

“闹什么?”老爷子铿锵嗓音在身后响起,沈清回眸望向老爷子,秀眸园瞪,面目可憎,怒气腾腾的面孔毫无隐晦直视老爷子,她不信,这场追赶中,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会未参与。

一时间,总统府陷入了僵局。

佣人们各自散去,不敢在过多逗留,而沈清与陆景行,老爷子,苏幕等人形成了鼎立状态,立在一楼楼梯拐角处谁都不肯轻易服输。

最终,老爷子为了缓解沈清此时怒气腾升的情绪开口言语,话语带着老人家特有的慈爱,他说;“夫妻之间,无论是商场还是政场有合作才能共赢,生在天家,要认清局势,舍弃小我顾全大我乃人之常情。”

这话,虽轻柔,但在沈清看来,真真是去他妈的舍小我顾大我。

这群男人,在利用你赢得局面之后还打着跟你做思想工作的幌子劝慰你,真他么的狗血。

沈清冷笑一声,望着老爷子道;“圣母玛利亚与观世音菩萨都不及您老人家深明大义,您那些白莲花圣母的心思留着给别人说教去,共赢?笑掉大牙。”

她怼这老爷子的话语毫不客气,并非因为他是长辈而有所迁就于隐让,就好比一开始说的,她这辈子没有接受父母的教育,不知晓尊老爱幼为何物。

沈清愤恨的话语在这诺大的客厅显得尤为刺耳,老爷子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考究与探查,而沈清,即便此时理智不清,她也依旧敢直视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阿幽、”陆景行试图将站在边缘的沈清拯救回来,却发现他的这些言语在此时这个怒火冲天的女人面前根本就是徒劳。

沈清恶狠狠的眸子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从陆景行到老爷子,在他们二人之间来来回回,她恨极了,恨极了这个外表繁华内里肮脏不堪的总统府,这一切,只怕早已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老爷子深邃幽沉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自带威严,许是觉得此时他们夫妻二人需要解决问题,看了眼苏幕,眼神示意,二人离开,转身上楼。

沈清与陆景行,从四楼到三楼,在到二楼,一楼,

一路争吵下来,最终却还是老爷子为他们让道。

当这诺达的总统府仅剩夫妻二人时,沈清怒火喷张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猩红的眼眶好似染了鲜血似的落在陆景行身上,她咬牙切齿痛心疾首问道;“你敢说,从一开始,你并未想过将我算计进去?”

这话,她早就想问了,奈何一直隐忍着,此时,忍不住了。

陆景行望向她的眸光带着浓厚的歉意以及心疼,而这种歉意与心疼却足以让沈清感到痛心,以及难受。

眼神代表一切。

静谧的客厅,站立这夫妻二人,男人满身无奈,女人满身怒火,如此气氛,诡异的很。

良久之后,她说;“你无可奈何身不由己我尚且都能忍受,但你算计我是何意思?我沈清这辈子在遇见你之前光明磊落,遇见你之后,如履薄冰,陆景行,你到底懂不懂何为妻?懂不懂啊?”

她这一路走来,主动靠近这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一切就是想过好夫妻生活,可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徒然,一切不过是空谈,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夫妻生活,他需要的只有权势,地位,以及他整个家族。沈清猩红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蕴藏许久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延而下,她撕心累肺痛心疾首咆哮着询问陆景行;“你说你有责任,你身后有千千万万支撑你的人,你不能倒,好、我理解你,但陆景行,我需要平稳的生活,我理解你的时候,你能否理解我?你要捍卫你的权利,能否不让你的妻子去当抢头鸟去做牺牲?能否啊?”她痛哭流涕,痛不欲生,此时的她,心脏就好似被一直手紧紧抓在掌心,痛的她恨不得能捶胸顿足,肝肠寸断的咆哮声在客厅响起,让立在拐角处的两位长辈面色都寒了半分,特别是苏幕,她太能理解沈清此时的感受了,这些,她曾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过。

“我理解你,我成全你,你能否成全我?”沈清再问,许是心痛难耐,痛得她站都站不住,直直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胸口询问陆景行,此时,伤口痛,痛不过心里。

“你能否放我一条生路,让我从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逃离出去?你能不能成全我啊?”她歇斯底里,哀痛欲绝的嗓音在客厅回荡着,男人立在眼前,始终面无表情,整个人站在她跟前,背脊僵硬。

心痛吗?痛,可此时能如何?身后有人在盯着他,他怎敢轻举妄动?

女人咆哮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突兀惊呼,沈清来不及回眸,只觉身子被一人抱了满怀,于是乎,片刻之间,总统府豪华富有底蕴的客厅内,两个女人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章宜在总统府入口处站了足足半个小时都未见沈清下来,心里担忧,可奈何电话不接。

而此时,恰好俞思齐上来汇报工作,见章宜站在外面冻得直哆嗦,见是熟识面孔,按下车窗问了嘴,不料,这女人直接上了车,告知他让其带她上总统府,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总统府客厅内此时正在发生如此一幕。

沈清跪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哭的痛心疾首,而陆景行背脊笔挺站在其跟前,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翻出血丝,足见他有多隐忍。章宜的到来,将沈清的痛心疾首的咆哮给阻断了。

人是个很奇怪的物种,一个人的时候,尚且能忍住所有的苦痛,可当能依靠的人出现时,你所有的隐忍会在一瞬间溃不成军。

沈清哭泣着伸手抱住章宜,她那一声轻唤,让她所有的委屈都夺眶而出。

此时、俞思齐站在一侧看着陆景行,见男人面色寡白,之间滴着鲜血,知晓他在隐忍,而后,清明的眸子朝其身后看了眼,这诺达的总统府,客厅如此静寂,便足以显现出问题所在。

男人上前,拍了拍章宜的肩膀,眼神示意带她离开,总统府这个地方,无论沈清如何心如刀割,陆景行终究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我带你回家,”章宜说着,伸手将沈清从地上扶起来,搀扶着她朝门口而去。

伸手有人轻唤一声;“清清。”沈清回眸,只见苏幕站在身后,她未言语,反倒是其秘书章宜一场坚决,道了句;“走。”

便搂着她离开。

章宜与沈清,关系匪浅,她看着这个外人传言清冷无情的女人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知晓她如何坚毅,一般事情绝不会让她轻易流泪。

而那些能让她哭的撕心裂肺的事情必定足以让她痛心疾首,心如刀割。

她要带沈清走,已成事实。

“你们总统府位高权重,也有人不稀罕,你陆景行在有权有势,也护不住自己老婆,”章宜素来是个知分寸的人,此时能让她说如此话,必定是太过痛心。

痛心沈清的遭遇。

这夜,秘书章宜将哭的泣不成声站不稳的沈清半搂半抱着带走,异常坚决。

而走时,开的是俞思齐的车。

一路朝下而去。

俞思齐看了眼陆景行,伸手拍了拍其肩膀,而后拉着他离开总统府。

夫妻二人走后,拐角处走出来的老爷子满面阴寒,似是对何事感到极为不满。

而沈清,心如死灰靠在副驾驶上,整个人面色寡白厉害,奄奄一息,看起来异常憔悴,就好似一阵风吹来,能让这个消瘦清冷的女子直接烟消云散。

章宜见此,伸手抚上她的手背,试图给予其温暖,可到头来发现,不过是徒劳。

沈清的掌心,寒凉的厉害,红绿灯间隙,由于是手动挡车子,章宜将手收回来,这一收,吓得她瞳孔放大,惊恐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讶异轻唤了声;“沈清。”

掌心的鲜血似是尚未风干,她这一摸,满掌猩红。

章宜慌乱了,似是对这一切感到尤为不可置信,欲要在去翻看沈清掌心,身后却响起一阵催促声。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六章:满身风雨从海上走来

红绿灯过去,章宜无意在这交通繁忙的首都造成拥堵,只好忍着心跳加速收回手,启动车子离开,而身后,却跟着另一辆车子。

章宜想,她这辈子,从未佩服过什么女人,而身旁这人,却是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引以为傲的谈资,与沈清之间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友情早已并非常人所想如此。

此时,见这个素来一身傲骨的女子被婚姻生活摧残的如此模样,她怎能不痛心?沈清泪水才稍稍听下,章宜侧眸见她如此心如死灰,精神不振,意志消沉,伸手捂住嘴开始呜咽不止。

夜里,一个女子开车载着另一个女子离开这诺大的豪门政治府邸,却在半路痛苦不止,心痛的泪水随着路程一路狂奔而下。

而当事人,却受其影响,紧闭的眸子有泪水顺延而下。

沈清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按开车窗,一时,哭声随着寒风飘散,身后紧跟着的二人听闻声响心里均是一咯噔。

俞思齐望向陆景行,神情严肃道,对其处境有着一种痛心感,身处高位,纵然有无限风光,可依旧有太多身不由己。自古帝王不该有情爱,伤人伤己。

2011年2月9日,首都的天气变幻无常,起先,是上午时分的朝阳照耀在这边大地上,再来,下午时分天气逐渐阴沉,与总统府气氛相辅相成,甚至还要狠历些。

到了傍晚,这天、更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犹如暴风雨前的阴沉与宁静。

一眼望不到边。

而晚间,八点的天气,刮起了寒风,路边树叶飒飒作响,似是在欢迎他们离开总统府。

车子驶出总统府地界,俞思齐伸手拨了手机,下方,老三收到消息,别住了章宜的车,后者因未有心理准备险些撞上去,而后,只听身旁车子按下车窗朝她喊她,“章秘书,不赶时间就找地方坐会儿?”

“滚……,”章宜怒吼。

原以为如此就好,却不想对方压根就未曾想要放过她。

一路别着她前进,前有狼后有虎,她能如何?只得跟着对方前进,一路别到一家私院前停下,章宜眼见自己无路可退,下车,怒气腾腾的啪啪啪的拍着对方车门,后者将车门按下来一脸吊儿郎当看着她,气得她一巴掌呼过去,而后伸出食指凶狠警告道;“老娘看你就是找抽。”

明方杰显然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剽悍,傅冉颜他是见识过的,一等一的泼妇,但章宜,她可从未见过她发飙,这一巴掌呼下来,让他懵了半晌。

片刻,待他反应过来想破口大骂时,却发现章宜猛然朝车那方奔过去,只见,陆景行站在车前看着沈清,眼神中带着祈求,言语中不知在说些什么。

章宜想跟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话语中淡淡道;“章秘书,夫妻之间的事情你我二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俞长官,竟然说不要插手,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五十步笑百步?不插手?你俞思齐拉着陆景行狂奔下来不是插手是什么?

“身处段位不同,你也帮不了他们什么,”俞思齐试图用最浅显的言语告知章宜此事与她无关,哪像,后者冷笑一声,恶语相向,面容带着憎恨,“谁说我要帮他们?我只知晓沈清现在很难受,我要带她回江城,你们那些什么段位不同的狗屁大道理拿去跟别人说吧!看着你现在的模样就好像一坨屎在我面前开了口,臭气熏天,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斯文败类,打着保护国家为国为民的幌子在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情,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你们将她玩弄于掌心的时候难道不会有一丝丝怜悯一丝心里过不去吗?”这群跟着陆景行的人哪个不是黑心黑肺?说什么段位不同?去他妈的狗逼大道理吧!不管用。

她是平民只看现实,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及身不由已的案例。

他们只想要平常的生活。

俞思齐本意是想好好交谈,但此时被章宜一番激烈的话语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说的没错,就是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在算计一个女人,半分错都没有。

可这些政治名流场倘若是没有算计的话根本算不上政治名流场,他们以为,沈清这样在商业圈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女人,自然会对这些事情看的一清二楚,可此时呢?

并非。

即便这个女人看的清一切,她也会受伤害,一个人,能忍受的了别人对自己捅刀子,怎能忍受枕边人对自己捅刀子、?

终究还是如章宜所说,他们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陆景行深处高位,有许许多多的无奈与身不由己。

他身后站着千千万万支持的人,也站着千千万万想要将他拆之如腹的人,章宜凶狠的眸子瞪着他,使劲全身力气抽离这个男人,而后朝沈清狂奔而去,猛然将站在车门前的男人扒开,凶狠望向陆景行;“这世上,一个女人最需要的是丈夫的偏爱,你不仅不偏爱她,还将她往深渊推,陆景行,你倘若还有点良知,放了她才是为她好,而不是让她在你身边忍受各种钻心的疼痛。”

“你们这些天子皇孙,权贵王族,怕是根本不知晓我们平常人家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砰的一声,章宜猛的关上车门,而后绕过车子离开,上驾驶座之前,她凶狠瞪向明方杰,口放豪言道;“在敢追,拼了命老娘也会跟你干到底,贱人。”

此时,明方杰依旧还沉浸在自己被甩的那一巴掌上,听闻章宜如此豪言壮语,整个人跟斗鸡似的,欲要冲上去与她厮杀,奈何章宜已经上了车,锁了车门,见明方杰啪啪啪的拍着车门,她气不过,倒车,挂挡,大有一副你不怕死就站着别动的架势。

这样,章宜将沈清带着,异常决绝果断,全程,沈清未有半分言语。

她信任章宜,所以才敢将自己全身心交付给这个像斗鸡一样护着自己的女人。

2011年2月9日晚十点,首都天气阴沉沉,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下午时分因黄昏染红的满眼猩红,沉沉的放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世界静悄悄的,飞机穿行在阴云之间,就好似将自己置身于这阴沉,望不到边境的世界。

章宜说,今日出来时,江城天气也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大有一副狂风暴雨即将来袭的模样,反倒是要下不下的,也不知这会儿江城的天气是阴还是晴,路上,身旁人同她说着话,清清浅浅的,伸手握着她的掌心,掌心干涸的献血早已被她用湿纸巾擦拭掉,看不见任何痕迹。

首都阴沉的天气,挂了一下午,在他们走时,雨滴啪啪啪的往下掉,洗刷这这座肮脏不堪布满算计的繁华都市。

沈清想,她恨不得一场大雨下来,将总统府那群精于算计的老狐狸悉数卷进洪流中,让他们万劫不复,永不复生。

2011年2月10日凌晨零点八分,沈清与章宜出了机场,章宜伸手提她拉上羽绒服拉链,道了句;“先去医院,在回家。”

知晓沈清身上有伤,也知晓急于离开,并未在首都有所停留。

人生,若能得一知己已算幸事,若是有更多呢?

凌晨的江城天气与首都天气无疑,许是刚下过狂风暴雨,这会儿雨势转小,但也不难看出刚刚那场暴雨到底有多激烈冲刷着这座城市,冬日暴雨,只会让温度变的更低,让寒风变的更为凛冽,吹过脸庞时就好似带着刀子似的让你鲜血淋漓。

她以为,她满身孤寂从海上走来,这个城市无人迎接她。

可、、、当看见站在车旁的人时,这个女人红了的眼眶再次泛起涟漪,2011年2月10日凌晨,寒风夹杂着小雨凛冽的拍击着这座城市,有一女子满身伤痕从首都而来,苍夷的心布满伤痕,虽不至流血致死,但足以让她时不时隐隐作疼。

而此时,有一男子身穿黑色羽绒服,神色凝重站在停车场车前注视着她,眸间那股子心疼似是马上就要溢出来,沈清停住步伐与其遥遥相望,而后,男子见此,跨大步而来,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羽绒服,片刻之后,将她包裹在温暖的体温之中,霎时,女人泪水在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男人见此,伸手将她带进怀里,紧抿的唇,始终一言不发。

他嗓音隐忍;“走吧!回家。”

这日、沈南风在收到消息时欲要离开去首都寻人,但来时,章宜已去,从下午时分,他便站在这里开始等,一直等到晚上,最终,这个布满伤痕的女子从首都归来,满眼泪水冲刷着精致面庞,他能如何?除了心疼能如何?

占为己有?私心他有,但不是现在。

他所认识的沈清,是可以将他关在天寒地冻的门外冻得瑟瑟发抖也不给予一点温暖的人,他所认识的沈清是可以因为自家父亲的一个举动就将其釜底抽薪的人。

但他比任何人都知晓,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孩子,心里住着一个胆小鬼,从小他就知晓。

否则,他怎会守护她那么多年?

七岁至十三岁,这么多年,他早已熟识那个脆弱的沈清,此番来,见她屹立在寒风中,他知晓,她需要的是一个充满温暖足以让她感到安全的怀抱。

不得不说,沈南风懂沈清,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上。

毕竟,年少丧母之后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是沈南风,毕竟,这个男人陪着她走过一整个年少时期。

归去时,沈南风开车,一路朝清水湾而去,雨刮器在挡风玻璃前工作,速度不急不慢,一下一上,而后座,两个女人坐在一处,始终静默。

凌晨的江城街道并未有那么多行人,昏黄的路灯透过玻璃照在女人身上,让她更显淡薄。

看不出半分生机。

这日晚,章宜与沈南风夜宿清水湾,一人在楼上,一人在楼下。

只因担忧沈清,医生来了又走,好在说伤势不狠,否则,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这日晚,首都这场腥风血雨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是愈来愈浓烈。

总统府书房内,陆琛满面怒火站在办公桌前,留给一个挺拔的背脊给陆景行,这个当权者的怒火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可以承受的了的,片刻之后,只听男人冷声呵斥;“嫌不够丢人?”

陆景行保持静默,只听总统阁下接着道;“当真是觉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后期事情没解决让人离开首都?陆景行,我是该说你是个好丈夫还是该说你是个好的执政者?”

啪、、、男人手中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陆琛阴沉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后者神色凛然,无半分要言语的意思,反倒是陆琛气的面红耳赤,倘若不是碍着什么皇家风度礼仪,只怕他早就气的动手砸人了。

按照以往的进度,沈清留在首都才能让事态更好发酵,离开?真真是脑子疼,气的他脑子抽抽的。

当计划被打乱时,他们谋划了许久的事情不得不推翻重新来过,这就是为何老爷子会站在身后阴沉看着他,这也是为何俞思齐会拉着他追出去,只因想让这群当权者看看,这一切还有转机。

可当他一人转身回来时,陆琛也好,老爷子也罢脸色都异常难看。

陆景行此时也是无从选择,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两头不讨好,一切看似在掌控中,其实并不然。

执政者?丈夫?双中身份,让陆景行就好似处在夹板中间的绳索,那一头都不能断,否则,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他这一生,诸多无奈,奈何生在皇家。

“新闻已经放出去了,改变策略,直接上军事法庭,国丑不可外扬,见好就收,”这是陆琛,这是当权者,他能在一瞬间就改变策略方案将损失降到最小,也能在一瞬间将一切事情掌控在自己掌心。

这日晚,老爷子与陆琛陆景行三人在书房呆了足足两小时,下来时,苏幕面色担忧望向陆景行,后者伸手拍了拍其肩膀以示安慰,并未在言语何。

他知晓,沈清走了,而更知晓,此时、解决好首都的事情才能让他有足够的精力去拯救自己的婚姻。

陆景行这一生,何其悲哀,爱情与事业不可双收,若执意为之,必然要付出常人所不能忍之代价。人生,其实无非是矛盾与选择的综合体,无关对错,仅仅在于我们能否有勇气在矛盾中做出选择并勇敢承担一切后果。

陆景行做出的选择就是为了权力放弃沈清,而这选择,自然是是要他去承担后果,将一个坐在高位上多年的人拉下来,他付出了多少心血与精力且暂时不说,就单单是站在这个圈子里的人,事情尚未成功之前,谁也不能懈怠。

这晚,陆景行前往首都基地解决收尾工作。

首都基地,只服务于最高权利者,至于他为何会知晓那个地方的存在于地点,不用多说,自然是有人给他地点让其去送死的。

李战身为国家军事要员,明知故犯,在总统府新年致辞会上挟持已过太子妃,其罪重大。

抛去沈清身份不谈就单单是他有这个贼心贼胆就足以让当权者用尽一切权利将他送进地狱。

陆景行与俞思齐前往基地解决一切要事,而后将所有证据掌握在指间,若沈清不走,首都必然会掀起一股子大风大浪,可沈清走了,所有一切都只能秘密解决。

陆景行最擅长用舆论将人逼至绝境,而此时,第二套方案出自陆琛,父子二人,殊途同归,行走道路不走,最终结果一样。

2011年2月9日晚九点,首都cbd正中心最高楼,有一女子身穿职业装立于顶楼,窗子大开,寒风呼啸而来,此时,她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站在窗缘,并未觉得冷,反倒是清幽的眸子眺望这个城市的弥红灯,即便是春节假期,这个繁华的经济中心依旧到处灯火通明,一阵寒风吹过,女子双手抱臂,即便冷,也未转身。

反倒是希望这场突如其来的寒风能将她的脑子吹的更加清明些,她怎能不知晓此时总统府的状态是何、怎能不知晓此时总统府在这个漆黑的夜晚里进行着什么,谋划着什么。

有些东西,在黑夜中滋生的更快,就如同鬼魅,只能在黑夜中畅行。

“总裁,”身后传来男秘书轻唤声,她稍稍回眸,望向他;“何事?”“邮件已经发你邮箱了,”秘书说。

闻言,女子轻抬手,挥了挥掌心示意他退出去。2011年2月9日晚九点,立于首都世贸经济中心最高楼的女子接到一通电话,其内容简洁明了,她应允了声,而后伸手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撑着窗台边缘低垂头颅,看不清神色。

她知晓,沈清走了,离开了首都,不然,不会有第二套方案。

按理说,等着他们的应该是明早的满城风雨。

而不是采用经济手段与政治手段双双联合将一个家族从云端踩向地狱。半晌,女子重重叹息一声,微微转身,靠在玻璃窗上,微微仰头,一副痛心无奈的模样在黑夜中尤为可悲。

皇子皇孙,尤为可悲。

2011年2月10日,首都腥风血雨刮到了全球,政治手段已经尤为残忍,但陆槿言的商业手段更为心狠手辣,一个家族的命脉被她一夜之间扔出去,而后狂风暴雨席卷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家族。

李战的后代,但凡是涉及金融圈的,都会在短时间内被冠上商业犯罪的名头送进监狱。

而这一切都是陆槿言的手段,是这个掌控全国经济命脉的女人的手段。

政商联合,齐齐施压,谁能扛得住?何况这个人还是天家之人。

2011年2月10日下午,陆槿言携带警卫秘书前往法院拘留所“查看”李家后人,只因一开始李战挟持沈清的事情已经流传出去了,她便也未曾想过打着什么温情牌,开门见山尤为直接。

她说;“商场上,每个家族,每个企业都会涉及一些灰色地带,你也好,我也罢都会如此,但为何有的人即便是揣着灰色也能走的长远,有的人即便是一辈子光明磊落也会葬生火海?有些人,是你们这辈子都不能得罪的。”

她阴桀的话语在这方天地里显得尤为空旷,对方眸子死死瞪着她,女人起身,俯视他,神色凉凉道;“我会给你一个死的清明的机会,问问你父亲都干了些什么。”腥风血雨的到来,让商场上与政场上的某些人一个个都缩起了脑袋,不敢大声造势。

当权者想给你看的,你才能看得见,当权者不给你看的,你永远都看不见。

2011年2月10日,全国风雨,一个家族在这狂风暴雨中飘摇。

江城某高档公寓,有一女子躺在床上,浑浑噩噩昏昏沉沉根本不知今夕何夕,外界有何狂风暴雨。

2月11日,沁园管家南茜到来,身后跟着刘飞,章宜开门见二人,面色稍稍有些不悦,可无奈南茜这人确实没坏心,于是退一步让其进来。

这日下午时分,刘飞回沁园,将猫猫与白色萨摩耶带到清水湾,只因先生吩咐。

傍晚时分,沈清起身,整个人面黄寡瘦,单薄的厉害,见屋子里有一白猫与白狗在乱窜,站在二楼转角处迟迟未下楼,白猫许是认主,见到沈清,拖着大大的尾巴爬上楼,在她脚边下打转。

而后,只见女主人俯身,将其抱起来,白猫窝在她怀里安稳的很。

沈清想,还是猫猫狗狗的好,认主,人啊~有时候被利益熏黑了眼连老婆都不认。

2月12日晚,沈清与章宜沈南风正坐在餐厅用餐,大门响起,沈清低头不语,默不作声,章宜与沈南风对视一眼,后者起身开门。

当站在门外的高亦安见到沈南风时,那种紧张感有一瞬间收敛。

迈步前去,见沈清完完好好坐在餐桌前用餐,提起的一颗心瞬间落定,男人随后便开始佯装淡定道;“吃饭?算我一个?”“记得给钱,”章宜白了他一眼,起身给他拿碗筷。

高亦安想,见到沈清完好无缺坐在这里用餐,应该是好事的,可当看到这女人寡白的面色已经恹恹的神色时,他便知晓,这段时间,她是何其难熬,不然,章宜与沈南风也不会坐在这里。

章宜将碗筷递给他,后者笑着接过,而后对沈清道;“出国过个年回来你就成了风头人物了,那些个明星挤破头颅也没你这个本事。”

闻言,沈清看了其一眼,神色中带着淡淡的浅笑。

看看,她这辈子,就算是没有了陆景行也还有三五好友不是?

2月13日,沈清从浑浑噩噩的人生状态中缓过神来,这日,她询问覃暄,倘若她与陆景行离婚能有几分胜算?

闻言,覃喧吓得整个人呆在了原地,半晌未回过神来,而后开始为其科普起了离婚的先提条件,后者忽然发现,陆景行的言行并未造成离婚的条件。

一时间,沈清静默了。

2月14日,国外情人节,这个本该是二人过的日子沈清却独自一个人迎着冬日暖阳坐在阳台上看着街头车来车往,黯然伤神,回来第四天,陆景行依旧未与她联系,即便是偶尔沈清见南茜偶尔拿着手机听电话,见她来,嗓音都会轻几分,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她知晓,她在跟那个男人通电话。2月14日晚,因假期结束、工作开展,公司一切都在繁忙中操作,用章宜的话语来说就是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整个团队连轴转,于是乎,这晚,她落了单。

晚间五点,进衣帽间,拿了件厚重的呢子大衣套在身上,欲要出门时南茜轻唤了声,她凉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后者箴了言。

人来人往,人潮拥挤的街头不少男男女女依偎在一起,女人们手捧鲜花面带笑容不下少数,而沈清独自一人走在这繁华且成双成对的街头,心中那股子苍凉感随之而来。

她想,她行至二十四年,人生三大劫,一劫是严歌瑶,一劫是沈南风,一劫是陆景行。

多少人一辈子到头都不会有如此劫难,怎她这辈子就如此难熬呢?

这日冬日暖阳照耀整个城市,以至于并不算太冷,许是知晓今日是个普天同庆的节日,太阳公公收起来做坏事的心情。

可总有些人,无论身处在何其繁华热闹的街头,始终都是孤身一人。

任由这个世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任由他人欢声笑语,她始终就好像是被抛弃了的那一个。

倏然,街头上响起钢琴曲,沈清猛然间只觉心头一疼,这首曲子、陆先生在去年情人节给她弹过,只因她小气,而这男人无可奈何惯着她,满足了她的小小私心。

时光重叠,去年今日。

物是人非,今日的她,却成了孤身一人。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想起他,送的那些花,还说过一些撕心累肺的情话,一切重来,时光倒影重叠在一起,路边双人而行,而她之始终孤身一人。

繁华街头,如此美丽,而她孤身一人,如此苍凉。沈清站定在原地,静静的将一手钢琴曲听完,一曲终结,不少人频频回头观望她,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此时的她,泪流满面。

恍然间,一席手帕出现在眼前,她含着泪水的眸子回首观望,只见男人站在身后,心疼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淡淡的压制。

她伸手接过,擦干泪水,走在这人潮拥挤的街头,而不远处,有一男人紧随其后。

不言不语,一如多年前的洛杉矶街头,她在前,他在后,二人之间,不言不语。

她这辈子,情路坎坷,前有沈南风,后有陆景行,这二人,一个不能爱,却爱了。

一个不敢爱,也爱了,无论是不敢爱还是不能爱,最终结果,始终如一。

从未变过。

遍体鳞伤的那个人始终是她。

到头来,无论过程如何艰辛,繁琐,刻骨铭心,行至最后才知晓,她依旧孤身一人。

江城的街头,依旧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这个街头的景色从未变过,而留在她身旁的人,却变了。街头暧昧的音乐,流行的小情歌一首接一首,从未断过,而如此二人,前者伤心欲绝行走在这人潮拥挤人声鼎沸的街头,心有所想。

后者,心系前者。

明知不可爱而爱,不可为而为。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睚眦必报

婚后许久,她与陆景行一走来都曾犯了错。

那些所谓的豪门中恩爱的夫妻生活素来只有童话世界里才会发生,而她与陆景行二人竟然出奇的想着在现实社会中上演什么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故事,真真是可笑可悲。

爱之前,她冷静,理智,客观。

爱之后,她成了一个被束缚住手脚的人,行动不便就罢、偏生会任人宰割。

街头昏黄的暖灯照耀在一男一女身上,前者满身孤寂布满风霜,后者满面隐忍带着痛心。

人数上百、形形色色,人山人海,纷至沓来,在这繁华的街头她们二人成了独特的存在,女人满脸泪水步伐踉跄前行,男人不远不近始终三步之遥紧随其后。

如此一来,街头上不少人纷纷回首观望。

但无一人认出,这个面黄寡瘦意志消沉的女人便是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沈家长女。

也无一人看出身后这个满面痴心的男人是沈氏集团经理。

这个时常做客财经政治报的男人此时会如此痴心种种的看着前方那个满身伤痕的女子。人头攒动的街头,沈清清瘦的身子穿行于此。

《庄子.齐物论》曾言: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

行走在街头的沈清,就单单是个背影都足以让人看得出她此时心冷却如灰烬。

转而见,街头响起一阵鼓掌声,女人许是被掌声吸引,而后回首观望,站定在此处,看了许久在动弹,已是许久之后的事情,霎时间,一转身,一束白色满天星出现在眼前。沈清望向身后男人,只听其道;“你与她们一样,有人疼有人爱,这个世界依旧充满阳光,如你多年前所想一般。”多年前,这个身为江城首富女儿的沈清身处国外,在本该被宠爱的年纪孤身一人前往乱流之地,即便生活给她扔的全是刀子,她依旧相信这个世界有阳光存在。生活投我以砒霜,我绝不将这砒霜在扔给别人。

这就是沈清,即便受尽苦难,看尽世态炎凉,人性冷恶,她也依旧相信这个世界有阳光的地方,有温暖的地方。

这个从小未曾感受到任何温暖的女孩子,心态是何其积极。吾辈虽身处阴沟,但仍有仰望星空者。

此言,让沈清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年少时,她虽丧母未感受到父爱被老爷子严格相待,但依然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年少时所说的一句话,他到现如今依旧记在心里。

沈清静静的眸光忘了他许久,许久、久到沈南风正要开口言语,只听沈清道;“谢谢你。谢谢你们在艰难困苦时刻依旧在我身旁的人们。

如此想来,已经算好的了,为何?只因多年前,无论多苦多难她均是孤身一人,如今?她有人陪伴在身侧,对比看来,生活也不至于太差不是?

晚间回去时,章宜加班归来,见她抱着整束满天星归来,赶紧迎上来,只差阿弥陀佛了,“谢天谢地,你回来了。”天晓得,她何其担忧沈清。情人节的插曲如此过去。

而此时,江城商业圈某办公大楼二十五楼,男人单手夹烟站在窗边听电话,窗户大开,寒风阵阵,不至于太冷,今日的天气,算的上是冬日里的好天气了。

男人一口流利的英语在这诺大的办公室响起,白衬衫在身,宽阔的背影从后方往来显得伟岸而又安全感,身后敲门声响起,男人伸手挂断电话,道了声;“进。”秘书郭岩进来,将手中文件交给他,而后道;“首都那边还是有些问题存在,需要您亲自过去解决。”“让刘副总去,”高亦安将烟叼在嘴里,伸手翻着面前的文件,话语显得漫不经心。

秘书点头,道了句明白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日晚七点,清水湾大门响起,南茜开门,只见刘飞抱着一大束被色百合花出现在门口,坐在沙发上的章宜与沈清二人不约而同的闻到了花香味。

南茜还未询问,只听刘飞用口型告知她;“先生送的。”

后者知晓,未言语。眼见南茜将花抱进来,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后者身上,只听她淡淡道;“沁园花园的百合花开的正盛,便让刘飞送了些过来。”南茜说谎。

章宜看了眼,不动声色拆穿,而后云淡风轻道了句;“沁园佣人真有品味,自家养的花送出来还包装的如此精美。”南茜闻言,抱着百合花的手顿了下,却也未言语什么。自家太太身边的人各个都是人精。

此时,首都总统府办公楼内,陆景行与一众内阁成员正在商榷要事,总统阁下更是参与其中,无非是应对此次案件的方法抑或是下达最后决定。

期间,休息间隙,听闻内阁成员正在同谁打电话,话语中提及什么情人节之类的话语,陆先生拿出手机看了眼,这才知晓,今日是情人节,于是乎,一通电话拨回沁园,吩咐刘飞做事。

2011年2月14日情人节,总统府另一位女主人收到了情人节礼物,经年不变,她总是能在各个节日收到礼物,倘若你以为这是她的丈夫细心送给她的,那么你大错特错,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是她的丈夫吩咐秘书徐泽办下来的事。

往年,犹记得有一日,大抵是夫妻之间的结婚纪念日,总统阁下事务繁忙将此事忘在了脑后,夜间回总统府时,苏幕与其发了好大一通火,而后男人从此长了记性,吩咐秘书记住一年中所有该记住的节日,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晚间,总统府主宅,总统夫人正在花房里修剪花枝。

陆琛回来时,路过花房,见苏慕正俯身修剪花枝,许是他的眸光太过热烈,苏慕回头,见他站在不远处,平静的眸子落在他身上,陆琛见此,迈步过来。

苏慕淡淡忘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干着手中事,良久之后,一盆松柏花枝被修剪完,苏幕浅缓开口,问道;“最近头疼吗?”

男人似是不大理解她话中深意,只听她继而道;“从早算计到晚,不怕死的早?”

闻言,总统阁下面色寒了寒,伸手挥退站在一旁的用人,;冷住一个跳动的心对苏幕道;“你这两天得空去趟江城,将沈清接回来。”接回来?那个女孩子已经这样可怜了,而这群男人们还想着去算计她?啪嗒一声,苏幕身后折掉一处多余的花枝嗓音冷冷;“我不会成为助纣为虐的败类,一群大老爷们儿算计一个手无寸铁小你们几十岁的女人你不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苏幕的话语带着无尽冷嘲,2011年2月10日,她本想启程去江城,奈何陆琛对外吩咐,不许她出总统府半步,不仅如此,身旁保镖还换了一波人,彼时苏幕气的脸红脖子粗,恨不得能手撕了这个当权者,能弄死这个位高权重的败类。

“政治不是婚姻,也不是过家家,苏幕,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晓这个圈子的行走规律?”陆琛冷眉冷语在在温暖的花房里形成了一股子清凉之风。

“你们圈子里所谓的规律便是牺牲女人,别跟我谈什么狗屁规律,”素来,苏幕话语中极少出现一些与身份不符的言辞,但今日,她许是心中有气。怕她坏事之前将她关在总统府,需要她帮助时放她出去,当她是什么?“苏幕,”陆琛的话语有些轻嗤声,似是对她如此粗俗的话语感到不满。

后者对他凌厉的话语充耳不闻,依旧干着自己手中简单的工作,夫妻二人,即便陆琛如何怒火冲天,苏幕都能做到坦然相待。

“景行如果失败了,整个陆家都会被颠覆,你们苏家也会被连累,你大可说我们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但你该明白,这条路,景行也好,我们也罢,终究无路可选,一朝失败,万劫不复。政治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你比谁都明白,无路可退而已,要怪,只能怪沈清太爱景行。”最后一句话,陆琛道出了现实,何其残忍,他说,要怪,只能怪沈清太爱陆景行。

倘若她不爱陆景行,纵使景行在如何,也伤不了她半分心,如今她痛彻心扉也好撕心裂肺也罢不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闻言,苏慕惊恐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良久之后才不可置信道,“景行这辈子到底是何其可怜,才会有你这样一个父亲?在你眼里除了大统之路是对的还有什么是对的?”

陆琛说了什么天理不容的话语?要怪只能怪沈清太爱景行?真是可悲。“难怪你一辈子都只能与政权为伍,”苏慕怒嗔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失望。

啪嗒一声,手中剪子被大力扔在台面上,与他擦肩而过,绝尘而去。

花房里,花香四溢,男人站在花房与众多盆栽之间,挺拔的背脊整个人,看似坚不可摧,倘若你细细看,定能看见他满身孤寂与苍凉,天子皇孙,只有自己知晓有多难。2011年2月15日,沈清回归沈氏。

上午八点一场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吃饭时间,十一点零五分,正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只听敲门声响起,沈风临站在门口望向她,“一起吃饭?”食堂单间,沈风临与沈清父女二人对面而立,一份汤一份饭,平常的食堂饭菜,父女二人就着工作事宜浅聊着,转而话锋一转,沈风临说,“回了来就好好过,该工作工作,不要想太多。”

“嗯,”沈清应允。

男人跟女儿之间似乎没有那么多温暖的言语可说,沈风临知晓沈清早已回来,但却未去看她,只因他知晓,即便是去了,也改变不了事实,父爱与母爱终究还是有差别的。

千言万语,有些难以开口。

2011年2月15日晚,沈清加班至十一点,彼时十一点的江城金融街区依旧灯火通明,沈清站在二十四楼朝窗外望去,神色凉凉,

一身灰色衬衫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单薄孤寂。

身后响起敲门声,章宜推门进来询问道,“还不走?”

“晚些,你们先走,”整合二十四层此时离开。

闻言章宜笑了,有些不厚道,“你不走,谁敢走?”

老板没走底下员工有哪一个是敢先溜的?沈清这话说的轻巧,底下那些员工一个个心惊胆战的生怕招惹老板不快。

年初过来上班,老板未发号施令他们谁也不敢乱动。

晚间11点大家手上工作基本已经完成,此时按理说是可以下班的,但因老板未走,谁敢动弹?

沈清这人在工作中按理说是一个较为体贴员工较为明事理的老板,秘书此话一出倒也是了然,转身迈向办公桌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下班吧!”

不能因为她一个人想加班就弄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如此。晚间的江城,寒风呼呼的刮着,此时又正值凌晨,寒霜下降,坐在车内朝外望去,路边的小草不是染上了白霜就是被冻弯了腰。

章宜看着路边如此萧条的景象,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道;“这都二月中旬了,还在降霜,往年这个时候冬天都去了大半了。”

确实如此,往年这个时候,冬天都去了大半了。

而今年的冬天似乎刚刚来临。

“许是初冬的时候并不冷,所以尾冬稍稍漫长了些,”沈清看着窗外景象,喃喃道。

这夜、二人回到清水湾时,已是凌晨转点之后的事情。

2月20日,总统府发出声明,特指前任首都军区少将的贪劣,以及在位期间利用私欲谋得多少便利,新闻放出,举国沸腾,而外围沸腾时,首都总统府的一切阴谋诡计才将将靠一段落。

这日上午,沈清真从办公室出来,将一份文件递给章宜,让其送到给沈风临,而只听章宜道;“刚刚沈董说让你上去来着,”说着,指了指面前的内线。

沈清闻言,薄唇抿了抿,转身上楼,未走电梯,爬楼上去。

很多年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替沈家卖命,也未曾想过自己与沈风临、沈风临会成为一个身处同一家公司,更为曾想过,在听闻沈风临要见她的时候,她能如新心平气和的转身便上楼,未带着任何情绪。

办公室内,沈风临并未很繁忙,反倒是一手握着钢笔,一首垂在桌面上看着电脑,站在门口的沈清听着声响,便知晓他在看新闻。

后者许是太入神过了片刻之后才发现她站在门口,抬起头,招呼她过去,而后父女二人坐在办公室内就前不久首都发生的事情展开一次促膝长谈,而显然,沈清对事情的过往已经发生过程有所隐瞒,沈风临也不着急,反倒是笑了笑,片刻之后,慈爱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笑意融融道;“我二十五岁那年,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正值江城经济上升期,彼时江城市长另有其人,那人、是个十足十的贪官污吏,老百姓不放过,更不放过我们这些欲要向上攀登的商人,自古政商一家亲,政不离商,商不离政,倘若有一方刻意为难,只怕你的日子都不会大好过。我二十五岁那年,本是能跑上高位的,后来,那些官商收了我的钱,拿了我的资料不给我办事就罢,还将我们公司费劲心血写出来的规划书卖给了别人,让我险些翻不了身,你知道、我后来是怎么办的吗?,”

沈风临说到此停顿了下,端起被子喝了口茶,在沈清注视的眸光下接着道;“过程暂且不谈,但负我之人,睚眦必报。”

话语结束,沈清清冷的眸子泛着丝丝不可置信,望向沈风临,他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她能跟陆家做斗争。

后者惊愕的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只听他继续道;“一个地方,总有软肋,铜墙铁壁也会有破绽的地方。”

言罢,沈风临从茶几底下抽出一份文件递给沈清,后者接过,伸手随意翻阅着,而后停在了中间,看着沈风临不可置信道;“这与你当初让我嫁进沈家不符。”

当初、沈风临逼迫她嫁进陆家,而今日。却告知她如何去撼动陆家,前后悬殊太大,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手中握着的这份文件太过沉重,沉重到哟学烫手。

一份关于炉石集团的文件。

“我说过,当初、我给过你走的机会,”沈风临在度重申这个话题,当初,他给过沈清机会,让其离开。

“阿幽、倘若当初你回江城时是你如今的状态,你觉得,你能坐上盛世集团高位?用短短四年的时间从一个员工爬上董事的位置?如今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心狠手辣是唯一能让你存活下来的资本,”如今的沈清,与当初的沈清,太过不一样,只因爱上一个人,便失去了自我。

不不不、他们沈家的后代,必须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对待敌人,绝不手下留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负我之人,睚眦必报。

拼尽全力我也会让你尝尽苦头。

2011年2月20日,沈清收到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倘若是利用的好,足以让陆家人各个都心塞,倘若是利用的不好,她与陆景行之间只能成为过往。

这日晚间十二点,清水湾酒窖内,沈清窝坐在里面,喝了两瓶酒过后整个人头脑愈发清醒。

沈风临说,“江城,是我们的地界,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陆家想在这个城市里如何,得看看我们同不同意,心够狠,才能撼动他们。”

这是沈风临今日交谈的最后一句话,沈清回办公室后整个人呆坐在屋子里愣神许久。

漆黑的屋子里,到处充满酒香味,女人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清明且空洞的眸子盯着面前盛满酒水的杯子,看不清任何思绪。

今日沈风临给的那份文件依旧躺在她脚边,孤苦伶仃的,看起来万分可怜。

沈清万分知晓,若想撼动陆家成为主动的那一方,此路,必定走的顺畅,可她也知晓,一旦她与陆家为敌,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便会岌岌可危。

沈风临说,心狠,才能撼动他们。

沈清知晓,清清明明的直销,与天子决斗,心狠是必然,否则只能成为被碾压的一方。

就像她身处陆家,心肠仁慈,才会成为他们玩弄权势的牺牲品。

窗外,寒风幽幽,气温凉爽,不似前几日寒冷。

屋内、有一女子端着酒杯靠坐在诺大的酒窖中央,在做最后定夺。

是反击还是挨打,取决于今晚。

沈清想,行至二十四载,年少时她因为胆小离开江城,且不说在国外她在乱流之地如何生活,就单单是回国之后,这些年,素来都是她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但凡是档她道路之人,不是死就是被送进监狱。

而二十四岁这年,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她屡遭算计,来自自家丈夫,来自陆家,来自陆家的每一个人。

怎能忍?

想来也实在是好笑,她的丈夫陆景行在婚姻生活中确实是对她处处讨好,可该利用的时候,不也是毫不留情?

无奈?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也好,无奈也罢都不想听,她只看事实。

就好似当老板的只看结果是一样的。

这日晚间凌晨一点二十三分四十七秒,女人伸手解决了第三瓶酒,而后清冷的眸子布满阴寒与决然,带着狠历与肃杀。

一切,都在这个漆黑的屋子里定夺下来。

这年,沈清二十四,陆景行二十九,夫妻二人如此年纪,又历经世态炎凉,一路走来,应当是且行且珍惜,格外珍惜这场婚姻的,但并非。

他们婚姻之间的小问题一直在如数上演,且行且珍惜?似乎从未上演过。

沈清年少时渴望得到关爱与宠爱,年幼时出现一个沈南风,她对人家上了心,而后被伤,一走就是七年之久。

成年后,她的丈夫是个惯会打温情牌的男人,宠溺她的时候恨不得能将天上星星都摘下来。

而当梦境破灭,她知晓,这一切都成了他伤害自己的铺垫。

她是半路婚姻的受害者,多年来如履薄冰,在苦,在难,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2011年开年纸巾两个月,沈清却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流尽了所有眼泪,这些泪水,比她在国外那八年流的还多。

许多年之前,也正值二月天,那年,江城下了场大雪,足足下了整晚,第二日天亮时,窗外白茫茫一片,她因贪玩,跑出去与沈南风疯了一整日都不见归家,老爷子身旁伺候的管家与佣人找了她足足一整日都未果,晚间回时,迎着她的是老爷子扔过来的茶杯,以及站在冰天雪地里一站就是数小时,那时的她,尚且年幼,即便如此,她性子坚硬,绝不轻易掉眼泪。

可二十四岁这年,她受的这些委屈,足以写成一本厚厚的书籍供世人观赏。

无人知晓,在这个二月里,她的心里历程到底走的何其艰难。

从失望,到并肩作战,再到失望、绝望,心灰意冷,这个过程太过漫长。

她痛心疾首的时候恨不得能徒手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扔了。

可没有,她尚且还未有这个勇气。

2011年2月9日到现在,整整十一日过去,首都那场风云正在慢慢停歇,而此时,江城的正常风云正在酝酿着,思忖着怎样才能席卷全球。

此时的沈清就好似多年前,身处盛世时,章宜同她说,给人留条活路别把人逼死了。

她却头也不抬淡淡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只看利益。”

二者重合在一起,却发现,到头来是一人。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这年,沈清二十四岁,在历经丈夫的算计之后,这个女子独自一人坐在酒窖一整夜,而后第二日,一切都变的不一样。

2011年2月21日,沈清前往盛世集团,会见高亦安,将心中所想告知高亦安,话语幽幽然问道;“学以致用,一起发家致富如何?”

男人轻笑半晌而后到;“可以。”

此时,高亦安坐在对面看着这个眼里冒着狼光的女子,他不敢问,她是经历过怎样的深思熟虑以及考究才会做出如此抉择,也不想问,到底是何事情能让她从悲伤中行走出来,并且下定狠心将与陆家扛到底,与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与沈清又开始双双联手。

沈清离开盛世后的半年中,高亦安每每在碰到棘手案件时会不自觉的想起她,想起这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披荆斩麻的女人。

想起她的快刀斩乱麻,想起她的心狠手辣。

他想,沈清这样的女子只有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才能彰显出她的才华。可离开盛世的沈清,变了,变得心慈手软,变得畏首畏尾,变得不敢前行。

他知晓,这都是爱情的功劳,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成胆小鬼。

爱情这东西,真真是个伤人伤心的物种,不要也罢。

此时的沈清,在将所有事情与细节告知他时,高亦安静静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允,时不时含笑望向她,眸光中带着欣赏。

他欣赏沈清,但只欣赏那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沈清,那个为了爱情而畏手畏脚的沈清,他是看不上的。江城人人都知晓,沈家长女心狠手辣,对待敌人素来豪不留情,可却不知晓,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在不久前被自家丈夫伤的体无完肤,悲痛欲绝。

不是所有人都能坚硬无敌,也总有人会因为某件事情而失了自我。

陆景行何其有幸,得到了沈清的爱。

也何其混蛋,辜负了她。

许久之前,二人站在一起闲聊时,突然看到某处新闻,说是有一女子因失恋跳楼自杀的消息,高亦安就着新闻询问她有何感想。

她说;“珍爱生命,远离情爱。”

他笑问;“这是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了?”

沈清闻言,白了他一眼,斥到;“像你我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最好还是不要害人的好?换句话来说,害人是小事,害了自己,可是大事。”那时、沈清话语中带着坚决,珍爱生命,远离情爱。

如今、她在经历过婚姻磨难后,突然像是站在迷雾中的人伸手拨开了眼前的雾霾,露出了光明之路,似是开了挂似的,准备一路前行。

在被伤害之后,才知晓何为珍爱生命,远离情爱。

结束后,已是下午一点的光景,二人抽空去楼下用餐,包厢内,高亦安给她递了杯水,好笑道;“你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败在了你们二人身上,这是个罕见之事。”

男人端着杯子喝了口茶,接着道;“这么多年,见过因小三小四而分道扬镳的夫妻,却初见像你与陆景行这种败在自己手上的婚姻,真真是无奇不有。”

高亦安的话带着揶揄,沈清知晓。

确切来说,她与陆景行的婚姻败在了门当户对的家世背景当中,他们二人,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只想做平民,败在了此处。

女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眼底的无奈一闪而过,对于高亦安的话语她不反驳,只因他道出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事实。

上菜间隙,高亦安道;“原以为离开了盛世去跟着你爸混能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这会儿看来,沈先生比我还资本家,连自家女儿都剥削。”稍稍尴尬的气氛,因这句话有所缓转,沈清没好气的眸子白了他一眼,不准备接话。

这日下午时分,沈清、高亦安、郭岩、章宜、以及高亦安手底下一切信得过的亲信,这些人,在清水湾的另一处房产中展开了彻夜会议。

这日晚、陆先生连续四五个电话拨给南茜,均被告知未归,在问刘飞,竟是不知去向。

一时间,总统府茶室内有一男人发了火,话语阴沉且冷厉道;“刘飞,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知晓太太在哪里。”

没联系不要紧,知晓她在干什么便好,可这种不知她身在何处的感觉,太过难受。这夜、陆先生拼劲全力终究一无所获,这江城,也并非是他一人的天下。

2011年2月22日,高亦安清水湾的房产内,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只因昨晚的头脑风暴太过激烈,众人来不及梳洗倒头就睡,沈清亦是如此。

高亦安晨间转醒时,望了眼屋子里的“惨况”不由摇头失笑,而后起身,上了二楼主卧。

高亦安,作为一个城市的商业大亨,其身价不用细说,就单单是他那周身的商人气息便足以向人证明他的地位以及财富。

成功人士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光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高亦安是这种人,沈清亦是如此。

沈清初见高亦安时,这个男人许是经历过家族变动以及商场洗礼,早已敛去了周身尖刺,变得温润,初见,他温文尔雅。

可这种感觉也只是初见而已。

在随后的相处中,这个男人,心狠手辣又毒舌,渣男身上特有的特点他一点都未漏下,这种看法在沈清的脑海中一直盘绕了整整两年,两年后,待她坐上高位与其平衡而视后,才知晓,身处他这个段位上,心狠手辣是必然。

说来也分外奇怪,她能理解高亦安,应当是能理解陆景行的,可没有。

她理解高亦安是因为这辈子都不会与这个男人有朋友之外的关系。

不能理解陆景行是因这个男人是她丈夫。

在历经长达五天的谋划,一切似乎可以尘埃落定,陆氏集团身为掌控全国经济命脉的商业帝国,必然枝繁叶茂,自古枝叶茂盛的树木想点着,很容易。

2011年2月22日晚,沈清身处高亦安公寓,头脑风暴间隙,满身孤傲的女子端了杯咖啡立于20层阳台眺望江城夜景,凉风习习,带着丝丝寒意,清明的眸子落在这繁华夜景上,嘴角笑意渐渐冷却。

“成,你与陆景行之间必定千难万阻,败,陆家若知晓你造势,必定会有所手段,”身后淡淡嗓音响起,告知这场谋杀中沈清该承担的后果。

身为好友,高亦安不想沈清处在夹缝中生存,但无奈,天家这个地方并非一般人能遨游的,陆家,权利的象征,多少人几辈子的努力都到达不了的高度,在江城,他们尚且可以用尽全力给其造成伤害,当倘若是出了江城,她们并没这个本事。

想想多可怕?一个在城市中扎根几十年的人,才将将能撼动它一分一毫,可见其底蕴到底有多雄厚。

沈清闻言,冷笑在嘴角蔓延,而后清冷的眸子从繁华夜景中收回来望向高亦安道;“无论成与不成,我与陆景行之间都会有千难万阻,无论败与不败,陆家都会有所手段。”高亦安终究还是没站在她的位置去感知这个家族带给她的伤害,倘若陆家没有给她伤害,她又何须从首都孤身一人迎着雨夜回到江城?难道是因为想换地方了?

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思及此,沈清笑意沛然,可这股子笑意在高亦安看来,只是越来越寒,并无半分温度。

他只知晓,身处总统府的女人被人挟持了,其过程,并不知。

如今看来,陆家必然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沈清又怎会拼尽全力去反击?又怎会在江城这个分支给他们造成负面舆论?“你在首都发生了什么?”良久之后,这个男人问出了不该问的问题,他并未想过沈清会回应,但就是忍不住想要知晓些什么。

发生了什么?沈清静默了,端着杯子的手缓缓磨搓着杯壁,一下一下,不紧不慢,良久之后,她说;“经历了一个从满腔热情到心灰意冷的过程。”

言简意亥。

从与陆景行受到围击,与他身处丛林夺命狂奔,在到回到总统府被他算计,这一系列的过程下来,她从一个愿意跟着自家丈夫出生入死,再到恨不得弄死自己丈夫,这个过程,何其惊心动魄?经历了什么?倘若是细说,只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还是不说罢了。“你要知道,我反击,是因我想让陆家人知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拼尽全力给其致命一击证明我也有这个本事不是?”女人嘴角勾起浅笑,笑意透着阴狠,带着残忍的算计。

而这一刻,高亦安竟然有种恍惚感,直至沈清端着杯子进去,他依旧未能回神。2011年2月23日,沈清站在清水湾阳台眺望远方,此时应该是上班的时间,而她却站在阳台感受这日的暖风,片刻,南茜递过来一件外披落在她肩头,女人感受到温度,轻启薄唇询问道;“南茜、你在总统府呆的时间长吗?”

南茜闻言,有片刻震愣,而后轻声道;“算长。”

沈清伸手将肩头上的外套往上提了提,再问;“那你觉得你你家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许是觉得南茜会不知晓她所言的大小姐是谁,她在加了句;“陆槿言。”

“不知,”南茜低头应允,不是不敢说,是真不知,总统府那个地方,你若想生存下去混得好,会看人脸色就行,她从未想过去细细观察其余人是什么人,再来,天家人,她岂能看得透?

“不敢说?”沈清问。

南茜闻言,缓缓摇头,而后道;“看不透。”

此话落地,沈清笑了,是呢!总统府的那些人,怎能是一个管家能看透的?

她也是脑子不好了,会问南茜如此问题。“你家先生最近可有联系你?”沈清再问,一手端着手中杯子,一手拿着勺子在搅拌手中咖啡,话语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纤长的手指握着勺子搅拌着杯子,勺子与杯壁撞击时不时发出声响。

南茜敢说嘛?不敢,自家先生知晓太太心情不好,不敢轻易招惹,而她若是贸贸然说出什么,岂不是徒徒招惹太太不快?

那日晚的彻夜未归,陆先生都在隔空造作,隔着电话都能感知其怒火,此时沈清如此问题,她怎敢说?

沈清见她如此模样,算是了然,缓缓点头,嘴角笑意盛开。

在这暖阳的天气里显得尤为吓人。

怎会吓人?只因她这笑,太过渗人,不及眼底就罢,反倒是冒着狼光,恨不得见眼前所有事物悉数撕咬了似的。晚七点,沈清与章宜二人坐在清水湾餐室用餐,眼前放着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呈现着股票走势,二人话语不多,聊得基本都是些闲言碎语。

晚七点半,沈清出门,素来喜欢素色的她今日着了条大红色连衣裙,画了一个美不胜收的妆容,徒徒让人眼前一亮。

满身通红,犹如盛开在地狱的曼陀罗花,妖艳,但带着死亡气息。

黑色大衣,红色连衣裙,肉色丝袜,黑色高跟鞋,精致的妆容,端庄的就好比要参加某场豪门宴会似的,万分高雅。

盛装出席,只为反击。

沈清说来,也是个狠心的主儿。

花了足足一个星期谋划今日这场盛宴,无论能给陆家造成如何影响,但足以证明,这个女人,心狠起来,不管不顾。

陆家在乎名声?那就毁了。

怕舆论?那就制造舆论。

江城,容不得她说了算。

她始终记得2011年2月10,陆槿言在商场上借用手段碾压李家时的手段,这个女人,说到底,也参与其中,竟然如此,她又何须在顾及太多?

斗?

那就奉陪到底,看看着诺大的商海到底谁主浮沉,看看你我之间,到底谁更胜一筹。

你陆槿言在厉害,也不见得能逃过我此次的追铺不是?

权利、她撼不动。

商场、拼尽全力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晚八点半,江城某一私人会所前有一身材高挑气质清冷的女子踩着黑色高跟鞋款款而来,呢子大衣披在肩头,手拿当季新款限量版包包,整个人妖艳的不像话,秘书章宜紧随其后,手中提着公文包,整个人神色严肃跟在身后,两位女子,一前一后,款款而来,耀眼夺目,一路上,不少人将眸光纷纷投过来,试图用眼神看穿这个身姿摇曳的女子。

可无奈,此女面容太过清冷,看不透半分,不少人壮着胆子欲要上千搭讪,结果,止在了其秘书冷厉的眼眸之下,让众人讪讪收回了步子。“808,”章宜对前来的酒保报出包厢号,而后迎着他们二人进去。

包厢内、高亦安早已前来,看样子,应当是坐着自斟自饮了小杯,见她来,挪了挪屁股,让出位置。

“如何了?”她问?

高亦安看着有一秒呆愣,今日的沈清,红黑相间,犹如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摄人心魄的同时要人命。

想来,她应该是盛装出席等待这场盛宴的展开。

“两个亿了,”男人稳了稳心神,摇了摇手中杯子。

“一切亲力亲为,不怕到时候他们找你麻烦?”高亦安问。

“一切你替我包办,不怕到时候他们找你麻烦?”沈清反问,望着高亦安的眸子带着揶揄,男人浅笑,耸耸肩,不准备应允她的话语。

沈清见此,伸手端起桌面上杯子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盯着电脑屏幕看着对方操控一切。

时间越是推移,她嘴角笑意越是盛开的厉害。

高亦安坐在身侧见此、微启薄唇,语气淡淡道;“不觉得滥杀无辜是件残忍的事情?”

闻言,身亲端着杯子的手有一秒震愣,转头望向男人,见其笑意融融望向自己,女人眸光冷了冷,声线阴寒道;“原以为高董与我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原来,一个赌徒也能让高董起了怜悯之心。”她与高亦安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却不想一个不顾家庭的赌徒也能让其起了怜悯之心,莫不是她一直以来看错了人?

沈清毫不掩饰的讥笑与冷嘲让高亦安嘴角笑意更胜,望着她伸手摇了摇手中杯子,一切话语都止在了笑意中。

这才是他熟识的沈清,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他人的性命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这夜,从晚间八点到凌晨十二点之间,足足五个小时,沈清端坐在808号包厢,端着酒杯等着那方时不时传来消息,而后直至凌晨十二点十一分,高亦安说;“崩了。”

沈清闻言,缓缓起身,一手拿起沙发背上的呢子大衣,踩着七公分高跟鞋朝外而去。

嘴角笑意盛开,背脊挺拔如同立在寒风中的松柏,孤立、而又坚忍。

此时,男人不远不近跟在身后,就单单是见背影都能看出她的杀伐之气与周身的阴狠,沈清,是匹狼,一匹但凡是你招惹她她必然会反击的狼。

2011年2月23日晚,在陆家人算计她过后的第十三天后,她开始绝地反击,其手段狠辣,不顾他人生死,一路上,章宜开车在马路上缓缓前行,速度不快不慢,而后将车停在某商业大楼不远处的一处路边,抬头,望向顶楼。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镜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香樟树底下,凉风吹来,树叶迎着风雨沙沙作响,似是在欢呼这这场盛宴的展开,以及这个城市将要逝去一个年轻的生命。

树荫斑驳投下来,洒在车上,章宜望着路边树叶摇摆,在透过后视镜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不自觉起了一身冷汗。

凌晨三点,有一男子站在这繁华大都市商厦的顶楼,凌晨三点的天;起了些许薄雾,看不大清楚顶楼视线,若非她知晓上面有人,只怕是会觉得上头站着的,是一只通黑的鸟儿。

这晚的夜,似是格外漫长,长的没有天涯尽头,车厢内,只能听见暖气声呼呼的,片刻之后,沈清按下车窗,任由二月底的风灌进来,按理说,在临近阳春三月的日子,应当不算冷,或者说不该太冷,但今日,章宜只觉这日的天格外阴寒,比以往的每一日都要阴寒的厉害。

为何?只因此时在他们面前跟上演了一场生死大戏,谁也不知晓此时站在顶楼的那个男人有多绝望,谁也不知晓他心里历程是如何。

沈清这人,你说心狠手辣,她会因为在路边看见一只野猫而弯下身子,你说她心慈手软,在算计他人的时候,她不顾外人生死,只为能达到目的。

她说;“我知晓难捱的时候那种心理路程该有多难受,也知晓人在绝望时到底有多可悲,但没办法,人不为我,天诛地灭。”

而后章宜笑着揶揄她,“你真狠。”

沈清倒是不以为常,道了句;“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她若是不狠,这陆家岂不能日日在她头上拉屎撒尿,她是沈清,是那个一路从艰难困苦中爬过来的沈清,是那个在战乱地区走过来的沈清。

战乱地区都没能要了她的命,她又怎能甘心成为权力的牺牲品,她说;“要死、也要拉垫背的。”

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的事情那都是圣母干的,可惜,她不是。

她是狼,一只喝血吃肉的狼,可不是什么圣母。

这日凌晨三点,江城下起了蒙蒙细雨,按照往日天气,晚间的这场蒙蒙细雨应当会冲散这层薄雾。

凌晨三点十五分,那人站上高楼十五分钟,依旧不为所动,沈清不急,此时的她,一身火红色连衣裙坐在后座,清明的眸子缓缓侧过去,望向楼顶,嘴角笑意缓缓盛开,带着杀戮与阴沉之气。

三点三十五分,依旧未有所动,沈清轻启大红色薄唇缓缓开口,冰冷语气充斥车厢;话语毫无温度可言,“催催、累了。”

是的、她嫌累了。

欲要跳楼的人不嫌累,她这个看客累了。

这话、何其残忍无情。

看看,这就是沈清,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因自己累了,就瞬间决定外人生死。

她素来知晓,沈清不是什么好人,但今日,当这个坐在后座着大红色连衣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轻启薄唇说这些话语时,她不禁,后背一阵恶寒。

他们谋划了足足五日的事情,在今日执行时,她打了退堂鼓,而沈清在知晓她如此想法时,一双凌厉的眸子如刀子似的落在她身上,神色淡淡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章宜、从前的你,从未有过如此想法,今日为何?”

章宜闻言,抿了唇,她并非退缩,只是今夜的沈清,坐在后座,就像做了一个厉鬼在向人索命,她怕而已。

古人说,凌晨一点与三点,妖魔鬼怪盛行之时。

老辈吓唬小孩时都会说如此话语,而章宜今日,竟然出奇的想到了这些话语。

晚间三点三十六分,顶楼男人伸手接了通电话,楼层太高,相隔甚远,看不清面色。

但足以看见他动了,不在是干站着。

凌晨三点三十七分四十二秒,男人纵身一跃,跳下了陆氏集团江城分公司顶楼,砰的一声,在这黑夜中砸的震天响,路边车辆响起了连绵不断的报警声。

见此、沈清就好似一只厉鬼,为终于见到了血腥而感到高兴,薄唇轻勾,带着嗜血的笑容。

三点四十八分,首都总统府二楼卧室内响起手机铃声,某人伸手接起,只听那侧话语清冷道;“送你份大礼,记得查收。”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送你份大礼

这日晚,江城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从凌晨三点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不大不小,但足以为这个哀伤的夜晚增添一丝诡异的气氛。

你若问章宜今日有何感觉,只怕她除了说心惊胆战之外在也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

这日,沈清一身大红色连衣裙从清水湾出来,只为祭奠这场盛宴。

砰的一声,砸的震天响,在这空旷的街头显得尤为渗人。

在看,只见地面躺着一位血肉模糊的中年男人。

三十一层的高度跳下来,怎会不死呢?

不摔成肉末已是万幸。

许多年之前,初相随沈清时,她便知晓,这个女人就是匹喝血吃肉的野狼,要么不出手,倘若是出手,必定会要命。

婚后短时间内,她所有举动有所收敛,而她竟然出奇的以为她有所转变,不在动用这些手段去逼迫谁,可、、、、她想多了,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比之前更甚,她所有的沉浸只是为了蛰伏,倘若你以为她便好了,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狼就是狼,即便被圈养起来她的骨子里流淌着的依旧是狼血,是喜欢喝血吃肉的狼。

砰的一声响后,她透过后视镜见到女人嘴角笑意盛开,而后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许是那侧人已经入睡,久久未见电话,响了许久,电话接起,后座女人轻启薄唇冷声开口,犹如地狱魔鬼般的嗓音在这狭小的车厢内响起,听得章宜一声冷汗。

她说;“送你份大礼,记得查收,”而后收了电话。

拍了拍后座,章宜示意,驱车离开,离开时,路过男人身旁,她不敢多看一眼,反倒是沈清,笑容盛开的犹如曼陀罗花,多看了两眼。

这夜晚,江城的小雨淅淅沥沥下不停。

凌晨四点二十五分,二人回清水湾,说累了的人并未急着入眠,反倒是拿了瓶酒,脱了鞋子赤着脚迈步去了阳台,手中握着两个杯子,一个放在阳台处,一个握在手里,打开瓶塞,倒了两杯酒,她独饮一杯,另一杯,朝着他们刚刚回来时的方向摆放着,见此,章宜通身恶寒。

她素来知晓沈清恐怖,但不知晓,今夜的她如此渗人。

她在祭奠亡者,是的、看的出来。

此时,沈清一人站在露天阳台处饮酒,背影挺拔孤峭,朦胧细雨中,所以连带着沈清从头到脚都蒙上了一阵看不见的雾霾,章宜站在客厅处,紧盯着她的背影,不敢上前打扰。

站在阳台的女人花了十分钟喝光了一瓶酒,继而转身进屋,而搁置在阳台上的那杯酒依旧未动。

她说;“煮杯咖啡吧!提神。”

此时,章宜想起二人同在盛世的某个晚上,沈清加班至凌晨,整个人的眼眸熬得血丝泛红,彼时他们也如同今日一样,在等,等什么?

等第二日股市开盘。

那晚,他们熬了一个通宵,而后第二日,股市开盘,章宜看着上面浮动的曲线整个人惊的在屋子里大吼大叫,而彼时沈清只是淡淡看了她眼,转身进了厨房,给自己煮了杯咖啡,清晨的早餐,一个三明治,一杯咖啡,如此简单。

章宜比任何人都知晓,这个女人刚刚在股市开盘时,狠赚了一笔。

那一刻她也知晓,金钱,尚且不能带给沈清多大的喜悦感,她需要的、并非这个。

如同今日,她回来时,任何要紧事都未干,只是拿了瓶酒到阳台,对着蒙蒙细雨自斟自饮,满身孤寂,何其悲凉。

首都的天气比江城尚且要好一些,未有阴沉沉的细雨,但天气也依然寒凉,凌晨三点半的一通电话将这个商场女强人从睡梦中惊醒,坐于床上许久仔细琢磨刚刚那句话的含义,许久之后她恍然大悟,而后一通电话拨给秘书,让她现在立刻马上关注各分公司动向,特别是江城。

凌晨四点,消息传来,陆槿言整个人呆坐在床上许久,久到脑海中一直反反复复重复着秘书说的那番话,“江城副总跳楼了,在公司大厦,就在刚刚。”

陆槿言愣怔在房间许久都尚未回过神来,她怎也没想到,这个受尽委屈离开首都的女子竟然会卯足了劲反咬回来,咬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清晨五点零三分,陆槿言换好衣物前往公司,整个人神色焦急,下楼时,正好撞见陆琛起身准备晨跑,见她如此早,问了嘴;“去哪儿了?”

“公司,”陆槿言来不及多想。

只想、他们公司同事许久之前,说过这么一句话,倘若有朝一日江城沈清与首都陆槿言对上到底谁更甚一筹,如今、只怕是验证的时候到了。

首都的狂风暴雨逐渐淡出人的眼球,而沈清却不动声色在江城给她出了一通难题,天高皇帝远,实则刚撞见陆琛,原可以让其解决这件事,但出于私心,陆槿言竟莫名其妙想知晓,她与沈清撞上,到底谁会更胜一筹,这诺大的商场,女强人与女强人之间的对决,到底谁主沉浮。

2011年2月24日清晨,满城风雨越刮越凶猛,铺天的新闻、报纸、网络都在流传昨晚那则跳楼信息,而江城陆氏集团门前,家属已经闹上门,哭天喊地,一哭二闹三上吊,此情此景,在江城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江城有两大商业巨亨,一是首富沈风临,二是高亦安。

二人联手,血洗江城不在话下。

任由你陆氏集团身后站着谁,照样无所畏惧,挑战顶尖权力,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怎能不干?

众人只知晓陆氏集团江城分公司副总在大厦跳楼自杀的消息,但无人知晓到底是何原因,除了规划这一切的人之外,无人知晓。

上午八点,陆槿言在带领团队阻拦消息时受阻,而后秘书望着她一脸无奈的模样确实是让她感到心寒。

片刻后,手机响起,她拿起看了眼,而后伸手接起,那侧清冷绝情的嗓音就此响起,她说,“首都是首都,江城是江城,谁也不能在他人的地界里占得一分便宜,就好比我在首都只能挨打一样。”此时,陆槿言明知事情在不可控范围内,焦头烂额这四个字已然不能再形容她此时心情,抬手抹了把脸,有些隐忍道,“如此做,对你无半分好处。”陆槿言就差直接提醒沈清她在陆氏集团也有股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她怎能干?“好处?原来你们陆家人还知晓这两个字,”这厢,女人依旧着一身红裙,不同的是肩头多了件披肩,靠坐在清水湾沙发上,姿态优雅,语气冷冽,面容冷嘲。

女强人之间的对话剑拔弩张,处处充满火花,陆槿言在今日成了被动挨打的一方,她知晓,倘若沈清手段够狠,这应该只是一道开胃菜。

“你还想如何?”这话,无异于认输。

数年来,陆槿言掌控整个陆氏集团,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认过输,而今日,她变相的在沈清面前低了头,只因……她摸不清楚这个女子的套路。闻言,沈清轻勾唇角,“你也不过如此。”

收了电话,将手机甩在沙发上。

陆景言也不过如此,终究还是如沈清所言,谁也不能为他人的地界里占得半分便宜。她在首都,只能挨打,但在江城,她能成为掌控者。

一个人,最好不要轻易离开自己的根基地,只因离开,意味着一切都要重新来过。上午九点,消息传到首都,陆琛暴怒,从办公楼回到配楼,而此时,陆槿言已被召回,陆琛步伐带风进门,见到陆槿言劈头盖脸便是将手中文件扔到她跟前,怒斥道;“清晨出门时你若说清楚情况也不至于会有这漫天新闻。”

陆琛何其明白,知晓,她清晨天未亮出门绝没那么简单。果真如此,才过去了短短数小时,这风雨从江城飘到了首都。

身为天家子女,这就是她的解决之道?

才一早上的功夫,新闻从江城飘到了首都,生怕别人不知道陆氏集团的名声?

陆琛怒了,素来办事情稳妥的陆槿言竟然会犯如此浅显的错误,陆琛思及此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冷声道;“你最好给出合理解释。”

这个男人,何其辛苦,掌控国运时还得兼顾自家企业。

此时、陆槿言紧抿唇站在客厅中央,面对自家父亲疾言厉色的神情以及怒嗔的眸子,所有话语都哽在喉间,思忖着说还是不说。

沈清的这场戏,可谓是环环相扣,步步紧凑,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一上来直接扼住她咽喉让她不得喘息。

才反映过来,一切已经在风雨中膨胀起来,足以见,这个女人在江城到底有多心狠手辣,为了报复他们陆家对她的算计,不惜伤及无辜。

陆槿言想,终究还是小看了沈清。

小看了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残忍无情。

她可以为了家族事情牵连他人,而沈清牵连的却是无辜人。

苏幕站在一侧见此也是捏了把冷汗,陆槿言素来沉稳,今日是怎么了?让这漫天新闻到处乱飞。不做出解决之道,如此漫天飞舞的新闻,没有一个权势家族是喜欢的。

片刻之后,陆槿言深呼吸一声,紧闭眼眸将凌晨三点那通电话的事情说与陆家长辈听。

话语落地,整个客厅静默了。鸦雀无声,静的只听得见时钟的嘀嗒声,陆槿言知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陆家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在听及如此消息时,震愣住了。

料是谁也不曾想到,她会在江城给他们捅了一刀,而且,这刀捅的极深。

她分外明事理,明知这场算计这场伤害包含了陆家,她不急着与陆景行如何,反倒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他们。如此动作,终究还是胆大包天。她反击的并非陆景行,而是整个陆家。陆琛的面色难看的如猪肝似的,老爷子也好不到那里去。

只怕是他们谁也未曾想到,沈清会绝地反击,会跳起来咬他们,三五分钟过后,陆琛才不可置信开口;“再说一遍。”

“沈清凌晨三点打了通电话,说要给我送份大礼,”她第二遍重申这番话,话语中中带着浓浓的低沉。

是她自视清高了,是她轻敌了。

是她忽略了这个女孩子的心狠手辣。

否则也不会在亲自指挥江城高管时败在了沈清手下。

江城那方高管连夜奋战拦截消息终究无能挽救局面,她想,沈清在江城不愧是响当当的第一,不愧是江城最贵规划师,她规划出来的方案竟然让人无力挽留。

啪嗒一声、老爷子手中拐杖被狠狠扔在了地毯上,一声闷响传到客厅,众人都不敢有太多言语,而后只听他气呼呼道;“家族败类。”

于他来说,但凡是不忠于家族利益的都是败类,而沈清显然就是他口中如此人。

陆家儿媳,竟然调转枪头对准自家,不是家族败类是什么?

这个在权力之巅行走了几十年的老人从未有崩盘的时候,今日却是忍不住,直接崩了盘,饶是陆槿言也未曾想到会如此,三十二年人生,她从未见过这个长辈有何失举的举动,今日、头一次。

由此可见,他对这件事情有多愤恨。

沈清让他有多痛心。

陆槿言站在一侧不敢轻易言语,许久之后,陆琛沉沉开口道;“还说了什么?”

“没有,”陆槿言一言一语仔仔细细回应着。

转而片刻之后,只见当权者拿出手机联系秘书徐泽,让其终止了这些言论的散播。

秘书徐泽不知晓在那侧言语了什么,之间陆琛的脸色更是难看,阴云密布,风雨欲来,就好是一瞬间就能将这诺大的总统府烧得一干二净。

这日中午时分,沈风临接到了来自首都的电话,其联系人是政务繁忙的总统阁下,陆琛来电在他意料之中。

而后这两个来自各领域顶尖的男人进行了一场长达半小时的通话,政治家,商人,千年老狐狸对上千年老狐狸,谁输谁赢?谈不上,只能说,沈风临并未给总统阁下过多的机会来念叨何,太极?谁不会打?

推来推去,不就是为了自己谋利吗?

陆琛挂了沈风临电话,压着一股子怒火将手机扔在桌面上,秘书徐泽见此,将欲要前来交谈的总统府办公人员拦在了门外,让其先候着,这会儿进去,也只是徒惹阁下不快。

首都总统府,被阴霾笼罩了一整日。

陆琛满脸阴沉站在办公桌前,秘书徐泽敲门进来,不过片刻,只听总统阁下似是喃喃自语道,“徐泽,你说,沈清是个何种女子?”

这个当权者

此时竟有些看不透这个来自江城的儿媳妇,说她心狠手辣,她有仁慈的一面,说她仁慈,她能为了一己私利滥杀无辜。

如此人,善恶难辨,这个女孩子年仅二十四岁便如此心狠手辣,假以时日,陆景行坐上高位,能有她在身后断了那些豪门世家的念头,绝对是个很好的帮手。

可此时,这个女子,将枪口对准了夫家,对准了自家丈夫。

心狠,太过心狠。徐泽站在身后静默了许久,而后缓缓开口道,“年纪轻轻,心狠手辣,时好时坏,有胆有谋,善恶难辨。”若说初见,徐泽对沈清是万分佩服的。

只因普天之下能将借机下狠心弄死陆景行的人不多,而她是独一个。

若说此时,他依旧是佩服这个清冷孤傲的女子,她在首都,受尽家族的委屈,隐忍许久,回到江城,厚积薄发,一张口便咬住陆家的商业命脉。明知当权者最怕舆论,她绕道而行,利用商场手段开始这一切,何其聪明。陆琛听着,似是觉得确实是如此,缓缓点头,算是认可。

“确实是够心狠手辣,不是能忍,只知晓自己无力反驳,但凡是有了机会她必然是匹野狼,”

陆琛有些感叹的话语在这空旷的办公室响起。

沉默片刻接着道,“这个女子,倘若有朝一日成为国母,必然能控住大局,倘若有朝一日,她与景行之间的婚姻走到尽头,必然会永不回头,亦或者,她有足够的本事,能将景行,扒一层皮,抽一层筋骨。”沈清这人,年少时的磨难,成就了其一身傲骨以及不可轻易服输的性子,她比任何人都通透、明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想要的,必然会拼尽全身力气得到,不想要的,即便是你送到她眼前,他也不多看你一眼。倘若日后,她与景行之间的婚姻相辅相成,一路走到底,那么这个女人,必然能掌控全局,必然能统观全局,必然能在国母这条路上走的长远,倘若有朝一日他们离婚,也许会是一门损失。成大事者不谋于众,心够狠才能稳住大局,而沈清有这个资本。

陆琛这个过来人在想着他们婚姻时,不免有了些感慨,当权者的思维,不能与常人相比,他们看到的都是外人不可轻易看到的。而这日、陆景行正在首都基地进行收尾工作,收尾结束,返回江城是必然,却不料,下午时分,老爷子一通电话过来将他急招回去。

迈步进总统府客厅时,见众人如此一本正经坐在客厅中央有些愣神,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陆景行在军区基地忙碌一整日并未收到什么新闻消息,此时回来,见老爷子面色阴沉坐在客厅,双手放在拐杖上,盯着他的眸光带着严厉与肃杀。

男人见此,有些疑惑,而后将眸光转向陆槿言,其实在等着她答疑解惑,后者将茶几上报纸往前推了推,“沈清。”此二字一出男人心里一咯噔,生怕是自家爱人出事,急忙跨步过去伸手拿起桌面上报纸,抖了抖,当看见大篇幅的新闻报道时,陆景行静默了,提起的心竟然缓缓落下去,有一瞬间的松气片刻后将眸光转向陆家众人,话语凉薄浅笑,“这就是沈清。”

这就是沈清,但凡是她下定狠心对某人时,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将人置于死地。

他初入江城时听得那些传闻此时如幻灯片似的在脑海中过了又过,众人说,沈家长女沈清天姿国色,心狠手辣,手段高超,等等,等等。

那些道听途说的案例足以让他相信此次事件出自自家爱人之手,陆家人,终究还是不懂沈清,这个女子,一旦反击,便会咬住你的脖颈,拼尽全力也要让你铭记一生,不敢再去招惹她。

虽在陆家面前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足矣让这些严谨的当权者感到心塞。

陆景行这人,怎么说呢?他是爱沈清的,爱她的一切,她的好,她的坏,她的一颦一笑,包括她反咬陆家时的模样。

陆家客厅众人面色凝重,此时陆景行带着浅笑的一句话彻底将老爷子的怒火激发出来,陆景行生怕别人不知晓这个心狠手辣举起刀子对准自家人的人是他太太似的。

那声浅笑宠溺的话语让老爷子抄起桌面上的杯子砸向他,男人眼疾手快躲过去。

“这就是你发了狠娶回来的人。”老爷子怒气腾升恨铁不成钢道。陆景行闻言,笑了,他说,“倘若她与平常女子一样,我也不会发了狠将她娶回来。”

老爷子气结,话语中带着狠历阴沉,“你大可看看,两年期限降至,你发了狠娶回来的老婆最终会不会留在你身边陪你走过这漫长岁月。”

老爷子这话,伤了陆景行的心,他最为痛的便是沈清对婚姻的态度。

他知晓伤了沈清的心,但从未想过会结束这场婚姻,且不说陆家男人不能离婚,就单单是他爱沈清这一点,都不容许离婚这种沈清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于沈清的手段,陆景行万分自豪,这是他爱人,足智多谋敢作敢当的人是他爱人。

沈清的一番作为将陆家各个人都震惊不已。这日下午时分,陆槿言与陆景行同飞江城,前者,处理棘手案件,后者,寻自家爱人。2011年2月24日晚,天气晴,这日江城狂风暴雨刮的邪乎,而沈清在这日却异常高兴,心情极佳,清晨的会议组里人发生了错误,她破天荒的告知了解决方案。

面容含笑告知她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解决等等。

这日,众人都跟吃了震惊丸似的,不敢相信这是他们老板,直至会议结束,众人围住章宜一番狂轰乱炸询问老板今日怎么了,章宜无奈耸耸肩道;“老板今日心情较好而已,不用想太多,你们自己看脸色行事。”

章宜自然知晓她今日为何高兴,但能说嘛?

不能。

这日晚间下班时,沈清询问章宜要不要去庆祝,后者轻挑眉应允,这晚,沈南风,沈清,二人携带组员进了江城最大的会所,包了整个楼层。

她喜酒、这个自然是不能少。

这晚,章宜联系傅冉颜,这个夜场杀手的到来将气氛推向高潮。

沈清今日心情极佳,饮酒时自然是来者不拒,一来一往之间多喝了许多,面色微醺的她,拿着酒杯轻摇着,这模样格外诱人。

这日晚,;陆先生抛下首都一切事物回江城,沁园、自然是没有自家爱人的身影,他知晓,随后一路奔向清水湾,可当到清水湾时被告知太太还未回,男人面色寒了寒,有些冷厉。

望着南茜的眸色带着阴寒,后者低垂头颅大气不敢喘。

而后、男人唤了声刘飞,后者用最快时间查出自家太太所在何处。

当知晓自家爱人身在何处时,陆先生面容有丝丝裂缝,他素来知晓沈清不是个喜欢沾染那些烟火之地的人,今日会出现在夜店,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带着她。

瞧瞧,在陆先生眼里,他的爱人显然是个小孩子,干坏事什么的,去夜店什么压根就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带坏了他爱人。

这厢,包厢里的氛围愈来愈浓烈,沈清杯子里的酒干了一杯又一杯,期间,章宜伸手欲要接过其手中杯子,却被她冷眼相待,她说;“章宜、今日这么高兴的日子难道不该饮酒庆祝吗?”

章宜闻言,缩回手,看着这个买醉的女人,她说,今日是个好日子,今日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好日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好日子,连日的心塞在一夜之间得以解决,让首都那群当权者心塞不已,让陆槿言成了她的手下败将,怎能不高兴?即便丧失了无辜人的性命,她依然高兴。

一个被碾压了许久的人一朝之间翻身做主人,将所有伤害过自己的人悉数踩在脚底下,这种感觉,有多爽,只有沈清知晓。众人见沈清今日如此豪爽,打着买醉的架势来的,便一杯一杯的敬过去,沈清今晚,来者不拒。

喝高、是必然。

章宜坐在一旁虽心有不忍,但终究是未开口言语,傅冉颜见此欲要开口言语什么,却被章宜打断。

后者压低嗓音询问道;“她疯了?”

素来在外面不喜多喝的沈清今日跟不要命的似的灌着自己,而且看着架势,就是来买醉的。

章宜听闻此言,话语淡淡道,“你就当她是疯了。”沈清即便是疯,也是高兴疯了。

白的啤的红的洋的轮番来,众人多少有些看不过去,便止了动作,沈南风此时却端起酒杯朝她迈步而去坐在她身侧端起杯子朝她扬了扬,后者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大有一副将所有一言难尽,一饮而尽的架势。

此时的沈清多多少少有些想靠着酒精来麻痹自己。这日晚,傅冉颜被沈清拉着喝高了,迷迷糊糊间她问;“陆景行让你喝酒了?”

她依旧没忘、沈清生日那日,她准备选两瓶好酒送给她,却被章宜止了动作,说是陆先生不允许沈清喝酒,可今日,沈清跟发了疯的灌自己,不免让她联想起那日的事情,此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原本内心平静的某人突然心里一咯噔,原本迷糊的眸子有一闪而过的悲哀。

陆景行这个名字,谁都不提,但并不代表沈清真的不记得。

真的忘记了。

这个男人,行至今日,整整十五日未见未联系。

忘了吗?怎会。

她只是麻痹自己不去想起罢了。

此时傅冉颜醉醺醺的提出来,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种心痛感,真是难受。沈清震楞了数秒,而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试图用如此行动来掩饰自己心底的那股子失落,好在傅冉颜是喝多了,随意问了嘴,没有穷追不舍,不然,她该有多难受啊?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章:商量离婚

一个喝百杯酒的人,要么是买醉的人,要么是逞强的人,再来是陪酒之人。

沈清呢?属于前者,她是来买醉的。

素来酒量好的她,在这日不知晓给自己灌了多少,灌的她整个人头晕脑胀。

浑浑噩噩。

陆先生来时,推开包厢门,一眼便见自家爱人坐在昏暗角落里自斟自饮,而此时包厢里的众人不少人喝得神志不清,靠在一侧,沈清身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秘书章宜,一个是沈南风,男人站在门口,紧抿唇,沉着脸一言不发,些许尚未喝多的人见门口站着一人,问了嘴是谁,可未得到回应。片刻之后啪嗒一声,昏暗的包厢顿时明亮,许是觉得晃眼,沈清抬手挡了下眼帘,待眯着眼看见门口站着是何人是,才缓缓放下手。

这日晚,夫妻二人一人站在包厢门口,一人坐在包厢深处,遥遥相望。

沈清身旁人,不少人见过陆景行,见这架势,多多少少有些莫名其妙,心想道,莫不是老板出来买醉未告知自家先生,不然陆先生怎会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岿然不动?章宜见此,起身,招呼众人散了,以免陆景行与沈清发生冲突被人看见。

仲春二月,尾冬已经过去,迎来的是阳春三月。

此时,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着身,未打领带整个人看起来气质卓然。容颜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陆景行身为军人,又是生来的王者,此时仅是施施然站在门口,便有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男人见章宜急着唤众人走,站在门口厚薄适中的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轻声言语道;“不急、你们玩着,我来接我爱人回家。”

这话,说得何其宠溺,众人只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羡慕的神情,此时的沈清,浑浊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只觉得这个男人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刺眼。她想,这男人的葫芦里又在卖着什么药?男人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着寒星朝她这方而来,站定在沈南风面前,俯视他,其意味明显,沈南风见此,嘴角轻勾,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待男人轻扯裤脚坐下来之后,他冷嘲开口道;“与她比肩而坐又能如何?你此时在她心里,终究不过是个十足十的罪犯。”

沈南风的话语不大,故意说给陆景行听得。

男人闻言,压下心头怒火,面上依旧平静如水,深邃的眸子落在沈南风身上,而后道;“我以为哥哥都希望妹妹能幸福,现在看来,却不见然,终究不是亲的。”

陆景行这人天大本事,除非他给你机会让你伤害他,否则你在他这里占不到一丝便宜。

耍嘴皮子?于他看来,沈南风简直就是跳梁小丑,出洋相。

沈南风笑,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我庆幸不是亲的。”

这话、何意、他懂,她懂。

陆景行的身躯落在自己身旁时,沈清多多少少有些不悦,不动神色往章宜那方挪了挪,陆景行看在眼里,心头一疼。

为何不让众人散了?

只怕是人散了只有她们夫妻二人时,又该恶语相向,恨不得拿刀子戳对方心了。

陆景行也就这点胆量,借着人多的时候想与自家爱人好好聊聊。

九点的光景,不算晚,这个城市的夜生活还未正式开启,傅冉颜歪倒在一侧章宜身上,迷迷糊糊间睁开眸子似是看到了陆景行,在睁开眸子细看了眼,而后伸手拍了拍沈清肩膀,准备开口言语,却被章宜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巴,不让她乱说话。

此时,包厢里依旧热火朝天,众人似是没没想到陆先生如此平易近人,当然覃喧她们早已知晓,陆景行也是个食人间烟火之人。

便没那么多拘束,该玩玩,该唱唱。

间隙,沈清欲要端起杯子在饮口酒,杯子却在半路被人截胡,男人说;“少喝些,伤身。”闻言,沈清笑了,原本平淡的眸子带着些许凌厉,声线清冷道;“你算计我的时候怎就没想着伤身呢?”

狐假虎威,惺惺作态,沈清话语落地,大力从男人手中夺过杯子,因力度太大,酒水溢出来了些,她狠狠剜了男人一眼,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沈南风坐在身后,看着此慕,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而章宜呢?她权当没看见。

“倘若不想太难堪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免得你我夫妻不和的消息闹得人尽皆知,”陆景行欲要开口言语之际,被沈清截去了话语,且话语中带着阴沉与冷厉,似是恨不得她们无任何关系。“阿幽、”男人轻唤,女人不为所动。

片刻之后,她起身,进了卫生间,男人紧随其后,候在卫生间门口等着她出来,许久之后,包厢里众人见此,不由得发出感叹。见此,章宜再度开口;“今日差不多就散了吧!”

章宜第二次说这话,众人都知晓,确实是要散了,人家老公都寻上来了,不散有些不识相了。

沈清回来时,包厢已人去楼空,徒留章宜与高亦安傅冉颜三人。

傅冉颜已经醉的神志不清,至于章宜与高亦安,明显是在等她。

沈清醉了吗?

醉了、但看见陆景行的时候,一股子火气冲上来,整个人清明了半分。

迈步至沙发时有些跌跌撞撞,沈南风伸手扶她,而陆景行眼疾手快在身后亦是如此。

一人一边擒住她的手,陆景行的手在她纤细手腕上停留了半秒钟便被她大力甩开。

此时、在沈南风与陆景行之间,她选沈南风。

为何?不为何,三心二意?谁敢说她三心二意?

一个屡屡伤害自己的男人,一个时常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会选择第二种,陆景行是位高权重是权势滔天,可正是因为他的位高权重与权势滔天,造成了他们夫妻二人不得不面临各种现实问题,不得不细想想他们之间的婚姻,到底是该继续,还是该放弃?后来的沈清才明白,其实从一开就就知道,她与陆景行并不合适,倘若强行继续这场婚姻,受伤的不是他,便是她,或是他们夫妻二人都会受到伤害,结束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可对于陆景行来说,他的婚姻,没有离异只有丧偶,以至于他们走到现在,一路跌跌撞撞,除了收获到自于对方的伤害之外,一无所获。碍于沈南风与章宜在,沈清并不想说太多难听话语,更不想的是面对这个男人。

“不需要你假好心,”她声线板正清冷,半分都不像是玩笑话。

并不需要一个男人在伤害她之后,再来跟她好言好语,如此可悲可笑的事情还是不要进行的好。

男人闻言,面色寒了寒,私底下他容许沈清同他闹,但此时外人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靠在别人身上,占有欲是个什么东西?

占有欲是你恨不得将你喜欢的东西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但凡是有人有染指她的念头,你就恨不得弄死人家。

当沈清靠在沈南风身上时男人所有的理智消失殆尽,只知晓他的爱人,只能他来护着,怎能靠在别人身上呢?陆景行伸手,欲要将沈清车过来,沈南风见此,伸手隔开了男人伸过来的大掌。

此时、二人对立而望,眸间的火花在空气中黯然滋生。

倘若眼神能杀人,双方早已在对方的眼神中死了不下上万次。陆先生嗓音硬邦邦道;“多管闲事?”

“你说是那便是,”沈南风豪不客气怼回去,而后伸手拿起沈清放在沙发上的包包,一手扶着她的臂弯准备带人离开。

“沈南风,”空旷的包厢里响起一声轻唤,简短的三个字带着警告。

他的爱人,要带走也只能是他带走。

后者不为所动。

倘若是熟识陆景行的人此时都知晓,此时不宜招惹这个如狼般的男人,

陆先生从不轻易冷着脸连名带姓喊某人的名字,倘若是喊了必然是要其付出代价。可沈南风不知。

扶着沈清的手未有半分松动,电光火石间,陆先生伸手扳过沈南风肩膀,一秒之间,男人面上挂了彩。

沈南风被打,有片刻呆懵,似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狂妄。

章宜见此,倒抽一口冷气,而沈清,因沈南风的动作险些被带倒在地,待站稳看清楚情况时,她平静的眸子蕴藏着一股子凶狠与肃杀。

只道是陆景行欺人太甚。

“陆景行,”她一声惊呼,清明的眸子瞪向男人带着丝丝凶狠。

仗势欺人?耀武扬威?沈清是如此想的,

不然他这个十几天不露面的人此时一露面动手打人是几个意思?

2011年2月25日晚十点,当陆太太手起之时陆先生震楞住了,似是不敢置信,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是事实。

他的爱人,竟然因为外人而欲要伸手招呼他。此时、陆景行想饶是他百炼成钢也会被自家爱人如此举动伤到心。

夫妻之间,耳鬓厮磨近两载,竟抵不过一个没有血缘关系之人。

手落之时,男人伸手擒住了沈清纤细的手腕,眸间的痛心疾首以及不可置信毫无掩饰呈现在其眼间。他问;“你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他?”

陆景行一句轻声询问,将沈清的思绪拉回来,他问,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沈南风,如何回答?二者皆有?她眸间的坚定不减,与他直视,而男人深邃的眸子死死锁着她欲要得出想要答案。

陆景行如同射光似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沈清有些躲闪,饶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气急败坏伸手招呼陆景行。正值夫妻二人对视间,沈南风起身握拳挥向陆景行,因躲闪不及时,二人在这包厢里斗成一团,陆景行今日心情极差,差在自家爱人因外人对他挥手相向,沈南风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因这个男人娶了他心头之爱却不珍惜,二人,皆带着情绪。

陆景行身为特种兵,拳脚功夫自然是极佳,而沈南风呢?他虽不如陆景行,但心里的那股子气,足以支撑起他与这个军人斗争。

你来我往之间,沈清看的出,陆景行有所留情。

否则,沈南风又怎能近的了他的身?

沈清见此,头疼欲裂,醉酒后的不适感似是在一瞬间悉数涌上心头,章宜搀扶着傅冉颜站在一侧张大嘴巴,而沈清站在一侧面色寡白,看着陆景行与沈南风二人心跳猛然加速,跳的她愈发难受。

近乎不能呼吸。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以前爱过的男人和现在正在爱着的男人,这二人之间,会在他眼前上演一场撕心裂肺,心狠手辣的斗争。她爱沈南风爱了一个曾经,爱了整整八年,而后忘记他用了同样多的时间,他爱上陆景行只花了短短数月的时间,而这个男人在她心底扎根,也只用了数月的时间。一个前程过往,一个现在将来,这二人放在她眼前,谁都足够让她痛心疾首。

此时二人扭打在一起,她怎能好受?怎能?心痛难耐,近乎绝望。

而后、忍住周身不适,转身离开,她跌跌撞撞离开屋子,一声轻唤响起,陆景行闻言,抬脚,将沈南风踹出几米远,拉开门,追随沈清而去。

门外候着的刘飞见此,轻唤了声,只听男人道;“进去将太太包拿出来。”

女人跌跌撞撞行走出去时,一阵夜风吹来,让她一个激灵。心痛感顿时散去半分。

而后迷离的眸子扫了眼四周,昏黄的街灯亮起,都未能将她寡白的夜色照暖几分。

岁月长,衣衫薄。

女人拢了拢身上衣衫,看了眼昏黄街灯,一抹泪从鬓角滑落,原来,许多事情真的不是你不去想便能不想的,以为不提及就是不思念?

并非如此,喜欢这种东西,即便是你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跑出来。

陆景行今日出现在眼前,不得不让她思忖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为何会选择今日?是因她算计了陆家?算计了陆槿言?

还是为何?

这个男人怕不是大老远的从首都飞过来找她兴师问罪来了吧!一阵喇叭声响起,女人停住脚步,才发现自己站在了路中间,而后正迈着步子往后退,却被一只手大力扯回到了路边,紧随而来的是男人紧张声响起;“看路。”

女人闻言,伸手欲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大力擒在掌心,男人话语焦急带着隐忍,他说;“要闹回家闹。”

“回哪儿?哪儿是家?”女人疾言厉色询问他。

回家,对于她来说,哪儿是家?茗山别墅吗?沈风临与唐晚的家能成为她的家?

沁园?那个诺大的园林别墅除了豪华之外哪里有半分家的味道?回家?真真是好笑。

“陆景行,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不是你的荣华富贵,不是你的权势滔天,我想要的,只是一份简简单单的生活,你给的了吗?”这夜,江城路边,沈清话语讽刺同自家丈夫说出想要生活。男人紧抿唇未言语,那方刘飞已经拿着东西开车过来,天晓得,跑出来见她站在路中间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狂奔而来,才能将她拉回来。

刘飞车子停在跟前,男人将她塞进去。

此时、原本醉酒的沈清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还未待陆景行坐定,迎接他的便是一阵干呕声沈清一手扶着前座一手撩着短发吐得昏天黑地,而有洁癖的陆先生坐在身旁整个人面色难看至极,不只是因她脏了车,还是因她饮酒过度。

刘飞坐在前座闻着刺鼻的味道而后将眸光落在自家先生身上,见其面色难看,伸手按开车窗,片刻之后夜风袭来,二月底的夜风虽不至于如深冬的刀子似的,但也有些寒凉,男人见此,冷声开口;“车窗关上。”

刘飞照做,心头一紧,未敢在言语。

这日晚、沈清回清水湾别墅时,在一楼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干呕声传遍整个公寓,陆景行站在身后顺着她的后背,前者跪在马桶前吐得撕心裂肺。

一轮结束后,男人递过来一杯水,却被沈清伸手打翻,话语凉凉道;“不用你假好心。”闻言,陆先生面色凉了凉,话语硬邦邦道;“是我让你将自己往死里灌的?”转而许是觉得自己话语太过强硬,不能如此,便在道;“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难受的不还是你自己?”

一前一后转变极大,男人心头也有怒火,但压抑着。

他见不得沈清喝酒,平日里小喝些都能让他冷了半天脸,更别说今日喝得不省人事,昏天暗地了。所以话语出来,多多少少有些硬邦邦。

“胃在不舒服也抵不过你伤我心的万分之一,”沈清弯着身子在洗漱台前鞠水漱口,说出来的话语跟刀子似的戳着陆先生心脏。

公寓卫生间不如沁园卫生间那样宽敞,此时二人站在卫生间,说不上拥挤,但只觉这屋子真不大。

沈清阴凉的话语让陆景行楞在原地,半晌之后才道;“我与你解释千千万万遍,你始终不会理解我。”

“你不理解我,我又何须理解你?”她反驳。

话语激烈。“陆景行、你知道你这算什么吗?”她问。

男人未言语,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而后只听她道;“你谋我财害我命,还想让我对你谦卑友爱。”

你伤我如此,还想让我理解你,怎理解?如何理解?

在什么基础上理解你?

陆景行听闻沈清如此话语,心头突突跳着,难受的紧,他知晓,无论他如何同沈清言语,她始终不会改变自己在她心中定位。

解释?只怕是行不同,他该如何同她说,自己这样做,是保护她的一种手段?

这样做,是想护她周全?

这晚、沈清吐过几轮之后连澡都未洗,直接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你不是有洁癖吗?我脏着,你爱如何如何。沈清终究是没勇气询问陆景行为何会在今日回江城,她怕,怕问出来得到的是让自己感到万分伤心的答案。

爱情这东西啊!真真是含笑饮毒酒。

她这一生只需要一个能陪伴她走过浮生岁月的人,怎就那么难呢?

次日清晨,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沁园大床上,望着头顶天花板,有片刻震楞。晚间躺在床上还在清水湾的人,怎就到沁园来了?

伸手按响床头按铃,南茜进来,见沈清面色凝重靠在床上望向她,转而继续道;“昨夜间,您将清水湾大床吐脏了,先生便抱着您回来了。”

这是解释,可在沈清看来,这算特么的狗屁解释。

“难不成我清水湾只剩一张床了?”她问,话语激昂,转而发现自己跟一个管家置什么气,头疼,难受。

2011年2月26日,沈清醉酒,被陆先生连夜带回沁园,而后在晨间时分,沁园迎来了贵客。

当坐在餐桌上的沈清听闻直升机呼啸声时微微眯眼,她知晓,但凡是沁园直升机响起,必然是首都来人了。

餐桌前的沈清望着眼前食物,索然无味,陆先生坐在对面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无论他如何启唇同她言语,回应他的都是冗长的沉默。

这个昨日闹得满城风雨的女子,喝醉酒因为外人抬手招呼她的女子似乎只留存在昨日,今日的沈清,万分沉默寡言。怕是她知晓,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心痛难耐。

她明知,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自家爱人长时间的静默,可偏生此时自家爱人在面对自己时神色淡淡一言不发。

餐桌上,女人端起杯子喝了口白开水,嗓音凉的堪比屋外的温度,她说;“竟然回来了,商量商量离婚的事宜,就当是放彼此一条生路。”沈清是个明事理的女子,知晓她与陆景行之间段位不同,便从未对陆景行有过过分你要求,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她的丈夫能尽职尽责做好她的丈夫。

可显然,在大家与小家之间,陆景行选择小家。

要怪,只能怪她们二人都太过理智,不愿意为了爱放弃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

“我清楚你有责任,不会同你闹,也不会说什么让你回归家庭的话语,这些话语即便说出来了也是打脸,陆景行,好聚好散,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便放我一条生路。”面对自家爱人清晨的谈离婚事件,陆先生握着杯子的手缓缓收紧,薄唇紧抿,面色寡白,沉着脸一言不发,不难看出,他在隐忍。“我这辈子,没有离异只有丧偶,即便是丧偶你也只能入陆家园林。”陆景行许是被气着了,不然怎会说出如此硬邦邦的话语。沈清闻言,微怒,抬眸冷声问道,“你就不怕我将你陆家闹得鸡犬不宁?”

“闹得鸡犬不宁也总好过你不要我,”男人话语隐忍,压制某种异样情绪。闻言,沈清笑了,笑的异常可怖,“你不伤我我岂能不要你?”

说的好像他有天大委屈似的,说的好像她是负心汉,说的好像她是潘金莲,说的好像他忘恩负义,自家丈夫千般好万般好,她却抛弃了他。

沈清的话语冷嘲热讽,而这冷嘲热讽的话语无一不是再向陆景行证明,她不信任他。

“倘若我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呢?”男人话语坚定,眸中带着坚毅望向自家爱人。“除非你想让我成为名留青史,遗臭万年的女人,不然你拿什么给我想要的生活?”

让陆景行放弃他现有的生活吗?做不到,陆景行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放弃自己,坚守了十几年的东西,到底有多痛苦?

断然也不会让陆景行去放弃他现有的东西。

“坚守到最后就能,”男人眸光坚定望向她,沈清闻此言,险些笑出了声。坚守到最后?坚守到什么时候?坚守到他们都七老八十了,坚实的陆景行该退休了,他们才能过上那种日子吗?“坚守到什么时候,坚守到我们都七老八十了,坚守到你该退休了,我们才能过上那种日子吗?”沈清问,语气浓浓带着各种质疑。陆景行沉默了。面对男人的沉默,沈青只觉头疼万分,不知是昨晚醉酒的功劳,还是眼前人的功劳。他们明明知晓,她想要的这种生活,根本不可能,豪门当中有几个人是能生活平淡的,生活就该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这代价,谁能承受的起?

夫妻二人坐在沁园餐室难得的开启了一场谈心之旅,这是前所未有的,沈清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部告知陆景行,面对陆景行说的话语,她悉数反驳回去,虽然话语比较难听但说的无一不是事实。“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坚守到最后,而是面临解决现实问题,你我之间谁都明白,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过得有多艰难。”沈清清幽的话语在餐室响起,不大不小,但足以道出现实。

现实问题包含哪些?她们一路走来,那些挡在路上的妖魔规划。

门不当户不对,以至于思想不同,手段不同,种种、种种。

“我素来认为,我并非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子,许多事情我看得比别人通透也看得比别人明白,面对你们陆家的算计,我没有崩溃已算是好了的,反驳,乃人之常情,如果明明知道是错的东西,还要坚守到最后的话,到时候受伤的,不是你我那么简单了,撞了南墙,就得回头。”

沈清的话语现实,残忍,饶是陆景行这个面对国际问题都好不畏缩的男人此时不得不在自家爱人的清淡言语中打了退堂鼓,他怕,怕沈清在说什么撞了南墙就该回头的话语。

夫妻二人,分外清明,她们都不是那种为了情爱放弃某件东西的人。

许久之前,陆景行说;“夫妻、不诚则离。”

如今、她们似是迈上这了一步。

在面对夫妻之间的现实问题中,她选择了提出离婚,而陆景行呢?

“阿幽、从一开始,你我之间的婚姻,就没有回头是岸这一说,即便是错的,也要一错到底,”陆景行这话,说的分外坚决,比刚刚那句没有离异只有丧偶来的更加坚定。

闻言,女人面色有一瞬间震楞,啪嗒一声,手中汤勺扔到碗里,她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是疯了,”

“你就当我是疯了。”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对上陆槿言

离婚?不可能,陆景行是如此想的,他与沈清的这场婚姻一开始便是自己谋算来的,不存在离婚一说?疯了?那便是疯了吧!

要疯,也是在爱上沈清之后才会疯。

面对自家妻子的指控与怒火,陆景行除了觉得心头万分疼痛之外竟在也找不出其余感觉。

沈清何其明事理?她说、她并非无理取闹的女子,知晓二人婚姻不合适,离婚、是最好的选择,她如此通透,如此明事理,他到宁愿沈清同他大吵大闹,但没有,他的爱人性情清冷,不喜与人大吵大闹。

陆景行那句“那便是疯了”险些将沈清气的火冒三丈吐血不止。

而后、她清明的眸子如刀子似的落在自家丈夫身上,带着腾升的怒火以及不可忍的恨意。

“要疯也是你的功劳,你明知我不愿离婚,却在大清早提及此事让我一整日都不好过,你明知我无可奈何,却还说这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话语来让我心塞,倘若我看中这些,那么一开始,我便不会同你结婚,阿幽、离婚,除非我死。”男人话语凉凉,未看自家爱人,相反,起身在一侧消毒柜里取出了干净的汤勺,将她落在汤碗里的那只取出来,干净的放进去,动作如此简单随意。

就好似他现在说的并非离婚这等大事,而是在同自家爱人聊着今日天气如何。

男人数次表明自己对婚姻多的态度,坚决不离婚。

而这话无异于让沈清倍感心塞甚至是难受万分,正当她气愤之时,男人再度开口言语;“不用想着歪门邪道去离婚,出轨,分居、家暴,这些都不可能成为你离婚的筹码,我不会傻到让你抓把柄送上法庭。”男人何其通透,一句话,将沈清所有念头都扼杀在了摇篮里,陆景行知晓,她问过律师此类问题。

女人青白的面庞在这餐室显得尤为渗人,陆景行坚定不移的语气给沈清太多阻碍。

“一定要相爱相杀才行?”沈清问,话语带着冷厉。

陆景行说;“相爱相杀总好过你我分道扬镳。”

只要不离婚,沈清想如何变如何,啪嗒、、、汤勺扔到陆景行面前的汤碗上,女子愤恨的眸子带着怒火望向他。

汤汤水水因沈清的动作溅了陆景行一身,男人忍住心头疼痛,伸手拿起餐布、不急不慢擦拭着身前水渍,而后轻唤南茜,后者进来毕恭毕敬喊了句先生,只听他道;“给太太拿个汤勺。”

他说的、并非给自己换碗汤,亦或是那件衣服。

南茜闻言,抬头看了眼,这一看吓得她面色寡白,素来有洁癖的陆先生今日竟然……。

许是觉得她动作慢吞吞的,男人冷着脸道了句;“去。”她这才惊了下,转身去拿汤勺。

沈清望向陆景行隐忍的面颊以及冷寒的语气,灼灼眸光落在他身上,而后喉咙发紧咬牙道;“陆景行、我不会再爱你了。”

此话一落、男人深邃的眸子倏然抬起,带着惊慌失措与惊恐,好看的剑眉拧在一起,带着不可置信,似是不相信这番话出自自家爱人。

不爱他?这话何其残忍,对于陆景行来说,比沈清拿着刀子剜他还让他痛。

男人面色一寸寸寡白,原本放在身侧的手,此时掌心布满了湿汗。

爱一个人就是将自己的软肋放在她跟前让其拿着刀子戳你。

她说、不爱他了。

这话、两层意思,其一,她以前确确实实是爱过自己。

其二,是她现在准备放弃自己。

若是单看前者是好的,可若是连带着后者一起,陆景行只觉有千百只爪子在挠自己的心。

一语道尽爱情的残酷。

陆景行平静的面色底下蕴藏着一番只属于他的惊涛骇浪。

爱人一句简单的话语,就好似将他凌迟似的,让他心肝脾肺肾搅在一起,万分疼痛。

陆先生的寡白面色与不可置信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时,沈清多多少少有些于心不忍,随即,压了压心头不该有的情绪,她哗啦起身,离开餐室,早餐分毫未沾,只留男人坐在餐室消化自己这痛心疾首的心里路程。

沈清才将将走到客厅,便听闻佣人来报,说是大小姐到来,沈清有了呆,问了句;“谁?”

“陆小姐,”佣人在道。

沈清闻言,了然、冷若冰霜的面色更是寒了几分。

这日,陆槿言在处理江城棘手事件过后发现事情出乎其意料,而后、江城高管道了句;“解决事情找源头吧!不然我们总这样站着挨打该多被动?”

陆槿言想,她许是被沈清的举动给刺激的脑子都不大灵活了,如此浅显的道理她怎会不懂呢?

解决事情找苗头如此浅显的道路她怎还要别人教呢?

这日上午时分的工作进展的并不大顺利,欲要离开时,她询问江城高管,话语凉凉道;“你们觉得沈家小姐如何?”

众人闻言,徒徒一震,底下员工不知晓,她们这些高管知晓,陆家与沈家可是亲家,关系匪浅,此时老板如此问,寓意何为?

一时间,会议室里静默了,无半分言语,陆槿言伸手敲了敲桌面,而后到;“大胆说,无碍。”

想来,她还是不够了解沈清,不然怎会被她瞬间咬住脖颈不能动弹?

底下数位高管面面相窥,而后有人轻缓开口道;“单单是工作手段,江城能与之匹敌的,除了沈先生便是高亦安高董。”

“一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能在江城这个商业大圈立足脚跟并且让人忌惮她,除了用心狠手辣不折手段之外,尚且还找不到其余的形容词来描绘她,众人都说,在江城,倘若你惹了沈先生,他或许会给你一线生机,倘若你惹了沈小姐,保不齐你那日便会悄无声息离开人世,沈小姐很记仇,她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架势行走在这个圈子里。”

会议室内,陆槿言静静听着一众高管给她的信息,越说,心头越是狠沉。

上午八点,在通宵达旦之后尚未来得及休息,她便出现在了沁园客厅。

客厅内,友谊女子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娉婷站在屋子中间,她将将下车,便将她婀娜的身姿寒凉的面庞收入眼底。

在往前走,沈清收敛了刚刚冷寒的面庞,反倒是陆槿言走进时,真真实实听得了句;“早。”

是的、沈清在这个狂风暴雨的早餐站在沁园客厅心平气和的给她道了声早安。

这个女子在将她釜底抽薪之后竟然能心态怡然如此对她。

陆槿言眯了眯眼眸,道了句;“早。”

沈清闻言,嘴角挂着半分笑意,看了眼餐室方向问道;“用过早餐了吗?陆景行正在里面,要不要一起?”

瞧瞧,她多体贴人啊?

倘若不是昨日亲眼见识过她是什么人,陆槿言险些都要被她如此的婉约的性子给骗了。

这个女子,在昨日凌晨,可是心狠手辣将一个活生生的人逼到跳楼的份上。

今日的她、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似的,着一身白裙,气质婉约站在屋子中央,说出来的话语都带着江南特色的吴侬软语,格外软乎。

陆槿言与她对立而站,眸底带着深色;“不了、聊聊就走。”比起吃饭,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闻言、后者了然,望着她悠然一笑,“南茜、茶室。”沈清前方带路,莲步款款,陆槿言紧随其后,动作施施然。沁园茶室,正对后方泳池,此时、水光潋滟照在屋顶上,倒也是一番美景。

二人就这茶桌盘腿而坐,沈清伸手开始在这长桌上泡茶,动作娴熟而优雅。

陆槿言望着她半晌未开口言语,许久之后,沈清将头茶倒在了餐盘上,煮第二壶的时候才浅浅抬头看了其一眼,道;“这茶、只有在江城才能喝到,出了江城,想在喝,难。”陆槿言笑,端起茶杯浅喝了口;“不如首都的茶好喝,但足够有特色。”

就如同沈清的手段不如首都那些商业大亨的手段,但贵在她够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也算是足够有特色。

“人活一世,总该有些自己的特色才是,不然该有多憋屈,”沈清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给递给陆槿言一杯递给自己。

端起杯子润了润嗓子,而后漫不经心开口道;“这份大礼如何?”

“别出心裁,”陆槿言给出答案。

沈清的这份大礼,送的确实别出心裁,让整个陆家的人都恨不得能将她拆之入腹,但无奈,她是陆景行老婆,是陆家儿媳,陆家不能将她如何,制裁她?

也要有所收敛。

否则,她们想背上更深层的负面舆论。“喜欢就好,”沈清含笑道出简短四个字。

足以让陆槿言感到心塞,望着她的眸子带着些许阴沉,而后,正准备开口言语的人被沈清拦住了话语,只听她浅浅开口道;“首都,是你陆家的地盘,我在你的地盘上,只能任由你宰割,但江城,是我的地盘,我若让你三更死,你便活不过五更天,江城商圈三足鼎立,我、我父亲,高亦安,你可知晓,这次谋划你的案子,可是动用了江城商圈的三大商业大亨,你何其有幸,若是换做他人身上,只怕是死,也会笑着去找阎王爷。”沈清一手端着杯子缓缓转悠着,一手放在桌面上缓缓敲着,她毫不掩饰自己这次行动的身后人,也毫不掩饰自己那冷傲的性子。

这番话语,在陆槿言听来,只惨烈的。

但沈清,却是含笑道出来。

陆槿言,多年掌控全国经济命脉,起手段自然不会差,任人宰割?不存在的,只要她有心,你便在她这里占不到半分便宜。

陆槿言端着茶杯,冷眸微眯,看着沈清道;“你就不怕,我动用手段制裁你?”

“怕?我沈清活了二十四年,从未怕过谁,我不怕你们公司副总的亡魂回来找我,又怎会怕你那些莫须有的制裁?”她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险些将她笑掉大牙,端着杯子的手轻颤着放在桌面上,笑看陆槿言。

后者道;“你不怕,高亦安呢?你父亲呢?”“你大可试试、一个城市脱离了主要经济命脉,它还能繁荣昌盛多时?”她毫不畏惧,陆家若是想制裁她,也得她们愿意不是?

女强人与女强人之间的对话,总是在不显山露水之间将话锋推向高潮,就好比此时的沈清,云淡风轻靠在座椅上,整个人随意优雅,面庞始终带着浅笑,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万分毒辣。

丝毫不想着她与陆槿言之间到底是何关系。

她们之间到底是否联系了一个陆景行。

“首都的那场挟持、起初我是看不透的,但后来你出手时,我才知晓,原来、事情的解决之道有许多,不过是你们陆家选择了最快捷,最狠厉的一种,那便是将我推上断头台,”女子伸手为自己续了杯茶,而后继续道;“曾有人问过我,一家人,弄得如此僵硬,好吗?”“你说好不好?”她将话语扔给陆槿言,看着她的眸子带着几分雀跃。

“商场上如此手段在常见不过,你为何会因为陆家的事情而感到痛心疾首?”陆槿言问。“谁知道呢?”她漫不经心回应。

“因为你爱景行,这是最根本原因,一开始,我、母亲、都告知过你要固守本心,是你自己不听劝告,沈清,说到底,即便你损了我又如何?我损的是经济,钱财损了总有挣回来的一天,而你损的是情感,感情扔出去了,再收回来,难,所以说到底,这场追逐中,你并不算是彻头彻尾的赢家,”陆槿言残忍的话语道出沈清一直不敢面对的现实,她平静话语让其面色一度惨白,若是细看,必能看见沈清端着杯子的手寸寸收紧,缓缓惨白。陆槿言的话语残忍现实,如同她所言,她损的是经济,总有挣回来的一天,而身沈清损的是感情,感情扔出去了,再收回来,难不说,还痛心疾首。

二人之间的对决,不相上下,沈清的眸子因陆槿言的话语冷了几分,而后望向她缓缓开口道;“很庆幸,我认识到这一切的时间不算晚。”

很庆幸,她们之间的婚姻尚且不到两年,不然,在抽身,该有多难?

“我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总有走到头的一天,说起来,胜负已经很明显了,你江城的分公司,只要我不放过你,你就永无翻身之地,陆槿言,你口口声声说你并不会害我,实则为了利益,你永远都站在陆家那边,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害我?”从未忘记过陆槿言说过自己不会害他的事情。

可事实呢?当陆家谋划什么的时候,她永远是那个推手。“换做是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也会如此。”

“很庆幸,我不在你这个位置上。”沈清抱着冷嘲。

“一切归根结底,这不过是你们天家人的手段,今日、我将话语放在你跟前,我沈清不是好欺负的,若是和平相处,到时候好聚好散,若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送上断头台,即便是死,我也会闹的你么陆家鸡犬不宁,身名败裂。”

沈清这话说异常坚决狠厉,王者陆槿言的眸子不再掩饰,反而是放出凶狠的郎光,望着其恨不得能将她撕咬致死。他们陆家,招惹了一匹野狼,这匹野狼喝血吃肉,不放过任何伤害她的人,一开始他们就只想沈清这个女子不简单,但从未想过这个女人反击起来的时候会如此瘆人,会如此不顾一切,不顾他人性命。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放我一条生路

多年之前,沈清年岁尚小,因是女孩子,行动不够果断决绝,为此,老爷子数次教育她,势要将她如此性子改过来。

多年之后,沈清在回回首起过往时,对那个当时痛恨不已的老人有一丝丝感谢,倘若无他,她这辈子都只会被人碾压。

数年之后,沈清成为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靠的是其果断决绝,心狠手辣。

这一切都是沈老爷子的功劳。

茶室内,二女坐在一起,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之间毫不客气。

沈清的豪言壮语落在陆槿言耳里带着几分刺耳,但知晓,她有这个本事。

就如她所说,江城,是她的地界。

她若让你三更死,你又怎能留到五更天?

这厢,男人调整好情绪从餐室出来时,未见沈清人、询问南茜,才知晓陆槿言来了,此时二人这个在茶室。

他迈步过去时,正好将沈清最后一句话听得一清二楚,而后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沉默。

“此次,如何才能收手?”陆槿言问。

“看你本事,我做事情,从不留余地,”沈清的话语充充满挑衅,望向陆槿言的眸子自然也是带着一股子狠厉与决绝。

收手?不可能的,开弓没有回头箭。

陆槿言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握着杯子的手寸寸收紧。

茶室内,气氛一度静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蔓延到屋外,男人见此,伸手推开门进去,打断二人话语。

陆景行视线与陆槿言对上,微微点头;“来了?”

“恩、”后者应允。

沈清端着茶杯靠坐在一侧,见陆景行进来,面色多多少少有些不悦,而后清冷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丝丝打探。

许是知晓男人要说什么,她起身,伸手将未喝完的茶水悉数倒进一侧垃圾桶,而后起身,离开了茶室,将空间留给她们姐弟二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何意思?

大意就是沈清回了沁园,她的猫猫狗狗也都回来了。

上午九点,身处沁园的沈清接到来自沈风临的电话,后者在那侧询问她今日怎未来公司,她说明缘由。

此时沈风临站在顶楼落地窗前看着街头繁华景象,而后道;“切莫半路回头。”

简短的六个字,尤为语重心长,沈风临这个过来人知晓,此时若是沈清半路回了头,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倘若你足够聪明,要学会与当权者谈条件,”这是沈风临言语的第二句话,沈清静默了。

她似是突然之间明白了自家父亲的九曲玲珑心,这个看似不爱她的男人,实则处处在为她着想,从一开始便站在她的角度看点问题。

这厢,沈清拿着手机站在客厅许久,许久、久到陆景行与陆槿言二人从茶室出来,她才堪堪回神,而后浅应;“恩。”

屋子另一侧、毛毛与白色萨摩耶在打转,而沈清拿着手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至一声猫叫声响起,她才低头头颅,看了眼扒着自己裤脚的白猫,伸手将其抱起,朝院外而去。

此时、陆槿言与陆景行站在后方见她失神举动收进眼里。

陆槿言良久之后才道;“倘若今日之事不能解决,不是沈清去首都便是父亲来江城。”

陆家、最忌讳的便是负面舆论,而沈清却在江城给他们制造负面舆论,怎能让他们不心塞?

有哪一个当权者是能接受的?

“景行、我近来才知晓,蛇蝎女人这四个字是何意思,陆氏集团江城分区副总,家有老小,而沈清却依旧能心狠手辣将其摧残致死,一个中年那人,到底是被她算计成什么样子才会站在大厦顶楼,从三十一层的高度往下跳。”

说到此,陆槿言不免一身恶寒,觉得通身难受。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魔鬼,简直就是喝人血吃人肉的魔鬼。

陆景行静静听着自家姐姐对沈清的评价,而后到;“初来江城,我便知晓。”

整个江城对沈清的评价可谓算得上是公正公平了,这个女孩子的能力与手段,真的太过阴狠,

这日、江城艳阳高照,倘若不是知晓此时是二月底,只怕许多不记得时日的人会以为此时已经是尾春了。

沈清站在二楼书房阳台上,眺望整个沁园的景色,阳光正好,树木翠绿,陆槿言的到来除了影响她早上的心情,此时倒是未有何影响。

白色连衣裙的她怀里抱着只白猫,白猫大大的尾巴垂掉在半空中,偶尔喵两声,沈清一下一下抚着她柔软的毛发,心头却在思忖着该如何同那群当权者们谈条件。

陆槿言走后,陆景行上楼,推开书房门,便见自家太太满身孤寂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

其背影,就好似站在风雨漂泊的夜间似的,那样迷雾。

“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那么大可不必,此番,我并未留任何退路,”她下了狠心要咬住陆槿言的脖颈,又怎会给自己退缩的机会?

她忍住的事情,绝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陆景行呢?他是来当说客的吗?不是。

他来干什么?

就是想看看自家爱人此时在做什么而已。

这日下午时分,陆太太坐在二楼书房解决办公,陆先生在另一边,二人一墙之隔,与沈清来说或许没什么,但于陆景行来说,只怕是如同太平洋阻隔在她们之间。

下午时分,秘书章宜前来送文件,对沈清回到沁园有丝丝疑惑,思忖了番不免问了嘴;“怎回来沁园了?”

翻着文件的女人被她这话问的一顿,尚未抬眸,漫不经心道;“陆氏集团的案子不管它,任由它发酵,公司那边让人多注意些,看陆槿言有没有去找沈董。”

提及陆槿言,章宜知晓了。

次怕,此时事情动态的太大,已经惊扰了首都那边的人了。

而沈清,看其模样应该是被陆家人叨扰过了。

“陆氏集团的案子不让其发酵也不可能,市政府已经开始派人在施压了,估计也红火不了几天,但倘若是我们添油加醋的话,效果应该会更显著。”谁没有敌人?

章宜跟随沈清久了,知晓有些事情可以绕道而行而达到目的。

只看沈清这个当事人如何做了。

某人闻言,笑了笑;“不急。”她总归是要留些筹码跟当权者谈条件的。

章宜闻言,点了点头,知晓沈清说这话证明还有下手。

“高董昨晚的飞机去了欧洲,应该过几天才能回来。”章宜说这话时,眸光不自觉落在沈清身上,许是想看看她有何反应。

此番,她正对陆家,高亦安、沈南风,无一不是她的帮手。

2011年2月26日晚,沈清身处沁园书房,南茜上来轻唤她下楼用餐,却被拒绝。

后者站在门边许久有些为难,看了她良久,久到沈清有些蹙眉道;“端上来。”“先生说,让您下去用餐,”南茜为难道。

沈清原本低头办公的眸子从电脑屏幕中抬起来,而后望向她半晌才开口道;“下去。”

开口闭口陆景行,她听得厌烦。

这厢,陆先生正在餐室候着她,却见南茜独自一人下来,有些愣神,冰冷的实现视线落在其身上还未开口、只听南茜颤颤巍巍道;“太太说,将晚餐端上去。”

果不其然,南茜只见自家先生面色异常难看。

半晌之后起身;冷声道;“依着太太。”

端上去吃?好、一起。

还未到那种地步,便已经准点对他视而不见了?

不不不、绝对不行,这场婚姻,不能就如此夭折。

当陆先生推开办公室大门时,某人呆了,而后,见佣人们端着晚上上来布在茶几上,更是愣住了,亦或者可以说,她脸色垮了半分。

“陆景行,”沈清连名带姓唤出来。

“你忙着,忙完了一起吃,”男人异常大方,丝毫不将她的怒火放在眼里,山不就我我就山,陆景行是如此想的。“你明知我现在不想见你……。”

“倘若事事依了你的性子,你我之间早就分道扬镳了。”沈清话语还未说完,陆景行接过去。

事实便是如此,倘若一开始他依着沈清的性子来,他不是出家当和尚,便是他俩已经领了盒饭下堂了。“事实证明你我之间分道扬镳是最好的选择,也不会有后面这些勾心斗角让我撕心裂肺的事情发生,”沈清是有气的,气什么?陆槿言白日里说的那番话让她想了一整日。

她的话语里,大部分都是在告知她这一切不过都是她咎由自取。

所有人都在告知她要固守本心时她却失了心,失了心才会有后面你这一系列的事情,这不是明摆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沈清气的近乎遏制不住自己满身怒火,怒气腾腾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一股子怒火欲要喷发而出。

男人见此,丝毫没有要哄自家爱人的举动,反倒是愿意帮着她将这满腔怒火发泄出来。

“除非你沈清这辈子不嫁人,不然,不管你嫁给谁,家族之间的斗争在所难免,这是逃不掉的事实。”

陆先生言辞激烈欲要与她争吵,女人面红耳赤恨不得能手撕这个男人。“你出现之前,我本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是你强取豪夺。”沈清怒嗔。

“很遗憾,你这辈子都不用想着什么孤独终老了,”男人说着,伸手拉过她眼前桌椅,一屁股做下去,沈清见他如此悠闲的模样更是气的火冒三丈,起身,哐当一声将椅子踹翻在地,而后怒气腾升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后者悠然自得靠在椅子上,深邃的眸子落在其身上。

沈清何止是用气的半死不活来形容?

她随手,操起桌面上的直接朝他扔过去,男人悉数承受。

她百般隐忍,终究是徒劳。

起身、欲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不料男人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臂弯,“有问题要解决,炒出来好过你闷在心里默不作声。”“怎么解决?”沈清问。

“是你成全我还是我成全你?”她再问。

“陆景行、我都如此明事理了,你怎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呢?”沈清咬牙切齿的话语带着恨意。

她说;“倘若又朝一日我爱上了别人……。”

唔~,后面的所有话语止在了唇间。

对于陆景行来说,他忍受的了沈清对他恶语相向,忍受的了沈清疾言厉色说些戳着他心窝子的话语,但独独忍受不了沈清说爱上别人,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他陆景行这辈子只有沈清一人,沈清这辈子也休想在有第二人。

面对自家妻子的怒火,他能忍,但此话一出,他怕是在也忍不住了。

夫妻二人,数日未恩爱,时间够长够久,久到陆先生在见到她是稍稍有些隐忍不住,就好比此时,当碰触到沈清时,他想要更多,这个吻由浅到深,由深到浅,悉数在他掌控之中,饶是沈清如何挣扎也逃不过他宽厚的大掌。

片刻之后、他停住这个冗长的吻,低着她的额头气喘吁吁道;“丫头、打我骂我都可以,刚刚那句话不可在说了,心疼。”

这就是陆景行,他有底线,只要沈清不说些什么刺激他的话语,想如何都依着她。

倘若沈清一门心思算计着离开他,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陆景行、别让我恨你,”沈清颤栗着嗓音缓缓开口。

男人伸手,将她垂至肩膀的白色连衣裙缓缓拉起来,嗓音柔柔道;“你说不行就不行,都依着你。”

看看,他何其大方,都依着她。

这万般宠溺的话语不管落在哪个女人身上只怕都会失了心。

男人伸手拉好她的连衣裙而后在她白皙面庞落下一吻,话语带着隐忍;“先吃饭,我去冲个澡。”言罢,男人离开了书房。

而沈清,顺着墙壁缓缓滑落下来,跌坐在地上,捂着唇痛哭不止,她到底是嫁了个什么男人啊!

到底是嫁了个什么男人啊?傍晚时分的天空要黑不黑,许是今日天气好,天边的晚霞异常诱人,沈清抬眸见此,透过书房阳台正好撞见此景,而后伸手附上自己眼帘。

书桌上手机肆意响起,她任其响动这,直至三五遍之后,她才恍惚着站起身,迈步过去接电话。

那侧、傅冉颜的嗓音响起,询问沈清正在干嘛。

“吃饭、有事吗?”她问。“没事啊!”傅冉颜嗓音带着丝丝雀跃,而后到;“我跟章宜准备去那家夜市,想问你去不去的。”

“你去不去啊?”傅冉颜再问。

转而,沈清看了眼书房茶几上摆好的晚餐,又联想起刚刚陆景行的举动,女人沉吟片刻而后道;“去。”“那我们先去等你哈,”傅冉颜高兴的嗓音溢出来,沈清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笑容,看看,明明是同龄人啊。

为何傅冉颜的生活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为何她的生活每天都处在勾心斗角中度过,因为段位不同,职业不同嘛,并非如此,因为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人捧着有人爱着自己,始终孤身一人。

很多时候沈清都会羡慕她的生活,羡慕她这种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而自己这辈子从未有过。这厢,陆先生花了三五分钟冲个了澡,而后下半身裹着浴巾出来准备去衣帽间找衣服,不料正好撞见沈清套上外套。

“去哪儿?”他问,话语带着焦急。沈清闻言,套着衣服的动作不减,看了眼陆景行,并未准备开口告知去向。

男人再度开口询问嗓音带着些许焦急以及不悦。沈清见此,回眸望向他,想恶语相向但怕这个刚刚冲完澡出来的男人会对他兽性大发,然后漫不经心道了句,“有约。”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陆琛

沈清这人,喜静。

除去必要的上班时间,极大多数是时候她宁愿自己一人相处也不将自己置身于繁华当中,但今日,当她正值晚餐时间要出去,又联想到刚刚那一幕的发生,陆先生怎也不相信她是单单的有约。

但无奈与自家爱人现在与自己关系不大融洽。

这日晚、陆太太开车出门时,陆先生吩咐刘飞命人跟着,不得出任何差错。

而他呢?除了等着其归来还有何办法?晚餐时间,她离开这个富丽堂皇的院子跟朋友们挤在夜市里吃了碗炒粉,沁园的晚餐,精致又营养,路边摊的炒粉,除了胃口极佳,其余什么长处都没有。

按理说,炒粉这种东西,陆先生也会做,为何她愿意挤身在路边摊、?她应该是在逃离,逃离什么?逃离沁园,逃离陆景行这个擅长打温情牌的男人。

傅冉颜一边撸着烧烤一边道;“老板真是良心人,这么多年味道不变,价格不变。”

难得让她们有个留恋的地方。

“说的好像价格变了你吃不起一样,”章宜没好气的怼了其一句,后者怡然自得笑了两声,并未会过来。

章宜笑着,一转头,似是见到熟人,而后在定睛一看,伸手用手肘拨了拨沈清,示意其往后看,果不其然,沈清见到了停在路边的车辆。

而车里人,许是感受到章宜视线,又将车窗摇上去。

“陆家为难你了?”章宜轻声询问。沈清看了其一眼,而后道;“没有。”

“你与陆景行都如此算计了这婚姻继续下去还有何意思?离了算了,都如此了,陆家难不成还不让你两离婚来着?”这是章宜心里话,沈清与陆景行都如此算计了,这场婚姻继续下去到底还有何意思?

离婚于他们二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都虐成这样了,还有以后?

章宜并非诚心给沈清找心塞,但商场上,谁没有些许灰色地带?倘若陆家已超反击回来呢?离了,要干干到底,这才是最为霸气的选择。

“在嘀咕什么?”傅冉颜见她二人轻声言语着,问了嘴。

而后章宜接过话道;“准备给沈清找下家。”闻言,傅冉颜激动了,连忙搁下手中筷子,激动道;“我哥啊!天下好男人。”

傅冉颜不经过大脑的话语让章宜一口水喝到一半喷涌而出,沈清坐在身侧,分外好心给她抽了张纸,还不忘拍拍她的背。

而后、章宜与傅冉颜在这露天大排档开始进行了异常傅易寒是不是天下好男人的争论,结果

、不知。

只因、正值起劲时,刘飞迈步过来低声耳语了两句,而后、她起身离开。

章宜见此,轻唤了声、后者拍了拍其肩膀道了句;“晚点回去开车小心。”

此时、等着她的将是一场厮杀。

2011年2月底,江城有股寒风凭空刮起,厉害吗?厉害,陆氏集团旗下江城分公司一起跳楼事件成了这个城市的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新闻,舆论的到来快的如同龙卷风。

首都陆家人怎也没想到,她们最终会摆在自家人手里,真真是万分好笑。

这日、江城天气异常好,清晨暖阳照下来有种阳春三月的感觉,倘若是在太阳底下行走兴许还会出一层薄汗。

晚间,沈清正与好友在外用餐,闲聊之际,沁园保镖迈步前来告知首都来人,不用多说,沈清知晓该如何做,该来的躲不掉,既然敢动手,就做好了完全准备。陆家人的到来在意料之中,倘若是不来,才怪了。

陆家、这个多年世袭的家族在这个现代社会中屹立不倒多年,自然有其的一套准则与手段,她不会傻到觉得陆家毫无半分背景,更不会傻到觉得陆家会吃闷亏。

回时,沈清远远地,便见陆老爷字杵着拐杖站在客厅,大有一副等着她亏来的架势,走进一看,才知晓这老人家的面色何其难看。

周身寒气足以让这阳春三月的天气寒上半分。

冰冷眸光落在她身上,凌厉的神色与她相向而视,沈清进屋,并未喊人,反倒是站在门口与老爷子对望许久,久到老爷子气急败坏,一声闷响,拐杖撞击地板的声响,老人家沉声冷厉开口道;“阔别几日,倒是连基本礼仪都忘了。”

闻言,沈清清明的眸子带着几分冷笑,望向老爷子笑意融融道;“什么礼仪?您是想让我三跪九叩朝您而来还是如何?”

在江城,三跪九叩都是留个死人的,这话、她尚且未说,只因说出来,今日这场谈话的意义便不相同了。

老爷子候在门口的架势与不让她进屋有何区别?

“你倒是伶牙俐齿,”老爷子眸中泛寒。

“过奖、”她毫不客气接受他的夸奖。

她以为,今夜到来的、只有老爷子一人,可、当二楼书房拐角处冒出人影时,她才知晓,陆家必然是吊打她来了。

她何其荣幸,让总统阁下,总统夫人,老总统阁下悉数降临江城沁园,且各个都是冲着她来的。

三生有幸。

“清清回了?”

苏幕一声温柔的轻唤响起,沈清眸子定定看着她,苏幕这人,怎说?

时好时坏?善恶难辨?就好比此时,客厅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推的高涨,一触即发之际,她一声轻柔的浅唤是想如何?

想让她收敛身上的这股子杀气?

还是想让她被站着挨打?

应还是不应?

最终,沈清忽视了这个素来对她还算不错的婆婆,只因,此时、她断然不能轻易在老爷子与陆琛面前服输。客厅内,陆家人齐聚一堂,倒是沈清显得有些孤军奋战,孤立无援。

良久之后,她被陆琛唤进书房独谈,而陆家一众人悉数在外,沈清路过陆景行时,后者担忧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伸手欲要拉住她,却被其不动声色躲开。书房内气温降至冰点,二人对面而坐,片刻之后。

陆琛开口,话语毫无温度可言,他说;“一家人有什么问题是不能放到桌面上解决的?非得在商场上勾心斗角,伤残无辜?”

天生的政治家,说任何话语时都带着半分审视。

偏生此时沈清最为看不起的便是他这股子莫名其妙的审视。

“你们算计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伤残无辜?”她反问回去,眸光坚定直视陆琛。

后者与她对视,幽幽冷光相隔甚远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陆琛这人,多年政坛游历让他练就了一身好本事,此时面对沈清的冷嘲冷语并未显现出任何不悦,反倒是颇为欣赏,良久之后,这男人伸手将眼前一份资料推向沈清面前,话语柔柔,带着长辈的慈爱道;“年轻人做事,不宜太冲动,看看。”

眼前的这份文件,能让陆琛亲自推出来,可见其含金量,沈清看了吗?

没有、甚至潜意识里,她竟然知晓这份文件到底是何。

陆琛见她不为所动,眸光落在她身上,只听后者淡淡道;“制裁?还是在告诉我任何一家企业都有灰色地带?你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我?”

她何其通透,从一开始走这条路时便知晓总有一天,陆家人会反击回来。

闻言,陆琛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语表示认可,不得不说,沈清吃个聪明通透的女子,一眼便能看出些端倪。

“你大可制裁,”她话语张狂,只因她知晓,陆琛早已熟透了她,根本无需掩饰。

陆琛深邃的眸子流光一转,而后浅笑道;“我很欣赏你,就单单是你这股子狠劲儿,许多男人身上都不见得有。”

沈清默、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后者继续道;“此番来,何意、想必你懂,我知道你手中还有筹码。”

“但倘若用你的筹码来换沈家与盛世的安危,也是值得的,”陆琛开始跟其谈条件。

幽芒的目光落在沈清身上,后者坐在一处岿然不动,这场谈话,看似是他掌握主动,其实不然,他看的出这个女孩子今日打着必胜的决心来的,所以这场谈话即便他这个身处在政坛多年的人都万分小心翼翼。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沈清属前者。

“你将这份文件放在我眼前,在来跟我谈什么交换,不觉得太过假情假意?”倘若真心是谈条件,必然也不会有这份文件什么事儿。

她可不傻。

陆琛也好,老爷子也罢,谁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些个政坛高手,给你一颗糖在给你一巴掌的事情干的可谓是出神入化。

当初她与陆琛之间的交易按理说陆景行不该知晓,可无奈,到最后,陆景行还是知晓,除了这个当权者,还有谁会将此次事件告知他?

“制裁沈家,等着你的是整个江城的经济体系瞬间崩塌,你是一国总统,每年江城待给你的gdp是多少你比谁都清楚,退一万步来说,”沈清伸手,将面前这份你文件推还给陆琛,冷清的声音借着道;“你若敢动沈家与盛世集团,我与陆景行必定会轰轰烈烈来场离婚,我也不怕告知你,这是我唯一能拿的出手与你们抗衡的筹码,你们拼劲全力想将他送上去,即便让我付出一切我也要与你们陆家憾到底。”

最后这段话,沈清说得异常坚定,清冷眸子泛着的阴光在面对陆琛时有些许绿油油的狼光。

陆琛见此,有片刻失神。

这女子,太过清明,清明到可以瞬间将情情爱爱放置一边同他们谈条件。

陆琛以为,沈清爱陆景行,断然不会讲离婚此事挂在嘴边,但实则是他想多了,即便沈清爱陆景行她也依旧会做出最理智的决定。

“这份文件,您收好,”言罢,沈清起身,欲要离开。

而后只听身后传来这个当权者的一声询问,他说;“婚姻与事业你选其一还是其二?”婚姻与事业?二选一的话题自古以来都带着坑,谁知晓陆琛又在算计什么。

但她怕吗?

“陆景行选择什么我便选择什么,”夫妻之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当初西北寺庙,男人见她选事业那股子惊恐劲儿至今还记忆犹新,男人后来的那通暴怒在现在的沈清看来,简直就是笑话。

什么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如此看来,沈清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留情的,她说、陆景行选择什么她便选择什么,无异于变相的在告知陆琛,她们之间的婚姻尚且还有一线生机,而这生机来自于陆景行的选择。

现实而又残酷的话题。

沈清往前走,伸手欲要拉开门,只听身后陆琛道;“你信不信,只要景行放弃现有的一切,先死的那人,必定是你。”

这话、阴狠、残忍,完全不像是一个满身儒雅的政客说出来的话语,

沈清被其阴寒的语气给震慑住了,楞在原地半晌。

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陆琛广阔的后背上,欲要看出个所以然。

“陆家敌对如此多,倘若你与景行之间再无关联,没有他的权势给你庇护,你绝对不能如此逍遥快活,你信否?”

“倘若你以为株连九族只是古代君王的惯用手段,只能说,你想多了。”

陆琛的话语残忍、现实。

这位当权者说得这些话语,在不久前,陆景行也同样同她言语过。

此番,换了人,竟然听出了不同味道。这场交谈,谁输谁赢?

好似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陆琛坐在座位上,按理说,刚刚那句话不该说,可最终为何会选择言语出来?

沈清拉开门出去,陆景行尚且未来的急询问何,便被陆琛喊进了书房。

而这方,沈清直接抓神进卧室,楼下陆老爷子在,她也没了那个闲工夫去应付什么,初结婚,她尚且还顾着一些儿媳准则,可屡遭算计之后,谁还会有那个什么狗屁心思?

那自己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她沈清素来不是这种人。

才带上卧室门,门外响起敲门声,尚未来得及应允,门被推开一个小缝隙,只听苏幕温婉的嗓音响起;“可以i进来吗?清清?”“可以、”她应允,您都将门推开了,不可以行吗?

苏幕进来,见她正站在衣帽间门口准备进去,问道;“叨扰清清换衣服了?”“没有、”她浅应,话语单薄。

苏幕见她话语如此谨小慎微,心头一疼,对于这个权利的牺牲品,她除了心疼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余的解决之道了。

她比任何人都知晓,天家儿媳不好当。沈清并不知晓此时跟苏幕应该如何相处,相反的,她有些畏惧,她宁愿,苏幕与陆家其他人一样唯利是图,与他们一样精于算计,但不是的。

这个婆婆,从一开始就未对她如何,她是陆家唯一一个尚且还算的上是清明的人。

“我来的时候见书房晚餐未动,吃了吗?”她问。

“在外面吃过了,”沈清浅答,话语别扭。

沈清不知晓,在她摁住陆槿言咽喉让其不能喘息的时候,苏幕这个身为亲生母亲的人为何还能对她好语相向,是狐假虎威?还是真情实意?

亦或是有其他?

沈清看不透,也未问。

在应付过陆琛之后,她尚且没有多余的脑子去踹则苏幕此番到底是何意,她想不出来,也不愿想出个所以然来。

婆媳二人在卧室浅聊,苏幕绝口不提商场上与政场上的事情,无非就是找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与沈清聊着,而她一一应允。

而那方,书房内两个男人正在将此次事件做最后结尾。

如同沈清所言,从一开始,她并未给自己留任何退路,放手?不存在。

她手中最大的筹码便是与陆景行的婚姻。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夜半来电

首都总统府众人的到来让沁园这个小地方一下就热闹起来,换句话来说,气氛一再高涨。

黄昏时分与陆景行的那番闹腾本身就让她精疲力竭,与陆琛这只老狐狸的交谈更所谓是用脑过度,此时好不容易脱离,苏幕却在拉着她家长里短,她虽不喜,但碍于苏幕这人尚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便一直牵强着,也未明说。

二人正在交谈时,南茜敲门进来,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方炒粉,某人见此,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悲哀,而后不同神色掩饰去。

“太太、、、、,”南茜轻唤了声,后面话语尚且未说,为何不说?南茜看的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母亲都喜欢自家儿子进厨房的。

“放那儿吧!”沈清道。

“怎吃这些东西?”苏幕见此问了嘴,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沈清心里有些轻颤。

而后撒谎道;“味道还行。”闻言,苏幕笑了笑,未在言语什么。

刘飞告知自家太太去向后,陆先生便钻进了厨房,开始洗手做汤羹,南茜远远候在一侧看着他动作优雅姿态娴熟将东西放进水槽清醒着,男人一身白衬衫,袖子高推,嘴里叼着跟香烟,微眯眼,动作放浪不羁,在厨房亮堂的灯光下,南茜竟莫名其妙会觉得自家先生的高大挺拔的背影带着些许苍凉感。

许久前,她也见过自家先生做法,那时,夫妻二人尚且还算恩爱,每每陆先生做饭,陆太太必然会被其拉着一起,简言之,要知晓做饭人的辛苦吃起来才会知晓不易。

那时的陆先生,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已经婚姻生活幸福的气息。

可今晚,她只觉陆先生格外可怜。

即便身家万贯,她依旧对这个男人奇了怜悯之心。

为何?孤身一人,纵然你有万般本事不过也就如此。

无人同你分享喜悦,终究不过是徒劳。

今晚、陆先生明知自家太太出门吃了碗炒粉,却依旧进厨房在做了份出来。

如此夫妻,哪里有平常夫妻的半分温情在?

南茜将炒粉放在梳妆台上,转身退出去,她未想要吃,反倒是苏幕催促道;“怕是你晚间没吃好,厨房给你弄上来的,多少吃些。”她如此说,沈清若说不吃,岂不有些不给这个笑容温婉的婆婆面子?

若说在等等?等下去她铁定是不会吃的。

如此一来,她出了拿起筷子巴拉两口似乎也没别的选择。

书房内,陆琛依旧端着手中那杯茶。

一杯茶,两个人,按理说是不礼貌的,但此时、却没那么多讲究。

父子二人的交谈不似与沈清的那般剑拔弩张。

半刻钟后,男人起身离开,推开卧室房门,苏幕见此,笑意融融离开,将空间交给他们夫妻二人。

这厢,陆先生进去正好瞅见自家爱人低头吃着炒粉,欲要开口言语,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沈清放下手中勺子起身抽出两张纸擦了擦嘴角。

这晚炒粉,陆景行并未想着沈清会吃,他想,应当时拖自家母亲的福。

对于沈清的态度,意料之中。

后者开口解释;“并未想过父亲他们会来。”闻言、沈清笑了;“想到了你能阻止她们吗?”“迟早要面对的问题,我从不退缩,”她早已知晓陆琛会来,便从未想过退缩。

陆景行想,沈清现在是不愿同自己言语的,无论什么话语在她这里都能画上终结。

她淡淡的话语落地之后转身进了衣帽间,欲要拿睡衣进去洗漱一番,却不料正准备进去,因房门未关,只听得哐当一声响,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出奇的有默契。苏幕离开卧室原意是想下楼的、路过书房时,见陆琛依旧坐在此处,她转身进去,未来得及带上房门。许是今日沈清并未给她脸色看,苏幕面上浅笑从卧室出来一直持续到书房,坐在沙发上,见桌面上有份文件,按照平常,陆琛的东西她坚决不会动,但今日,她竟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拿起这份文件,还随意翻看了两下。

越看,面色越是寡寒,良久之后,苏幕嘴角笑意彻底消失,她森冷怒意的眸子落在陆琛身上,话语不可置信道;“陆琛,我看你是疯了。”这个男人,竟然准备用同样的手段制裁沈家,他不是疯了是什么?

倘若他如此做了,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还有何盼头?一辈子都在相互算计中度过?一辈子都你来我往如此走过?

陆琛深邃的眸光落在自家爱人身上,周身散发着沉冷气息,未言语,只听苏幕接着道;“你算计沈清就够了,还想连带着她的家族一起?”“事出有因,”陆琛轻启薄唇道,倘若不是沈清先动手,他何苦用如此一招?

“事出有因?倘若不是你算计沈清,她能踮起脚尖反咬你?你若是如此做了,你儿子的婚姻这辈子也就到尽头了,”苏幕气急败坏将手中文件摔倒他身上,怒气腾升的眸子怒瞪男人。

后者除了眉目紧促之外未有其他言语。

“你们陆家的男人,各个都权势滔天,但各个都婚姻不顺,陆琛,你这辈子出了谋权还干过什么对子女有利的事情?”苏幕与陆琛不同,她想要子女婚姻幸福,但陆琛想要的只是权利。

天家人,婚姻与权利从古至今都只能二选一,当权者,有几个是婚姻美满权利在握的?

权利在握的人、婚姻难得美满,婚姻美满的人必然在权利上不能只手遮天,这是选择,是排除。

她们爱什么,就会毁在什么上面。

“从生在陆家开始,就注定不能走常人之路,苏幕、这点、你至今还未看透吗?”陆琛话语淡淡,但实在是伤人心。

她身处天家三十多年,每日都在麻痹自己,可今日,陆琛一句你还未看透吗,彻底将她点醒,让她不得不向前看。

她何其悲哀?

哐当一声,这个已经中年的国母在沁园书房操起杯子砸向自家丈夫,若非陆琛躲闪及时,只怕已经遭殃。

而这一声响,让卧室里的夫妻二人面面相窥。

听闻此响,陆景行伸手将沈清推进浴室,话语柔柔;“去洗澡。”

而后带上房门转身出去。

这日晚沈清站在浴室许久,久到陆景行推门进来她依旧站在洗漱台前发愣,出去陆景行与当事人,谁也不知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晓在那一声响后书房里的三人发生了何争执,只知晓,连夜、陆琛与老爷子苏幕等人离开了沁园,而陆槿言,依旧留在江城处理后续。

这日凌晨三点,沈清放在床头柜手机嗡嗡响起,被吵醒的某人看了眼,而后伸手接起,许是近来一个人睡习惯了,并未想到房间里还有个多余的人,当在黑夜中触及到男人眼眸时,沈清愣住了。

听筒里,一声男声传过来,沈清快速按下静音键,而后翻身而起,离开卧室去了阳台接电话,。

她这一起,陆景行睁着清明的眸子盯着她的背影许久,再也谁不着。

夜半三更,有男人给她打电话,听其声响,并非高亦安。

“谁的电话?”随着沈清进来,男人低沉嗓音响起,深邃的眸子在黑夜中犹如一匹狼看向自家爱人。

后者趁着月光见他靠在床头,有片刻震楞,一秒钟过后道了句;“公司同事。”

“以往你公司同事可没半夜三更给你打电话的习惯,而这电话还能严重到让你初春深夜跑去阳台接,”漆黑的夜里男人嗓音有些幽幽,盯着她的眸光明显带着不信。

女人手拿着手机站在床边还未来得及上床,便被陆景行惦着脸质问,多多少少有些不悦。

“以往你三更半夜出门的时候我可从未质问过你什么,”意思是,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按理来说,陆景行并不是个会管控自家妻子的人,对于沈清,他还是比较放纵的,但今日为何?

只因深更半夜男人给她打电话就罢,偏生这男人不是她身旁他所见过的。

再来是她刻意避着自己接电话。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与沈清的婚姻本就脆肉的不堪一击,倘若在生变故,只怕他心都能气痛。

在思起沈清晨间说的那番话语,男人更是心里压了一股子火。“倘若我没记错,我三更半夜出门时都与你交代过,”礼尚往来。

“若是睡好了,不想睡你起来,我接着睡,我没那个心情大半夜的跟你讨论什么前程过往,若是一个电话都能让你穷追不舍,你爱如何想便如何想,”沈清少了那股子耐性,对陆景行的质问明显觉得烦躁。

说完,女人掀开被子躺进去,而陆景行始终靠在床头,看着她一举一动。

夫妻二人,同处一张床上,而心,却隔了十万八千里。

陆景行这夜,彻夜未眠。

只因沈清那通电话,那通不知名的电话让这个男人焦心的一整晚未睡。

她们的婚姻,此时薄如纸,容不得外人进入。

次日清晨,陆太太出门,陆先生迎着晨间朝阳站在沁园落地窗前端着咖啡一站便是许久,八点三十五分,窗外一声鸟叫声飞过,男人轻启薄唇,声线清冷唤来南茜;“让徐涵过来。”

徐涵来时,只见陆先生正端着咖啡杯站在窗边,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瞧着杯璧,知晓徐涵站在身后,他倒也是不接着说话,反倒是端起杯子闻了闻咖啡的清香,而后道;“昨夜凌晨三点,太太接了通电话,去查。”

徐涵;“……。”

许是身后未有回应,男人侧眸瞥了其一眼,语调极淡道;“未听明白?”

徐涵这才恍然回神,频频点头;“明白。”

他是没想到,这个防备心及其严重的男人在婚后只查了自家爱人两次,一次是因为匿名短信,一次、是今日,因为一通电话。

阳光照过来,男人半阖眼眸,低浅道;“去办。”

徐涵战战兢兢退出去,后背一阵冷汗,心想,只怕这沁园不安分的日子又该来了。

南茜站在一侧候着,眼见自家先生站在落地窗前足足四十分钟,手中咖啡从热到冷,男人却未端起喝一口,仅是偶尔见端起来闻闻咖啡的苦味。

实则、陆景行并不喜欢咖啡,只是时常见到沈清站在落地窗前端着咖啡杯站着,今日、她不再,他想感受感受站在这个位置是个感觉,这一站也是颇久。

久到屋外刘飞进来不敢打扰。

这日上午九点,刘飞驱车,后座坐着一位脸色沉沉的男人,刘飞静看了几眼,而后开口道;“高董前几日出差去纽约,今晚十点的飞机到江城。”男人闻言,嗯了一声。

今日,他有事情解决,其主要事情便是关于陆氏集团的事情。

此次事件,沈南风,沈风临,沈清,高亦安皆有参与。

如何解决?逐个击破?也是可以的。

这日上午,路精心出现在沈风临办公室,客客气气喊了声岳父。

沈风临见来人,嘴角笑意盛开,笑看陆景行问道;“来找阿幽?”

“找您,”男人直言。

闻言,沈风临唇角微微勾起,笑着指了指沙发,“坐。”

女婿岳父二人坐在一处,按理说是有聊不尽的话题的,但显然今日陆景行主要是为了陆氏集团事情而来,在与沈风临的交谈中好不掩饰自己目的。

良久、沈风临浅笑道;“这件事情,全权是阿幽在操控,若想解决,景行找错人了。”

沈风临看似将责任都推到沈清,实则,是将主动权放在沈清身上,陆家这个大染缸,若是没几分手段根本是,自怕是难以立足生存。

沈风临一早便知晓,不然,也不会有如此一出。

陆景行心明如镜,对于沈风临的推搡态度在他意料之中,他今日来,无非就是想看看这件事情沈风临站在怎样立场,如今看来,这个男人并非如外界传闻那般。

上午十点,陆景行从起办公室出来,直接下楼去寻沈清,而后者,显然没想到在上班时间能见到自家丈夫大驾光临。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高亦安,陆景行

正值上午繁忙之际,公司员工个个焦头烂额,忙的不可开交,远远的见到有一男子从走廊那侧而来时,多多少少有些震愣,许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老板老公。一表人才,气宇非凡,风度翩翩,这些词语在见过陆景行上千数百次之后依旧能用在他身上。冯梦龙《醒世恒言》曰:“生得丰姿潇洒;气宇轩昂;飘飘有出尘之表。众人眼里的陆景行差不多如此了。

男人朝这方而来,

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这样的外貌和神情,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太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陆景行其人,锋芒毕露时让众人不得不对他顶礼膜拜。

今日的他,刻意为之。

为何?

他想,不高调怎能让别人知晓她已婚且丈夫乃人中龙凤?

以前的陆景行对于这些虚名几乎不看重但今日的陆景行,不走寻常路。

对于这段婚姻,他开始感到恐慌,只因沈清身边未知因素太多,多得他把控不住。

以往他出差在外,从不担心自家爱人会如何,可现在?他不敢。

他怕沈清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将她抢走,怕他的爱人太过优秀,多的是人觊觎。

男人推开办公室大门进去自家爱人正在低头办公,白衬衫,黑西裤,一副职场女性的装扮,气质绝伦。面容精致。沈清见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以为是秘书章宜前来,却不想许久之后都没能听到声响以及走动声,于是乎抬起头看了眼,这一看,便看到自家先生嘴角含笑站在门口。他薄唇轻杨,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他欣长优雅,穿着得体西服,仅是施施然而立便能感到整个人都带着天生高贵不凡的气场。

陆景行这种男人太过优秀。“你怎么来了?”沈清问,话语凉凉。

未有半分突然见到自家丈夫的喜悦感。

男人闻言,跨步进屋,反手带上门,悠悠然到,“过来找父亲有点事情,顺带接你下班。”他说,顺带接她下班,并非刻意,只因怕沈清感到不悦。

闻言,沈清清明的眸子有半分微寒,但掩饰极佳,这日上午时分,陆先生一直坐在办公室等她下班,看起来心情似是极好的,沈清在忙时,他靠坐在一侧随意翻着手中书籍,绝不打扰,沈清闲暇时喝水时,男人亲自干起了秘书的活儿给她端茶倒水。

沈清见此,多多少少有些波动,但无奈在掩饰情绪方面,她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而后沈清桌面上的手机响起,看了眼号码,碍于昨晚夫妻二人在卧室里的那通电话她伸手接起,并未离开办公室。

“在忙?”

“恩。”

“有人在调查我,目测是你老公的人。”

“随他去。”

“不怕查出个什么蛛丝马迹?”男人笑问。

“清者自清,在忙、回聊,”一通电话,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便被掐断。

陆景行虽说是坐在沙发上浅缓翻着手中书籍,但不得不说,沈清这通简短的电话足以让他奇了疑心。恩、随它去,清者自清,简短的三句话加起来不过十几个字,但陆景行是谁?这个在军事上有着惊为天人天赋的男人明显听出其中不一样。

十一点半,章宜敲响沈清办公室大门,告知吃饭时间。

却不想在里面见到了陆景行,欲要出口的话语有片刻震楞。

章宜见她如此,开口道;“二人份,送上来,劳烦陆先生跟着我吃糠咽菜了。”前面两句话对章宜说,后面这句对陆景行说。

“荣幸至极,”男人轻启薄唇,话语悠悠然。

沈清见此,嘴叫轻勾,一来她并不想与陆景行单独出去吃,二人独处空间这个男人必然又要言语什么。

二来、她午餐过后紧接着有个会议。

数十分钟过后,章宜将饭菜送上来,许是觉得今日陆景行在,连菜都多少了两个,就连平日里用的一次性碗都换成了打包碗,沈清见此,笑问;“怎、客人来了,包装都高级了些?”

章宜闻言,摆放着饭食的手一顿,而后道;“我们这群糙人没什么,陆先生豪门贵胄,断然是不能跟我们一样的。”

章宜说着,将饭食摆放整齐,而后道了句;“你吃完自己收拾,我下去吃去了。”“去吧!”沈清道,而后起身,去了洗手间洗了手未来,端起饭菜时看了眼陆景行,话语带着轻嘲;“拖陆先生的福,今日待遇都不同。”“不客气,”男人言简意赅,并没有章宜说的什么豪门贵胄吃不惯这里饭食的习惯,他一个当兵的,糙起来的时候岂是她们能想到的?

这顿午餐,夫妻二人吃的异常和谐,但相同点是沈清话语不多,而这个男人从一开始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中脱离出来,在饭桌上俨然成了话痨,时不时同她聊着,即便自家爱人话语浅浅,他依旧乐此不彼。

下午时分,男人离开沈氏集团,走时、告知沈清下班时间过来接她。

沈清淡淡应允,男人欲要转身走时许是响起什么,停下步子转身对她道;“哦~~~报备行程,下午时分在市府,四点左右结束过来接你下班,若是想查岗,联系我,联系刘飞,都可以。”看看、这就是陆景行,昨晚的那通电话想必这个男人依旧记在心里。

陆景行走后,十二点二十五分。

十二点三十分,沈清整理好开会文件,而后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那侧清冷嗓音响起。

“都说了你老公正在调差我了,还这么密集联系我?不怕他查到你头上?”那侧男人轻笑问道。

“东西怎样?”沈清拒绝同这个男人油嘴滑舌直奔主题。

“见面谈,你信不信,我东西还没发给你,就能被半路拦截了?”上次已经见证过陆景行的本事了,穷追不舍好不容易躲过,这才多久,在来番?

豪门中的婚姻到底还是恐怖了些,若是心理素质不好,有几人能保证自己能在这豪门中活着出来的?这日下午五点,陆景行依言接她下班,一路直奔沁园。晚餐时间,继上次夫妻二人在餐桌上谈论离婚事宜的第二日,二人坐在一处用餐谁都未开口言语。

在外、陆先生仗着人多或许会同她言语,但二人独处时,他不敢,为何不敢?

他怕,怕她的爱人会再次同他提起离婚的事宜,而沈清不言语是因不想在失心在男人的柔情之下。

二人都想着,言多必失,所以出奇的有默契,这场晚餐,并未有人起先开口言语。

这日晚,餐室气氛一度僵硬,就连候在一侧的南茜只觉这气氛格外尴尬。

晚餐结束,沈清上了二楼书房,而陆先生亦是如此,二人看起来都很忙,忙到没时间交谈。晚九点,徐涵上二楼敲响书房门,男人见此,伸手关了电脑,抄起座椅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朝外而去。

乍暖还寒之际,江城的夜晚也并非那么寒凉,不如冬季那般静寂,偶尔、站在沁园的院子里能听见小鸟的吱吱声。

夜深了,窗外依然喧嚣,城市从不会因为夜的来临,而褪去浮华,整座城市沐浴在闪烁的霓虹灯下。这些璀璨的灯光,反而将星月的清辉所掩盖,遮住了月色的柔美。

而沁园却远离喧嚣,远离城市霓虹灯坐落于江城半山上,在夜间,除了站在主卧阳台能看见山脚下的山闪烁的霓虹之外,平日里是感受不到这座城市在夜间的繁华。

静寂的园林别墅内,佣人们正在忙着收拾晚餐结束后的工作,好能在九点之前结束一天的工作,进入休眠状态,而二楼主书房内,正在低头办公的女子尚且不知自家先生依旧离开这座园子。

晚十点整,江城国际机场一架从纽约飞来的飞机降落在此地。

而后之间一男人从头等舱出来,身后跟着秘书,一身白衬衣黑色休闲夹克,整个人显得休闲而随意。

男人身姿挺拔,气质绝伦朝出口而来,成熟的气质以及英俊的面庞一路上收获不少女子的眸光,高亦安与陆景行的美感不同,前者是被商场磨的圆润的那种气质,乍一看便知晓这男人成熟稳重。

后者、身上军人的挺拔与政客的儒雅浑然一体,可坚硬可圆润,远远看去,便知这人出生非富即贵。

出口,高亦安才将将出来便被人拦住去路,后者眉目紧蹙看着眼前人,只听其道;“高董、我们陆先生有请。”

陆先生?这江城能有几个陆先生是敢公然来请他的?

不用细想便知晓。

郭岩站在身后轻唤了声,男人轻抬手阻断了他的话语,而后道;“带路。”

陆景行的邀请,怎能不去?

他要去会会这个男人。

看看他到底是何通天本事将她培养出来的野狼伤的体无完肤,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有何天大本事将他手上自古以来心狠手辣的女人变成懦弱的胆小鬼。十点半,两个各自领域的顶尖男人会面,狭小的车厢内,男人坐在后座,刘飞在前开车。

今晚、陆先生有备而来,商务车内,高亦安伸手脱掉身上外套搭在膝盖上,望向陆景行道;“劳烦陆少送我一程了。”

“恩,”陆先生并未想着谦虚。

反倒是大方承认。商务车内,前座刘飞与徐涵正在关注路况,后座,两位天之骄子比肩而坐,片刻之后,陆景行轻描淡写开口道;“想必前几日高董与我太太展开了激烈的头脑风暴。”

而这头脑风暴其受害人必然是陆家。

“可以如此说,”高亦安毫不掩饰,男人能来,证明他以知晓一切,不承认显得有些不磊落了。“高董胆识过人,敢公然与我陆家对抗,”男人眼眸动了动,勾唇言语,而后伸手在口袋里掏出烟,拢手点火,寥寥青烟在车厢内蔓延。

高亦安见此,不急着回答,反倒是伸手从他烟盒中抽了根烟出来点燃,夹在指尖看着它冒着星星之火;语气淡淡道;“谈不少,不过是与陆少爱人有些牵扯不清的人情往来罢了,既能挑战权威又能来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高亦安淡淡的话语让陆景行迷了眼,特别是对于他牵扯不清那四个字感到不悦。“是吗、回头还得跟高董好好聊聊你与我爱人那些牵扯不清的人情往来到底包含了什么,”男人夹起烟,送进嘴里,而后吐出眼圈,动作随意而潇洒,

高亦安闻言,稍稍静默了片刻,而后道;“乐意至极。”高亦安得大方得体让陆景行一度静默,男人一支烟吸的差不多了,车子已经临近市区了,男人才悠然冷厉开口道;“陆家这碗汤不好喝,高董可有做好准备?”

“行动时便已经准备好了,”他大大反方承认,路灯洒下来照耀在车里,还能见到男人淡淡的笑脸。

忽明忽暗的灯光落下来,高亦安抬手吸了口烟,此时、车厢内到处弥漫着烟味,男人勾了勾唇扯出凉薄浅弧,而后开口道;“我可以将其理解成陆少搞不定自家老婆所以转而将矛头指向我,间接性认为我是罪魁祸首吗?”陆景行微眯眼,伸手清点烟灰,浅吸了口烟,而后道;“你可以如此理解。”“当真是资本家的嘴脸,”高亦安毫不客气赏给他八个字,前座徐涵与刘飞不自觉替他捏了把冷汗,而后只听其大言不惭道;“你大可制裁我亦或是用手段来将我如何,我都不在乎,相反的,我巴不得你如此做,如此一来我才能博得陆太太的恩典,而你们夫妻之间也会因此产生隔阂,我与沈清相熟五年,陆先生虽与其是夫妻,可如此看来,感情并不见得多好,”说到底,高亦安手中香烟还剩最后一口,男人抬手很吸了口,一根烟结束,而后伸手将烟蒂狠狠按在烟灰缸上。紧接着道;“陆先生,你爱人是我一早便开始培养出的一头野狼,这江城,若说懂他的人,我排第二,你只能排第三,更何况你连这第一是谁都不知晓。”高亦安这话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起放肆的程度无异乎在这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面前告知他,你爱人并非只有你一人。

陆景行对沈清的占有欲可谓是走火入魔的地步。

外人不知晓,徐涵与刘飞知晓。

白日里的那通电话尚且还未查到出处,此时高亦安得一番言语无异于雪上添霜,让男人的心冻成冰块。

明明是临近阳春三月的天气,而此时、徐涵与刘飞竟然不自觉的感到一阵恶寒,车内气温逐渐下降,陆景行虽面色如常,但熟识他的人都知晓,此时,男人心底正在酝酿异常狂风暴雨。

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公然承认对其爱人有图谋不轨之心,他怎能忍受?

”倒是有故事,“男人伸手吸了口烟,微眯这眼浅浅道出这么一句,不知是说高亦安,还是在说自家爱人。这话淡的厉害,可徐涵也知晓,此时陆先生心中怒火必然澎湃,否则,他那放在身侧的身又怎会骨节分明?

对于高亦安得挑衅,陆景行可谓是心塞的很。

你若算计我,我便撬你老婆,高亦安的态度,在徐涵等人眼里,妥妥的配得上这句话。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谈离婚就不必了

高亦安这人,素来有理智,客观有主见,无论是对事还是对感情。

对于沈清,他从不承认他们之间的感情越过友谊,当然也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有进一步发展。

就如他所言,他要看看,到底陆景行有多大本事能将他培养出来的野狼伤的体无完肤。

昏暗的车厢内,男人单手夹烟靠在座椅上,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冷冽,如画般俊美的面孔上,仿佛拢着烟色,明明看的很仔细,却又看不透彻。男人抬手眯着眼睛吸了口咽,话语凉凉带着平谈的肃杀,“弄死你我就是第二,弄死你们,我就是第一,高董现在还觉得第几重要?”烟雾缭绕,男人微眯着眼,如同一只匍匐的野狼,双眼冒着森森绿光蹲在暗处盯着你。

陆景行的话语十分平铺直叙,但轻缓悠扬中蕴藏着只属于他的惊涛骇浪与翻天覆地的肃杀之意。

“不愧是当权者,铁血手腕,”高亦安毫不客气夸赞陆景行,他向来觉得这个男人有手段有狼性。

“迄今为止,尚未有人敢与我陆家公然对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高董可谓是干的得心应手,”

男人话语冷冽,带着轻蔑。高亦安闻言,浅笑,花语悠悠然到足以让陆景行感到心塞,“拖陆太太的福。”

二人之间,你来我往,毫不客气。男人闻言,斜长的眼角往上拉阴狠了几分,却未言语。

倘若你以为陆景行会就此罢手,那真是大错特错,这个男人绝非如此好心。

这晚十点四十二,陆太太从书房出来欲要下楼喝水,此时,主屋佣人已经休息,徒留两个守夜佣人正坐在餐室,见她下来起身迎着,“太太……。”沈清看了二人一眼,问到,“守夜?”

“是的,太太,”佣人毕恭毕敬答到。

沈清闻言,浅缓点了点头,而后进餐室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不急不缓靠在餐室浅缓喝了起来。夜色宁静,沁园处在休整状态,沈清侧眸朝外望去,大片落地窗在除了昏黄的灯光便是斑驳树影。

一杯水下肚,反身离开餐室上楼间隙不自觉朝陆景行书房望了眼,却见漆黑一片不免有些震愣,而后倒退回去询问守夜佣人,“你家先生呢?”“先生出去有一小会儿了,”佣人答。闻言,沈清眸色微眯,有些不自的寒光迸发出来尽管如此,可也只是短暂的。这日晚,陆先生离开沁园会面高亦安,二人在商务车内兵刃相见,言语中带着刀子恨不得能将对方千刀万剐,高亦安说陆景行算不上懂沈清,若是排起名次的话,怕是连第三都算不上。

男人动了肝火,却一直压制着。

斑驳的树影昏暗的灯光落下来忽明忽暗,看不大真切其面色,但男人始终隐忍有度。

车子行驶在江城街头,十点多的光景,路上车辆相对减少,陆景行的到来让高亦安有

片刻震愣,而后二人你来我往之间,他可以挑拨离间他与沈清之间的婚姻关系,为何?

只因,他见不得沈清为了感情的那副窝囊样,真真是没出息。“走错路了,我住清水湾,”刘飞驱车欲要朝他在外别墅而去,岔路口间隙,男人善意开口提醒。

如此漫不经心的话语让刘飞与徐涵纷纷一身冷汗。

车内温度一降再降。

清水湾,他们太太所在公寓。

原来,外界传闻是真的。

外界传闻,盛世集团高董与江城首富沈风临长女沈清关系匪浅,盛世集团不过是他们之间执行某种关系的掩护。

今夜,陆先生“送”其回家,却走错了路。

原来,高董真的住清水湾。

原来,绯闻是真的。

饶是许久之前沈清已经解释过与高亦安的关系,但此时如此敏感时期,难免陆景行会有所猜疑。2月10日沈清从首都回江城,住清水湾,而这段时间,怕是高亦安也住这里。

思及此,男人幽暗的眼眸再次冷却下来,毫无温度可言,甚至还带着些许冷若冰霜的幽寒之气。刘飞不自觉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心头一颤,这句我住清水湾险些让陆景行的肝火压制不住,这些让其崩盘。

高亦安也是个狠角色,一句慢慢悠悠看似好心提点的话语却将人气的恨不得弄死他。

“去清水湾,”陆先生嘴角含笑来这么一句话,不痛不痒,毫无温度可言,在这冷却的车厢里气温一降再降。

刘飞与徐涵二人早已沁住了一身冷汗。高亦安下车离开时,伸手将衣服搭在肩头,动作随意而又吊儿郎当,如此模样当真是看不出来这人是跨国集团董事,二流混混小痞子还差不多。

男人回头看了眼陆景行道,“自古以来貌合神离,有名无实的的夫妻数不胜数,陆先生不放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得人…不一定能得其心。”高亦安嘴角邪弑的笑容落在陆景行眼里满满的挑衅。

沈清婚后两年,他从未想过要破坏其婚姻,甚至是鲜少询问其婚姻之事,今日为何肆意挑衅?只因、陆景行当真是不适合沈清。

起初,尚且认为爱情可以滋润万物。

可到后来,见沈清黯然销魂的模样,高亦安想,她们之间或许并非爱与不爱那么简单。

沈清也好,陆景行也罢,她们之间,横隔的是整个家族,在往上是整个国家。

“但愿你在我面前的这股子张狂劲儿,不是我太太在给你撑腰,”男人话语悠悠然,靠在在座椅上,双腿交叠,双手放于膝上,气质冷厉,周身蕴着一股子惊涛骇浪足以将其侵灭。

闻言,高亦安笑了,三十而立,三十岁且事业有成年少时受过苦难的男人更是极品,这时候的她们,懂得何为责任,何为可行,何为不可行,可就是这么一个清明的人接下来的话语险些让陆景行绷不住。

他说;“沈清从不会为谁撑腰,就像她决定不爱你的时候连带你的家族她都能反咬一口,要不了你的命,也能让你受创。”

高亦安走后,徐涵与刘飞莫名其妙松了口气,只想,这男人简直不要命。

而在陆景行看来,却并非如此,他今日能在自己面前张狂,无非就是仗着此时他与沈清感情不合,无非就是仗着她站在他身后,否则高亦安今日怎能如此有恃无恐挑衅他,是谁给他撑的胆子?他爱人,除了他家太太还有谁?陆景行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一肚子肝火噌噌噌的往上冒。

车厢内,刘飞跟徐涵出奇的有默契,大气都不敢喘息。

视线不敢乱飘。

沁园主卧室,沈清洗完澡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却听得卧室门被大力推开,而后男人满面阴桀进来,脸上挂着深冬才会有的寒霜,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沈清与其对望,对于眼前人的满面怒火她感到莫名其妙。

片刻,自动忽视,转头继续坐在梳妆台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神色淡淡,似是并不准备过问自家丈夫深夜跑出去趟满面怒火回来是何原因,也不准备对他展露半点关系。

冷漠,淡然,忽视,这些小举动在陆景行那方看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高亦安的言行举止与话语很难不让这个男人肝火旺盛,此番推门而入自家太太的一番无视之举更是险些将他气的火冒三丈。正在擦头发的女人见男人迈步过来,居高临下站在他很少,眼里波涛汹涌,倘若是细看定能看见一簇簇的野火升起来,有燎原之势。沈清抬眸与他对视,清明的眸子带着不解与疑惑。

如此一来,形成鲜明的对比,男人满腔怒火欲要燎原。

女人满脸平淡不明所以。一怒一静。

在这静寂的卧室里显得异常诡异。

下面客厅,徐涵与刘飞侯着不敢走,生怕一会儿打起来没个拉架的。

二人战战兢兢心惊胆颤的竖着耳朵听动静。

陆景行的这股子邪火可谓是来的莫名其妙,而且一副将要烧到她跟前的架势。

“谁惹你了?”某人问。

男人闻言,阴沉的眸子照旧黑沉沉的,沈清在问了一遍,男人未回应。她懒得在问,撩着半干不干的头发准备起身。男人气结,压着的怒火被激发出来,“这就是你对待丈夫该有的态度?”“你大半夜在外面惹了一身邪火回来欲要往我身上撒这就是你对待妻子该有的态度?”“……”男人一阵静默,倘若不是他那盛满怒火的眸子依然瞪视她,她都要以为这个男人又要披着五好丈夫的外衣同她转变套路了。见他如此,沈清在问,“谁招你惹你了?”“把清水湾房子卖了,不卖你也休想再进去住,”男人冷沉开口,话语带着警告与威胁。

陆景行此话一出,沈清想,应当是找着主子了,有人惹他了,还关乎清水湾,除了高亦安还有谁。

只是不知道高亦安那个老狐狸怎么在这老虎头上拔毛了,让陆景行这个向来隐忍有加自控力极强的男人大半夜怒火膨胀。“当初我卖了,是你偏要让我赎回来,如今又要让我卖掉,想一出是一出?你要闲来无事找点事情干,别来折腾我。”

言罢,女人好看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不悦,转身拿着吹风机进了卫生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夫妻二人关系尚未缓和,却因高亦安再度结了冰霜。

陆景行气的心肝脾肺肾都挤呼了。

气的他双手叉腰,抬手之际“砰”的一声,沈清放在梳妆台上的一瓶化妆水倒地碎成渣,男人未料到会不小心,真低头看着的间隙,原本卫生间吹头发的人听闻声响出来了,这一看,不得了。陆先生的不小心在她眼里就是气急败坏动了手。

“陆景行,”某人连名带姓唤出来,话语之间毫无温度可言。“不小心,”男人欲要开口解释。有用吗?不大。

沈清想,有火得找到主子不是?他这会儿是什么意思?

画风一转,男人站在梳妆台边蹙眉,女人面带微怒。数秒后,她再度转身进浴室,将头发彻底吹干,而后出来,正撞见男人低头用a4纸收拾碎片,望了眼,未言语。

转身欲要上床睡觉,身后半蹲着处理碎片的男人侧目望了眼她,却未言语,默默无闻收拾好东西,而后将她落在梳妆台前的鞋子拾起来,摆放在床边,淡淡道,“记得穿鞋,兴许有碎片。”

十一点半,男人转身进了浴室,而床上某人,睁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愣神许久。她想,高亦安可能又是嘴贱了,否则,怎能气到陆景行。沈南风脸上的彩还未消,高亦安只怕是不知晓。想太多的后果是什么?睡不着。

当她掀开被子准备起来时,男人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去哪儿?”“喝水,”

她找借口。男人瞥了她一眼,转身朝外而去,不用想都知晓他干嘛去了。在上来,手中多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男人许是怒火未消,未在言语。扯过搭在肩头的毛巾继续擦头发,而沈清靠在床头看着站在窗边的男人许久,静静开口道,“陆景行,我们谈谈。”男人闻言,擦着头发的手一顿,未回身,只是神色淡淡道,“谈离婚就不必了。”

其他的都可以,他今晚本就够心塞了,若是在被沈清气,估摸着会怒火中烧走火入魔死在卧室里。

他不会忘记沈清屡次欲言又止话到嘴边一副想说不想说的模样,那样子,真真是伤人得很。

饶是他这个铁骨铮铮的七尺男人也受不住起欲言又止的模样。

冷战本就已经够让他难受,倘若在谈什么离婚,真是让他恨不得能掐死身旁人。

男人清冷的话语让沈清止了言,看着她半晌未言语,一室沉静。男人掀开被子躺进来时依旧压着一股子怒火,见沈清眸子落在自己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许是怕她谈及什么伤感情的事情,男人翻身,背对她而睡。

徒留沈清睁着眸子看着他的背影。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七章:高董插足沈总婚姻

早春二月的风虽然冷清,但已不再凛冽刺骨,温度里有了浅浅的柔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春天的气息。

但夜间温度,多多少少底于白日,高亦安在陆景行的注视中上了电梯,而后伸手扯下肩头搭着的外套,靠在电梯壁上,伸手在口袋里掏出支烟,尚未来得及点火,电梯已到二十楼,一单元二十楼,二单元十八楼,四十五度斜视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许多年前买这处房产时从未想过什么,只知晓起初这里打的是富人区的广告,跟风,买了一套。

后来、当偶然间知晓沈清住在这里时,他出奇的记起了这个闲置了近乎两年的房子,将其从冷宫拉出来,披上豪华的外衣,而后住进来。

实则、这里他住的时间不算很长。

偶尔会回到别墅,偶尔才来这里,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当沈清结婚搬去沁园后,这栋公寓,近乎成了冷宫,他偶尔想起才回来。

今日、本应是要回别墅的,但为何来这里?

除了想让陆景行感到心塞他找不到别的借口与说辞。

男人站在阳台感受着早春寒风,放眼望去,除了昏黄的路灯以及没有人情味儿的霓虹灯什么也没看到。

转而,他站在阳台单手夹烟,单手插兜将实现转至斜下角十八楼,漆黑一片。

见此,男人抬手狠狠吸了口烟,微眯着眼眸看着眼前景象。

将心底那股子异样升腾感缓缓压下去。

阳春三月的第一日,阳光普照,天气姣好,晨间,陆景行起身运动,刘飞小跑着跟在身后,二人跑步间隙未言语,停下缓慢行走时,陆先生清凉的嗓音堪比这晨间的温度,开口问道;“如何?”

“对方的号码都做了隐蔽性处理,暂时追踪不到,似是知晓有人会调查他似的。”

上次老三也是花费了许久时间追踪,结果到头来竟然追到了沈清头上,真真是好笑,明显是被对方阴了一把。

“通话记录呢?”他问,嗓音低沉,步伐不停。

“发您邮箱了,”刘飞答,话语毕恭毕敬。

干事不利,不敢多言语。

闻言,男人微眯着眼看了眼眼前道路,而后抬脚继续晨间运动,刘飞照旧不远不近跟在其身后,围着沁园晨跑。

晨跑结束,回到沁园时,沈清已经起身,正在衣帽间换衣服,将将脱下睡衣准备套上雪纺衫时,男人满身大汗推开衣帽间进来,许是二人都未曾想到会撞上,愣了片刻。

男人眼底有抹精光一闪而过。

而后,只见陆景行推门进来,反手带上门,压根就没有那种撞见别人光裸着身子应该推出去的自觉感。

“陆景行,”清晨起来发生如此事情,某人有些微怒。

“都老夫老妻了,”男人毫不在意伸手在柜子里拿衣物,似是对沈清这番微怒有些微词。

该看的不该看的,沈清身上哪处有什么,他早已知晓,不过是换件衣服而已,看见就看见了,不是进来反手带上门了吗?

怎还不悦。

对于男人如此言语,沈清气的微微抿唇,伸手哗哗哗套上衣服,而后踩上高跟鞋怒瞪男人一眼准备离去,不料她才将门拉开一小半,头顶一只大掌按下来,将开了过半的门直接按进去。

她回眸,欲要言语,迎着她的却是一道薄唇下来,堵住了她的嘴。

门板后,男人浑身大汗淋漓俯身堵住了自家爱人的嘴,辗转反侧之际,沈清欲要反抗,却无奈不及男人大力。

张嘴,一股子铁锈味在唇间蔓延开来。

感知到血腥味,男人停下动作,微微喘息着低着她的额头,眼眸间满是情欲。

沈清伸手大力推开他,却被男人宽厚的大掌握住双手。

喘息之间,男人轻启薄唇带着隐忍道;“对不起,没忍住。”

见到沈清半裸着身子站在衣帽间时,陆景行便忍不住了,不然,他也不会推开门进来,也不会将其堵在门口激吻一番。

沈清偏开头,男人的头颅顺势滑到她白皙的脖颈之间,感受到湿润的触感,她惊呼;“陆景行。”

“阿幽、想你,”男人柔柔糯糯的嗓音在脖颈之处传来,沈清有片刻呆愣,而后猛然,伸出手,使出全身力气推开陆景行,望着其面目可憎道;“我不知晓你到底是以何种心态跟一个要同你离婚的女人耳鬓厮磨。”

言罢,沈清拉开门离去,徒留陆景行站在衣帽间震神。

面对自家爱人面目可憎的面容,以及如刀子般的语气,男人颓废了,伸手摸了摸身上欲要找烟,摸来摸去却没找到,于是乎,本意是要洗澡的男人离开了衣帽间,去了书房,抽了足足五根烟才停歇住自己心里的那股子翻腾之势。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怕沈清跟他谈离婚,结果躲过了晚上躲不过白日。

他那么爱她,她怎就能狠心下时不时拿着刀子戳他的心呢?

倘若肉眼可见,必能看见陆景行这颗钢铁之心到底是何鲜血淋漓。

男人心头之疼分毫不减,待洗好澡下楼时,沈清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一手拿着手机在通电话,听得出来,那方应当是她组里的会计。

二人聊得都是些税务上的问题。见陆景行下来,沈清抬眸瞥了其一眼,但仅是一秒钟功夫,视线便收了回来。

继续一边吃早餐一边聊天。

话语结束,男人端起牛奶浅喝了口而后问道;“要出差?”“恩、”她答。

“去哪儿?”

“新加坡。”“多久?”“半个月。”话语落地,男人视线落在其身上,带着审视。

半个月?是准备离婚不成借着工作分居?

陆景行心底可谓是暗潮翻涌,片刻之后,许是忍不住开口道;“是准备离婚不成便借着工作分居?”

沈清闻言,眸子泛着一丝丝不可置信,冷声开口;“陆景行,别把你们陆家人的肮脏思想强加在我头上,在我眼里,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儿去膈应你。”“你我是夫妻,不是敌人,”陆景行眸色深沉,蕴藏肃杀。

“你算计我的时候怎就没想想我们之间到底是夫妻还是敌人?”沈清怒意腾升怼回去。

“任由我如何告知你我的处境,你依旧想着的只是离婚,你我之间遇到事情你只会逃避,若是对象换成高亦安呢?你与高亦安能有商有量的算计他人,为何就不能与我有商有量的同仇敌忾?说什么段位不同,你初进盛世时难道与高亦安是同一段位?说什么算计?你与高亦安联手的时候还少?沈清,你扪心自问,换个角度想想,你对我有多少耐心?你给我的信任敌不敌的过你给高亦安得。”

男人愤怒的言语从嗓间流传出来带着丝丝阴狠,倘若昨晚没有高亦安那番话语,陆景行只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凶吼沈清。

不得不承认,他受刺激了。

极大的刺激。

昨夜,高亦安那信誓旦旦的眸子以及挑衅的语气无一不让他怒火攀升,忍了一晚才将将好过些,此时呢?

他与沈清之间埋了一颗炸弹,二人就是导火索,同时靠拢就会爆炸,就好比此时,沈清与陆景行同时站在了导火索旁边,等着这颗炸弹燃爆。

清晨起来,夫妻二人怒火旺盛。

素来隐忍有加的陆先生在也忍不住了。

说来似乎确实是如此,对于高亦安,沈清是仁慈的,对于陆景行,她是残忍的。

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友情与事业,对待婚姻,她很抠门,一点点错误都足以让其将陆景行打入冷宫。

女人听着他怒嗔的言语以及蕴藏着狂风暴雨的眸子,所有怒火攀登而上。

诡异了好几日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努力寻找平衡感的二人瞬间失去理智。

“高亦安、高亦安、谁惹你你找谁去,”啪嗒一声,沈清拍桌而起,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视坐在餐椅上的男人。

“你质问我的时候想想你自己,在权利与婚姻面前你选择了什么,五十步笑百步?大哥说二哥?你说我跟高亦安之间有商有量,你呢?事先与我商量过没有?你将我推进虎口的时候可曾给我时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说信任、你从未信任过我不是?你之所以不将那些事情告知我无非就是怕我坏事,质问我的时候想想你自己,说什么以身作则,说什么身体力行,说什么言传身教,你也只是说说而已,陆景行,我沈清这辈子有过许多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但只有你一个丈夫,我沈清这辈子与狠多人联手算计过别人,但只与你一人夺命狂奔过,而我的丈夫,却在我下定决心不计前嫌想着与其好好过的时候,却转身将我推入虎口。”沈清激烈的言语憎恨的表情落在陆景行眼里,尽是刀子。

此时南茜候在一侧,惊愕的眸子瞅着这诡异了好几日的夫妻二人在今日终于爆发了出来。

男主人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家爱人,眉间仅是隐忍的惨痛。

而女主人面目可憎怒火腾盛的眸子恨不得能将男主人焚烧殆尽。

其放在桌面上的手掌狠狠扣出边缘,纤细的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能将桌子给掀了它。

由于这场争吵来势凶猛,佣人尚未来的急避险,反倒是夫妻二人轮番暴怒下来之后,南茜开始招呼佣人离开。

陆景行的怒火来源于高亦安得话语以及沈清的态度。

沈清的话语来源于陆景行。这二人,一个迁怒,一个暴走。

如此看来,都不是什么善类。

餐室气温一再底下,素来隐忍可是迁让的陆先生今日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开始变得异常暴躁不按常理出牌。素来静默冷静的陆太太今日被一句话给激怒的暴走。

“太太、先生、大小姐来了,”二人正处于僵硬之际,南茜一身低沉的浅唤从餐室门口响起,将二人思绪拉回来,

沈清闻言,将撑在桌面上的手收回来,将凶狠瞪视男人的眸光移向别处。

而陆景行,听闻此言快速撑着桌面起身,单单是看背影竟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他想,他是疯了,好端端的跟沈清聊什么高亦安,吼她做什么?明知二人婚姻现在单薄的厉害,却还忍不住怒火去迁怒她,他是怎么了?

以往的他,可不这样。

陆槿言的到来将夫妻二人从边缘拉了回来,不论是沈清也好,陆景行也好,都万分感谢陆槿言的到来。这日上午,盛世集团迎来贵客,此时、沈清一身藏蓝色风衣与黑色连体v领西装,整个人挺拔而又干练。

她虽离开盛世许久,但众人见其如此有气场朝这方而来,不自觉低首含眉喊了句沈总,而沈清自然而然的应允了声。

片刻之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原本怒气腾腾的人走到电梯前倏然停下了脚步,理智一瞬间回炉,她在干什么?她气势汹汹怒气腾腾的冲到盛世集团来干什么?

哦、想起来了,起因是与陆景行早上那番争吵,她来找罪魁祸首来了。

她是疯了,自己与陆景行关系不和,怪罪外人有何意思?倘若她们夫妻感情深厚,又岂是外人能挑拨离间的了的?

沈清这人,万分理智。

即便是站在悬崖边上,只要给其时间,她也能控住自己这个欲要飞升的躁滕之心。

盛世集团大厅内,来来往往众人见沈清气场强大朝电梯而去,而后站在门口许久,似是在思忖什么,许久都不见动弹,三五分钟后,欲要上楼的女人转身提着包离开了大厅,众人面面相窥,不明所以。

消息传到郭岩耳里时,后者多问了嘴;“来的时候什么表情?”“跟往常一样啊,挺严肃的。”后者了然,送文件间隙,盯着高亦安片刻,男人低头办公,金丝边眼睛框在鼻梁上,真个人显得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有事说事,”男人被看的不耐了,直接开口。

“大厅前台说上午沈总来过。”郭岩这话,说得有些小心翼翼,稳了眸子看着老板面色。

后者正目不转睛看文件的人顿了下,而后抬起头有些错楞;“在哪儿?”

“没上来,走了,”郭岩道。

话语落地,郭岩清晰见到高亦安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冷光,后者挥挥手,示意他出去。郭岩识相,转身离开了气压底下的办公室,转身带上门时间自家老板正靠在座椅上思忖什么,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之间反着光。

郭岩出去后,男人坐在办公室,低垂着眼帘看着桌面上文件,深沉的眼底如同蕴藏一片深海,不能见底。

高亦安心里是高兴的,最起码他昨晚挑拨离间成功了,看着架势,陆景行应当时找沈清麻烦了。

可他心中又有些异样情愫,他比任何人都知晓,沈清此番来,应当时兴师问罪来了,工作?这个女人离开盛世之后除去陆家那次,从不主动来公司找他,极大部分二人都在外见面。

今日,来了又走,只怕是她心底在蕴藏着什么情绪。

郭岩出去后,秘书办的人凑上来问道;“沈总今日来了?”

“恩、”郭岩浅应,不想多说,言多必失的到底跟随高亦安许久,他早已深记于心。

“听说、沈总近来跟老公关系不和,不会真跟我们高董有关吧?”那人八卦之心肆起。

“什么?”

“你不知道?”

“外界传的神乎其胡的,说沈总跟老公近来关系不好,是因高董插足她们的婚姻,还有人看见沈总跟高董在清水湾同进同出,风言风语在圈子里传的狠着,不过是众人惧怕陆先生的威严没人敢明面儿上说。”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怒火攻心

2011年3月3日,这个在老年人口中津津乐道的日子却成了沈清与陆景行婚后第一次大肆争吵的纪念日。

上午时分,陆槿言到沁园,并未有何举动,反倒是满脸疲倦,询问了陆景行为何挎着一张脸未得到答案也就不再问了,让南茜给辟出间客房来,给她这个连续加班好几日的人一个修整之地。

欲要转身上楼时,陆景行硬邦邦的嗓音开口询问道;“如何了?”

“掌握之中,”陆槿言答,而后似是想起什么,询问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建议?他敢有?

“没有、按照你的意思的,”这通对话,微妙的很。

陆槿言见其面色沉沉以及周身气场不对,看了眼南茜,而后者却未言语,直至上楼带上房门时,陆槿言开口询问道;“你家先生跟太太吵架了?”南茜垂首不语,陆先生素来不喜欢别人议论她的私事。

她如此动作,陆槿言不知晓就怪了,但此时、谁也拯救不了她们,于是挥挥手,示意她离去。

上午九点,陆景行坐在书房查看电脑邮件,当看见上面内容时,面色倒也说不上惊涛骇浪,但也是极为不平静,

此时、呈放在其眼前的是自家爱人的通话记录,时间不长,近一个月之内,男人深邃的眸子落在屏幕上许久,似是看见什么惊天笑话似的,冷嘲了声,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满面阴寒。

沈清的通话记录中,除去章宜,他连第五都排不上。

是该说他工作繁忙联系再家爱人的次数太少还是该说他在沈清眼里根本就没地位。

男人想着想着,愈加难以忍受,俯身,在抽屉里抽根烟出来,微眯着眼拢手点燃,而后“啪嗒”一声,打火机被扔进了抽屉里。

片刻之后,半根烟结束,男人依旧盯着电脑,而后将那个所谓的隐藏起来的号码翻出来细细看了遍,平日里二人并未有大多联系,相反的是某一个时间段会有特别密集的联系。

男人深邃的眼眸扫着电脑屏幕,这一扫,不得了。

落在了3月1日中午时分的那通电话上,彼时、他正坐在自家爱人办公室,听着她接电话说了寥寥数语。

在往下看,一点多的时候又来了通,陆景行拿出手机翻看自己记录,欲要看看徐涵那日是什么时间打电话通知该启程去市府的,这一看、气的男人险些将手机贡献给土地爷。

前后相隔不过三分钟。

好样的,真真是好样的。

他怎就不知晓,他的爱人也是个贼精贼精的人呢!也是个极有手段的人呢?

陆景行这股子郁结之后再心里无限攀升,一根烟能解决怒火?不不不、一盒烟都解决不了。

这日,徐涵有事相报,只听见书房里传来一声极为阴沉的“进。”

吓得他稳了许久心神才进去,推开门,便是满腔烟味冲过来,不知晓的人只怕是误认为自己进入火灾现场了。

“先生,”后者稳了稳震惊的情绪轻唤道。

男人单手夹烟靠在座椅上徒留给其一个侧脸,嗓音阴沉道;“说。”徐涵闻言,后退一步,而后一副公事公办多的语气开口道;“太太上午时分去了盛世,但未见高亦安,又出来……。”“砰”徐涵的话语只在了男人扔过来的烟灰缸中,后者微微偏头,烟灰缸从他脸颊飞过去,落在身后墙上的一副山水画上,画框玻璃撞上烟灰缸,哗啦~碎了一地。

徐涵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敢看其满面阴沉的面容,更是不敢言语。

此时的陆先生,只怕是杀人的心都有。

他何其宠爱自家爱人,而陆太太身旁若是普普通通的莺莺燕燕还好,偏生这是是高亦安,为何不能是高亦安?

只因沈清与高亦安之间那种微妙的感情不是普通人可以媲美的。

亦师亦友?亦敌亦我?亦或是有更深层的意思?

听闻那日高亦安得话语,字里行间透露着自家太太关系匪浅。陆先生多爱陆太太?

赌气二人吵架离开沁园,他不惜开了满山灯火为她指路。

他深处军区部队,连日高强度训练本就应接不暇,每日休息时间不足五小时,可自家爱人病了,他连夜往返江城,除去来回四小时,其余时间都留给自家爱人。

每每陆太太闹着不让其走的时候,他总是又心疼又无奈。

婚前,陆先生生活平淡无奇,面上几乎看不见任何太过浮动的情绪,平日里就算是笑,也笑的浅浅,除去跟好友之间的聊天能少了那股子当权者的谨慎之外,其余时间,大多数都谨言慎行。

可婚后,陆太太就好似一管子鲜血扎进他的血脉里,起初,他最喜干的便是调戏自家爱人,看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男人总是会在其转身的时候盛开笑脸。

在来、是夫妻二人相处较好,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其思绪。

她所到之处,他全是笑脸。

某日清晨,他正值班,透过监控见到自家先生与太太闲庭信步在沁园内,女人一身白裙在前,男人一身白衬衫在伸手,单手夹烟、单手插兜,姿态悠闲而又随意,倘若细看必能看见他满脸宠溺以及数不尽的笑意。

而后、女子走路许是踢到了石头,踉跄了一下,后者快步过去将其扶稳,许是说了句什么,女子轻嗔了他一眼,远离他。

后者笑意融融,满面幸福。

在来看看眼前这人,自从首都回来数日,面上无半分笑脸。

这段婚姻,将其送到天堂,又将其踩向地狱,进两年的光阴,走的如此艰难。

情爱怨恨,一念之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旁观者,才能看清以一切前程因果。

徐涵这个旁观者,看到了陆景行这一路走来的艰难。

看到了他在用自己的特殊手段护着自家太太,看见了他为了走这条路,走的何其痛苦。

当权者,极少有事业与婚姻幸福的,而他,偏生两者都要。“出去、”男人阴桀的话语从嗓间溢出来,带着隐忍颤栗。

徐涵闻言,微微颔首欲要退出去。

这日,陆先生在书房闭门不出。

中午午餐直接省略。

直至下午,南茜敲响书房门,屋内没声响,壮着胆子推门进去,这一进去,直接吓呆在了原地,而后、徐涵只听见耳里里传来一声惊呼声。

奔赴而至,却见自家先生高大威猛的身子倒在了书房地毯上,指尖香烟的烟火掉在地毯上,若是来晚些,后果不堪设想。

这日下午两点,许是高强度的连轴转让男人病倒在了书房内,医生来查看一番,得出结论;“怒火攻心,在加上没好好休息。”

四点,男人转醒,眸子扫了圈,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后抬手欲要塔上眼帘,碰到触感时才发现手背得滴了水。

“醒了?”原本正在休眠的陆槿言听闻连觉都不敢睡了,披着外披起来受着床上人。

“恩、”男人浅应,话语凉凉。

“是该说你道行浅还是该说沈清本事大?怒火攻心?你这是要将自己往死里作的节奏?”陆槿言语气微杨,带着不悦。对于陆景行的婚姻,陆槿言素来不过多言语,最多也是说陆景行两句,但后者几乎都是不咸不淡,知晓他爱沈清,所以许多话语她从不说。

但今日情况险急,倘若在发现的晚些,他手中烟头与地毯起了火势,是想葬身火海还是如何?

男人神色恹恹,一手搭在眼帘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

陆槿言见此话语终止,起身,回了客房。片刻之后、沁园上上下下收到来自陆先生的命令;“今日事情封口,倘若是谁传到太太耳里了,后顾自负。”

沁园日常惊心动魄时刻止在了陆先生的命令中。

阳春三月,桃花怒放,江岸边,就像落下了百里胭脂云。

沈氏集团顶楼,沈清站在后方向远处眺望,正巧撞见了这美不胜收的一幕,黄昏时分,鸟儿归家,人们归家,而她却屹立在顶楼看着这漫天黄晕。

晚餐时间,沁园餐室却空无一人,只因陆太太今日未归家,而陆先生面色沉沉负手站在院子前像是一个候着自家妻子归家的男人。

晚八点,陆太太归家,驱车过来时,远远的便见一身影立在院子中间,男人挺拔的身姿在这布满暖黄等黄的院子里尤为醒目,一时间,她走了神,以至于险些让车子撞上花坛,一脚刹车下去惊魂未定,男人见此,快步奔过去将人从车里拉下来,寒着一张脸欲要说她,思及今晨二人的一番争论,男人止了眼。

而后冷声唤来徐涵;“将树挪了。”

徐涵闻言,呆了。

挪树?

看了看自家先生,在看看自家太太,一时间,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楞着做什么?等着我亲自动手?”男人冷厉的嗓音传来,徐涵才猛然惊醒、频频点头赶紧动手去找人挪树。

真是造业,好端端的一颗几十年的大树,就这么要没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身柔柔轻唤,回眸,只见陆太太道;“去忙你的。”

“那这树……”徐涵指了指身后树林庞大的树木。陆太太闻言面色一凛,后者见此,麻溜儿滚开。

沈清怎会不知晓,陆景行这是迁怒,迁怒到一颗树上去了。

你若说这男人没有风度吧,他绅士起来的模样,让整个江城的人都叹为观止,你说这男人有绅士风度,他能随随便便迁怒到一颗树上去。

人家屹立不倒几十年招他惹他了。

沈清无意同他争论什么,这车子,放这里吧!

大晚上的邪火肆意,不惹为好,她是如此想的,可偏生,沈清越是清清淡淡,陆景行便越是痛心疾首,且不说二人缺少沟通,就单单是今日晨间的这番争吵就够他喝一壶了。

沈清进屋,直上二楼书房,南茜在身后轻唤;“太太、晚餐备好了。”

前者闻言,步伐未停;“不用。”

南茜闻言,面露为难看向陆景行,后者摆摆手;“端上去。”

不是不想吃,是不想看见自己,他懂。

依着她吧!他是如此想的。

男人下午时分病了那一遭,面色有些苍白,话语中带着些许疲倦,按理说此时应该是躺在床上休息的,却因自家爱人未归便站在院子中许久,她想,若非刘飞说太太依旧在公司,只怕他会忍不出出门寻人吧!卧室内,窗户打开,微风轻扬,但由于男人躺至下午五点多才醒来,并未来的急换床单被套,隐隐约约的,沈清问到了医院也有的药水味,进屋的步子顿了一下,望了眼床,陆景行睡的那边有着皱褶,聪明如她,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可也只是联想而已。

正值衣帽间换衣服间隙,南茜敲门,她伸手拿着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拉开门问道;“什么事?”

“先生说让将晚餐送上来,”南茜应允。“搁着吧!”

话语落地,再度转身进了屋子。

徒留南茜站在原地许久。

欲要走之际,只听身后传来声响;“床单换了。”

南茜呆了,似是看透了什么,这么气质清冷的太太鲜少对她们有这种特殊要求的时候,一次是陆先生离开回部队,她心中有气,让人将床单穿了,这是第二次。

想必、她已看出了什么,但主人不问,她们佣人哪里有资格开口言语什么?

沈清这人,素来是个冷漠无情的主儿,她爱陆景行时,全身心、

欲要抽身离开时,绝不在给其半分温情,免得害人害己。

南茜眸中的痛心刺痛她的沈清,但无可奈何。

趁着她们之间尚且还未到覆水难收的境地,早些结束,于他、于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错误犯了一次就够了,从一开始,她就该狠下心将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免了她后面受的一切苦难

许是南茜的眸光太过刺眼,沈清转身,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徒留其一人站在身后唉声叹气。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九章:事出蹊跷必有妖

三月份的江城,一起都在照常进行,夫妻二人依旧处水深火热之间,陆先生依旧在痛心疾首中度过每一天。

3月5日晚十点,江城正值小雨朦胧,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夜,雨势不快不慢,但就是这朦胧细雨,持续不间断的才叫人心烦。

倘若是狂风暴雨,一次性刮完也是好的,偏生不是。

对于下雨这种事情,只怕所有人都不喜欢什么细水长流。

恨不得能一晚上倒干净一整日的雨水。

这日晚十一点、盛世集团办公楼零零散散走出几个加班的人,速度不快,但无不相同的是每个人面上都挂着疲倦。

期间,有一女子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上车,与同事挥别。扬长而去。

出租车内,空气一如往常,女人伸手将车窗按下来些,有丝丝水珠,沿着窗户落进来,打在她身上。司机见此,透过后视镜看了其一眼,而后开口道,“下雨天还是不要开窗户的号。”女人闻言,轻声道,“闷,透透气。”司机闻言,未再言语何,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来回回,不大不小的雨水洋洋洒洒落下来,也真是让人够糟心的,女人付了钱下车。

推开车门撑开伞,而后朝小区里面有去。江城这几年实行改革,让许多人一夜之间成为拆二代,而开发区这边有一片还建房用,来补偿拆迁户所用,小区物业自然不如商品房好,有些东西尚且配备齐全。

路灯三三两两,监控蔷薇安装。古话说,月黑风高杀人夜。

现代人说,下雨天是行凶作案的好时机。

只因水可以冲刷掉一切罪恶。

司机走后不久,女人行至单元楼门口,俯身陶钥匙开门。而后一阵天旋地转席卷而来,第二日,盛世集团财务部经理秘书未上班,未请假,许多办事人员多方联系依旧未果。

江城的雨,从3月6号开始下一直下到3月8号都未曾停歇,雨势不大,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了两日多多少少会让人感到心烦意燥,此时沈清正在沈氏集团与组里人员召开会议,会议内容无非是针对此季度效益的一个总结回馈。

一个会议,从早上七点半开始,一直开到中午12点,结束直至结束时有些问题尚未解决。

中午用餐间隙,章宜从食堂回来,推门进来神秘秘兮兮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盛世集团财务秘书不见了,警察已经立案侦查了,看样子应该是绑架。”在这个诺大的金融城市,最不缺的,便是数之不尽的风风雨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总是接连而至。

沈清有些好奇问道;“绑架案?家里很有钱?”“拆迁户啊!你也不想想江城棚户区改革让多少人一夜之间成为千万富翁,就贫民窟那些地,卖出了天价,”章宜一语道破天机。

政府的这些措施与举动,总能失利某些人,又总能得益某些人。

“就盛世集团财务部秘书他们家,据说拆迁款高达千万,房子赔了十几套,这不是钱是什么?这年头,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来千万的?人人家一夜暴富。”

话俗理不俗。

章宜说这些事情沈清大多都知晓,也确实是如此,一个城市要扩建新的场所,必然要拆掉旧的地方。

给你千把万,给你十几套房子,然后在利用房子给你征收税点,这不向来是政治家的阴谋诡计吗?

“现在如何了?”她问。

“不清楚,传闻是绑架,还不知晓是不是,估摸着现在高亦安也是心塞的很,换做是别人多好,偏偏是他阿门财务部的秘书,要是绑架能拿钱办事还好说,就怕是仇家找上门,”章宜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椅子坐下去。

心里想着的却是这江城最近是真的不太平。沈清闻言,静默了真,待章宜出去后拿起手机联系了那个此时应该很心塞的男人。

此时、高亦安正在接受警察的笔录,桌面上手机响起,沈清的名字亮堂在警察眼里,后者心里龌龊思想攀升而起,男人道了句稍等便伸手接电话。“在忙?”“警察在调查笔录。”“那你先忙,回头在给你打。”

“好。”

简短的话语,不过一两秒的时间便收了电话,外人看着有些晕圈,还以为能听见什么爆炸性的新闻,不料就如此草草结束。

3月7日,江城沸腾,网络上有一视频流传出来,其内容正是盛世集团秘书被绑在椅子上挣扎着,一间破旧的房子,一台摄影机器,如此简陋的设施条件,却足以让整个江城沸沸扬扬。

秘书家境普通并非大富大贵人家,若说拆迁户,比她有钱的拆迁户多了去了。排除种种,其只有一种,这事,冲着高亦安来的。

而好巧不巧,这日晚,高亦安收到了一封邮件,其邮件内容关乎的是财务部的运作情况,这份邮件,只有财务部管理层拥有以及自己拥有,可想而知,对方冲着什么来的了。

男人头疼不已,抬手附上眼帘。

秘书郭岩见此站在一侧不敢言语,小事吗?应该是的,毕竟这些手段都算不上什么,问题的关键在与他们现在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与路子。

3月11日,盛世集团被明里暗里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一个星期,倘若你以为事情就如此结束那便是太单纯了。

这日晚间,高亦安下班回家时,秘书郭岩开车送其到别墅门口,远远地,便见别墅门口躺着一人。

郭岩见此,轻唤了声,男人看了眼,屏息道;“下去看看,这种时候不可大意。”郭岩闻言,解开安全带下车,高亦安紧随其后,而后伸手拿出手帕包在掌心将黑色麻布袋扯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孔呈现在眼前,若非郭岩与高亦安心理素质好,只怕现在一定会吐得天昏地暗。

奄奄一息的女子嘴里叼着一张纸条,他伸手扯下来,只见上面有几个大字;“送你份大礼。”数秒,紧接着,他便看到有警车朝这方而来,心里一沉,暗暗狠骂了声。

被人算计了。

有人设局陷害他,还是个高手。这日晚,高亦安在看守所过夜。

晚间十点,沁园。

此时沈清正在浴室洗澡,放在床头上的手机肆意震动着,陆景行听闻其手机响了许久没人接,从书房过来,便看见屏幕上闪烁着郭岩二字,男人眸子一沉带着狼性,而后伸手接起,对方着急忙慌的嗓音从那侧传来;“沈总。”

“你们沈总在洗澡,有事我可以代为传达。”“.........”郭岩静默了,饶是有再多话语也不敢说。

“陆先生,”郭岩客客气气喊了声。

“恩、”男人前浅应,而后道;“等你们沈总洗完澡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谢谢陆先生,”挂了电话后的郭岩依旧惊魂未定。

而他这晚,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沈清的来电。

彼时,沈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陆景行已经返身回了书房,电话的事情早已被忘到脑后。

十二点,郭岩在久等之下不见沈清电话过来,于是乎一通电话过去。

将正在睡觉的沈清吵醒,男人听闻声响,潜意识里伸手准备将她捂进怀里,才不过片刻,后者醒了,迷迷糊糊推搡开陆景行伸手接电话,郭岩焦急的嗓音从那侧传来,让沈清睡意全无,陆景行只听其神色紧张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五句话的功夫,沈清掀开被子欲要起床,却被陆景行一把拉住,神色冷冷到;“去哪儿?”

“明知故问,”她甩给他四个字,欲要起身离开。“沈清、”三更半夜,自家爱人为了别的男人出门,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更何况陆景行占有欲极强。

男人连名带姓的唤声让沈清顿了动作。

“不许去,”男人强势霸道开口。“今日换成对象是任何一个女的,我都能大大方方送你去,但是、、、、高亦安不行,”男人再度开口,话语中带着冷厉与严肃。

高亦安不行,外界传的神乎其乎的事情他不是没听见,此时倘若是自家爱人三更半夜出门为了高亦安去做某事,岂不是在外界将这件事情给坐实了?

若此事传到首都,只怕她们在江城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与高亦安之间、清清白白,”沈清咬牙启齿开口,而后伸手甩开男人掌心翻身而起。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们之间清白的很,倘若是有什么这么多年绝对不会有陆景行什么破事。“你说没什么事便是没什么事?外面的舆论风言风语是你说没什么事就能终止的?”男人阴沉狠厉的话语在身后响起,沈清步伐直直楞在原地,看了陆景行半晌未言语,后者接着道;“沈清,你是我妻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自家爱人三更半夜出去会什么绯闻男友。”

“你我之间吵归吵,闹归闹,但不该因为第三者而出现何种间隙,除非你想坐实这个名声,你若如此想,我绝对不拦着你。”

这日晚,夫妻二人在卧室僵持不下,许久只有郭岩一个电话过来,沈清拿着手机去了阳台,给沈南风拨电话,让其过去看看有何需要帮助的。

而她,始终没能出的了沁园大门。如陆景行所言,倘若她今日出去了,那她与高亦安之间的事情可谓是坐实了。

不能、、、、、。

就算要离婚,她也不能毁了之间名声,不能让人家误以为这场婚姻错在自己。

3月12日清晨,看守所迎来贵客,首都陆氏集团总裁陆槿言出现在高亦安身前,身后跟着秘书与律师,远远地,高亦安也其身姿摇曳朝这方而来时,整个人嘴角牵起一抹诡异轻笑。

“恭候多时,”看守所内,他道。

“不算晚吧!”陆槿言伸手拉开座椅做下去,云淡风轻询问高亦安。

“不算、”男人应允的悠然自得。

“上次沈清生日,你我见面时,可能都未曾想过会针锋相对的一天,这才过了多久?”女人说着似是细细回想了一下时间隔了多久似的。

而后流光溢彩的眸子落在高亦安身上,在从其身上落到简陋的看守所房间内,啧啧出声道;“环境真差,不适合高董这样温文尔雅似的男人。

“都说事出蹊跷必有妖,看来,公主殿下就是这只妖了。”

女人缓缓点头,表示应允。毫不掩饰自己在这场事件中占得主导地位,与高亦安而言,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算计她陆家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人,没有。

普天之下找不出来第一人,当然,高亦安也不会成为这个第一。

至于沈清?

暂且不说。

高亦安借着道;“何其有幸,让您亲自动手。”

“只能说高董为人太过谨慎,一般人不是您的对手,”陆槿言毫不客气夸奖他。

“不怕这看守所有监控?”男人笑问。

“我进来之前会有,我走之后会有,但现在,没有,”这就是资本,这就是底蕴,只要陆槿言随随便便将陆家的身份露出来,便能享受到天家的一切待遇。

沈清带着高亦安与沈风临咬住她脖颈时,她就从未想过要放过谁,女人不能惹,特别是记仇的女人更不能惹。

二人坐在一处就好似老友酗酒似的,话语浅浅淡淡的聊着,完全没有什么敌人之间该有的剑拔弩张,差乱的环境完全成不了她们之间的阻碍,陆槿言这人,怎么说?

一个能掌控全国经济命脉的人不用细想都知晓不是什么善类,此时、她面带浅笑望向高亦安道;“与高董比起来我应当算是仁慈的了,毕竟留了一口气,即便下辈子是植物人状态,也还是活着,不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您说呢?”

此话落地,她面色带着浅笑,不知晓的人还以为她在等着对面男人的夸奖,夸奖什么?夸奖她心地善良,有观世音菩萨心肠,夸奖她为他人着想。

将人弄成植物人一辈子只能任由其躺在床上度过也好意思说自己心地善良?也好意思说自己仁慈?

陆家也好,高亦安沈清也罢,无非都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牵连盛广。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章:鸿门宴

商场斗争你来我往,天家权威不容挑衅,沈清之所以能安然无事,是因她身为陆家人,至于高亦安?

没有人会因为他是谁而手下留情。

看守所脏乱差的环境似乎不能成为二人你来我往话语中暗藏玄机的阻碍,相反,在如此环境中二人聊的倒是分在愉快。

大有一副遇到对手之架势。

整夜未眠并不足以让这位男人感到疲惫,他知晓,江城局子敢将主意打到他身上来,后面必定有人撑腰,不然……区区一个警察局就想奈他何,真是小看他了。

昨夜来时,警察局长一脸为难,言谈之中除了无可奈何还带着些许抱歉,无可奈何大概是有人施压,歉意?只怕是明明知晓这种事情调监控就能出来的事情还将他收押,怕不是一般人能下得了的命令。“只以为陆家在首都只手遮天,没想到这手也能伸到江城来,”高亦安靠在座椅上笑的一脸云淡风轻。

简陋的椅子,简陋的桌面上隔着一次性杯子,即便如此,这个男人也未有半分落魄。陆槿言一席砖红色包裙,白衬衫,脚踩裸色高跟鞋,完全一副职场女强人的装扮。

女人面色含笑看着他,似是在陈述道,“这江城是谁的天下不是一目了然?”

沈清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江城是他们的天下,陆槿言此时在用行动告知他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天家想要对抗谁只有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也对,”高亦安缓缓点头笑道,“到底还是你陆家的天下。”陆槿言闻言,只是浅笑并未应允,她何其谨慎?有些话绝不幸运出口。

……沁园……

沈清这日走的比平常要早许多,七点准时出门,尚未告知陆先生,秘书章宜来接时南茜问了嘴要不要早餐,她开口拒绝。

“什么情况?昨晚跟沈南风在警察局交涉许久,局长始终一副为难的面孔,怕是有人在上头压着他,不然这事儿怎么也落不到高安头上来,不说别的,就单是高亦安在江城的影响力,区区一个警察局长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敢将他收押,”章宜也算得上是彻夜未眠了,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清晨在车里睡了不到两三个小时又上沁园来接人。路上难免跟沈清提及此事,总觉得万分蹊跷。

“去了再说,”昨夜的事情暂且不谈,今晨出门不告知陆景行就足以说明她心中有气,理智尚存,不能怪罪任何人。八点整,她到警局,章宜才将将停稳车,余光瞥见警局大门出来一行人,章宜伸手打了打沈清,后者顺着视线望去,面色一凛,“你跟上去。”

“看看她出了警局是往沁园走还是往陆氏集团走,出了口子就不要跟了,”沈清面色凝重交代章宜,而后快速下去,让章宜好跟上去。

显而易见,此次事件系陆家所为,今日,陆槿言若是去了公司,她尚且还可以觉得此次事件与陆景行没关系,倘若是去了沁园,一切宁当别论。她并非无情无义,不会让人替自己躺枪。

清晨八点春天已不在寒凉,寒凉的是某些人的面色以及心。

女子站在警局院外许久,久到车子看不见才转身进去。这方,陆槿言从警局出来,秘书驱车,尚未出东环大道便发现后座有人跟着,秘书轻唤了声,后者看了眼,瞥见车牌号时面色一凛,而后对秘书道,“去公司。”“不去沁园了?”秘书惊问。

“恩,”后者淡淡应允了声。沈清这颗玲珑心,一般人又怎能从她这里占的半分便宜,陆景行一路走来已不易,她又怎能给他徒增烦恼。

八点,正值这个城市的早高峰,路上人们步履急切朝地点而去,行驶在路上的车辆有条不絮排队前进。

一切看起来那么井然有序。警局内,有人走有人来,高亦安显然没想到沈清会出现在眼前,见其人时,嘴角笑意寸寸加深。

女人迈步过去,站定在其跟前,见其笑意融融不免受其感染,而后悠悠然开口问到,“看来看守生活过的不错。”“还行,”后者怡然自得,一身西装依旧得体穿在身上。沈清闻言,眸间笑意渐深,嗓音带着丝丝歉意,“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很抱歉。”

这声道歉,她说的真心实意。

本一开始就是她拉着高亦安入了这个圈子,现如今,陆槿言却将枪口对准他,不是替自己躺枪是什么?

“抱歉什么?”男人问,见沈清紧抿唇继而又开口道,“倘若没有你,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想着去挑战什么天家权威,应该是我谢谢你。”男人话语,一本正经,但又带着丝丝玩笑揶揄,后者听闻,坐在座椅上伸手抚上清秀面庞,笑意无奈却又融着幸福。

对于高亦安的强词夺理,她竟莫名其妙感到了幸福。

真是糟心。

昏暗的室内,沈清与高亦安对面而坐,认识多年以来,他们有过无数次谈话,去过无数个地方,但不得不说,今日这里,是最为脏乱差的地儿,可即便如此,二人却如许久未见的老友,坐在一处浅聊着,话语轻松,丝毫没有因为这里是看守所而有半分不适。

良久之后,沈清惯有的清淡声响起,“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不是同一种人会如何。”会更好,还是会更不好?

“或许连朋友都不是,”男人直言开口。

他欣赏的是沈清骨子里有着跟他一样的狼性,如果他们不是同一种人,他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去看其一眼。来来往往混迹商场多年,什么莺莺燕燕他未见过?什么美人他没目睹过?可为何沈清能入他眼?

只因他们是同一种人?高亦安这人,并非什么洁身自好之人,也并非什么花花公子,但若是说他行走商场多年,没有一两个女人是没人信的。他身旁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唯独沈清这个绯闻女友永远长存。“也是,”沈清竟然颇为认同这种说法,笑着点了点头。如果她与高亦安不是同一种人,或许,他们现在就是路人甲乙丙丁。“陆槿言来过,”这话,是肯定句。

“坐了一个小时零三分,你来之前的五分钟离开的,与我进行了一场敞开心扉的交谈。”“谈什么?情爱?还是让你认识到这天下是谁的!”沈清问,话语有半分揶揄与不屑。

高亦安笑,许是清晨起来“客人”不断,让他有些口干舌燥,伸手端了端眼前一次性杯子发现没水了,沈清见此,起身,敲了敲铁门,亲自端着杯子出去倒了两杯水进来。高亦安笑,“劳烦太子妃亲自为我服务了。”沈清笑,轻嗔了其一眼。

“出去吗?”她问。

“你有权利将我弄出去,但面临的是你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发生裂缝,不值当,陆槿言不敢将我如何,最多三日,她警告过了也就收手了。”高亦安这人怎么说?

他在陆景行面前与沈清面前说辞完全不一样。

在陆景行面前,他恨不得这个男人能放沈清一条生路,但在沈清面前,他不希望其为难。“三日,损失的金钱是小事,名声你可想过?商场上最忌讳什么你不知晓?你后面那群老狐狸正在虎视眈眈瞅着你,”商场啊!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陆槿言这趟被他们重伤,损失惨重。

金钱也好名声也罢,都不算小事。“依我对陆景行的理解,三日之后你出去,盛世该易主了,陆槿言与陆景行一个娘生的,其手段应该不会差,”婚后近两年,她也算是摸透了些。

高亦安望着他的眸子似是要将其审视清楚,片刻后,男人开口道,“沈清,你嫁给这江城任何一个男人,到其家里去,依你的后台背景与能力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人,偏生你嫁了个陆景行。”一个生来做惯了王者的人怎能受的了被人碾压。

嫁个不如你的人,你是皇后。

嫁个高于你的人,你是嫔妃。沈清闻言,耸了耸肩,似是无可奈何。“你就待着吧!我向你保证,你呆着这里这几日,盛世不会易主,不仅如此,我还能替你除掉盛世欲要登上你高位之人,就当是我对你赔不是了,”高亦安的话语,她以知晓,若是在说,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沈清这话落地,高亦安的眸间不自觉露出几分欣赏。谁说呆在这里就是坏事呢?他也能得利不是?商人啊!自古以来都精于算计。“沈南风不错,”沈清起来时,高亦安有如此一句话。

后者站起来的动作明显顿了顿。

疑惑的眸子落在其身上,只听他悠悠然道,“感觉。”

简短的两个字。

一个男人如果觉得另一个男人对你不错,那应该真的是不错了。“是吗?”她问,话语带着些许逃避意味。

男人见此,心下了然。这日,高亦安依旧呆在看守所,而陆槿言很疑惑,沈清去了,竟没将其从看守所弄出来。

“太子妃呆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出来了,出来之后回了公司,盛世与沈氏一切正常,沈先生目前正在外出差,”秘书站在跟前,话语直白道。

“好,下去吧!”陆槿言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近段时间,江城首都来回跑,多多少少让这个女人感到疲惫。

沈清,高亦安,这两个人的名字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思忖了片刻才知晓,哦~还有一个沈南风。

许久之前,沈清生日那次,母亲同她闲聊时聊起沈清身边的人,说是个个都是个中好手,依她的眼见力,一眼便能看的清晰。此时在看,确实如此。高亦安,沈南风,可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沈清与陆家的这场风火并未就此停歇,陆景言也好,沈清也罢无疑都在暗中较劲。

上午九点,陆景行正与赵乾商量政事,徐涵敲门进来,看了眼二人,而后,陆景行道了句稍等起身离开办公室,走廊内徐涵附耳同他耳语,语毕,男人面色冷沉了几分。

而后伸手掏烟点燃,烟雾缭绕之际男人眯着眼许久同他道,“继续跟着。”

徐涵点头,退了出去。

男人伸手在垃圾桶上方灭了烟再度转身进去。

下午时分,沈清难得下个早班,自从首都回来,她从未八点之前到过家,今日是破例了。

下午四点,南茜一通电话拨到了陆槿言手中,话语柔柔,“大小姐,太太问您晚间想吃什么。”彼时,陆槿言正与江城区高管召开区域性会议,电话响起接通后,有片刻震愣。

沈清这寡薄之人怎会问她想吃什么,只怕陆景行都未曾享受过如此待遇,话里有话,暗藏玄机。

不简单,不简单。前面请她去沁园?算账?

思及此,陆槿言心里咯噔了番。

“随意,按照平常来就好,”她道,话语淡淡,收电话的速度亦是同样快。

鸿门宴,明知沈清不怀好意,却依旧只能接受邀请。只怕沈清今晚,少不了提及高亦安之事,陆槿言捏着手机靠在座椅上思忖着,而对面一众高管见其走神,纷纷面面相窥,不明所以。

这方,南茜收了电话,看了眼身旁沈清,只见后者神色凉凉吩咐了句,“备些酒。”欲要上楼之人而后停住脚步在道,“让厨房晚点准备,我亲一下来督着。”下午五点,陆先生欲要接人回家时,却被告知已经下班,这消息明显让男人愣了愣,随后只听徐涵道,“太太下午三点就到家了,说是晚上要同大小姐吃饭,亲自回去督促着厨房备餐。”

这话说出来,徐涵都不行。

亲自?那个女人可不是这种人,宁可不吃也绝不自己动手的女人怎会亲自备餐?他可从未见过自家太太在某些方面自己“亲力亲为的”。在来看看陆先生,他同样是有些震惊,眸间的情绪代表所有。

徐涵这个外人都知晓,只怕这沁园,晚间又有一场狂风暴雨袭来。

这江城最近不太平,陆家更甚。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夜半巨响

司马迁《鸿门宴》有云:“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

这句话,此时倘若是让陆家人用的话,应该只会用第一句,大行不顾细谨。做大事的人不必顾虑再多细枝末节,陆槿言跟陆槿行同为天家人,骨子里的劣性根并非一时之间能抹散,即便她口口声声说不会加害于她,可不否认,这一前提是在不违背陆家的情况下。

沈清何其清明,这个家族里,到处都是妖魔鬼怪,若想长存,依附他们走下去是唯一活路,可沈清是谁,多年来独来独往惯了,又怎会被陆槿言姐弟牵制?高亦安与陆槿言相比,顾前顾后一目了然。

四点三十五分,沈清此时正站在厨房看着厨子们忙前忙后,与其说是监督,不如说她换了个地方思考问题。

“太太,”一声轻唤打断她的思绪,微微回头,只见南茜站在身后道,“大小姐回来了。”闻言,她抬步朝大厅而去,陆槿言才将将进屋,二人视线相对,后者浅笑问道,“忙完了?”

话语之间的感情如同相识多年的姐妹不需要客套来敷衍对方。

“完了,”陆槿言笑答,伸手将手中东西交给南茜,沈清见此,低眉浅笑迈步朝茶室而去。

一前一后,似敌非敌,似友非友,二人心怀鬼胎,各有所求。

“高亦安的事情难为姐姐了,首都事物日理万机,还让您分心对付一个小小的江城商人,”进茶室,沈清遣散了一众佣人,尚未坐稳,凉薄话语响起,但唇边那抹浅笑也异常刺眼,笑不及眼底,足以见她的虚情假意。“怕你说的不是高亦安,”陆槿言伸手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笑容淡淡。

伸手将茶盘里的杯子翻了过来,提起水壶倒水道,“小小商人可不敢动陆家,”一语落地,一杯清水倒满,陆槿言不急着言语,反倒是端起杯子先喝了杯清水,继续道,“我二十二岁入驻陆氏集团,如今十年整,这十年除去公司里那些仗着自己有几分资历的元老敢跟我叫板之外,再无他人,高亦安是头一个。”

陆槿言一语带过她这十年在公司的辉煌历程,反倒是让沈清听得最清楚的是最后一句话,十年,高亦安是头一个。沈清笑,提起茶壶再给其续了杯水,“指桑骂槐的事儿似乎是你们天家人的拿手好戏,陆景行时常这么干。”她说,这十年,高亦安是头一人,而眼神落在她身上却带着几分凌厉。

陆槿言眸光如常同她相视,后者笑容清冽,“你说……我若是与高亦安联手能否将你踩在脚底下?”

“父亲会弄死你。”

“你给高亦安仗胆儿这事儿,若非近段时间景行心有愧疚,不等父亲动手,迟早有人送他上西天。”

“沈清,你会害死所有想护着你的人,”陆槿言话语严肃,欲要往后言语何,南茜上来敲了敲茶室门,“太太,先生回来了。”

二者止住话语,出去时,陆槿言看了眼南茜,眼神中带着窥探,而这位中年管家除了低头不语再无其他。

陆先生想,陆槿言事物繁忙,到家时间不会太早,可当他看见院子里停的车时有一秒钟震愣,甚至是……担忧。

男人跨大步进去,却见陆槿言正准备上楼,后者见此,一声大喝,止住了其脚步。

“沈清呢?”陆景行问,话语中带着些许质问。

陆槿言闻言,心下一沉,而后尚未来得及言语,只见茶室方向施施然走出来一人。

一时间,沁园客厅气氛异常僵硬。

陆景行今日在市政同赵乾商议事情,徐涵进来告知沈清清晨并未进公司,反而是绕道去了看守所,为何?看高亦安。

霎时,他心如刀割,久久不能平复。

下午时分听闻沈清“亲自”

督促厨房准备请陆槿言回来吃饭,他的心,更是疼的近乎裂开。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醉翁之意不在酒。

高亦安前脚被算计进去,沈清后脚便做出行动,他怎能不气?

可此时,他这声质问,问得是陆槿言不是沈清,为何?他担心陆槿言会让沈清吃亏。

他爱沈清吗?爱。

即便她拿着刀子戳他心,他也会护着她。

晚间这顿晚餐,吃的异常尴尬,沈清纵使有大多话语相同陆槿言言语,但陆景行的存在,不得不让她缄口不言,亦或是将某些话语止在唇角。这晚,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男人数次想开口言语,而迎接他的除了冰冷的背影再无其他。

次日清晨,陆槿言离去,而南茜却紧接着给她送上了一封手写信件。

后者拆开看时,面色冷冷。

整个三月,陆景行呆在市区的时间颇多,每晚按时回家,准点吃饭,饭中必然要找些话题同她言语何,而她,话语皆淡淡。

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好不坏,不温不暖,确切来说,沈清拒绝同他交谈。

晚十点,沈清忙完从书房出来,难得见到男人一身睡衣靠在床头翻着她放在床头的资本经济学书籍,看模样,颇有兴致。

她瞅了眼,转身进了浴室。再出来,十点半。

冬日里晚间睡觉时,她喜欢着长款睡衣。

临近春夏时节,她的睡衣从长袖变成了睡袍吊带式,当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着一身红色睡袍丝绸睡衣从浴室出来时,男人原本落在书中的眸光转移到了自家爱人身上。

目光灼灼,如狼似虎,陆景行的眸光赤裸裸的如同一只许久未吃过肉的野狼。

沈清伸手拿着吹风机在镜子前拨拉着头发的人在触及道陆景行如狼似虎的目光时,不自觉心理咯噔了下,而后起身拔掉吹风机,拿着进了浴室,远离陆景行。娇柔美妻在眼前,再来陆先生素来在情欲上没什么克制,如此一来,忍得住……也算是他厉害。

本就许久未开荤,沈清这一晃,把自己晃进了虎口。

恩,换句话来说,野狼在捕猎之前,都挺能忍。

晚间,沈清上床昏昏欲睡之际,整个人突然被人带进了怀里,尚未来得及惊醒,迎着她的是一顿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混混沌沌之间,少了些抵抗,再加上陆景行在床上哄她素来有一套,于是乎。

被吃干抹净之后才倏然惊醒,女人面露凶色欲要发火,男人低头道歉,言语间的哄骗意味万分浓烈。

一来一回之间,沈清饶是再厉害也斗不过陆景行,更何况此时她光裸着,怎敢跟他瞎闹?

许久相处下来,沈清也算是识得他在床上没脸没皮的性子了。

“下去,”女人冷着脸轻斥道。

陆先生闻此言,乖乖下去,躺在身侧瞅着她。

此情此景,倒显得沈清有点不近人情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真是。

思及此,沈清气啊!猛地伸手将人推开,而后一掀被子窝在床沿,大有一副懒得搭理陆他的模样。

向来,沈清认为沁园是个很太平的地方,可这种想法在她入驻沁园一年多后三月底的某一天打破。

晚间十二点,她昏昏欲睡之际只知晓陆景行靠过来,她蹭着往外挪了挪,可动作还未施展开来便听“轰”的一声巨响,男人潜意识将她带进怀里护在身下。

而沈清的朦胧睡眼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一脸疑问。

男人半晌后才起身,俯着身子看了眼沈清见她尚未受惊,心下安稳,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了句,“睡吧!我去看看。”

别人不知晓这声巨响代表什么,他一个当兵的可知晓,沁园隔音效果素来不差,今晚这声巨响怕是不简单。

而沈清,明显也感觉到事情不那么简单。

伸手拉住陆景行的手指,“我跟你一起去。”

“睡觉,”男人嗓音微冷,而后,见其面色黑了黑,转而又开口温婉道,“外头冷。”

言罢,男人进了衣帽间,不过数秒的功夫,再出来,已经套上了休闲服,外头是件黑夹克。

她心下疑惑,沁园这么大的动响不可能听不见,于是乎翻身而起,套着浴袍起身,站在二楼窗户上起身,只见陆景行站在大门水池中间同徐涵言语什么。

二人交谈中许是感受到了沈清的视线,男人反身仰头望向她,而后嗓音微杨道,“杵阳台吹冷风?进去睡觉。”闻言,黑夜中,陆景行只见沈清眸子淡淡撇了他一眼,而后转身,进了屋子。

这厢,陆景行与徐涵才转身朝配楼而去,二人面色均是异常凝重。

夜半巨响,很难让人不去猜想何,更何况,陆景行彻夜未归沁园主卧。

次日清晨,询问南茜时,南茜似乎也不大清楚,说不出个所以然。

沈清闻言,倒也是没有继续追问,就此作罢。

早餐间隙,男人风尘仆仆从外回来,黑色夹克上沾染了些许尘土,沈清抬眸看了眼,清明的眸子落在其身上,只见男人伸手脱了外套甩但一侧椅子上,迈步去洗漱盆洗手,迈步过来,坐在对面端起碗喝了口粥,而后道,“晚些让刘飞送你去上班,路上小心些,别粗心大意。”

男人轻声细语解释着,但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严肃与认真不像有半分玩笑的意思,陆景行这人,怎么说?

闲暇时余若是无大事,尚且可以同你嬉皮笑脸。

但若是紧要关头,他的缜密与严肃非一般人可以反驳。

沈清闻此言,清明的眸子淡淡落在其身上,捏着汤勺的手紧了紧,似是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意思?”

“林子大了,招鸟,”男人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话语淡淡,却透着一股子杀伐与狠历。

“陆景行……,”沈清话语微杨。

“我逃离了沈家这个狼窝,怎就入了你这个虎口呢?”

男人抬眸望向她,直视她,似是等着她接着往下言语,而后者,却将所有言语止在喉间,清明的眸子缓缓缩紧,薄唇紧抿,而后哗啦起身,进行到一半的早饭直接省去。

“太太,”行至院前,原本斜靠在一侧的刘飞见其怒气冲冲跨大步出来,霎时,站稳身姿,毕恭毕敬喊了声。

生怕一个不注意,招惹了这位大清早满身怒火的女主人。

未见到刘飞时,沈清尚且还能控住怒火,见到他时,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增强,清明的眸子带着愤恨与滔天怒火。

刘飞见此,原本挺直腰板的男人瞬间四十五度弯了腰,颔首低眉,双手贴着裤缝,标准的军人站姿,但腰却弯了。

沈清有怒火吗?

有,但有怒火鬼有怒火,倘若此时你让她独自一人开车去公司,她尚且还没这个胆量,为何?

她虽看不大透陆景行这个男人,但知晓,他身为天家人从不拿生命安危开玩笑,今日这话,必定有其因。

陆景行说,林子大了,招鸟。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或许会觉得她太过矫情,但身为当事人,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到底是过的如何艰难。嫁给陆景行,她所承受的一切,又哪里是外人能承受的了的?

外人只看她表面如何风光,可谁又能理解到她内心的种种波澜与不安以及身处高位的那种担惊受怕感。

这一路走来,知晓陆景行不容易,可她何尝不是?

身处高位不易,可她被拉进这场漩涡就容易了?四五分钟过后,刘飞险些以为自己近乎窒息时,只听“砰”的一声,车门大力被甩上,而他们的女主人上了车。

刘飞见此,快速奔向驾驶座,将手伸出车窗外轻轻一挥,后方四辆车平稳驶出沁园别墅。

这是第一次,沈清感受到沁园保镖队伍的庞大,足足四辆车,前方一辆开道,后方一辆断尾,左边一辆护着。

如此车队,她尚且还是头一次在沁园见到。餐室内,沈清走后,男人伸手放下汤勺,这个素来理智,克制的男人第一次发了愣,将眸光投向餐室落地窗外,心里万分悲痛。

陆景行的视线始终落在落地窗外,双眸失神的竟然有些涣散的痕迹。

瞳孔身处带着一股子无望感,而这股子无望感来自敌人的出击自己与自家爱人之间的夫妻不和。

心疼,太心疼。

良久,男人伸手捂着胸口微微弯下身子,疼的近乎不能呼吸。她说,他们之间的婚姻是虎口。

他精心谋来的婚姻啊!

尘世男女中,逃不了一个情字。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陆先生说:回首都吧!

2011年3月27日,沈清前往公司架势极大,三辆车保驾护航,一路走来风光无限,引人注目。

“怎么回事?不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招摇过市?”才进办公室,沈风临闻声下来,还未问其所以然便开始责问。

沈清收拾桌面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清冷的眉目落在他脸上,嗓音冷淡道,“我没有一大清早就跟人吵架的习惯,出去。”

晨间陆景行的几句话语已经让她心里堵塞难耐,这会儿进公司尚未来得及坐稳,便被沈风临劈头盖脸一顿责问,换谁,谁都不乐意。

“沈清,”中年男人面色一沉,眸光透着阴寒。

“出去,”后者嗓音下降数十度,如临冰窖。

沈风临走后,外间的章宜只听办公室里头传来吧嗒一声巨响,秘书办里不少人吓得一哆嗦,而后面面相窥,章宜咳嗽了声,众人才两耳不闻窗外事低头办公。

整个上午时分办公室一直持续低气压,直至下午下班时分,这股子低气压才变成暴风雨席卷整个公司。

为何?

下午时分,沈风临欲要携带沈清与沈南风出门应酬,实际上这种场景在沈清入驻沈氏之后并不少见,章宜曾说过,沈风临欲要将他的人脉关系悉数渡到沈清这边,而她乐见其成。

三人出门时,却被刘飞拦住,言语中毕恭毕敬的程度丝毫让人看不出他今日是在对这位太太限制自由。

被拦住去路的沈清当场便发了火,滴黑的眸子落在刘飞身上,嗓音寡淡面带浅笑问道,“你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怕是没那么好解决。”沈清这人,鲜少有笑意融融的时候,曾几何时有人如此说过,沈总笑起来挺可怕的,总感觉是笑着在像你索命。此番,刘飞就有如此感觉,她的话语一如往常的寒凉,但其面容,从寡淡变成了浅笑。

着实是可怕。

“太太…,”刘飞低头微微喊了声,话语中偷着无奈与委婉的拒绝。

“跟着吧!”沈清欲要发火之际,原本坐在车上的沈风临按下车窗道了句。

而沈清的火,来自于这句话。

陆景行也好,沈风临也罢,压根就没有一人考虑过她的感受与想法。

风雨欲来的架势在停车场里显得尤为慎人。

“哐当”

一声,沈清甩上车门离去。

三月,于陆景行再说是个暴动的月份,首都事情才将将落地,男人欲要回归沁园处理夫妻感情,却不想陆槿言横插一脚,将一切打回原点。

原以为昨夜夫妻恩存一番关系理因是要有所好转的。

可事实并非如此,昨夜沁园景区的那轰隆一声,将首都的场子拉倒了江城。

清晨沈清的那番话语,让这个身处高位的七尺男儿有些忧伤与无奈。

事实确实如此,他将自家爱人推到了水深火热之中。

刘飞坐在副驾驶开车,眼眸直视路面,不敢乱瞟,生怕一不小心招惹了这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主人。

主人之间关系不好,他们这群下属,过的可谓是战战兢兢。

“刘飞……,”原本阴沉着面目看向窗外的女子突然开了口,话语中竟然莫名其妙带着些许温软。

这一开口,险些让刘飞吓得将油门当成刹车踩。

“太太,”前者战战兢兢喊了句。

“沁园昨晚发生了何事?”她有理由相信陆景行在瞒着她什么事情,倒这个男人不开口,她只能曲线绕回,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您还是问先生去吧!为难我们不管用啊!”刘飞哭丧着张脸透过后视镜望向自家太太,心理是叫苦不迭,好端端的,怎为难他一个保镖。

闻言,后座女人笑了,嘴角笑意由小渐大,连带着眉眼都弯了,而后温柔的嗓音响起,“你说……,”这两个字说的寓意深长,食指落在门边靠手上而后接着道,“我若是回去同你家先生告状,说你对我不敬,你说……你家先生会如何?”“太太……,”刘飞吓得抖了抖。

这沁园里里外外谁人不知晓,自家先生可谓是将这个女人捧在掌心里疼着,磕了碰了都得哄着。

这话,不是将他们往鬼门关推吗?

哪怕自家先生知晓其在说谎,也会顺着她的意思来的。

一时间,沈清将刘飞逼上了断头台,前后左右都是死

何其心狠手辣?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她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其他人的死活,她可管不了。

“太太……,”刘飞颤栗着嗓音开口,试图挽救自己这颗飘摇的性命。

女人伸手撩了撩碎发,将落下来的头发别至耳后,露出精致倾国倾城的面庞来,而后缓缓开口道,“刘飞,我今日应酬,浅酌了些,有些晕乎乎的,若是晚间言语控不住度量,只能先跟你说声抱歉了。”此话落地,男人抖了抖。

面色寡白,而后只听这位女主人继续道,“我这人,素来不顾什么薄弱的情面,你习惯习惯就好。”“太太……,”一个堂堂为国捐躯的七尺大男儿此时哆哆嗦嗦绕来绕去就这么两个字。

为何?只因后面这个女人着实是太恐怖,她生的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孔,却在巧笑嫣然间能将你送进地狱。

这个女人,天使的面孔,蛇蝎的心肠。

“昨夜凌晨,李家原先旧部脱离掌控,从首都过来开车撞进了沁园别墅,欲要从侧面闯进来行凶,”刘飞说着透过后视镜看了其一眼,见其神色沉沉而后壮着胆子继续道,“首都的事情处理起来已经算是棘手,俞长官与程长官镇守首都先生才能脱身回沁园,干我们这一行的最不缺的便是敌人,可若是同先生比起来,我们的处境算是好的了,国事,家事,政事,先生都要处理,除了这个显赫的身份摆在那里,先生实则也算是个可怜人。”“可能您觉得先生顾不了家庭还是如何,但倘若是站在他的位置思考,已经算是不易了,先生走的每一步,都谨小慎微,沁园也好,首都也罢,先生都放不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太太……您不易,先生夹在中间只会更不易……。”“话多了,”刘飞话语尚且还未说完,只听沈清沉沉来了句。

她只想知道发生了何事,从未想知晓陆景行处境如何如何。

若说不易,谁不是?

更为奇异的是,刘飞短短几句话语,让沈清这颗坚定了的心,竟然稍稍有些动摇,真是可怕。

这些旁观者说出来的话语简直就跟解药似的。

这夜晚,女人饮了些许酒,如她所言,昏昏沉沉的,伸手撑着脑子靠在了车窗上,整个人显得精神不济,萎靡不振。

到沁园后,女人依旧保持如此动作,刘飞站在门边欲要开门,但又怕一开门这位太太随着动作滑落下来,于是乎,伸手敲了敲车窗。

女人听闻声响,抬眸看了其一眼,而后伸手拉开门下车,许是刚刚浅眠了会儿,又并未睡好,让其面色有些寡白。

意外的,今日未在沁园见到陆景行,某人扫视了圈,而后直直上了楼。

刘飞紧随其后进来,将风衣与包包交给南茜,叮嘱道,“晚间应酬饮了些酒。”南茜身为沁园管家,又经验丰富,自然知晓这话是何意思,点了点头而后道,“先生让你回来后直接去配楼。”沈清上楼后,看了眼卧室大床,脑海中不自觉放映着昨晚浑浑噩噩之间与陆景行的缠绵悱恻,原本就饮了些酒,此时一想,当真是头疼的厉害。

酒醉伤脑,女子一身黑色风衣尚未脱掉,便和衣将自己扔在了床上,仰躺在被子上,伸手一掀,将自己裹住。

片刻后,南茜端着醒酒汤上来,敲门许久都未有人回应,便伸手将门推开。

推开门只见自家太太毫无形象可言直接仰面躺在床上,睡得昏沉。

南茜将手中醒酒汤放在一侧床头柜上,弯下身子欲要唤人,却只听某人冷冷道,“出去。”“我给您盖床被子吧!”

“出去,”女人嗓音透着疲倦与满满的无力。

南茜闻言,缓缓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带上门。

一声微叹,在空旷的走廊内响起。

夜间十一点,陆先生归家,南茜未眠,似是在刻意候着他。

“还没睡?”男人轻声开口询问。

“还没,太太晚间回来未用餐,在楼上睡觉呢!”南茜话语轻轻向男主人汇报一日行踪。

“无碍,应酬应当吃过了,你去睡吧!”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楼上去。

当推开房门的时候整个人呆滞了一两秒,其实不愿意相信那个和衣仰躺在床上将自己裹成粽子的人是自家爱人。

定了定神,细细看了一两秒,真的是自家爱人。头疼。

男人满身疲乏回来还得伺候自家爱人,怎能不头疼?

反手带上门,男人进去,伸手脱掉身上黑色带着血腥味的皮夹克,随手扔在一侧沙发上,而后迈步至床边将“粽叶”剥开,露出自家爱人。

剥开被子才看见,不仅没脱衣服,连妆都没卸,沈清这人,对于护肤方面较为看中,一个星期七天有五天是会敷面膜的人。

此时竟然脸都没洗直接躺下了。

男人见此,轻叹一声,俯下身子轻唤自家爱人,后者极不耐烦翻了下身。

还不忘带上被子将自己捂住。

男人见此,微微头疼,伸手将人抱起来,某人哼哼唧唧的,他还不忘好言好语哄着人家,一手将人搂在怀里跟抱婴儿似的,一手将被子掀开,让人躺好,一番动作结束,见自家爱人白面红唇,抑制不住的,俯身亲吻了番。

靠近才闻到唇间的酒味。

难怪,今晚乖得很。思及此,男人心荡漾了,若说昨晚是趁火打劫那么今晚呢?应该也差不多。

当沈清迷迷糊糊被闹醒时微眯着眼睁开,赫然发现一张放大的俊脸呈现在眼前。

许是感受到视线,男人半撑着身子起来,深邃的眸子落在其身上,一手将她额边碎发拨至耳边,磁性嗓音柔柔响起,“醒了?起来洗脸?”“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趁人之危?”女人伸手抹了把唇,许是刚睡醒,嗓音带着慵懒磁性。

“用词不当,”男人未同她耍嘴皮子,反倒是弯腰将床边拖鞋摆好,一手扶着她起床。

换句话来说,他不敢同沈清如何,要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

人生还剩几十年,他有的是时间。

“天还没转暖,丝袜不急着穿,”陆太太起床朝浴室而去,男人站在身后轻声言语着,话语柔柔。

女人为回应,转身进了浴室,冷水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

撑着琉璃台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她想,若非傍晚时分刘飞的那几句话,她此时定然是能有如此好的脾气听陆景行叨叨的。

伸手,在掬了把冷水泼到脸上,而后开始卸妆,洗完澡出来已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情,此时,男人早已在客房冲完澡回到了浴室,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看起来满脸疲惫。见此,她定住脚步静看了两秒,男人睁开眼帘与她对视。

后者收回视线,抿了抿唇,未言语。

良久之后,只听男人道,“阿幽,我们回首都吧!”闻言,沈清掀被子的举动停止了,清明的眸子带着疑惑落在陆景行身上,似是在问这话是何意思。

只听陆先生继续道,“江城总归不是天子脚下,若有亡命之徒,我怕,来不及护着你。”

他是怕的,他堂堂为国捐躯的军人,不怕自己死在敌人枪口下,却怕自家爱人有任何希望,犹记得那日商场事件,何其惊心动魄。

沈清静静看着他,许多话语欲要直接开口言语,最终却只道出了一句话,“你回首都斩草除根我无任何意见,绝不阻拦你前进的步伐,但我根在江城。”

离开江城她暂时尚未想过,回首都?回那个狼窝里跟他们陆家人斗智斗勇?

刘飞说,首都的事情尚未根除,她明说不会阻碍其前进的步伐,应当算好的了,可陆景行的眸色却黑了黑。

让她一人留在江城?等着她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端了自己的位置?绝不可能。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陆景行与严安之闹绯闻

四月一日,这个奇怪的日子。

不知是哪里流传下来的节日,让这个国家的人们跟风盛行。

清晨,晨曦微洒,女人稍稍睁开眼帘,静呆了几秒钟,而后侧眸,身旁被褥整齐,无人睡过的痕迹。

静看了数秒,才想起,她的丈夫离开了沁园,回了首都,连夜回去了。

昨夜凌晨的一通电话将他召了回去,走时,男人还同她言语了好一阵,说了什么?忘了。

记不大清。

翻身而起,着一身粉色丝绸睡衣,迈步至落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整个屋子瞬间亮堂。

早间,南茜备好早餐,她简单吃了几口,食欲不佳。

自陆景行离开沁园后,沈清作息时间异常规律,每日刘飞送她上班,晚间十点接人回沁园,

周而复始。

陆先生每日三通电话,不多不少,但往往只有一通有人接听,尚且均是寥寥数语。

四月七日,沈清正在公司加班,桌面手机响起,清冷的眸子撇了一眼,见是陆景行,女人静下来的心起了一丝涟漪,本不想接,但知晓,倘若她太过分,陆景行也不是吃素的。

夫妻二人之间相处的气氛一日不如一日。

她伸手接起电话,只听男人柔柔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过来,而后道,“阿幽,下班了吗?”

“还没,”她浅应。

“晚餐吃了吗?”男人在问。

“吃过了,”她浅答。

接连数日,陆先生的电话准时准点过来,而二人之间的交谈,极大多数是他在问,她再答。

过多话语?

沈清不是个善于言辞之人,倘若你让其在谈判桌上舌战群儒,她有的是本事,可夫妻之间……。

“阿幽,毛毛想我吗?”男人浅笑声从那侧传来,让靠在桌子上的女人呆了呆。

反复思忖着这句话,毛毛想他吗?

这男人……拐弯抹角一把好手。

“不知,回头让南茜帮你问问,”她嗓音随冷,但带了些许娇嗔之味,男人闻言,嘴角扯开一抹浅笑。

让站在身旁之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陆景行收了电话,迎着春夜微风站在基地阳台上,身旁好友见其收了电话,瞄了它一眼道,

“放在江城你放心?”

男人闻言,看了眼无边的黑夜,无奈笑到,“不放心,能有什么办法?”

“李家的事情准备如何?”俞思齐问。

微风中,男人的俊脸因这句话沉了沉,夹着香烟的指尖微微缩紧,“原计划进行吧!”

俞思齐侧眸望了其一眼,眸间带着些许不可思议,“沈清怎么办?”

男人沉吟片刻,薄唇紧抿,抬起指尖往嘴里送香烟,烟雾缭绕随风飘散,嗓音硬邦邦道,“她在江城。”

“天高皇帝远?”好友问。

“我无从选择,老俞,”简短的七个字,道尽无数沧桑。

迎风而立的男人此时站在漆黑的夜里,满身孤寂。

“首都与江城相隔并不遥远,沈清从商,自古商政相通,有个风吹草动落到她耳里,你们的婚姻……。”

“我不会离婚,”俞思齐话语尚未说完,男人沉声冷冽开口,犹如冬日寒霜般瘆人。

天子的婚姻,在外人看来,都异常艰难。

首都与江城,乃双重天。

四月首都,风雨飘摇,陆家掌控主权,将所有流言蜚语握在掌心。

陆景行年纪轻轻,善用各种手段。

严家之女严安之,多才多艺,精通数国语言,又气质卓然善为人处世之道,自然在首都这个圈子混的风生水起。

四月十六日,陆槿言借由约上豪门中三五好友出来聚会,严家之女严安之也在其中。

露天花园,女人们身着高贵连衣裙,坐在园子里谈笑风生,比起正统的豪门宴会今日这场倒像是好友之间的小聚,话语较为随意。

豪门中,聊的最多的是名牌包包与衣服。

而世家中,坐在一起聊的都是各种投资,与自我提升,换句话来说,能与陆槿言为好友的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豪门肤浅贵族小姐?她自然是看不上。

“安之近日翻译院考试的事情如何了?”陆槿言靠在座椅上姿态悠闲话语浅浅通严安之浅聊着。

“还好,”严安之浅声应了句,嘴角却挂着必胜的笑容。

闻言,有人插话道,“安之肯定能行啊!四国语言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实则,众人都心知肚明,严安之想进翻译院且不说自身能力,就单单是严司令这层身份摆在那里,也能让其畅通无阻,但有些话,只能说一半。

“那倒也是,”陆槿言闻言点了点头。

端起杯子浅酌了口清茶,只听严安之问道,“槿言姐最近不忙吗?”

“忙,这不景行老说我不懂的劳逸结合吗,我就偷偷闲。”

“没想到陆少这么体贴,”有人随声笑着附和。

陆槿言浅浅笑着,与众人一起闲聊。

晚些时候,陆槿言手机响起,她当众接起,一群豪门小姐大多都能听出这种电话来自陆少,

众人面带浅笑面面相窥,不少人将眸光落在严安之身上。

陆槿言见众人如何,微微颔首,起身走远接电话,而后只听余下之人有人道,“安之,把握机会啊!”

严安之闻言,淡笑了声而后道,“陆少已经结婚了。”

“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挖不倒的角,礼义廉耻跟总统夫人的高位比起来可算不得什么,而且……江城那位可没跟着陆少回首都,谁知道二人如何了。”

“是啊!咱首都的风水,可不能让一个江城女人给坏了。”

众人随声附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煽风点火的架势浓烈的很。

“祸从口出,”严安之轻声道。

“傻,换我我可不管是否结了婚,总统夫人一个国家可就一个,谁不想做第一夫人?要多少女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就是啊!万人之上的位置,多的是人趋之若鹜,一个区区的江城女子算得了什么?”

你来我往之间,众人无疑是将沈清踩到了谷底,首都,江城,是两个地方。

自古以来,天子脚下的人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就好比此时这群豪门贵族的女子们。

字里行间无疑是看不起沈清的出生。

陆槿言回来时,众人正在言语着,似是听闻到什么,后者的脚步停了半晌,嘴角挂着的一抹浅笑有丝丝收敛,停了三五句之后,许是觉得不堪入耳,行走的脚步声稍稍大了些,正在议论纷纷的女子们听闻脚步声,止了言。

晚间、陆槿言稍稍饮了些酒,面色有些泛红,行走的步伐有些左右摇摆。

有人见之,提议道;“安之,你轻车熟路,送槿言姐一程。”

严安之看了眼提议人,抿了抿唇,蹙眉,点了头。

这日晚,陆槿言稍稍有些饮酒过量,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厉害,虽说有保镖与司机,但无奈都是男士,此时严安之送她回去,在好不过。

首都的四月,已有不少人穿着春装行走在街头巷尾之间,霓虹灯闪烁照亮着这个城市的归家之人,陆槿言斜靠在座椅上,一手搭着额头,显得颇为头疼的模样、严安之见此,侧首看了其一眼,而后道;“槿言姐还好吗?”

“还好,”后者嗓音恹恹。

“大家许久没聚、稍稍有些贪杯,”严安之浅声道。

“以后得多聚聚,”陆槿言半笑言语着。

二人坐在车里闲聊着,不一会儿,车子驶到了总统府院子内,陆槿言伸手拉开车门,严安之紧随其后,二人脚步尚未抬起,只听一道清冷嗓音在身后响起;“怎么回事?”

回头,只见一身姿挺拔的男子迎着路灯站在不远处,相隔甚远都能见其眉目紧蹙的模样。

“槿言姐有些喝多了,送她回来,”严安之开口解释。

秋水般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尚未移动半分,男人闻言,质疑的眸子看了眼陆槿言,在扫了眼严安之,伸出手擒住陆槿言臂弯,礼貌客气道;“劳烦了。”“应该的,”后者低眉浅笑之间无一步彰显豪门贵女之间的气质。

陆景行礼貌点头,欲要引着陆槿言进屋,只听自家姐姐道;“劳烦安之了。”

“不劳烦,”后者浅应。

“等过几日我闲下来,邀请你上总统府用餐,届时,可要赏脸,”陆槿言笑道。

“一定,”严安之答。

自古皇亲国戚,朝野权贵,哪个不希望能与天子过多结交?从古自今,上千年来,如此风气成了一种大家明知的规律。

陆景行撑着陆槿言进屋子,才跨过门槛,男人松开自家姐姐的手,面色沉沉朝厨房而去,陆槿言见此,紧随其后,伸手会散了一众佣人。

“都处理好了?”陆槿言问。

“差不多,”陆景行答,伸手倒了两杯水,自己端起一杯大口喝着,另一杯放在桌面上,不用说,陆槿言也知晓是何意思。

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眸光瞥了眼自家弟弟,抿了抿唇,欲要言语,却终究是一切止在了唇齿之间。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2011年4月3日,陆槿言下午时分推掉所有公事,回了总统府,路上,一通电话邀请严家之女严安之来总统府用餐,以示感谢,后者听闻消息,久久不能回神,而后与严家主母严夫人绘声绘色描绘一番,只听闻自家母亲道;“去了总统府,要善于察言观色,不可有何有失身份之举,你与槿言关系虽好,但在总统府,规矩要有。”

“明白,”后者点头浅应,嘴角掩不住的笑意缓缓盛开。

“去换身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好、”女子眉飞色舞转身离开,就好似一直落在花丛中的蝴蝶,整个人飘飘然的很。

首都上层圈子众人都知晓,严家之女严安之自幼爱慕一国太子爷陆景行。

如今、正好得此机会。

怎能不打死宣扬。

见自家女儿如只花蝴蝶似的飘上楼,严家主母唤来佣人耳语了几声,只听佣人问道;“如此、好吗?不怕失了小姐名声?”

“傻、名声跟一国总统夫人的高位比起来,孰轻孰重?”女人轻嗔了管家一眼,眉目间带着责怪。

后者闻言,一身冷汗,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2011年4月5日,首都上层圈子人人知晓,严司令之女严安之被单独邀请至总统府,其义为何,众说纷纭。

有人说;只因陆严两家好事将近,毕竟严司令之女爱慕陆景行实乃整个首都公开的秘密。

有人说;严安之无非就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明知陆少有妻子还上去倒贴。

有人说;男才女貌,司令之女配一国太子爷才算是绝配,江城那位,算何?

亦有人说;严安之能进总统府用晚餐,不过是陆公主为道谢而相邀,并无他义。

上层圈子自古以来便是个很奇怪的圈子,她们有钱有闲,除了平日里提升自己,闲暇时余在任何一个场所都能将话题聊到一起去,论八卦功夫,豪门女子排第一,谁敢第二?

人数上百,形形色色。

千人千面,万人万口。

众说纷纭,言人人殊。

这些消息传到俞思齐耳里时,已是第三日之后的事情,彼时、俞思齐正站在首都基地大幅地图前查看整个首都地势。

只听耳边咋咋呼呼声响起,老三横冲直撞冲进来趴在他跟前问道;“老陆跟严安之好了?”

男人抬眸撇了其一眼,没好气道;“瞎说什么。”

“外面都在传,”老三说着,还不忘指了指身后,而后接着道;“明澜再家都哭了好几轮了,整个首都的上层圈子都在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

闻言,男人低头看着地图的眸子抬起来,落在其面颊上,嗓音沉沉道;“当真?”

“我还骗你?”老三一脸嫌弃道。

俞思齐疑惑的眸子落在老三身上,思忖了番开口言语道;“唯有那些豪门女子们最为闲不过,理他们做什么?”

“外头风雨飘摇,可真了,”明方杰依旧不死心,势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哪天没飘摇过?”男人没好气瞅了其一眼,而后接着道;“带你的兵去,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女人堆里扎。”

老三闻言,焉儿了,撇了撇嘴离开了俞思齐跟前。

后者王者整个地图形势失神久久,而后拿出手机,拨了通陆景行电话,那侧手机响了许久尚未有人接听。

下午时分,借老三那张破嘴,程仲然知晓了此事,寻过来询问俞思齐,只听其用上午时分搪塞老三的话语来搪塞自己。

程仲然怎信,看了周围一眼,见无人,便压低嗓音开口同俞思齐言语道;“这事儿、江城那位知晓?”

话语有一秒的停顿,足以见其在言语时有多谨慎。

后者闻言,看了眼前人一眼,紧抿唇半晌才道;“你觉得呢?”

话语落地,程仲然呆了,斜长的眸子落在俞思齐身上静看了数十秒,从不可置信到震惊;“不会……。”

“老陆不是那样的人,”程仲然话语未落地,便被俞思齐截了回去。

“你别逗了,且不说老陆是不是那样的人,如今沈清远在江城,首都的这股子风言风语要是飘到她耳里,该如何?”程仲然话语何其现实?按照他从自家弟弟嘴里了解的沈清,便知晓这个女人并非善茬,有仇必报是基本。

“你以为首都的风言风语止得住?”俞思齐话语凉凉。

程仲然蹙眉望向他,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正想开口争执间隙,只听闻有一声响凭空响起;“在干嘛?”

二人齐齐回眸,之间陆景行正脱了衣服往这边而来。

程仲然见此,看了其一眼,而后半疑半惑问道;“首都的风言风语你知不知?”

“什么?”男人问。

“你跟严安之的事情。”

“我跟严安之哪门子的事情?”男人疑惑问道,似是觉得他说出的话语太过无厘头。

三人面面相窥,而后俞思齐想,也对,陆景行身处总统府,这些风言风语什么的定然是传不到他耳内,于是乎,二人相视一眼,便将所知所闻告知陆景行,男人闻言,面色沉沉,但尚未有任何言语。

——总统府——

苏幕鲜少有步入办公楼的时候,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几十年,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在主宅楼,一路前进,不少人见其,都毕恭毕敬喊声夫人。

而苏幕,纷纷点头。

许是陆琛也尚未想到苏幕会有迈步进办公楼,见办公室门被推开时,有片刻震楞。

原本正在回报工作的徐泽停下了言语,望着其,只听苏幕道;“徐秘书可否稍些时候在进来?”

徐泽闻言,望了眼总统阁下,后者微微点头,他才转身出去。

他追随于谁,听命于谁。

徐泽出去时,不忘贴心带上门,苏幕站在门边许久,久到近乎将眼前这个男人盯出个洞来。

“我不认为你来办公楼是来与我对视的,”他与苏幕之间,早年感情甚好,但后来发生了些许事情,让这个女人几十年在也未曾踏进过这栋楼,甚至是于他过上了相敬如宾的生活。

“陆琛、我有时候在想,在你眼前,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于你来说是最重要的。”苏幕蹙眉望向眼前人,她看不透,看不透这个跟她有过一双儿女的男人,看不透这个每日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男人闻言,不语。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尖微微拱起。

“你逼迫景行做出抉择,将沈清往外推,让其夫妻二人关系如履薄冰就罢,如今你却任由首都的风雨胡乱刮起,你若袖手旁观便好,可你助纣为虐是何意思?”

首都风言风语第四日,陆琛不仅未伸手将流言蜚语扼杀在摇篮里,更甚的是,严安之借由着这股子风言风语进了翻译部,倘若说这一切不是陆琛的杰作,她是如何都不愿相信。

他这辈子,为了这个所谓的高位,将自家的妻儿子女悉数算计进去,真真是令人贻笑大方。

陆琛在面对苏幕的质问,并未急着反驳,反倒是听其将话语道完才开口;“严安之入翻译部走的都是正规流程,笔试面试综合成绩均第一,即便我不插手,她也进的了,至于什么流言蜚语,我身为一国总统,”说着、男人抬起手,拍了拍桌面上搁着的数份关于国家大事的文件,接着道;“还没有闲到那个地步。”

“陆琛、你是当权者,执政者,你所说的话语都万分有理,但具体如何,你心知肚明,忽悠我?我与你同吃同睡几十年,若是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破、真真是白跟你做了几十年相敬如宾的夫妻了,你是什么人,本质上基本已是看透,这些年,你变的,只是手段与应付人的言语。”

苏幕想,陆琛或许是个好的领导人,但作为丈夫,他是个失败者,作为父亲,亦是如此。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言论家,信他?七月半的夜晚出太阳?

“陆琛、你别将景行变成你,”“苏幕、婚姻这东西,倘若不经历磨难,又怎能一致对外同仇敌忾?景行与沈清的婚姻从他们领证那天开始,就注定多磨多难,这一切、景行选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陆琛不是个好的丈夫,但却是个好的领导人。

人这一辈子,每个人都逃脱不了多重身份,能做好一个也算是成功。

他铿锵有力的话语在这诺大的总统府办公室内回荡,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残忍,现实。

“要怪,只能怪他们不够强大,倘若是够强大,外人的一切阻碍都不能阻挡他们的步伐,这是个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世界,你们女人那一套伦理情长在政治场这个杀人如麻的地方都该收收,拿出来,害人害己。”

苏幕与陆琛的交谈不欢而散,直至苏幕夺门而出时,陆琛才撑着脑袋频频揉着自己鬓角,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

首都与江城相隔数千公里,倘若是这股子妖风刮得够狠的话,刮到江城也该要个三五日的功夫。

自陆景行回首都,沈清开始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加班回去面对空无一人的卧室不免稍稍有些异样情绪泛滥而起,而这种时候,她大多数都选择转身,进书房。

4月5日,周四晚,沈清这日回了沁园,进主卧换了身衣服,洗了澡,原想着进书房处理些许事情,许是白日里工作力度太大,让这个素来有着工作狂魔之称的女人有些许疲乏,于是乎、着一身睡衣躺在了书房沙发上,欲要浅眠。

陆先生电话过来响了四五次尚且未有人接听,于是乎一通电话拨给了南茜。

当南茜拿着电话推开卧室门时,未见身影,又在衣帽间浴室转了圈,依旧未见人影。

于是乎、男人在那侧面色有些难看,嗓音阴沉道;“确定回来了?”

“确定,”南茜肯定答到。

“书房,”男人言简意赅,简短的两个字道出他此时情绪到底是有多不佳

主人的书房,她们这些佣人鲜少有进去的时候,只因沁园的这两位主子都颇为奇怪,为何?

书房于她们来说,是重地。

平日里不许有人擅自进出,倘若是做卫生,每日傍晚时分主人在时,你才有些简短的空隙时间去打扫。

南茜在陆先生的应允下尚未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见沙发上和衣躺着一人,中年管家轻轻倒抽了口气,那侧男主人沉声问道;“在不在?”

“在,”南茜浅浅答,刻意压低嗓音。

“让太太接电话,”男人在那侧指挥。

闻言,南茜为难了,站在书房门口久久不敢进去,她是傻,刚刚在卧室时应该说自家太太在洗澡的,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尴尬的局面,她尴尬是小,夫妻二人关系不好是大。

“南茜,”见其久久未回应,男人在那侧明显不耐。

“太太、、、、、”南茜欲言又止,而后等着她的是数秒的静默,迫于压力,她接着道;“睡着了。”

身为管家,刻意隐瞒是罪,南茜知晓,多年的职业道德,不容许她明知故犯,在权衡利弊之后,她只得实话实说。

“书房?”男人问,语气微杨,带着一股子怒气。

“是、”南茜浅答。

而此时、沈清许是真累了,谁在沙发上未动弹。

南茜见此,许是怕吵到这位女主人,于是伸手,半掩着房门,欲要再言语什么,那侧电话却被猛然挂断。

4月5日凌晨十二点三十分,沁园上空直升机轰隆,守夜佣人被惊醒,刘飞带着保镖迎出来,直升机才将将停下,便见一男人满身怒火拉开舱门,而后跨大步朝主宅而去,随后下来的是徐涵。

刘飞望了眼徐涵,只见徐涵道了句;“值班的值班,休息的休息吧!”

他也是疑惑,不知晓这个素来克制有加的男人为何接了通电话边急匆匆往沁园赶,但也知晓,除了自家太太有这个本事,谁还有这天大的本事?

徐涵如此说,刘飞也算是一知半解了,挥了挥手,让众人散了。

这厢,沁园书房内,女人睡得正沉,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她一瞬间伸手呃住某人咽喉,当布满危机感的眸子对上自家先生阴沉的视线时,整个人瞬间清明。

陆景行此时脸色黑的可谓是如同烧了几千年的锅底似的,饶是那个男人都受不了被自家老婆掐住咽喉的举动,更何况还是个有着大男子主义的他。

“接着掐,掐死了你正好解脱了,”男人阴云密布的一张脸黑的万里无云,阴沉沉的语气都快滴出寒冰来。

沈清闻此言,收回自己的纤纤玉手,而后挣脱着欲要从男人怀里下来。

陆先生依吗?

依就怪了。

她试图挣扎,男人见此,怒气腾腾,抱着自家爱人一脚踹开了阳台门,怒火腾升站在阳台护栏边儿上,伸出手,将沈清架于空中,阴森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嗓音如一月天似的;“在动、在动掉下去摔死别后悔。”

二楼摔的死人吗?

沈清想了想,此时、她屁股底下腾空的高度在三米三左右,下面全是灌木丛,在这儿掉下去,运气好的摔残,运气不好的,摔死、而且死相极惨。

“我看你是疯了,我好好的睡觉,找你惹你了?你回来就想摔死我。”沈清一身傲骨,即便如此,也丝毫不退让半分。

“我要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的,”陆景行这一路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睡书房?一想到这个,便想到初结婚时沈清睡沙发的场景,婚后两年,倒是越过越回去了?

能忍?

被她逼疯的?要疯也是自己先疯,怕是连他自己都忘了,他是如何如何将自己一步步逼上断崖的。

“有本事你就摔死我,解脱你也解脱我,”沈清怒瞪着眸子直视他。

“你以为我不敢?”男人怒。

夜半三更,夫妻二人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阳台上比狠,谁输谁赢?

不用细想,众人都知晓。

陆景行看似心狠手辣,但对自家爱人可谓是开足了后门。

撑死也就吓唬吓唬,真摔?他宁愿自己跳下去也不愿沈清有半分损伤。

“我上辈子欠你的,”男人没好气轻啐了声,伸手将人往阳台上带,沈清挣脱着从他怀里下来,许是半夜被人吵醒有些起床气,在加上陆景行刚刚那番狠话狠动作,气的她怒火上头,猛地伸手将陆景行往后一推,阳台栏杆高吗?

、对于陆景行这个一米八多的男人而言不算高,所以当他毫无防备被自家爱人猛地推搡时,后脚拌在了阳台上,整个人栽了下去,直直往后仰。

有那么一秒钟的功夫,沈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色煞白。

底下花坛灌木丛已有几十年历史,枝干早已有大拇指粗壮,若是砸下去,难免不被贯穿。

陆景行对沈清,那是吓唬吓唬,沈清对陆景行,使劲了全身力气。

当看见陆景行反身掉下去的一刹那,沈清脑海中似是又跟琴弦咯嘣而断,其声响,清脆响动。

一瞬间,她似是看透了什么。

内心深处,她还是担心陆景行的,即便自己口口声声说要远离,要离婚,要放过自己,可刚刚那一刹那,那种感觉万分清明,就好似给了你当头一棒,将你砸的眼冒金星,但这金星不是让你头晕脑胀的,而是让你更加清晰。

陆景行是谁?

军区少将,行走的阎王爷。

若是一个区区的二楼阳台都能将他如何,那真是一世英名尽毁。

刹那间,男人欲要伸手扣住阳台,可当其看见自家爱人面上的那股子后怕与后悔时,男人伸出的手却没了动作,他有了私心。

二楼下降到一楼,速度快,也就三五秒的功夫,可这三五秒的功夫,这夫妻二人一个看清了内心世界,一个在谋的自家爱人那可左右摇摆不定的心。

“哐当”一声,一声闷响。

紧随而来的是女主人半趴着栏杆大喊了声;“陆景行。”

其声响,划破夜空。一侧值班保镖听闻日此撕心裂肺与急促的嗓音时抬腿朝这方狂奔而来。

来时,被眼前景象给震慑住了。

2011年4月5日晚,陆先生凌晨怒气腾升从首都连夜奔赴沁园,而后满身怒火上楼,不过数分钟的功夫,转眼间,这个军区少将,一国太子爷从二楼摔下来受伤。

凌晨时分,微风萧条,陆先生在这日为了陆太太的一颗心,下了狠心。

婚姻也好,事业也罢,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博弈,某些人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去放手一搏,用一时的痛苦换来永久的安稳,她们愿意如此,包括陆景行,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被家暴

身为军人,陆景行无疑是优秀的那个。

他熟识身体要害,此番一摔,避开要害,还能博得陆太太同情,摔不死,亦能缓和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且莫说是二楼,就是十楼八楼,只要是摔不死还能博得自家爱人同情,他也照跳不误。

2011年“家暴”一词尚且还未在民间广为流传,倘若是夫妻二人吵架,也鲜少有涉及到这二字的。

但今夜凌晨,保镖们寻过来见此情此景时,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二字。

陆先生被家暴了,而且手段狠厉,直接从二楼将人“送”到了一楼。

是夜,陆太太将陆先生从二楼推下来摔折了腿,沁园管家南茜被喊起时多多少少有些疑惑,可当保镖大概告知何事时,南茜呆了呆。

连夜、陆先生被送到了医院,医生诊断告知沈清时,其面色白了白,问道;“多久能好?”

“看病人恢复状态,若是好的话一个月就差不多,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要注意后期修养。”

某人歉意的眸子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抿了抿唇,良久之后才稍稍有些怪怪开口道;“你还好吗?”男人此时仰躺于床上,左边小腿打着石膏掉在床尾,右手搭在眼帘上,如此一来,整个人竟显得万分疲惫。

男人闻言,轻抬手侧眸看了其一眼,眼神凉凉,未言语。

可他越是如此,沈清心里便越是过意不去。

夫妻之间,感情不和有另外渠道解决。

但动手将人推下楼确实是错在她。

婚后两年,哪怕与陆景行吵得在凶,男人也未曾像自己动手,今日一来,倒显得她有些小家子气,心胸狭隘了。女人站在床边有些拘束不自在,欲要开口解释,却思忖良久找不出任何言语,怪她,年少时没有那么多父爱母爱,做错了事情老爷子也从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一句没有任何借口将所有话语扼杀在摇篮里。

以至于成年之后,她从未有开口向人解释的习惯,大多时候都是用行动直接代替。

“陆景行,”千言万语换成一声轻唤。

男人不为所动,大有一副当其不存在的架势。

凌晨两点的病房空荡,静寂,vip区的病房更甚。

“陆景行,”沈清在唤。

男人闻言、抬起搭在眼帘的右手,侧眸撇了其一眼而后冷冷道;“大半夜的叫魂?”简短的六个字,道出了他心里的不满。

叫、叫、叫、除了连名带姓就没想过换个称呼?陆景行陆景行,除了这三个字能不能换个?

男人一身怨气瞅了她一眼,而后压了压火,在度将手背搭在眼帘上?

被沈清从楼上推下来,气吗?

气?他高兴还来不及,正愁着没法儿让这丫头对自己上心呢!

疼吗?不疼,摔不死都不算大事儿。

为何会对沈清如此冷言冷语?

陆先生想,不给这这丫头一点厉害怎能让她长记性?

他是了解沈清的,这傻丫头,自己有心理过意不去了才会对你好。

许久之前,冬日里,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临出门时,二人耳鬓厮磨了番,陆太太轻嗔了陆先生一番,出门时,许是有何东西忘拿了,伸手将手中包包扔在了沙发上,不料白猫在睡觉,砸的它嗷嗷直叫。

这一叫,叫到了某人心里去了,楼也不上了,东西也不拿了,抱着白猫一个劲儿的安抚着,瞅着这一幕,他气啊!恨不得能将白猫扔出去。

于是乎,忍不住说了两句,却被某人冷着脸说没爱心。

罢罢罢、她是老大,错的都是对的。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又怎能放弃此次机会?南茜进来时,见自家太太比手比脚跟个等着老师训的小学生似的站在病床跟前,不由得将视线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

心想、自家先生大半夜从二楼摔下去,不会真是这位清冷太太的功劳吧?

“太太、洗漱用品放在卫生间了,”南茜开口打破静谧的环境,男人半睁着眼帘看了其一眼,而后道;“回吧!”南茜走时,还不忘看了沈清一眼。

见其站着未动,张了张嘴,却未言语。

南茜走后,一室沉静。

沈清只觉自己站了许久,久到陆景行冷着脸沉着声开口道;“你是准备比手比脚站我跟前一宿等着我心情好了让你回家睡觉?”气、亏的她是江城首席规划师,亏的她是江城第一,脑子都不带转弯的?耿直耿直的?

气、实在是气。

沈清闻言,抬起眸子看了其一眼,见男人面色不好,又将眼眸低下去,男人气啊!

可能如何?吼?跑了怎么办?

凶?不言不语怎么办?

眼前这平日里口口声声质问他的斗鸡变成了一个做错事的等着老师训的小学生,都如此了。

这个处处优异的江城首富之女,怎就不会转弯呢?

脑子是摆设?

陆先生想了想,越想心里越气,可又不能真让她搁自己跟前站一宿吧?这不在计划之内。“阿幽、”男人开口言语,某人抬起眸子瞅着他,跟是小奶狗似的。“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开启循循善诱模式。

“对不起,”女人误以为他想听这个,不假思索直接开口道歉,气的男人面色沉了沉,继而嗓音硬邦邦道;“找个地方睡觉吧!别搁我跟前烦我。”

而后、大手一挥,将被子盖过头顶,气、实在是气。

恩、先来说说这件vip套房,在病床隔壁有一张家属陪夜睡的单人床,南茜走时已经将所有一切都铺垫好了,可此时、当陆先生说让陆太太找个地方睡觉时,她的方向,是门外,而不是身旁。

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男人心中压着一股子火,但又知晓此时可不能强势,于是乎,打起了可怜牌;“阿幽、你将我从二楼推下去摔折了腿就不准备管我了?”

沈清闻言,回眸望向他,带着疑惑。

明明是他让自己找地方睡觉的,还不让在跟前。怎这会儿可怜兮兮的控诉起来了?

“睡旁边,晚上若是起来上厕所喊不应你怎办?”男人开口言语,见她未回应,便又到;“不会是想将我另一条腿也摔折了吧?”

沈清闻言,抿了抿唇,嗓音冷冷道;“我让刘飞或者徐涵过来?”

“拉了屎不擦屁股就想走人?”男人没好气怼回去。意思明显,你将我推下楼却让别人照顾我?陆先生素来以优雅,高贵著称,今日这话语,说的、、、、太过通俗易懂了些。

最终,沈清躺在了旁边陪护床上,男人见此,眯了眼睛。

脑子里却在思忖着该如何利用此次受伤来缓和与沈清之间的关系,这丫头,不走寻常路,做错了事情喜不言不语这毛病真真是让人头疼。

晚间、针水效果,男人欲要起身上厕所,折腾了一番勉强能撑着床沿起床,而后一手提着吊瓶,一手撑在床边穿拖鞋,其动作异常轻细,生怕吵到睡在旁边的沈清,数秒之后,男人单腿跳了两步欲要拿拐杖,伸出的手尚未够到实物,只见沈清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睁着迷茫的眸子瞅着他,双眼空洞,一眨不眨,陆先生见此呆了呆,欲要开口言语,只见沈清快速翻身下来,赤这脚,咚咚咚的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自己跟前,伸手将靠在一侧的拐杖拿过来送到他眼前。

男人只觉万分好笑,而后轻声失笑,瞅着自家爱人清秀的面庞,伸手接过拐杖撑在腋下,而后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吓醒了?”男人开口柔声询问道。

大半夜的,男人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拿着吊瓶,半勾着一条腿站在自家爱人面前柔声软语。

沈清淡淡的眸子瞥了其一眼,许是没睡好,困顿的厉害,不想怎么言语。

转身,赤这脚,推开卫生间玻璃门,按开灯,站在门口,似是在等着他进去。

陆先生心头软乎了。

望着自家爱人的眸子快要滴出水儿来。“去睡去吧!”

看见她光着的脚丫子,男人柔声开口。

转身进了卫生间,沈清靠在门边,只听哗哗流水声传来,不自觉红了耳根子,而后看了卫生间玻璃门一眼,赤这脚,爬上了床。次日清晨,南茜来时,陆先生转醒,正靠在床头,陆太太依旧缩在陪护床上睡颜浅浅。

推门进来,只见陆先生轻抬食指,放于唇前,示意她动作轻小些,如此一来,南茜不得不垫着脚丫子走路。

动作轻飘飘的。将东西放好才不过数秒,只见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沈清生物钟较为准时,七点整睁开眼帘,而此时,陆景行已经靠坐在床上将报纸翻了足足两遍了。

她睁着眼帘,看了男人两眼,而后起身,迈步去卫生间,不一会儿,陆景行听见了水声,洗脸刷牙?

应当是如此,他是如此想的。这日上午九点,沈清有一重要会议要在公司召开,晨间起来时寻了一圈,见南茜将衣服送过来,便自顾自进了卫生间,在出来,穿戴整齐。男人见此,手中报纸微微缩紧,问道;“去哪儿?”

“上午公司有个会……。”

“所以你是准备抛弃摔折了腿的丈夫独自一人出门?”沈清话语未说话,陆先生毫不客气的将她话语截了过来。

不说是她推了的,说多了没意思,沈清心里也明白。

陆景行这模样,就差伸着食指质控她不仁不义了。

她想,似乎也是如此,自己将人推下楼摔折了腿,这会儿若是还为了工作将他一人留在病房内,多多少少有些不厚道,于是乎,某人自己转了弯,不去了。

“我给章宜打个电话,”这要求,不过分,陆先生无话说。

晨间,早餐时分,南茜将东西送到便不见踪影,陆景行的饮食起居悉数成了沈清的分内之事,原以为吃个早餐也没什么。

可今日、她体会到了沁园佣人的不易,这男人,对待生活要求极高,高到她只觉龟毛。

原想着,病房里吃个早餐将就将就就行,可眼前这男人,要求你按照沁园用餐礼仪将所有东西摆放整齐才行。

这话初初出来时,沈清冷了几分脸,但碍于是自己理亏,也就就此作罢。

而陆景行呢?他见不惯沈清这淡淡的性子,不折腾折腾她,心里不好过。

眼见其面色沉了沉,可转个弯便又好了,实在是能忍。中午时分,南茜送午餐来,将陆先生苛刻,过分的要求收进眼里,微微心疼自家太太。

这先生,摆明就是故意的。午餐结束之后,沈清洗完手从浴室出来,南茜正拧着热毛巾递给男人擦手,见其出来,将手中东西交给她。

沈清任劳任怨伺候陆景行,一番结束,她轻启薄唇缓缓开口;“将你推下楼是我不对,但你有火可以直接撒出来,没必要三五不时的折腾我。”

“这是你今日正正经经跟我说的第一句话,”陆先生细数着,还不忘伸出食指告诉她数字。

“不想招你心烦,”某人开口言语。

气的陆先生险些吐了口老血,他到底是何时给她传递了如此信息了?招惹他心烦?

他巴不得沈清变成小喜鹊喋喋不休,嫌她烦?

何时有过如此想法?到底是哪里给其传递了如此信息?

陆先生思忖了许久,都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男人气的闭了眼,靠在床头压着自己在胸腔翻滚的怒火。下午时分,南茜不再,沈清被陆景行控诉以及委屈的语气给留在了病房内。

倘若你以为事情就此,那绝对是大错特错,整个下午时分,病房内时不时流淌出男人的声响。

“阿幽、渴了。”

“阿幽、想去卫生间。”

“阿幽、剥个橘子。”

“阿幽、拿本书给我。”

男人如幽灵般的声响在病房内响起,平均规律三五分钟一次,起初,尚且觉得陆景行是真有事,后来,当无意中撞见其浅笑的眸子时,沈清便知晓,这男人,故意而为之。可能如何?是病人不是?

而去还是出自她之手。

“阿幽、倒杯水,”男人一手翻着书,一边漫不经心开口言语。

沈清闻言,眸子暗了暗,而后起身,去给陆大爷倒水,拿起水壶时,嘴角牵起一抹不可察觉的浅笑。

这日下午时分,病号陆先生靠在床头翻书,期间甚觉口渴,让自家爱人给倒杯水,不料端上来的是杯滚烫的开水。

由于杯子隔温较好,男人端起时未察觉,一口下去,险些烫的他怀疑人生。

而后抬起眸子,正对上自家爱人一脸无辜的表情。男人蒙了。

端着杯子半晌不能回神,故意的?

绝对是。

他敢肯定。

这丫头,心里黑的跟锅底似的,嫌弃你闹她,不急着言语,许久之后端杯水烫死你,烫不死你也能让你说不上话。

瞧瞧、他娶了个什么东西?

不久之前,陆景行听闻老三讲过一个笑话,大抵意思话语如下;“不要动不动就和男生生气,这样他是不喜欢的;不要动不动就怀疑这怀疑那,这样他是受不了的;学学潘金莲,不喜欢的毒死就好了,多简单的事。武则天不是也说过,听话就留着,摆楞不了就弄死。怪不得妖精们都抢着嫁给唐僧,能过就过,不能过炖了吃肉。”

学学潘金莲,不喜欢毒死好了。

学学沈清,嫌他念叨烫死好了。

烫不死也能让你开不了口。

瞅瞅、他老婆,厉害着呢。

男人伸手将杯子搁在床头上,许是被躺着了,忘了自家爱人良久之后才道;“阿幽、摔不死便烫死是不?”男人这话,说的万分温柔。沈清望着他,眨巴着大眼睛,“你故意为难我。”

男人闻言,笑了,摆着一副我俩今日要好好念叨念叨的架势瞅着沈清;“故意为难?不不不、我是行动不便,身旁又没别人,只能喊你。”

巧舌如簧,强词夺理,能言善辩,沈清在心里暗暗排腹道。

“夫妻之间,相辅相成,互帮互助,若说为难,你夜半起来上厕所闹得我不能睡,岂不也是为难?若说为难,你生病害我焦心是否也是为难?恩?”男人话语柔柔,面带柔情,看着自家爱人秉承着一副咱今儿要将事情说道开的架势。

“最起码我不是刻意为之,”沈清辩驳。

“恩、我今日若是不躺在床上也不为难你,”男人幽幽来这一句,就好似在提醒沈清,要不是你将我推下楼我也犯不着为难你啊!她语塞,瞥了眼陆景行,伸手端起杯子进了浴室,在出来,空杯子在手,数秒过后,一杯水在度伸向男人眼前,这次,陆先生不敢接。

故技重施怎么办?

沈清见此,悠悠开口;“温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闻言,沈清笑了,端起杯子喝了口,而后在递给陆景行,其意似是在说;“可以了吧?”

见此,男人失笑,将手中书书籍随意甩在床头上,而后直起腰身,一手接过水杯,一手按住自家爱人的脑袋,狠狠吻上了她凉薄的唇。

沈清欲要挣扎,男人适可而止,松开她,还不忘勾了勾唇,转而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傍晚时分,章宜过来送文件,问及情况,沈清将昨夜事情大致告知她,只听章宜道;“离婚不成改谋杀?”

沈清抬起眸子落在她面儿上,只听她继续道;“要能摔死一次性才好,可别到时候落得个半身不遂还得你照顾。”

闻言,沈清点了点头道;“确实,应该一次性摔死的。”

也省的他跟个幽灵似的老喊自己,而去还振振有词,秉着一副我是被你摔折了腿的架势作威作福,头疼。

老板与秘书二人的神对话落在来送晚餐的南茜与徐涵耳里,二人除了汗颜只觉鬓角抽搐。

徐涵想,自家先生不知还好不好?“现在如何了?”

章宜朝着病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问道。

“可惜、死不了,”沈清轻叹了声。

“挺遗憾的,”章宜点了点头,一脸遗憾。

章宜走后,沈清进病房,徐涵与南茜二人的眸子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她疑惑,看了二人一眼问道;“看什么?”

“没什么,”二人齐齐开口。

女人蹙了下眉,转身拿着笔记本坐在了沙发上。

晚间,沈清将笔记本搁在茶几上,准备处理今日工作上的问题,男人再度开启了恬燥模式,开始有事儿没事儿喊喊她。

喊的她心烦意燥,每每坐下几分钟便被他喊起来。

后来,沈清索性也不管他了,大有一副你想喊就喊的架势。

她天生就是个不会照顾人的主儿。“阿幽、”男人悠悠然带着些许可怜兮兮的嗓音响起。

女人抬眸落在其身上,只听他可怜道;“腿疼。”

这下,不起来也不行了。

“我去喊医生,”言罢,她欲要起身,男人却出言喊住了她。回眸,只听其道;“阿幽、你先过来看看。”

这话,沈清未多想,迈步过去尚未站定,便被陆景行带进了床上,她惊呼一声,男人薄唇下压堵住了声响,片刻后,只听其窝在自己颈窝上带着浓浓的鼻音道;“阿幽、好久没抱着你好好睡一觉了,工作明日在干,行不行?”

“阿幽,”男人话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沈清何时见过其如此?

头一次,真真是头一次。

平日里强势霸道的男人此刻竟然柔了,成了只小奶狗。

“阿幽、我昨晚疼的一宿没怎么睡,阿幽,”男人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话语声在胸前响起,沈清无可奈何。

将桌面文件收拾完后简单洗了个澡才转身上了病床,单人床,两个人,女人背对自家丈夫,男人伸手将其圈在怀里,因腿伤,只能平躺,男人只得一手圈着她。许久之后,许是姿势不当,陆先生开口言语;“阿幽,换个姿势好不好?”

柔声询问,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沈清闻言,心下动了动,翻身过去,如此一来,成了她窝在陆景行怀里了。

陆先生满意笑了笑。

晚间,沈清睡姿有所改变,一条腿压在了他身上,碰到了骨折的小腿,疼的陆景行一身冷汗,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想要将其闹醒,忍忍就过去了。

夜间沈清起来上厕所时发现自己姿势不对,半撑起身子看了眼陆景行,见其唯有何不适,才落了落心。

微微翻身起来,欲要去洗手间,只听闻身后温柔嗓音响起道;“灯打开再进去。”

病房不比沁园主卧,没有地灯给其照明,婚后许久,每每沈清半夜起床,陆景行鲜少有睡着的时候,大多数她从厕所迷迷糊糊的爬回来了,他才敢接着睡。

第三日晨间时分,因有事情,沈清出去了趟,而陆景行许是晚间没睡好,又许是沈清不再,他没了讲话的乐趣,便开始仰躺在床上不免。六点到九点,三个小时,沈清的出门时间。因事出有因,陆先生好心放行。八点多回来时,远远地便听见病房内有声响传出来,她静静听了会儿,才知晓是苏幕与老太太来了。心里慌了慌,毕竟,陆景行摔下楼,有自己的功劳。若是婆婆责问,她该如何说?

站门口四五分钟过后,听闻话语声有些靠近门边的架势,沈清伸手推开门,苏幕见人,面上一喜,迎上来道;“听说这两日都是清清在医院照顾景行?”

沈清呆了呆,摸不清她的套路,只得浅浅点头道;“应该的。”

毕竟是自己将他推下楼的。“沁园那么多佣人,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我看他八成是不心疼你,”苏幕说着,嗔怪的眸子还不忘落在陆景行身上,沈清抬眸望了其一眼,见男人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佣人哪有阿幽贴心,”陆先生笑道,将贴心这两个字咬的极为妥切。沈清静静站在一侧,听闻苏幕谴责陆景行,大意无非就是他一届军人,竟然会从二楼掉下去,而后在就是,摔就摔了还拉着自家爱人不好受,一起住医院,种种。

沈清静静听着,陆景行素来在家人面前出了名的好脾气,苏幕说着,他听着,偶尔应和两句。但话语不多。

许是忙,苏幕并未多待,跟老太太两人午饭都未吃,便返程回了首都。

徒留沈清与陆景行在病房内。

苏幕走后,沈清不悦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晨间还有的一丝丝感激到现在所剩无几,原以为这个男人体贴的主动放行有什么好事,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我后悔了,”女人伸手将包搁在沙发上,语气淡淡道。

“后悔什么?”男人颇为好奇。“后悔只将你从二楼推下去,现在想想,亏得慌,你若是摔死了,你的财产至少有我一半,而我,也不用被你如此拐着弯儿的念叨,”沈清想了想,自己确实是亏得慌,没将其摔死,反倒将自己搭进去了。

闻言,男人不怒反笑,淡淡道;“傻、我若是摔死了,你只能得一半,我若是活着,我所有的都是你的。”“亏你是商人,一点做生意的头脑都没有,”陆先生临了还不忘数落一句。

他恨不得将自己所有东西都双手呈到沈清跟前,一半?太少了。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老婆,要给,就倾其所有,一半?少了,少了。

话语落地,女人回眸,一汪清泉蕴藏着些许浓雾,看着陆景行半晌才道;“我倒觉得第一种好处大些,恢复单身的同时还能获得一笔巨额财产,如此买卖,怎么算来我都不亏,没了自由,再多钱也是徒劳。”男人闻言,眯了眯眼,嘴角盛开笑意微微收拢;“傻,我在,尚且还能给你圈出一方天地任你遨游,我若不在,你只怕真的是只能成为笼中鸟。”

天家儿媳,即便是丧偶,有几个是有自由的?不都是到死都杯家族的枷锁狠狠的圈在一方天地中吗?这日晚,陆景行出了院,回沁园。

原因?沈清想,大抵是他很忙,忙到下午时分一个电话接了足足三个小时,直到手机自动关机吧!傍晚,她们才从医院回沁园,便见院子里站着两人,远远看去,像是俞思齐与程仲然。

走进看才发现,确实如此。

陆景行打开车门撑着拐杖下车时,二人明显愣了下,而后迈大步过来搀扶住男人,不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摔了,”男人浅浅开口,不以为意。

书房内,三人坐在沙发上聊着,话题之间,程仲然不免开口问道;“你不会是东窗事发,太子妃生气将你腿给折了吧?”“被家暴了?”程仲然想,可能是首都的事情传到沈清耳里,其一气之下,折了陆景行的狗腿。

“何为东窗事发?”陆先生冷了冷脸。“不是啊?”程仲然惊呼了声,继而继续问道;“那你这腿,咋回事?”“摔了、”男人答。

“不是沈清给你折的?”程仲然明显不信。陆景行闻言,撇了其一眼,程仲然抿了抿唇,继续开口追问道;“我很好奇,你堂堂一个军区少将,一身本领,怎会好端端的把自己腿给折了,采访一下,您现在是何心情?”

这话,将俞思齐逗笑了。“二楼掉下来了,”男人撑着额头浅笑无奈道了句。

如此表情,看的二人一身恶寒。“你对得起死在你手底下的那些高手?区区一个二楼下来都能将你腿给折了,你让她们在天之灵作何感想?”

程仲然明显不信,飞檐走壁的人从二楼下来将腿给折了。

天大的笑话啊!

俞思齐笑了,而后应和着他道;“人家夫妻之间的情趣,你就不要在猜测了,估摸着你也不懂。”

这话程仲然无话可说。

他是真不懂。

“像你们这么动不动就折腿我夫妻模式,我是真不懂,简直就是慎得慌。”

言罢,程仲然还不忘应景的抖了抖。

楼下,沈清正站在落地窗前通电话,沈南风的话语从那侧流传出来,语气不咸不淡;“最近有事情?”

“恩、有点,”她答。

“听章宜说是陆景行出事了?”沈南风直言开口询问,至于为何说出章宜,只因即便不说,她也知晓。“小事情,”沈清答,话语淡淡。

此时的沈清与沈南风,少了刚开始的那股子克制,更多的,二人似是有意无意将过去的事情转换成一种友情亦或是其它,最起码这几日,他们之间在也未提起过那段撕心裂肺苦不堪言,痛心疾首的过往。工作上的沈清心平气和交谈,但偶有争吵时,二人还是会恶语相向。

这种感觉如何形容?

我心里有一阴暗角落,站了一个人,而这人,便是你。不见太阳,你我都好。浅聊了几句,二人收了电话,沈南风的一支烟,也恰好结束。隐忍,并不代表遗忘,并不代表不爱。陆景行行动不便,伺候他饮食起居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沈清与南茜身上,细小事情南茜可以帮着解决,可洗澡这事儿、、、、、、该如何?晚间,陆先生早早进了卧室,此时沈清正下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见男人杵着拐杖从书房出来。

“洗完了?”他问。

“恩、”她答,话语淡淡。

“阿幽、帮我找睡衣,要洗个澡,”医院躺了好几日未洗澡,

洁癖的陆先生是挺能忍的。

沈清照做,将衣服替他找好放进浴室,在调好水温,出来时,对其道;“水温调好了,衣服放在了浴室。”

原以为,如此便好。可男人却容颜淡淡望着她半晌才悠悠然开口道;“阿幽、我腿脚不便,洗澡怕是不能自己完成了。”

天雷滚滚,沈清霎时红了脸,原本平静的眸子布满了惊恐瞅着自家先生。

消化着他那句,洗澡不能自己完成了。女人脑子短路片刻,而后道;“我、、、、、将徐涵喊上来?”

陆景行闻言,面色黑了,沉的都快滴出水来。阴沉着嗓子开口道;“你怎么不给我找个女人来?”

“我个有老婆的人,腿脚不便洗个澡还要外人帮忙,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两句话,冲的很。沈清闻言,抿了抿唇,微微蹙眉,有些难为情。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不吃点肉不好过

一个过错者,似乎也没有那么多话语权。

这夜,当沈清伺候陆景行洗完澡时自己已是满身大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害羞,总之,面色绯红异常。

好在,陆景行并未那么变态到在浴室里为难她。

待她在度冲澡出来时,见男人气定神闲悠悠然的靠在床上时,面色有些不好,却也未言语什么,自己理亏,难不成还矫情不成?

陆先生呢?陆太太的情绪他怎会感受不到,但无奈面色淡淡,始终挂着浅笑,也不急着开口言语,欲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有多能忍。

夜微凉,沈清半开着窗子,拉上窗帘,返身对陆景行道;“你先睡吧!”“去哪儿?”男人问。“工作没处理完,”沈清答。男人抿了抿唇,有些不大高兴,但也知晓她有工作要忙。

他跟沈清二人,都太忙。

十点整,陆太太工作尚未处理完,陆先生开启了念叨模式,起先是在卧室喊她,随后喊了几声发生无用之后便开始杵着拐杖到了书房。

整个人深深幽幽额站在跟前,一脸哀怨瞅着她,与之对视,只听男人哀怨道;“阿幽、病号要早点休息。”

她语塞。

对、就是个病号,而且还是个出自她手的病号。

“你先睡、我还有半小时,”她想,如此说,应该可以的。

“阿幽、休息不好恢复慢,”男人打起了可怜牌,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啊!跟只小奶狗似的在你跟前一脸哀怨的瞅着你,换谁,谁能受得了?

沈清头疼,妥妥的印证了一句话;“男人撒起娇来,没女人什么事儿了。”“二十分钟,”她开始讨价还价。

“你在继续念叨,我一个小时都处理不完,”某人嗓音未杨,眉目紧蹙瞅着他冷冷开口。

陆先生识相,不言语了,乖乖巧巧坐在一侧沙发上,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

十点半,陆先生轻咳了声,不忘将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见其未有反应,带着些许情绪将手中书籍翻得哗哗作响。

十点三十五分,陆先生杵着拐杖起身,开始在书房里晃悠。拐杖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声。

陆太太依旧未有反应。

十点四十分,陆先生出去倒了杯水进来,搁在自家爱人眼前,如此,才能博得一些少之有少的视线;“阿幽、四十分钟过去了。”

“收尾了,”某人淡淡道。

怎不知晓他十点半过后开始的那些举动意味着什么?

这男人、简直就是心思难测。

“那我等你,”男人雀跃开口。

沈清抬眸看了其数秒,心想,陆景行此番摔得不是腿,可能是脑子。第二日,她再度怀疑陆景行摔的是脑子,不是腿。

上午时分,由于章宜发了数封邮件过来,她端着笔记本坐在客厅沙发上,毛毛和白色萨摩耶窝在她脚边,大白狗送来的时候还是只小小的奶狗,几个月过去,长势迅猛。

白猫素来粘人,时不时用爪子巴拉着她的臂弯,沈清时不时抬手摸摸它,动作随意而又温柔。

陆先生坐在对面见此,剑眉微蹙,而后看了其一眼,未言语。

当沈清第五次开始抬手准备摸白猫时,陆先生恼了,伸手扯过身后靠枕,猛地砸在白猫身上,砸的它嗷嗷直叫着逃窜,沈清猛了,疑惑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

“你是不是摔脑子了?”终于,陆太太问出了心中所惑。陆先生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脸色黑沉的跟锅底似的难看,不能说,若说他嫉妒一只猫,即便是没摔脑子沈清也会误以为他有病的。

不能说,不能说。

男人起身,杵着拐杖去了阳台,动作不变也阻挡不了他想抽烟的欲望。

摸索了番,无烟,男人微微恼火,大声唤来南茜。

“去、、、、拿包烟给我,”开口吩咐。

南茜呆了一秒,而后反应过来直直朝楼上而去,沈清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将拐杖扔到一侧墙壁上,而后单腿立于地上,一手靠在栏杆上,整个人显得郁闷至极。

她想思忖着着到底是何事让这个男人如此郁闷,郁闷到素来教养良好的人拿抱枕砸猫。

简直就是无法理解。陆先生抽完烟进来,原本跑掉的白猫再度回到了沈清跟前,蹭着她的脚丫子,男人眯了眯眼,杵着拐杖拨了拨它,好让其知难而退,沈清想,他今日可能是闲的,闲到跟只猫过不去。“中午想吃什么?”男人坐在身旁柔声问道。

“依你,病号最大,”她淡淡道。

心想,总不能让你一个病号将就我吧!“你最大,”陆先生笑眯眯回了句。她无意跟这个男人玩嘴皮子功夫,于是瞥了其一眼,未言语。

午餐什么的,随意就好。

她是如此想的,可眼前的男人似乎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罢休,缠着她许久许久,直至沈清报出了菜名才得以罢休。三月份,沈清许诺过高亦安要为其斩草除根,而这项工作一直在紧锣密鼓筹办着,近几日,她未去公司,章宜的电话自然是比平日里要多得多,至于因何事,当事人知晓就行。

半个月的时间,欲要颠覆一个公司里的老董事几乎不大可能,就拿苏董来说,沈清与高亦安联手挖坑挖了足足半年之久。

而此次,欲要事情滴水不漏,除了缜密的思维之外还必须要有一击毙命的手段。

陆景行身在首都,她尚且能游刃有余,但此时他身在沁园,沈清多多少少有些受限制。

下午时分,章宜来时,沈清与陆景行正坐在后院享受着初春的暖阳,听南茜通报时,男人面色有一瞬间不悦,但又不好发作,任谁都不喜被打扰到二人时光。

“阿幽、、、、”陆先生悠悠然嗓音响起。“有事情,”她开口解释。“多久?”男人问,有些不依不饶的味道。“尽快,”她答,说不准具体时间。

只因她知晓,这会儿,关键时刻。

章宜站在客厅等了四五分钟,沈清才从后院迈步而来,见其动作缓慢,章宜笑着揶揄道;“不愧是豪宅。”

沈清没好气白了人一眼,而后转身,进了书房。

这厢,沈清进了书房,陆先生招来徐涵,坐在凉椅上的男人眸光远眺,神色静静,片刻之后问道;“高亦安出来没有?”“还没,”徐涵答。有些惊心胆颤。“号码查出来了?”

“正在全力追查,”徐涵这话,说的底气不足。

陆先生异常在意给自家太太打电话的那个私密号码,两次追查都无疾而终,足以见到对方技术高超,而这个男人又身处顶端,任何事情都是顶配,此时,有一人,他却如何都追查不出,只怕是此时心里,闹腾的厉害。

这人,若是良好公民还好,可若是不是,只怕是不那么好解决。“我看,你们都是该提前退休回家了,”男人话语森森,带着阴寒之气,徐涵垂首不语,喘息声都异常小心翼翼。“看守所那边如何?”男人再问。“看守所那边说是高亦安可以出来了,但当事人觉得里头环境挺好,想在住几天……。还……给了钱。”徐涵想,高亦安是个奇葩,他们家太太身旁之人各个都是奇葩,高亦安,章宜,傅冉颜,哪个不是狠角色?

陆先生面色沉了沉,而后从口袋中掏出烟,拢手点燃,未急着言语,反倒是深吸了两口之后才下定决心问道;“太太最近可有去看守所看他?”这话,他不愿问,也不想问,但不问,心里堵得慌。“没有,”徐涵答。

简短的两个字抚平了男人这颗微微动荡的心。

有些疗伤效果。

男人将烟送进嘴里,点了点头,似是满意。

“问问所长,知不知晓m国律法,若是不知,找个人给科普科普,”陆先生半沉这嗓子微微开口,徐涵心头一颤,未那位未见过的看守所所长暗暗捏了把汗。

“明白,”徐涵点头应允。

“两天,”男人在道,给出期限。

徐涵心下一沉,有些为难,毕竟,这么久都没查出来的人让她们两天查出来,多多少少有些为难。

这话,他不敢应。

“对方自上次联系太太之后并未在有任何动向,我们、不好查。”徐涵开口解释,欲要给自己挣得一席喘息之地,只见男人夹着烟的手搁在一旁烟灰缸里抖了抖,侧眸望向他。

徐涵低垂首,不敢言。

陆先生面色差的出奇,这个素来有掌控欲的男人,此时却遇到一个未知的人,女的就罢,偏生是个能在深更半夜给自家爱人打电话的男人,倘若不将这潜在隐患揪出来,他寝食难安。

“联系通信部部长,”他有大动作。

为了一个未知的隐患,陆先生可谓是下了血本,徐涵听着简短的几个字,久久不能回神。

书房内,沈清与章宜正在商量有关高亦安的事情,章宜道;“不出意外的话也就这几天了,内部有郭岩在推波助澜,只要高董不在这个时候出来凑一脚,一切都好说。”

“恩、就这么办,”沈清答。

转而继续问道;“看守所那边都打通了?”

“通了,沈南风干的,”提及他时,章宜眸子锁在沈清面颊上有些紧凑,似是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而沈清,除了面色沉了沉,并无其他异常。

从一开始恨的撕心裂肺到现在并肩作战,这个过程走的如何,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沈南风也好,沈清也罢,都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表露情绪的人。章宜身为旁观者,会发现二人在见面之后会有偶尔的失神,后来,久而久之,她知晓,这是一种压抑情绪过后的表露方法。

下午四点,许是沈清的工作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到男人在后院训一只他曾经瞧不起的狗种。

白色萨摩耶,用这个军人的话来说,除了长的好看,一无是处。

四点二十分,男人抬了抬头,见书房的人依旧未出来,于是乎唤来南茜,南茜识相,端着茶水上去,片刻只有,敲响书房门,端着点心上去,在片刻,换成了水果。

端茶倒水送水果平均每五分钟一次,第三次,沈清面色沉了沉,章宜当着南茜面道;“我看你还是回去上班吧!回去上班好歹还有个朝九晚五来处理工作呢!”煽风点火、?不不不、章宜从不干这事儿,她只觉这个管家太过烦人。

下午五点,沈清送章宜离开,而后站在院落里久久未进屋,心里有些小小情绪。

对于陆景行的强势管控有些意见。

转身回客厅,南茜告知陆先生在客厅,而她充耳未闻,直接反身去了楼上书房。

男人进来时,未见客厅有人,询问南茜,南茜望了望

二楼方向,男人蹙眉,杵着拐杖上楼,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病号有什么行动不便之类的。“阿幽,

”书房门前轻唤声响起,沈清抬眸见男人半靠在门口。

“就好了,”她言简意赅,收拾桌面。

“我没催你的意思,”男人开口言语,算是解释。

而沈清呢?她动作未停,反倒是点了点头,浅应了声;“我知道。”“阿幽、你的狗将我抓伤了,”言罢,陆先生伸手抬起手背,果真,上面布了几道血痕。

沈清抿了抿唇,走过去看了眼,问道;“怎么回事?”“不知道,可能是随主人,”男人可怜兮兮的语气响起。

沈清无语,指桑骂槐?

心想,萨摩耶可从来没对谁不礼貌过,但男人都卖苦了,她能如何?

说几句好话?

说吧,反正没什么。

晚餐时分,男人电话响起,起身接了通电话,间隙,沈清询问南茜;“你家先生下午时分都在干嘛?”南茜答;“先生下午时分与徐副官谈了会儿事情,便一直在后院逗狗。”懂了,女人点了点头,当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吃饭。

难怪会被狗抓。

陆先生回来,感受到自家爱人奇奇怪怪的视线,有丝丝疑惑,再看了眼,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晚餐结束,医生上来查看陆先生伤势,间隙,沈清颇为好心问道;“吴医生,我家先生手被狗爪了,需要打狂犬疫苗吗?”吴医生闻言,看了眼其手背,问道;“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被抓的?如果是玩耍被抓的,狗狗本身就打了疫苗的话,就不需要了,如果是看狗狗发狂的时候被抓的,可能是需要的。”沈清闻言,笑眯眯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等着其回答。

陆先生何其精明,怎会不知晓自己的苦肉计被拆穿了?

急吗?不急,这点小事要是能让他乱了阵脚的话,真真是白混了。

“年初有打过一次,这会儿应当是不需要了,”生活常识,他还是有的。

医生闻言,扶了扶眼镜道;“如果有抗体的话,就没必要了。”

在反观陆太太,云淡风轻靠在靠在沙发上,一脸似笑非笑,这模样,意味深明。医生走后,南茜端了两杯花茶过来,沈清伸手端起一杯浅浅的吹了两口,而后送进嘴里,不疾不徐咽下去,眸光含笑落在陆先生身上道;“下次别去招惹人家了。”

这个“人家”说的是谁,陆先生心知肚明。

“阿幽,”男人嗓音柔柔。

“疼就忍着,别喊我,”沈清睁大眼眸看了其一眼,倘若你以为这话带有情绪,那便错了,这话,沈清面带微笑,异常温柔。“阿幽,”男人再继续。次日,由于权贵的施压,原本在看守所过的舒舒坦坦的高亦安被放了出来,临出来前,看守所所长一脸纠结望向人家,毕竟收了人家的钱没办好事,多多少少会有些其过意不去,更何况,高亦安还是整个江城数一数二的富豪。

“高董,您这尊大佛我们这小庙容不下,您还是不要在为难我们了,”看守所所长一脸纠结。

高亦安蹙眉,而后问道;“有人给你施压?”

“您就别问了,”对方也是没办法,脸色难看的很。高亦安懂,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回公司?不不不、他现在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出去。

上午十点,沈清正陪着陆景行在院子里进行“单腿兔子跳”,电话响起,拿起看了眼,望向陆景行而后道;“我接个电话,”说着,还不忘将拐杖递给他。

沈清拿出手机时,他撇了一眼,上头明晃晃的写着高亦安三个字。

男人面色微寒,但自家爱人明显未瞅见。

这方,沈清拿着手机,好奇高亦安怎能跟自己联系,他一个在看守所的人。

“怎么回事?”开口便是询问。

那方未有片刻停顿,直接道;“我若是没猜错,你老公应该回来了。”

瞧瞧,这就是高亦安,不急着回答你的问题,先问出心中所惑。刹那,沈清懂了。

两句话,她便知晓此事跟陆景行应该脱不了干系,“你先别急着露面,等剩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原本就差一步敌人便能上钩的事情,临了被陆景行插了一脚,简直就是难过。

高亦安在那侧拿着手机许久,而后淡淡道;“莫不是我跟你的绯闻传到你老公耳里了,公主殿下虐完我换成太子爷了?”“真遗憾,我十九岁跟你传绯闻传到二十四岁,他现在才发现,”高亦安有意缓解气氛,她也不会傻到将气氛推到冰点。

“建议你好好跟你家先生科普科普先来后到的道理,”高董提议道。

“好,顺带聊聊多管闲事这四个字的含义。”“祝你好运,”简短的对话在高亦安得四个字中收了尾,沈清站定片刻才缓缓侧眸望向后方,陆景行原先站的位置空无一人。

她倒也不急着找,反倒是就这身旁的石凳直接坐下去。

思忖着陆景行到底是何意,屡屡间接性跟她作对。

半小时后,半知半解的人起身朝主宅而去,客厅未有男人身影,望向南茜,只听其道;“先生上楼了。”

书房内,男人许是正忙,对着电脑召开视屏会议,拐杖被搁在一侧,静看了几秒,她转身,进了书房。

十点整,书房门被敲响,男人推门而进,道;“不早了。”

沈清收拾东西结束工作,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喏大的卧室只有主人在的时候才能彰显它的用处,昏暗的房间里,陆景行并未按开大灯,沈清站在身后询问;“要洗澡吗?”

昨夜的不自在,到今日的随意,两种心态,随时转变。陆先生闻言,回眸望着她,笑道;“不推辞了?”

“免得你说我将你伤成这样不管你,”女人面上闪过一丝丝尴尬。

“也是,”陆先生倒是大方承认。

衣帽间内,沈清正在给男人拿睡衣,而陆先生,斜靠在门边儿看着自家爱人如此亲和的举动,有一种小夫妻过日子的既视感。

他想,这腿。

摔得值。

“阿幽、”男人柔声轻唤,嗓音娓娓道来。“恩?”她答,侧眸望向他。

陆先生笑道;“就想喊喊你。”

吵架冷战那段时间,他可不敢奢侈自己的轻唤能得到回应,如今断掉腿,换回夫妻之情,值了。

沈清拿着衣服的手微微一顿,而后面色紧了紧,站在衣帽间与斜靠在门边的陆景行遥遥相望,良久道;“陆景行。”“恩?”男人浅应,声调微杨。

“高亦安得事情是不是出自你之手?”开门见山,一针见血,沈清的询问打破了陆景行自认为的美好相处时间。

男人斜靠在门边的身体有一瞬间紧绷,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想打破这种和谐的气氛,只听他淡淡道;“看守所工作异常繁忙,高亦安此举,只会扰乱国家法律与秩序,公归公,私归私,不能混为一谈。”

陆景行的话语让沈清微微点头,而后淡淡道了句;“你说的对。”

他是国家的人,公归公,私归私,这句话,无从反驳。

“洗澡吧!”沈清道。

容颜淡淡。

见此,男人心头一疼,似是回想起前段时间二人的关系,杵着拐杖迈步过去,伸手将人带进怀里,“阿幽。”

嗓音柔柔。

“我们是夫妻,”他说,沈清未回应,只听男人接着道;“我们才是一家人,不能因为外人的事情,坏了我们的感情。”“我从我想过因为谁坏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你太紧张兮兮神经质了,高亦安的存在,威胁不到你的地位,陆景行,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讲过。”“我是男人,我怎会不知晓高亦安眼里藏着什么?”他紧张兮兮神经质?不不不、高亦安对沈清有一定的占有欲,同为男人,他看的透彻,只是沈清不知晓而已,她想来将高亦安当成友,但高亦安呢?

不敢想。若真是二人斗起来,他不见得是这个男人的对手,毕竟,高亦安看着沈清一路成长过来,而自己呢?

不得不防,不得不防啊!沈清轻叹一声,微微推搡了下陆景行,道了句;“先洗澡吧!”

“阿幽,你已经离开盛世了,”不可以在与高亦安有任何牵扯了。

男人深邃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些许、、、、哀求的味道,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陆景行,我这人,有欠有还,”不轻易欠别人什么。“洗澡吧!”言罢,她先行一步转身进了浴室。

徒留陆景行一人站在衣帽间许久。

这日晚,帮着陆景行洗澡的她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的不老实,湿漉漉的双手不止一次往她身上蹭,数次被她用眼神杀了回去,可男人人高马大,微微弯着身子瞅着你的时候,可怜兮兮的紧。

你怎好意思?

数秒之后,男人欲要伸手,被她冷着嗓子警告;“陆景行,你别太过分。”“阿幽、你撞到我腿了,”男人可怜巴巴开始控诉,话语悠悠然的紧。

“该你的,”沈清没好气白了其一眼,而后伸手捞过一侧干浴巾扔到男人身上,没好气道;“自己擦。”

“阿幽、你没给我拐杖,浴室滑,”走了数米的人就这么被唤回来了。

再度转身,沈清拿了拐杖过来,递过去间隙,男人伸手将人带进了淋浴间,数秒功夫,薄唇下压,耳鬓厮磨,缠绵绯则又是一番天雷地火。

沈清欲要挣扎,男人单腿立于淋浴间将她圈的死死的。

此时的陆先生,下半身围了条洁白的浴巾,却经不起沈清闹腾,不一会儿,已经赤诚相待了。

“陆景行,”某人有些恼怒。男人停下动作,弯着身体抵着其额头微微喘息着,嗓音沙哑低沉道;“阿幽。”沈清欲要发火,可想着,毕竟眼前这人是病号,还是拜自己所赐,转了个弯,话语变了味道;“陆景行,你是病号,能不能老实点?”

“阿幽,我摔得是第二条腿,”不是第三条,当然,后面这句,不敢说。

沈清面皮薄,若是说了,他连肉渣子都吃不到了。男人欲要俯身继续,沈清微微偏头,而后大力一推,许是浴室滑,又许是男人未做好心理准备,于是乎,哐当一声,若非男人手长撑在了玻璃上,只怕今日还真能将第三条腿给摔了。

男人半撑在玻璃上,一脸诧异望着她,而后嗓音沉沉道;“一次不行两次?”

沈清汗颜,自知理亏,伸手欲要将人拉起来,却被男人挥开,阴沉着一张脸捞过躺在地上的浴巾,而后杵着拐杖跳着离开了淋浴间,脸色难看至极。知晓的人知道他是在亲自家老婆,不知晓的人还以为他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在强抢良家妇女,而后险些被人给弄死了。娶了个什么东西?某人从浴室出来时,男人换好了睡衣躺在床上,平日里总能见其翻着书等人,今日书也不翻了,他睡的那一侧床头灯已经熄灭,卧室里更加昏暗。

沈清站在床尾看了男人数秒,薄唇紧抿。

确实是她过分了。

短短几日两次动手,第一次将人摔折了腿,第二次,险些加重。换成是她,也会有情绪。

某人站在床边张了张嘴,半晌没言语,心想,算了,明日在说吧!指不定睡一觉起来,男人气也消了。正常人的想法,免了正面冲突还能缓和关系,应当是没毛病的。

可当她转身进衣帽间准备拿衣服洗澡时,男人恼火了,“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深邃的眸子锁着她,眸子里的怒火欲要喷涌而出。

“你就准备这样?”男人问。“我道歉,”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主动道歉。

这话有毛病吗?没毛病,可就是这么没毛病的话险些将陆景行气的内出血。

你若说她不像事儿吧!她能屈能伸。

你若说她像事儿吧!她压根就不懂你在跟她闹什么。闻言,男人气啊!

大手一挥,再度躺在床上,自己生闷气。

沈清瞅了其几分钟,而后转身进了浴室。

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很重要,有多重要?它关乎着二人关系是否和谐,陆先生躺在床上细细思忖着该如何同自家爱人准确无误的表达自己心中所想。可思来思去,都觉得不大妥帖,为何?

说的好便好,说的不好,这丫头性子上来了怎么办?循循善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谆谆教导?

女人洗完澡出来,发现原本一脸郁结之气躺在床上的男人坐起来了,靠在床头看着她,看的她、、、、、毛骨悚然。“阿幽、”男人轻唤,她一手拿着毛巾,站在浴室门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大有一副陆景行这只大灰狼又在谋算着什么的架势。“过来,我们聊聊,”陆先生柔声开口,甚至、、、、、面带笑意。

可怕,真真是可怕。

像什么?哦~对了,小红帽与大灰狼。

面带笑意的狼外婆将你一步一步套入他的圈套,敢过去吗、?只怕是不敢。

沈清防备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瞅着他久久不敢动身过去,眼见男人嘴角笑意一点一点隐去,沈清才勉强动了动身子。

爬到床上,跪坐好,面朝陆景行,一脸无辜。

男人见此,嘴角抽搐,面色寒了寒,他活了三十年,头一次见到有人跪坐在自己跟前的。

江城也好,首都也罢,对于坐姿有一定讲究,最为讲究的应当是别人跪坐在你跟前。佛堂之上,虔心礼佛之人可以跪坐,对于逝者可跪不可坐,但今日,他的爱人,竟然跪坐在跟前,端端正正,正正经经的,男人见此只觉鬓角直跳,真真是活见久。“阿幽、”男人隐忍轻唤,她直视对方,只听其道;“坐好。”

跪佛跪亡者,头一次见这么乖乖巧巧跪自家丈夫的,莫不是脑子有洞?

沈清意识到自己坐姿不对,身子一斜,换了个坐姿,侧坐在床上望着眼前男人。

陆先生面色稍稍好转,而后酝酿了番,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循循善诱对自家爱人谆谆教诲。

“阿幽、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是否应该互相关爱?”男人循循善诱。后者点头,虽有些不大情愿。

“你我是夫妻,一切夫妻恩爱是否都在法律的合理范围之内?”男人问。

她蹙眉,未回应,只听男人继续道。

“阿幽、、、、、、、、。”

“我困了,”沈清想,陆景行接下去说的话肯定没什么好话,于是乎,三个字终止了他的话语。

“困了?”男人问?

而后轻笑,伸手掀开被子示意她躺进来,如此举动,怎么看,怎么都有问题。

“不是困了?”见其坐着不动,男人柔声开口。

大有一副,你若是听我说,我俩就好好念叨念叨的架势,你若是不听我说,我俩直接睡,至于怎么睡,你知道就好。

沈清依旧岿然不动,知晓今晚肯定是跑不掉了,正想着,男人开口;“阿幽、推也推了,摔也摔了,不让我吃点肉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今晚怕是不好过。”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六章:绝非简单兄妹之情

男人如此赤裸裸,明目张胆的话语,沈清若是还听不出来,那真是脑子有洞了。

陆先生这话无异于是在明晃晃的告知她,今晚一定要吃到肉。

她想,也是,不然这人明明被气的半死,怎还自己转个弯过来给你上什么政治课?

真当他闲的呢?

某人挪着屁股往边儿上去了去,才动了动,男人面色黑了,腿不好使,手利索着,伸手将人捞过来,佯装凶狠道;“我能吃了你不成?”你哪一次不是将我吃干抹净了?这话,沈清不敢说。

说了、可不正中下怀么?这日晚,陆先生连哄带骗,撒娇卖萌说可怜最终还是将自家爱人吃干抹净。

距上次二人大吵小吵不断的时间内,中间,男人断断续续吃过几次肉,可哪一次是吃的心满意足的?细细想下来,怕是没有。

沈清心情好时,他不知饱足。

倘若沈清心情不好时,他便浅尝辄止,绝不让其感到不耐,婚后两年,他早已知晓,自家爱人并非是个喜床笫之事的人。

今夜、陆先生苦口婆心做了许久思想工作,为何?

不就是为了能好好吃顿肉吗?陆景行在床上对沈清素来是没什么控制力的,狂风暴雨来袭,迅速将整座城市吹淋的鸿寨泛滥,甚至有要将它彻底湮灭的趋势。

男人奋力时,沈清彻底没了思考的余地,只能任其宰割,偶尔难受哼哼两声,可越是如此,身上男人就愈发失控,但凡是沈清在床上做出些许回应,男人便越发没了顾忌。

恍然间,她看到了男人布满情欲的眸子,以及嘴角挂着的宠溺笑意。

许是眸光对视,男人俯下身子在其面颊落下一吻;“难受?”他问。“有些,”她答。

许是心疼,男人顾忌了她的感受,但不过数秒功夫,回复原样,沈清想,在床底之间,压根就不能对这个男人有何要求。

恍惚间,为了快点结束这场欢好,她伸手攀附上了男人健硕的腰肢,掌心用力,缓缓下压。

男人感受到动作,失声轻笑,异常愉悦的将湿漉漉的吻落在她面庞之上,一口一个乖乖喊得直撞人心扉。若说禁欲,前不久开过一次荤,倒也不算。

可若说心满意足,吃饱喝足,怕是有半年之久。

饶是如此,沈清也未曾料到陆景行会兽性大发,折腾了她一宿,后半夜她哑着嗓子求饶之际,男人最多只是稍慢了动作,而后轻声哄骗着她,结束?不存在。不是大半夜,是整整一宿,因为闭眼时,天色已经亮了。

沈清伸手一掀被子躺在床侧,眉头紧皱,满身怒火,明显是被闹得狠得。

男人见此,即便行动不便,也不忘挪过去伸手将人带进怀里,轻声安抚着,说尽好话。

“乖乖、不气了,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这话,有轻声哄骗的意味。某人明显不信,昨夜停了一整夜如此话语,若是还信,当真是脑子有坑了。

男人连哄带骗骗了她一晚上,每每说最后一次,永远都会有最后一次。

每每说轻些,总轻不过两秒钟。此时,她心有怒火,但也没有力气去找这个男人撒出来。

再度睁眼醒来时,已是下午光景,猛然,似是有什么惊着她了,“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而后,眼眸环视四周一圈,继而大声喊道;“陆景行。”

此时、男人正在书房与首都那方景行视频会议,因沈清未醒,房门半敞,防止她醒了找不到人。如此一声高喊声,将男人吓了一跳。

而后来不及杵拐杖,伸手关了视频,直接单跳着去了卧室,见其凌乱着头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迈步过去柔声问道;“怎么了?乖乖。”“我手机呢?”她质问,话语并不客气。闻言,男人面色微寒,但未表露出来,只是俯身拉开床头柜将手机递给她。

某人拿到手机,眸子落在陆先生身上,寓意明显,希望他能避嫌。

行吗?当然不行。

陆景行何等强势?但聪明如他,未表现出来,稍稍缓和的关系,不能才过了一晚就被推至冰点。

男人起身,单腿跳着进了浴室,沈清望着其背影,稍稍有些过意不去,起身,去书房,将拐杖拿给某人。

此刻,男人正站在洗漱台前挤牙膏,见其进来,柔柔道;“刷牙洗脸,下去吃点东西。”

接过他递过来的牙刷杯子,沈清俯身洗漱。

陆先生心细吗?

细的,只要他在身旁,只要他有时间,一切都能给你安排妥帖。一顿算不上午餐,算不上晚餐的饭食结束过后,沈清起身拨了通电话,而这通电话长达数小时,起先,陆先生面色尚且还好,越到后面,越是难看至极。

南茜见此,借机端了杯茶水过去,而沈清直至接了茶水,并未有其它动作。

稍久,男人杵着拐杖起身,站在其身后,伸手环上某人腰侧,素来在佣人面前有所收敛的男人今日一改往常性子,高挺的鼻尖缓缓蹭着她耳垂,一下一下,原本接电话的女人,只觉咯噔一声,有根琴弦绷断了。

她想,辛亏这个电话来自组里人,否则,该如何?

许是陆先生的行为太过赤裸,沈清草草收了电话,微转身,欲要言语,男人却未给其机会,俯身,落下一吻,堵了她的话语,南茜见此,低垂首伸手招呼佣人离开。

陆景行这人,鲜少有在佣人面前如何的时候,今日,只怕是故意的。

沈清与高亦安之间的事情在陆槿言回首都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筹办着,而这几日,关键期。

傍晚时分,沈清电话不断。

千算万算没算到今日并非周末,而陆景行再家,因此,行动多多少少有些受阻。

第三个电话进来时,沈清抬眸望了眼男人,开口道;“晚间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尽量将话语说都柔和。

“去哪儿?”男人问。

“办点公事,十点之前结束。”

陆先生微眯眼,深邃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怎会不知晓沈清一下午都在欲言又止,总归是想着她不说,他全当不知,但此时,自家爱人开口言语,他似乎没有什么能不应允的道理了。

“让徐涵跟你去,九点之前到家,”这是他的要求。

瞧瞧,这就是陆景行,他鲜少有限定你自由的时候,但对你,不能没有要求。

都如此了,沈清若是还讨价还价,真真是脑子不好使了。

下午五点,沈清出门,陆先生送她到门口,临出门时,陆先生送其到门口,话语淡淡道;“阿幽、你我是夫妻,是不可撼动的关系。”此话,犹如一颗石子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了涟漪,沈清微眯眼,却未言语。

不可撼动的关系?何为不可撼动?

是外人不可撼动她们?

还是他们婚姻的本质不可撼动?无论如何,折纸婚姻关系都不会有分散的一天?

沈清不敢想,甚至说,不敢细细想,陆景行的话,你将他拆开揉碎在掰开重新一字一句的分析都不见得能得出个所以然来,这男人,若是同你打起官腔来,能在他跟前得到好处的,只怕都是非一般的人物。

因是春日,太阳落山的时间稍稍推迟,五点多,依旧阳光普照,六点将过,太阳公公才有回家的趋势。沁园主干道上,有一车辆停在路边,沈清见此,喊停徐涵,摇下车窗望向对方,后者见此,开门,下车,动作连贯。

“徐副官辛苦了,今儿我来当司机,”覃喧神说敲了敲驾驶座窗户,徐涵将窗户摇下来,只见其笑眯眯来了这么一句话。

徐涵望了眼后座,见自家太太正闭目养神,便知晓是何意思,起身,绕道副驾驶。

路上,覃喧开车,许是碍于徐涵在场,许多话语不好说,避重捡轻开口道;“沈董用过晚餐了吗?”“还没,”沈清答。

“那正好,我也没,一会儿先吃饭,”覃喧话语中带着些许小雀跃,还有一些徐涵听不懂的话中之话。

一路驱车到清风苑,覃喧将车停好,沈清动手推开车门,而后三人下车,许是觉得身后多了一人,沈清道;“徐副官也没吃吧?一起?”

这话,她说的平淡,可若是细看,定能看见其面儿上有些异样情绪,徐涵一哆嗦,而后答道;“不用了、太太。”闻言,沈清点了点头,一副不愿强求的样子,直接进了清风苑。

她一走,徐涵只觉身上冷汗干了一层。

这差事,不好当。

覃喧走远后,若无其事道了句;“不愧是伺候天家人的,眼见力不一般。”

这话,算是夸奖。

自高亦安从看守所出来,人心惶惶,为何?只因事到紧要关头,倘若对方胆子不够大,她们这些日子的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

沈清怕就怕在前功尽弃,偷鸡不成蚀把米,倘若真是如此,只怕今晚,她没什么好脸色给陆景行看的。

晚间的清风苑,客人不算多,但能进来的人必定都是提前预约过的。

沈清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进来是因这本身就是她的地盘。

但凡是在商场坐上高位之人,必定都有其过人之处,而这过人之处出了能力之外,还有手段,沈清呢?手段与能力皆有。

利益至上是他们这些人的标配。今晚的这场戏,较为热闹,前提是对方有胆子在高亦安出来之后还如此干。

官商勾结自古以来是平民百姓所不能忍之事,若是官商勾结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只怕是更甚。

沈清这手牌,打的绝。

不将人闭上死路决不罢休。

按理说,她离开盛世不该将手伸那么长,但是、出来混的总归是要还得,谁让她欠高亦安得呢?“税务局已经到了,就差盛世董事过来了,”覃喧出去一趟,在进来,将消息报告给沈清。

“还没来?”沈清问,稍稍有些不好的预感。

“还没、约得时间是六点半,现在正好六点半,在等等,”覃喧看了眼手表也稍稍有点担心。

若是董事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来,那她们此次机会便是落空了。沈清闻言,眉目紧蹙,有些许焦急,指尖落在桌面儿上轻扣着,动作看似漫不经心,但带着担忧。

“章宜那边怎么说?”她问。“没看见人从办公室出来,”覃喧又答。

她们撒好了网,放好了诱饵,鱼儿不上钩,可真真是难受的紧。

“会不会是冯东知道高董出来,不敢轻举妄动了?”覃喧有种不祥的预感,若真是这样,那她们这些日子精心策划的一切都白费了。

覃喧望了眼沈清,

见其面色难看的紧,有些担忧。

怕是已经猜到什么了。“在等等,”沈清这话,说的万分没底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行至八点,税务局的人明显有要走的趋势,而对方依旧未来,八点半,税务局的人离开,章宜那方电话过来,说冯东十分钟之前离开了盛世集团大楼回了家。

“哐当”一声,沈清大掌落在桌面上。满面阴寒,带着郁结之气。

饶是谁都不想见到如此景象,撒网半个多月,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浪费精力,人力,物力,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沈清放在桌面的手缓缓缩紧,手背青筋直爆,清明的眸子此时布满杀气,似是恨不得直接将人弄死。

路上,覃喧开车,若是按照出门时陆先生的吩咐,九点之前到家的话,此时走的应该是环城线,可并非。

徐涵见此,问道;“覃秘书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有、徐副官。”

“沁园不走这条线,即便走,你走的也是反方向,”徐涵好心提醒,眸光落在覃喧身上带着些许异样的警告之意。

“路是死的,人是活得,绕来绕去总归能绕到沁园的,徐副官莫不是太大惊小怪了?”覃喧自认为他的嘴上功夫,应当是比这个当兵的好,所以绕起来,也丝毫不客气。

徐涵欲要言语,只听后座满身清冷与戾气的女人缓缓开口;“徐涵。”“太太,”他毕恭毕敬回应道。“路上堵车,多花了些时间,绕了些路,”后座人似乎并不大愿意过多言语,简短的几句话告知徐涵该如何同沁园那位解释,可这话,徐涵听了除了心惊胆战之外别无他感,可怕、实在是可怕。

这跟要他老命有何区别?

“太太,”他试图挽救这个进退两难横竖都是死的局面。“徐涵、识时务者为俊杰,”沈清出言警告。

你若问他沁园的两位主人谁好惹?他会告诉你谁都不好惹,自家先生素来是个手段狠厉的,能在寒冬腊月拎着棍子将人抽的血肉模糊。

而自家太太是个残忍之人,她从不同你大呼小叫,若是想弄死你,她会笑颜如花的送你进地狱,可怕吗?可怕。

进退两难,前有狼后有虎,让他如何选?。

倒不如直接弄死他来的痛快。

拿着钝刀一下下的磨着是何意思?

这日晚九点,沈清未到家,陆先生电话准时过来,她接起,轻声轻语告知路上堵车,要花费些时间,男人半信半疑。却未言语什么。

九点十分,沈清到达高亦安别墅,徐涵欲要进去,却被覃喧拦在门外,话语随意到;“徐副官,高董跟老大有事情要商量,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覃秘书,你们沈董是已婚之人,”徐涵冷眉开口,若是让自家先生知晓他在场的情况下还有此事发生,定然会断了他的狗腿。“我相信高董跟沈董都是明事理之人,您放心吧,最迟不过二十分钟,你要信不过,这样、我俩站门边儿去,你看如何?”覃喧拐了个弯给徐涵台阶下,若是真跟这个当兵的上纲上线,只怕他能直接冲进去,毕竟,他跟随的人是陆景行,不是沈清。

覃喧这人,为人处世自有一套,否则,怎会被沈清提上来?

二人真如覃喧所言,候在了门边儿上,房子隔音效果甚好,但若是话语声大了些,也是隔不住的。

比如,四五分钟过后,屋里人不知晓发生了何事,竟然有砸东西的声响以及沈清的阴狠声。

站在门外的二人皆是一愣,徐涵想进去,却被覃喧拦住,道了句;“咋了?怕你们家太太吃亏啊?你放心,高董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同女人动手的。”言罢,还不忘拉着某人走远了些,免得听见不该听的。如覃喧所言,最多不过二十分钟,实则未用到。

九点二十五,沈清从高亦安别墅出来,面色及其难看,高亦安送其出来,徐涵与覃喧迎上去,客客气气看了声高董,高亦安点头,而后道;“送你们沈董回去。”临了,还加上一句;“别惹她。”

“高亦安,”沈清阴桀的嗓音响起。

“去吧!”男人一手夹烟,一手替她拉开车门,似是在赶人。

谁也不知晓她们之间在屋里说了什么,沈清发了好大一通火,而高亦安虽平静,但看的出来面色并不好。

覃喧见此,也算是识相,开车麻溜儿的走了。

九点半,陆先生电话直达徐涵这方,“到哪儿了?”男人问。“堵车了,在路上,”他撒谎,嗓音微微颤栗。

男人似是听出了什么,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而后嗓音阴沉至极;“我问的是到哪儿了。”徐涵顿了一秒,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侧身看了眼后座某人,见其闭眼酝酿翻腾的情绪,不敢打扰,“南京路与环城大道交叉路口。”他谎报地址,心跳无限加速。

“徐涵,我在给你一次机会,”男人明显不信,以至于话语格外阴寒,寒到他在这阳春四月天感受到了来自北极的阴凉。

“环城路,”徐涵答。原以为陆先生会在言语什么,可那方,男人直接撩了电话。

徐涵心惊胆战一路。

十点整,车子驶进沁园,院子里灯火通明,一下车,沈清也好,徐涵也罢,明显感到屋子里气氛不对,可前者,今日心情极差,似是没那么多心情去关注气氛好不好。才将将踏进屋子,男人低沉声响起,轻唤了声;“阿幽。”

“事情没有按照预期进行,出了点纰漏,耽误了时间,”她似是不愿多说,还不待陆景行询问,直接告知原因。

男人闻言,已是语塞,酝酿好的话语打了结。

似乎未曾想过沈清回如此直接了当告知他。

男人目送其上楼,而后将阴冷的眸光落在徐涵身上,后者哆哆嗦嗦告知所有,男人越听越是满面阴沉,至于高亦安那段,徐涵没敢说。

男人上楼时,沈清正在接电话,行至门口时便听见她略微阴沉的嗓音流淌出来。

陆先生推门而入,沈清感受到动作,压低了嗓音,说了两句便收了电话,二人视线相对,沈清静默了几秒,转身进衣帽间拿衣服洗澡,至于陆景行,没心情管他。

若非他多管闲事,自己又怎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晚间,陆先生自己简单洗漱了番躺上床,欲要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却被沈清不动声色躲开。

黑夜中,男人眼眸暗了暗。

原以为是有小情绪了,片刻后,再度伸手,却见她“蹭”的一身翻身而起。

语气不善;“昨晚闹一宿,你够了。”陆先生呆了片刻,似是没想到沈清会炸了毛,细细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哪里招惹她了,“招你惹你了?”陆景行直白的询问让沈清抿了唇,心想,似乎是自己过了,伸手掀开被子窝进去,道了声;“睡吧!”

再无其他言语。

二十岁之后的沈清,鲜少有失手的时候,而这年,沈清花了足足半月精心算计的一场阴谋却因陆先生的多管闲事落了空,让这个素来在商场上有着心狠手辣之称的女子,感受到了来自于现实的挫败。不气?不可能。这么多年,她是第一。

如今、却间接性败在了自家丈夫手上。

这夜,沈清迷迷糊糊之间半睡半醒,夜半时分,悄悄起身,男人转醒,问道;“怎么了?”

“上个厕所,你睡吧!”

她庆幸,陆景行摔了腿,没办法跟她进卫生间。

打着上厕所的幌子在马桶上一坐便是半小时,为何?只想自己静静。

起先,男人觉得还好,三十分钟一过,敲门声响起,陆先生站在门口柔声问道;“阿幽、是不是拉肚子了?”一声询问,打断其思绪,女子伸手按了马桶,而后起身出去。

“拉肚子了?”男人问。

“没有,睡吧!”沈清如此回答,应当是没错的。

陆景行摔了腿的这个半个月,费尽心思讨好自家太太,无论是床笫之间还是生活琐事之中,尽量哄其高兴,倘若沈清有些小情绪小脾气,他亦是主动包揽过错,绝不让其心里不舒服。

他想,若非自己腿伤,只怕她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相处时间,竟有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四月中旬开始,沁园的访客一波接一波,而这些人,均来自首都,此时,陆先生腿上石膏尚未拆卸。

四月下旬,周四清晨,陆太太陪同陆先生去医院拆腿上石膏,二人路上浅聊着,话语浅浅淡淡,大部分都是陆先生在言语。

如同往常相处模式一样。

医院内,因提前有告知行程,所以直接前去便可,原以为只是一趟简单的行程,却不想,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人。

饶是唐晚也没想到,在医院里会遇见沈清。

彼时陆景行正在里面拍片子,而她候在外面。自上次闹得不愉快,沈清在未回过茗山别墅,只因不想弄的大家难堪。

至于唐晚,她尚未想过要去讨好沈清。

二人相视一眼,纷纷转头,似是两个陌生人而已。

原以为事情也就如此了,沈唅拿着药过来见沈清靠在一侧,打了声招呼;“姐、你也在这儿?”

沈清转头,看了其一眼,而后应了声,反响不大。

“走吧!”唐晚道了两个字,说给谁听的,不用细说都知晓。

沈唅有些为难,看了沈清一眼,而后看了眼自家母亲,最终还是跟着母亲走了。那厢,沈南风躺在病床上,沈唅拿着药进去小声对其道;“刚刚看见姐了,在ct那边。”

闻言、床上男人睁开眼帘,眸光有些急切,问道;“她怎么了?”“没事、应该是在等人,”沈唅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里的药拆开,而后按出来,倒了杯温水,连水带药一起给沈南风。

“当真?”他似是不信。

“骗你干嘛?”沈唅白了其一眼,而后偷瞄了眼自家母亲,接着道;“妈妈似乎不喜欢我跟姐多说话。”

闻言,沈南风笑了,抬手,摸了摸沈唅脑袋,未言语。

唐晚不喜欢沈清是事实,沈清不喜唐晚也是事实,她们二人,关系素来不好。

陆景行出来时,腿上石膏已拆掉,沈清见此,微微松了口气,好歹,再也不用背负着什么杀人未遂的罪名了。

“如何了?”她问。

“无碍,”男人浅应,抬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

医生交代了番注意事项,二人正准备离开,下楼时,正巧撞见沈风临朝这方而来,秘书冯俊紧随其后,手中提着水果篮子,二人面色均不大好。

沈风临似是步伐太快,又太过专注,并未看见沈清,反倒是冯俊眼尖,唤了声;“小沈董。”

将沈风视线拉过来。

而后迈步过来蹙眉问道;“怎么在医院?”“有点事情,”她答,陆景行站在身侧,喊了声岳父,沈风临点头示意。

“急匆匆的,是有事情?”沈清多问了嘴。

只听冯俊道;“沈总昨日在工地视察时被上头掉下来的板子给砸到了腿,昨晚连夜送到医院来了,沈董飞机一落地就过来了。”

沈总是谁,沈清知晓。

见二人面色焦急,只怕是这板子砸的不轻。

沈清正了正话语,云淡风轻问道;“严重吗?”

话语落地,沈清只觉握着她手的掌心倏然缩紧,侧眸与其对视,只听男人悠悠然道;“竟然碰上了,一起去看看。”

这话、他含笑而出。

沈风临不免多看了其一眼,而后道;“改日吧!医院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不宜久留,回家了再看也是一样。”

沈风临是何人?一开始,他便知晓沈南风与沈清之间的关系,只是看破不说破,后来,二人分分合合,进进出出,他并非全然不知,今日,陆景行含笑而出的话语,在他眼里多多少少有另一层意思,此时,若是随了他,岂不是给沈清找不痛快?

这个中年男人,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在维护自己的女儿。

起先,沈清不知晓,看不明白,现如今,她似是有哪个三分懂。

“哥哥受伤住院,妹妹跟妹夫碰见了却不上去看看,多少有些有失体统,若是被人看见了,只怕是会落人口舌,”男人搬出传统礼仪来应对沈风临的话语,也可谓是绝招了。沈风临微微眯眼,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动了动,最终,四人一起上楼。

电梯内,陆景行牵着沈清的手动作依旧紧紧的。

许是天气转寒,掌心微汗,沈清欲要挣脱开来,却被男人深邃的眸子看的不敢再动弹。

狭小的电梯内,容不得在有丝毫僵硬的气氛插入进来。

病房内,唐晚正在端着碗给沈南风喂粥,母子三人在浅浅聊着,病房门被突兀打开,先是沈风临出现在三人眼前,沈唅见此,兴高采烈唤了声爸爸,而后朝来人扑过去。

而沈风临,却伸出手止了她的动作,只因、沈清在身后。

起先,沈唅不明所以,可当看见站在后方的沈清时,懂了。

至于沈清,她笑看这一切,只因,沈唅也好,沈风临也罢,如此明晃晃又刺眼的举动她怎会看不出来?

一瞬间,她在思忖着自己过来到底是为何来着,到底是来看病患的,还是来看他们父女二人上演恩爱亲情的。

扎心,实在是扎心。

站在身侧的男人起先原本是握着她的掌心,而后,此幕上演后,松开她的掌心,改搂着她的腰际,似是无形中支撑着她。

这个男人,心思太细。

“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沈南风与陆景行视线相对,后者开口言语。

闻言,沈南风的眸光从沈清腰侧的手收回来,淡淡道;“小伤。”

含笑而语,不动神色。

“让你们担心了,”沈南风接着道。

“工作归工作,但要注意身体,”陆景行再度开口。

沈南风笑,伸手推开唐晚递过来的粥,“北城的案子要跟进,不能落下才是。”

此话一出,原本平静的沈清错愕的眸子落在沈南风身上,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外人不知晓,但公司里绝大部分人都知晓,北城那个案子一直一来在她手中进展,由于近日她时常不再公司,这个案子又紧急,自然而然落在了沈南风身上。

若非自己,他应当是不会躺在这里的。沈南风并未错过沈清错愕的表情,见此,他嘴角笑意更甚。

陆先生伸手捏了捏她腰际,算是警告。

男人最懂男人眼里传递出来的信息,陆景行有理由相信,沈南风对沈清绝非简单兄妹之情。

只因沈南风的眸光赤裸时万分赤裸,克制隐忍时,又流露出非比寻常的情感。

许是陆景行的动作太过狠厉,捏的她腰际生疼,碍于众人在场,她缓缓开口道;“底下这么多干事的人,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分事情,”沈南风应允。

倘若不是事关沈清,他想,他也确实没那个闲工夫去多管闲事。

沈风临站在一侧将三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尽收眼底,而后在中间插了句话,打了个圆场,这尴尬的气氛,才稍稍减去半分。。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七章:要个宝宝

四月底的天,不寒不暖,蛰伏一冬,乍暖还寒,中午时分的街道少了些许拥挤,行至小区旁时,不难看出有人正坐在石凳树荫下感受这春日暖阳。

黑色迈巴赫行驶在暖阳之下,正午的阳光,正处于头顶上方,没有照到沈清,亦没有照到陆景行。

从医院出来,男人沉着一张脸,挂着寒霜。

沈清见此,倒也是不急着安抚他,上了车,将实现落在车窗外,缓缓看着外头斑驳的树荫,以及春日里洋溢在众人面上的笑容。

男人微恼,侧眸望向她,见其神色淡淡,更是恼火。中午时分,夫妻二人回沁园,陆先生满肚子邪火,让佣人们不敢近身,纷纷将求救的眸光投向南茜,而南茜,看向自家太太。

后者似是觉得无能为力,耸了耸肩。

四月底的天,时好时坏,陆景行的腿伤恢复意味着回首都日程将近。

四月二十三日,天气晴,中午时分,沈清从公司回来,见男人正端着茶杯站在落地窗前通电话,一手端着杯子,一手夹着烟,其动作看起来随意而又慵懒。

许是那侧说了些许什么话语,男人微微不悦。

相隔甚远,便见男人眉目紧蹙,寒了半分。

撞上自家爱人视线,男人走了两步俯身将茶杯搁在茶几上,而后迎出去,宽厚的大掌搂上自家爱人的腰,将其往屋里带,因隔得近,那侧说了如何言语沈清听的一清二楚。

片刻,沈清欲要上楼,男人收了电话放进裤兜里,对正要上楼的爱人道;“晚上出去吃。”“去哪儿?”沈清回眸,有些疑惑。

“战友女儿百日宴,”男人言语。

这日晚,陆先生携陆太太赴战友女儿百日宴,地点在江城边缘区域的一个乡镇里,驱车过去足足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陆先生说,战友女儿满月宴在首都,百日宴回了老家,只因家里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好颠簸,她们夫妻二人便抱着孩子回来了,此番有空闲的战友都过来了。

用江城话来说,热络热络。

一路颠簸至此,沈清有些被晃得头晕脑胀,好在男人有先见之明,开了辆越野出来。

来时,她们二人显得有些姗姗来迟,徐涵将车挺稳,便瞅着好友直接跟人勾搭去了,反倒是陆先生牵着陆太太朝屋子院子而去。

简单的二层楼小院,地方不大,但布置却很温馨。

许是有太多相熟之人,男人一路笑着招呼,异常随和。

不少人唤老陆,不少人唤陆少,沈清倒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唤其老陆的,于是乎,自己在唇间缓缓琢磨了这两个字。觉得甚是好笑。

“笑什么?”男人见自家爱人偷着乐,俯下身子问了嘴。

这日、沈清一条深蓝色牛仔裤,白色衬衣,外面是一件格子中款西装,裸色高跟鞋,平日里的职场装扮,随性又干练,整个人显得气质非凡。

男人亦是一条深蓝色牛仔裤,白衬衫,唯一不同的是其上身是件黑夹克,如此二人,竟然莫名的有些穿情侣装的感觉。

此时,男人微微弯着身子同自家爱人浅笑言语,女人一脸笑意望向他,此情此景,远远看着,只觉这对俊男美女感情极佳。

“她们为什么喊你老陆?”陆太太有些疑惑问道。

闻言,男人直起身子,笑了,这笑,如沐春风,如这万物复苏的四月天,

“可能是我老了,”男人笑答。“是吗?”她反问,而后继续道;“跟我比起来,确实是有点老了,”毕竟,相隔五岁呢!

话语落地,男人微眯着眸子落在其身上,意味深长看了其一眼,而后俯身在自家爱人耳旁说了句什么,女人瞬间面红耳赤,抬起眸子怒嗔他,欲要甩开手,却被男人大笑着抓的更紧。

远远看着,倒像是男人故意将其逗弄的面红耳赤。

主人家过来站在其跟前,陆景行与对方浅浅淡了几句,无异乎都是家常话,而后将沈清带至跟前,同对方介绍道;“我爱人,沈清。”

“嫂子好,”男人打招呼。

“你好,”她浅应。

对方笑眯眯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笑着揶揄道;“早就听闻老三说嫂子天姿国色生的好看,今日一见,确实如此。”沈清笑,与对方谦虚寒暄了几句,而后男人许是被宾客缠身,去了别处,反倒是程仲然坐在一侧树荫下笑眯眯的望向他,陆景行迈步过去与战友们坐在一处闲聊着,沈清静静听着,也不插嘴,整个人显得安静,陆先生时不时端起杯子喂她喝两口水。

江城这方风俗较为奇怪,满月宴只得放在上午,吃饭时间一定要正中午才可,于是乎,众人这一座,坐了好久。

有几人许是觉得无聊,吆喝着拿两幅扑克牌来解解气氛,程仲然闻言,笑道;“少将再此,敢聚众赌博?”陆先生闻言,笑道;“可以当我不存在。”

众人欢呼,程仲然笑着斜睨了某人一眼。

中午宴会时分,江城自古以来留下来的习俗,孩子长辈抱着孩子出来敬酒,这一环节,在这个城市经久不衰,寓意着亲朋好友见见面,大家才算是知晓这个家族里的一份子。一番亲朋好友敬酒结束好,孩子父亲抱着自家女儿来到战友这桌,起先是说了几句豪言壮语,无异乎是让她们这群单身汉赶紧脱单,其炫耀意味甚浓。

而后有人掺和道;“错啦,应该是让结了婚的人赶紧传宗接代,”说着,众人将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男人笑的一脸无奈。

一声吆喝,让沈清面色有些异常,却隐藏的极佳。

众人站起来,围着战友打趣儿,而后者,将自家刚满白日的女儿交到陆景行手里,男人蹑手蹑脚的抱过来,孩子母亲还不忘过来帮忙调整姿势,许是太过乖巧,陆先生多看了两眼,而后抱着孩子微微转身面对自家爱人,见其面色平平,心里一咯噔,而后抱着孩子同她道;“阿幽抱抱,软软糯糯的,可爱的紧。”

沈清并不想抱,可奈何孩子母亲过来帮着陆景行将孩子交到她手里,她只好伸过手,刚满白日的孩子,稍稍有些称手,女孩子,皮肤很白,像父亲,浓眉,这会儿眨着眼睛瞅着沈清,圆溜溜的,确实很可爱。

陆先生见此,伸手搂过沈清,环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男人低头看了眼自家爱人,在看了眼爱人怀里的孩子,远远的,有人记录下了这一幕。

数年后,这场照片流传出来,众人不免感到惊叹,这个孩子到底是有多幸运,才会被一国总统与国母抱在怀里怜惜着。

片刻后,沈清将孩子交给父母,而后坐下来,静静吃着午餐,身旁男人搂着她肩膀的手改成了搂着她腰侧,缓缓安抚着。

间隙,徐涵与程仲然不免多看了沈清两眼,见其面色平平,在望向陆先生,明明在笑,却有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午餐结束,众人相继离去。

一上车,沈清许是累了,又许是想到了伤心处,开始闭目养神,路途中,男人数次将眸光落在其身上,终究是未有得到任何回应。回到沁园时,沈清睁开清明的眸子上了二楼卧室,陆先生紧随其后上来,在人准备迈步至衣帽间时将人搂紧怀里,她瘦弱的背脊靠在他滚烫的胸膛里,让其整个人都在颤栗。

陆先生嗓音沉沉带着隐忍;“阿幽、我们也会有的。”第一个孩子成了她的痛,亦是他的痛。

都怪他,好端端的带她去参加劳什子的百日宴,简直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但不会再是第一个,”沈清嗓音凉凉,带着浅浅的绝望。

“不怕,不管是第几个,始终是我们的孩子,”男人磁性嗓音响起,带着哄骗与宽慰。

沈清并不想就此话题展开何种讨论,以免想起伤心事,伸手扒拉开男人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掌,转身进了衣帽间,而男人,站在门口,左手撑木质门边上,额头抵着自己手肘处,闭目,感到头疼。

这日晚,沈清早早上了床,而陆先生,异常清奇的没有工作。

许是白日的事情影响到了某人心情,沈清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翻来覆去之际被男人搂进了怀里,陆先生高挺的鼻尖磨着她的后颈,嗓音糯糯;“阿幽、我们要个宝宝吧!”“恩?”男人询问。

沈清未言语,亦或是不敢应允。

她陆景行之间的婚姻,无数次站在悬崖边缘飘摇,要孩子?

万一她们之间只是半路夫妻怎么办?

有了孩子,谁对她们负责?

“睡吧!”她在无声拒绝。

陆景行心头一疼,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这夜,陆先生软磨硬泡将陆太太骗到手,而后、夫妻欢好之时,腰间的枕头从未撤离过,许是心头有痛,这夜的沈清,格外配合,为何?她自己也不知晓,孩子?她想过吗?也许吧!

不然怎会在此时心头难受时同陆景行翻云覆雨?

男人的意思异常明显,而她,不曾拒绝过。

毕竟,流失的第一个成了她心头的痛。夫妻二人,各有所想,这夜晚,显得异常诡异,而又暧昧不清。四月底,陆景行的工作提上日程,沁园客人络绎不绝是一回事,晚间沈清一觉醒来见不到人又是另一回事。

四月二十七日,晚餐间隙,陆先生遣散了旁边佣人,沈清疑惑看了其一眼,知晓男人许是有事要说。

她清明的眸子落在其身上,等着他开口言语,陆先生并未急着说,反倒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静静思忖了番才开口道;“阿幽、能、、、一起回首都吗?”

陆先生这话,说的有些停顿,沈清静静看着他,似是在等他接着往下说。

一早她便知晓,陆景行的根基在首都,江城这个地方,他又怎会多呆,可此时,男人说出这番言语时,她竟然,莫名奇妙的感到有丝丝异样情愫翻腾开来,矫情?也许吧!

换句话来说,身处江城,她永远都是沈清。

身处首都,她只是陆景行的妻子。一个是自我,为了自己活,一个是为了别人活。

一早沈清便知晓,陆景行将来是一国总统,自然不会在江城这个地方蹉跎过多时间。可知道是一回事,面对又是一回事。

“我考虑考虑,”这是沈清的答案,对于她来说,没有直接拒绝就代表尚且还有婉转的余地。

而陆先生,自然也深知这一点,听得自家爱人的言语,不得不说,他心情异常愉悦。一连道出多个好。这顿晚餐,进行的尚且还算是愉悦,全程气氛控在女人一句话当中。四月底尚未走过,陆景行回了首都,临走时,缠着沈清一番耳鬓厮磨,说尽吴侬软语,甚至旁敲侧击提及沈南风与高亦安二人,他懂,但未明说。一番摔折了腿事故,将夫妻二人关系拉进。

饶是他们二人谁也不曾想过,事情会在此时有转折点。

在来,自上次陆景行战友女儿百日宴后,这个男人开始在床第之间变着法儿的折腾她。

每每求饶,他总有各种理由让你无从反驳。陆景行回首都后的一周内,沈清回沈氏集团,而此时,沈南风尚且还在医院,他手中工作,她全盘接过来。

章宜也好,组里人也罢,个个叫苦不迭,但又无可奈何,只因沈南风在沈氏对他们确实也是照顾有加。

“你抽空去医院看下沈南风,”章宜进来送文件时,沈清正一手拿着资料对着电脑核对文件。

闻言,章宜顿了顿。

似是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有些疑惑问了遍,“去看沈南风?”“恩,”沈清眼睛依旧就在电脑上,手中资料随手翻阅着,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怎么了?”章宜问。“住院了,”沈清看了其一眼,似是并不大想多说,章宜见此,箴了言。

中午时分,男人电话过来,沈清接起,夫妻二人浅聊了几句,比往常好些的是不再是陆先生问,她答。

“不忙?”沈清问,话语淡淡。

闻言,陆先生笑了,话语柔柔道,“资本家也需要休息。”“倒是敢承认,”陆太太笑。

------题外话------

还差四千,下午补上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八章:来自唐晚的挑衅

五月初,气温逐渐回神,炎热夏季即将席卷整个江城。

自陆景行离开后,沈清的生活异常规律,朝九晚五,若非有什么应酬与活动,基本每晚准时到家。

这日下午,沈清整理好文件欲要送到沈风临手中,却不想才行至门口,便见秘书办三三两两的人站在门口,面色怪异,东张西望。

迈步前去,欲要询问,只听闻里头传来微微的争吵声。

见此,她轻声咳嗽一声,众人作鸟兽散,而她,也进了秘书办。

唐晚从沈风临办公室出来时,沈清正坐在秘书办,听闻响声,起身,拿着文件欲要进去,也不在乎是否与唐晚会正面碰见。

此二人,前者施施然,后者满脸不可置信。

推门而入,沈风临似是没想到沈清会这时候进来,阴沉的面色来不急收拢,便被其撞个正着,男人面色多多少少有些尴尬。“收购文件,”沈清将手中东西放在其桌面上,道了四个字,欲要转身离开。

倏然,沈风临低沉嗓音在身后响起;“阿幽。”她欲要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也就一两秒的功夫,转身离开,大步流星离去。

沈清这人,并非多管闲事之人,对于沈风临与唐晚的事情她素来充耳不闻。

二十四层,章宜见其下来,站起身子使了使神色,沈清蹙眉问道;“有事?”

“唐晚在里面,”章宜道。

面色有些难看。

沈清闻言,薄唇紧抿,面色不佳。

她素来喜静,对于这个不请自来得人自然没什么好感。

推门而入,唐晚倒是怡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见她进来,微微转动身子望向她。“难得您大驾光临,来视察工作?”沈清迈步过去,拉开电脑桌后椅子坐下去,话语吊儿郎当,带着半分玩笑意味。

“不敢,”唐晚答。

“是吗?”沈清笑,“我看您坐这儿挺好的。”

“南风受伤时因为你对不对?”唐晚知晓沈清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与人过多交谈的主儿,直接开门见山?沈清放在桌面的指尖微微弯曲,“因为我?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倘若不是你手中案子进度停歇,这件事情也落不到南风身上……。”“公司里面,大家都以利益为重,即便沈南风不接我手中案子,也有别人接,上万人的集团,你以为是在过家家?因为我?唐女士,我看您是在闺阁中待久了。”

因为自己的事情,沈南风接了自己手中案子,间接性的造成他受伤,但这个间接性太小,即便是有责任,她所承受的也也不过是十分之一罢了,唐晚今日大摇大摆的过来兴师问罪,也着实是好笑。

她有何资格?“沈清,你真是无情的很。”唐晚神色犀利,说出这简短的几句话时全身都在颤栗,似是恨不得能手撕了沈清。

唐朝的事情她一直怀恨在心,这些时日,天晓得她每每见到沈清都恨不得能将她这副清冷的面容给撕开来。

可她有这个本事吗?

没有,唐晚即便是多活沈清几十年,也没有她那么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手段。

这个女人,随随便便将人送进监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年少时的心狠手辣固然可以认为她未受到父母疼爱,未受到很好的教育,年长之后的心狠手辣,全部都可以归功于这个女人对利益对名利有过高追求。

此时的沈清,非一般人可比拟。“很抱歉的告诉你,你现在的豪门阔太生活,有一半出自我这么个心狠手辣之人,入驻沈氏一年,我给沈家带来了多大的利益,只怕你是不知晓,唐晚,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与我为敌,我放纵你,不过是不想让沈风临妻离子散,你当真以为我是不敢动你?”

唐晚之所有能在自己面前瞎蹦跶这么久,无非就是她出于私心不想要沈风临妻离子散,最终弄的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换句话来说,沈风临若是孤独终老了,那么责任悉数会落在她肩头。养老送终的事情都会成为她的责任,她不傻。

沈风临这些年没给她关爱,她有何须给其养老送终?

前些时日,沈南风病房里的那一幕,刺的可不单单是她的眼。

“你若动我,你绝得你父亲会放过你?”唐晚轻嘲。沈清纵然有万般能耐,但在家庭面前,难保沈风临不会有别的选择。

“傻、”沈清笑,话语带着半分瞧不起。

“唐女士,我手中握着沈氏集团半分命脉,动我?一无所有跟你之间,你觉得沈先生会选谁?”唐晚啊!唐晚。

真是傻的可怜,竟然会以为沈风临这样一个商人会选择因为爱情家庭放弃自己几十年如一日打拼回来的事业,真是脑子有洞。

沈风临,妥妥的商人,商人的劣性在他身上尽显无疑。

曾几何时,哪怕因为他们是父女,为了利益,他也从未想过要放过她。唐晚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错感,觉得沈风临这样狼子野心几十年如一日为了利益奋斗的男人会选择她?

真是好笑。

“沈清,”唐晚一声怒唤,后者嘴角上扬,似是回应。

“你别太猖狂,”在唐晚按理,沈清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无非将来沈风临百年之后分家产之时,分一些给她。

可此时,她想,并非如此简单。

“我也同样将这句话送给唐女士,”沈清笑意融融,嘴边的熊阿姨就像是含着刀子似的,能将人戳的面目全非。猖狂?

她沈清二十四年人生路中,还真没人如此警告过她。

唐晚是头一个。工作中的插曲很快就过去,唐晚走后,章宜推门进来偷瞄了两眼,见其面色淡淡,未言语,转身离开。五月初,因沈清计划实施的事情全盘落空,高亦安回公司后边开启了连轴转的身后,期间,沈清多次间接询问章宜,章宜均告知盛世一切风平浪静。

而她知晓,这风平浪静背后,蕴藏的是无限杀机。

高亦安这人,素来容不得半点沙子。

五月中旬,天气开始逐渐炎热,沈清脱掉外套扔在沁园卧室沙发上,南茜最后上来,告知今日周五。

此时,她原本弯着身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周五?”

“是的、太太,”南茜浅答。“你家先生有说今日要回来?”周末拨冗回江城,成了陆景行的特例,两边来回奔波的生活似乎早习惯。

“暂时还没说,”南茜答。“你打个电话问问,”沈清顿了一秒,而后柔声吩咐。南茜闻言,转身下去。

这厢,原本脱掉外套的人并未转身进浴室,反倒是进衣帽间,换了身舒爽干脆利落的装扮,就连鞋子也成了平底鞋。

四五分钟后,沈清询问南茜;“如何?”

“先生电话未接,”南茜答。

“回头再问,晚间不用备餐了,”言罢,沈清伸手拿了包,准备出门。

南茜见此,问了一嘴,“太太是要出门?”“恩,”

某人浅应,拿了车钥匙直接离开。五月中旬,算不得热浪逼人,但若是太阳公公热情似火,也凉快不到哪儿去。

这厢,章宜与覃喧等候多时,沈清有种姗姗来迟的味道。2011五月公司同事聚会,时间之所以选在周五下午是因明日周末今晚可以尽情嗨。沈清来时,众人已经聚的差不多。一来二去之间,难免有人起哄让多喝两杯,她无奈,只得照做,朋友相聚多喝两杯实属正常,伸手这人素来好豪爽,不喜与人推辞,再来一手带出来的人个个都知道她的秉性,所以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一场聚会,拉开帷幕。

包厢里的人端着酒杯长滩人生,不时,有人谈到沈南风身上,提及沈南风,中人直咋舌,个个在暗叹。

叹什么?叹家族企业与私人企业之间的不同。

在盛世集团,自己的事情自己干,哪怕因为你有事情造成工作不能进展,转眼回来,工作堆积如山也得你自己解决。

而沈氏集团便不如此。

沈清嘴角含笑,静静听着,并未有何。

许是大家聊的太投入,并未顾忌沈清的情绪,章宜间隙瞥了其一眼,而后不同神色岔开话题,就此过去。

这日晚,陆先生电话之所以不通,是因正在飞机上,到了沁园才看见南茜拨过来的电话,男人进屋,其余事情均为干,反倒是深邃的眼眸扫了一圈,未见沈清人,问道,“太太呢?”“太太晚间出门了,”南茜答,毕恭毕敬。闻言,男人蹙眉,有些不悦,“去哪儿了?”“没说,”南茜答。

陆先生一张俊脸因这句话垮了半分,二人之间本就已经形成了分居的局势,每周也就只有周末这点时间够他们二人见面,沈清倒好,明知他周五归家还偏生出门,男人怎能会没情绪?

这厢,包厢内气氛高涨,沈清手机放在包里并未拿出来,以至于陆先生连续几个电话都处在没人接状态。

男人气恼。

唤来刘飞,直接跟踪出地址,上门拿人。

八点整,沈清意识到什么,拿出手机出来看了眼,这一看,不得了。

陆景行的数十通电话在屏幕上大咧咧的亮着。

拿着手机,出了包厢,电话才拨通,那方嗓音冷冷响起;“在哪儿?”“中南路会所这边,你回来了?”沈清问。

“恩、我过来接你,”陆先生话语淡淡,比起刚刚好了半分。

但依旧能看出他情绪不佳。

沈清识相,应允了他的话语;“我在门口等你。”

她是如此说的,知晓这男人此时情绪不佳,得捋毛,她也不傻乎乎的往他跟前撞。沈清在嫁于陆先生之前,江城第一美女的称号已经打响在外,在者,这第一美人除了平日里能在商场上见到之外,外面,几乎不得碰其面。

一个城市大了,公子哥儿,富家子弟,游手好闲之人自自然不在少数。

才一拉开包厢门出来,远远地,她便听见有人唤她名字,回头看了眼,见是以喝得醉醺醺找不着天南海北的年轻人,也未曾搭理。

步伐不减,朝门口而去。

伸手男人见此,许是酒精上头,又许是胆儿肥了,见沈清欲要走,于是乎快步上前,满身酒气瞬间冲鼻而来。

“喊你没听见?”男人拦住她的去路。

沈清见此,面色微沉,盯着眼前人看了几秒,确定并未见过他之后,冷声开口;“让开。”

“哟呵,还真是。”男人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话语中带着些许调戏的味道。

“都说江城第一美人性情冷冽,今日还真是被我撞见了,不是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了把?”男人迷迷糊糊,站着东倒西歪的开口,欲要伸手触摸沈清。

女人面色一寒,而后伸手制住男人伸出来的狗爪子,嗓音冷冽道;“你只知道我是江城第一美女,难道不知晓江城第一美女脾气不好,心狠手辣吗?”

男人闻言,面色垮了。

手腕传来的疼痛太过明显,让其嗷嗷直叫,上了脑子的究竟也醒了半分。“你给我放开,”出言不逊。、

沈清这人,素来不是什么仁慈心善的主儿,对于那些不请自来招惹他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于是乎,手劲一转,咔嚓一声,骨头错位声响起。

女子此时,施施然而来,一手提着包,一手袖子高推,披肩短发别再耳后,一张精致面庞尽是冷冽之意,带着些许来自地狱的残暴与冷酷。

“怕你是活够了,”言罢,伸手推了男人一下,因疼痛而哀嚎的男人此时踉跄倒地,躺在地上打着滚儿。

闻声而来的人欲要查看发生了何事,只见一光看背影便足以证明是美女的女人朝过道那头而去,背影清凉,带着冷厉。

而这方,一眼便能看出是富二代的男人躺在地上打滚,哀嚎不止。

嘴里骂骂咧咧的。

众人屏息听之,一阵恶寒,才知晓他骂的是谁。心想到,这人,胆儿真肥,谁不知晓他骂骂咧咧的那人,现下是江城最难惹之人,外人见了,都得毕恭毕敬喊声陆先生陆太太,他倒好,敢直接明目张胆招惹人家,真真会活够了。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九章:陆先生不爽唐晚

徐涵将将停车,陆景行便见沈清面色不佳从大厅内出来。

男人见此,眼眸微眯,自发的将她面色不好的过错归拢到了自己身上。

以往,若是见陆景行来,沈清必然会站在原地等着男人过来迎她,但今日,许是因为心情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富二代给扰了,沉着脸跨大步而去。

男人见此,下车迎。

后方,会场经理听闻动静闻声赶来,咨询了一番,几位旁观者与其描述了一番,于是乎,见肇事者离去,他拔腿就追。

沈清正跨出大门才几步远,经历从后方唤其稍等。

“女士您好,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男性经理微微有些气喘吁吁赶过来。

沈清停住步伐回头望向他,此时,陆先生跨步而来站在自家爱人身侧。

“有事?”她清冷嗓音响起。

“是这样,刚刚有顾客看见您在走廊与人产生冲突……。”“是吗?我怎么记得是你们的顾客出言不逊在先,我出手不过是正当教训,还是说,你是看对方有点背景,不敢动他如何?”沈清咄咄逼人的话语从凉薄的唇间溢出来,看着经理的眸子带着些许冷厉。

陆先生闻言,眯了眯眼,却未言语

他知晓,这么点小事情。

沈清能解决。

“可是……。”经理被这清冷女子咄咄逼人的话语一时间弄得语塞。“联系我秘书,”言罢,沈清将覃喧的名片甩给他。

这一甩,经理愣住了。

躺在地上那位虽说是江城出了名的二世祖,可眼前这位清冷女子,才是江城的顶尖门户大小姐。

若说谁不好惹,只怕是后者更不好惹。

动动手指都能让这诺大的会所关闭,严重点的,直接滚出江城。

“惹你了?”车上,男人伸手握住自家爱人指尖缓缓揉捏着,话语柔柔。

“不长眼,”沈清望向车窗烦躁至极来一句。

陆景行捏着她指尖的手顿了顿,薄唇扯了扯,外人不知,他知,沈清这人,虽说性子清冷,但最起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今日能让她亲自动手,只怕对方不是不长眼这么简单。“不必为了个不长眼的人坏了心情,”陆先生言语宽慰。

见沈清面色依然淡淡,陆先生笑了,“那阿幽说,是让其永远不必长眼呢?还是让其长长眼?”

听闻耳边轻笑声响起,沈清侧眸望了其一眼;“有何区别?”“时间上的区别,”陆先生笑答,前者,直接挖了眼珠子,总归是瞎了,那就瞎一辈子,后者,让其长长记性,知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闻言,陆太太白了其一眼,未言语。

后者却笑意融融抬起她的指尖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这动作,恰好被前座开车徐涵透过后视镜看到,一身冷汗炸开。晚十点,茗山别墅逐渐隐入黑夜之中,唯有书房的灯在亮堂着,卧室内,唐晚放在床头柜的手机肆意震动着,原本准备入眠的人伸手拿起手机接起。

只听闻那侧哭喊声响起;“唐晚,你说你家沈清怎么能这么残忍啊?啊?活生生将我儿子的手给折断了。”

那方哀嚎声肆起,唐晚闻此言,困顿的睡衣瞬间被冲散开。

按开床头灯靠左在床上;“你慢慢说,怎么了?”

“沈清将我家老二的手给折断了,”那方话语带着激昂与控诉,甚至隐隐中还能听见一些憎恨之意。

“好端端的,沈清怎么会折了你们家老二的手?”唐晚似是有些不可置信。沈清这人,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动手的,今日能动手,只怕是不那么简单。

“唐晚,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难不成我会骗你不成,不信你来看看,我儿子躺在床上又哭又闹的,”言罢,那方抽泣声响起,唐晚听着眼神眯了眯,似是在怀疑这话语的真实性。

“医生怎么说?没事吧?”唐晚欲要转个方向。“没事?医生说了,不好好修养会落下残疾,唐晚,你们家这是养了只吃人狼啊!”那方越说越激动,言语中带着些许咆哮。

唐晚闻言,心下一沉,而后脑子快速运转,片刻后,她道;“你也别伤心了,我过来看看,看如何了。”这晚,唐晚欲要出门时,沈风临正好从书房出来,男人一身家居服,四五十岁的人因常年坚持运动并未有什么啤酒肚,反倒是周身有些温文儒雅的气质。

“这么晚了,去哪儿?”沈风临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问了嘴。“出去趟,”唐晚答。

继而看了眼沈风临继续道;“韩太太打电话来说沈清将他们家老二的手给折断了,刚刚打电话过来撒泼,我去看看。”闻言,沈风临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将眼睛上的轻度近视眼镜摘下来,微眯着眼镜瞅着唐晚,带着些许风雨欲来的打量,而后紧抿唇道;“问清楚原由了?”

男人嗓音微沉,挺不住情绪,只知道只句询问句。“因为电话里面说不清楚,所以才想去看看的,”唐晚回应,提着包包的手紧了紧。“没问清楚你去干什么?”沈风临微眯了眼,看着唐晚的眸子带着些许不悦。

亲自上门,不是将过错都揽到了沈清身上,若此时是对方有错在先呢?

唐晚如此做,跟将沈清往外推有何区别?

沈风临此时心里是极度不悦的,

不悦来自于唐晚的处事方法以及态度。

“去跟人家赔礼道歉还是如何?”沈风临在问,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放在了一侧栏杆上,望着唐晚的眸子带着些许锐利。

唐晚这人,起初之所以选择结婚,无非是觉得这个女人带了个孩子,有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在度投入家庭时,应该会较为稳妥,后来久而久之相处下来,发现她确实有这么些可取之处。

对于沈清的不喜,她至少从不会与其正面冲突,能隐忍。

但今晚、她的面容以及行事态度,让他不悦。“我……。”唐晚一时语塞。

就好似她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点子被沈风临一秒钟看透般。

“阿幽不是那么毛手毛脚没有底线之人,若是对方是个好东西,她犯的着折了人家的狗爪子?也不看看老韩家她们家老二是个什么货色,白送给沈清,她也不见得会要,一个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二世祖,人生除了泡妞跟喝酒他还干过什么事儿?”

唐晚嫁给沈风临近二十年,第一次听见他如此长篇大论说人不好之处,以往,他若是不喜,鲜少有言语的时候,但今日,他长篇大论只为了诋毁人家。

此时的沈风临,跟她以往所见沈风临大有不同。

原先的他,温文尔雅,不屑于诋毁他人。

但今日,这个年近五十的男人站在昏暗灯光下,一手拿着金丝边眼镜,一手撑在栏杆上,看着他的眸光带着平常不会有的锐利,说出来的话语少了平日里那番柔和以及淡淡的温雅气息。

但他清楚的知道,这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就是沈风临。他可以爱沈唅,但实则,他将心底所有的偏爱都给了沈清。

沈南风从小跟着他从沈氏集团一路起来,这么多年,他从未将沈氏命脉交由到其手中,而沈清入驻沈氏集团多久?

沈风临将命脉直接交给了她。

这,足以代表一切。

沈风临如此说了,唐晚还能如何?

在说下去,是自己不识相了。女人转身欲要上楼,沈风临见此,微寒的面色才将将好转,而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将电话拨给秘书,让其去事发地点查清楚到底所谓何事。

“查清楚,是他们的错,便是他们的错,不是他们的错,也是他们的错,一个二世祖而已,”这话,无异于间接性在宣布直接命令。

一个在商场上混迹这么多年的男人,许多时候下达命令都是较为温和的,但今日,言辞相当肯定。

冯俊闻言,捏了捏掌心;“明白。”

心想,只怕是老韩家的那个二世祖,又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唐晚进卧室换了身睡衣出来,沈风临随后进来。

半小时后,唐晚包里手机响起,沈风临看了其一眼,只见唐晚伸手接起电话,许是那侧声响太大,沈风临听得一清二楚。

而越是听下去,面色越是难看。

而后,他沉着脸迈步过去,伸手接过唐晚手中手机,

唐晚不得已将手机给他。

“都说你们家沈清心狠手辣,我到今日才真正体会到,他竟然将我儿子手的骨头都给折碎了,这女人上辈子怕不是野狼投胎吧?残忍无情起来连点人性都没有,你们沈家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啊?”那方的质问声响起,沈风临越听面色越是难看,站在一侧的唐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见男人手背青筋直爆,骨节分明,甚至周身还带着些许阴凉的气场。

不自觉的,唐晚退了几步。

商场上的沈风临,唐晚鲜少见,但今日,头一次当面见到沈风临如此阴寒的一面。

让其只觉后怕。“我们沈家怎么教育孩子的似乎也轮不到你们插手?一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二世祖招惹了人家被折断了狗爪子还有理了?怕不是你们老韩家上辈子都是天王老子投胎?强词夺理?出言不逊?下次,别让我们家沈清见到你儿子,在见到,必然让她废了你儿子命根子,韩太太,我今日把话撂这儿,告诉你们家老韩,要么跪着来磕头认错,要么,你儿子进监狱,奸出人命这事儿,当真以为没人知晓?”

男人说着,伸手将指尖的金丝边框眼睛扔在床位长踏上,满面阴狠,带着些许肃杀。

他口出狂言,必然会做到。

唐晚第一次见如此阴狠的沈风临。

怕吗?怕。

她想不到,这么多年,若是沈风临想将她如何,只怕她连还手的力道都没有。

他那句,下次再见到,就废了你儿子命根子的话语,说的何其狠厉残暴。

要么跪着来磕头认错,要么进监狱,两条路,哪条路好走?

只怕是都不好走。

这个素来温文尔雅的男人一夕之间,成了她不认识的人。

真真是可怕。沈风临将手中电话连带着一起甩到了床上,看着唐晚,而后阴沉道;“别当老好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话语罢,转身进了浴室,徒留唐晚一人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许多时候她在想,沈清这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性子到底随了谁,现在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女。

沈风临也是如此人,不过是人到中年,并不喜欢将事情做的太过绝对,她认识沈风临时,这个男人已经从中产阶级到了资本家阶级,所以,起先沈风临如何如何,她从不知晓。

今日,第一次见。

这个男人狠厉的话语,阴寒的面容带着些许肃杀,这些,与她多年之前在沈清面儿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沈清遗传了沈风临的一切,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等等等等…。十几二十年过去,唐晚才赫然发现这其中干系。

沈风临出来时,唐晚依旧震楞在原地不得动弹,男人看了其一眼,而后叹息了声;“睡吧!”毕竟是夫妻。

次日清晨,沁园二位正坐在餐桌用餐,大清早,章宜慌慌张张奔赴而来,惊扰了陆景行,被打扰到用餐的男人明显能见其面色下沉。

沈清瞪了人一眼,而后起身,章宜正巧进来,拉着她行至一边道;“你昨晚是不是出事了?”昨晚的插曲,沈清并未放在心上,过了便过了,可今日,见章宜匆匆忙忙奔赴而来,她面色跨了跨,蹙眉问道;“怎么了?”

“昨晚被你折了手的是老韩家的二公子,整个江城今日浩浩荡荡闹得沸沸扬扬的,天都快捅破了,”章宜说着,似是有些口干舌燥,寻了一圈未见南茜人,望了眼沈清道;“倒杯水给我,渴死了。”沈清闻言,进餐室倒了杯水出来,递给章宜,咕噜咕噜喝了几口下去。

继续道;“覃喧昨晚接到冯俊电话,说是让他不要插手,沈先生会亲自解决。”

天晓得,覃喧昨日说这话时,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对方跟覃喧联系了?”沈清抓住重点。“经理联系的,”章宜答。

沈清点了点头,放在沙发背上的指尖不轻不重点了点,落下去的速度干脆利落,而后微眯着眼道;“让沈先生去管吧!”章宜闻言,有片刻呆愣,而后思忖了很久,才最终将话语告知沈清;“沈先生说,要么让对方过来跪着磕头道歉,要么进监狱,还说,下次若是还让你遇见他,断了爪子是小事,废了命根子是大事。”起初,章宜听闻这些话语时,有些许呆。

在她的印象中,沈风临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毕竟事业做到他这个地步,人生若只有八十年的光景,他也过了一半,算是淡然了。

可今晨,大清早天未亮,覃喧的一番话将她彻底惊醒。若这真是沈风临言语出来的话语,她当真该好好想想,沈风临是否对沈清真的不闻不问。章宜的话语让沈清也愣了愣,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直至章宜肯定性的点了点头,她才敢信。

这也许真的是沈风临说出来的话语。

上午时分,章宜走后,沈清接到来自沈风临的电话,话语中直接了当告知让回趟茗山别墅,若是往常,沈风临如此话语,她定然不会回去,但今日,似是刻意想去验证一下,这个男人是否也会像护着沈唅一样护着自己,于是,她起了恻隐之心。

陆景行工作正值繁忙之际,她敲响了男人的书房门,推门而入,才知晓其在开会,伸手,从打印机内抽出一张a4纸,哗哗哗写下几个大字,男人见此,蹙眉,伸手接过其手中钢笔,将a4纸掉头面向自己,在下放回了一句。

夫妻二人,面对面,却只能靠书信来交流。

真真是奇葩。

许是沈清给出的答案不足以让陆景行感到满意,男人伸手将电脑会议调至静音状态问道;“有事情?”“恩,”某人浅应。“让徐涵送你去,中午回来吃饭,”简短的两句话,无关询问,都是肯定句。

沈清本意未想留茗山别墅吃饭,陆先生如此说,自然没有意见。

这厢,沈风临的强势足以让韩家人感到颤栗,毕竟,这个男人在江城首富位置上稳居多年,一手握着江城命脉,谁敢轻易招惹?沈风临的强势霸道在于次日清晨,但凡是沈氏集团旗下企业都与韩家断了合作,其意明显,老子不缺钱,但你今日要磕头道歉,要么儿子进监狱,家族败落。

一夕间,商场上如此动向,整个江城沸腾了,众人谁人沈家长女不受宠?而此时,正是因为沈家长女沈风临直接下了狠手。

流言四起,满城飘摇,这一切,沈清在离开沁园之后,陆景行才知晓。

当即,男人停下手中工作,起身出门。茗山别墅,韩家人带着自家二儿子坐在沈家客厅内,唐晚坐在沙发上,端着女主人的架子与人周旋着,沈风临呢?

此时正在二楼书房。

唐晚不聪明,但也不傻,昨晚沈风临的那番话足以让她感到冷颤。

沈清来时,客厅气氛有气诡异,清冷的眸子扫了眼,外人或许她不认识,但韩家家长多多少少她还是知晓的,毕竟,这个男人也是个混迹商场的主儿。

在来看看这个吊着爪子的男人,不就是做哇的当事人吗?

“大小姐,沈先生在楼上书房,”管家似是在客厅候着她,眸光尚未来得及收拢,秦用毕恭毕敬来了句。

沈清闻言,转身,进了二楼书房。

登门道歉?沈清推开沈风临书房,见其正站在桌子前提着毛笔练字,一身家居服,整个人儒雅随和。

一个慈字,在他笔下生成,沈清静静看了眼,最后一笔,原本要飘扬才好看,可他收的极为用力,墨水透过纸张直接映在了桌面儿上、

沈风临见此,伸手将狼嚎搁在一旁,静静看了眼手中这个字,低头开口言语;“楼下人,你准备如何?”沈清微微蹙眉,“您不是已经给出处理方案了吗?”

叫她来,不是直接看好戏的吗?“我是我,你是你,我的处理方案并不代表你,”之上墨水干了后,沈风临再度拿起笔,继续挥洒了剩下来的字体,运笔用力,潇洒,起落之间得宜,不多不少,行云流水之间,一副字已经完成。

沈清静静看着,不言语。

但这几个字却是直接撞入她眼帘。

慈不掌兵。简短的四个字似是在无声给她警醒。“阿幽、行大事者,必心狠手辣,”来自沈风临的警醒,沈清有那么一瞬间,恍惚看到了沈老爷子的身影。

重重交叠。

这方,沈清从书房下去时,赫然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神态悠闲的男人,一身黑西裤,白衬衫,衬衫袖子高高挽起,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一手之间搭在沙发背上,不知在跟对方说着什么,神态倒是平静的很,嘴角还挂着一丝丝浅笑。许是沈清视线太过热烈,男人回眸,见自家爱人站在楼梯口,放下交叠的双腿,而后缓缓起身,朝她而去。

众人见此,面色一秉。

见自家爱人接下来,男人开口言语;“昨日之事,若是过去了便过去了,偏生你们还大肆喧烨,我爱人受人欺负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倘若是不做出点什么应对措施来,似是对不住你们那大肆宣扬。”“陆少是否有什么误会?我们从未大肆宣扬过,”韩家家长试图开口解释。

陆景行不言语,反倒是将眸光落在唐晚身上,对方一振,而韩家主母见此,一双粹了毒的眸子落在唐晚身上,恨不得能手撕了他。

“有没有,当事人最清楚,”陆景行这话,无疑是坐实了些什么。

沈清见这男人如此神神叨叨不免多看了两眼。

“陆少觉得,此时该如何解决?”都说要死,就要死的明白些,倘若事情还有缓转的余地一切好说。

“看你们的诚意了,”沈清坐在单人沙发上,男人站在其身后,一手插兜,一手落在自家爱人肩膀上,整个人动作随意而慵懒。

看你们诚意了,这句话,实则就是个无底洞,若不能探查到对方内心深处想法,她们即便是一条道走到黑也不见得能获得其满意。“还请陆少指条明路,”男人话语显得有些颤栗。

首都太子爷,说不好就是未来的国君,谁敢于其作对?

“路是靠人走出来的,韩先生,”陆景行皮笑肉不笑,握着沈清肩膀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带着些许爱意。

夫妻二人的动作,足以看出陆景行平日里是如何对待沈清的。

这日中午,应沈风临要求,陆景行与沈清留在茗山别墅吃饭,此时,只有沈风临与唐晚二人在,沈唅去了首都高校做交换生,而沈南风,伤好之后出差中。

唐晚怎也没想到,陆景行会来,他不动神色三言两语直接将对方踩入谷底的手段也着实是够阴狠。

桌上,沈风临与陆景行随意聊着,看似随意,实则话语中都是套路,沈清静静听着,不到必要时刻似乎并不准备出声。

二人你来我往之间谁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反倒是陆景行画风一转,询问唐晚;“您跟韩太太很熟悉?”

唐晚许是没想到话语会转到自己身上来,沈清清晰的看到她周身一颤,而后佯装镇定道;“不算很熟。”“是吗?昨晚夜间韩太太同您通了两通电话,还让我误以为你们之间很熟,今日上午时分,还看在您的面子上留了几分情面,”男人说着,端起瓷碗喝了口汤,动作优雅随意,话语似是漫不经心见言语出来,并未有何其他想法。

沈风临闻言,侧眸不动神色忘了唐晚一眼,未言语。

似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唐晚怎也没想到,陆景行回如此。

一时间,她语塞,找不到话语来言语。

但也清楚知晓,这个后辈,似是有意为难自己。

直至最后,餐桌局面有些冷却,沈风临开口;“秦用,厨房水果摆好了?”“好了,先生,”秦管家答。

“端上来,”简短的几句对话,将餐桌气氛转移。

陆景行嘴角挂着浅笑,也不再为难唐晚,他相信,自有人收拾她。离开茗山别墅时,夫妻二人才行至院落,沈清忍不住开口;“故意的?”“故意什么?”男人装懵。

“为难唐晚,”沈清答。

闻言,陆先生牵着她掌心的手紧了紧,笑道;“你觉得呢?”这男人,打起了官腔。周六,满城风雨并未就此停歇,众多当事人也未有人出来澄清什么。

反倒是晚间时,沈清接到了来自高亦安得慰问电话,那方嗓音有些低沉,带着些许疲惫,缓缓开口之际,直奔主题。

沈清并未急着回应其话语,反倒是问道;“你最近如何?”“挺好,”高亦安道。“公司一切都好?”对于上次时间,沈清还耿耿于怀,毕竟,她从不可以许诺人什么,许诺的事情也从不失信,但对于高亦安,她有些愧疚。

毕竟,这个男人因为他被陆槿言盯上,而后损失极大也是事实。“照常运转,”高亦安在那侧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同沈清言语,而后伸手拉开抽屉,点了根烟缓缓抽起来。

二人浅聊了几句,话语均是淡淡,没有多大情绪起伏。

远远的,沈清透过落地窗看见陆景行下来,并且朝这方来,心下一紧。

好在,男人只是停在了沙发处坐下,并未行至她身后。“你那边如何?韩家二世祖招惹你了?”男人将烟送进嘴里,狠狠抽了口,眯着眼睛问道。

办公室内,烟雾缭绕。“一个借酒壮胆的二世祖而已,不足挂齿,”沈清不以为意,伸出一只手在玻璃窗上浅浅挪动着。

许是这话说的太过随意轻巧,让欲要俯身摸猫的男人直了身子,止了动作,许是想要听听她接下来如何言语。“那你真走运,”高亦安笑。

“没办法,天生丽质招人眼,”沈清笑的悠悠然,话语中带着些许揶揄。

那方,男人轻生失笑,一连几个对冒了出来。

“对对对、你天生丽质招人眼。”

身后,陆景行被沈清如此悠闲自然的话语给勾去了眼。

而沈清,自是感受到了其赤裸裸的实现,言语了两句,直接收了电话。

转身,男人已经俯身在逗弄着毛毛,她迈步过去坐在沙发上,男人伸手将猫抱起来递给她,云淡风轻随意问道;“同事?”“恩、”沈清浅应,高亦安,也算是同事吧!

闻言,陆先生点了点头,心中压了股子情绪,却未在开口。

傍晚时分,晚餐之后,陆先生牵着自己爱人逛去了院子,路上,夫二人聊及生活琐事,如同平常人家夫妻无疑。

院子里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唤着,热闹非凡,又正值黄昏,也是应景的很。

“首都的事情很棘手?”沈清轻生扯开话题询问,只因数次陆景行同她联系,说不了几句话便撩了电话,每一次都因是在开口。闻言,男人握着她掌心的手紧了紧,道;“政权的交接,必然会有许多心怀不轨之人冒出来,自古权利交接必然要死一大波人,首都的事情,从来未轻松过,这只是开口,权利底下的斗争永远都是最残酷的。”自古以来,天子脚下的斗争,非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到。

那些残酷的事实,残忍的手段,以及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你还有时间如此两边颠簸?”沈清笑问,话语中带着些许调皮的之意。

闻言,陆先生伸手刮了刮她鼻梁宠溺道;“没办法,谁让我娶了个不省心的媳妇儿,活该我受罪。”

他如此说,也是如此想。

今日是他见到了,若是没见到,想必她平日里跟那些所谓的“同事”打电话也是像今日一样笑颜如花,云淡风轻。

他怎能不知晓沈清?

她身旁,好友不多,能说上话的,一个章宜,一个高亦安,傅冉颜虽与她是好友,但在某些方面,有些事情不能同她言语,只因,一个是豪门千金大小姐,一个是商场上不折手段的女强人,许多话,不好说。

后来、在加一个覃喧。

潜意识里,陆景行猜想,刚刚那电话,出自高亦安。

男人的第六感吧!

沈清抬手,摸了摸鼻子,笑道;“包退货。”

“算了,邮费太贵,”男人婉叹一声,显得无可奈何。

反倒是如此模样,将沈清逗弄笑了。这厢,沈清与陆景行离开茗山别墅后,沈风临坐在沙发许久,甚至刻意喊来唐晚一起,似是有话要言语,但许久过后,除了客厅逐渐僵硬的气氛,男人并未开口言语。

反倒是唐晚,坐在压着怒火的沈风临面前,战战兢兢哆哆嗦嗦,连喘息都不敢太大声。

不得不说,陆景行是个天生的政治家,一句话,就扭转了整个局面。明明不关乎唐晚的事情,但就是因为一通电话,让陆先生紧抓不放,甚至有些要闹出点儿动静来的架势。

至于为何,怕也只有陆景行本人知晓。

与沈清婚后两年,陆先生从未想过要将唐晚如何,在其看来,这个继母,也算的上是个老实人,并未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亦或是在沈清面前,她也蹦跶不起来。

但今日、他坐在沙发上,见其余对方眉来眼去的模样,真真是让他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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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铭希新文《墨爷有令:乖乖受宠》

简介:传言,京都墨爷家世好,身材好,可惜相貌丑陋,面容凶恶,见一面会吓出心脏病。

传言,墨爷不好女色,送上门的女人任凭使尽浑身解数,也没办法让他雄风大振。

会吓出心脏病就不说,她连丑样都没见过。

不好女色?呵,她每天下不来床是怎么回事?

狗屁谣言,她要离婚!



“离婚?不好意思,你要么丧偶,要么把账还清了。”

“什么账?”

“粗略估计,我最少会活过九十岁。从结婚开始算,一天4次,一年1460次,还有70年,就是102200次。做完我就同意离。”

“……”特么的,后三十年还能一天4次?

正文卷 二百四十章:听说陆少跟严安之正热火朝天

周日,陆先生依然工作繁忙,但如往常一样,间隙会抽空下来瞅瞅自家爱人,若其面色好,便多聊两句,若其面色不好,会稍稍停下手中工作陪陪人家。

俨然活成了看老婆脸色行事的男人。

周日晚餐过后,夫妻二人上楼,沈清本意是想去书房回封邮件,却被陆先生拦住去路,缠着她好一番厮磨,二人气喘吁吁之际,沈清伸手推开身前男人,陆先生却不依,搂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肋疼我了,”陆太太话语娇嗔,带着控诉,明显是对这个男人如此大力感到不满。

闻言,陆先生象征性的松了松手,将脑袋抵在她脖颈之间缓缓蹭着,话语柔柔带着不舍;“怎么办?想时时刻刻跟阿幽在一起。”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上周,陆先生提出希望能回首都之事,这周,如此言语,虽说话语婉转,但沈清依旧听出了话外之音。

“不怕腻歪?”某人笑,但笑的没内容,仅仅是想缓释这尴尬的气氛而已。

“就怕腻不够,”男人言罢,抬起脑袋缓缓蹭着她的鼻尖,一下一下,尤为宠溺。

“这是要让我名垂千古?”陆太太笑着揶揄,借用典故来打趣儿自家丈夫,男人闻言,笑了,笑的一脸云淡风轻,伸手捏了捏沈清腰侧,而后话语柔柔道;“总归是要名垂千古的,不过是换种方式而已。”闻言,后者抿唇,微微嫌弃。男人见此,哈哈大笑,笑声落地,俯身,又是一番厮磨,一室旖旎无声响起,鸳鸯被里翻红浪,可怜枕巾禁不住,男人的苦苦讨好声,声声不绝,时不时的哄着某人,说尽好话,言语中带着你侬我侬之间特有的柔情。

让陆太太无法招架。

2011年5月,江城温度逐渐上升,沁园主宅空凋已经慢慢开放,即便如此,翻云覆雨结束,沈清依旧冒出了一身冷汗。

躺在床上的人听闻浴室传来哗哗流水声,恍惚之间有种错觉。婚后两年,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关系有好有坏,但今日,这番好,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让她怀疑是否真实。

微微侧眸,撇见被陆景行仍在沙发上的衣服,静静的呆看了两秒。

男人满身热气推开浴室门出来,男人下半身围了条浴巾,因是军人,常年训练,身材自然是没话说,八块腹肌?那只是用作在业余训练之人身上的空话,陆景行的身材,乍一眼望去,无一寸多余的肉。

“累了?”男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蹲在床边看了眼躺在床上不做声不的自家爱人。

某人闻言,伸手扯掉他正在擦头发的干毛巾,带着些许小情绪。

每每在床底之间,无论她如何求饶,陆景行总是视而不见,这点,经年不变。

许是沈清小女孩的动作惹到了男人,男人猝然间轻声失笑,一吻落在了其面庞之上,而后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在休息会儿,一会儿抱你去洗澡。”

言罢,男人起身,将手中半干半湿的毛巾搭在肩膀上,朝沙发而去,将二人刚刚因情欲撕扯到地上的衣服一一拾起来,搭在臂弯上,统一扔进了洗衣篓里。

四五分钟过后,男人在出来,伸手抱起光露露的爱人进了浴室。

将人放在浴缸里。

“五月的天气还未到很热的时候,穿衣服自己要多加注意,温度忽高忽低的,别将自己往医院送,”男人一边替她洗着澡,一边交代着她生活细节。

于陆景行来说,沈清就是个生活白痴。

她的生活中,除了工作,似乎在也没什么其余东西。

添衣加物?她素来只按照工作来穿搭衣服。

若哪日有重要会议出席,你必能看见其穿一身得体时尚又干练的正装,绝大多时候,一条肤色丝袜,一双包跟鞋,包裙,衬衫,大衣,这是她的日常装扮,即便天寒地冻之时,她也如此。

若是初秋之时,她惯用的是裤子,衬衫,风衣,不过是款式变来变去而已。男人喋喋不休的语气从她耳边炸开,一声接一声,跟唐僧念经似的,尤为烦躁,说多了,沈清面色微垮,有些不高兴。

男人见此,见好就收。

罢了,这些,跟她说一遍就好,在多说,也记不住。

伸手将人抱起来,裹上浴巾,放回了大床上。

“你是不是要回首都了?”陆先生正替她擦着沾了水的头发,只听闻自家太太如此来一句。

男人手中动作微顿,而后“恩”了一声,算是应允。

沈清见此,偏了偏头,捞过他手中浴巾,自己动手。

陆先生轻挑眉,这是有情绪了。

沈清心情差,但她不言不语,眉梢不显起伏,若非动作上显现出来,陆景行只怕是有的头疼的。

“乖乖,”男人伸手将自家爱人带进怀里,话语柔柔,带着轻哄。

沈清欲要挣脱,陆先生赶紧好言好语哄骗着,心想到,得亏是吃饱喝足了才闹腾,这若是半道上闹腾,只怕是更让他不好受,如此一想来,陆先生哄骗人的手段更加高超了些。

“好了好了、周末回来,”陆先生好言好语哄着,英俊的面庞蹭着自家爱人面颊。

沈清想,也许是自己矫情,按照往常来说,她与陆景行一开始便是周末夫妻,应当是习惯了才是,不该有任何怨气,可此时,她莫名其妙的分外不喜这劳什子的周末婚姻。人说情深不寿,没爱之前,你如何我都不管,可若是爱了,一切都没办法心平气和了。

她既不想陆景行回首都,也不行自己离开江城,如此自私自利的举止让她自己本人都感到恶寒,可转念一想,陆景行这样的天之骄子,他的战场,只能是在权利中心,其余地方不过是他的过渡点而已。沈清的情绪泛滥的太厉害,厉害到陆景行有些微微担忧。

怕自己若是走了,沈清将他打入冷宫可如何是好?

他正想着如何安抚自家爱人时,沈清停了手中动手,话语轻轻,未有多少情绪;“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对、她就说了如此一句话。

还不待陆景行开口好生言语,她自己转了个弯。

陆景行有一秒钟震楞,回神过后,搂着自家爱人说尽了吴侬软语。

深夜,直升机离开沁园,沈清立于阳台目送男人离去,而后转身,进了卧室。首都的五月与江城的五月并无多大区别,凌晨的直升机落在总统府,原以为屋子里的头都已休息,不料推门而入,见老爷子背脊挺直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拐杖上,微眯着眼眸,似是在闭目养神,陆景行轻手轻脚进去,老爷子眼帘未睁,淡淡的语气响起;“回了?”

男人步伐一顿,步履轻轻迈步过去,淡淡道;“回了,您怎还没睡?”

“在等你,”老爷子笔直开口。

陆景行闻言,抬腿迈步至沙发出,与老爷子对面而坐,祖孙二人夜班三更不睡觉,趁着昏暗的灯光坐在客厅内,老爷子微眯着的眼眸并未睁开,许久之后,许是修整够了,缓缓抬起眼眸,望想陆景行,嗓音沉的如同着静寂的深夜似的,不见底。

“严家的事情你准备如何?”话语落地,陆景行眸子沉了沉,蕴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情绪,“暂且先这样。”“怎样?”老爷子问,似是要问出个所以然。

陆景行未言语,只见老爷子伸手摩擦了两下手中拐杖,而后缓缓开口道;“在政治这条洪流中,你若想立足扎根,其一,是心要狠,摇摆不定之人,不适合做帝王,景行,你没有多少时间,机会只有一次。”

政治场上的追逐,走到最后,归根结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在行走这条路时有太多负担,那么前进步伐必然受阻,与陆景行来说,他现在前进的负担是沈清,是他这场婚姻。

但政场上,他无路可退。

“我明白,”男人话语肯定,尚未听出其他情愫,但实则,其内心已经蕴藏了一股子惊涛骇浪,犹如即将到来的台风天,阴云密布。

“明白就好,一步错,等着你的便是死亡,”言罢,老爷子起身,杵着拐杖离去,直直上了二楼,而陆景行,独自一人在客厅沙发上,从凌晨坐到天明。

他比任何人都知晓,这条路上,一步错便是无间地狱,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他与沈清之间的婚姻出了差错,亦同样是无间地狱。

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猝然之间,理解了陆琛当时惊醒他的话语。

他说;“倘若你真爱她,不结婚才是真爱,但凡是真心爱,便不会想着将她拉入这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政治斗争中来。”

此时的陆景行,才算是彻底懂这句话的含义。黑夜中,男人抬手抚了把脸,满身无奈,轻微的叹息声在这黑夜中显得尤为刺耳。

片刻,男人拿出手机左右滑动手机相册,数十张照片被其来来回回浏览了不下几十遍。而这照片的主人,均来自同一人。片刻,男人似是万分心塞,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烟盒,点燃,连续狠抽了两根烟才稍稍能抚平自己这颗躁动的心绪。

即便如何,他依旧心头颤动。

首都的这场腥风血雨不会因为陆景行结了婚,心有所爱而停止,相反,越刮越猛烈,停歇?

几乎无可能。

从陆琛对严家闹出来的绯闻不闻不问开始,便足以证明这场狂风暴雨正在酝酿之中,具体何时掀开帷幕,一切都握在陆景行的指尖。清晨,苏幕晨起见到坐在沙发上的陆景行时明显吓了一跳,惊蛰住了步伐;望了眼陆景行,见他原本俊逸的面庞上布满了些许胡渣,算是半知半晓;“昨晚一宿没睡?”“早,”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闻声睁眼,见是自家母亲,简单问好。

“回来了怎么不回房间睡觉?”苏幕见陆景行满脸憔悴的模样,略微心疼。

男人闻言,起身,撒谎道;“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您要去花房?”

此时的陆景行,并不准备同苏幕有过多言语上的交流。

这日上午时分,总统府办公楼,陆景行正从总统办公室出来,出门撞上严司令,二人简单聊了几句,话语之间,严正奎对陆景行这个晚辈赞赏有加,陆景行始终保持谦卑有礼的态度应允严司令的话语。间隙,许是二人都有事情要忙,严司令开口道;“回头有时间一起吃饭,说什么我们俩现在也是一个部门里的人了。”闻言,陆景行面带浅笑,谦虚应允道;“好、父亲时常让我同您多学习学习,正想等您有空了能亲自上门拜访。”闻言,严正奎哈哈大笑,一个劲儿的说好。

二人擦肩而过后,陆景行渐渐收敛了面上笑容,换上的是平日里常见的板正脸色。

首都这个地方,遍地都是大官小官,可天子脚下,众人自然是不能太显眼,于是乎,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某些规律,比如,在某一个场子里你能同时遇见许许多多的达官显贵,这日晚,当陆景行应邀赴局时,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熟识面孔不再少数。

不少相见次数多的,攀附上来与其打招呼。

“陆少,你也在?”“李局、您好,”陆景行客气应允。

“是有约吗?”被称作李局的男人左右看了眼,见其未带副官,不由多问了嘴。“赴严司令的约,”陆景行直答。

自古以来,天子脚下,官宦场所,多的是窥探人心,抠字句的高手,陆景行简单的几句话,不难让对方联想到些什么。

前些时日,首都转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到今日似乎才真正拉开帷幕,陆景行与严司令私底下见面,似乎有些苗头让人抓住,而后将其造大。

不日前,当有人说起陆少已经结婚的事情时,不少人发出了不屑的眼神。

为何?众说纷纭,但话语总结出来的意思基本一致。

一国之母只有一个,结了婚又如何?

何况对方还是严司令,手握兵权,选谁?孰轻孰重?明眼人怎能分辨不出来?

李局目送陆景行进包厢,欲要转身离开,远远的,见一优雅身段朝这方而来,走进细看,才知晓,这不是严家侄女严安之是谁?

整个首都上层圈子里的佼佼者。琴棋书画四国语言,不日前又进了翻译部。

天之骄女,如此看来,与陆景行在名头上倒也是般配。一传十,十传百,首都逐渐消散下去的绯闻又逐渐拉开了帷幕。

包厢内,陆景行与严司令浅聊着,聊得不外乎都是工作上一些不足轻重的事情,即便二人有什么好聊的,陆景行想套出点什么,碍于严安之在,他也不能提及,换句话来说,即便提及了,严正奎也不一定会上套。

为时尚早,不能打草惊蛇。

期间,严安之扯开话题与陆景行聊了两句,素来,陆景行对严安之这号人并未有何好感,年少时的娇娇女形象这么多年也未在他脑海中抹去半分,但碍于正事,终究还是浅缓应允了两句。

在政治场上,利益为先。

其余事情,都算小事。

一行三人浅聊一阵后,时间已过了许久。

离开时,严司令显得意犹未尽,站在门口同陆景行言语了好一阵,一时间,来来往往之的达官贵胄自然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陆景行见此,心下微沉,却面上应允。这厢,陆景行离开后,严安之与严正奎一起上了车,司机开车,父女二人坐在后座。

严安之看了眼自家父亲,壮着胆子开口道;“父亲对陆少很满意?”

闻言,严正奎笑了,伸手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背,笑道;“只怕是没人会对陆少不满意,傻丫头,天之骄子,举目全国可就这一个,”男人说着,有些惋惜的味道。

至于为何惋惜,怕是只有他自己知晓。“是呢!天之骄子可就这么一个,”严安之婉叹,她爱这个天之骄子爱了这么多年,对方却对她视而不见,倘若今日不是父亲在,只怕他连眼神都不会给自己。

闻言,严正奎将眸光落在自家女儿身上,深邃的眸光紧锁着她,片刻之后开口道;“不用多想。”“首都最近传言肆起,所有人都在说,一国之母只有一个,结了婚又如何?父亲觉得呢?”严安之将最近的风言风语传到严正奎耳中,并且明目张胆询问他是何意,如此举动,足以证明一切,她想要这个位置,一国之母只有一个,陆景行结了婚又如何?

而此时,严正奎的话语如何,决定着她的思想。

此时的严安之,穿着总统府翻译部特有的工服,黑色套装,白衬衫,别再耳后的短发,精致的妆容,俨然一副女强人的装扮。

而她的父亲,一身灰色衬衫,身姿挺拔,手握军权。

如此家族,怎会斗不过一个来自江城的沈清?

严正奎看着自家女儿坚定的目光,以及严肃的面容,心下一紧。

陆景行固然位高权重,万人之上,但嫁进总统府,并不见得是最好的归宿,一个父亲的愿想,无非是希望自家女儿能幸福,可此时,一个希望和想要之间产生了冲突。

“按你自己的意愿来,”严正奎如此言语,算是侧面回答了其问题。

闻言,严安之笑了,而后将斜长的眸光投向窗外,嘴角上扬,在给自己做着心里建树,一国之母只有一个,结了婚又如何?

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挖不到的角。

礼义廉耻?当一个人认准了方向目标并且愿意为之付诸全部努力的时候,这些所谓的礼义廉耻不过乃身外之物,陆景行身旁的位置,举国上下多少人想要占为己有?她不过是是后台强硬了些,胆子大了些,敢将别人想的事情实现而已,何错之有?晚间,陆景行离开会所,一上车,便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徐涵见其如此疲惫的模样,不由得往后座多看了两眼。总统府卧室,男人尚未来得及洗澡,掏出兜里手机看了眼时间,而后给自家爱人拨了通电话过去,那方许是正准备入眠,听得手机声响,接起,语气有些不耐,男人闻言,脑子里联想起她迷迷糊糊的模样,不由得会心一笑。

“睡了?”他问,嗓音柔柔。

“正准备,”陆太太答,对这位饶人清梦的男人并没什么好口气。

“不急,还早,陪我聊聊,”男人看了眼时间,确实还早,才十点,还能聊二十来分钟。

这厢,陆先生伸手扒拉开一侧贵妃榻上的靠枕,一屁股坐下去斜靠在上面,伸手掏出烟盒拢手点烟,手机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如此动作,远远看着,有些流里流气的痞子样儿。“才忙完?”沈清伸手按开床头灯,靠坐在床头,一手捞过陆景行那方靠枕放在腰间,微微眯着眼睛同其言语,话语柔柔。

“恩、才忙完,晚间跟严司令吃了顿饭,还有严安之,”男人如实相告。

并且大大方方告知严安之的存在,沈清闻言,多多少少有些震楞,数秒过后,浅笑;“怎?这是要报备行程?”她并没忘记陆槿言说,严安之暗恋陆景行许多年,这是整个首都上层圈子公开的秘密。

如今,这个男人竟然如实相告跟严安之吃了顿饭,只怕、、、、不那么简单。

怨不得她如此想,只因,某些手段,她见太多。“想让阿幽知晓我今天都干了些什么,见了谁罢了,”男人说着,伸手俯身在茶几上轻点烟灰。

都说,人在就怂,陆景行也是如此,倘若今日沈清在身旁,他说什么也不会如此大咧咧的在卧室抽烟,但今日,这男人明显是壮着沈清不再才有这个胆子。“严小姐

暗恋你多年,你还敢跟其见面,不怕戳的人家心窝子痛?”沈清刻意将话语说的诙谐。“我只喜欢阿幽,”男人听闻酸溜溜的味儿,立马摆正立场。

如此刻意的言语,让沈清在这边轻嗤一声,满是不屑。

夫妻二人浅聊了阵,男人开口询问;“阿幽、你觉得,流言蜚语可信吗?”

闻言,沈清原本半眯着的眼眸倏然睁开,而后坐直了身子,思忖陆景行这话含义。

良久,男人未听声响,轻唤了声,沈清才缓缓开口言语;“无风不起浪,流言蜚语这种东西,听一半扔一半最好。”

无风不起浪,倘若没与这回事,外人也不能凭空造谣。

想必是有,才能让人捕风捉影。

沈清这话,让陆景行沉默了。

片刻之后,男人一句话,将话题扭转,他已知晓沈清对流言蜚语的看法,就没必要在过多谈论。

陆景行这人,精明的可怕,浅聊之前,套出所要答案。

浅笑嫣然见,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与外人如此,于自家妻子,也如此。

次日,首都上层圈子炸开了锅。

流言蜚语肆起,传的异常邪乎。

各种版本相应而来,而此时,事件的当事人在提及此事时,羞红了一张脸。

严安之对待绯闻的态度,不承认不反驳,外人若是说什么,她低头浅笑嫣然,不正面回应,让人浮想联翩。

正是因为当事人如此,众说纷纭。

绯闻一波接着一波越来越凶狠。

而这股子风,暂且还未刮到江城。

这厢,军区基地,老三急冲冲而来,欲要冲进来询问陆景行什么,却被俞思齐与程仲然拦住去路,捂住嘴,往外拖。

“干什么?”老三甩开二人,责问道。

“你干什么?”程仲然怼回去。

“外头风言风语都快赶上台风天儿了,你们不知道啊?”老三没好气道。“关你毛事儿?老陆没承认你就别想太多,天底下喜欢老陆的人多了去了,别因为你妹老来烦人家,你家的事儿你回去解决去,”程仲然没好气怼回去,最为不喜老三这咋咋呼呼的模样,听多了脑子疼的慌。老三闻言,看了眼二人一眼,而后将眸光转向老四那边,见其亦是抿唇不语,似是知晓了什么,嗓音有些不可置信问道;“那、、、太子妃呢?”“严司令手中握有半分军权,你觉得二者比起来,孰轻孰重?老三,收起你那咋咋呼呼的性子,接下来等着的,是场硬仗,”俞思齐站在一旁,往嘴里送着烟之余冷声开口警告老三。

话语落地,老三这才静下来。五月,江城由首富沈风临举行的一年两次豪门宴会就在这月举行,期间,南茜早早就将礼服准备好,送上沈清跟前供其挑选。

女子着一身家居服站在衣架前挑选礼服时与管家南茜前浅聊着,话语谈谈。

晚间,沈清主动给陆景行拨了通电话,那方响了许久都未有人接听,沈清蹙眉将手机拿下来看了眼,怀疑自己是否拨错了电话,于是乎,挂断,在来第二次,依旧未有人接听。

此时、坐在车里拿着陆景行手机的徐涵,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子妃连续两个电话,让他不敢接听。

晚十点,陆景行结束应酬回到车里,徐涵才哆哆嗦嗦将手机递过去,这一看,男人寒了脸,鲜少有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沈清,今日竟然破天荒的给自己来了两通电话,而他,均未接到。

电话回拨过去,那方响了几下便被接起。

沈清直至开口问道;“再忙?”

男人浅应;“在应酬,手机交给了徐涵。”沈清闻言,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淡淡嗓音响起;“首都最近、、、、很忙?”沈清这话,断句断的有些非比寻常,以至于陆景行将这简短的六个字反复推敲琢磨了一番才敢继续回应;“应酬较多。”他是如此回答的。

“下周五宴会,能回来?”沈清在那方浅问,陆景行听见了纸张的哗啦声。

下周五?有些为难。

陆景行如此想着。

“可能会晚些,有问题吗?”这话,男人说的万分柔和,带着些许询问的意思。

“没问题,”她本身就不怎么喜参加这些豪门宴会,何时回不过都是个过场而已。

唯一的区别在与,陆景行在,她不至于在宴会场上那么无聊罢了。一年两次江城豪门宴会如期举行,沈清作为沈风临长女,若说不出席,似乎并不大可能,每年的她,不过都是走个过场而已。

一如往年的排场,一如往年的那些人,沈清也如同往年一样姗姗来迟。

来后,便找一僻静地点坐下,等着宴会进行一半时,好能全身而退。

沈家长女多年以来的习惯,众所周知。

宴会期间,远远的,见高亦安朝这方而来,沈清清明的眸子盯着男人,许是视线太过赤裸裸,男人回眸,见黑暗处有一身影,前进的步伐调转方向,朝她而来。

“一个人?”高亦安环视一圈未见陆景行身影,问了嘴。“恩、你也是?”闻言,高亦安猝然失笑,只道是沈清嘴毒,非得戳人伤口才罢休。“恩、一个人,不然我俩凑凑?”言罢,高亦安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整个人显得慵懒而随意。

沈清见此轻挑眉;“不怕唾沫星子淹死?”“这么多年,还少?”见怪不怪,他与沈清的绯闻足足穿了五年之久,见怪不怪了。

再说,大家也说不起劲。知己好友,坐在一处,难免会多聊两句,浅喝几杯,间隙,沈清欲要解决生理需求,提着裙摆朝卫生间方向而去,淡紫色的裙子在穿在她身上,犹如一只紫色蝴蝶,在众多豪门贵女之间翩翩起舞。卫生间的隔板才稍稍关上,便听见有人推门而入。

沈清坐在马桶上,无意听他们聊及谁谁谁的绯闻,但听见自己名字时多多少少有些不淡定。“沈清今晚是不是没来?”有一女子问。“来了吧!刚刚还看见高亦安跟她坐在角落里聊了会儿,我爸想过去找高亦安攀谈来着,碍于两人一只在聊就没好意思过去,”另一女子说道。“是吗?我还以为她最近跟陆少关系不好,心情不愉快就没来呢!想不到她还挺有心的。”“她跟陆少怎么了?”另一八卦声响起,似是对这个话题颇为感兴趣。“你不知道啊?”那人惊呼一声,而后接着道;“首都现在绯闻满天飞,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严家之女严安之与陆少二人正热火朝天的,这狂风暴雨在首都都刮了小一月了。”对于显然觉得不可置信,这么大的事情江城竟然还有人不知晓的。

此时,坐在隔间里的沈清明显清清楚楚听到自己心里一咯噔,首都的狂风暴雨刮了都快小一月了?难怪她今日来时,不少人对她投来异样眸光,素来,在众人眼中,她是异类,今日,只当是大家一如往常对待她罢了。

此时听闻此言,在联合其今夜看到的那些似同情似悲怜的眸光,沈清只觉有只宽厚的大掌在抓着自己这颗脆弱的心扉。“别逗了,要真如此,沈先生不得气炸了?怎还有心思举办什么宴会?”那人明显不信。

“无风不起浪,若是没点什么事情大家会捕风捉影?你去首都,随随便便一个豪门阔太出入的高档场所都能听见他们在谈论此事,若真没这回事儿,他们聊起来不嫌累?”“我看啊!就是陆家人瞧不起沈清,严安之可是严司令的女儿,严司令手握军权呢?琴棋书画,四国语言,又在翻译部任职,就光是家世背景不得甩沈清几条街?人家还在首都,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若说没事,我还真不信。”那人万分肯定的言语,让坐在隔间里的沈清不自觉握紧了提在手中裙摆,眸光中泛出的冷意足以将周围冰冻三尺。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一章: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周遭的空气明显逐渐收拢,将她挤压的近乎透不过气来,沈清不傻,此时的她,联想起陆景行前些时日来电询问的那番言语,对待流言蜚语的看法?

这个男人,素来不会同她谈论什么可有可无的事情,结合今日的听闻,沈清若是还不能猜想出些什么,当真是脑子有问题。

“可别瞎说,外界传闻陆少稀罕沈清的很,”一女子明显不信其话语。

“稀罕有什么用?自古帝王不都是爱情事业两难全,你看看古代那些个皇帝有几个是立了自己心爱之人为后的?严家在首都统领半分军权,就单单是这一点,足以让陆景行抛弃沈清选严安之。”“男人都现实的很,事业与爱情冲突时,绝对会选前者,你看我们圈子里那个姓曾的,不同样抛弃了自己二十来年的青梅竹马选了豪门之女吗?都什么年代了,还谈什么稀罕不稀罕?人家要的是仕途,前程以及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一番冷嘲热讽的话语结束,沈清坐在隔间脑子晕乎乎的,片刻,流水声响起,占据了她的思维,以及整个人的行动力。

“那你说,沈先生知道吗?”那人似是不死心在问了遍。

“摸不准,不都说沈清不受宠吗?即便是知道了,他也能当不知晓继续来办这场宴会,可万一人家真的是不知晓呢?毕竟这股子阴风尚未刮到江城来。”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表姐嫁到首都豪门去了,上周她生日我们过去了来着,然后就听见了,那些豪门阔太聊起来津津乐道,将沈清贬的一无是处,听得人真是寒心,饶是你在江城是第一美女又如何?首都那种地方只认身世背景。”

啪嗒,木质门带上的声响,声音逐渐被隔绝。

沈清坐在马桶上久久不能回神。

是呢!首都那种地方只认家世背景,这话,没错。这场宴会,于沈清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所收获,毕竟,知晓了一些她从未想过去知晓的东西不是?

比如,陆景行回首都,她从未想过要询问他在首都干了些许什么,只因,在某些方面,她尤为信任这个男人。她所认识的陆景行,冷静,克制、不轻易给自己制造任何麻烦,可此时、这两个女人的话语竟让她信任陆景行的这颗心开始随风飘扬。

女人坐在卫生间隔间里,心痛难耐,

这种感觉,就好比有人按着你的头将你塞进水缸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窒息而死。

沈清怎也没想到,她会从外人口中听闻这些话语。

难受,太难受。

一场豪门宴会,让她站在了悬崖边儿上。

“哐当”隔间门被推开的声响,但这声响,并非来自沈清,而是另有其人,紧接着,流水声哗哗响起。

沈清心头一颤,呼吸戛然而止。

啪嗒,木质门被带上,猛然,她推开隔间门追出去,只见一淡蓝色旗袍身影远去,目送其离去时,沈清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缩紧,手背青筋直爆,骨节分明,倘若此时手中有何异物存在,下场定然很惨。

这厢,高亦安从男士洗手间出来,见其站在空旷的走廊里满面阴桀,周身气场骇人,不由顿住了脚步不再向前。

许是沈清内心之火太过旺盛,并未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目光,直至离开,也未曾像身后看一眼。

大厅内,宴会正在被推向高潮,沈清路过纷纷扰扰的众人,竟有些步伐不稳。

人真的是中很奇怪的生活,当你猛然间发现对方是如何看你时,便会觉得全世界都如此。

此时的沈清,只觉众人望向她的目光,或怜悯,或可惜,种种种种。

这个一身傲骨,绝不服输的女人此时内心在极力咆哮着,但其面色,一如往常,除了提着裙摆的手骨节分明之外,你在也看不清她有何异样。

万事藏于心不表于情,即便内心汹涌澎湃,其面色依旧隐忍。

她是沈清,江城第一,怎能在自家的宴会场上被人看了笑话呢?

即便内心世界风雨飘摇又如何?

精致隐忍的面庞,提着裙摆骨节分明的掌心,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其正在与内心世界做斗争。

倏然,肩头一暖,沈清侧眸观望,只见高亦安站在身侧,披在她肩头的是男人的西装外套,有着淡淡的烟草味。

“走吧!”高亦安伸手搀扶住她的臂弯,将她带离纷纷扰扰的人群,回到他们刚刚占领的阵地。

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眼光时不时扫过来,若此时有市井妇人在,定能看见指指点点的人。坐下,高亦安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沈清,一杯自己端在掌心,沈清接过酒杯,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盖世英雄?”沈清笑问。“举手之劳,”男人答。

笑意浅浅,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其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磨搓着,一下一下,似是在思考什么。

黑夜中的女子,在外人看不清面色的情况下才敢有一丝丝松懈,此时的她,端着酒杯小口小口饮着,压下内心的波澜壮阔以及翻江倒海。

捏着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似是在隐忍,但又怕自己忍不住。

一杯酒下肚,沈清缓缓起身,将肩头外套还给高亦安。

男人见此,并未起身,反倒是微微仰着头看了其一眼,只听沈清嗓音平平道;“我先走了。”

高亦安闻言,搁下手中杯子,接过外套,道了句;“一起吧!郭岩在外面。”

沈清没拒绝,毕竟,按照她此时的状态,能有人送最好。

路上,高亦安数次将眸光投向沈清,见其始终面向窗外,也就未言语。

而郭岩,即便始终是在前座开车,也觉得这气氛万分诡异。

“有心事?”男人问。

“很明显?”沈清侧眸望向其,轻扯嘴角笑问道。

“还好,没把这三个字写在脸上就不算明显,”高亦安笑着揶揄。

试图用简短的话语来缓解车内尴尬的气氛。

沈清闻言,轻扯嘴角,而后靠在车窗上撑着脑袋浅浅失笑,其笑意,无关乎心情好坏,关乎的只是高亦安这么显而易见想要揶揄她的话语。

“笑什么?”高亦安见其失笑,问了嘴。

“不知道,就想笑,”某人撩了楼下头发,将视线转向脚底下。

眼神中带着些许失落与无奈。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迎着她的便是来自陆家人的算计,在来是自家老公的算计,每一次算计,她都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却不想,迎着她的是无数次。

今晚的那番话语,听得她心生寒凉。

原以为陆景行那样的男人,不存在出轨,不存在对婚姻不忠。可贸贸然从别人口中听闻那些流言蜚语时,就好似有一只爪子在抓着她的心脏似的,让她不能呼吸。

她在江城安安分分,陆景行在首都绯闻满天飞。

真真是两个世界啊。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高亦安疑惑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见其撑着脑子的手缓缓放到额头上,嗓音淡淡道;“你说、平常人的生活如何?”

沈清问起了虚无缥缈的话语,问的高亦安有些发蒙,看了她许久才问道;“每一个人,生而平凡。”

此话落地,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打量,而后,将眸光投向窗外,用沉默终止了这场话语。

每个人,生而平凡,是呢!没错。

可她想要的是更平凡。

是那种起早贪黑,财迷油盐酱醋茶的平凡。

而不是这种锦衣玉食享之不尽的平凡。

高亦安将沈清送回沁园,清冷的女子下了车,而郭岩透过窗户看着其背影,久久未开车,只跟高亦安道;“我觉得、、、沈总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开车,”高亦安伸手拍了拍驾驶座,示意其开车。

多管闲事作何?沈清的生活她自己会过。

这厢,沈清初初踏进沁园,只觉扑鼻香味席卷而来,许是她今日心情不佳,闻不得如此芳香四溢味道,于是站在客厅中间扫了一圈,见远处花瓶里插着明晃晃开的正旺盛的百合花,女人面色垮了半分。

“南茜,”微怒嗓音响起。

南茜闻声而来,见女主人面色不佳,微微弯着身子站在跟前,听候发落。

“五月的天,香味太浓容易招惹蚊虫,”她尚未指明,但南茜何其聪明,怎会不知晓其意思?

于是,点头浅应;“好的、太太。”

总统府出来的佣人,不会看人脸色又怎能坐上管家的位置?

今日周五,陆景行说会晚些回来,若是往日,沈清归家定然会询问陆景行,但今日、、、没有。

她提不起那个心情。

女主人参加完宴会回来心情不佳,一时间,整个沁园的人都知晓了,无形中,园子上空压上了一层薄雾,挥散不去。二楼衣帽间,沈清换下礼服,着一身睡衣进了浴室,精致妆容尚未卸下,只见有一穿着火红色吊带连衣裙睡衣的女子站在镜子前盯着镜中之人,远远看着,犹如厉鬼,尤为恐怖。

年老之人总喜欢拿夜半三更不要对着镜子梳头的迷信来哄骗小孩。

说是夜半三更对着镜子梳头会有穿着红衣服的厉鬼出来将你带走。

而沈清,抬手抚上镜面,眼眶微红,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在此时才敢流露出来,隐忍了一路,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才敢表露情绪,可见其这辈子,活得到底有多累。

片刻,女人双手撑在洗漱台琉璃面儿上,整个人低垂着头颅,细细回想着这几日陆景行的话语以及今日所闻。

良久,伸手按开水龙头,挤出卸妆膏,开始缓缓在脸上打转,一下一下,起先是轻柔,在来,是狂躁,在后来,哐当一声,一瓶洗面奶贡献给了土地爷。

此时,正要上来送东西的南茜听闻声响吓得一个惊颤,而后快速敲响浴室门。

只听闻里面传来一句;“没事、不小心摔了东西。”

她将信将疑将手中东西放在衣帽间,而后带上门离去。

沈清听闻关门声,缓缓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洗面奶,整个人只觉万分苦恼,伸手扒拉了两下自己的短发,而后捡起洗面奶,放在原处。

她想,自己可能是疯了,不然怎会迁怒一瓶洗面奶。

这夜、说要晚些时候归来的陆景行,真的晚了些时候。

他回时,沈清正站在阳台眺望远方,感受着五月的微风。一望无际的黑夜在眼前铺展开来,这世上,与沈清而言,有三种东西望不见底,其一,是这漫长无痕的黑夜,其二,是广袤能纳百川的海平面,其三,是陆景行的心。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算计她们婚姻时丝毫不带手软的。

她误以为的那些情情爱爱,夫妻之情,在政治,在仕途面前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不过都是次要的。

真正重要的,是他的家族,是那些追随他的人,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大家舍小家。

一次又一次,此时的沈清,心里有种翻腾的想法。

若时光能倒流回去第一次,她便会将这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不给陆景行第二次伤害自己的机会。可世上没有如果。

当远方响起直升机轰隆声时,沈清抬眸看了眼远方,微眯眼,试图将一切都看清楚。

可最终发现,有些人不是你竭尽全力就能看懂得,有些风景不是你眯着眼就能看的透彻。

如此做,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直升机停在停机坪上,站在阳台上许久的女人缓缓转身,进了屋子。

而地下守夜佣人听闻阳台门关上的声响,明显、松了口气。

这日夜间,值班保镖两次来回均看见自家太太着一身火红色睡衣立于阳台之上,短发随风飞舞,如此场景,跟站在高处的索命鬼竟无半分区别。

直至第三次,她们再度回到这个地方时,不见其人,心里缓缓松了口气。

私底下,不免有人议论。

陆先生下了飞机跨大步朝主宅而来,守夜佣人欲要起身伺候,男人开口道;“不用了。”

而后,佣人脚步止在了原地。

二楼卧室,原本立于阳台之人此时躺在了大床上,呼吸均匀,薄被盖在腰间。

男人见此,迈步过去,伸手将滑至腰间的薄被往上拉了拉,盖在肩膀上。

继而俯身,准备在自家爱人面庞上落下一吻,却被躲开,只见原本呼吸均匀的人睁开了眼帘,万分清明。

陆景行身处宽厚大掌,落在其柔顺的短发上,话语轻轻道;“吵到你了?”

女人并未回应,反倒是极为不耐的翻身,一拉杯子,将自己盖住,一副不想搭理其的模样。陆景行只认为是自己动作太过笨重,吵到将要入睡的人,伸手摸了摸爱人脑袋,转身,进了浴室。

而床上那人,久久不能眠。

陆先生洗完澡满身热气躺下来,伸手将人带进怀里,动作轻柔,沈清欲要挣脱,却最终只得忍住。

良久之后,原以为已经安然入睡的人压住心中翻腾情绪缓缓开口;“首都那边如何了?”

男人闻言,动了动圈着她的臂弯;“还好。”

“还好是多好?”某人问,语气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即便如此,陆景行依旧听出了她话语中淡淡的情绪,半撑着身子起身看了其一眼,见她眼帘微闭,面上无半分情绪,稍稍提起来的心渐渐落下去。他怕,怕什么?

怕首都的妖风刮到江城来,他与沈清之间的婚姻,只怕是岌岌可危。

但事关重大,不能大肆宣扬,得确保万无一失。

此时的陆景行,这条路,走的比任何时候都艰难,一方面,想护住自家爱人,一方面,为了稳固权势,地位,得掌控住首都那边事态发展。

都说执政者,权利与婚姻不可两全。

可他,私心也好,野心也罢,都较重,二者,他皆要。

男人伸手捏住自家爱人放在被窝里面纤细的小爪子揉了揉,缓缓道;“同往日一样,睡吧!累了。”他确实是累了,不然,今晚怎能这么容易放过沈清?

男人的真实言语,在沈清听来就是逃避。

她压着心底的燥縢不去同陆景行大肆无理取闹,只因还有一丝理智在告知他,凡事不可听取外人的片面之词。

瞧瞧,这就是沈清,无论何时何地,都在用理智说话。

次日清晨,她尚未睡饱,吵醒她的是男人的耳鬓厮磨。

微睁眼,见陆景行正在“忙碌”着,抬手,欲要搭在眼帘上,却被男人一把擒住,放在唇间,缓缓亲吻着。

“醒了?”磁性又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开。

沈清淡淡应允,心想,你这么闹腾,不醒的岂不是死人?

上午时分,沈清一个回笼觉转醒时已是临近中午时分,穿戴整齐下楼未见男人身影,寻了一圈见其悠哉从屋外进来,手中抱着一捧娇艳欲滴的白色百合。

南茜见此,心下一沉,在转眼看了眼站在楼梯上的自家太太,面色淡淡,未有任何波澜。

“醒了?”男人将随手在园子里摘得百合交给南茜,跨步朝她而来。

沈清轻扯唇间,算是回应。

沈清抬步下来时,并未忽略南茜面上担忧的沈清,昨夜自己因不喜这百合花,让其将收了。

今晨陆景行手捧百合而来,自家太太却面色淡淡,南茜怎能不惊讶。“找个花瓶养起来吧!”沈清笑颜同她语。

南茜缓缓低头,应允了声,拿着百合去了后院。

心里却在思忖着这花到底插在哪里才算好。身为旁观者,不难看出,自家太太心里有情绪却在压抑。

周末,因陆景行在家,沈清的神情言语都较为平常,没有何特别之处。

该与之交流与之交流,该浅笑嫣然浅笑嫣然。

高深如陆景行,都尚未看出其有何不同之处。

周日晚,依照惯例,陆景行离开之前必然会压榨她一番。

可今夜,当夫妻二人耳鬓厮磨之际,男人放在床头手机响起,按照往常陆景行断然是不会接的,可今日,他伸手捞起看了眼,而后低头同自家爱人道歉,撑着身子欲要起来,却被沈清伸手按住了腰。

清明的眸子布满情欲瞅着他。

陆先生见此,心头一疼,吻了吻其鼻尖,好言好语哄着。

片刻后,伸手,扒拉开她落在腰间的掌心,而后撑着身子起来,围着浴巾,拿着手机,进了衣帽间接电话。彼时,沈清躺在床上只觉心头抽抽的疼着,而后微微侧身,将眼帘埋进枕头,放在被面上的手狠狠抓着被单,整个人隐忍难耐。

片刻后,男人在出来,已穿戴整齐,一副欲要离开的架势。

“阿幽,”轻柔嗓音在卧室响起,沈清抬眸看了眼穿戴整齐的男人。

只见其俯身吻了吻自己面颊,而后道;“乖乖、好好睡一觉。”“陆景行,”沈清出声轻唤,嗓音冷冷。

陆先生闻言,抚摸着她柔顺短发的手狠狠顿了顿,知晓,她心里有气。“乖乖、”男人伸手将人连被子一起抱起来,抱在自己深浅,英俊的面庞蹭着自家爱人清冷面颊,开口解释道;“首都那边出了点事情,要回去解决,别多想,恩?”

陆景行本身就怕,此时事情尚未发生沈清已如此脸色,若是真有了些什么,她们之间,可怎么办?

思及此,陆景行搂着自家爱人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但愿,首都那股子妖风不要刮过来才好。

“陆景行,”沈清连名带姓在度轻唤,这声,比上一声稍稍带了些许感情。

她在道;“你是不是有何事情瞒着我?”

沈清想,若陆景行同她直说,那这件事情尚且还有转机,她很自私,很傻,傻到还想给他们之间的婚姻一个机会。

从前,一直以为能阻碍他们婚姻的无非就是家族,门第之间的种种关系。

现如今,流言蜚语告知她,阻碍他们婚姻的或许有第三人。

沈清这人,素来容不得别人觊觎自己的东西,这也正是为何她愿意亲自开口询问的原因。

倘若她们的婚姻败在了第三者上,该是她人生中多大的败笔啊?陆景行闻言,心头一颤,搂着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缓缓缩紧,而正是他如此不经意间的动作,让沈清心寒一截。

她的视线,从陆景行的掌心,在转变到其面上。

眸中带着惊恐,诧异,以及不可置信。

男人见此,知晓自己太过紧张,缩紧的掌心缓缓松开,;“丫头,无论如何,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不会再有第二个。”

陆景行的话语,严肃,正经,不容置疑,但不看看出,他在逃避沈清的质问。

可沈清,不敢信。

这样的事情,陆景行干过太多次了。

她不敢信。

“只是爱人?”沈清问,将这四字咬的尤为清晰。

不自觉的,她响起了卫生间里两个女人的对话,自古帝王封后有几个是封了真正爱的人?

所以此时,她显然有些不能接受陆景行这句话。

“阿幽,”男人言语止在喉间,而后将脑袋搁在自己爱人脖颈之间,千言万语换成一声轻叹。这声轻叹,直冲沈清心灵深处。这夜,陆景行走后,沈清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男人离开时僵硬的背影,以及那些话语都足以成为其夜不能眠的罪魁祸首。

沈清失眠了,这晚,她坐在床上一整夜。

次日清晨,周一,当沈氏集团展开季度董事会议时,沈清缺席了,电话不通,短信不回,沈风临因此大发雷霆将章宜从里到外骂了个透彻,丝毫不留情面。

而章宜,除了低头挨训之外,在也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反驳。

沈风临走后,沈南风迈步而来,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后者接过,望着他,只听他淡淡问道;“沈清没跟你说去哪里了?”“没有,”章宜答。

闻言,沈南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缺席董事会议,无异于让人抓住把柄捏着尾巴,沈风临大发雷霆情有可原。

沈清此举,确实不向她以往行事作风。

这厢,清晨,沈清乘坐首次航班飞往首都,只因想验证首都的那些流言蜚语到底是否属实。

要验证这一切是否真实存在。

以至于其将江城董事会这等重要之事都抛之脑后,飞机落地首都已是上午十点光景,机场有一女子脚踩七公分高跟鞋,白色雪纺衫米色西装裤,浅色包包,即便气场强大,但也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子淡柔之味,墨镜框在脸上,让人看不清其神色。

首都机场,全国重要交通枢纽,来来往往皆是离去与归来之人,而沈清,是离去?还是归来?

不肯踏足这个城市的原因在于这个城市给不了其归属感。

在江城,她尚且还是沈清,可若是在首都呢?

她是谁?

是什么?她什么都不是,如众人所言,她不过是个江城来的女人而已,在首都,她算什么?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踵而至,女子站在出租车上车处静静看着这个城市的交通情况,上次来,是深夜,今日来,是清晨上午时分。

“去哪儿?小姐,”上车,司机询问地址。

“帝都大厦,”她爆出地址。

不是说,去任何一个顶尖场所都能听见那些豪门阔太的言语声吗?那就去听听。

司机听闻其直接了当的道出这四个字,不由多看了其一眼,而后一脚油门,朝目的地而去。

首都沿路的风景在美,沈清都提不起任何兴趣,为何?只因这座城市功利之心太过严重,到处都充满利益,每一处都有腐败的痕迹发生,谁说天子脚下大家会有所收敛?都是假象。

越是靠近权利中心,斗争越是狠厉。

江城也好,首都也罢,都少不了权利政治的斗争。

但倘若要分出一二的话,首都,只是漩涡中心。

思及此,原本睁着眼的某人缓缓阖上眼帘,不愿在想。

“小姐,帝都大厦到了,”司机的轻唤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给钱,下车。

帝都大厦,首都有钱人的象征。

从沈清跨进门槛儿开始,便有侍从前来接应,她道出地点,有人引其上去。

顶层露天咖啡厅,俯瞰整个帝都商圈景色,女子挑了处僻静的地方坐下,点了杯价值不菲的咖啡,侍从递过来杂志,她浅缓翻看着,从始至终墨镜都未摘下。

转而,有极为中年女子相邀而来,坐在其身后,话语中浅笑嫣然淡淡聊着,但不难看出她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严太太,我说你们家安之也是命好的呢!太子妃的位置这首都多少人望红了眼都坐不上去的,你看看你们家安之,有能力,有本事,有长相,有气质,进了翻译部,这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献媚的语气,话语中含着些许巴结的味道。

沈清靠在座椅上,听闻其言语,原本翻着杂志的手微微一顿,严太太?

真是好运气,她心想。

微微低头,嘴角苦涩蔓延开来。“你们可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这要是风言风语的传出什么事情来,我可找你们的啦!”当事人娇嗔的话语响起,不见其面都能让人知晓她这话语中某种欲拒还迎的嘚瑟之味。

沈清听闻此言只觉有只手在扼住自己咽喉,不得动弹。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有人应承着;“行行行,找我们,到时候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就行了。”“就是就是,这一国之母的位置可是安之的囊中之物呢!”阿谀,奉承,话语间的各种劣性根一下子就涌现出来。

而此时,背靠着她们的女子整个背脊僵硬无比,若是细看,定能见其手中杂志始终停在第二十三页,在未翻动过。

身后,豪门阔太们在谈论首都这些时日来的流言蜚语,让这位欲要一探究竟的当事人直直撞上,不仅撞上还撞上了当事人的母亲,真真是好运气。

思及此,沈清嘴角下压,心头一狠,拿出手机按了录音键,而后不动神色将手机放在桌面上。

静静听着他们那些狂妄到欲要飞上枝头拆人家庭的言语,身为当事人的她,除了苦笑,似乎也找不出何种表情。“可别乱说,陆少是结了婚的,”严母话语中带着些许轻啧。

但嘴角笑意不减。

闻此言,坐在身后的沈清翻着杂志的手狠狠缩紧,一时间,她竟莫名其妙的想看看到底是何种母亲才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明知对方有婚姻,却还欲拒还迎的接受众人对其的阿谀,奉承。片刻,沈清取下脸上墨镜,摆正,搁在桌面上,透过墨镜反光原理将严母的面容尽收眼底。

当触及到那副明知人家有家庭却还假嗔说出轻啧话语的面孔时,沈清只觉手中杂志都不够她“消遣”的了。

许是对方不要脸的话语让其心头微缩,微眯着眼,伸手端起眼前冷却的咖啡一饮而尽,竟丝毫不觉苦涩。

苦涩的咖啡在其唇间缓缓打转,片刻后,咽下去,女子修长的手指将咖啡杯完整摆放在桌面上,手中杂志从二十三页翻到了二十四页。

良久之后,身后四人,有一人起身,道了句“去趟洗手间。”沈清闻言,伸手将桌面上墨镜框在脸颊上,拿着手机,提着包包,转身,也朝洗手间方向而去。

沿路走时,嘴角狠厉笑容无限蔓开,提着包包的手缓缓缩紧,手背青筋直爆。

步伐僵硬且带着丝丝狠厉与决绝。前方,那人姿态婀娜,行走之间难掩笑意。

后者,步伐稳重,步态之间带着杀伐。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二章:来自高亦安的怒火

这日,首都天气不好不坏,没有狂风暴雨,也没有阳光普照,阴沉沉的天气带着些许沁人心脾的丝丝凉意。

帝都大厦,有一女子不远千里迢迢清晨赶早而来,点了杯咖啡坐在角落里神态悠闲翻着手中杂志,远远望去,气质清冷,可若是细看,定能见其始终面色冷冽,无半分柔色。

坐于身后的极为豪门阔太许是特意清晨出来聊天而来,其话语中毁人家庭丝毫不害臊的的精神让其深深折服。

这日、首都帝都大厦发生卫生间内,有一女子前脚进了卫生间隔间内,后脚有一女子相随而入。

随手,二人立于卫生间化妆镜前缓缓搓着手,借此,沈清彻彻底底清清楚楚看清眼前人的面容以及仪态,莞尔,沈清开口笑道;“听闻严小姐不日就要坐上国母的位置了,恭喜严太太了。”

此话,带着些许羡慕,严母闻言看了眼沈清,见其带着墨镜有些提防,但思忖着帝都大厦非一般人进不来,于是乎,女人丝毫不掩饰自己嘴角盛开的笑意;“哪里哪里,外面的风言风语罢了。”

言罢,甩了甩手中水渍,哗哗抽出两张纸巾擦拭着手中余下的水渍,而沈清,依旧在搓着自己白净的手。

离去时,严母与其相视一笑,拉开门离去。

而沈清,搓着手的动作缓缓停顿,半撑着身子在洗漱台上,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墨镜下的她,是一副隐忍的姿态。

良久之后,沈清哗哗抽出两张纸巾,擦干手中水渍,离开卫生间,行至帝都大厦四楼时,女子停住脚步,而后朝一侧花房走去,定了束百合花,留下徐涵的号码以及陆景行的名字,随后,转身离去。背影僵硬带着丝丝决绝。

这厢,徐涵正候在总统府陆景行办公室外,口袋中手机响起,那侧柔软的女声响起;“陆先生您好,我们是帝都大厦有心花坊的,有位姓沈的女士给您定了束百合花,轻问,您是自己过来取还是我们送货上门?”

柔软的女声响起,让徐涵面上一惊,而后便是震楞在原地。

久久不能回神。

“麻烦你在说一遍,是谁定的花?要送给谁?”

徐涵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脑子除了问题,不然怎会听见自家太太的姓氏?

“一位姓沈的女士订的,送给陆先生,”那方在度重申。

徐涵闻言,呆愣了,收了电话,敲响自家先生办公室大门。

屋内,一声沉稳的“进”伴随着徐涵的推门声。

此时、俞思齐与程仲然皆在,见徐涵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三人不免将眸光齐刷刷落在其身上。

徐涵见此,顿了下,欲要喷涌而出的话语生生打了敦儿。

“有事?”陆景行问。

“没、、、、,”徐涵结结巴巴开口。

而后,陆景行挥挥手,示意其出去。

徐涵退出门外,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欲要继续敲门,却想着,屋内三人可能有要事商量,于是乎,生生顿住了伸出的手掌。

这厢、沈清离开帝都大厦并未做何逗留,反而是转身直奔机场。

离开这个繁华权利中心。

若说要求证,她已然已经求证核实过,陆景行的逃避敷衍,以及严母的言语表情,在来是首都上上下下都在谈论此事,若还不信,她真找不出其余借口才未陆景行开脱。

首都的风景依旧,帝都大厦下的空气格外逼仄,让其透不过气来,良久,站在楼下阴凉之处的某人抬头深呼吸,转而将眸光朝侧面转去,见几位从车里下来的女子在笑嘻嘻的谈论此事,她心头一痛。

仅是路过,都能听见自家丈夫的名字,真真是笑话。

这日下午时分,沈清到沈氏集团时以临近下班时间,章宜见其面色不佳款款而来,起身相迎,话语之间露出担忧;“你去哪儿了?不声不响的。”

沈清前进的步伐稍稍一顿,而后伸手拍了拍章宜臂弯,强颜欢笑道;“一点小事出去了,有事?”

“上午董事会议你不在,沈董发了火,亲自下来将整个副办的人从头骂到脚,”上午时分沈风临亲自下来将整个副董秘书办的人狠狠批斗了番,最为厉害的属她和覃喧。“委屈你们了,”沈清伸手推开办公室大门。

章宜紧随其后进去,反手带上门,而后道;“你是不是有事儿?”

担忧意味尽显无疑。

闻言,沈清抬眸看了其一眼,清明的眸中带着些许感激,而后嘴角轻扬,露出一丝欢笑;“有事情耽搁了,不用多想,忙去吧!”言罢,拉开座椅,将将坐下去,内线响起,沈风临阴沉的话语从听筒传过来,“回来了?到我办公室来。”

该来的跑不掉,沈清起身,朝楼上而去。

沿路走去,整个二十五层的人皆对她偷来同情的目光,为何?只因上午时分的那场董事会,让沈风临心塞无比,于是乎,这个素来温文儒雅的商人在公司发了好大一通火,事务繁忙的董事长亲自下楼将整个二十四层副办的人从头骂到脚,可见其怒火。

沈清伸手敲门,里头铿锵有力的声响响起,推门而入。

一本厚厚的书籍朝她扑面而来,侧头,躲过,哐当一声,书籍与门板的撞击声在身后响起。

“沈清,一直以为你是明事理的女子,知晓孰轻孰重,现在看来却不见然,外人都说你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如今看来,也只是传闻罢了。”

沈氏集团董事会何其重要?稍有不慎便会被那群老东西拿捏住把柄,沈清何等聪明人竟然会缺席如此重要场所?如此做,无疑是将自己的尾巴伸出去让别人拿捏。

面对沈风临的质问及怒容,沈清依门而立,并未想着如何去解释。

许是她面容太过清冷,沈风临气结,再度抄起桌面上东西砸过来,这次,沈清未躲,反倒是伸出手将他扔过来的东西捏在掌心。

“你素来喜掌控一切,今日我缺席董事会,不过是未按照你的要求走下去罢了,何以劳烦您如此大动干戈,”言语落地,沈清向前而去,将沈风临扔过来的书籍摆放在桌面上,甚至帮其调整好方向。

“沈清,我以为你知晓我的用心良苦,”自沈清沈氏一来,沈风临将沈氏命脉交到其手中,足以代表一切。“你的用心良苦在外人眼里不过就是偏见,一碗水端不平罢了,一场董事会而已,不参加又能如何?”说着,她伸手抽出沈风临桌面上关乎此次董事会的文件。

欲要转身离开,行至门边时,缓缓回头,侧眸望向其道;“倘若我接受沈氏,董事会洗牌是必然,那群老东西,不听话,弄死好了。”此时的沈清,犹如一只刚刚被人激怒的财狼。

首都的事情尚且还未走出来,迎接而来的便是沈氏集团的事情。

影响?或多或少吧!

沈清满面阴寒离开沈风临办公室时,目睹的众人一个个屏息凝神,不敢大声言语,目送其离去。而沈风临,坐在办公桌后,久久不能回神。

她说,不听话,弄死好了。

多阴狠?

下班时分,沈清办公室大门依旧紧闭,秘书办众人数次抬头观望,老板不走,谁也不敢贸贸然往枪口上撞,章宜见此,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先行离开,她在此候着就好。

晚间,章宜敲响办公室大门,询问沈清是否需要晚餐,被拒绝。

她识相,退出去,不再问。

晚八点,沈清侧眸看了烟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九点,再度看了眼。

直至十点,电话依旧平静。

上午十一点到现在,过去了近数十个小时,而首都那人,自始至终没有一通电话,心中有气吗?

若说没有,太假了些。

晚间十点半,陆景行电话过来,沈清静静看了眼在桌面上跳动的手机,而后闭眼,深呼吸,接起。

话语淡淡;“忙完了?”

那侧,陆景行拿着手机的手一顿,明显觉得自家爱人情绪不对。

“阿幽在干嘛?”他答非所问。

“我啊?”沈清问了声,看了眼周遭环境道;“在公司处理事情,你呢?”

第二次,她开口询问。

“才回总统府,”陆景行回应了她的询问。

“首都今日天气如何?”沈清询问,伸手将指尖签字笔缓缓搁在桌面上,笔筒进进出出,声响不断,拿着手机的手始终贴在耳边,嘴角挂着轻嘲冷笑。

“阴天,家里呢?”陆先生问,家里呢!而不是江城。

多简短的话语,家里呢?

陆先生曾经不止一次说过,有爱人的地方才是家。

“阳光普照,没有丝毫阴风,”说着,沈清大指停在笔筒上,静候着那侧的言语。

而陆景行欲要出口的话语停顿住了,没有丝毫阴风,这话,不对劲。

夫妻二人,隔着电话线,用言语在试探对方,沈清的意思尤为明显。

而陆先生,谨小慎微,不敢有过多言语,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懂。

“添衣减物要注意,莫要被看不见的阴风伤了身子,”男人开口言语,话语柔柔,带着浓浓的情爱。

沈清闻言,笑了。

却笑而不语。

这世上,真真是人心最可怕。

陆景行明知她在说什么,却对她旁敲侧击的话语避而不谈。

这个男人啊!她该用何种心态来对待。

男人欲要在言语什么,沈清却出言断了话语,直接撂了电话,男人拿着手机站在总统府的小道上半晌不能回神,而后掏出烟盒,拢手点烟,就着路边石凳坐下去,拿着手机久久盯了良久。

良久之后,这个鲜少发短信的男人伸手给自家爱人发了条短信,其内容简短苍白。最起码在沈清眼里,确实如此。

这夜、沈清未归沁园,将就着在办公室睡了一晚,而章宜,随她。

清晨公司员工陆陆续续上班时,见章宜四个凳子一架睡在上面,不由诧异了番。

在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不由惦着脚尖,猫着身子回了自己工作岗位。

反倒是覃喧,伸手脱下自己身上西装外套,搭在章宜身上。

五月行走至今,有过狂风暴雨,有过阴霾之日,亦有过在烈日下暴晒的日子,而今日,沈清睁眼,窗外阳光明媚,明晃晃的,分外刺眼。

起身,抱着大腿坐在沙发上,正值回神之际,办公室门被人推开。

沈南风远远的站在门边,看着她慵懒的身姿,心头一颤。

“昨晚没回去?”他问,顺手将手中带过来的早餐以及洗漱用品摆在茶几上,动作熟悉而又轻巧。

沈清看了眼他摆在桌面上的洗漱用品及早餐,笑道;“明知故问?”

闻言,沈南风挑眉,“不识好人心?”

“算是吧!”起身,欲要拿着洗漱用品进卫生间,桌面手机响起,沈清侧眸看了眼,见屏幕上跳动的号码,直接调了静音扔进了抽屉里。

转身出去。

而沈南风见其出去,伸手将抽屉拉开,当看见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时,面色凝了凝。

这方,陆先生拨自家爱人电话屡拨不通,气的一脚踹上了驾驶座,惊得徐涵一个激灵。

而后,透过后视镜瞄了瞄,见自家先生面色极差,不敢在看。

这日,高亦安因有公事出差首都,郭岩相随,二人近段时日来来回回首都的次数颇多,换句话来说,首都与江城各占据其一半时间。

商场应酬避不可免,众人坐在一起除了聊及商场上合作案,更多的是聊一些天南海北的八卦事件。

但大多数男人们聊及八卦,抱着的都是一种看客心态

这厢,高亦安正在应酬中与极为首都商场老总闲聊着,对方聊着聊着就拐到了进来首都的这场子邪风上,说起来,还啧啧称叹。

“都说这陆少跟严家女儿好戏将近,也不知是真是假,最近传的神乎其乎的,也着实是吓人,”千百年来,政商自古一家亲,政治场上的动向自古影响她们这些商人赚钱的门路,若说不关心,是假话。听闻陆少这二字,高亦安端在掌心的酒杯不自觉晃了晃。

而后谦虚开口问道;“您说的陆少……。”“首都能有几个陆少,除了陆景行还有谁?”那人为其答疑解惑。闻此言,高亦安眉色一秉,原本斜靠着的身子微微坐直,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闻的话语,陆少与严安之?

而后,男人秉了心神听着一桌子人开始八卦。“要我说,我们就跟着陆槿言的步子走,准没错儿,陆家跟严家的事情我们也摸不准,猜不透,自古君王心思难测,我们耗费那个心神干嘛?”

有人说着大实话,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挣钱,对于那些什么所谓的豪门流言蜚语可不感兴趣。“话是这么说,但首都传的神神叨叨的,陆家跟严家这事儿到底有望没有?”那人似是想知晓个所以然,连带着话语中的含义都很明了。“一半一半吧!其一、陆少已经结婚了,若是离婚再娶严家对其未来仕途必然有影响,但反之,其二,严司令是谁?首都军队一把手,能与之交好,一切都不是问题,二者各占一半一半吧!”有人合理分析,自然也有人听得心颤。首都的风言风语尚未刮到江城,沈清是否已经知晓。

高亦安听闻众人对陆景行与严安之的闻的评价不由得替沈清捏了把汗。

此时,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端着酒杯的手缓缓摩擦着杯面,薄唇紧抿,面露担忧之色,以至于在这场酒会中走了神。

听闻有人唤自己,才不动神色回神望向大家,而后语气淡淡问道;“首都那么大的绯闻满天飞,当事人就没做出什么澄清?”“要是人家澄清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儿?能让我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一番?”

那人一语道破,话语带着些许浅笑。

闻言,高亦安握着杯子的手近乎骨节分明。

绯闻满天飞,陆景行这个已婚人士不做任何澄清,无疑是在暗暗默许事态的发展。

“高董也是江城的,陆少正牌妻子不是江城的吧?这事儿江城人不知道?”

那人话语问出并未得到回应,高亦安淡淡一笑,并不想回应他如此话语。

反倒是起身,“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聊着。”

随后,男人伸手将摆在桌面上的手机拿着,拉开门出去,走的并非洗手间,而是另一个相反方向。

首都分阶尤为明显,在同一个地方,你能见到这个城市的达官显贵,就好比任何城市都有其规划的圈子,在一个特定的圈子之内,有钱人与平民几乎不可能相撞。

当高亦安拉开阳台门出去时,赫然见到曾经的“对手”。

不由在心里操了一声,真特么是冤家路窄。

此时,陆槿言一身得体黑色ol连衣裙,一头短发随意披在肩头上,双手撑着栏杆,许是喝了点酒,面色微红。

见身后阳台门被拉开,微微侧眸回头看了眼,见识高亦安,明显整个人一震。

望着其许久不能回神。

此番,高亦安出来,欲要拿着手机给沈清拨电话,不料电话未未出去,却先行一步见到了陆槿言,冤家路窄?算是吧!男人见此,嘴角扬起一抹冷嘲轻笑,反手带上阳台门。

话语淡淡冷嘲道;“陆董这是出来饮酒庆祝来了?”

闻言,陆槿言微微侧眸,望向其冷笑道;“高董不远千里从江城而来就是为了嘲讽我的?”男人闻言,掏烟盒的动作一顿,撇了其一眼不屑道;“你尚且还没这个本事,不过是个家族利益的牺牲品而已,哪里值得我大动干戈不远千里迢迢而来嘲讽你,陆董,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高亦安毫不客气的话语让陆槿言面儿上仅挂着的几分笑容消失殆尽,望着高亦安得眼眸平静如水,而后嘴角轻扬,不屑开口;“大家不过一丘之貉,同一种人,这话,难听了些。”

男人拢手点烟之际斜了其一眼,“可别,别把我跟你归到同一种人去,我在如何不济,也不会全家人去算计一个女人。”

这话、他说的近乎咬牙切齿。

首都陆家,天之骄子,却为了权利,地位,政治核心去算计一个女人,算计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他高亦安在不济,也不会落魄到如此地步。

“说得好像你没算计过女人似的,”陆槿言轻嘲。

“那倒也不是,但我周边,可没有像陆家长辈那样不要脸的人存在,一家人,算计同一个人,”言罢,高亦安吸了口烟,微眯着眼眺望远方,神色冷冷。

陆槿言侧眸望向他,面色平平,而后轻扬唇角开口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站上高位。”

多现实的一句话,平民永远不能了解富商的做法,富商永远不能了解当权者的做法。

就像沈清不了解陆景行一样。

二人靠在阳台你来我往,高亦安这人,素来对于女人都不会太苛刻,但今日对待陆槿言,说出来的话语及其难听,为何?

只因沈清。他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女子,被她们陆家人如此伤害,近乎体无完肤。

“你信不信,沈清能狠下心上军事法庭同陆景行离婚,到时候借由国内外媒体的宣扬,你陆景行在牛逼,也能被其拉下台,”高亦安嘴角邪释的笑容盛开,犹如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看的陆槿言体态通凉。“一个能亲手将小奶狗扔下楼摔死的女人,心有多恨你猜得到,”言罢,高亦安抬手吸了口烟,看着陆槿言平缓的面色,嘴角勾起一抹盛开的笑意。“出来混的,总归是要还得,这句话,送给你们,”言罢,高亦安伸手在栏杆上狠狠灭了还剩一半的烟蒂,而后转身,进了长廊,徒留陆槿言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男人背影狠厉,带着阴沉。

远远的,郭岩见自家老板面色阴沉跨大步而来心下一惊,还未开口言语,只听其吩咐道;“订今晚的机票,回江城。”

而后,推门而入。

才一进去,便听见如此话语。

“要我是陆少,我也不会出言澄清什么,即便是澄清也是由严家澄清,女人对名声可比男人对名声看重,既然严家不动,他开口,不是得罪人?”闻言,高亦安拉开椅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数秒之间,不动声色坐下去。

众人浅聊了些许时候,欲要转战地点,高亦安起身推迟,说有要是要办,需提前离席,还望各位老董海涵。高亦安离开酒店,欲要直奔机场,离去时,不知是孽缘还是何,与陆槿言在电梯相遇,二人见面,分外眼红,陆槿言有高亦安比肩而立,谁也未曾开口言语。

直至电梯到达一楼,二人一前一后出去。

见高亦安跨大步离开的背影,陆槿言不免微眯了眼。

连夜,高亦安回了江城。

当其亲自驱车停在沁园大门口时,整个人震楞了,他不远千里迢迢从首都赶回来,是为何?

只是为了将车停在沁园门口远远的看上一眼?还是如何?

彼时,他内心是慌乱的,至于为何慌乱,始终得不出精准答案。

正当其准备调转车头离开时,两束车灯打过来,晃得他睁不开眼,适应数秒,只见对方拉开车门下车,一窈窕身子朝自己款款而来。

这人,不是沈清是谁?

正当他唇角轻扬之际,车窗响起,男人伸手按下车窗,只见沈清双手抱臂靠在车窗外浅笑嫣然看着其话语揶揄道;“怎?大半夜不睡觉,喜欢到别人家门口来溜达?”

沁园保镖难道没将他当成恐怖分子扔出去?闻言,高亦安嘴角轻扯,话语淡淡道;“恩、有这个习惯。”

沈清笑,拍了拍其车顶,示意跟上。

于是乎,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沁园。

此时,南茜未眠,只因自家先生要求,太太若是归家,要告知。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晚,跟着自家太太一起归家的还有一位。

那边是盛世董事高亦安。

此情此景,惊蛰了沁园一众佣人。

高亦安见此,嘴角笑意更浓,看着沈清话语幽幽道;“看来,她们对你深夜带男人回家这事感到很惊愕。”

“怕我在他们家先生头上开垦草原呢!”沈清一边说,一边将手中包包放在沙发上,而后伸手,将衬衫长袖往上推,走了两步,问及高亦安,“喝点什么?”“不是应该他们倒?”高亦安问。

“他们倒的你敢喝?”深更半夜跟着女主人登门入室,不怕他们给你下毒?

“那倒也是,”言罢,男人轻扯裤脚坐在沙发上,笑意融融。

“咖啡,”男人道出两个字,沈清迈步去了后方厨房,再出来,手中多了两杯咖啡。

在沁园,沈清似乎从未给陆景行泡过咖啡,亦或是其余什么东西,只因一切都由佣人亲手操办,但今日,高亦安来,她亲力亲为,将东西送至其手上。

“你这大半夜逗留人家家门口的习惯可不好,小心下次被人当成色狼打出去,”沈清说着,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微微弯着身子拢了拢散落在眼前的碎发。

“我若是色狼,只怕天底下该有不少女人高兴的睡不着觉了,”男人说着,嘴角轻扬,带着些许揶揄自嘲的味道,沈清闻言,朝其竖起了大拇指。

二人天南海北浅聊了些许时候,高亦安看了眼站在沈清身后的管家。

沈清见此,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南茜欲要开口,只见沈清清冷的眸子瞥了其一眼,后者识相,退远了些。

沈清微微歪头看着高亦安,只听其缓缓开口道;“首都近来天气不大好。”

话语落地,沈清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道;“确实不大好,邪风肆起,吹乱了人心。”

她应承着,话语柔柔。周身散发着一副与我无关的气场。

高亦安微微迷了眼,似是想要看清沈清这副绝色面孔下的真实面目。

她说,邪风肆起,吹乱了人心,简短的八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特有强调,高亦安微眯眼眸,想尽量看清她面容,而沈清除了坐在这深夜亮堂的客厅里端着咖啡杯缓缓摩擦杯璧之外再无其他。

男人闻言,而后浅笑。

“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陆景行不将这股子阴气引到江城来你就万事大吉?”高亦安问。

“想与他分居而活?你在江城他在首都?不管他外面如何彩旗飘飘你都可以视而不见?”高亦安在问。

“你的婚姻,你能容忍的了别人插足?与其这样,还不如风风光光的离婚拿他一笔分手费过上自己逍遥快活的生活,也好过坐在这沁园黯然伤神,想着逼大点事儿不舒爽,”一如往常所言,高亦安见不得沈清没出息的模样。

为何?只因这个女孩子从十九岁开始便是他培养出来的,沈清的心,有多狠,他知晓。

可如今,这个素来心狠手辣的女子竟然为了一段已经支离破碎的感情黯然伤神。

真真是活见久。

早知她如此没出息,绝不花费那么多心思将一头小狗培养成野狼。

言罢,高亦安许是烦躁至极,伸手将手中咖啡杯哐当一声搁在桌面上,而后对沈清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心如死灰想将这段感情宣布夭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如何活成自己,沈清,在江城,你是沈清,在首都,你是什么?”

任由他说再多,女子始终低垂着头,端着手中咖啡杯不言不语。

倘若是俯身细看,定能看见其湿润的眼眶以及微微弯折的肩膀。

高亦安站在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简短的话语戳着她的心窝子,她比谁都知晓,在嫁给陆景行之间,她是沈清。

嫁给陆景行之后,她成了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她曾想过质问陆景行,可依照那个男人的性子,绝不会说。

无论这件事情是否进展,他绝不会因为自己是他妻子就将所有一切摆在她跟前。

“这个世界上对你抱有期望的人不多,隐忍是一生,泼妇也是一生,你何苦将自己弄的那么累?阎王爷不会因你隐忍善良而在你生死簿上多加一笔,让你多活几年。”

“人这一生,归根结底都是私欲在作祟。”

言罢,高亦安离去,离开时,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打翻了放在桌面上的咖啡杯,一杯尚未喝完的喝咖啡洒落了整个桌面,南茜见此,拿着抹布过来擦拭,这一低头。

不得了,自家太太含在眼眶里的珠子跟掉了线的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桌面上。

直直有一副大水淹了龙王庙的趋势。

一时间,年近四十的中年管家顿住了手中动作,僵硬在原地。

只见自家太太端着咖啡杯,手肘柺在膝盖上,短发遮住侧脸,低垂着头颅悄无声息落泪。

这一幕,惊住了她。

四五分钟过后,她回神,起因是佣人拿着手机唤了她一声,说是自家先生电话,她起身接起。

那侧男人温软的嗓音响起;“太太回了?”

南茜闻言,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情绪低落的自家太太,咬了咬唇道;“回了、已经睡下了。”

她撒谎。

具体为何,不知晓。

许多时候,出于南茜本人的言语来说,她心疼这个女孩子,嫁入天家,其实也并非一帆风顺。

“上去看看,”男人交代了两声,挂了电话,不再言语。

这夜,沈清在客厅坐至后半夜,缓缓起身,朝楼上而去,许是坐久了,步伐微微踉跄,南茜见此,欲要上前搀扶,却被其伸手荡开。

昏暗的灯光下,消瘦而孤寂的背影,成了这夜的收笔之作。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三章:过家门而不回

古语云:狂风暴雨来临之前,总会静默一段时间。

陆景行与沈清之间也应是如此,连续一周,男人打电话过来询问,皆被告知自家爱人到家,但已休息,起先,他尚未怀疑,直至最后,疑心肆起,深知事情或许不那么简单。

于是乎,连夜飞江城,指向一探究竟。

这夜、直升机轰隆声响起时,沈清正坐在卧室端着电脑查看邮件。

听闻声响,看了眼今日时间,确定不是周五后,女子眼帘微掀,再无其他动作。

远远的,陆景行在院子时便瞅见卧室亮着一盏灯,而这灯,不是沈清夜里起来起夜开的地灯,是真真实实的床头灯所散发出来的柔光。

见此,陆先生心头一紧,跨大步前去。路过南茜时,其阴桀之气尽显。

吓得这位中年妇人不免一哆嗦。

片刻,哐当一声,卧室门被大力大腿,陆先生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电脑时,满心焦急稍稍浅了几分。

“阿幽,”男人轻唤,迈步朝沙发方向而去。

闻言,沈清抬眸,撇了其一眼,未言语。

清冷的眸子落在其身上,让陆景行不免心头颤了颤。

“阿幽,”男人再度轻唤。

“陆景行、”沈清停下在键盘上飞舞的指尖,忘了其一眼,而后继续道;“我送你的百合花收到了吗?”闻言,陆先生震了震;“什么百合花?”

啪嗒,笔记本电脑合上的声响,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语气微怒;“真难为您在我知晓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逃避问题,陆景行,首都绯闻满天飞你作何解释?”“政场手段,阿幽,”男人始终用这四个字来概括全部问题。

沈清闻言,不屑轻哼,欲要起身离开,不准备与这个满嘴跑火车没有半句真话的男人继续半分言语。

见此,陆景行伸手拉住她。

话语焦急道;“比起名声,女人比男人更看重,此事严家尚未作出任何解释,倘若我贸贸然澄清关系无疑是在得罪严正奎。”“所以你就任由事态发展,任由这绯闻满天飞也不做任何解释。”沈清开口质问。

今日的她,本未曾想过与陆景行争吵,但当这个男人一声一声唤着自己名字时,她内心的那股子怒火遏制不住的攀升上来。

“我若是一两句话能解释的清楚,便不会不同你解释,”男人话语微杨,而后许是觉得自己语气不佳,继而低头道;“阿幽、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呵、”女人冷笑,“你的无能为力不是因我们的婚姻,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言罢,女人伸手欲要甩开陆景行擒住自己的大掌,男人却越抓越紧。

“阿幽,”男人开口轻唤。

沈清清明的眸子猛然之间落在其身上,带着憎恨与恼怒。

想来也是她大题小做,一个绯闻而已竟然同陆景行如此闹腾,得亏她嫁的人不是明星,倘若是明星,不得三天小吵五天大吵一周上房揭瓦?

可转眼又想,陆景行的绯闻与明星比起来可厉害多了。

整个首都的上层圈子对此事议论纷纷,关键,人家还在总统府办公,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兔子能吃窝边草?

沈清的脑子里,此时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方说好一方说不好。

可归根结底,终究都是不信任惹的祸。

以往的她,相信陆景行的为人,相信他克制冷静有主见,不会随随便便同别的女人发生什么。

可此时、她有所改观。

陆景行此人,为了权势利益,什么干不出来?

她圆溜溜的眸子怒视他,似是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

而陆景行,却败在了她清明的眸光之下。

一声叹息,伸手欲要将人搂进怀里。沈清见此,伸手,将其狠狠推离。

“陆景行,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心态来对待我们的婚姻的,从一开始你便是在算计,从小到大,你做这些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身份?你的眼里,只有大统只有大家,你可曾想过,你也是个有妻子有家庭的人。”沈清的指责声在昏暗的卧室响起,纤细的身子稳稳当当立在跟前,看着陆景行的面容除了憎恨似乎在也找不出其余表情。此时的陆景行,何其庆幸。

庆幸这个屋子里的灯光是昏暗的,不至于让其看清自家爱人面目可憎的怒容。

男人心头如同被人狠狠脘了一刀似的,可这一刀偏生又没刺到重要部位,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

如此状态,就好比六月三伏天将其掉在火山口炙烤一样。

男人一身平常白衬衫黑西裤的装扮,整个人英俊挺拔,可若是从后看,必能见其背脊僵硬,明明在有冷气的屋子里,后背却湿了一大块。

而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弯曲,清青筋直爆的手背足以见其有多隐忍。沈清瞋目切齿,疾言厉色的话语在陈述出事实。

他无从反驳。

确实如此。

从一开始,他便在算计。

算计这场婚姻。

而后算计权利。

算计权利时屡次伤害自家太太,这些,都是事实。

他无从反驳。

可能如何?这场博弈中,除了往前走还有何办法?前行,才有活路。

退一步,死无全尸。

不仅是他,连带着追随他的人都没好下场。

可即便他此时退一步,回归家庭,迎着他们的不过是敌人的追击而已,沈清也过不上那种她想要的平常生活。

此时的陆景行,如同夹缝中的人,进不得,退不得。

进、自家爱人必然远离自己。

退、周遭所有的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倘若他退,不等敌人过来追击沈清,现行动手的只怕是陆家人。

陆景行想,他的人生,怎就如此难走。“对不起,”百般隐忍,左右权衡之下,陆先生低头道歉,简短的三个字道出来,似是用尽全身力气。

沈清闻言,原本怒不可歇的眸子一瞬间变成了惊愕,似是不敢置信,而后蹙眉望向陆景行,眉目间尽是失望。“你以为一句对不起能解决所有事情?陆景行,倘若从一开始你我分道扬镳好聚好散,也不会有到头来这些糟心之事。”

显然,陆景行的这句对不起疗伤效果并不大。“阿幽、我说过,你我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所以你就准备相爱相杀一辈子?”沈清开口言语,话语之间咬牙切齿的味道格外明显。“我爱你,从未变过。”男人欲要开口解释。

“你给我的爱就是一次一次的算计我?若是这样,我当真是无福消受,”倘若陆景行给的爱是如此,只怕自己是活不长久的。

陆景行说,倘若有朝一日他英年早绝对是被自己气死的。

可在沈清看来,倘若有朝一日她撒手人寰,一定是被陆景行算计的。

二人在楼上吵的面红耳赤,楼下一众佣人谁都不好过,徐涵与南茜频频对视,可谁也不敢贸贸然上去劝架。万一这天雷地火烧到自己身上来可怎么办?

沈清怒目圆睁疾言厉色相向,陆景行除了无声沉默,似乎在也找不出何种理由亦或是借口来为自己辩解。

沈清说的话,句句属实。

女人的咆哮,男人的隐忍,成了这间卧室的标配。

没有硝烟的战争成了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标配。

许是不想矛盾升级,又许是不想在吵下去伤了感情。

男人轻叹一声眉头紧蹙微微松开擒住她的掌心,欲要退出房内。

沈清见此,怒不可歇一声怒吼从此处响起;“陆景行。”

男人转身的步子生生顿住。

“阿幽、我与严安之之间,不是你想的那般,”男人无奈开口解释。

他稍稍转身之际,沈清赫然见其后面湿漉漉一大片,白色衬衫整个贴在后背上,在向下看,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缩紧,手背骨节分明。

“哪般?”她问,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

“早点睡,晚上盖好被子,”陆景行无力解释。

不知晓该从何开始解释。

如何说?怎么说?

告诉她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局?一个天罗地网?绯闻也是天罗地网里的一部分?

怎么说?

权力中心,知道的越少越好,他身旁的那些参与者,哪个不是身怀绝技?

而他的太太呢?若能做个无生命危险的旁观者,再好不过。

男人前脚带上门出去,后脚,哐当一声,花瓶与门板的撞击声。

这日晚,陆景行深夜离开沁园,而沈清坐在卧室沙发大半夜,哭红了眼。

次日清晨去公司时,路过秘书办,章宜抬眸望了其一眼,这一望,整个人都呆愣了。

眼前路过的这个红着眼眶的女子真的是她的老板?

上午时分,章宜有些魂不守舍,直至中午时间,才有一女子风风火火奔赴而来为其答疑解惑,傅冉颜风风火火满面怒容冲进来的模样格外吓人,覃喧远远见了,自发的腾出空地儿,以免遭遇不测。

“傅冉颜,”坐在办公桌前的章宜见其伸手欲要推开沈清办公室大门,出声唤住她。

某人停住动作,回眸。

只见章宜迈步过来将其拉远道;“你干什么?”

“我找沈清有事儿。”欲要挣脱开她的束缚。“你能有什么事儿?”章宜说着将人拉远。拖进了茶室,将里头一众人都驱散,伸手招呼来覃喧蹲点。“你疯了?拉着我干嘛?”傅冉颜没好气拍开她的爪子。“你疯了?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是想干嘛?”

“我找沈清,”傅冉颜再度开口。

“别找了,今儿心情不好,你改天在来吧!”章宜言罢,伸手拿出杯子倒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傅冉颜。

“我不喝,我就算改天来她心情也不一定能好,”陆景行在外面彩旗飘飘,她心情能好?“什么意思?”章宜蹙眉问。“首都都闹翻天了,就江城这边还平如止水呢?你真不知道还假不知道啊?陆景行在首都跟严安之的绯闻都满天飞了,自家男人在外头彩旗飘飘,我改天来沈清心情也不见得能有多好。”傅冉颜也是气,她素来不是个闲得住的人,天南海北的乱溜达,偏生她有点做生意的头脑,开了间工作室,从江城开到首都,大大小小分店十几家,专门服务豪门阔太,用她的话来说,有钱人家的钱,不挣白不挣。

近来,在外游荡完去了首都工作室那边,才去,便听见那些豪门阔太满天飞的绯闻。

越听她心头越是颤的厉害,此番怒气冲冲前来找沈清,无非就是想告知她此事。章宜闻言,端着咖啡的手顿了顿,话语谨慎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是那种平白无故造谣生事的人吗?”傅冉颜开口,看着章宜的眸子带着些愤恨。

此话一出,章宜静默了。

傅冉颜见此,面露诧异;“你不知道?”

“估摸着江城许多人都不知道,”章宜喃喃。

难怪近来沈清状态不佳,情绪不对,时常一个人加班至深夜,时常一个人出神。章宜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思忖沈清近来的状态。

二人在茶水间稍稍待了会儿,章宜才进去时,见一秘书从沈清办公室出来,伸手拉住她;“老板在里面干嘛?”“看文件。”“什么文件?”章宜问。

“出差文件啊,”秘书奇奇怪怪看了其一眼而后道;“首都那边分公司的案子,章秘书,你好奇怪哦。”“首都分公司?老板答应去了?”章宜诧异。“首都那边分公司不一直都是老大管辖之内吗?你今天怎么了?”秘书跟见了鬼似的表情瞅着章宜,一脸莫名其妙。

沈氏集团在首都分公司在沈清来之前一直都是沈南风负责,而后沈清来之后,沈风临重新规划将手中大部分权利交由沈清,而沈南风并未有任何觉得不妥帖之处,反倒是直接开口说会协助沈清。

每每首都那边的事情几乎都由沈清亲自过目,若是觉得有何事情是沈南风较为拿手的直接交由他解决。

但此时。

章宜担忧的眸子落在沈清办公室大门。近来,首都风雨飘摇,陆景行绯闻满天飞,若是前去,不是给自己找心塞是什么?

一时间,她站在门口,左右摇摆。

傅冉颜站在身后推了推她,章宜忘了其一眼,前者给其使眼色。

伸手敲门进去,见沈清正低垂着头颅翻看手中文件,抬眸望了眼,见识章宜,问道;“有事?”“首都那边的案子让沈总去?”章宜询问,话语中带着些许商量的意思。

“不用,”当事人头也未抬;“我去、正好有些事情要解决。”“什么事情?”章宜抓住重点。

沈清闻言,抬眸看了其一眼,并未言明,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出去。

5月18日晚,因傅冉颜的到来,强行拉着二人去了常去的那家夜市,点了碗炒粉,坐在路边摊大快朵颐,三个穿着名牌,画着精致妆容,踩着价值不菲高跟鞋的女人坐在路边摊吃着一碗简陋的炒粉,如此画面,竟无半分违和感。

“上的厅堂、入得厨房,穿的起名牌,不嫌弃路边摊,你说说,像姐这样的女人,上哪儿找去?”傅冉颜一边往嘴里塞着炒粉,一边大放厥词,欲要借机缓解沈清紧绷着的那张脸。“得了吧、您进厅堂是摆设,您进厨房是倒水,您的名牌你爹给的,您的路边摊纯属是老板技术好,做的好吃,跟你可没半毛钱关系,”章宜毫不客气怼回去,怼的章宜险些口吐白沫。

她们三,傅冉颜最幸福,凡事有人给她开路。

沈清最不辛,无人疼无人爱,何事都得靠自己,嫁了个老公除了身价不菲权势滔天之外也不见得能给其幸福。

天气好时,她阳光璀璨。

天气不好时,她独自飘零。“你喝砒霜长大的吧?”傅冉颜不干了,一脸怒容瞪着章宜。章宜见此,端起桌面儿上一次性水杯跟她碰了一个。语气悠悠;“敌敌畏。”二人斗嘴互损之际,时不时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见她始终面容淡淡,也没了斗嘴的兴致。

间隙,沈清包里手机响起,当事人拿起看了眼,而后挂了电话,关了机将手机再度丢回包里,动作干脆利落无半分停留。

傅冉颜与张艺见此,不由面面相窥。

这厢,陆先生拨自家爱人电话不通,一个电话拨到沁园,却被告知尚且还未归,一时间,男人面色沉沉语气阴寒道;“让刘飞去找。”

而后许是觉得这个过程太漫长,接着冷声吩咐道;“一个小时之内。”半小时后,当刘飞出现在路边摊时,沈清淡淡的面色再也挂不住了,捏着筷子的手寸寸收紧。

刘飞迈步过来,欲要言语,只听吧嗒一声,筷子应声而断。

惊得欲要开口的男人止了言语。

傅冉颜挑着炒粉欲要送进嘴里,结果,惊蛰在了半空。

“刘副官,没吃完呢!远处等会儿?”最终还是章宜开口打起了圆场。

而刘飞也是个识相的,点了点头,退到一边,拿出手机给自家先生拨了通电话。

这晚,沈清平静的心情毁在刘飞身上。

有了刚刚那一出,章宜也好,傅冉颜也罢,不敢再多嘴说半句话。这夜,沈清驱车回山水居,刘飞驱车跟在身后,不远不近,亦或是不敢太靠近。

怕出事。刚刚筷子被拦腰折断的那一幕依稀还在脑海中围绕。2011年5月19日,沈清上午时分在公司开了会,中午的飞机飞往首都,章宜,覃喧跟随。

而傅冉颜,借着回工作室的借口一道回去。

此时的沈清,站在首都分公司大厅,无比庆幸当初她与陆景行结婚时,不算高调,否则此时,她当真成了众矢之的万人瞻仰的对象了。

5月19日晚,陆景行依旧电话过来无人接听,而后联系南茜,却被告知出差,经过一番查探才知晓,出差地点——首都。

此时陆先生站在总统府羊肠小道上拿着手机,听闻刘飞的告知。

有种自家爱人到了家门口却不愿回家的感觉,那种挫败感以及心痛感无以言表。

男人心头猛然一颤,拿着手机的手狠狠缩紧。

跟在身后的徐涵见其步伐停住,也自发停在了不远处。

远远看着,只觉前方男人伟岸的背影不自觉颤了颤。

拿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来,停在褲缝之间。

若非手中手机不够坚硬,徐涵想,估摸着手机早已遭殃。远处总统府住宅区此时灯火通明,依稀能见到人影来回走动,男人站在小道上许久,久到忽然之间想起,第一次沈清来总统府时分不清东南西北迷了路,自己就在这里将她找到,现如今,他站在这里,听闻自家爱人来了首都,未曾联系他,未曾告知,此时的他,心如刀绞。“徐涵,”男人轻轻唤了声。

“先生。”

“去找太太,让她住公寓去,酒店不如家里舒服,”这话,男人说的无奈。

许是怕徐涵做事情招惹她不快,继而开口道;“注意说话措辞。”此时,徐涵才知晓,自家先生站在这里久站不动的原因。情爱这个东西啊,当真是含笑饮毒酒。

这个素来杀伐果断的天之骄子,无形之中败在了自家爱人的冷漠毒箭之下。

沈清若要让其疯狂,什么都不用做,冷漠相待便行。

这个政务繁忙,前有狼后有虎的男人因自家爱人数日对自己不闻不问,冷漠相待,一气之下连夜飞回沁园。

瞧瞧,沈清多的是本事将其逼疯。

总统府的广阔无暂且不说,就单单是这躲藏在灌木丛中的小道路足以让人眼花缭乱,而此时,男人站在这处,足足十分钟,直至有人经过喊了他一声,才堪堪回神。

陆景行想,若有朝一日沈清弃他而去,会如何?

不敢想,不敢想。

这厢,首都洲际酒店总统套房之内,章宜与傅冉颜二人正在扶着面膜,义愤填膺聊着江城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

突兀的门铃声响起,二人对视一眼,而后章宜伸手掀掉脸上面膜,开门,赫然见徐涵伫立在门口,客客气气喊了声;“章秘书。”“徐副官,有事?”章宜一手拦着门一手挡着门框,话语悠悠然问道。“我找太太,”徐涵答。

“老板不在,”章宜直接了当告知。

“还请章秘书通报一声,”不在?徐涵自然是不信。

尚且还没人说沈清离开的消息。

“不信?”章宜轻挑眉,而后让开身子;“你自己进来看。”她没说谎,沈清真不在,至于去哪儿了,无可奉告,她跟徐涵也没熟识到如此地步。

此时,徐涵站在门口想进不敢进。

若是进了,发现自家太太在,不是徒惹其不快是什么?

若是不进,万一这秘书骗自己呢?自己回去是否交不了差?

左右权衡之下,发现无论哪一条路都是死,于是乎,徐涵一咬牙,硬着头皮进了屋子;“失礼了。”

章宜斜靠在门边儿看着徐涵进套房巡视了圈,自然也听见了傅冉颜的不客气声,而后见其面色难看出来。

章宜嘴角轻扬;“都说了不在了,非得进去讨骂?”“抱歉,”徐涵也是没办法,文为难的很。徐涵才将将跨出房门,便听见关门声,还有落锁声。

总统府内,陆景行正坐在客厅,老爷子与陆琛皆在,三人坐在一起浅聊着,忽而,陆景行电话响起。

男人起身接电话,只听其话语异常寒凉问道;“去哪儿了?”

徐涵在那侧伸手抹了把汗;“不知,秘书没说,我们的人也没看见。”

“继续找,”男人阴沉的三个字力道极大,让客厅里的人纷纷将眸光落在其身上。

老爷子更是微不可耐蹙了蹙眉。“有事?”苏幕柔柔开口问了句。

陆景行闻言,转身,伸手将手机塞进兜里,而后道了句;“没事。”

有些事情不能让老爷子跟陆琛知晓,对沈清没好处。

说是如此说,可若真是没事,陆景行又怎会如此神情,苏幕在心里暗暗记下一笔。

原本正在但事情的爷孙三儿,陆景行接了通电话之后,面色不佳,伸手掏出烟盒,去了阳台,站在昏暗的阳台里拢手点烟,背影望过去,整个人烟雾缭绕,散发着莫名的孤寂与疮痍感。苏幕见此,心头微颤,却也找不出何种言语爱宽慰自家儿子。

反倒是陆琛感受到她担忧的视线,将眸光落在其身上时,被苏幕横眉冷对怼了回来,望着他的眸光,带着些许怨恨。

这厢,徐涵正在吩咐底下人开始找人,陆家在首都的天罗地网若想找一个人,不难。

可这晚,谁都未曾想过,找不到沈清,直至后半夜,徐涵怀疑,章宜的话语中含了多少水分。

5月20日,在这个去过上下所有情侣小青年都喜欢的节日,沈清却在首都公司加班一整夜,直至凌晨转点时,看了眼手机上的让其,520?讽刺的日子。

而后随手,将手机吧嗒一声丢进柜子里。

凌晨一点,手机响起,当看见屏幕上调动苏幕的豪门时,沈清有些微楞,直至电话响起数秒都未曾接听。

那厢,苏幕打第一个电话处在无人接听状态。

第二个,关机。

由此联系,要么,沈清电话真的关机了,要么她将其移至黑名单。

但归根结底,沈清都不愿接她电话。

从一开始的信任到原谅,在到后来的排斥,排斥陆景行就罢,连带着陆家这个对她算是好的婆婆她都一起拒之门外,可见此次,她下了多狠的心。

520当天,首都绯闻再度满天飞,飞什么?

严家之女严安之在总统府收到了礼物与鲜花,而总统府这么个庄严而神圣的地方,一般人怎能进得去?

于是乎,众人猜想,这花与礼物,是否出自陆少?

至于消息怎么流传出来的?

社交软件,一时间,朋友圈之间炸开了锅,当然,即便是流传也是在几个上层圈子里流传,底下平明百姓可没这个机会知晓。

这日,沈清正在与首都这边高层进行洽淡,手机响起。

看了眼是傅冉颜发过来的短信,打开,一张截屏图呈现在眼前。

女人拿着手机,微微紧了紧,只觉眼眶发涩。

“休息十分钟,”同对方到了如此一句,而后拿着手机出门。

站在卫生间隔间里,将这场照片细细看了几遍,最终,伸手,点击删除。首都的风言风语从未有人出面澄清,当初,她与陆景行之间,陆琛采用封口模式。

如今呢?不澄清是因为怕得罪人?

笑谈,她怎会相信。

上午时分,恍恍惚惚之间就这么过去了,过的沈清都不知晓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中午吃饭间隙,办公室收到了大束红玫瑰,而且还不止一束,沈清见此,诧异的眸子落在章宜身上,见其耸耸肩,表示不知晓,微微头疼。“拿出去,”她冷声吩咐,只觉碍眼。

“为什么要拿出去?”一声清脆声响起,伴随着高跟鞋的声响,自检傅冉颜一身酒红色连衣裙迈步进来。

“就收着,”她又道,伸手将手中包包甩在沙发上。首都办公室,不像江城那般有多余的空间,反倒是两束花送过来,显得空间格外逼仄。

“手机给我,”傅冉颜伸手朝沈清要手机。“要干嘛?”虽是如此问,但沈清还是自发将手机掏给她。

“能干什么?这大好的日子不能白白浪费了不是?好歹今天也是520。外头风言风语传的那么厉害,咱可不能没什么东西?送花?送礼物?咱也不缺啊!凭啥你看见他们的绯闻被闹得心塞?一家人就得齐齐整整的,你在外头彩旗飘飘还希望我在家里屹立不倒呢?特么没睡醒吧?就你有人备胎?就你厉害?这年头,谁还没几个追求者了?要心塞是吧?大家一起啊!你在外头彩旗飘飘,我在家里给你开垦草原种植绿叶蔬菜,多好?一家人嘛,齐齐整整的。”傅冉颜的脑回路与思维一般人媲美不上,一边说着,一边拍照,拿着手机各个角度拍,拍的那叫一个高兴,而章宜,再其说完这番话时,双手竖大拇指,若说佩服外门邪路,她就佩服傅冉颜。

至于沈清,除了扶额微叹,似是再也找不出什么好的言语来佩服傅冉颜了。“这都是你送的?”沈清问。“不啊、我老大送的,既然出来混,就要混的真一点不是?”傅冉颜拿着手机伸手扒拉开桌面上的花束,坐在茶几上。“怎地?晚上是不是还要让你家老大跟我一起吃个饭?”沈清高在座椅上瞧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瞅着她,笑的一脸云淡风轻。

郁闷了一上午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

“可以啊!”她欣然应允。“你昨晚住哪儿?”傅冉颜问出关键问题,想必章宜将昨晚徐涵找上门的事情已经跟她汇报过了。“瑶居,”沈清答。

瑶居,是严歌谣生前与沈风临一起购置的一套别墅,这么多年一直空着,但每周,沈风临都会派人打扫,所以住起来,也算是舒适,许久之前,沈风临给她的合同书中包揽了其与严歌谣生前购买的大大小小十几处房产,其中,首都占两处,一套别墅,一套公寓。

而瑶居,是首都上层圈子较为有年代感的一套别墅群,代表了整个首都的商业圈。

“那今晚呢?”傅冉颜问。“回江城,”首都的事情结束,她并不想多留。

“这就回去了?”傅冉颜惊愕问道,而后见沈清面色淡淡。

继而道;“回吧、首都不是个好地方,以后都不要来了,让陆景行抱着新欢死去吧!”

傅冉颜嘴里念念叨叨,但手上也没闲着。

一通照片发出去,完事儿那叫一个痛快。将手机递还给沈清时,不忘道;“齐齐整整的。”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四章:分居

五月20晚,沈清连夜定了晚间机票,欲要返回江城,然而,却在首都机场被人拦下。

当看清来者何人时,其淡淡的面容似乎在也挂不住,机场vip候机厅内,远远的,有一身姿婀娜的中年女性朝自己这方而来,翡翠色旗袍包裹在身,整个人娴静温婉的气质尽显无疑,沈清淡淡看着,面色平平,无喜悦,无迎合。“清清,”中年女子温婉声响起。

她抬眸,并未起身,视线落在苏幕身上,婆媳二人,一站一坐,沈清将婆媳之间的相处规矩抛到了九霄云外。

似乎并不准备给其面子,而苏幕的贴身管家见此,微不可耐的蹙了蹙眉头,似是对沈清如此不礼貌的举动感到不悦。

当然,其面容上的不悦也未能逃离的了沈清的眼睛。

后者嘴角轻扬,并未表露出何种异样。

“给你打电话没接,许久没见了想找你聊聊,又怕佣人过来请话语不妥帖,便亲自过来了,”苏幕开口解释,话语温温,带着豪门贵妇的特质以及温和。

苏幕这人,毕竟是一国之母,其情绪把控以及语言上的精准度只怕是鲜少能有人与之匹敌。

她都如此说了,沈清若是在不起身,岂不是有些不无礼?这诺大的候机室,倘若是有眼尖的人认出苏幕,那真真是麻烦了,沈清也算是识相,起身,虽苏幕去了出僻静的咖啡厅,但机场,若想找个僻静的地方,不大容易。

章宜与覃喧紧随其后,苏幕伸手挽住沈清纤瘦的臂弯,而后开口淡淡道;“章秘书且先等等。”

这话,无关询问,是命令的下达。

章宜见此,望了眼沈清道;“早去早回,不要耽误回家的时辰。”

这话,她刻意如此说,并且,将回家二字咬的极为重。

沈清原以为,与苏幕的交谈不过是浅浅淡淡几句话,岂料这位优雅金贵的豪门阔太似是有意拉着她天南海北聊着,沈清原以为是为陆景行而来,可到头来才发现,并非如此,苏幕从头至尾未曾提及过陆景行半句,直至机场广播登机声响起,苏幕话语依旧未停。

在往下,机场广播开始寻人。

苏幕才淡淡开口;“清清、我同你一起回江城吧!总觉得有许多话语未说完。”

这话,让沈清徒然一阵,望向苏幕的眸子带了些许不可置信,回江城?

她此番带着贴身管家前来的模样可不像是要同她一起回江城。

这话,让沈清思忖了许久。

“这么晚了,不如先回总统府住一晚,明日在回江城吧!也能了却夫人想跟少夫人说说话的心愿,您看呢?少夫人??”管家适时开口让沈清不得不将眸光落在其身上。

好一个主仆二人,好一个一唱一和。

当真是精彩绝伦。

难怪她左右都思忖不出是何意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清面上浅笑一如往常悬挂着,对于这位管家说的话语她未回应,也未拒绝,反倒是嘴角笑容更深了些,良久之后,薄唇轻启,缓缓道出一个字;“好。”今日,沈清一身灰色西装,蓝色衬衫白色短裤,裸色高跟鞋,露出细长白净的大腿,此时,她双腿交叠,斜放在一侧,单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又随意。

但周身散发出来的哪种方孤傲感,无人可比。

这夜,章宜与覃喧现行回江城,走时,章宜明显不悦,将满腔恶意投放到身后二人身上,苏幕这人,素来是个端得住的人,相反的,身后那位贴身管家似是压根不知晓何为谦卑,与其对视。沈清堪堪回眸,便撞见这一幕。

真是一出好戏。

而后伸手,拍了拍章宜的肩膀道;“你先回去,有事情我会同你说。”

章宜走时,依旧不情不愿。

她始终觉得,首都这个地方就是个狼窝,而沈清就是被放在狼窝里头的小绵羊,一人孤军奋战。路上,苏幕同她浅浅聊着,直至车子驶进总统府院落时,她忽然叫停车辆;“不远了,今日天色也好,我们慢慢走上去?”

沈清闻言,不由多看了苏幕一眼。

却也应允。

总统府地界广阔,身为一个国家的象征,其由内到外的设计必须是精美绝伦的,一路走上去,如苏幕所言,风景很好。

正当沈清以为素来还要同她闲话家常时,这位年近五十的姿态娴雅的总统夫人开了口;“景行与严安之的绯闻,清清是准备坐视不理吗?”

言罢,总统夫人伸手在路边花坛折了一朵格桑花,拿在手间缓缓玩捏着,姿态怡然,似乎并未觉得自己刚刚说出的话语有何不妥之处。

反倒是沈清,听闻此言,呆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苏幕的眸子带着些许疑惑;“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何意思。”苏幕闻言,伸手摸了摸格桑花的花蕊,看了眼沈清道;“傻孩子,流言蜚语分两种,一种是你越不搭理,它发酵的越厉害,一种是你越搭理发酵的越厉害,你觉得,景行与严安之的绯闻是哪种?”沈清闻言,静静看着苏幕,等着听其接下来的言语。

“任其发展是会长了某些人的气焰,清清这么聪明,怎会不懂呢?”

起先,苏幕并不知晓景行与严安之之间的绯闻,只因她身处总统府鲜少外出,而外间流言蜚语不可能透过总统府的屏障流传进来,待她知晓时,事态已经开始发酵。

因此事,她与陆琛大吵一架,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她以为,以沈清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断然不会就此罢休,不料这傻姑娘不闻不问不反击。

真是个傻姑娘。

可极坏了她这个当婆婆的。

严安之固然好,适合做陆景行行走路上的帮手,但那样的女人,功利之心太重,与她在一起,景行又何谈幸福?

沈清从未想过苏幕会怂恿她去闹去反击,在她的认知里,总统府里的那群人都是唯利主义者,怎会容许外人来破坏自己的利益。可苏幕的话语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放手,扔了也不要好了别人,清清,记住。”心够狠才能在这总统府立足下去。

你可以有柔弱的外表,但内心必须坚硬。

这是她行走多年的利器。

而显然,沈清并未看出其中利害关系。

苏幕的话语让沈清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看着她的眸子始终带着些许质疑色彩,她并不认为总统府的这群人回站在自己这方,而苏幕此番的动机,她不得不怀疑。

可行吗?

暂时不可行。

苏幕、信不过。晚间,婆媳二人沿着总统府大路一路向前走,二人不深不浅聊着,苏幕手中折的那朵格桑花始终捏在指尖,而沈清始终三步远跟在其身后,心里却在思忖着,今晚总统府,不该来。

“阿幽,”远远的,一声带着雀跃的轻唤闯入耳内,沈清侧眸,见陆景行跨大步而来,步伐急切,面上笑容肆意盛开。

苏幕见此,退至一边,嘴角笑意浅浅。

男人跨大步而来欲要伸手牵自家爱人时,却被不动神色躲开。

陆景行伸出的手顿在原地,仅仅一秒钟功夫,他收敛好情绪,再度开口;“回来了就好,晚餐用过了?”“还没,”碍于苏幕在场,沈清出言答道。

“先进去吧!”苏幕笑意融融,转身先行进去。

而沈清清明的眸光缓缓落在其优雅的后背上。

沈清跨步进去时,老爷子与陆琛正坐在沙发上闲聊,见沈清进来,话语不减,反倒是与其打起了招呼,天家人,各个都是演戏高手,明明已经水深火热,她们却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同你闲聊。

众人都未打破这一静寂,沈清也不傻,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你若挑起事端,陆家人又该如何说你呢?

一家人,除去陆槿言,各个都坐在客厅闲聊着,沈清对她们之间聊得话语并未有多大兴趣。

临了,苏幕的贴身管家端来两杯花茶,余光扫过间隙,沈清静静看了其一秒,而后嘴角轻勾,低垂头颅不作声响。

两杯花茶,按照长幼循序,第一杯端给苏幕,第二杯才到自己跟前。

管家俯身端着托盘欲要将花茶搁在桌面上,不料弯着身子前进时,脚底下一道阻碍突然过来,还未看清楚,哐当一声,手中托盘应声落在茶几上,滚热的花茶霎时铺满整个茶几。沈清有一习惯,喝茶也好咖啡也罢,都喜热。而托盘里这杯欲要端给她的花茶必然也是滚热的。

此番落下来,洒在茶几上,又正值她跟前,多多少少有些被烫到。

得亏坐在身侧的男人眼疾手快,将自家爱人拉起来,否则,这一杯热茶烫下去,能好的了?

“怎么做事的?”男人冷声质问,满面阴寒。

此时,有识相佣人赶紧递来毛巾,陆景行俯身替沈清擦拭着,面上阴沉不减。

“对不起,”管家低头道歉,诚诚恳恳。苏幕见此,也站起了身子,苛责贴身管家;“怎么做事的?”

“对不起,”管家低头致歉,知晓有东西阻拦了她,但此时,若是说出来必然无人相信,一个佣人与少奶奶孰轻孰重众人都知晓。“嘶~,”一声倒抽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沈清伸手接过陆景行手中毛巾扔在桌面上。

“疼?”男人直起身子问道,顺带伸手托起了被烫红的手背。“让医生过来,”苏幕见此,凌厉的话语在客厅响起,陆景行牵着沈清上楼时阴沉的眸子看了眼管家,紧抿唇,一言不发。而老爷子,端着茶杯坐在沙发上,大拇指指尖缓缓摸着杯璧,深沉的眸子盯着茶几上的茶渍,看了眼哆哆嗦嗦站在一侧的管家,老年人特有的温慈嗓音开口道;“下次小心些,茶水烫,烫着就不好了。”

“是,”管家毕恭毕敬应允。

而老爷子此时,心有所想。

沈清刚刚伸出脚那一刹那,老爷子看的清清楚楚,至于沈清为何会为难一个管家,还得继续深究。

这厢,四楼卧室,陆景行牵着沈清将手送到水龙头下冲冷水,沈清欲要挣脱开来,却被握得更紧,只听男人神色紧张道;“听话,一会儿疼的还是你。”疼吗?不算疼。

她从小到大受过的疼比这疼百倍千倍的多了去了,为何会轻呼那么一声,只因看苏幕贴身管家不爽而已。

一个管家,竟敢帮着苏幕一起阴她,当真是日子过好了。彼时伸出脚的那一刹那,老爷子明晃晃错愕的眼神呈现在眼前,她丝毫未错过,可又如何?

老爷子一早便知晓,她不是什么好人。

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

医生上来看了之后,留了只烫伤药便离开,而沈清靠在沙发上低眉静静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背,薄唇紧抿,眉头微蹙。

数分钟过后,欲要开口言语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思绪。

转而,苏幕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佣人端着晚餐上来,见沈清神色恹恹坐在沙发上,心疼开口道;“受疼了,管家一向做事情都有分寸的,今日许是见清清回来,有些高兴,手滑,将你给烫了。”苏幕这话说的体贴,可聪明人都听得出来,她在为管家寻找借口开脱,希望沈清不要同其一般见识,若此时,沈清还抓着不放,无疑是不给其面子。

后者低眉,浅浅笑道;“能理解,人无完人。”苏幕闻言,伸手拍了拍未受伤的手背,话语淡淡带着宽慰;“好孩子。”“晚餐给你们送上来了,多吃些,”苏幕言罢,看了眼陆景行,男人浅浅点头。

送苏幕离开卧室,转身回来,带上门。

而此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沈清转战了地点,回到了床上,看面容,是一副不想用晚餐的模样。

男人开口规劝,她始终面色淡淡。最终,许是被陆景行话语闹得烦不过,哗啦一声枕头飞向男人,其面色怒沉隐忍;“别说是饭了,你们总统府现在的空气我都不敢呼吸,这个宅子里,有几人是心地善良的。”“陆景行、我已经够隐忍的了,你别逼我。”言罢她伸手掀开被子窝进了床上。

若非苏幕,她怎会回到这个狼窝里来?

她嫁的这个男人家里,每日每日都在上演宫心计,她怎能受得了?

这个宅子里,个个都是老狐狸,她怎能扛得住?

这夜、沈清和衣而睡,次日天亮,女人难得早起,进浴室洗漱,下楼时正好撞见晨跑回来的陆景行。

“去哪儿?”男人抓住其臂弯问道。“是你送我去机场还是我自己去?”答非所谓,但却也是给出了明确答案。此时的陆景行,比任何人都知晓,送沈清回江城无疑是将二人关系推至冰点,与分居无疑。

倘若不送她走,总统府的这趟子浑水踏进来,就在也抽不了身,出不去了。

男人深邃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堪比这清晨升起的朝阳似的,刺眼的很。

沈清见此,欲要挣脱。

陆先生却缓缓开口丢出两个字;“等我。”

十分钟后,男人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楼,沈清站在院子里等他,而其未直接迈步过来,反倒是去了厨房,在出来,手中多了一个打包袋子。二人上车,男人将早餐交给她。油条,清粥,小菜,打包妥帖装在袋子里。陆景行开车,注视路况,见沈清拿着东西不动,沉声开口道;“吃了吧!早上空腹对胃不好。”

全程,二人在无交谈。

到机场时,离登机时间尚且还有些时候,陆先生侧眸望向自家爱人,缓缓道;“阿幽、若说江城是泥潭,首都便是沼泽,陷进去,出不来。我在首都这个诺大的洪流中畅游多年,若要出来,并非一朝一夕……。”陆景行话语尚未说完,只听哐当一声,沈清下车离去。

远远望去,女子一身灰色西装再身,袖子高推,整个人干脆利落又干练,行走在人群中其清冷的气质最为耀眼夺目。

男人坐在车里,静静观赏自家爱人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方才低头趴在方向盘上,若细看,定能见其湿润的眼角。

先秦·左丘明《左传·桓公六年》:“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大子忽,大子忽辞。人问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

齐大非偶的道理沈清一直都懂。

从一开始她便知晓自己与陆景行门第不合,可无奈这个男人从一开始便强势霸道不肯退让丝毫,以至于她们一路走来,行至如此地步。她与陆景行之间,门第不和,众所皆知。

坚持错的观念,到最后她们二人都要为其买单。

多么惨痛的现实?

井浅河深,齐大非偶,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走到最后那里有半分好处?

人来人往的机场似乎对沈清并未有何影响,即便有人迎面而来撞了自己,她也毫无知觉,只因这个女子,此时心里想着的,是与自家丈夫之间的婚姻该如何做个了解,

尚未卷入当权者的洪流中来时,沈清误以为她与陆景行之间是爱,误以为这个男人出了身家太过高远之外,一切都好,可待岁月真想渐渐清晰,当被掩藏在黑暗处的恶毒种子发出了芽。她才知晓,一切,不过都是假象。

可怎么办?

她爱上陆景行了,这是已成定局的事实,即便这个男人屡次伤她的心,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此时的沈清,这条路何其难走?

因为,与她“清醒的自知”对立的,是耀眼的爱情和陆景行那颗炽热的真心。

这是世界上任何女人都逃不过的劫难。可她又清楚的明白,在婚姻面前,爱情太过渺小,特别是陆景行这样的政治权利家庭,真正的阻力并非他人的压力和低看,而是流淌在骨子里的基因和门第之间产生的鸿沟。

“对不起,”迎面走来一女子将其撞了个满怀,她伸手扶住人家,而后道了声“没事”转身离开。

徒留一个孤寂的背影。五月、就此走过,沈清回江城后,与陆景行有相当长的一段冷战期间。

此时,最难熬的,莫非南茜。

六月初,沈清搬离沁园,回到清水湾。

陆先生知晓这一消息时正在与内阁成员开会。

原定是开会时间电话不能随意接,但自沈清将他打入冷宫后,每一个来自沁园的电话,陆景行都不敢错落。

当南茜在那侧柔着嗓子告知陆景行此事时,屋内人明显觉得气温骤降,而后众人纷纷面面相窥。

陆先生收了电话进来,许是心头怒火难消,伸手欲要端起杯子喝水降降火,不料此时内阁成员无意中一伸手,哐当一声打翻了杯子。不得了。陆先生阴沉的眸子落在其面容上,带着嗜血杀意。吓得那人一身冷汗,不敢再有半分言语。徐涵见此,伸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去会议室等着,屋子里只留他一人伺候着。

自上次自家太太离开首都后,这种低气压的生活持续了近半个月,好在徐涵跟随陆景行许久,会看其面色,也算是应付的来,至于其他人,当真是可怜。俞思齐与程仲然不止一次询问过他,除了说根本原因在自家太太身上,似是也找不出其他话语来。六月六、双六的好日子。

沈清组里员工结婚,晚间参加完婚姻回来,众人有些许喝多,沈清也好,章宜也罢,都有些晕乎乎的。晚间站在路边准备伸手拦车回家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跟前,而后只见刘飞从车内下来,毕恭毕敬喊了声太太,她才猛然惊醒。

简短的两个字,如同一股子凉风灌进了她脑子里,瞬间清醒。此时、沈清才知晓,原来,她的一切都在陆景行掌控之中。

这夜、刘飞驱车送章宜与沈清回家,沿路,女主人的闭目养神让刘飞不得不多次看向后座。

六月中旬,首都的一切事宜都在按计划进行,明面上有明面上的事情,暗地里有暗地里的事情。

二者不相驳,不冲突。

而江城,以沈清未中心轴,正在展开一场撕逼大战。

六月十日晚,应沈风临邀请,沈清下班时分回了茗山别墅,原定是吃完晚餐便离开。

岂料事情并非如她所想般顺利。到茗山别墅时,沈南风,沈唅皆在,而沈风临,站在不远处听闻秘书冯俊说着什么,一手端着茶杯,而后微微弯着身子,听其言语。屋内,沈唅客客气气喊了声姐,她如同往常一样未应允,放下手中包包坐在沙发上。

余光撇见唐晚不屑的眼神。

她视而不见。

晚餐结束,沈风临与沈南风上了二楼书房,说是有事处理。

徒留三个女人在客厅。

近段时日,沈唅正在首都大学做交换生,对于首都那些风言风语自然也是知晓一二,见沈清面色平平坐在跟前,不由担忧开口问了一嘴;“姐、姐夫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沈清闻言,抬眸看了眼沈唅,见其面上挂着担忧的神色,只觉万分刺眼,并未回应其话语。

反倒是沈唅欲要再说什么,被唐晚在身旁拉了拉。

沈唅伸手欲要挣脱开自家母亲的拉扯。

而沈清始终斜着眸子看着母女二人上演的戏码,嘴角扯起一抹浅笑。

“晗晗,不要多管闲事,”唐晚冷声怒斥她。

沈唅这才冷静下来。“妈、姐又不是外人,”沈唅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不理解。“你把她当自家人,她可没把你当自家人,”唐晚脑子一急,应允沈唅的话语未经大脑直接脱口而出。

沈清端在手中把玩的杯子顿了顿,嘴角浅笑更胜。抬起头颅,轻启薄唇开口道;“你妈说的对。”“沈清,”唐晚怒沉的话语响起,似是对她如此不礼貌的举感到不悦。后者轻挑眉望向她,只听其道;“陆景行自首都彩旗飘飘,我看你能猖狂的了多久。”

此时的唐晚,全然没有了要扮演什么贤妻良母的意识,面对沈清的不屑于轻佻,她像是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了毛。

张牙舞爪面向沈清恨不得能撕了她。“我的猖狂并非陆景行助长起来的气焰,唐晚,没有陆景行,你也不能奈我何,”狂妄,放肆,猖獗,傲慢,嚣张,用这些词语来形容沈清似是都不为过。“你一身傲骨如何?到头来不还是败在了陆景行身上,他在外头彩旗飘飘,无疑是将你抽筋扒皮,沈清,你猖狂得了几时?”“你空有一身傲骨,你一生光明磊落好强,可到头来,你的丈夫将你的脸打的啪啪的,沈清、这种感受,如何?”唐晚似是不激怒沈清誓不罢休,话语之间的狂妄与猖獗尽显无疑。

明知陆景行就是横隔在沈清心中的一根刺,她去数次拿着棍子来撩拨,真真是欠收拾。

“哗啦”一杯清茶悉数贡献给了唐晚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庞。

被泼之人还未来得及开口言语,只听某一清冷嗓音响起道;“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给你洗脸,这是糟蹋。”“沈清,”唐晚怒不可歇的嗓音在这古朴的客厅内响起,若是午夜,定然格外渗人。

沈唅呆愣坐在一侧,未曾想过自家母亲跟姐姐会有如此不隐忍的时候,直接当着佣人的面动气手来。

这个温室里的花朵,何曾见过如此场面?

沈清端着杯子缓缓转悠着,嘴角挂着邪肆浅笑,尤为嗜血,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姿态慵懒泛着怒意;“上万元一斤的大红袍给你洗脸,在嫁给沈风临之前,可没享受过如此待遇吧?”女子的话,悠悠然,但泛着寒意。若细听,定能听出其话语中深层意思。唐晚气的浑身颤栗,恨不得能捏死沈清,可偏生她又知晓,自己不是沈清的对手。

而后只听闻其继续道;“离了陆景行,我还是沈清,离了沈风临,你是什么东西?当真以为一朝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骨子里流淌的卑贱血液仅凭跟男人上了几次床就想摒弃掉?唐晚,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傻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不招惹我,我断然不会吃饱了撑着去找你不痛快,卫生间偷听的事情我尚且还未找你算账,你竟自己送上门来招惹我?当真是不怕死?”五月,沈风临举办的豪门宴会中,沈清知晓卫生间有人偷听,追出来一探究竟,才知晓,这人是唐晚。上次事件她尚且未找其算账,今日,她倒是送上门来了,真真是不怕死。客厅里的气氛似是并未传到楼上,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时刚刚好,不多不少。“姐、”在沈唅听来,沈清的话语太过难听。沈清闻言,浅笑更甚,对于沈唅,她从未想过去伤害,毕竟这个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并未招惹她不是?

可今晚,见其如此无辜的面容,沈清嫉妒的发狂。

同样是沈家的女儿,她受尽磨难,而沈唅却享受了沈风临带给她最好的一切。江城首富的身份给了她多少便利?

而自己呢?“喊什么?”沈清开口,拿着杯子的手缓缓缩紧。“你妈是二婚你知道吧?你知道她第一个老公现在在哪里吗?”沈清问。“沈清,”唐晚一声尖细的高呼声响起,面容上带着惊恐。

“怎么?干了好事怕别人知道啊?”沈清冷嘲热讽开口。

面向唐晚的眸子带着狠厉与嗜血。而唐晚,面上挂着茶水之余不难看出其面色刮白的厉害。

唐晚与沈清之间的对决,不难看出谁胜谁败。若说豪门手段、唐晚一个半路出家的女人怎能敌得过沈清这个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人,从小,沈老爷子对她的教育何其残忍,不用一一细数,而后出国,在国外颠沛流离的那段生活让她看清世态炎凉,知晓若要活得好,唯有靠自己,靠手段才行。至于唐晚?即便这个圈子将她熏陶了,也不见得她有多厉害的手段。

沈清自认为玩不过当权者,当给她是个唐晚,她也能玩的行云流水。许是唐晚一声尖细的惊叫声传到了楼上,二楼正在办公商量事情的男人对视一眼,而后快速拉开书房门下楼,便见楼下气氛僵硬。沈清悠悠然坐在沙发上,唐晚整个人站在沈清面前,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头,气的浑身颤栗。

“怎么回事?”来自沈风临浑厚的声响。闻此言,唐晚似是找到了救兵,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回眸望了眼沈风临,其狼狈不堪的模样落进沈风临眼里让其微微蹙眉。“怎么回事?”沈风临再问,目光落在沈清身上。

见其手中转悠着空杯子,不由蹙眉。

而正是沈风临这声询问,让沈清挂在嘴角的笑容微不可耐的收了收。

而后开口道;“她出言侮辱我在先,我不过是正当给与教训。”言罢,她起身,将手中杯子搁在桌面上,看了眼唐晚,眸光中带着挑衅。

转而在将眸光转向沈风临,未言语,转身欲走。

“沈清,”一声轻唤声响起,她未理会,转身欲走。

沈南风迈步前来擒住她的臂弯;“我送你。”“怕我路上折回来伤了你母亲啊?”她笑问,嘴角笑意盛开。沈南风看了其一眼,并未在院子里开车,而是将沈清拉出院外,片刻功夫,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你想讽刺便讽刺吧,想嘲笑便嘲笑吧,我知晓你此刻的心情,我都懂,阿幽、你父亲开口事先询问你,伤了你的心我也懂,所以、在我面前,你不必强颜欢笑。”他爱了多年的女孩子啊,又怎会不知她的小小情绪?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我自年少,韶华倾覆

行至扶苏盛夏,才见得当时年少青衫薄的微寒境况。倘若今日沈南风未曾给她这满怀的拥抱,她也不至于想起前前后后的这些吃苦受难的时光。

屋外夏风席席,吹的女子短发轻舞飞扬,男人坚实的臂弯将其狠狠搂近怀里,话语之间带着些许颤栗。沈南风依旧是那个沈南风,而沈清不再是当初那个沈清。

时过境迁,曾经的少男还是曾经的少男。

而曾经的少女如今已为人妻,过上了并不算幸福的生活。

远处,候在车内的刘飞远远见到此幕,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以及惊恐,他怎也没想到,在沈家别墅门口,会上演如此劲爆的一幕,此时,好比一个炸弹扔过来,炸的他神志不清怀疑自己是否脑子出了问题。

片刻,只见自家太太伸手推开了自家“哥哥”,二人站在一处说了些什么,自家太太转身,朝这方而来,见此,刘飞赶紧将眸光收回来,不敢再观看。天雷地火扔过来,砸的他神志不清。回程途中,沈清静静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刘飞驱车,欲要使向沁园,后座女主人却缓缓睁开眼帘,话语淡淡道:“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此时,刘飞乱糟糟的脑子才“轰”的一声明朗。

对对对、太太要回清水湾。

他想,许是今日的事情太过诡异,炸的他脑子不清。

这厢,沈清走后,沈南风进屋,而唐晚擦干了面上的茶渍,依旧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看的人心生烦乱之意。

“妈、”沈南风极为不耐唤了声。

后者抽搐着抬起头,见自家儿子一脸不悦站在跟前,抽泣声由小渐大。沈南风见此,将眸光转向沈唅身上,带着询问,后者却哆哆嗦嗦不敢开口。她不傻,怎会不知这其中利害关系?

良久之后,沈南风缓缓开口;“沈清性子素来清冷,不喜与人为敌,你若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闲来无事吃饱了撑着来招惹你,妈、身为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模样。”沈南风教训的话语落地,唐晚欲要起身反驳,此时沈风临一个悠悠然的眼神扔过来,让其止了动作。唐晚是傻,怎会看不出沈南风如此言语时有意为其开脱呢?

沈家一家人的聚会,因此不欢而散,沈风临的面色,能好到哪里去?

六月中,盛世集团面临一次大的变迁,至于此变迁为何,恐怕只有高亦安知晓。六月十二日晚,沈清才将将归清水湾,外套尚且未来得及脱下,只听闻门铃声响起,透过显示屏望过去,只见高亦安站在门口,而手里,提溜了一瓶洋酒。

见此,女子嘴角轻扬。

伸手打开门,笑道;“大半夜的不睡觉,提这酒过来,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欲要图谋不轨?”揶揄的话语,轻佻的语气,以及布满笑意的面容,哪一样都足以证明其二人关系不一般。

“商场上有一规律,老男人何初入职场的小女生是绝配,若要图谋不轨,你早就连渣都不剩了,”高亦安毫不客气怼回去,拿着酒迈步进了厨房。

沈清伸手脱了身上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一身淡蓝色衬衫白色短裤在身,细长的大腿晃在外面,尤为引人注目。“想喝酒?我这儿可除了杯子什么都没有,”沈清见其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直直开口言语。“不急、傅冉颜说了,我出酒,她出菜,我走前,她断后,”高亦安一边拿出四个杯子一边言语着。

倘若没有傅冉颜邀请,为了沈清名声,他也绝不会深更半夜与其共处一室。

而沈清眸光落在其拿出来的四个杯子上,问道;“还有一个人是谁?”“来了不就知道了,”高亦安笑,卖着关子。

男人伸手将水池里的杯子捞出来,甩了甩,而后提溜着四只杯子搁在茶几上,见沈清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跟个活祖宗似的,高亦安免不了开口;“真准备吃白食呢?起来,找冰块。”闻言,沈清暗暗嘀咕了一声,终究还是起身,进了厨房找冰块,高亦安站在一旁洗着醒酒瓶,待沈清将冰块扔进去只有他才伸手将手中洋酒倒进去。

男人伸手,将醒酒瓶递给她,而后在冰箱里翻找了什么。

如沈清所言,她这儿,真的什么都没有。

“怎、真准备跟陆景行闹掰?你这一个人住出来连管家佣人都不管你了?”高亦安怂她。“做人要有出息不是?都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还指望别人伺候?多没出息啊?”沈清伸手将东西搁在茶几上,应允这高亦安得话语。“你要真有出息,离婚啊,在这儿瞎嘀咕什么?”高亦安得嘴跟常年喝砒霜的人有的一拼,最起码沈清是如此认为。说起话来,跟淬了毒似的。

男人站在冰箱前许久,身上一件铁灰色衬衫,稍稍宽松,许是刚刚洗东西,袖子高推,远远望去,只见袖子湿了一片。

“黄瓜什么时候的?”高亦安问。

而后许是觉得自己问出的话语稍稍有些啰嗦,继而转口问道;“能吃不?”“能、章宜买的,没几天,”问什么时候的?她不知道,谁买的,几天,应该是知道的。

闻言,男人伸手将黄瓜拿出来,转身在水槽里洗赶紧。“不会真准备首都的狂风暴雨在大你都不管吧?”高亦安一边搓着黄瓜一边问道。“怎么管?我无权无势难不成能跟那群当权者对抗?”沈清靠在厨房门边儿悠悠然问道,话语中的闲散似是有种聊得都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无关似的。“少扯,你就是没那个心,”沈清的性子,高亦安若是不知晓,那真的是难为二人在一起办事这么多年了。

这个女人,若真是狠心起来,即便手无寸铁也能要了你的命。高亦安伸手,去下粘板跟菜刀,见沈清靠在厨房玻璃门前看了其一眼,嫌弃道;“离我远点。”后者识相,推出去,坐在餐桌上,只听啪啪啪啪几声,黄瓜被拦腰斩断。

“若是我,我不要的东西,也不会平白无故好了别人,更何况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哗啦,粘板上的黄瓜被装进了玻璃碗里,男人开始站在灶台前方调料。动作熟练,干脆利落。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怂恿我?”“可以,”男人大方承认。二人站在一处,话语悠然,时不时怼对方两句、这种感觉,竟然有种闲话家常的味道。

高亦安一道拍黄瓜尚未出来,门铃响起,沈清开门,傅冉颜,沈南风二人提着东西站在门口,初见沈南风,沈清有一丝丝晃神,“愣着干什么?搭把手啊!”傅冉颜的一声嚷嚷将其思绪拉回。

“你俩疯了,四个人,买这么多?”沈清看着二人大包小包提上来的东西不由得出口嗔了一声。“谁跟你说四个人?”傅冉颜没好气怼了句。“还有谁?”这话,沈清问的是高亦安。而后者耸耸肩,表示不知道。“章宜、覃喧、郭岩,都在后头,一会儿就来,”傅冉颜好心开口解释。“你们这是要干嘛?”一时间,沈清有些懵圈,似是不清楚大家都聚在这里所谓何事。

“不干嘛啊,平常聚餐,能干吗?”傅冉颜没好气白了人一眼。傅冉颜说着,将东西悉数搁在茶几上,而后见高亦安正在厨房,不免嘲了声;“哎哟,高董,您这身家,还自己亲自下厨呢?”闻言,高亦安一本正经点了点头,“恩、我还亲自吃饭呢?”而后,只见沈清站下一侧笑弯了腰。

两傻子。被怼的傅冉颜嘟了嘟嘴,懒得在说什么,伸手将东西摆在桌面儿上,动作麻利。

这晚,一行七人围坐在清水湾沙发上,喝着酒,啃着烧烤,而沈清至始至终都不知晓大家今日来所谓何意?这晚,大家天南海北的聊着,话语不断,笑声时常响起。

而这方,首都陆先生忙完手中要事,才得以伸手拿出手机,欲要翻看相册,却发现翻来覆去不过是那几张相片,而后伸手点开自家爱人朋友圈。

时隔近月余的一侧消息传入到眼帘,陆先生看着图片中那娇艳明亮的花朵险些气红了眼,摔了手机。

而后,一通电话拨给刘飞,询问沈清在何处?做何事。刘飞战战兢兢告知;“太太跟高董,沈总,傅小姐,章秘书,覃秘书等人正在清水湾吃饭。”陆先生闻言,面色沉了沉。

起初听闻高董二字时,不的不承认其嫉妒的发狂。

好在后面有傅小姐,章秘书,不然他今日得有多心塞?

保不齐会被气死。分居许久,沈清从未给陆景行来过一通电话,即便陆景行短信电话过去,从未接过回过,原以为此事会令她伤心许久,可当听闻刘飞说,正在与高亦安傅冉颜等人聚餐时,他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耐的紧了紧。

6月12日晚,众人都小酌了些,用傅冉颜的话来说,进了清水湾不怕没酒喝,于是乎,七人都有些醉醺醺的。这夜,刘飞在楼下候了一夜,并未见楼上有人下来。

当这则消息传到首都时,陆先生气的摔了手中杯子。

吓得徐涵哆嗦不止。

而后,男人连夜飞回江城。6月13日晚,沈清从公司回来已是八点之后的光景,回清水湾尚未来的急伸手开门,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男人一身灰色西装立在跟前,让其猛然一震。

夫妻二人平行注视许久,未言语。

沈清测过身子挤进去,陆景行紧随其后进来。

看了眼茶几,见茶几上昨晚的凌乱已被收拾好,她也无话可说,欲要进厨房倒水,却被陆景行出言唤住。“搬回沁园吧!”男人满腔怒火千回百转之后化成了一句浅声询问。

回时,他欲要找沈清询问清楚,昨夜那番景况到底因何事,可见自家爱人清冷的面庞时,男人所有言语都止在了喉间,不敢再言语,怕所言不当,增加夫妻二人之间的矛盾。陆景行的话语并未得到回应。

一杯温水在手,沈清欲要上楼洗漱。

“阿幽,”轻唤声在度响起。“陆景行、你凭什么?”凭什么管我?有什么资格?就因为你是我丈夫?“凭我是你丈夫,”男人眯起眼,压着声音道。“连澄清跟别的女人绯闻的事情都做不到,你算哪门子丈夫?你怀疑我跟高亦安的时候,我可是清清白白都告诉你了。”“你、、、、、、。”“陆景行,其实好好想想,陆家上下都不喜欢我,不支持我们在一起,你的国民们更是强烈呼吁你跟严安之结为夫妇,甚至不惜花费时间做出对比图,我们真的应该好好听听,也许大部分、、、、、都挺有道理的。”沈清看着陆景行,字里行间逻辑缜密,说的陆景行哑口无言。“倘若我这辈子活在别人的期望里该有多悲哀……。”“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能有何选择?”沈清反驳,话语毒辣,一针见血。

沈清的话语就像带着刀子刺进陆景行的胸膛,让其鲜血淋漓,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充当看不见。“沈清,我这辈子最怕孤苦无依一生为政权付出,所以才不敢轻易松开你的手,你在,我尚且还能知晓爱是何种东西,你若不在,我这辈子只能是一具行尸走肉,无论如何……。无论你与你周边的那些人如何……。无论你多么刻意而为之,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哐当”瓷杯与陆景行擦肩而过,飞向身后落地窗,哐当一声闷响,落在地上。

从楼梯道落地窗,数米的距离啊。

可见沈清这一下,下了狠手,谈倘若不是陆景行偏开头,只怕是当场便能爆了头。“陆景行,做人不能太自私。”她怒目圆睁,恨不能能撕咬眼前这个男人。“沈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一起死,你想半路抛弃我难道不是自私?”陆景行压着嗓音开口,放在身侧的手狠狠窝成拳。“一切拜你所赐,”沈清开口,丝毫不承认自己的罪行。“拜我所赐?”陆景行气急反笑。“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你为了权势将我送进虎口,这些难道不足以成为毁灭你我婚姻的理由?倘若有朝一日你我之间走向穷途末路,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她怒吼声在这两百多平的公寓内响起。

而后许是想起什么;“不、你我的婚姻已经走向穷途末路了。”人啊!被刺激的时候,什么话语都能说出来,就好比今日,陆景行从首都飞回来,说的那些话语气的沈清开始口不择言,咄咄逼人。若非陆景行隐忍有度,只怕二人此时已经大动干戈了。

处在楼梯上的沈清,肉眼清晰可见其额头上青筋直报,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缩紧,如此隐忍,却始终能做到一言不发。

倘若问其陆景行在婚姻中最让她记忆犹新的事情是什么,便是隐忍有度了。

无论自己如何口不择言咄咄逼人,男人绝不在言语中火上浇油,让二人关系恶化。

陆景行的隐忍,沈清的怒歇,让这间不大的屋子瞬间布上冰霜。

温度骤降。“穷途末路也能开出花儿来,阿幽,我不会放手,到死也不会,”良久,男人所有的怒火在心底千转百回之后化成一声坚定的言语,气的沈清红了眼眶,怒沉的眸子死死锁着他,却说不出半分言语。这夜的争吵在沈清无声落泪中告一段落,陆景行见此。

心头抽疼,缓缓迈步前去,将人搂进怀里。

沈清气,却怒火无处可撒,张嘴,狠狠咬上男人肩膀,许是隔得太近,她清晰的感受到了男人身体的紧绷。“咬吧、回头若是想着气不过了,给我打电话,我回来送你咬,”陆景行的轻柔话语声让沈清更是气恼。

嘴下功夫更是用力。

隔着外套跟衬衫,她都清晰的闻见了血腥味。

可男人搂着她的腰,笔挺的身子站在其跟前,不为所动。

良久,她松开牙关,缓缓滑下身子抽泣着,男人伸手将人半搂半抱带进沙发处,任由自家爱人抽泣着。如同他所言,人都是自私的,倘若放弃沈清,他这辈子只能成为权力的行尸走肉,唯独只有抓紧沈清,他才能知晓爱是何种东西。放弃?不存在的。

熬过这段时间,待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任何人都不足以成为他们幸福路上的绊脚石。“阿幽,过了冬日一切便好。”

这话,似说给自己听,亦是说给沈清听。

沈清与陆景行而言,就是浮萍。

放手?不可能。次日清晨,沈清转醒,陆景行已不再,换句话来说,男人昨晚压根未留宿,清晨醒来,床头柜上一张纸条闯入眼帘。

【不回沁园,让南茜过来照顾你,身体为重】瞧瞧,陆景行啊!天家的男人,最擅长的便是将一些事情做的冠冕堂皇。

明明就是变相监视,却打着身体为重的幌子。

伸手,将纸条撕了个稀巴烂。

而后翻身而起。楼下,南茜果真在。陆景行走时,同南茜好生言语了一番,里里外外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其对沈清的关心。

六月中旬,陆景行来往首都江城之间格外密切。

极大多数时候,仅仅是吃顿饭,而后离开,亦或是拉着沈清同她耳鬓厮磨一般而后离去。

六月20日,部门新婚同事与自家丈夫度蜜月回来请客吃饭,众人皆在,又正值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免喝了些,沈清自然也是不例外,这晚,郭岩、高亦安皆在,十几号人聚在一起吃饭,包厢里闹哄哄的,格外热闹。因大家都熟识,来往之间并未怎么端着杯子劝酒,反倒是喝不喝全凭心情。

自沈清入驻盛世集团开始,这些人长期跟随左右,而后辗转至沈氏集团,如此友谊,又经年相随,若是不喝,当真是对不住大家公事这五年。

于是乎,沈清成为第一个端着杯子敬这两位新人的人。“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恭喜你们。”以沈清的酒量,若说喝多,倒也算不上,但酒席结束,有些微醺实乃常识。

离开时,章宜半搀扶着她,高亦安见此,伸手将手中外套交给徐涵,而后一手伸向沈清臂弯架着她往外去。

众人跟在身后,如此来,外人看了,只会觉得沈清喝多了,高亦安出于人道主义伸手搀扶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这晚,好巧不巧,陆景行得了空闲从首都飞江城。才下飞机,直奔沈清所在地。沈清应酬吃饭时,他在外面车里足足等了半小时。

这不、听闻闹哄哄的声响,微微转头,这一看,不得了。

男人原本平静的眸子瞬间黑了,犹如大晴天突然之间狂风暴雨来袭,黑压压的乌云压了正片天空。伸手,猛地推开车门,沉着一张脸朝众人而去,欲要走进时,男人挂在脸上的乌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温情模样。

远远的,高亦安见一身影气势汹汹朝这方而来,待走近,才看清楚模样。陆景行。呵、男人嘴角轻扬。

原本只是架着沈清的手转变了方向,伸向她的肩甲之处。

沈清见此,疑惑侧眸望向其一眼,见素来沉稳的高亦安此时嘴角挂着野狼般的笑容,整个人徒然一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赫然见路精心跨大步而来。高亦安疯了。激怒这头野豹,对他有何好处?陆景行迈步过来,未将高亦安得挑衅放在眼里,反倒是伸手将沈清楼到跟前,嗓音柔柔低头问道;“喝多了?”此时、她哪里还有半分神魂在?

只觉额头一湿,男人温慈的嗓音缓缓开口;“我爱人喝多了,尚且先走一步。”人群中有人应允了声。沈清猛然回神,欲要挣脱,却只觉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狠狠收紧,掐的她生疼。她知晓,陆景行在压着火。离开众人后,陆景行搂着她的腰朝车那方而去,二人并未有何交谈,反倒是到车跟前,男人一手拉开车门,沈清欲要上去,却被人搂住腰,只见男人一俯身,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其来了场漫长的舌吻。他故意的。

绝对是。陆景行虽喜软磨硬泡,但在外间,他的攻势仅限于轻吻,像今日一般辗转反侧婚后两年头一次,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沈清只能如此想。身后不远处一阵倒抽声响起,男人适时制住动作,伸手,将自家爱人“送”进车里。

而此时,站在高亦安身旁的郭岩明显觉得自家老板周身气场逐渐冷冽。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有些弯曲。

车内,陆景行握着沈清的手未松开过,反倒是越握越紧。

紧的沈清清明的眸子狠狠斜了他一眼,欲要抽开手,却被陆景行阴沉的眸子给阻断。

“你发什么疯?”沈清开口质问。“倘若我没记错,你近来与高亦安见面的次数格外频繁。”男人压着嗓子开口,面色沉沉。沈清闻言,笑了。似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你一个在外绯闻满天飞的人好意思质问我?在如何,我与高亦安也没到你跟严安之那地步,别用你的有色眼光来看待任何人。”“你非得一见面就跟个斗鸡似的?”对于沈清对自己的态度,陆景行有些无力。“拜谁所赐?”嫁给陆景行之前,她素来寡淡,嫁给陆景行之后,她的发展趋势从一个清冷的女子逐渐变成了泼妇,而肇事者却还在义正言辞的询问她非得这样?真是笑谈。“我与严安之不过是政场需要才有绯闻出来,你与高亦安算什么?”男人压着心里的怒火,尽量不让嗓音听起来太过僵硬。可不管他如何克制,在沈清眼里,他终究只是一个为了政场利益将自己的婚姻放到一边的男人。无道理可讲。

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

对于陆景行的质问,沈清选择沉默。

只因她觉得,无论此时说什么都免不了一番争吵。而今晚,她有些喝杂了。此时酒精正上头,不想在浪费脑细胞跟这个男人斗智斗勇。怕死得早。而陆景行,面对自家妻子的沉默不语,压在心底的怒火更甚,犹如晴转雷雨天,天空中的雷一阵阵的轰隆着,有愈来愈大的趋势。坐在前座开车的刘飞后背冷汗涔涔,只觉万分难熬。

主人之间感情不好,她们这些当下人,也不见得能好过到哪里去。时不时阴天,时不时狂风暴雨,尤为渗人。

车子驶到清水湾时,沈清直接下车,迈步至电梯,进了电梯要伸手关电梯,男人一只手挤进来,阻了她的动作。二人在狭小的电梯里比肩而立,陆景行多次将目光投向沈清,而后者始终面色朝前,余光都未曾赏给自家先生。这夜,陆太太喝了些许酒,有些晕乎乎的。

进了清水湾,以为这件屋子此时只有自己一人,也就少了那么些许讲究,伸手,将包直接扔在玄关处,而后脱了衣服扔在沙发上,整个人直接躺进去,修长白皙的大腿微微弯曲在沙发上,纤细的臂弯搭在眼帘处。被衬衫包裙包裹的身材完好无缺的展现在陆景行面前。沈清躺在沙发上,陆景行站在跟前。知晓是因为酒劲上来了才会如此,男人深呼吸,叹了口长长的气息,似是抚平自己浮躁的情绪,伸手拉了拉裤腿,而后缓缓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柔和;“头疼?”

某人未回应。“让南茜熬点醒酒汤,待会再睡,”男人说着,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我抱你上楼?”男人问。

依旧未有声响回应他。

于似乎、伸手,将人抱上了楼,掂在手里时,才知晓,瘦了。

男人心头一紧,微微抿了抿唇。心疼。这夜、迷迷糊糊的沈清全然不知晓自己是如何被陆景行吃干抹净的,待清醒过来一切已成定局。抬起臂弯搁在眼帘,男人见此,俯身低吻。事已至此,一切按部就班完完整整结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显然,她想多了。

当陆景行一通电话响起时,男人伸手接起,那方低沉的男声说了句;“外边儿出事儿了。”而后、陆景行撑着身子起来,徒留沈清惊恐震楞在原地。他抽身而起,毫不拖泥带水。这种感觉像什么?她像个在外头贱卖的妓女,陆景行来时她恭迎,陆景行走时,她目送。一腔怒火在胸膛肆意生长而后燃烧在燃烧。

沈清清冷的眸子布上难得一见的寒霜,待陆景行穿戴整齐出来,她悠悠然嗓音响起;“陆景行、你将我当什么?”男人欲要上前的步伐止在了其布满恨意的眸光之中。“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妓女?”沈清问,嗓音带着阴狠。

而后、床上人半撑着身子起来,看着陆景行的面色带着嗜血的憎恨。男人心头突突跳着,却也万分清楚,此时,人命关天。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顾及沈清的感受。这事错在他。“老三在外面遭人追杀,阿幽、我得过去。”陆景行开口解释,话语显得万般无力,尽管他知晓此时做出解释沈清并不一定信他。可鉴于其对这场婚姻的看重度,他只得开口解释。“你去啊!你身边的那些朋友需要你的时候你能迅速抽身而起,我需要你的时候呢?”沈清这话,说的异常平静,无半分波澜,若是细看,定能见其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甚至是隐忍的颤栗。“阿幽、”男人轻唤,无奈加挫败。他能怎办?

沈清固然重要,可人命关天的事情他又怎能做到袖手旁观?何况这人是他多年战友,此番有险是因自己。他怎能不闻不问?

陆景行的轻唤,沈清并未应允,半撑在床上静静看着他,无声反抗。而陆景行,站在她面前,被其注视的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手脚没地方放。良久、男人转身离开。

一室沉静。沈清缓缓低垂下身子,将额头埋在枕间,后背一片芳好露出来,显得整个人更加苍白无力。陆景行的离去就像是对其抽筋扒皮。

妄她一身傲骨,却在陆景行跟前活的跟个妓女一样。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片刻,空寂的卧室传来抽泣声,女子缓缓抬眸环顾四周,这空荡的卧室在一次给了她视觉上的冲击。未嫁陆景行之前,只要不回沈家,她一切都好。嫁予陆景行只有,她的人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男人前期的宠爱与迁就,转眼间就成了过眼云烟。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你是他的爱人,是其捧在掌心里的人。可当权力与婚姻相冲突时,你只能是个陪葬品,只能是牺牲品。可当她知晓这一点时,为时已晚。她对这个男人失了心,失了心啊!他所有的事情都有借口,有理由,且理由看起来那么实切。凌晨的卧室,传来阵阵隐忍的咽呜声,倘若此时有人听闻,只怕会觉得万分渗人。当清晨第一缕白光照进来时,靠在床头的女人眼帘微掀,侧眸,看了眼东方泛白之色。而后,赤脚起身,行至窗前,看着外面一大片芳好之光。楞震了半晌,许是觉得刺眼。

哗啦一声,拉上遮光帘,卧室内,昏暗一片。

政治就是一把磨钝的锉刀,磨着磨着就达到目的了,陆景行对政治如此,对婚姻也是如此,他拿着把锉刀,正在一点点得将她对婚姻的期望磨没。沈清不愿想,若有朝一日,鱼死网破会如何。怪之怪,年少轻狂,韶华倾覆。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发了狂的沈清

自那晚沈清在沈家与唐晚发生争执,沈清见了沈风临面色都不算佳,每每手中有事情需要交给沈风临亲自过目时,大多时候都是秘书代劳。

这点,沈风临看在眼里。

但却始终未做出任何言语。对于那晚的事情,他知晓吗?知晓。沈清走后,他上了二楼书房,将沈家大厅监控打开,目睹了全过程,而彼时,站在一旁旁的秦用明显觉得自家先生身上泛着一股子戾气。那晚,沈风临将监控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学着唐晚说了那几句话,深夜的书房,如此一幕上演,看的秦用心里直发毛。

这日上午时分,章宜受命沈清将手中资料送上来,却被沈风临明里暗里苛责了一番,字里行间带着踩踏,偏生这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有足够的阅历与经验,其惯用手段是踩你一脚,在将你拉一把。如此反复,惊得章宜一身冷汗。

而她送给沈风临的文件,男人未看,直接被打回原形。直至最后,冯俊追出来道了句;“让小沈董亲自上来会比较好。”

闻言,章宜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心里怒骂,沈清要是愿意上来还有她什么事儿?

可即便如此,嘴里还是应允道;“多谢冯特助。”这沈氏集团,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章宜下去时,将手中文件递还给沈清,后者以抬眸一脸疑惑望向她,眸光中带着询问。“沈董想让您亲自上去,”章宜将沈风临意愿告知她。

闻言,沈清面色微不可耐的变了变,最终,接过章宜手中文件,上了二十五楼。此时,冯俊正推门出来,险些迎面撞上来人。

站稳看清楚来人,定住脚步毕恭毕敬喊了声;“小沈董。”

而沈清,根本未鸟他。

“您要的文件,”沈清伸手,将手中文件递给沈风临,面儿上挂着客客气气的官方浅笑。

见此,沈风临似是并未觉得有何不同之处,反倒是伸手接过文件,搁在桌面上,未翻动。

只是语气淡淡问道;“首都分公司的事情上次并未解决妥善,什么时候你在走一趟。”“要是我没记错话,我走之前,一切都解决了,”沈清反驳。

她做事情向来有始有终,不会平白无故留下一些让人说道。

“首都不是江城,隐藏性问题尚未发掘出来,有些事情有遗留,属正常现象,”沈风临说着伸手拉开抽屉从里头抽出一份文件放在沈清跟前。沈清看了眼摆在自己跟前的文件,封面上干干净净,未写是何东西。“首都宇航府邸一套别墅,离公司近。”很早之前,沈风临着手在首都买房子,将手中房产悉数过给沈清,为何?

只因其知晓,总有一天沈清要会首都,在任何一个地方,有一处自己的落脚地总归是好的,最起码,以后受了委屈有一个让自己舔伤口的地方。沈唅去首都当交换生,沈风临送了其一套单身公寓。唐晚万分高兴。

殊不知,从沈清嫁于陆景行开始,这个男人着手在首都购入了数套房产,为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且不说首都分公司现在归由沈清名下这件事。一个父亲,如此做,无非就是不想自己女儿嫁出去受了委屈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若说沈风临不爱沈清,对于沈清的事情他尚且都能做到未雨绸缪,但你若说爱,没有哪个父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被送进虎口。沈清复杂的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带着打量与丝丝探究。自上次二人争吵过后,沈清在未接过陆景行电话,而男人,每日的电话仅限于拨给南茜,询问她的饮食起居。

再无其他。六月底,首都放出爆炸性时间,某高官遭绑架,下落不明,正当大家为这件事情苦恼时,绑匪开出高额赎金,要求在国外交易。

一时间,整个国家沸腾了。自此次事件开始,陆景行失联了。期间,南茜多次询问自家先生是都有联系她,均被她冷冽的眸子阻了回去,一时间,这个中年妇人的担忧无处安放。整个六月底,近十来天陆景行均处于失联状态,在联系时,已是七月开头。

行至盛夏光景,所有的事情在太阳公公的帮衬下都热火朝天的进行在者,唯独沈清跟陆景行的感情处于冰点中,未受到这高温的半分影响。

这日下午时分,沈清正在会议室召开季度会议,搁在桌面上手机响起,余光撇了眼,见屏幕上跳动的是徐涵的号码,本意是不想接,可电话屡响不停,沈清摆摆手,示意休息十分钟。接起电话,嗓音清冷无半分温度可言道;“有事?”“阿幽、”那侧,温软的嗓音响起,让某人放在桌面上的手突然一震。“陆景行?”自上次事件过后,男人失联的这十来天,沈清每日每日都能听见南茜的唠叨与轻叹声,初初听见陆景行的声响,有些不敢确定。那侧,男人轻笑,嗓音宠溺;“是我。”

这声是我,断了沈清所有话语,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没了言语。

继而,陆景行说了些什么,她似是一句都未听清,片刻之后,一声清晰的轻唤声传入耳内,让沈清整个人呆了呆。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声音,来源于女人。

一声“陆少”让沈清撩了电话。

可这上午时分的会议,无论如何,在也找不到头绪。这厢,首都总统府,男人一身黑衬衫在身站在外围阳台上,隐隐约约能见其胳膊上绑着白色纱布,男人看了眼被撂断的电话,望着眼前女子,明显不悦。

但这股子不悦,收的也快。

“有事?”他问,嗓音硬邦邦。“没、”严安之闻此言,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就是、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您、、、、还好?”一段话,说的结结巴巴。许久之前,曾有人说过,当爱人站在你眼前时,是说不出来话语的,行云流水是对外人,由此可见,严安之对陆景行的心,真的是昭然若揭。

“挺好,”男人回应,嗓音未曾有半分余温。“我七月七号生日宴,景行哥哥有空过来吗?”严安之的胆子随着这些时日陆家对绯闻事件的不闻不问开始变得日益渐长,以往,见了陆景行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人,今日格外的有胆子。

亲自邀请陆景行这几十年的光景中,她只干过一次,那一次,还让陆景行给其下了永远不能私自前往总统府的命令,今日、第二次。

若说不紧张只怕是假的。

男人闻言,深邃的眸光下闪过一丝精光,快的让人不易捕捉,而、看着严安之的面容渐渐牵起嘴角。

缓缓点头;“如果有时间的话。”不确定的答案似乎也能给严安之带去不少喜悦,只见女人神色飞扬,张开了笑脸,快速将地址报了出来。陆景行听着,点了点头,不以为然。

待严安之走后,陆景行缓缓转身,搁在一旁的茶杯再度被端起,嘴角浅笑逐渐变成嗜血冷嘲。

此番出行,男人受伤归来。

整个总统府以苏幕为中心开启了一片念叨模式。老太太更甚。

晚间,陆景行思念自家爱人,但又知晓倘若是自己给其拨电话定然不会有人接听,于是乎,将注意打到了自家母亲身上,苏幕听闻陆景行的言语,轻嗔了其几句,可也是拿起座机拨通了电话。

那侧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可接电话的,却是秘书,并非本人。

苏幕看了眼陆景行,表示无能为力。男人收了心思,转身去了基地,这晚,未归总统府。

基地内,俞思齐,陆景行,程仲然,明方杰等人围坐在沙发处,商量要事。

陆景行一手夹着烟,一手撑着脑袋,眼帘微阖,片刻之后,手中香烟燃的只剩三分之一,男人开口道;“将洲际酒店负责监控的人换成自己人,去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死角。”“对方若是知晓你要去,只怕是会有所收敛,”俞思齐道。

“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严正奎为人谨慎,想要抓住尾巴不是意事,要有捕猎的耐心,”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总有煮熟的一天。

严正奎身为军区司令,手握兵权,这么多年政治场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而其却屹立不倒,绝大部分的原因离不开他为人太过谨慎,不易让人抓住把柄。

此番,陆景行若想公正扳倒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政治这东西,总归是要有人牺牲的。

不过是早晚问题。陆景行伸手,将手中还剩半截的香烟丢进烟灰缸里,而后在掏出根烟,点燃,浅浅吸了口,烟雾缭绕。

衬的这个男人越发高深莫测。此时,程仲然看着陆景行的眸光有些许一样情愫,众人都知晓,这个男人是未来的当权者,能狠下心做大事,但却从未想过,为了权利,他可以将婚姻放在身旁。近来,他与沈清的婚姻岌岌可危。

这个男人,素来睚眦必报,倘若有朝一日,他权倾m国,那些曾经在他婚姻中从充当绊脚得人石只怕都无好下场。

思及此,程仲然只觉手心微汗。而后开口问道;“江城那边近来如何?”

这一问,陆景行微微叹息了声。即便不说,也知晓答案。2011年7月6日,首都事情进展不利,原本在国外出差的某人辗转之余回到首都,期间,沁园佣人并不知晓。

7月7日,这个算是情人节又不算是情人节的日子,但不难看出,首都街头许多婚车穿行于此,大抵是想谋个好日子,图个吉利。晨间的一场会议持续开到晚上,开的其整个人筋疲力竭,脸色泛白。

连日来的连轴转对身体稍稍有些影响。下午五点,会议结束,章宜待人散之后过来轻声询问;“没事吧?”后者撑着脑袋摇摇头。诺大的会议室一瞬间只有她一人,空旷的连呼吸声都有回响,静坐片刻,起身,去了办公室,在出来,已是晚上七点光景。下班时分,章宜言语去吃点宵夜,好好犒劳犒劳她的胃,沈清没意见。

这厢,陆太太加班结束。

与章宜随便找了一家餐馆解决温饱问题,才坐下,章宜迫不及待唤来老板上茶水,咕噜咕噜灌了两杯才解渴,身沈清见此,不免笑道;“怎么、公司没给你水喝啊?”

闻言、章宜笑了;“是啊!资本家都是剥削我们劳动人民的,怎会给水喝?巴不得把我们压榨死呢?”

揶揄的话语,逗笑了沈清,后者随意翻了翻手中菜单,悠悠然应允道;“你错了、真正的资本家才不会舍得你们渴死呢!你们死了,怎还为她们任劳任怨的赚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道理还是懂得。”

沈清悠悠然的话语让章宜竖起了大拇指,直言姜还是老的辣,好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若所以有资本家都像你这样,我们这些平明老百姓都不用过活了,”章宜吐槽。

沈清伸手,拿过放在一侧的小本子开始在上面写菜名,字体行云流水,大方得体;“我可不是资本家,我要是资本家怎会跟你一起加班熬夜?”

这话,没错,按理说,她也是被压榨的哪一方才对,怎在章宜眼里她就成了资本家了?

不不不、她也是个苦命人。

下班时余才能像现在这样浅浅淡淡的聊几句,若真是进了办公室,谁还有劲头去聊些有的没的?

就单单是工作都足以让人头大。

“有没有发现,最近我们来首都出差的次数极为频繁,”章宜道出心中所惑,她们接首都的案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近段时间的出差次数真的是占据了大部分时间。

按理说,一个已经步入正轨的分公司不可能有那么多问题存在。

但最近的事情真的让她感到怀疑。

“公司有事情,出差是正常现象,不要想太多,”这话、沈清说的无半分感情。

间接的,沈风临的面容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对于这个父亲,她一时间找不出任何语言来形容。那厢,首都洲际酒店一场生日宴正在如火如荼上演着。

欢声笑语乱纷纷,酒香陶醉几人心,南北宾客同畅饮,美味佳肴素配荤。往来之间,华服倩影,这场生日宴会,涵盖各界人物,官盖云集,来往者都是各界人物,各界大佬。

众人面上含着浅笑把酒言欢,浅笑嫣然见将宴会推向高潮。

有人端着酒杯寒暄,有人相见之余一番客套,有人端着酒杯谈笑风生。商场上与官场上的人虽特质不同,但本质几乎不变,

有人悠悠然扫了一圈场内人群,不免开始八卦;“你不说,绯闻男主今日会来吗?”

“会,”有人不假思索直直回应道。“这么肯定?”“不看绯闻男主的身份,但看严司令的段位,陆家今日都会派人过来,陆槿言最近在忙着国外论坛的事情,今早看新闻,人还在国外,那么只剩谁了?”那人分析的条条是道,完了,嘴角牵起一抹嘚瑟浅笑。

听闻者,缓缓点头,确实如此。

但看严司令的段位,也确实是如此。明处,有人在细谈绯闻男女主的事情。

暗处,有人用一双阴桀的眸子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细谈他人生活似乎成了这个圈子里的爱好。

此时、严安之身着黑色蕾丝连衣裙,高贵大方,从厅堂台阶上轻移莲步慢慢走下来。宴会上格外热闹,高朋满座,各种身份人士已到场,大堂宫廷长桌上美食佳肴,各种甜品、食物。走道上花团锦簇,众人将焦点移动到她身上。

而此时,她的眸子却在场子里暗暗扫过,寻找自想要的身影。即便其不说,众人也知晓,她这番扫视,找的是谁。

宴会场上筹光交错,众人三五站在一处低头浅聊着,远处,有一男人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里抱着玩味浅笑看待这一切。

政治名流场,厅台厨房里,这个场子里聚集了最会演戏的一群人。

严安之所到之处,都是称赞之声。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人在暗地下偷偷言语着严安之不如太子妃本尊漂亮,当人,这里面只是一少簇见过沈清的人才会如此说。

见她眸光扫视圈子,有自称为是好友的人不免上来询问道;“在找你的景行哥哥啊?”“别瞎说,”严安之红着脸轻嗔人家,那人笑,面色悠悠然。

直至宴会开始,陆景行的身影未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于是乎,严安之微微灰心,八点整,宴会开始,鼓乐喧天,俊男美女穿梭在会场中间翩翩起舞,姿态优美,面容精致。

恍然,大厅入口一阵吵杂声响起,众人止住舞步,纷纷朝门口行注目礼,只见中央站了一男人,白衬衫,黑西裤,不是得体装扮,但仅如此,足以让人从他周身散发出的高贵来辨别此人是谁。

陆景行此人,只见一眼,便足以让人将其铭记一生。

顿住的脚步朝这方而来,步履稳实,面含官方浅笑,即便万人瞩目,也丝毫未有所动。

严正奎迎上去,男人伸手同他握住,缓缓开口道;“抱歉,家父要求我早些来,但有要事缠身,有些姗姗来迟,还请严叔叔莫见怪。”

“能理解,”严正奎哈哈笑着,伸手拍了拍陆景行肩膀。

男人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一场宴会,因陆景行的到来被推上了高潮。

而严安之更是喜出望外,提着裙摆主动贴上陆景行,后者,嘴角挂着官方浅笑,道了句生日快乐,再无她话,反倒是对于那些端着酒杯前来攀谈的人表现的格外热情,众人许是没想到一向寡言的陆少今日竟然会开口与众人交谈,一时间在严家与陆景行之间,众人如何选,已经有了明显趋势。

而严安之始终安安静静站在身侧,面带浅笑看着陆景行与众人攀谈,如此一来,倒也有几分太子妃的架势。

于是乎不免有人拿此事说事,严安之一脸幸福甜蜜,陆景行却微微蹙眉,轻笑婉转开口道;“这话、要是被我爱人听见了,估摸着是要跟我闹上一番的。”简短的一句话,面上带着满满的柔情。

而说这话语的人与严安之均是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真真是打脸。

而后,严安之轻言开口,给台阶对方下;“诺诺、不要瞎说话啦。”

后者吐了吐舌,自动下了台阶;“好啦、我开玩笑的啦,怎么会不知道太子爷已经结婚了。”

严安之这个台阶给的是极好的,给了自己,又给了别人。

转而,严正奎寻过来,陆景行微微眯眼,心底泛起一丝冷嘲,而后迎上去,与这位年过五十的司令言谈甚欢,话语之间极为融洽。

而严安之,在整场宴会中,始终紧随陆景行左右,寸步不离。

如胶似漆的眸子永远落在其身上,带着浓浓的挥散不开的爱意。

而陆景行,除了刚开始的那句话语,全程在无交流。

因此,不免有人看透本质,在私底下暗暗嚼着舌根子,话语中的污秽尽显无疑。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这个场子里谁最厉害,众人的目光便跟随着谁,任何地方皆如此。

这夜,陆景行约莫在厅内停留半小时有余,而后借口有事,欲要离开,于是乎,严正奎唤来严安之相送,直至厅口,陆景行劝其止步。“我送您到大厅吧!”严安之话语清婉,带着客气。

陆景行微蹙眉,却未言语。

于是严安之真的相送至大门口,临了,二人站在门口,严安之话语清浅;“谢谢景行哥哥。”

男人点头轻笑,而后应允道;“你父亲盛情邀请,不得不来,莫要多想。”

当然,这话,陆景行私底下会说,倘若是当着严正奎的面,应当是不会的,打严正奎的脸对他没任何好处。

严安之闻言,一愣,面色闪过一丝失落,可随即昂起笑脸,“没关系,来了就行。”

青春洋溢的笑脸泛着幸福的色彩。

而后,趁男人转脸之际,抬起脚尖欲要再其面颊落下一吻,陆景行军人出生,对这些近距离肢体接触尤为敏感,于是乎,在相隔还剩不到两厘米的距离时,侧头躲开,并未让其得逞。

男人蹙眉冷冽望向严安之,后者面色白了白。

欲要开口苛责,可想着严家的场子,总归要给严司令留几分薄面,而后转身欲走,这一转头。

明明晴朗的天空仿佛一声巨响,旱天雷轰隆而下,劈的其面目全非,心肝脾肺肾巨损。

这日,应工作有需求,沈清并未回到某一套别墅,亦或是某一套公寓,而是选择与章宜一同住在酒店,晚间二人茶足饭饱驱车回来,章宜原想将车停在地面,却发现地面无一空位,寻问之,才知晓有豪门子女生日宴在此举行。

章宜暗暗啐了句,而后认命将车开进地下,由于道路被挡,不得不往酒店门廊前绕一圈,这日,首都天气尚好,下了些清冷小雨,将热燥的气温降了下来,此时,沿路走来,晚风习习也算是凉快,路上,沈清沿路都在开车车窗,时不时将手伸向窗外,时不时迎面感受着湿凉的风,倒也算是北别有一番闲情逸致。

突然发现,只有没有陆景行那波糟心事儿,一切真的不算什么。

思及此,女人嘴角泛起一丝浅笑,笑的不再那么牵强。

寒风吹来,其微微转头,可就是这一转头,将她所有好心情悉数都送进了地狱,送到了阎王爷跟前,章宜开着车就那么一晃而过,于是乎,呈现在眼前的是她的丈夫以及、、、、、绯闻女友。

辉煌的酒店大厅,门口花团紧簇,酒店门口矗着门童,对来往客人点头问好,而立在酒店门口的二人动作亲昵,举止亲密,如此站在酒店门口整个就是一对俊男美女,良宵璧人,这一晃,沈清呼吸听停了半拍。

而此时,男人转头,与她相视,惊恐,诧异,不可置信,害怕,种种情绪在男人与女人身上齐齐上演,可谓是万分精彩。

霎时,天雷滚滚,沈清只觉那颗脆弱的心脏死似是被一只大手抓在了掌心狠狠的揉捏,在揉捏,那只手掌有过长的指甲,伸进她的肉里,将其刺的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短短数秒钟,换做别人眼里是一晃而过,可在她眼前,几秒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惊恐,诧异,不敢置信,瞬间换成憎恨,恼怒,面目可憎,一瞬息的转换,让章宜感受到空气的稀薄,于是将将将车开过门廊,侧了眼询问沈清道;“你怎么了?”

这一看,看到的是沈清泪流满面以及满面憎恨隐忍的模样。

霎时,章宜一脚刹车踩下去,将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入口。

而此时,这番怪异的举止迎来了监控里人的注目,监控室内,俞思齐吩咐老三换个角度看视频,这一看,监控室内三人吓得魂不守舍,素来举止大大咧咧的老三此时不免来了声;“卧槽、老天都要灭老陆。”

沈清泪流满面坐在车里,整个人面色发白,捏着拳头的掌心微微颤栗,远远的,她透过后视镜看站在大厅方向的男人,见其不为所动,气的心口疼。

伸手,抚上胸口,整个人面色异常难看。

“咋整?”监控室内程仲然问道。

“老陆估计没戏了,严正奎从后方出来了,”老四浅浅开口,这一开口,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若是严正奎从后方出来,按照正常人的思路,陆景行不会追沈清,除非他想将沈清带入到这个圈子里。

一时间,监控室众人面色如猪肝,而两位当事人,更是面色煞白,无半分人色。

“沈清、你怎么了?”章宜见其如此,伸手解开安全带弯下身子开车。

而后者、此时只觉脑子嗡嗡作响,使劲全身力气朝章宜摆手;“开车,离开这里。”

前些时日,陆景行口口声声说,他与严安之没什么,素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政治需要,可今日、她亲眼见证了陆景行口中的“没什么”,真真是万分精彩,精彩到此刻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心脏被人擒在掌心,鲜血淋漓。

无论陆景行如何,只要未曾跨过最后一道防线,她从未想过鱼死网破,可陆景行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扇的脑充血,整个人飘飘然,找不到离开的路程,她想,今日若是章宜不再,她一个人可能会死在这富丽堂皇热闹非凡达官显贵聚集的洲际酒店前。

天一亮,新闻就会大肆报道首都太子妃被气死在洲际酒店门口。

当亲眼目睹她与严安之,一切的底线都被踩到了谷底,在也找不出任何理由与借口可以抚平她这颗满目疮痍的内心。

“你怎么了?”章宜开车离开洲际酒店,调转车头之余不忘侧眸在询问沈清。

可就是这一侧眸,当看见站在酒店门口的男人时,章宜瞬间了然,不敢置信的眸子慢慢睁大,直至最后,满脸惊恐,在望向独自抚着胸口落泪的沈清,双眼微红,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缩紧,就好似手中的方向盘是某人的脖颈似的。

“我带你走,”章宜说。

话语中的语气是那么决绝。

此话落地,沈清所有的隐忍不堪悉数爆发,变成了一声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哭喊,她肝肠寸断,心如刀割,声泪俱下,成了这个雨后街头的一抹独景。

最痛莫不过至亲之人的伤害。

夏雨残,芳草凄,终究抵不过那人的一个举动。

我独自行走在街头,做好的孤苦无依的准备,而你却见我强势拉入你的生活,原以为你能给我避风港,却不想,你给我的,只是另一个地狱。

此时的沈清,有那么一瞬间在想,陆景行这人,不爱为好。

倘若离不了婚,做一辈子同床异梦的陌生人也是好的,可为何,她在明知的情况下会失了心?

为何?

肝肠寸断的哭喊声成了沈清2011年上半年的标志,仅七个月的时间,章宜目睹沈清大大小小的泪水数场,从失去第一个孩子,在到目睹她的丈夫今日跟其绯闻女友站在一处。

即便此时她要走,那个男人站在原地未有半分动弹,这种感觉,到底是如何撕心裂肺?

沈清这人,从商场摸爬滚打过来,什么没逢场作戏没见过?

她想、若非今日见到了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又怎能将她伤的如此?

章宜一边开车,一边伸手抚着她瘦弱颤抖的背脊,尽管此时安全带未系上,也丝毫顾及不了。

首都的街头比起江城,要拥堵些,但因洲际酒店坐式较为边缘,门口道路倒也算的伤势畅通无阻。

章宜驱车,将将行驶出门口,便见身后不远处有一辆黑色吉普追出来,跟随其身后,无论她如何,那人始终跟随。

章宜心中本就有气,此时见人如此不识相,一脚油门下去欲要甩掉身后人,可发现,对方技术太过高超。

片刻,她被逼停,那人将车身横在她跟前。

此时,泪眼婆娑的沈清缓缓抬起眸子注视前方,清明的眸子此时布满了仇恨与嗜血,看着对方的车身,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缓缓缩紧,窝成拳。

狭小的车厢里乡里冷冽又残酷无情的声响;“撞上去。”

章宜闻言,侧眸望向其,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天子脚下,发生什么祸事,不好解决。

“撞上去,”沈清再度开口。

章宜这才听清楚,有一秒钟震楞。

此时、正处于愤怒边缘的沈清对章宜如此磨磨蹭蹭的性子似是感到不满,伸手解开安全带,下车,跨过车身将章宜拉下来,上车,关车门,系安全带,点火,动作迅速而又残暴,猛然,油门在最短时间内被踩到底,霎时,轰隆声响彻天际。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七章:哀莫大于心死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但你若伤我一分,我便不惜一切将你挫骨扬灰,送你下地狱。

沈清的残暴嗜血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太过迅速,章宜站在原地尚未回神,一切都已成定局。

轰隆一声,吓得她一声尖叫捂住耳朵。

车内,女人将额头从安全气囊中缓缓抬起来,嘴角的冷笑泛着血腥的光芒,倘若此外人见了,必然会觉得这个女人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王。

沈清的魅力在于她敢爱敢恨,目标性极强,但凡是她想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就好似今日,她下了狠心要鱼死网破,哪怕搭上自己也在所不惜。

黑色吉普被撞向远处,如沈清手中车辆一样,青烟直冒,安全气囊被弹出。

车内,程仲然趴在方向盘安全气囊上,整个人脑子晕乎乎的,他似是也没想到,沈清会如此狠心,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当他还未猜出沈清用意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轰隆一声巨响,冲破天际,成了这个夜晚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远处站在酒店门口的陆景行自是听见了这声巨响,心里一个咯噔,吓得面无人色。

程仲然抬起额头,晃了晃脑袋,试图用慈动作来让自己清醒些,可当其清醒到足以看清对面人面色时,整个人微不可察的倒抽一口冷气,对面那个嘴角擒着嗜血冷笑的女人险些让他这个八尺男儿一阵恶寒。

这么多年,他走南闯北,战场上的残肢断臂见得不少,但都不及沈清的冷笑骇人。

二人对视,数秒过后,程仲然不自觉在这六月三伏天打了个冷颤,七月份的天,炎热难耐,用老人家的话语来说,小暑不算热,大暑在伏天,可就是如此天气,程仲然只觉一股子冷气从后背袭来,惊得他一个冷颤,瞬间清醒。

不算空旷的街头,二人车头青烟直冒,车内安全气囊均被弹出,可即便如此情况,沈清尚未急着逃命,反倒是坐在车里擒着冷笑,阴冷喋血看着对方。

反观其秘书章宜,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甚至面上有些惊慌。

程仲然见此,伸手按了下喇叭,章宜瞬间惊醒,惊慌之余瞬间行动起来,伸手拍打着沈清车门,在外一直喊着,而车内人全然不为所动。

一时间,附近的人以为发生交通事故,纷纷前来帮忙,而程仲然在被众人从车里拉出来的第一刻下车去查看沈清。

此时、他方才真真切切体会到,江城首富沈风临长女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未被沈清追杀过的人致死也理解不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被她视为敌人的人才能切身实际体会到这句话的内涵。

程仲然此时被这个身材纤瘦面庞精致的女人深深折服。

她的心狠手辣不仅是对别人,这个女人,能很下心对任何人,包括自己。

酒店外不远处十字路口的一场交通事故并未影响到酒店内的歌舞升平,反倒是路过司机异常热心,过来帮忙,甚至叫了救护车,报了警。

直至后来人越聚越多,沈清那被仇恨嫉妒侵袭了的大脑才稍稍回过神来,良久,推开车门下车。

章宜见此,猛地扑过去将其抱了个满怀,而程仲然站在一侧抬手抹了把脸,整个人显得万分颓废。

此时的他,能理解俞思齐时常挂在嘴边那句话是何意思。

陆景行的感情之路比他的政治之路更为难走。

只因对方,是沈清。

章宜抱着沈清,而后者只是将眸光落在程仲然身上,许是沈清许久未言语,章宜松开她看了眼,顺着视线望过去,见程仲然与其对视,今夜的章宜,在慌忙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想着,倘若不是他追出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于是乎、仰手,欲要落下一巴掌,却在碰到其之前,被人擒住了掌心。

章宜恶狠狠开口道;“陆景行身边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是条狗也别乱咬人。”

“现在不是你义愤填膺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送沈清离开,这附近聚集了首都各大顶尖酒店,出入者非富即贵,除非你愿意看到她被人认出来,上明天的头版头条。”程仲然出言警告章宜,言语足够清明。

而她不会不知。

“那就上,”程仲然话语落地,沈清直直开口,话语中的带着冷傲与不训。

一时间,男人被其桀骜不驯的面色给弄的震楞在了原地。

“你大可不顾及陆景行,但枪打出头鸟,以首都的局势,负面新闻对你本人来说,无任何好处,沈清,聪明人,要学会审时夺度。”“啪、”一声脆响在这熙熙攘攘的街头响起,围观众人楞在原地,倒抽一口冷气。

“你算什么鸟,敢说我?”七个字,足以让程仲然感受到来自沈清的怒火。

而沈清这一巴掌,让程仲然隐隐感到了来自未来国母的威严。

此时的沈清,别说是程仲然,即便是陆景行在跟前也会让她热不住伸手抽人。

老三与俞思齐奔赴而来时,远远见到这一幕,倒抽一口冷气,狂奔过去打着圆场;“姑奶奶、人多嘴杂,咱挪个地方?”

话语落地,沈清阴孑的眸子落在其身上,带着冷冽的肃杀。

看的老三一个激灵,心下想到,真真是破锅自有破锅盖,陆景行自有沈清收,这二人,可都不是什么好角色。

一行人僵持不下,眼见有人拿出手机准备记录什么老三一声大喝,阻了那些人动作,而后看了眼俞思齐,后者伸手擒住沈清臂弯塞进了另一辆吉普车里,而程仲然,擒住章宜也是如此,留下老四收尾。

“得罪了,”一上车,俞思齐客客气气的一句话让沈清气的迷了眼。

三五分钟功夫,车子停在一处私人会所前,一路上,章宜吵吵嚷嚷到了地方直接摔门下车,而沈清坐在车里久坐不动。

“陆景行呢?”她问,话语中带着些许咬牙切齿。

“在里面、”俞思齐答,而后许是想到什么,继而道;“人多嘴杂,严正奎面前不易将你卷进去,否则,会有危险,他也是无可奈何……。”

俞思齐话语尚未说完,只听哐当一声,沈清开门下车大力摔上车门。

怒不可歇的女人直接跨大步进了会所,此时的沈清,浑身泛着杀气,走路带风。

满面怒容让候在门口的经理久站不敢言语。

“带路,”沈清怒沉的眸子落在俞思齐身上。

后者知晓,此时无论外人说什么都不足以消了沈清怒火,于是乎,只得道出地点,而沈清直奔地点而去。

包厢内,男人面色焦急不安,铁青的面色足以看出其有多隐忍,撑在桌面上的手掌青筋直爆,指尖微微颤栗。

听闻开门声,男人转头,撞进自家爱人眼里,起先是一喜,而后迎面而来的是一巴掌。

霎时,男人嘴角泛出了血腥味,却被其用舌尖顶住,止了血腥泛出来。

由此可见,沈清这一巴掌,丝毫未省力。

此时的沈清,面露凶狠之光泛着怒滔天盛怒,见到陆景行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质问,而是上去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她掌心全麻,而男人英俊的面庞上妥妥出现一座五指山,尤为显眼。

才一跨进来的程仲然见此,眉头一蹙,这种感同身受的疼,在十几分钟之前他尝试过一次。

后方,章宜欲要跟进去,却被俞思齐擒住手腕脱离了现场;“章秘书且先在外面等等。”

“你什么意思?”章宜问,欲要伸手甩开他。

只听俞思齐道;“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插手了,外面等等就好,你放心沈清吃不了亏。”

就陆景行那个性子,即便沈清今日往死里抽他,他也能忍。

包厢外,众人拦住章宜去路。

包厢内,沈清满面怒火徒留在陆景行面容上。

抬手那一巴掌似乎并不解气,于是乎,手起手落之间,女人纤瘦的手腕在度一巴掌落在陆景行脸面上,男人不为所动。

沈清在抬手,而他依旧如此。

一时间,包厢内,听不到二人声响,独独能听见了,只有掌心与面颊碰撞的清脆声。

这夜的陆景行,站在自家爱人面前,让其往自己脸上送尽了巴掌。

他活了近三十年,从未有人动过他的脸,而此时、这一魔咒,破给了自家爱人。

沈清满身怒沉之火恶狠狠的往陆景行面上送了足足留个巴掌,打的她掌心发麻毫无知觉,男人嘴角鲜血淋漓,可依旧能不为所动。

“陆景行、我恨透了你如此淡定将一切控在掌心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人有多恶心?”沈清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将眼前的男人抽筋剥皮喝他血。

无论她使劲多大力气落在他面颊上,男人身体如泰山挺拔,站在那处岿然不动,任由其伸手伺候他。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你以为你是掌控生死轮回的阎王爷?能将一切都揣在掌心?”此时的沈清,泪水滑落脸庞逐渐风干,素来精致的人儿今日有些凌乱,从发型到面庞统统如此。

站在站前恶狠狠瞪着自家爱人的模样,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子恨不得你去死的气息。她有多爱陆景行,此时便有多憎恨陆景行。

由爱生恨。

人说情深不寿,一旦爱了,就难免计较,一计较,就没法心平气和。

陆景行何等庆幸,沈清此时如此怒歇,是因爱自己。“严安之今日生日,严司令邀请,出来的时候她送了一程,”男人欲要开口解释,想要将前因后果将说与自家爱人听,可话语出口时才发现,有时候,言语是那么苍白。

“你说你跟她没关系,”沈清咬牙切齿开口。

“没关系,”男人坚定应允,话语中表露出来的信息就是我与严安之没有半毛钱关系。

“怎样才叫有关系?上了床才叫有关系?”她咄咄逼人的语气直直冲向陆景行。

“永远也不会发生那张关系,”陆景行开口。

“面对自家妻子的亲眼目睹,陆先生却能站在远处将所有事情办完了在过来,你们天家人真是不同凡响,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在我看来,你爱你的权利大过于爱我,爱我们这个小家庭,我诅咒你这辈子只能抱着你的权利过一辈子,倘若不离婚,你妄想在得到半分爱。”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每每在权利与婚姻之间做选择时,你从未选择过我,倘若这是你的爱,那么我要不起。

我要的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的丈夫,而你不是。

每每在二选一时,你放弃的总是我,陆景行,我不会再爱你了。

面对沈清的歇斯底里与满眼的绝望,男人面色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垂在身侧颤栗的掌心足以看出其的隐忍。

他欲要开口解释,可所有话语到了嘴边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

沈清这人,耳听,她尚且或许不会当实。

当倘若是亲呀见了,你说的再多,在她眼中都像是开脱。

他太了解自家爱人了。

太了解了。

她说,倘若不离婚,妄想在从她哪里得到半分爱,这句话无疑是将二人婚姻踩向地狱,而如此事情,陆景行这辈子都不希望如此发生。

“阿幽、可以将监控录像调出来,”男人开口,伸手欲要将人搂进怀里。

沈清见此,猛然推开他,歇斯底里道;“你别碰我,我嫌你脏。”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打着爱我的幌子将我伤的体无完肤,陆景行,你是一国太子爷又如何?最没用的便是你这一国太子爷,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亲手将自己的婚姻送上了断头台,”清明的泪水从眼眶中顺流而下,流进了嘴边,沈清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苦涩的。

极苦极苦的,苦的她心里发寒。

她们之间,好了多久?这个男人从何时开始在谋算权利的时候连带着自己的婚姻也一并谋算了。

沈清只觉心如刀割痛的她不能呼吸,哽咽声,抽泣声响彻整个包厢,许是隔音效果太过,好到外面的人什么也听不见。

而里头的二人,却在感受着撕心裂肺的过程。

沈清就好比溺亡在水里的人,突然抛弃了浮萍,宁愿淹死也不想委屈自己。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爱上你,”佛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她现在,想回头了。

2010年,男人着一身正装在沁园后花园给了她一场浪漫别致的求婚宴,亲手将戒指戴进了连接心脏的指尖,那一刻,她是感动的。

甚至误以为这样一辈子,也很好。

2011年七月七日,在这个大半个m国都处在夏季三伏天时,她因心灰意冷,欲要将其东西还给他,沈清站在男人眼前,伸手扒拉着无名指戒指,男人见此,惊恐万分,伸手擒住她动作的双手,欲要阻了她的动作,而此时的沈清除了泪流满面之外话语中却极为平静;“放开我。”

“不可以,”陆景行的心头如同被人放在地上狠狠踩着似的。

他可以忍受来自沈清的怒火,可以忍受沈清伸手抽自己,但绝不想看到他的爱人将戒指还给自己的场景,那样、即便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八尺男儿也受不了如此场面。

陆景行的心,在滴血,这种感觉有多痛,唯独只有他自己知晓。

沈清有怒火,心痛难耐尚且可以发泄出来,而他,却只能忍。

素来缜密冷静的陆景行此时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男生,除了死死擒住自家爱人的手,再也找不住何种言语亦或是动作来劝说其放弃这一举动。

男人鬓角冷汗直冒,上下滚动的喉结足以见其此时有多难耐。

这个政场上的新贵人物,天不怕地不怕,不怕上战场不怕跟一群老家伙斗智斗勇,唯独怕自家爱人不要自己,他是一国太子爷,在今日,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沈清那番话语的意义。

最没用的便是太子爷。

陆景行一语不发满面隐忍成了沈清心头的痛。

他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无可奈何伤害自己,无可奈何选择权利,却从未将这股子无可奈何放到自己沈清,这就是陆景行,目的性太强,如同章宜所言,她是疯了,竟然会期望一个被天家思想灌输了几十年的男人会有所转变,陆景行从一出生受的教育便是成为未来的一国之主,这种被灌输了几十年的观念,怎会因为她一个小女人而有所改变?她不是疯了是什么?

而沈清,只想在自己尚且还未彻底疯了的时候回头是岸,可偏生,陆景行不允许。

二人的僵持不下成了这个包厢里的独景。

“放开我,”她在度重申,嗓音较为之前更冷静。

而陆景行,偏生在受不了她这股子冷漠。

越是冷漠,越是心如死灰,这点浅显的道理,他怎会不懂?

“阿幽,给我时间,”男人开口言语,嗓音带着颤栗,而后似是觉得这句话并未有多大的劝服力,继而再度开口,嗓音较为之前更加隐忍,似是在心底直接发出来似的;“算我求你。”男人的隐忍以及目色的猩红让沈清心头像是被人抓在掌心似的,她相信陆景行爱她,但这种爱,不是她想要的。

而此时的沈清,也万分清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倘若今日不将事情彻底解决,那么往后,陆景行会有更多的机会来伤害她。

多难得、在如此情况下,她那缜密的大脑还能快速做出运转。

“给你时间?”她问。嗓音平静

“给你时间伤害我?给你时间将我送入虎口,给你时间在外面彩旗飘飘?”她在问,话语微杨。

“陆景行、你当我傻?我屡次信你,你给我的是什么,你回报我的是什么?你像个刽子手,拔掉了我一身尖刺,口口声声说要护我周全,可在我没了自保能力时,又将我送上断头台,欲要借他人之手凌迟我,陆景行,我信你,就等于将脖子放在断头台上,等着被你以及被你身边那些看不见的敌人所宰割,我信你?我信你麻痹,”一句话,从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爆粗口,这段话,沈清面上的憎恨越来越浓烈。

蔓延的憎恨像是毒刺般刺着陆景行的心脏深处,拔不出来。

男人握着她的掌心满是湿汗,甚至还在忍不住颤栗。

深邃的眸子布着猩红,尽显隐忍无奈。

“阿幽、求你,”这个能说会道能言善辩能舌战群儒的男人此时像是成了一个刚刚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话。

在也找不出任何话语来为自己辩解。

在也找不出任何言语来挽救他们这场欲要分崩离析的婚姻。

反而是素来寡淡不喜言语的沈清将谈判桌上咄咄逼人口不择言那一套搬到了自家先生面前,将其说的哑口无言。

激烈的话语就好似一把刀子在戳着陆景行心脏,同的其鲜血淋漓。

“陆景行,算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沈清将话语还给他,指望他们之间能好聚好散。

“你别逼我,”她在言。

她沈清,素来不是什么仁慈的主儿,倘若是陆景行将自己逼急了,鱼死网破的事情她并非做不出来。

“阿幽、”男人再度开口,沈清伸手狠狠甩开他的掌心。

猛然转身,拉开门离去,站在门口众人见包厢门突然被打开,原本靠在墙边的男人门瞬间一个激灵,沈清满脸泪痕一脸憎恨出来,随着步伐的移动周身带着隐忍的颤栗,而她的手却始终在扒拉着自己左手无名指。

戒指的年月有些长,若是在不摸护手霜的情况下欲要将其扒下来事件难事,可沈清做到了,其后果是整个指尖关节布满了鲜血。

冗长的走廊成了她的战场,她的步伐漂浮,可这颗左右摇摆的心却坚定无比。

出门,院子里有有处人工荷塘,七月、荷塘里的荷花正茂盛,郁郁葱葱格外好看,沈清伸手,坚决狠厉的将扒拉下来的戒指抛出一个完美弧度,扔进了那满是淤泥的的荷花塘里,她想,若是她与陆景行之间的也能随着这枚戒指陨落也是最好的。

沈清的狠绝,这一刻,被跟随出来的男人收进眼里。

她的心,是狠的。

陆景行伤她有多深,她便有多绝情。

爱过又怎样?我不要你的时候,全世界都在为你解释,我也会不要你。

就像当初我要走,没人能挡得住一样。

一头野狼,并不会因被拔了爪子而变成小狗,即便它没了捕杀的利器,但她心头的那股子狠厉依旧存在。

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益见长。

沈清的无情,在江城是广为流传的故事。

她跨大步离开的模样异常决绝,每走一步就好似有把刀子刺在陆景行心头似的,不将其刺的鲜血淋漓面目全非流血而亡绝不罢手。

随着戒指的陨落,奔赴而来的男人一口闷血喷涌而出,直接捂着胸口跪倒在地,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啊,就这么被自家爱人伤的吐了血。

沈清的那几巴掌造就了他满腔鲜血,而扔戒指的动作让其一口气提不上来,猛然咳嗽一声,这一咳,一地鲜血尤为醒目。

“阿幽,”男人一身惊唤响彻整个院落。

而此时,将近行至门口的女人停住脚步,步伐坚定,背影决绝,良久之后,一阵清风过来,送过来了一句话;“陆景行、我不会再爱你了。”

话语落地,沈清跨步离开,背影决绝,狠厉,带着不可回头的气势。

这句话、伤的这个血气方刚为国为民国的八尺男人久久不能回神。

而此时,出了院子的沈清扑通一身跪倒在地上,这一刻,她像是被人抽筋扒皮了似的,提不起丝毫力气,满腔绝望成了她此时的代名词,章宜见此,伸手按开车门,而后驾着她上了车。

沈清也好,陆景行也罢,无疑都是爱对方的。

但二人这爱,太累。

累的她没了身心疲惫没了自我。

累的她怀疑爱情的本质是什么。

今晚的沈清,绝情冷漠寡淡,无论陆景行这个天子骄子人中龙凤如何开口求自己,她似是狠了心要将心底的想法进行到底。

陆景行、皇子天孙,天之骄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男人从出生开始从未开口求过谁,从未挨过谁的巴掌,可今日,在面对自家爱人狠了心的要与其断绝关系时,他紧张害怕之余竟是开口求了她,试图用卑微来挽救自己这场欲要灭亡的婚姻。

企图沈清可怜可怜他,在给其一次机会。

可显然,没有。

他的爱人,狼之心,从不会柔软下来对任何一个人,若是她看中的敌人,必然会将其送进地狱。

这个女人,靠着这股子狠劲在江城这个金融大城里立足,在商场上与男人们厮杀,而后将自己的名片打造出去。

短短四年,完成了别人四十年都不见得能完成的梦想。

女人啊!心若不狠,地位不稳。

她坚持人欲犯我必杀之的理念一路走到现在,对陆景行,她已算是仁慈,

这个男人伤了她那么多次,到现如今才被她宣判死刑。

时间上,够长久的了。

这夜,原本是雨后的夜晚,可在九点多的时候开始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将整个首都笼罩在一层昏暗当中。

沈清将手中戒指扔进荷花塘那一刻开始,便间接性决定这一池荷花的寿命终结于今天。

陆景行发了狂似的在雨幕里让人将池水抽干,忍着心头之痛亲自在淤泥里寻找那个被自家爱人遗弃了的定情信物,身后男人看着这一幕,无一不感到震惊。

九点,天空细雨逐渐变大,可即便如此依然挡不住男人那颗欲要将戒指找出来的决心。

众人见此,下水帮忙。

可怜了这一池荷花。

就这么成了牺牲品。

章宜带沈清回了瑶居别墅,这晚,沈清躺在沙发上流干了眼泪,彻夜未眠,而章宜,更是不敢睡。

她怕、怕沈清在人后撕心裂肺受不住这股子疼痛。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后半夜,客厅沙发响起了呜咽声,夜班哭声,如同厉鬼呜咽,尤为渗人。

章宜伸手,从后背将其抱住,试图用此行动来给她温暖,那一瞬间沈清的呜咽声因有人疼,变成了隐忍不了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尤为惨烈。

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自古帝王皆无情。

这一惨痛教训,只怕沈清会铭记一生。

而那方,会所前,男人在池塘里寻了一整夜,最终在见到布满淤泥戒指的那一刻,所有信念好似得到解脱,而后在一瞬间崩塌,哐当一声闷响,这个八尺男儿倒地了。

即便如此,他手中戒指,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夏季的清晨天亮尚早,陆景行倒地那一刹那将所有人吓得一个惊颤,而后俞思齐快速做出应对方案将人带进了基地,封了会所人的口。

昨夜的这场风雨算是告一段落,陆景行晕倒再地的消息被压在了会所里,不得外传,而首都基地,军医们忙前忙后的身影也算是颇为让人烦躁。

当军医看见陆景行肿胀的脸颊时有半分愣神,脸庞上的五指山告知他们这肿胀来源于何处,可即便如此,众人也不敢多问。

只得给其消肿。

在看看程仲然一手拿着冰袋敷着半肿的脸,一边望向床上滴着水的陆景行,不免啧叹;“沈清这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她踩下油门撞向我的那一刻,下了狠心要将我弄死。”

即便昨晚已经过去,沉程仲然在想起这件事时,不免一身冷汗。

而徐涵,候在一看照看陆景行,闻言侧眸看了眼程仲然一眼道;“当初、老大去沈家谈论结婚事宜时,太太当着总统阁下的面一脚油门轰到底,欲要将人弄死,若不是保镖反应迅速,以同样的速度撞离她,后果惨痛。”

徐涵的话语,让程仲然与俞思齐纷纷侧眸,似是不敢置信。

又似是在寻思着话语里的真实信。

程仲然暗自咋舌,不知该如何评论沈清与陆景行的婚姻,直至许久之后才开口;“像老陆这样的男人要么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圈在总统府当金丝雀,要么娶一个门当户的女人对其事业有帮助,娶了沈清,他固然爱对方,但这条婚姻之路绝对会比他的仕途更难走。”

程仲然的话语在不大的房间里响起,老三与老四等人纷纷侧眸望向他,虽言语上不说,但都知晓,这话,没错。

沈清不傻,甚至还心狠手辣。

下的了狠心,这样的女人一旦老陆为了利益将她如何时,她便不会那么轻易任人宰割。

说到底,二人终究还是在成长环境与看待事情眼光上有所差异,难怪长辈都说要门当户对才行。

这话,在陆景行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一时间,房间里静谧了。

那方,沈清醒来已是下午光景,睁开肿胀的眸子看了眼窗外,阴天。

屋内空凋传来丝丝凉气,她微微坐起身,身上毯子滑落再地,四周没有章宜的身影。

这个房子,她并不熟悉,但也知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女人伸手,扶着沙发起身,整个人面色苍白,虚弱无力,连带着走路的步伐都是飘飘然,挪着艰难的步子行至卫生间,当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时,让其恨不得将眼前镜自砸了个稀巴烂它,这个面色苍白如鬼的人怎会是自己?

昨晚首都街头的那出闹剧并没有散播开来,以至于总统府里身处高位的男人在知晓这一消息时,已是下午光景。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八章:沈清怼上严安之

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这场感情里,从一开始她便知晓爱上陆景行的下场会很惨,可却还是义无反顾去爱,一头栽进了这个无底洞,而后造就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换句话来说,这一切不过她咎由自取。

陆景行能将她伤的体无完肤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爱他,倘若是不爱,他又怎能有这个机会。

她赋予了陆景行伤害她的权利。

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这一切又有什么好说的?

愿赌就要服输。

她孤苦无依漂浮在尘世间,做好了孤独终老一人一城的准备,可这个男人将她巧取豪夺到手。将她所有梦想悉数敲碎,一切都变成了荒芜。

给她的所有爱不过都是幻象,就好比巫婆的镜子,看到的只是表象,一旦镜子破碎,一切都成了碎片在也拼凑不回。美梦总有成真的一天,也有破碎的一天,而沈清,显然是后者。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从未了解过陆景行。

更甚是为了解过他身后庞大的家族。

若说人世间有魔鬼存在,陆家,必然首当其冲。可如今,这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女人在那么一瞬间想清楚了,她要收回赋予陆景行的所有权利,让其的利刃在也刺不伤自己,让其在也伤不到自己半分。

七月份的天,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并非寒冷刺骨,可此时的沈清却明显觉得自己心寒一截,她想,这应该要归功于陆景行。

忽而,客厅响起惊呼声。

章宜的声响一声高过一声在唤着她的名字,她撑着身子出去,后者在见到她时面上一阵惊喜;“谢天谢地。”

她当真是怕沈清想不开,此时见她完好无缺站在眼前,一切都好。

章宜扶着沈清坐在沙发上,将打包回来的清粥小菜摆在她眼前,老妈子语气尽显;“吃点吧!吃了再有力气想着怎么收拾陆景行。”

这话,立竿见影。

恩、沈清很认同这句话,吃了才有力气想着怎么收拾陆景行。

不得不说,章宜的话语直戳沈清内心,最能给她能量。

下午光景,天色阴沉沉,无风,六月三伏天即便没有阳光暴晒,如此阴沉无风的天气,也只会让人觉得闷的慌。

如同一口气闷在胸腔里发不出来似的难受。

沈清想,原以为最坏不过她会首都与陆景行分道扬镳,可事实证明,她太单纯。

当总统秘书徐泽出现在眼前时,沈清清冷的眸子瞬间布满寒霜,在这闷热的六月三伏天让人感受到了来自北极的寒凉。

“徐秘书有事?”她问,商嗓音阴沉,带着杀戮之气。

闻言,眼前男人微微颔身;“太子妃,阁下让我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我若不去呢?”她问,嗓音寒凉。

徐泽似是早已知晓会是如此结果,倒也是不急着回应,反倒是与沈清对视片刻才开口言语道;“阁下说,您会去。”

外人不清楚,徐泽知晓。

当这个坐在权力之巅的男人知晓昨晚拿出闹剧时,气的折断了手中的铅笔,满面阴沉。

为何会如此?除了对沈清的举止感到不满之外似乎在也找不出任何理由。

江城洲际酒店周围布满了整个首都的高档场所,倘若此事被有心之人抓住,于陆景行涞说,会是怎样的教训?陆家人,对陆景行寄予厚望。

指望他能接替陆琛的位置,每一步都在算计之内,不得出任何差错。

但沈清的出现,似是打破了这种生态平衡链,让一切都变的不可掌握。徐泽突然能理解,起初询问陆景行为何不将沈清带回首都时,那个男人说;“首都不是好地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何。

于沈清来说,首都确实不是个好地方。在徐泽这个外人看来,沈清确实不适合首都这个大染缸,这里的人各个都是蜂窝心,言谈之间便能将你算计进去。

这世上,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陆景行不将沈清带进这个圈子是明智之举。

可错就错在,沈清、太过有主见,知晓自己要什么。

倘若她是个爱陆景行的小女人一切都好,待陆景行将首都一切事情都摆平之后再接她回来,风风光光的做第一夫人。可偏生,她不是。

甚至来说,小女人这个词跟她完全不搭边。

她是沈清,她是江城第一。

她容不得自己丈夫在外面绯闻满天飞。

这场婚姻,不知是好是坏,思及此,徐泽看沈清的面色带了些许同情。“陆琛现在想弄死我的心情应该格外迫切,”车上,沈清直呼其名道出了总统阁下的名讳。

即便这个男人是她公公,她也敢直呼其名。

对于沈清的不礼貌,徐泽似是有所准备,并未觉得有何诧异,但司机不同,闻此言,看沈清的目光不由得多停留了几秒。“并不知晓,”徐泽回应,话语中带着官方气息。

沈清闻言,嘴角牵起一丝冷笑,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微微弯曲,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轻点膝盖。

熟识她的人都知晓,此时的她,在谋算什么。

徐泽看了眼这个淡定从容的女子,很难跟昨晚那个在天子脚下一脚油门轰到底欲要撞死人的沈清结合到一起去,只因悬殊太大。

昨夜的风雨已经过去,即便此时她千疮百孔等着被人救赎,可在面对总统的邀请时,却依然要做到泰山崩于前不毁于色。

这世上、总有些人看似面上平静若无其事,实则内心早已泛滥成灾溃不成军。

有些战争注定只能一个人前行。

成败皆如此。

若说心痛,此时的她必然在受着椎骨之痛,可即便如此有能怎样?不会有人心疼你,所有的苦痛只能你自己一人来抗。

没有人会替你负重前行,人生中的路,只能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

车子停在总统府住宅区,保镖过来拉开车门,见她下车,毕恭毕敬喊了声太子妃,后者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再气、也知晓这气该朝谁发。院子里,苏幕正在修剪花草,见沈清来,明显有一震楞,呆了呆,而后迈步而来迎上沈清问道;“怎回首都了?”

这话、是苏幕的心里话。

她自认为没别的意思。

可沈清不这么认为,与爱屋及乌的道理相同,此时沈清看苏幕,只觉这个女人也是个蜂窝心。不可信。

这院子里、没有一人是真心对自己的。

苏幕的询问并未得到回应,沈清清冷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绕开她,直直朝楼上书房而去。

大有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悲观景象。

徐泽需要跟上,却被苏幕唤住,许是意识到什么,苏幕冷冽的眸子落在徐泽面上,嗓音冷冽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夫人,”徐泽毕恭毕敬回应。

闻言,苏幕冷笑,而后将手中剪刀搁在一侧琉璃台上,拿起毛巾擦了擦带着水渍的掌心,话语阴寒道;“徐泽,在这诺大的总统府,你只是一个秘书,虽说阁下比较欣赏你,但这总统府想坐上你位置的人,也不少。”

苏幕这话,如同二月天下了场冰雹似的,砸在了徐泽心里。

男人微微垂首,常年用电脑的手指尖布满了些许老茧,此时正整合的贴在裤缝中间,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人、识相为好,”苏幕这人,虽说平日里较多时候是一副温婉娴静的姿态,可其终究在第一夫人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年,国母的姿态若是要端,还是端的出来的。

面对徐泽的隐瞒,沈清的这位婆婆甚至下了狠心欲要将徐泽踢出总统府。徐泽思忖一番,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同她娓娓道来,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他统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让其知晓发生了何事,但对重要事情有所隐瞒。

楼上,陆琛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书籍,沈清视力尚佳,远远看去只知晓是一本政治方面的书籍,原先见陆景行看过。

但当她站在诺大的书房中央长达五分钟时,陆琛依旧在翻着手中书籍。

见此,沈清嘴角泛起冷嘲,动了步伐,在总统阁下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下开始迈步朝沙发而去。

陆琛刻意用气场压她,但那又如何?

此时的她,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你陆琛在如何,我又何须畏惧你。

而翻着书籍的中年男人见沈清如此举动,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而后越过书桌将实现落在其身上带着打量。

此时,沈清伸手自己提着水壶倒了杯水;“您犯不着用气场压我,在您眼前,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不值得您如此大动干戈。”“跳梁小丑可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开车欲要撞死人,”陆琛伸手将手中书籍合拢摆在桌面上。

声线清冷,带着不悦。“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我本身就是匹没良心的野狼,”女人端着杯子靠在沙发上,姿态悠然,看起来是如此的随意。

可唯独只有她自己知晓,此时她的内心到底如何动荡不堪。

面对陆琛的碾压,此时的她,可谓是拼劲了全力在捍卫自己那一小搓尊严。

闻言,陆琛笑了,但这笑,太过寒凉;“你倒是敢承认。”“你不是知晓?”她直言不讳,丝毫不隐藏。“这世上怕是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总统阁下的,”她再度开口,话语悠凉。“太子妃在天子脚下驱车撞人,这消息若是上了头版头条,你也好,陆景行也罢,会如何,你可曾想过?”陆琛问。沈清闻言,转了转手中杯子,她说;“倘若我不好能连带着陆景行也不好,我是愿意的。”

这话、万般无良心,听得陆琛不由得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对这个浑身散发着恶意的女子静静打量着,最终才发现,眼前这人,是沈清没错,可也似乎不是沈清。

“景行若是出了事,你必死无疑,沈清、你现在无路可退。”

陆琛缓缓起身,渡步到窗台前,沈清推开窗子,让屋子里有些新鲜空气进来,继而继续道;“你与景行之间离婚,外头那些虎视眈眈许久的财狼野豹必然会将你撕咬的连渣都不剩,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簇拥陆景行吗?是因为他们的立场跟你现在一样,无路可退,退是死,搏一搏尚且还有生还得机会。”陆琛缓缓转身,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女子;“你是我见过最有胆魄的女子,却也是我见过最傻的女子,陆景行不将你拉入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战场来你偏要来,而这一来,你便在也没有机会全身而退。”首都的阴暗,只有生处在权力之巅的人才会知晓,陆景行片面护着沈清,而沈清偏生要闹过来,真真是傻得可怜哟。

这夫妻二人,各有主张。

却也看的出,各不信任。陆琛话语落地,沈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缩紧,指尖有那么一丝不自然,即便如此,她依旧冷声开口道;“阁下似乎觉得被人当成粘板上的鱼肉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粘板上的鱼肉也是分种类的,”啪嗒一声,窗子被带上,这个王者般的男人悠悠转身,朝沙发这边迈步而来。“婚期两年,阁下应允我的事情准备何时兑现?”这话,她终究是问出了口,对于眼前这个当权者,沈清不觉得他会信守承诺,但此时、她有必要宣布自己的立场。

让陆家人知晓,她即便是将自己送入虎口,也不愿在跟天家的这群蜂窝芯的人有任何交集。闻言,陆琛眸子沉了沉,以为同沈清说了那么多,她会有他想,现在看来,似乎并未起到何种作用,即便他将未来的危险处境告知她,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似乎已经坚定了自己内心所想。

陆琛扶着手背扶手的指尖开始一下一下敲击着,似是在思忖如何回应沈清这个问题。

若是徐泽在,定然知晓,沈清让阁下感到心烦了。“2009年十月到2011年十月才算两年截至,如今,才七月份,不管你与陆景行这场婚姻如何难走,差一天、、、、都不行,”最后三个字,总统阁下咬字尤为清晰。

诺大的书房里似是在回荡着他刚刚那简短的三个字。闻言、沈清不怒反笑,而后问道;“你就不怕我站在对立面,将陆景行踩下来?”“只要你有这个本事,”陆琛回应,毫不客气。“我是没这个本事,但我有足够的本事让陆景行的婚姻一败涂地,出轨?闹离婚,包括拿他与严安之的绯闻说事,哪一样与我来说都不算难,阁下,三个月为期,我们做笔交易如何?”沈清不傻,她明明白白知晓陆琛有的是法子将她软禁起来,不对陆景行的人生造成负面影响。她也足够聪明,若想解决那些让她寒心的人,留在总统府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放眼整个m国暂时无人能撼动陆家的存在。

退一步,总揽全局。陆琛轻佻眉,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何交易?”“陆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何为狮子大开口,看沈清就知晓。

此前,婚前、陆家给沈家丰厚的聘礼让外人津津乐道好一阵子,但沈清知晓,在陆家,真正值钱的不是钱,而是我在陆槿言手中的股份。

钱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次品。

陆氏集团,才是他们这些年洗钱的工具。

陆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天文数字。

“婚前、你与景行结婚,以同样的手段来跟我谈条件,婚后两年,故技重施,沈清,戏码是否老了些?”男人交叠的双手缓缓摩擦自己大拇指虎口处,动作随意而又带着丝丝戾气。

此时的陆琛,对沈清并无太多好感,只因这女人一双清明的眸子太过犀利,看待任何事情似乎都能看到核心。

沈清从商,在商场这个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知晓哪些东西对于一个企业来说最为致命。“戏码新旧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能为自己谋求利益,阁下,你我之间各取所需,不过分吧!还是说,您准备在进一步压榨我?”沈清伸手搁下手中瓷杯,而后双手掌心交叠,欲要用此动作来缓解自己的紧张,以及掌心的汗水。“你就不怕我今日让你出不了总统府这大门?”陆琛阴沉的眸子泛着冷笑,看着沈清的眸子带着当权者明晃晃的算计。闻言,沈清笑,“我敢来,证明我什么都不怕,换句话来说,我竟然敢跟阁下谈条件,证明我有足够的资本。”“哦?”陆琛轻挑眉,对于沈清这个所谓的资本似是万分感兴趣。

狐狸的狡猾她早已见识过,但这个千年老狐狸的一言一行都足以让沈清思忖几番在开口言语,或者说,为了不让自己死的惨,细细琢磨之后才敢言语。而面对陆琛的疑惑,沈清选择了闭口不言,仅以微笑代表所有。

书房的气氛,瞬间将至冰点。

七月的天,三十多度的高温,而此时总统书书房竟然会如此寒凉。“我若不答应呢!”“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一起死,权衡之下,我都不亏,”沈清笑,但这笑意却异常寒凉,无半分暖色。

她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呈现给陆琛看。

此时的她,偏生要让陆琛知晓她的居决心才行,否则,有什么资格去跟这个当权者谈条件?

面对沈清的挑衅与孤傲,陆琛似乎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在短短数日之内会将自己摆的如此端正,原以为爱情会让她在这场婚姻生活中举步维艰,现在看来,她敢爱敢恨也敢放手一搏。

面对自家丈夫的伤害,她不是没能力反击,而是等到所有情爱都消失殆尽在去做最后的绝地反击。陆琛想,沈清大抵是正在放弃陆景行,不然,又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同他狮子大开口?

情爱这东西,真真是含笑饮毒酒。陆琛浅笑,点了点头,笑容间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子,欲要将眼前人刺穿。这厢,当陆景行知晓总统府事情时,狂奔而来,一路上,众人见向来沉稳的陆少失了阵脚不免多看了两眼。

总统府的花草树木绝美景色在陆景行的眼前呼啸而过,男人狂奔至主宅,却被苏幕唤住,见其凌乱至此,苏幕冷声开口质问;“伤人的时候没想着担心,这会儿想着担心了?”“母亲,”男人喘息着。

苏幕对其的轻唤视而不见,微微侧眸,似是对他失望至极。

男人见此,沉了沉心,欲要上楼,却见沈清从拐角处走出来,神色淡淡,无半分异常,路过时,眼神尚未停留在陆景行身上半分。“阿幽,”男人轻唤,伸手擒住她纤瘦的臂弯。

沈清视线落在放在自己臂弯上的爪子上,而后缓缓上移,落在陆景行紧张的面孔上。

夫妻二人,一个紧张,一个淡然。

前者真情流露,后者所有情绪都隐在胸腔,发不出来。

这日,沈清离开总统府。

而随着她离开,总统府上空布满一片阴霾。

晚间陆槿言回时,当陆琛提及上午时分沈清的条件,其面色暗了暗,但未言语,按照陆琛的旨意进行。7月8日,沈清连夜飞回江城,直奔沁园,随之而去的有律师覃喧与秘书章宜。

这夜,沈清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沁园迎来贵客,沈清笑脸相迎,但这笑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太过虚情假意。“恭候多时,”陆槿言来时,沈清送上简短的四个字。

后者嘴角上扬,将手中文件递给她,话语中带着些许异样情愫;“恭喜你,一跃挤进m过财富榜前五十名。”

一年一个台阶,沈清这上升的速度,太快。“只能说明我有足够的能力能为自己谋求利益,不是吗?”她反问,嘴角笑意更甚。“情场失意,商场要得利才是,按照你们陆家给我的一切,百分之二十不算多,”沈清言语,伸手将文件交给一旁覃喧,后者拿着直接上了书房。

而客厅那,沈清与陆槿言对面而立,二人你来我往,看似客气,实则不见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将自己卖进总统府,你也不算赢家。”沈清答应陆琛的附属条件便是余下三个月入驻总统府,这样一算,沈清确确实实不算赢家。“算不算,不是你说了算,”沈清端其眼前冷却了大半的咖啡,狠狠灌了一口,不觉得苦,反倒是觉得有些丝丝甜味。这日,陆槿言孤身而来,二人而回。

2011年7月9日,沈清入驻总统府。

她终究,跳入了这个圈子,并且,心甘情愿。这日晚,陆家人齐聚一堂,打着欢迎沈清的名号,在饭桌上进行一场当权者的谋算,自古以来,领导人之间的饭局,素来都是桌面上一套,桌子底下一套。

这日晚开始,沈清与陆景行开启了分居生活,而身处总统府还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分居,足以代表沈清的决心,尽管陆景行不愿,可似乎无可奈何。

众人都知晓,沈清与他已经神离。

2011年7月10日,沈清睡到自然醒,面对长辈,她俨然在总统府活成了一副较为随意的模样。

不畏惧长辈的眼光。

竟然一切都已摊开上了桌面,就没什么在好隐藏的。

傍晚时分,沈清接了通电话,与那侧通话时间长达十分钟,而后转身,收了电话,进衣帽间,在出来,一身酒红色雪纺衬衫,黑色九分喇叭裤,裸色高跟鞋,大红唇,这身气场全开的装扮是其刻意而为之。

看了眼镜中自己,真真是妖艳,足以魅惑苍生。

下楼,欲要出门时,苏幕正巧捧着花盆从外间进来,见沈清如此装扮,一看便是欲要出门,不免问了嘴;“清清要出去吗?”“恩、”后者浅应,似乎并不想同其言语过多。

“去吧!开车小心,”苏幕何其明事?知晓沈清不喜同她多言语,便自发止了言语,不再多嘴过问。

面对如此苏幕,沈清心中稍稍有些波动。

但也仅是一瞬间。面对陆景行与沈清的婚姻,苏幕只这个宅子里少有的清醒之人,也是唯一一个希望他们二人能重修于好的人,可也知晓,这个道路极为难走。

晚间的首都大厦,来往之间都是香槟倩影,而沈清,来到之后直奔顶层,此时,章宜与傅冉颜正等候多时,如此一个气质清冷面庞精致气场全开的女人从电梯出来,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眸光。

平日里,她淡妆浅抹都足以让人将眸光停留在其身上,更何况,她细心装扮了一番。

今日沈清的装扮,都是刻意为之。

远远的,不少男男女女朝她投来注目礼,而后者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朝目的地而去。

擦肩而过,听到有人询问;“是谁?没听过首都有这么个绝色美人啊!”

“我也没见过呢!”有人应和。而另一桌,章宜与傅冉颜见此,对视一眼,稍稍有些同情那个值得沈清细心装扮一番的女人。这气场全开的模样,章宜只有在盛大会议时才会见到如此模样的沈清。

今日的她、似是有有备而来。

面对众人的眸光,沈清不为所动,拉开椅子坐下去,将手中包包搁在一侧,眸光清冷,无半分温度。

而这个场子里,聚集的都是首都名贵,见沈清如此气质与容颜,再加上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很难让人忽视,于是乎,才将将坐下,那些善于交际喜欢结交的男男女女们便有人端着杯子前来攀谈,却被秘书章宜一一给挡了回去。而沈清,依旧一身清冷,不为所动。

远处,有一身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子出了电梯朝另一方而去,才一坐下,便听见同桌好友在说着什么,于是乎,反身将眸光落在沈清后背上,看了几眼,只觉着背影有些眼熟,但又具体想不清在哪儿见过。

“安之、你认识?”有人问道。

她蹙眉,缓缓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背影好像在哪儿见过。”好友闻言,笑了;“还挺傲娇的,有人过去攀谈被其对面的人给挡了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权贵小姐呢?”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抖开桌布,铺在自己白皙的腿上。

严安之见此,笑道;“你这生的是哪门子气?”“那女的,长得好,气质绝佳,身材极好,在场的许多男人只怕身高都不及她,一进来吸引了全场眼光,气场全开的妆容,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好友虽心中有些愤愤,但聊起来的时候不免对其赞赏一番。

如此说,严安之似乎颇为好奇这个女子到底何方神圣。“一会儿等她转过来了我们在看看就是了,先吃饭。”“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有人生的好,长相好,气质好,身高还够,唉、”这赞叹声,真的是极高极高的。天台上数桌用餐的人,男男女女不少人在小声议论沈清,甚至有大胆者频频将眸光落在其身上。而严安之,被大家带动的不自觉地好奇起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这么些人纷纷对其投去好奇的眸光。

沈清痛恨严安之吗?

不算,比起严安之,她更倾向于将错误归结到男人身上。

倘若未曾见到酒店门口那一幕只怕她依然会将错误全部都归结到陆景行身上去,可见到酒店门口那一幕后,沈清想。将错误归结到陆景行身上固然可以为女性塑造权威,但不能否认,这世上多的是明知男人有家庭还在倒贴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用傅冉颜的话语来说,就是婊子,就是贱人。严安之是那种当了婊子还想里贞洁牌坊的人。

明知陆景行有家室,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踮起脚尖欲要倒贴。真真是亮瞎了她的眼。

真真是上流社会中的人尽干下流事。

而严安之,是代表。你喜欢陆景行没错,但你明知他有家室不远离还倒贴便是你的错。

这厢,服务员将牛排上上来,沈清笔挺的身子坐在跟前,静静浅浅的切着眼前牛排,话不多,但章宜与傅冉颜看的透彻,沈清那双眸子布满了阴沉。

一副风雨欲来,欲要弄死人的阴沉。

顶楼,采用的是玻璃形式的装修,360全天景,屋内冷气正好,可就是如此平平稳稳的气温,让傅冉颜只觉后背一阵阴风袭来,有些渗人。

六月三伏天,她打了个寒颤。沈清见此,微微抬头,余光落在其身上,话语悠悠问道;“怎么?冷?”这一问,傅冉颜只觉沈清更为恐怖了。

咽了咽口水,没敢接话。

后者见此,嘴角挂着浅笑继续低头吃着手中牛排,如章宜所言,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手撕贱人。倘若你以为她今日来只是吃饭的,那你错了。

她可没这闲情逸致。

再者言,首都最好的厨子在总统府,她也犯不着出来吃这个天价牛排。“贱人的朋友老将眸光落到你身上来,”傅冉颜低垂着头淡淡来了这么一句。

“不急、吃饱了再说,”沈清淡淡来一句,切牛排的动作万分优雅,用叉子将小块牛排送进嘴里缓缓咀嚼着,嘴角始终挂着三分浅笑。

乍一看,还以为她正在细心品尝这块牛排。其实不然,她只是在等时机成熟而已。对于食物,她算不上喜爱。

一份牛排去了小半,沈清缓缓起身,用餐巾擦了擦手,侍从迈步过来拉开椅子,随着她优雅的起身,众人不自觉放下手中动作朝其行行注目礼。

“安之、安之,”好友轻唤,严安之顺着她的眸光微微转眸,这一转,整个人有些惊恐。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九章:打死都不离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那情敌相见呢?

严安之在初初见到众人赞叹的女人时面色白了几分,手中刀叉不自觉握紧,眸中诧异尽显无疑。她怎也没想到,从她坐下来,好友同她念念叨叨的那人竟然是沈清。

是陆景行的正牌妻子。

她不是在江城吗?怎会回来了?

严安之的面色白的有些不正常,好友见此,开口询问;“你认识?”

此时、沈清的眸光也落了过来,若说不认识,岂不太假?

“恩、”应允了声,严安之缓缓起身,朝沈清而去。

而后者,似是见到其走过来,静静等在原地等着她到来。

“沈、、、小姐,”严安之别扭开口打招呼。

沈清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个严安之啊!真是别有用心,一个欲要当下三的女人真的是有一颗另类之心。“严小姐,”沈清应允,继而微微侧眸笑了笑,这一笑落在众人眼里,有种绝代风华的美感,继而只听她继续道;“我以为、严小姐会喊我一声陆太太。”这话、让在场的众人都竖起了耳朵聆听,陆太太?

信息量太大,首都有许多姓陆的,但若说身处高位能出入的了这种场合的可就这么一个。

严安之闻言,面上一咯噔,继而似是知晓沈清今日是刻意为难她,而后笑了笑,开口欲要将话题带过去。

“您也过来吃饭?”

她不愿唤沈清一声陆太太,当然也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什么不予愉快的事情。

话语中的那个“您”也算是婉转了一番。

严安之说来,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变相给自己找台阶下,沈清闻言,笑容浅浅,眸子落在了傅冉颜身上,而后淡淡道;“跟朋友一起。”

傅冉颜是谁?

江城出了名的泼妇。

可这泼妇,还有点脑子。

见沈清那淡淡的眸子一撇,突然哟呵了一声;“这正宫娘娘跟绯闻女友撞上了啊?”“火星撞地球?”傅冉颜这一声吆喝不大不小,但足以让人听见,于是乎,在场众人纷纷将眸光落在二人身上,带着考究与打量,甚至还抱着些许看好戏的心态。

近来,严安之可是首都的风云人物,家家户户的流言蜚语都在围着她转悠。

首都有这么一小部分人都知晓陆景行结婚了,但这么长时间的绯闻流传下来也没见正宫娘娘露个面,大家都不自觉暗暗猜测陆景行的婚姻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可今日、这人这么一吆喝,估摸着大家伙都猜到了什么。严安之似乎被扣上了小三的帽子。“你朋友?”严安之面上尴尬一闪而过,而后问及沈清,话语中的平静让沈清不由得勾起了嘴角。“闺蜜,”沈清答,话语淡淡。“想不到沈小姐这么清冷的人你身旁也会有这么活泼的闺蜜,”严安之试图用言语缓解尴尬气氛,让人不再将眸光落到她身上来。试图营造与沈清是好友的假象。

可聪明如沈清,会不知晓她这些小把戏?

笑谈,虽说严安之出生名门,但比起从小在外摸爬滚打的沈清似乎还差了些。

“我也想不到素来骁勇善战的一国大将会有严小姐这样的女儿,”沈清回过去,刻意将话语扬了扬。

严安之的刻意压低声响与沈清的故意拔高音调成了鲜明对比。

一时间,众人的话语只听了半句。

于是乎,纷纷猜测严安之是说了什么让这位绝色美人回了如此一句话。

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微妙,严安之面上的尴尬即便是一闪而过,也被沈清捕捉住。“我说今儿这空气怎有股子怪味儿呢?”傅冉颜端着酒杯靠在椅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大小姐模样,说出来的话语也是气死人不偿命。闻言,严安之将眸光落在傅冉颜身上,带着些许不客气。傅冉颜素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胆儿又肥的人,“哟、这还真不能怪我嗅觉太敏感,要怪只怪严小姐太独特,顶着风都能骚出半里地。”瞬间,严安之面色成了猪肝色,难看至极。

人群中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话语中的猜测与怀疑纷纷落在严安之耳里,在反观沈清,她气定神闲站在此处,周身气场半分不减,大红色的唇微微勾起,带着官方的客气疏远。

众人纷纷嚷嚷之间,一小孩从沈清身旁跑过,踉跄了下,后者伸手扶了一把,动作随意不做作。就好似举手之劳。如同傅冉颜所言,正宫娘娘撞上小三,真真的是一处好戏码,偏生这二人又都是高手,尽管数十双眼睛看着他们,也能平淡如水。“沈小姐的闺蜜似乎很不懂得尊重人,”严安之话语中带着些许委婉,似是想让沈清主动开口替她圆了这个场子。

沈清闻言,笑了。

人生百态,奇奇怪怪。

这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小四还在教训起别人礼不礼貌尊不尊重人起来了,真是世风日下。

世道变了啊!

上天借给她的优越感?

“嚯、世道变了哈,你跟别人老公传绯闻的时候怎就没想到自己不尊重人呢?一小三小四还端着架子教育起别人来了?上天借给你的的优越感?”至始至终傅冉颜坐在椅子上未动弹半分,泼辣的话语将严安之怼的面无人色。

比起不要脸,傅冉颜略深一筹。严安之是谁?首都的高门大户,在外,她是要脸面的。

傅冉颜不同,整个江城的人都知晓她是一顶一的泼妇,首都的人知晓也无所谓。

而沈清知晓,她还没骂人呢!这要是骂了,严安之指不定面色会如何呢?众人纷纷以看热闹的形式看着这几人。

许久、同严安之一起吃饭的闺蜜似是看清了什么,缓缓起身,话语中带着不客气;“你一个江城来的小门小户人家也好意思在这种场合叫嚷?”“什么场合?”章宜站起身,面露凶色盯着人家。

“地域歧视啊?说的好像我们江城人每年没给国家交税一样,说的好像我们江城人不是m国人一样,来不了这种地方,怎?写了只能首都人进?”章宜咄咄逼人的话语怼的其哑口无言,话语中的火药味十足。

反倒是沈清,望着严安之嘴角浅笑未减,佯装微怒开口道;“好了、少说两句,我们是来吃饭的。”沈清这么一说,傅冉颜悠悠然闭了嘴。

反观严安之,在看向沈清时,话语依旧平静;“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严小姐觉得呢?”沈清将问题反抛回去,并不打算接严安之的这个友情牌。

“我与景行哥从小一起长大,大家喜欢念叨我们两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些流言蜚语信不得,”严安之的话语浅浅的,带着淡淡的诉说,似是在告知沈清她与陆景行青梅竹马的事实。

而始终如同局外人似的站在一侧静静听着,话语不多,嘴角带着浅笑。

这模样,就差直接点头应允严安之说的话言之有理了。沈清往前,挪了挪步子,尽量靠近严安之,话语浅浅道;“严安之,爱情或许不分先来后到,但生而为人要知晓礼义廉耻,严司令没教过你做人的道理吗?”言罢,沈清退回身子,站回原来的位置上。

而沈清的一席话,让严安之险些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转而欲要开口言语,却见沈清伸手挽上了自己臂弯,浅笑嫣然道;“傻、景行早跟我说过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我若信了那些流言蜚语早就从江城过来了,还会等到现在?宽心吧!”沈清这招,狠啦。严安之欲要借用友情牌来驳回自己失去的面子,沈清知晓,也成全了她。

你喜欢流言蜚语?不急、我有的是时间来陪你玩儿。你喜欢被人津津乐道?没关系,我送你一程。

此时的景象,在外人看来,沈清与陆景行之间夫妻关系很好,好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好到一开始便知晓严安之与陆景行的绯闻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所以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待在江城不往首都这一方靠拢。

任由严安之在首都绯闻满天飞,人家全然不在乎,在沈清看来,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这一出,真真是精彩的很。

严安之的手心此时布满了冷汗,若是细看,定能看见其鬓角有冷汗流出。

沈清隔得近,自然看的见。

喜欢做人上人?喜欢站在风口浪尖被人津津乐道?你上去,姐成全你。沈清浅笑嫣然,绝色容颜大红唇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耀眼,松开严安之,迈步至最近的一桌随手扯了几张纸巾出来递给严安之,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关心;“天热,少穿些,注意防暑。”这日的严安之一身粉色中袖连衣裙,而沈清一身长裤衬衫,若说多,沈清穿的最多。

可此时,流汗的确实严安之。

原本,外人不知晓的,但沈清伸手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不知晓都难。

一时间,众说纷纭。

众人看的这出戏,真真是叫精彩。“还真是江城来的,做的事情都是些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事儿,”严安之好友伸手递过来一方手帕,阻了沈清的动作。

而后者见此,浅浅笑了笑,嘴角泛着笑意,眼里泛着杀意,也不过是片刻。

而后伸手,将手中纸巾缓缓捏成一团,随手,抛进了一侧垃圾桶里,弧度优美,干脆利落。

而这方,沈清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

傅冉颜看了眼,见来电显示,心想,真真是老天都要帮沈清。脑子微微转悠,伸手唤了声;“沈清,你老公电话。”

这一唤,唤出了精髓。

只见沈清同严安之微微点头致歉,伸手迈步过去,而后任由电话响着,拿着手机往卫生间方向去。

众人都以为她是去了别处接电话。

实则,她是去了别处将电话掐断。

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隔着电话跟陆景行秀恩爱恶心严安之,在踩严安之一脚她不是做不到,但是,嫌恶心。此时的她,看见陆景行都觉得脑子疼。

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还剩下了什么?一副空壳而已。

卫生间内,女人俯身在洗漱台上缓缓搓着手,旁边的手机在亮堂着,女人伸手按了一遍又一遍洗手液,反反复复搓着自己的掌心。

为何?

因为这手,刚刚挽了严安之,她觉得脏。

所以要多洗几遍才行。而任由陆景行电话如何,她均不接。

她就不信,这男人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江城远离天子脚下尚且事事都逃不过他的眼,何况这里是首都,他的地盘?她委曲求全留在首都,并非想挽救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而是要将那些给她人生中带来苦痛的人悉数送进地狱。

司令的女儿又如何?

你有胆量,有才情又如何?

沈清承认严安之并非没有脑子的白莲花,相反的,这个女人在言语上控制的相当有火候,在面对他人质疑,她能快速未自己寻求解脱的方法。

棋逢对手的感觉确实不错。

智者相逢,勇者胜。

比起不要命,是个严安之都抵不上一个沈清。水流声缓缓停止,哗哗哗、沈清伸手从水池旁边抽出几张纸巾擦干自己手中水渍。

而后推门出去。

才将将推开门,迎面进来一人,险些与她撞上。

沈清神色平静,无半分波澜,反倒是对方不由得多看了其两眼。直至沈清转身不见,她才收回眸子。

而那方天台上的热闹已经不逐渐消散,严安之回到了自己位置上,而沈清从洗手间回来坐回了原位。

才一落座,傅冉颜偷来一个傲娇的眼神,似是在询问表现如何。

沈清朝其竖起了大拇指。

不得不说,傅冉颜的嘴皮子真真是厉害。怼的人哑口无言。

气死人不偿命。

这顿饭,吃的众人是收获颇多。半小时后,沈清与傅冉颜等人欲要起身离开,转而,门口有骚动声,章宜在桌子底下踢了沈清一脚,眼神示意其望过去,这一望,让其面色白了白。陆景行修长的大腿跨大步朝这方而来,站在门口扫了圈,似是在找自家爱人。

而严安之自然也是听到了动静,一回眸,撞进了陆景行眼里,一阵惊恐。

严安之心想,倘若今日陆景行在来些什么,她当真是要颜面扫地了。

而陆景行,算是知晓沈清久久不接电话的原因,原来,她傍晚收拾出门是蓄谋而来。

原来如此。

霎时,男人似乎才明白,这是沈清,睚眦必报的沈清才是他的爱人。

她从不允许自己吃闷亏。

从不允许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男人似是突然之间想明白,沈清为何会留在首都。

她留首都的目的又是如何。撞上严安之的眼眸,出于近来因为严安之与沈清闹得不可开交,男人不敢再与其有任何交流。

可就是如此,让严安之放在裙摆上的手微微缩紧。

只见陆景行朝沈清而去,而后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撑在桌面,形成了半包围的模样,俯身同她缓缓言语着。“吃好了?”男人问,柔情尽显。沈清见此,压低嗓音只用两人能听见的语气答道;“陆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陆景行知晓,沈清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也做足了心里准备,对于自家爱人的冷嘲热讽说不心痛是假,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此放过这段婚姻。“没有、我知晓我爱人是谁,”男人道。“也只是暂时的了,”沈清毫不客气戳穿他,男人扶着椅背的手微微紧了紧,面色白了白,但由于背对众人,无人看到。

但面对其的傅冉颜与章宜将这一幕很好收进眼眸里。

傅冉颜也好,章宜也罢,都不怎么看好沈清的这场婚姻,以至于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平日里见了或许会客客气气打声招呼,可此时,二人到底是心照不宣了一回。

“不急,慢慢吃,”男人伸手摸了摸其柔顺的短发,沈清微微侧头欲要偏开,可转念一想,身后还有人看着呢!而后,某人微微侧身,冷嘲热讽的语气响起,询问自家先生;“正宫娘娘跟小三齐聚一堂的感觉如何?”“只有正宫娘娘,没有小三,”男人回应,嘴角带着浅笑,可这笑,心底是苦涩。随后,沈清似是不愿同他在有过多言语纠缠,起身,欲要伸手拿包,陆景行伸手揽了此动作。

临走时,沈清破天荒的用恶心自己来为他人添堵。

虽说她此时万分想甩开陆景行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但无奈人多嘴杂,自己刚刚又顺着严安之来了那么一番不痛不痒的争吵,这会儿,也就顺着了陆景行的意。

男人欲要往出口去,而沈清却去了严安之的方向。

见此,陆景行心里一咯噔。

看严安之的眼眸待都带了些许不悦与冷冽。

提着包包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担心吗?担心。

担心什么沈清回因严安之的存在在同自己闹,二人的感情已经如履薄冰了,在也经不起什么狂风暴雨。“安之、”沈清面上挂着三分浅笑,亲昵的唤着严安之的名字。

后者见此,出于礼貌起身。

“吃完了吗?要是吃完了,我们送你回去?”瞧瞧,沈清多体贴,多温柔,多大方?

你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还能送你回去,毕竟大家都是熟人,送一程也是好的。

刚开始不是说了?你们青梅竹马,青梅竹马之间的友情,送一送,没什么的。

“不用你假好心,”严安之好友突如其来这么几个字,让陆景行周身气场冷冷降了几分。

沈清闻言,侧眸看了眼身旁面色不佳的男人,在将眸光转向严安之身上,欲要开口,只听其暗暗嗔了声好友;“小雅,不要说了。”“景行哥,我今天自己开了车出来、谢谢您了!”严安之客客气气回绝,沈清轻挑眉,笑了笑,言语不多,继而点了点头。

道了声;“那我们先走了。”如此场景,像什么?

像一对哥哥嫂嫂在关心自家妹妹。

对、就是如此,那么近段时日严安之与陆景行风风火火的那些绯闻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此时的景象,在外人看来大抵就是这夫妻二人感情良好,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但严家呢?

流言蜚语传了这么久身为一个女孩子的家长是真的心宽体胖不在乎名声还是如何?只怕并非如此,严正奎可是一国司令。若真是不在乎名声可就怪了。

陆景行知晓,沈清正在碾压严安之,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自家爱人的这股子怒火并未朝自己撒过来。傅冉颜与章宜识相,慢慢悠悠的晃着,并未与沈清何陆景行一道离开。

二人一进电梯,沈清便迫不及待甩开陆景行搂着自己腰间的坚实臂弯。

退开两步,离得远远的。

见她如此避之如蛇蝎的模样,陆景行心头若说不痛,那是假的。

他有多爱沈清,就有多痛。

关阔的电梯内,女子在前挺直背脊面向前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息。

男子在后,深邃的眸子紧紧锁着自家爱人,满眼隐忍,泛着猩红。

路上,无论陆景行如何同沈清言语,她始终不言不语,甚至极为明目的测过身子不去看陆景行。

直至车子行驶到总统府院内,沈清快速推门下车,欲要往屋内走。

男人见此,心头一紧,跨大步下去伸手拉住沈清。

心如刀割唤了声;“阿幽。”“陆景行、你大可不必如此委曲求全讨好我,无论你现在做什么,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个对婚姻对家庭没有担当的男人,最多三个月,熬过这三个月,无论如何我也要离你而去,”

这话,沈清说的万分绝情。

而此时、陆景行猛然想起,上次婚期两年的事情。

若细算下来,只剩三个月。

陆景行满面惊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不可置信,从未想过,沈清回将离婚的事情这么明晃晃的提上议程。

此时的陆景行,只觉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一个除了权利便一无所有的孤家寡人,而这一切,是他所恐惧的。

面对爱人明晃晃的言语,陆景行除了心肝脾肺都抽疼之外似乎在无其他异常,但仅是如此,半有些让这个七尺男儿受不了。

她的字里行间都在告知自己,即将离自己而去。而她的所有言行都在告知他,他们迟早有一日要分道扬镳。“沈清、你不必妄想能离我而去,你我这辈子,没有生离,只有死别,即便是要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怀里,你在怎样想着一脚踹了我,我也不会如你所愿。”陆景行的话语万分坚定,这个素来隐忍的男人说出来的话语带着半分咬牙切齿,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些许阴狠。

他本不想的,可自家爱人,伤他太狠。

伤他能忍,唯独不能忍的便是她日日夜夜想着离自己而去。啪、优美的庭院里,响起一声清脆声响。

沈清手起手落之间速度不算快,但男人就是纹丝不动等着她这一巴掌落到自己面上来。“打吧!打死也不会离婚,”陆景行声线板正清冷,带着万分坚定。

他说,打死都不会离婚。

打死也不会让沈清扔下他一个人。“陆景行,你要献身权利,别拉上我,”沈清怒目圆睁瞪着他,话语阴狠带着杀戮。

忽而,一声倒抽传来,沈清侧眸望去,只见远处站了两个佣人,似是撞见了刚刚那一幕,见沈清如狼般的眸光扫过来,立马低垂头颅。

还不待沈清开口言语,陆景行沉声开口问道;“看见了什么?”“什么都没看见,少爷,”这话,二人回答的战战兢兢,一身冷汗。“管好你们的嘴巴,若你们还想说话的话。”“是,”畏畏缩缩颤抖不止。

“滚、”男人狠声开口,后者连滚带爬离开此处。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陆景行与沈清进去时,正在客厅的苏幕一眼便撞见了陆景行面上的五指山,转而将眼光落到沈清身上来,并未言语,反倒是俯身倒了杯花茶,唤沈清过来喝杯茶。

对于苏幕的邀请,沈清想拒绝。

潜意识觉得她没安好心。

许是知晓沈清有意欲要拒绝,苏幕浅浅开口道;“小坐些时候,不太久。”她都如此说了,沈清似乎也无何话可言,迈着步子过去,而陆景行站在客厅内唤了声管家,吩咐拿两个冰袋上来,自行上楼。

苏幕明事理吗?应当算是吧,面对自家儿子脸上的五指山她不仅未追问,反倒是将肇事者留下来喝喝茶,听闻陆景行的吩咐,苏幕坐在沙发上语气冷嘲道;“一个大男人,挨了巴掌就挨了。”闻言,还未待陆景行言语,反倒是进来不久的徐涵开口道;“夫人,明日军部有新闻发布会,先生要出席。”如此一说,苏幕没了言语,挥挥手,示意陆景行离开,免得看着心烦。

明日有新闻发布会,总不能带着五指山出席吧?

不然当真是丢脸丢出国了。

沈清闻言,并未觉得有何虚心,反倒是觉得自己刚刚那一巴掌抽的不够狠的,应当让其消不了肿才好。苏幕一杯花茶递过来,她伸手接过,端起杯子缓缓小酌着,姿态娴雅万分随意。

丝毫没有那种抽了自家丈夫被婆婆抓包的感觉。苏幕知晓,今晚的沈清去了何地,见了何人,还与谁产生了些许什么事情,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是沈清终于还是在这个圈子里找回自己。政治场啊!是个最无人性的地方。

靠眼泪可不足以取胜。

赢者,靠的是手段跟智商。眼泪啊,争吵啊,都是最无用的。

真正有用的是握在自己掌心中的权利。晚间,陆琛回来时,见沈清与苏幕正在对饮,就差邀明月了,不由得揶揄了声;“倒是颇有闲情雅致。”闻言,苏幕浅笑;“闲情雅致算不上,苦中作乐倒是可以说一说。”

这话,无形之中在怼陆琛。

而陆琛,又怎会不知晓呢!只是当做不知道罢了。

伸手将外套脱给管家,笑道;“人活一世,重要的就是个心态。”

这话,半分说给沈清听,半分说给苏幕听。

而此时,苏幕与沈清格外有默契,纷纷轻勾起嘴角。

“人这一辈子,总会有高潮低谷,追求的东西不可能都实现,岁月的美在与流逝,光阴能沉淀的了年少轻狂,也能让人懂得看淡一切,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有利则聚,无力则散。”说着,陆琛似是今日心情颇好,迈步至沙发前,自己伸手倒了杯花茶端在掌间浅浅喝了两口。

似是前些时日发生的不愉快都已经成为往事,亦或是没发生过。

沈清跟陆景行之间也没有闹到离婚的地步,她们这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然而,苏幕对其如此举动并未感到有何愉悦之处。反倒是觉得他的话语有些轻佻,接着言语道;“何为利?这世上大多数人谋取的利益都是不同的,商人有商人之间的利益,政客有政客之间的利益,你这话,笼统了些。”闻言沈清将目光落在苏幕身上,见其在言语中偏向自己,不免心生几分好感。

她听得出,陆琛刚刚那故作轻松的一番话语是说给自己听得,而苏幕也听出来的。

但当她还未反驳时,她这个被自己认为不安好心的婆婆出手帮了她一把,站在自己丈夫对立面,言语中的天平倾斜到了自己这方。

商人有商人之间的利益,政客有政客之间的利益。

这句话、无疑是将沈清与陆琛之间划开界限。

陆琛望了眼苏幕,未急着说话,反倒是端起杯子喝了小半口花茶,似是喝到了熟悉的味道低头看了眼透明茶壶,指尖缓缓摩擦杯璧道;“无论是同还是不同,都免不了走的是同一条路,人心的隔阂,不是肚皮,不是胸膛,而是利益。”这三人的话语横跨幅度太大,有多大?从心态到利益,仅仅是一两句话之间的事情。

而沈清,说来也算是个自私的人,竟然苏幕在帮自己出头,她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在去的多嘴多舌。

身为公公婆婆的二人,似乎丝毫不介意在儿媳面前上演言语大战。

没有那种平常公公婆婆之间的顾虑,相反,比起那些平常人,她们更愿意沈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看清事实,分清走向。

而这厢,严安之在离开首都大厦之后,面上的阴狠之气才显露出来,她怎也没想到今日会被沈清给明里暗里阴了一把,这一阴,指不定明日外面的风言风语如何传播。

连续风光了数月的人立马就要被打回原形,只怕饶是谁都有些受不住。路上,严安之阴沉的眸子随着红绿灯阻住了去路而爆发出来,伸手,狠狠拍向方向盘,一声喇叭声传出来,微微有些刺耳。

气的心肝脾肺肾都挤乎在一起了。

“一个江城来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女人妄想跟我斗?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几分本事在这偌大的首都与我为敌,”严安之阴狠的话语从嗓间冒出来。晚间,回到严家,她将今日所发生之事添油加醋同自家母亲言语一番,其的严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那个沈清当真这么做的?”严母问。

“是的、妈妈、”严安之此时倒了一番苦水之后才觉得舒爽。“当着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小地方来的人也敢在我们面前造势,”啪、手掌与桌面撞击声。有其母必有其女,严安之大部分胆子都是自家母亲壮起来的,殊不知,这世上,有许多人并非你表面的看的如此。狼在小时候也会被人误认为狗。

------题外话------

沈清:离不离?

陆景行;不离、打死都不离。

众读者;不要脸,伤了人家还死活不离婚,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要不是李不言这个亲妈在护着你,早就被换八百回了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章:沈清出手

严安之的插曲暂且告一段落,总统府里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景行与沈清近来出了问题。

可有苏慕在中间这么一转悠,众人也只以为是闹了别扭而已。

毕竟夫妻之间,哪有不闹不吵的?

晚间,沈清上楼,陆景行一手拿着冰袋敷脸,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即便显得有些惨兮兮,可这男人周身气质当真不是盖得。

沈清推门而入,轻悠悠的眸子瞟了眼男人。

而后转身,直接进了卧室。

无视他的存在。

自她从身旁“路过”陆景行的眸子一直追随着她,直到进了卧室看不见身影。

那侧、与其通电话的人轻轻唤了两声未见有人应允,拿起手机瞅了瞅,想着是不是电话挂断了,这一看,正在通话中,于是乎,又唤了声,此时,陆先生才找回了神儿。

国事,家事。

事事都在让其劳心劳肺,正所谓前院未解决后院失火,陆先生此时看来,也算是个可怜人了。

一边想着如何应付敌人,一边想着如何讨好自己爱人。

即便沈清现在视他如蛇蝎。

晚间,庭院里,沈清说的那番话语不得不让他重新思考这段夫妻关系。

三个月?

真特么糟心。

一切被打回原点重新来过的感觉简直是生气不如。

此时,起居室里的男人一手拿着冰袋敷着肿胀得的脸,一边思忖着该如何解决婚姻中的疑难杂症,好对症下药,许是纠结许久都找不出满意答案,于是伸手将手中冰袋哐当一声扔在桌面上。

洗完澡的沈清正好擦着半干的头发出来撞见如此一幕,呆了呆,停了手中动作。

静默几秒,在又不声不响转身进了浴室。

知晓陆景行有邪火,她也懒得撞见。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听闻脚步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微微侧身,见沈清背影,头更痛。

伸手极为烦躁扯了扯脖颈上领带,拉下来,随手扔在沙发上,起身进卫生间。

正站在镜子前擦头发的人将眸光落在他身上,静静看着,也不言语。

现如今的沈清,将清冷的性子发挥到极致,但凡是能不直面陆景行就不直面陆景行,即便身处在同一屋檐下,她甚至有那么点儿诚心想躲着这个男人的意思。

全然是一副你我之间压根就么关系的架势。

懒得同他言语,懒得同他交流。

用灰色来形容这段婚姻也不为过。

“阿幽、我要洗澡,”男人轻启薄唇言语。

如此说,是希望沈清能应允他一声。

可沈清闻言、话语没有,反倒是伸手将浴巾随手丢在架子上,显得乱糟糟的,而后俯身在下面柜子拿出吹风机,转身出门。

你不是要洗澡吗?挪地儿给你。

瞧瞧,多体贴懂事?

而陆景行见此,任由沈清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整个人站在原地,片刻,双手叉腰,大口喘着粗气。

似是有意在抚平自己极为烦躁的情绪。

对于沈清的冷情,他当真是无可奈何。

这厢,沈清正在卧室吹头发,门口响起突兀敲门声,她任由声响不断,也未有前去开门的意思。

反倒是陆景行洗完澡出来,听闻敲门声疑惑看了眼沈清,只围了条浴巾前去开门。

门口,总统府总管家林安站在门口,看着陆景行毕恭毕敬道;“阁下请少爷过去。”

“恩、”闻言、男人转身回了卧室,在出来,一身家居服着身。

看了眼吹完头发靠在床头看书的沈清,薄唇抿了抿,放在嘴边的言语终究是转了回去。

那厢,总统府书房,陆琛低头办公见陆景行进来,抬眸扫了眼,原是意思意思扫了眼,

当触及到其面上的五指山时不由得将眸光在其脸上停留了一阵。

“脸怎么回事?”陆琛开口问。

显得有些刻意而为之。

虽说刚刚冰敷下去了一点点,但这么明晃晃的五指山呈现在眼前,还能问怎么回事?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普天之下谁敢在一国太子爷脸上印五指山?除了沈清谁还敢有这个本事?

“明知故问,”陆景行似是不以为意,直接甩给自家父亲四个字。

“我看你们是闹翻了天了,你一个明日要上国际新闻的人现在脸上印着五指山,陆景行、你最好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别给我丢脸丢出国外去,”陆琛话语难掩激烈。

原本深沉的眸子此时怒火喷张瞪着陆景行。

面对自家父亲的怒火,陆景行似是较为淡定,一句话诠释一切;“我招她了。”对、他招沈清了,沈清气不过才赏了他一座五指山。现在的沈清连眼神都懒得落在自己身上,能赏给他一巴掌,也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倘若有天自家爱人连动都懒得动他了,那真的是完了。

闻言、陆琛险些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看着陆景行久久不能平复。

“闹吧!撑死也就闹这三个月,”陆琛伸手将手中签字笔甩在桌面上,频频点头之后冒出如此一句话,陆景行闻言,将眸光落在自家父亲身上。

带着质疑。

见此,陆琛笑。

“陆景行,我用陆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换你三个月的平稳婚姻,过了这三个月,你也好,我也罢,只要沈清够狠心,人财两空是必然。”

煽风点火?差不多有这么个意思。

陆琛将这话告知陆景行寓意何为,无人能猜到。

这个当权者,真真是海底心深沉不见底,明知给了沈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倘若沈清心够狠,人财两空是必然。

可为何还要给?

难道真的怕沈清毁了陆景行?

笑谈,一国总统,手中握了多少势力?会惧怕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放出的豪言壮语?他若想,应当有的是法子碾压沈清。

但他没有。

而是选择了较为婉转的方式。

为何?无人能猜透。

稳住沈清??若是如此说,应该、算是吧!毕竟,这是陆景行发了狠娶回来的女人。此时的陆景行,竟隐隐有种父亲是在帮自己的感觉。

“您明知保不齐会人财两空,为何还会答应沈清的要求?”陆景行问。

而陆琛、并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伸手,在文件夹随手翻出一沓资料,扔给陆景行,止了言语。

为何?他自己知晓便可以了。

这晚,父子二人在书房商榷明日行程事宜。

而那方,十一点整,沈清伸手关了房间灯,拉上被子准备入睡。

夜间,陆景行回时,卧室一片黑暗,大床中央拱起的一坨足以让他看见,借着月光,男人迈步过去坐在床沿,伸手,将沈清拉至眼帘的被子缓缓拨下来放在下巴处。

而后坐在床沿,看着其安静的面容。

微微一声轻叹,带着些许无奈。

在这暗夜中,显得尤为无助。

整个星期,沈清与陆景行处在陌生人阶段,每日,陆景行出门时,沈清尚未醒,晚间,

陆先生回来时,二人唯一的交流会面便是在饭桌上。

回了卧室,沈清基本上是洗澡,办公,而后睡觉。

任由陆景行如何招她,她全然一副不听不闻的模样。

起先,陆景行想,只要沈清在身旁一切都好。

可这日、男人正在总统府办公,秘书余桓将需要过目的文件送过来,男人伸手接过,随口问了嘴;“今天多少号?”

“24,”余桓答。闻言,男人翻文件的动作顿住了。抬起眸子看着秘书余桓,看的人心里直发毛。

7月二十四号,走过这个月,他与沈清之间那个所谓的婚期两年真的可谓是要走到头了,思及此,男人心头一紧。

“拿份日历给我,”伸手敲了敲桌面,算是警醒自己。

余桓闻言,有些好奇,但不敢多问。

内阁成员数十人,唯独只有他成了这位太子爷的秘书,而也知晓,自古伴君如伴虎,不该问的事情绝不多问。

余桓将日历送上来,陆景行拿着日历翻了翻,伸手将十月三十一日画上标签。

此后,这份日历被留在了书桌上。

陆景行桌面文件来来往往,这份日历成了常驻客,经年不动。

这日下午时分,陆景行早早从总统府回了住宅区,原以为沈清会在,但寻了一圈,不见踪影。

问之、才知晓去了首都分部。

自陆景行回首都,江城那方的人与事鲜少在过问。

而不得不说的是,沈清的亲朋好友以及圈子悉数留在了江城,而首都,不过是她暂时的一个落脚点,倘若日后二人离开,沈清必然还是会回到属于她的地盘。

“去多久了?”陆先生问,话语有些硬邦邦。

“上午十点出的门,”佣人答。

闻言、陆先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总统府。

这边,沈氏集团分部,沈清一身正装从会议室出来正同章宜交代些许什么,而后听闻分部秘书唤了声沈董。

她侧眸望去,自见其面色为难道;“沈董,有人找。”

“谁?”首都她可没什么认识的人,能有人登门入室找她?

值得深思。

秘书面露为难,有些欲言又止,章宜见此,轻声咳嗽了番,知晓沈清最见不惯有人扭扭

捏捏的模样。

“对方说,她姓严,中年女性。”

闻言,沈清轻挑眉,中年女性,姓严。

不难猜出是谁。

野狼的嘴角逐渐裂开,缓缓的眸底闪过一丝精明。

“不急、端上好的茶过去伺候她,就说我会还没开完,”沈清心里算盘敲的啪啪的,话语落地之后许是想到了些许什么,而后侧身对章宜道;“你去。”

章宜懂,将手中东西交给覃喧,而后朝会客室而去。

章宜走后,覃喧有些不明所以,问了嘴;“对方什么来头?”

沈清进办公室,伸手拉开椅子坐下去,将桌面文件摊开,话语随意道;“一个将自己女儿送上小三儿位置的中年妇女。”

“将自己女儿送上小三位置为什么要来找你?”覃喧问。?忽而、醐醍灌顶。?霎时惊醒。?伸出手指多哆哆嗦嗦指着沈清半晌说不出话语来。沈清见此,心底一沉,但面上依旧平静,甚至话语揶揄道;“没错,她三儿了我男人。”

“卧槽,”覃喧一声爆喝。

满脸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出问题了。

老大老公被人挖墙脚了?

可她为何这么淡定?

“老大、你没事儿吧?”覃喧小心翼翼问道。

闻言,沈清抬眸,笑眯眯道;“你觉得我像是个有事的人?”

即便有事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显露给别人看,这就是沈清,人前风光,人后沧桑。

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轻易将自己的软肋放在眼前,能有多深便藏多深,所以当覃喧询问她有事没,她虽心底痛的抽搐,但依旧能笑眯眯回问一句。

这话、覃喧信了,他信了沈清这面部表情以及言语。

心里只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无坚不摧,心理素质极为强悍。

“出去吧!”沈清挥手。

覃喧一步三回头离开办公室。

门被带上那一瞬,沈清抬手揉了揉眉头,稍稍有些疲惫。

说不痛不可能,隐忍着罢了。

这段感情,她最起码真真实实在心的爱过陆景行,而后被自己的丈夫如此伤害,说不在意说不痛不可能。

不过是比别人能忍些而已。

谁的心也不是铜墙铁壁铸成的。

落下手,叹息一声靠在椅背上,满面孤寂,将眸光落在窗户外。

七月底的天艳阳高照,热火朝天,而她的心,比这屋子里的空凋还要冷上几分。

酒冷尚可温,心寒如何暖?

冬日里的寒风在冷,也有衣物预防,可心里的寒凉升起,似乎无任何办法温暖。

她与陆景行,磕磕绊绊两年,从最开始的痛恨到付出身心,在到后来失去了一个尚未来的及知晓的孩子,这一路走来,诸多不易。

明明已如此不易,陆景行却还在拿这场婚姻去赌,去博。

明明,她已经足够理解他了,放任其回首都,也算是理解他的一种行为,可如此,只是让这个男人更加变本加厉伤害自己。

这漫天风雨,刮得何其邪乎?

人家小三的母亲都找上门来了,真真是这首都压根就无她的立足之地。

涣散的眼光从窗外收回来,沈清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冷嘲。

欲要起身之际,桌面手机响起,看了眼,而后伸手接起,再度坐回了椅子上。

“首都那边如何?”那方沉稳的嗓音传来。

“还好、事情基本解决,”沈清答。

“何时回来?”那方问,转而听闻这边一直未回应便又开口问道;“江城市府这边的案子在你手中,需要你的跟进。”

沈南风在那侧拿着手机靠在窗前,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手机询问沈清。

为何会有这通电话?

起因于他今日听闻了一番风言风语,有人说,首都变天了,而沈清被囊括其中。

首都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染缸啊!沈清在那里,会不会吃亏?

上午时分听闻的消息,一直到下午他才提起勇气敢打这个电话。

沈清静默,知晓沈南风的话语中的意味并不在此,果真,片刻后,听闻那侧响起一声压抑的咳嗽而后道;“首都变天了、注意身体,无论如何、江城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而我、也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最后这一句,他没敢说。

有些人的爱,就是如此卑微。

连爱都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小心翼翼的藏起来。

压在自己内心深处。

防止它跳动出来。

“恩、”沈清低头,浅浅应了声。

这声恩、蕴藏了太多情绪。

但却让沈清感受到了丝丝温暖,人就是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对那些为自己着想的人总会有格外的好感。

“你的根在江城,阿幽,”沈南风狠狠吸了口烟,眯着眼睛看了眼窗外刺眼光景,而后喃喃道出如此一句话,心里却抽抽的疼着。

“根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在哪里。”

“那你的心在哪里?”沈南风问。

沈清沉吟了片刻,思忖着有些话该不该说,说了之后会如何,数秒过后,她最终浅浅淡淡开口;“江城、首都无人欢喜我。”

话语落地,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偌大的首都,不仅没人欢喜她,甚至还有人处处想着算计她。

倘若脑子不够好,在这耍心机玩阴谋的首都,只怕是活不长久。

单单陆少夫人的这个头衔,就多的是人想弄死她。

严家,首当其冲。

她们想李代桃僵,将自己拉下来然后让严安之坐上那个高位,行?

不行、她不要的东西也绝不送给一个小三。

“傻、”闻言,沈南风只觉心头一疼。

他藏在心底的女孩儿这么招人喜欢,怎会没人欢喜她呢?

此时的他,多想来一句,别人不欢喜你,我欢喜。

可不能。

简短的一个字,道尽了二人之间多年前的感情是如何深厚,可也知晓,这一切都已成过往。

二人不得不将这份埋藏在心底的感情狠狠压制住。

一通电话下来,已是半小时只有的事情了。

沈清再度想起外面还有某人在候着时,已经没了那个力气去应付她。

只是坐在办公室静静发着呆。

直至章宜敲门进来,见其呆呆坐着,开口道;“还在。”

“倒是有耐心,”沈清浅笑,笑意深沉。

眸底的狡黠一闪而过,心底却在暗暗发狠。

“会客室有监控?”她问。

“有,”章宜答。

自己女儿当了小三还敢这么登门入室上门来的人,怕也只有严家人做的出来这档子不要脸的事儿。

见吗?等着吧!

沈清如此想的。

手中事情解决完,沈清才缓缓起身朝会客室而去。

此时,严太太已经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对方并非初见沈清,但第二次见,依然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别上天眷顾的人儿,周身的气质气场以及容貌放眼整个首都上层圈子只怕无人能匹敌。

穿礼服有穿礼服的高雅,着正装有着正装的气场。

此时的沈清,白色木耳原点衬衫,灰色长款西装阔腿裤,裸色高跟鞋,齐肩短发别再而后,整个人显得挺拔有气场,远远望去,只觉其身高只怕是近乎一米八。

“不曾想到沈小姐这样忙,今日前来,多有叨扰,”官家人,最会打太极。

严安之也不例外。

而沈清闻言,只是浅浅笑了笑,沈小姐,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以为在称呼上改一改就能不承认她是陆太太的事实。

这群人,只怕是你将结婚证摆在其眼前,她们也有法子说你那是假的。

这算什么?掩耳盗铃?

“严太太的到来,简直是蓬荜生辉,”沈清操着一口假惺惺的对话与其周旋着。

许燕闻言,面色闪过一丝阴狠,心想果真是能言会道。

“早就听闻沈小姐天姿国色,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沈清闻言,面带浅笑看着许燕,知晓其话里有话。

“但自古女子,素来有红颜祸水一说,天姿国色也不见得是好事,沈小姐说呢?”许燕这话说的委婉,甚至嘴角还带着些许嘲讽。

沈清闻言,笑了,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

“红颜祸水?那是没有容貌之人才会言语出来的话语,倘若自己天姿国色必然是不会如

此说的,”严太太您说呢?

“这年头不见得是好事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插足别人家庭,又比如觊觎有妇之夫的,”沈清笑颜如花看着许燕,拐弯抹角?不需要的。

在严安之面前尚且还能跟她玩玩文字游戏,但对于许燕,罢了,这个女人也是个精明人,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严太太今日来应当不是找我来叙旧的,”沈清笑,话语浅缓,伸手端起面前茶杯浅酌了口。

“沈小姐倒是聪明人。”

“聪明人倒是算不上,但是自家女儿当了小三,亲妈找上门的我还头一回见。”沈清话语的直白让眼前人直直感到不悦,蹙起了眉头。

沈清见此,嘴角轻勾,如此就不悦了?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看严安之就能看得出来,严太太您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真想不到卖逼上位这种事情还带遗传的?”沈清猖狂,污秽的话语从嗓音流溢出来,面上浅笑足以让许燕气的胸膛起伏,面露凶狠。

端着杯子的手狠狠颤栗着。

忽而、哗啦一声、一杯茶水悉数贡献给了沈清。

前者满面凶狠恨不得恨弄死她,而后者悠悠然、似乎并未觉得有何气恼之处。

“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女子,也敢在我眼前叫嚣,真以为嫁进了陆家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过就是个政治的牺牲品而已,陆景行若要上位,还得靠严家,没有严家,他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给你脸面你倒是开起染坊来了?”

啪,许燕一巴掌落在沈清白皙面庞上,瞬间五指山堆起,嘴角鲜血溢出。

而沈清此时,不怒反笑,嘴角牵起的笑意直达眼底深处。

泛着丝丝阴狠。

她沈清这辈子只被两个人打过,一个沈老爷子,一个沈风临,如今在加一个,许燕。

今日这巴掌是她主动挨得,但、总有一日,她会让其十倍百倍还回来,永远翻不了身。

老虎变成猫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咬死你,倘若你真觉得得意洋洋,有朝一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倘若高亦安在,定然会替许燕默哀三秒钟。

只因这个女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与沈清为敌的人从未有过好下场。

许燕走后,沈清静静坐在会客室,一动不动,心底的阴狠却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高涨。

章宜进来,见其如此狼狈不堪。

不由得一声惊呼。

“她怎么你了?”

沈清回神,侧眸看了眼章宜,抬手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嘴角泛起冷笑;“无碍,拿块毛巾给我,让覃喧进来。”

而后覃喧进来,沈清拿着毛巾,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围着会客室走了一圈又一圈,似是在思忖什么,又似是在谋划什么。

良久之后,开口道;“去把监控调出来,带声频。”

话语落地,章宜心头一紧,为许燕捏了把冷汗。

难怪、难怪素来不再外人面前吃亏的沈清今天不仅被人泼了茶水还抽了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霎时明了。

她怎回想心疼一只老虎吃了亏呢?

怎会呢?

从与陆景行决裂开始,沈清并未打算要放过这中间某一个人,陆家也好,严家也罢。

我不舒服,怎能让你们好过?

天方夜谭,真当我沈清吃白饭长大的?

闻此言,覃喧呆愣了两秒,而后将视线落在章宜身上,见其朝自己使眼色,才出去办事儿。

当东西送到沈清手上时,后者嘴角笑意快速蔓延开来,泛着狠毒与嗜血。

陆琛不是想靠严家上位吗?

没关系,我送你一程。

近一周来,首都的绯闻从严安之与陆景行变成了严安之成了小三插足别人家庭,人家陆景行与自家爱人关系格外好,偏生严安之还占着绯闻不洗白,鬼知道她居心何在。

这偌大的首都,有人巴结严家自然也有人瞧不起严家,煽风点火的事情传的神乎其胡的

想必许燕也是按捺不住了,才登门入室找沈清,只怕是原想着聊几句杀杀威风,不想沈清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开口满嘴污秽话语奔袭而来,全然不给她半分薄面。

怎能不气?

许燕仗着严正奎在首都的职位谋了多少好处?

但凡是出门,首都上层圈子哪个不得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严太太?

可沈清呢?不给其面子就罢,她等了足足两个小时难道就是为了给一个江城来的小丫头片子侮辱的?

沈清伸手敲了敲桌面;“将今天许燕进来路过的所有监控都毁了它。”

“好,”覃喧答。

“还有、”沈清欲要说什么,而后想了想,似是觉得没什么好言语的,于是挥了挥手,

让其出去。

手刃贱人的事情,她亲自来。

下午时分,陆景行来时沈清正收拾东西欲要离开。

二人正好撞上。

一眼,陆景行便瞧见自家爱人面颊上的红肿,伸手拉住沈清臂弯冷声问道;“脸怎么回事?”

沈清闻言,伸手甩开陆景行钳着自己臂弯的手。

欲要走,却被站在身后章宜悠悠然的嗓音断了步子。

“小三他妈登门入室打人,陆少,这首都只怕是没我们的立足之地了吧!”

章宜气呼呼的眸子瞪着陆景行,还想说,却被徐涵伸手拉近了办公室,还嫌不够乱的,

还敢火上浇油?

这不是不想有好日子过了吗?

“你干什么?”章宜甩开徐涵的手没好气问道。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唯恐天下不乱呢?”徐涵开口。

“敢做还怕人说啊?”章宜怼。

“行行行、随你好吧!”徐涵知晓自己说不赢这些整日跟人耍嘴皮子的商人,伸手带上门,靠在门边阻了章宜的去路。

不去火上浇油就行。

这方,章宜的话语落在陆景行耳里,男人面色白了白,看着沈清久久未言语,后者轻飘飘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不屑。

“最无用便是太子爷,你瞧瞧,当你老婆被人打得时候,你还在权衡利弊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才能顾全两方,陆景行,我当初莫不是瞎了眼,怎会爱上你这么对婚姻对家庭没有担当的男人?”

刺骨的话语落在一方狭小的空间内,男人的心头都在滴血。

放在身侧的手缓缓缩紧,满面隐忍带着纠结。

严家,不能轻易动,长线放了数月,倘若提前收网,搞不好会前功尽弃。

可此时、许燕将手伸向沈清,他不能忍。

如同沈清所言,老婆被人打了,他还在权衡利弊该如何解决此次事情才能获利最大。

“给不了我想要的,又不放我一条生路,陆景行、你可真行。”电梯门开,沈清先走一步,跨大步而走的背影带着狠厉与坚决。

而男人,站在电梯门口见此,硬邦邦的面色挂着寒霜,异常难看。

这日晚,沈清归总统府,陆景行去了军区基地。

当陆景行与俞思齐商量如何让许燕付出代价时,沈清已经在总统府开启了一轮报复,而这轮报复,连带着陆家一起囊括了进去。

你想要的,我偏不成全你。

次日、首都风雨强势席卷而来。严正奎司令的爱人登门入室打人的片段在网上散播开来,一上午的功夫,举国沸腾,沈

清的面颊被打了马赛克,但她那几句瞧不起人的话语,算什么东西的话语悉数听得额一清二楚,还附带了字幕。

生怕别人看看不见,听不清似的。

这侧消息凌晨散播开来,数小时之后举国沸腾,最为激动的是江城那波人。

面对许燕地域歧视瞧不起人的话语,整个江城都火了。

沈清今日,下了狠手。

国内算什么?

国外同样沸腾。

她十三岁出国,在国外呆了足足七年才回江城,若连这点人脉都没有岂不是白混了这么些年?

上午七点,陆琛收到消息,正晨跑回来洗完澡准备穿衣服的人气的将手中衣服扔回了衣柜里。

唤来管家林安;“让陆景行上来。”

直呼其名,带着冲天怒火,可见其此时有多愤怒。

也是、陆家撒网撒了足足两个月,欲要温水煮青蛙,此时正行至关键时刻,所有证据悉数收齐,欲要收网前夕却被爆出如此新闻。

打乱了他所有处心积虑的谋划,他怎能不气?

陆琛反反复复将视频看了几遍,才敢确认这人是沈清没错。

好歹他尚且还有一丝理智尚存,知晓身为公公不好明面说沈清,通过陆景行才是绝佳途径。

而此时,四楼主卧室内,沈清难得醒得早,靠在床头伸手拿着手机刷着手中新闻,越看,嘴角笑意越甚。

互联网时代,言论自由。

任何人都要为其言语付出代价。

外人或许不知此事到底有多严重,但沈清知晓。

其一、陆琛在撒网欲要收了严正奎,却被沈清乱了步伐,于他来说不是好事。

其二、沈清身为天家儿媳,许燕直接明目张胆说她算什么东西,连带着将陆景行也道了出来,自古君王最厌恶外人挑衅权威,她如此言语,无疑是不将总统阁下放在眼里。

而此时,陆琛若是不站在她的角度出发,无疑是站直了身子被人打脸。许燕打的可不止是沈清的脸。

其三、知晓前因后果的人必然会知晓这是个小三登堂入室打人,对严安之来说,是致命伤。

而此事,沈清会成为最终赢家,坐收渔翁之利。

一箭多雕,何其厉害。

严安之,许燕,陆琛,陆景行,严正奎,都被她划入了这个圈子里。

瞧瞧、这就是沈清,仅凭一己之力撼动了整个首都最为厉害的几人。

她委身待在总统府,总得收点利益不是?

在未来的一个月,陆琛也好,陆景行也罢,绝对会在焦头烂额中度过。

而她、乐见其成。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一章:来自陆琛的怒火

沈清这人,素来不是什么好角色。

2010年,陆景行一箭三雕阴了高亦安一把,如今,她用同样的戏码阴了陆琛与陆景行二人,这满天风雨刮下来,不让你送半条命,也能让你伤筋动骨。

沈清欲要用言论来推动陆琛“亲自”给她报仇,收拾严家。

倘若不是许燕亲自找上门来,沈清从未想过这么早将人送进地狱。

你竟敢招惹我,便要付出一定代价。

有本事动手,就有本事承担后果。

此时的陆琛,如同被沈清架在火把上烤,上不得,下不得。

倘若他不为沈清做主,无疑是在公开承认任何人都可以挑战天家权威,行吗?自然是不行。

沈清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啊!

原以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足以解决一切,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沈清的野心远不止如此。

这个女人,如她所言,若是自己不好能连带着陆景行,她是愿意的。陆琛穿着浴巾双手叉腰站在衣帽间来回走动,满腔怒火欲要借此发泄出来,可徒劳,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严正奎,撑死不过半月便要收网,如今却毁在了沈清手上。

当真是厉害,当真是离开,一箭多雕。

哐当一声,椅子被踹翻再地,陆景行这哪里是娶了个媳妇儿,这是娶了头野狼回家,趁他们不注意一口咬住他们的脖颈,很不得能直接咬死。

正在昏睡的苏幕一下惊醒,起身披着晨缕朝衣帽间而去,未见陆琛满腔怒火在腰间来回渡步。

陆琛见人,心头怒火更甚,一巴掌落在衣帽间木质门板上,望着苏幕狠狠道;“护着沈清?那姑娘厉害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夜之间将我们都扔到了阴沟里,苏幕你瞧瞧,就如此人,你还想护着她?”言罢,陆琛将手中秘书徐泽打印出来的新闻扔到她眼前,哗啦一声。

落在地上,苏幕俯身捡起一张张看着。

相比于陆琛的怒火冲天苏幕较为平静,翻看过后直接将东西扔在一边,冷淡的眸子看了眼陆琛,而后道;“自作自受。”闻言,陆琛面色黑沉沉的如同烧了几十年的锅底似的。

“自作自受?她沈清天大的本事,用舆论摁住陆家咽喉,让我们不得喘息,苏幕,你当真是看不清实事局面?”陆琛硬邦邦的话语落下来,苏幕闻言仅是忘了其一眼,而后道。“你们这么多人阴人家小姑娘的时候怎就没想到人家会有跳起来反咬的一天?我看你当真是这个位置坐久了,坐糊了心。”

起初老爷子陆琛等人算计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时,怎就没想到会有今日?

一群大老爷们算计一个小姑娘的时候难道没想到沈清回有绝地反击的一天?

“苏幕、”陆琛此时本身怒火中烧,被她如此一浇灌,自然是更火大。

苏幕伸手拢了拢身上睡衣,轻飘飘的眸子落在陆琛身上,而后转身离开。

徒留这个被政治熏了心的孤家寡人站在原地。

这日上午,陆琛难得未有一大早去总统府,陆景行昨夜夜宿基地,回来时,只觉总统府气压低沉,尚且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才一推开书房门进去,劈头盖脸的纸张朝他砸过来,伴随着的是陆琛极为怒沉的声音;“看看你拼了命死活取回来的女人是怎样的。”

陆琛话语落地,陆景行弯下身子将文件拾起来,一张张翻看过去,只觉头疼。昨日事情历历在目,她就说,以沈清的身手怎会被一个手无寸铁的许燕给招呼了,原来最稳质疑不在酒。

为了将敌人往死里踩,她稍稍吃点苦头算什么?

沈清这人,也算是个能狠下心做大事的人了。

陆景行只觉鬓角直抽,昨夜为了此事,他与俞思齐等人商榷一晚上才得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而这个法子尚且还未得以使用,他的爱人直接出手摁住了严家与陆家的咽喉。

满天新闻飞的玄乎,此时,陆琛满面郁结挂在脸面上,难看的紧。

而陆景行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好手段,将新闻放出去,借用陆家的手替她报仇,你娶的女人当真是赛过总统府的智囊团,恩?”最后一个恩、承载了陆琛极大的怒火,恨不得能死了陆景行也是好的。沈清无疑是在挑拨离间,唆使陆家对严家下手。

欲要上钩的鱼儿被她这么一惊,哪里还能得偿所愿?

陆琛的冲天怒火欲要掀了总统府的屋顶。

陆景行全程未言语,转而,书房门被敲响。

“进、”铿锵有力的一个字甩出去。

徐泽推门而入,只觉书房气压低沉,停顿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道;“国外新闻版块也有此次新闻。”砰、陆琛拍桌而起,似是不相信自己耳朵。

“你再说一遍,”男人怒歇的眸子欲要喷出怒火。

“国外新闻版块也有此次新闻,”徐泽再度重申。

哐当,谁能想到,这个素来沉稳自持在国民面前素来和蔼有佳的一国总统此时被激怒的伸手砸东西,徐泽跟了他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场面。

思及此,不由得为沈清狠狠捏了把汗。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足以证明他此时有多狂怒。“当真是丢人丢到出国际了,你娶了个什么东西,”前半句还算好,后半句,陆琛直接操起桌面上东西砸向陆景行,男人偏头躲过。“许燕动手在先,沈清不过是正当防卫,这事换做是谁谁都会如此做,”陆景行有意为沈清开脱。

“正当防卫?”陆琛问,似是停了天大的笑话,撑在桌面上的手指缓缓点头桌面道;“你老婆身手了得这事儿你会不知晓?许燕手无寸铁跟她动手又能占得便宜便只有一种可能,沈清故意为之,陆景行,你休要找借口来搪塞我。”“倒也是厉害,画了个圈将我们所有人都囊括进去了,让我们总统府在阴沟里翻船?陆景行,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不然,后果自负,”前几句,陆琛频频点头,一次来彰显他此时喷张的怒火,后两句说得格外咬牙切齿。总统府着火了,这把火还是自己儿媳亲自放的。

他就说,沈清怎么肯乖乖呆在总统府这么些日子,不跟陆景行吵也不跟陆景行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真是沉得住气。

“滚、”陆琛一个字甩给陆景行。

为人父的人,此时被气的没了任何风度,胸腔里的一股子怒气蔓延到四肢百骸。

让他浑身颤栗。

“徐泽、”陆景行尚未走远,便听见一声怒喝。

后者迈步过去,只听陆琛道;“让智囊团到会议室等着,解决此事。”沈清这把火,烧的够旺盛。四楼主卧室,身着粉色丝绸睡衣的女子许是看累了,伸手将手机搁在床头,而后缓缓滑下身子,拉起被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才躺下,房门被推开,陆景行迈步进来,见她侧躺着,知晓她没睡。

迈步至床沿轻唤了声;“阿幽。”

后者闻言,也不装腔作势,睁开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你干了什么?”陆景行问。

沈清闻言,浅笑;“明知故问?”“严家的事情你不该插手,”陆景行开口。“奇了、人家登门入室来打我,我还点东西给人家也没错吧!怎么就不该了呢?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别把我跟你们混为一谈。”

清晨的沈清许是心情颇好,与陆景行言语都少了那股子斗鸡的架势。

男人见此,伸手按了按眉头,似是格外头疼。

“起来,让徐涵送你回公寓住几天,”男人伸手欲要掀开被子。

沈清闻言,伸手抓住被子,一脸防备看着陆景行;“你要干什么?”“送你去公寓住几天,”男人再度重申。

“我不去,”沈清话语激昂。

“不去?留着老爷子回来跟父亲两人算计你?”陆景行此时除了想护着沈清没有被的想法,可沈清不这么想。“我竟然敢做就敢当,已经拉开帷幕了,我为何要走?左右都逃不过你爸跟你爷爷的算计,即便是要死,我也会让她们不好过,”沈清凶狠的眸子露在陆景行身上,带着坚韧,不可违抗。“沈清,”陆景行一声大喝。

婚后许久,他鲜少有如此大声同自家爱人说话的时候。

可此时,无疑是被沈清给气着了,话语落地,当看见沈清惊愕的眸子时,男人后悔了。“接着吼啊,你连自家老婆都能算计吼两句算什么?”沈清不服输的性子被激起来了。

自吵架一来,这是第一次,陆景行第一次与自家爱人正面对上。

男人心头抽抽的疼着,抬手抚上面颊,而后万般无奈开口道歉;“对不起,我无意吼你。”“你什么事情都是无意的,算计我也是无意,”沈清接着他的话语说下去。“阿幽、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你暂且收手,行不行?”陆景行伸扯了扯裤腿坐在床沿,高傲的太子爷底下头颅,询问的语气带着些许恳求。

男人满身疲倦坐在床沿,周身散发着孤寂。

此时的他,格外为难。

平常男人,要处理好的是自己母亲与爱人之间的关系。

而他要处理的,是爱人与家人包括事业上的关系。

这条路,多难走?

倘若所有事情都由他一人经手还好,但若是中途插进来些许什么意外打得他措手不及,他得多花十倍百倍的时间去稳固。

此事,他要稳住陆琛欲要弄死沈清的狠心,也要用最快的时间对严家的事情收网,还要护住沈清不受伤害,多难?

若沈清听话还好,若是不听话,他这颗心有百分之八十都会心系在其身上。“陆景行,你不会以为我只是想弄死严家吧?”沈清轻描淡写问道。

男人抬手欲要抚上脸颊的手就此顿住,望向沈清带着疑惑。

“你们陆家算计我的时候难道就未曾想过我会有反咬的一天?陆景行、我万般隐忍待在你身旁你不会以为我对你还有所怀念有所感情?”

呵、沈清一声冷笑。

“陆景行、自古最狠枕边人,我待在总统府,为的就是让你们陆家鸡飞狗跳,付出代价。”沈清这人,极为能忍,她素来秉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坚定信念一直走到现在。

如高亦安所言,两年前得罪她的人在两年后才被其出手阴进了监狱,问为何,所是因为招惹了他。

多狠的心?她不是不报仇,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男人俊美的五官不着痕迹的变得僵硬,他看向靠在床上的女人,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喉结上下滚动,缜密的大脑尚且还没组织处什么合适的言语,只听沈清嗓音接着响起。

“你应该知晓,我素来不是好惹得人,陆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足以让我老老实实,我沈清这辈子,不缺钱,而我想要的东西,拼劲全力也要得到,我素来目标性极强。”陆景行僵硬的眸子依旧紧紧锁着沈清,欲要看出些许端倪,但无用。

此时的沈清就是最真实的沈清,明晃晃的面容慌的他脑子生疼,

沈清这人看起来安分时,实则骨子里的那股子叛逆心思会更为浓烈,陆景行今日可谓是实实在在的见证到了。“我不会离开总统府,我要时时刻刻晃悠在老爷子跟陆琛身边才行,气不死也能让他们心里不舒坦,你若想送我离开,可以、离婚,离了婚我永远消失在你眼前,不给你添堵,不让你难做人。”

沈清的话语尤为云淡风轻,似是在诉说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休想,”男人暴怒,咬牙切齿甩出三个字,砸的沈清面色有那么一丝丝不自然。

放在被子里的手倏然握紧。

此时的陆景行脸色阴沉的如同暴雨之前的天气,眼睛重重眯着,紧绷的下颌彰显出他极度隐忍,放在床上被子上的手狠狠捏着被单,宽阔的手背青筋直爆。望着沈清的眸子恨不得能将她拆之入腹。

放在胸口的那颗心,时速加快,跳的他浑身疼。

“我都依你,你想如何便如何,离婚、不可能,阿幽,你且死了这条心。”一句话,陆景行说的断断续续,心头的那股子不适感渐渐上升。

直至最后的话语,一句都未说出来。

“那我便闹得你陆家鸡飞狗跳,”沈清狠狠压低嗓音开口,显得万般阴狠。

“随你,”男人言语完,而后起身离开,行至卧室门前缓缓开口;“最近不要出总统府,有什么事情吩咐佣人去做,沈清,你想闹得鸡飞狗跳便闹得鸡飞狗跳,我只有这点要求。”言罢、哐当一声,男人夺门而出。而沈清坐在床上闭着眼狠狠调节自己心底的那股子浮躁。

行至起居室门口,陆景行见林安上来,顿住了脚步,蹙眉望向中年管家;“有事?”

“阁下请少夫人下楼,”林安毕恭毕敬应允。闻言,男人面色沉了沉,开口道;“身体不适,往后再说。”“阁下说了,少夫人若是不下去,他便亲自上来,”陆琛是极怒的,他此时,恨不得能捏死沈清也是好的。若沈清不下去,他有的是法子。陆景行反身在进去时,沈清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

而沈清今日着一席精致妆容只是为了能以最好的状态去直面那个当权者。

早餐时间,陆琛坐在餐桌前用餐,眼前的食物大多未动,但杯子上的豆浆已经去了大半,足以见得此时他心里怒火是有多旺盛。

需要用多喝水来缓解怒火。

苏幕坐在对面,微微颔首吃着眼前早餐。

见沈清下来,伸手招呼其过来,苏幕的热情与陆琛的阴沉恰好相反。

素来,用餐时坐在自己对面的陆景行今日出奇的坐在了身旁。

陆琛见此,冷嘲开口;“想不到我们陆家还有个厉害人物。”沈清闻言,并未急着言语,伸手从桌面上抽了张面巾纸出来,将唇上大红色口红擦拭掉,而后卷起纸巾丢在桌面上,伸手端起豆浆浅浅喝了口。

“父亲所言何意?”沈清并不准备跟其开门见山,你想说什么便说。面对沈清的装疯卖傻,陆琛面上更是沉了几分,冷声开口;“严家的事情你最好暂且收手,沈清,不要太过分。”“我以为您会让我对陆家就此收手,”沈清问,话语带着些许冷嘲。

“沈清,”陆琛虽知晓沈清将陆家囊括进去了,但她如此明目张胆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后者闻言抬眸望向陆琛,面对这位当权者的怒火她此时丝毫不畏惧。

甚至是有些刻意挑衅的意味。

“你要知晓,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收手,”陆琛狠厉话语开口。

“父亲,”陆景行一声疾呼。欲要止了陆琛言语,不料沈清悠悠然开口;“当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相信你有这个法子。”沈清轻佻的语气悠悠然响起带着挑衅。

陆琛闻言,满面怒火更甚。

“倒是有胆量,”初见,陆琛便知晓沈清并非常人能比拟。

此后相处中,依然如此觉得,可今日、在看沈清,更甚。

沈清闻言,低声浅笑,未接话。

胆量?能让天家人说出这两个字,也算是她真的有几分本事了。

一桌子四人,各怀鬼胎,但这中间最为难做人的便是陆景行。

面对父亲与妻子之间的矛盾,他这个中间人当真是不好做。

以往的沈清,在面对陆琛时尚且还会将其当成长辈来对待,可现如今呢?不会、只因他并未尽到一个长辈的责任与义务。

这一路走来,她在陆琛身上明明暗暗栽了多少回?

如今一朝反咬无疑是将关系降至冰点,她都如此了,与陆家尚且还有何种情谊在?撕破脸皮之后还能如何做到若无其事的相处?陆琛被气的脸红脖子粗,这世上除了苏幕有这个本事之外,尚且只有一个沈清了,若说破纪录,也算是破了。啪嗒一声、陆琛话语阴寒如三月天,“沈清、你会为此付出代价。”“无所畏惧,”沈清这四字,说的异常坚定。而此时、严家那方自然也是没什么好氛围,严正奎知晓此事时气的浑身颤栗,恨不得要一巴掌抽死许燕。

而后者、除了骂骂咧咧沈清是个贱人之外在也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

严家的气氛,比总统府还不如。

严正奎一路杀伐坐到如此高位,期间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有手段,而这一切,保不齐悉数要毁在许燕手中。

倘若真是如此,只怕他捏死其的心都有。

“我看你是日子过舒坦了,”哗啦一声,严正奎将手中翻着新闻的手机扔到许燕面上。

后者一个哆嗦,整个人都有些战战兢兢;“我哪里晓得那个小贱蹄子会如此做?将事情捅的那么大。”豪门中,如此事情屡见不鲜,可沈清是唯独敢将此事捅出天际的人。

她全然不顾及颜面,大有一副要死大家一起死的架势。

此时细细回想,才知晓那个女孩子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眼前任由自己泼茶水抽巴掌的场面,真真是有心机,太有心机。“我看你是没碰过壁,没踢过铁板,

”严正奎这话,说的格外咬牙切齿。“那现在怎么办?”许燕稍稍有些抽抽啼啼,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腔。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严正奎出言警告许燕,若非是自己妻子,当真是恨不得能掐死她。“司令,”严正奎才一出门,副官便迎了上来。

“说,”男人言简意赅,直接甩出一个字。

“此事怕是不好解决,国外媒体也在大肆转载此次事件,只怕阁下那关,难过,”副官说这话时,忧心忡忡,看过视频的人都知晓,严太太那番话语无疑是在挑衅天家权威,若此时,陆家不做出点什么来,当真是让人给踩了。真是、红颜祸水。

此事的严重性就好似将陆琛放在火把上烤灼,而烤灼其的对象还是一个司令的家属,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不解决,难显天家权威。

严正奎万分知晓,这件事情若要解决,必须的做出足够让步。

即便不是心甘情愿,但为了稳保自己多年来艰苦奋斗下来的仕途,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让他没想到的是,陆家父子尚且还未出手,却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借着他老婆给阴了自己一把。

这仇、严正奎是记下了。

而此时,总统府办公楼翻译处的严安之明显也不好过,视频里的话语如此名目甚至还贴心的带了字幕,但凡是熟识她的人谁人不知这是自家母亲?

一夜之间,严家站在了风口浪尖。

在来看看这总统府的办公人员,一个个见了自己都绕道走。

生怕与她混为一谈被当权者给乱刀斩了。

许燕的一番举动足以颠覆整个严家。

办公厅内人人见了严安之都抱着同情的目光,在总统府这个地方上班的人谁人不知此事的重要性?

挑衅当权者,无疑就是将脑袋送上了断头铡。这厢,总统府住宅区内,陆琛前脚气冲冲离开,后脚,陆景行离去,临走时不忘交代苏幕一番,后者点头应允。

而今日,烈日当空气温直逼三十九度,即便如此,沈清并未觉燥热,反倒是身心愉悦像武侠小说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堵在心头的大石头被敲碎,她怎能不身心愉悦?

这日、陆槿言养的那只蝴蝶犬在脚边转悠时,沈清难得俯身将白狗抱起来,在怀里蹂躏了一番。

对于这只蝴蝶犬,她以前算不上喜。

都说爱屋及乌,她不喜陆槿言连带着不喜欢她的狗。

但今日、心情好,恩宠一下也不为过。

苏幕站在一侧见此,轻声开口道;“槿言出差在外,这狗也算是还好,不太粘人,若是槿言回来了,成日在脚边打转。”“是吗?”沈清笑问,话语悠悠然,并未觉得苏幕提及陆槿言有何不悦之处。

还记得初来总统府,陆景行一脚将狗提出几米远的场景。

真真是时过境迁啊!婆媳二人站在屋子里聊了几句,沈清手机响起。

看了眼号码,拿起手机去了另一侧,转而,对方沉沉嗓音响起;“可还满意?”“还行,”沈清应允,虽话语谦虚,但难掩其中的雀跃。

对方轻笑,“你这可不像是还行的表现。”“那如何说?说我相当满意?”沈清笑的一脸云淡风轻,半靠在一侧搁置花瓶的架子上,单手搭在上面,洋溢在面上的笑容是近来都不曾出现过的。“只要不是昧着良心,我还是愿意接受的,”这话、万分没脸没皮。

沈清笑笑,不言语,只听后者继续道;“陆琛没想弄死你?”“谁说的?”沈清问,就陆琛啊狂怒的模样,指不定在心里恨不得能捏死自己。

他知晓陆琛在谋划什么,也知晓自己的出手必然会打乱他所有处心积虑的谋略。毁了一个当权者的场子,普天之下只怕没有几人能做到,沈清,独一无二。苏幕坐在沙发上见沈清如此悠闲的拿着手机同那人通电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果真、总统府并不适合这个女子。她知晓沈清有朝一日定会反咬,但从未想过,她如此狠心,不惜送上自己也要将严家拉下马。

只因严安之觊觎她的家庭,许燕登门入室招惹她。

豪门中如此桥段几乎每日都会上演。

但唯独只有沈清能放下脸面去反咬他人。

只怕此时,首都上上下下都在念叨此事,沈清想不出名,都难。陆家,向来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但近几日,围绕陆家转的还有两个女人,一个严安之,一个沈清。

用外人的话语来说,严安之是小三,沈清是正室,国家认证法律认同持证上岗的正牌妻子。

而严安之不过是仗着自家父亲的脸面能在陆景行身旁混个绯闻罢了。若说今日之前,众人心里还觉得严安之有戏的话,那么今日开始,这一想法悉数被推翻,在无任何可能。首都大厦内,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依旧围绕在严家身上;“你们说、许燕是像上天借了胆子吧!敢如此说?”“人家可不用向上天借胆子,严司令就能给她撑腰,”冷嘲热讽的话语响起。

带着不屑。

“我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严太太好歹也在这个场子里混了几十年了,怎会如此口无遮拦对一个小姑娘说这些话?不会是有诈吧?”

权力中心的斗争,她们这些外围的人想看也看不透啊!

“有诈又能怎样?话是你说的总没错吧?这年头,人家只看事情结果,不看过程,说就是说了,做就是做了,没有理由可找,天子脚下,豪门贵族中,最忌讳的就是一张口无遮拦的嘴。”“登门入室是许燕的总没错吧?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总没错吧?人事她打的总没错吧?沈清没跟陆景行离婚之前好歹也是天家人,即便许燕不说那番话陆家也会为其撑腰,何况还说了,陆景行算什么东西?只怕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哪儿?一国太子爷你说他算什么?”某人搅着手中咖啡杯,话语悠悠然,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明目张胆挑衅天家权威,终究还是总统阁下对严家太过仁慈了,就不知晓此事过去后会如何,说来,陆少夫人也是个列性子,敢阴沈家。”

众人都知晓,这背后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又或者说会不会是沈清跟陆家联手欲要至其于死地,一切都是未知数。

谁也不敢妄下定论。就连严正奎都不敢。

沈清这把牌,如同一个烟雾弹,将一切都迷在了一个圈子内。

总统府内,陆琛与陆景行分别召开智囊团与内阁成员开会,整个过程众人心惊胆战生怕出任何差错。

而那方,首都基地众人也被陆景行招了下来。

老三此时正端着电脑发挥他的长处,可许久过去,依旧无任何头绪。

直至陆景行将阴沉的眸光扫过来,他才敢哆哆嗦嗦开口;“公司里的监控录像悉数被毁,或则说被太子妃搜走了。”沈清做事情向来干脆利落,她欲要做,又怎会让你抓住把柄?

闻言、陆琛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狠狠道;“你在说一遍?”

老三缩了缩脖子,不敢直视当权者的威严,将求救的眸光投向陆景行。

只听后者硬邦邦嗓音响起道;“查发出这消息的ip地址。”

“国外的一家报社,”老三直接言语。

闻言、陆景行面色彻底阴寒了。

程仲然与俞思齐站在一侧对视一眼,心底狠狠寒了寒。

只觉这沈清太狠,都说丢人丢出家门,她这是让陆景行丢人丢出国外了。

全然不顾夫妻情面,当真是狠!

沈清这一棒子下去让陆景行焦头烂额,恨不得能长出三头六臂来解决此事,但无望。

严家的事情他们得提早收网,一旦提早收网他们损失的并非金钱如此简单的东西。

在权力中心,金钱都是小事。

他知晓,陆琛自然也知晓。

像什么?

就好像你拿着鱼竿钓鱼,鱼儿马上就要上钩了,却被你一个石头扔下去,惊得游出了几里路。此时、你不仅浪费了时间,浪费了精力,指不定还浪费了鱼饵。

思及此,路精心抬头附上脸颊,只觉头疼。

而陆琛、阴沉的面色从清晨挂至上午,无半分好转。

秘书徐泽见此,不由得收了收思绪,生怕一时不小心招惹这位当权者,引发其滔天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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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作者大大能不能跟我们互动互动?

李不言:【一俩懵逼】互动?

读者:对、互动。

李不言:互相动一动?

读者:这莫不是个只会写文的傻子?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二章:当权者的阴谋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沈清的出手让整个总统府沉浸在一片汪洋中。

暗里陆琛与陆景行携智囊团商议对策,明里却要关注事态发展动向。

上午九点,严正奎的到来让总统府沉浸在一片异常尴尬的氛围当中,为何?一个一国总统一个一国司令,这二人的家里人直接撕了起来,可见此时不单纯。

若事情未上台面,二人握手言和你我还是好朋友。

可这满城风雨,许燕挑衅天家权威,能握手言和吗?

握手言和无异于打陆家的脸。

严正奎正是知晓这一点,于是乎登门求和,怎么求?

自有他的一套。

总统府办公室,二人靠坐在沙发上,陆琛依旧挂着温慈的浅笑,如同每日国民在电视中看到他一样和蔼可亲。

严正奎坐在对面看着这位天子,心里却在猜测他的这位上位者的想法。

“发生如此事情,实感抱歉。”严正奎低首含眉浅缓开口。“女子在一处难免会有些许攀比与争执,在情理之中,严司令莫要太过自责,”陆琛一手搭在扶手上浅缓开口。

面上浅笑如同四月天,温暖如阳。

可心底的寒凉却如同冰刀子似的蹭蹭蹭的往上冒。万物藏于心而不表于情,千言匿于魂而不表于口。

陆琛的城府堪比深不见底暗潮汹涌的海底。

即便是严正奎也难以窥探一二。

上位者的权谋素来不是一般人能勘破的。

“我教导无方,应当负责,”严正奎始终谦卑承担过错。

陆琛深沉的眸子闪过一丝精明的亮光,心头泛起的计谋却在一次一次被推翻而后被建立起,如此循环。

一个人你抓住他所有的把柄将其一脚踩到底下,跟主动认错让你一巴掌晒在棉花上哪个更爽?

沈清搅和之前,陆琛欲要将其一脚踩下去永不得翻身,沈清搅和之后,成了后半部分。

他怎能不气?

众矢之的与知错就改显然这位当权者喜欢前半部分。“家庭中总有些虚矛盾发生,严司令莫要放在心上,军事已够繁忙,严司令也有诸多不易之处,能理解,”陆琛端着手中杯子放在掌心,惯性动作继续上演。

而对面严正奎闻此言一声冷汗徒然冒起。

湿了整个后背。当权者的话语,你若想知晓其中含义,必须要拆开揉碎在重组分析才能领悟其中真谛。

陆琛的话语若是细细分析,不难听出他是因军事繁忙而管不好家庭。

严正奎的心都在滴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当政者最忌讳的是家庭不和传出丑闻,导致影响自己声誉,而许燕的做法无疑是在推动他倒台的速度,严正奎万分知晓,此时,若想继续坐此高位必然要付出些什么。

虽不愿,但无可选择。

她挑衅的是天家,天家权威素来不容侵犯。

严正奎的心可谓正在滴着血泪啊!

“近来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我看景行是个很好的苗子,军部的事情还是交由他来管吧!”这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针扎在严正奎心头似的。让其痛的恨不得能抓心挠肺。“在我眼里,严司令依旧老当益壮,军部的事情还是要你来可靠些,”陆琛食指轻点杯璧,在算计着些许什么,温慈的话语让人觉得此人是一个温和毫无架子的总统阁下。

可熟识他的人都知晓,陆琛是匹狼。

一匹时时刻刻都在谋算着的野狼。“力不从心了,年纪越大越知晓家庭的重要性,现在是年轻人的事情,老了,就要服老,”严正奎话语带着浓浓的无奈,谦卑的姿态让人觉得他或许就是如此一个谦卑友好之人。

可并非。

这一切都并非其所愿。

放弃军部位置,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

主动放弃,尚且还有一线生机,他不过是一个主动交出军权回家养老的司令。

世人对其的评价也会是一个爱国无争的司令,指不定还会有人站在他的立场为他抱不平。如若是被动,以陆家的手段必然会让他倾家荡产,亦或是更厉害。

严正奎看的万分通透。

人在临死之前,将一切都看的异常淡泊。“这么多年,军部在严司令的管理下一切都井然有序,倘若你走了,岂不是抽了我的脊梁骨?”陆琛说此言,眉头紧蹙,似是严正奎放弃军权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伤筋骨的事情。

话语中的挽留亦是诚诚恳恳。

无半分虚情假意。“江山代有才人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阁下,”严正奎面上的谦虚从头挂到尾,始终不愿退步。

他知晓,阁下这是在给其挖坑。

他不能跳。

若是跳了,死路一条。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来自陆景行的怒火

自古以来,当权者的观点是最有利的利器。

陆琛的温和与严正奎的谦卑成了这个全国人民最高殿堂里的经典桥段。

后者一心为了活命欲要放弃这段感情,前者为了更好的掌控一切给其带上高帽。

陆琛的精明与严正奎的小心翼翼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人手中的一杯清茶早已凉透,而二人的话语却始终未得出所以然来。

“我身为一国总统,自然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严司令是何人我无需通过他人来了解,在我眼中,军部,非你莫属,”陆琛给其戴的帽子都快冲出天际。

可唯独只有如此才能将一切控于掌心。严正奎欲要再说什么。

陆琛伸手,将手中茶杯不轻不重搁在桌面上,冒出些许声响,话语凉凉;“好了、此事就此,无需在过多讨论。”言罢,男人起身朝办公桌而去。

严正奎心里一咯噔,明知此事已经被这个至高无上的当权者定夺,无反驳的机会,可为了一线生机,严正奎再度开口;“阁下。”“严司令,”陆琛反身望向其,面色带着些许怒意。陆琛说了,他身为一国总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此时严正奎二度开口无疑是在用言语侧面质疑他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当权者,何其恐怖?

字里行间都带着刀子,一个不小心便鲜血淋漓。

死无葬身之地。

严正奎此时立在办公室,身子挺拔,掌心布满汗渍。

此时的他,不知该如何走这条路。

或许、陆琛真的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或许,这只是当权者的一种手段。

无论如何,沈清出自陆家,陆家的儿媳妇儿做此事,必然是有原因的。除非、沈清与陆家的关系并非表明那样。

“不叨扰阁下,”男人缓缓低垂头颅,而后转身离开办公室,反手带上门。三五分钟后,徐泽敲门进来,之见总统阁下站在诺大的办公桌前满面阴寒,宽厚的大涨握着拳头狠狠抵在桌面上,阴沉的面色都快滴出水来。徐泽站在跟前,久不敢吱声。

直至陆琛阴沉狠厉道;“说。”“军部那边?”他问,有些拿不定主意。

若是以前,一切按计划进行是没错的,可此时,他不敢随意乱动。

“先稳着、让陆景行过来,”陆琛满腔怒火欲要喷涌而出,如此明晃晃摆在眼前的事情徐泽又怎会不知晓。

快速离开办公室。陆景行进来时,迎着他的是一只飞奔而来的签字笔,男人偏头躲过。“陆景行、此事最好能完美解决,否则,我不保证沈清会发生何种事情,”他的嗓音极淡,带着冰冷气息、丝毫不在儿子面前欲要捏死儿媳的心里。

陆景行直面自家父亲,心头一咯噔,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缩紧,望着自家父亲开口道;“此事、我会妥善解决。”如俞思齐所言,倘若沈清阻了自己前进的步伐,最先捏死她的人也许会是陆琛,而事实证明,这个旁观者看的极为透彻。

思及此、陆景行挺拔的背脊缓缓僵硬。“最好如此,”陆琛嘴角泛出丝丝弧度,而这笑,险些将空气就此凝结。“严正奎欲要交出手中军权,做到明哲保身,此事、你如何看?”“稳住他,”陆景行不假思索开口,倘若此时严正奎交出手中军权,他们真的前功尽弃了。

“老狐狸,怎会看不出其中把戏,”陆琛冷笑,放在桌面的手狠狠抬起落下,砰的一声,极为狠厉。陆景行此时心里亦是同样的颤栗着。

若输,当真是踩进了泥潭里。

他与陆琛二人都万分之小这其中利害关系。

稳住严正奎亦是稳不了多久。

晚间、陆琛与陆景行并未回总统府用餐,只剩下苏幕与沈清二人,席间,苏幕电话响起,起身接电话,许是此番电话异常重要,迟迟未下来。

片刻,半月未现身的陆槿言从外间进来,许是没想到一进来便撞上沈清,稍稍愣了愣,而后伸手挥退站在一侧的佣人,徒留其于沈清二人在餐室。

沈清知晓陆槿言有话语要说,但似是并不着急,反倒是先倒了杯水润了润喉,而后拉开餐椅坐在沈清对面,看了其几秒才缓缓开口道;“初次听闻你名字时,手下员工频频同我说你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不信,后来,交手之中信了,但此番事情过后我才彻底认同,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网上流传出来的视频她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一直在思忖以沈清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又怎会轻而易举让自己在外人眼前吃了亏?

白白收了一杯茶水与一个耳光。

后来,事发之后才知晓,这一切不过都是铺垫,都是沈清为了弄死许燕的铺垫。

她怎会吃亏?“谢谢夸奖,”沈清端起汤碗朝其扬了扬,大有一副普天同庆的架势。

陆槿言反之,伸手扬了扬手中杯子,二人在空中碰杯,一个喝茶,一个喝汤,如此场景,丝毫不违和。“你如此做,无非是在给景行使绊子,你信不信?倘若他此时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件事情,父亲要弄死,爷爷要弄死你,外公也要弄死你,你们俩,一个拼了命的想要逃,一个拼了命的想要守,如此夫妻倒也是世间罕见。”这场婚姻,不难看出陆景行一直在尽全力守住唯一的出口不让沈清离开。而沈清,却一直想要逃离。

若非陆景行紧抓不放,只怕她早已踹了陆景行回了江城。

如此夫妻,又怎能算是夫妻。“沈清、你在首都呆的时间总归还是少了,多呆些时日,你会看清这里的局势会看清这趟水到底有多浑,你不与你丈夫并肩作战就罢,还欲要将其往外推,推开陆景行,第一个死的人除你别无他人。”陆槿言从小生活在天家,这个权力中心的阴暗面她从小看到大,自然也知晓许多事情不如表面看起来如此透明。

为了权利,有些人任何事情都做的出来。

行走在权利之巅,总有人要流血。

流的是谁的血,就看你站的是谁的队。

沈清如此做,无非就是讲自己放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处境当中。

当真算不上明智者。放眼全球,能有几人憾的动陆家?“陆槿言,我素来秉持着即便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原则走到现在,你觉得、我会亏得到哪里去?弄死我?我没有十全的把握便不会动手,你信不信?陆琛若是弄死我,陆景行必然会同其产生隔阂,她们父子二人这辈子都不见得能好过。”沈清的话语,何其毒辣?

她清明的眸子没有意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度。“你无非就是仗着景行爱你,”陆槿言扯开嘴角浅笑言语,这笑,异常寒凉。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被陆景行拉下水的弱女子,心不狠,怎能站得稳?”起初,陆景行不也是仗着自己爱他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上伤害自己这颗脆弱之心吗?

若说残忍,她这一切都是陆景行言传身教给自己的。

她充其量不过是有样学样,找了个好老师而已。

陆槿言嘴角的冷笑从进来挂到现在,端着杯子喝水,动作随意而又漫不经心,看着沈清的面容多多少少带着些许异样。于陆槿言而言,沈清的存在无疑就是在平静的海平面上扔下一块石头,这块石头一直沉到海底,惊扰了栖息在海底的食人鱼与猛鲨。

海平面不平静了,海底汹涌彭拜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沈清。

她何其厉害,一箭三雕。

将算计自己的人悉数算计进去了。

明知晓陆家上上下下都在谋划着将陆景行送上高位,而她却偏要扔下一块石头打草惊蛇。

陆槿言伸手扬了扬手中杯子,喝完最后一口水,将玻璃杯放在桌面上,看了眼沈清而后转身上楼,路过二楼时听闻父母卧室传来母亲言语的声响,不自觉放慢脚步听了些许时候,越听面色越沉。若说名门望族,苏家在首都也算是个底蕴浓厚的名门之家。

苏幕出自苏家,嫁到陆家成为一国之母,而现在陆景行又在高位,身为娘家人,众人对陆景行自然是寄予厚望,可此事一处,当真是糟了众人心。不知晓的人只觉许燕如此做是在打陆景行的脸。

只晓的人才知晓此事对陆景行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凌晨一点,四楼主卧室门被推开,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从外间进来,知晓自家爱人已安然入睡,推门的动作自然而然放轻了些。

望了眼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人,男人提在嗓子的心缓缓落地。

而退出去,在起居室吧台上倒了杯水,一手端着杯子喝水,一手扯着脖子上领带,而后随手将领带扔到沙发上。

昏暗中,男人搁下手中杯子,伸手脱了西装扔在沙发上。

起居室里,有间套房,知晓沈清睡了,这会儿在进去洗澡无疑会扰到她。

迈步进衣帽间拿了衣服进了套房洗澡。

连续半月,夫妻二人在总统府的生活处于分床睡阶段,而今晚,陆景行洗完澡出来之后趁着夜半上了床,躺在自家爱人身旁,伸手,小心翼翼将人搂进怀里。

睡得正熟的沈清有些哼哼唧唧,似是不耐,男人开口轻声哄着,此时的二人,如同在沁园那样和谐。

未发生争吵,未提及离婚,未离心,可陆景行知晓,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

沈清靠在自己怀里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事情无非是你在床上,她在怀里。

对于这偷来的幸福,陆景行格外珍惜,抱着自家爱人的手不自觉缩紧。

许是许久未搂着爱人睡觉,动作有些不知轻重,扰了沈清,某人极为烦躁的翻了个身面对他。

见此、男人笑了。这笑,异常难得。陆景行不敢再闹,再闹,沈清就要醒了,沈清醒了,哪里还有他温存的?

次日清晨,沈清醒时,身旁已空无一人,平平整整的床单似是没人睡过似的,可其昨晚明明觉得有些异常。起身、披着外披进了起居室,昨夜间,陆景行随意扯下来的领带与外套被扔在一侧沙发上,见此,沈清不由得顿住了眼神,多看了两眼。

转而,迈步至吧台倒了杯水,喝完。

也未曾伸手将男人乱糟糟扔在一侧的衣服捡起来。

早餐时分,依旧只有她与苏幕二人,早餐正进行到一半,只听闻脚步声传来,沈清轻扯嘴角,低头吃早餐,直至老爷子进了餐室,她也未曾抬眸。

老爷子盯着沈清看了许久,满腔怒火在这个年近八十的老人身上尽显无疑。

他虽年长但因常年注意身体又坚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并未有被岁月摧残的痕迹,最起码,腿脚依然利索,那些七十多岁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与之根本不能相比。“想不到我陆家养了头野狼,”冰冷的嗓音从餐室传开。

苏幕闻言,伸手挥退了一众佣人,只留陆家本家人在。

“父亲,用过早餐了吗?”苏幕起身当起了和事佬,反倒是沈清坐着纹丝不动。而老爷子的眼神直直越过苏幕落在沈清身上。

其满腔怒火欲要喷涌而出,落在沈青身上的眸子带着阴沉与森冷,这个年近八十的老人此时丝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杀伐之气,对于这个孙媳妇儿他并不算满意,只因这个女孩子身上有太多故事,并且她有一身傲骨,不轻易向人妥协,在权力面前,能屈能伸才是人上人。

而沈清,显然并非如此人。

苏幕这个中间者,面对公公的怒火与儿媳妇儿的视而不见,多多少少有些头痛。

不轻易妥协的性子不知是好还是坏。

这么多年,她独来独往惯了,练就了一身傲骨。

而这身傲骨,因爱陆景行被隐藏了一段时间,但此时,一切都上了台面,沈清似是在也没有何好隐瞒的了。

于是乎,一切都水到渠成,一切都上了台面,将最丑陋的东西摆在陆家人面前。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一切顺其自然,都敞开了来。“我也实属被逼无奈,爷爷,”这爷爷二字,沈清咬字尤为清晰。

面对老爷子的怒火,她倒是显得有些淡然。若非陆家欺人太甚,她又怎会跳起来反击?

一口咬住他们的脖颈。“可不敢当,”老爷子这四个字说的异常嘲讽。

首都的腥风血雨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反倒是越来越浓烈,陆琛身为一国总统若想压下国内所有负面新闻,按理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此时,他似乎在任由事态发展也不做任何回应。

不得不说沈清推动了整个事件发展。

老爷子的滔天怒火沈清承受着,甚至是丝毫不畏惧。

二人你来我往之间丝毫不客气。

“起先,只知晓你是个有手段有故事的女人,却不想你竟然将这手段用在了我陆身上,当真是好本事。”老爷子频频点头,若非见到其面颊上的阴狠,只怕都要误以为这是对其的夸奖了。“我说了、被逼无奈,”沈清再度重申,话语不卑不亢。

看着老爷子的面容带着些许坚定。“好一个被逼无奈,”老爷子笑,而后望着沈清道;“我看你能用这个借口多久。”这方,陆琛与陆景行商量出最终解决方案,其方案于陆景行来说,并未有丝毫好处。

男人的纠结与不忍悉数写在了脸面上。

俞思齐与程仲然站在一旁见此,紧抿唇,不知该如何言语,只觉陆景行此时可谓是极为难做人,一方是国事,一方是家事。2011年7月注定是个极为不平凡的月份。

首都的一切动荡的极为厉害。

当沈清出手时,就证明已经踩到这个圈子里来了。

毫无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晚间,陆景行与陆琛难得回到了总统府用餐,一家人坐在餐室里,老爷子面色依旧难看,而陆琛面色静静,陆景行坐在沈清身旁如同以往一样往她碗里送菜。近一周来,难得在一起安安静静吃顿饭。

饭间,总统秘书徐泽进来,余桓也随之进来,二人伏在各自领导耳边说了句什么,陆琛与陆景行对视一眼,达成了某种不谋而合的默契。

伸手,让秘书出去。

晚餐结束,沈清上四楼卧室,陆景行紧随其后,房门才将将带上只听陆景行温声开口;“让徐涵送你回公寓住一段时间。”沈清闻言侧眸望向陆景行;“我想我已经重申清楚了,不去。”“我只是告知你,并非同你商量,”数月来,陆景行的强势霸道再次显现处理,沈清蹙眉望向他,而后者与其对视,丝毫不畏惧自家爱人清明的眸子。

一时间,四楼起居室的气氛异常僵硬。

僵硬到连空气都静止。“离婚我就走,”沈清再度重申。哐当,沈清话语将将落地,陆景行一脚踹翻了边上木质长凳,满面怒容呈现在自家爱人面前,话语极为阴沉;“沈清、我在告诉你最后一遍,离婚、你想都不要想。”“我一没出轨,二没犯法,军婚,不是你想离就离的,”陆景行铿锵有力的话语落在沈清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深沉。

沈清怒歇的眸子瞪着他,一副绝不认输的模样。“由不得你,”男人掷地有声,话语带着狠绝。

而后伸手掏出手机打电话。冷沉嗓音在起居室客厅响起带着冷然;“上来,带太太去公寓。”话语擦落地,沈清伸手抢过陆景行手机,而后翻手,手机落在了远处玻璃窗上,哐当一声闷响,引来了楼下警卫的注意。

楼上二人此时更是满面怒揭看着对方,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沈清、你不要得寸进尺,”这话,来自陆景行。“陆景行、你别逼人太甚,”这话、来自沈清。首次,陆景行主动挑起战火。

而沈清显然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你我路可选,”男人言罢,迈步至窗沿,将摔得粉碎的手机捡起来。

欲要离开这里,只听闻身后沈清冷寒话语响起;“陆景行、你我之间别无他选,要么和平分手,要么从此往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在外面彩旗飘飘,我便与你相辅相成,在你头上开垦草原,种植绿叶蔬菜。”“你敢,”女人话语落地,迎来的是男人咬牙切齿的欲要滴出血的沉冷声。“拭目以待,”女人同样铿锵有力回应。

片刻、欲要退出房门的男人再度返身回来,伸手狠狠擒住自家爱人的臂弯,有力的掌心恨不得能将其纤瘦的臂弯给捏碎了它。“沈清、你若敢给我戴绿帽子,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有多爱你,便让你有多粉身碎骨,你若惹恼了我,我便撅了你沈家的祖坟,让你母亲到死都不得安息。”嫁给陆景行之前,听闻如此一句话。

军区少将,人称行走的阎王爷,心狠手辣残暴无情。“陆景行,”沈清睁大眸子落在陆景行脸面上,恨不得能伸手撕了眼前这个男人。

可无奈男女悬殊,她做不到如此。她是沈清,心狠手辣伟达目的不折手段。

他是陆景行,残暴无情索命阎王。

二人都不是什么仁慈之人,却因为爱对方收敛起一身尖刺,此时,却又同样是因为感情恨不得说出这世上最为难听的话语去中伤爱人。

沈清也好,陆景行也罢。

此时都已满目疮痍,一颗心此时早已破碎不堪,不知花多少年月才可以拼凑回来。

爱情让她们忘记一切烦恼,可爱情也让她们成了仇人。陆景行的道路自然不好走,可沈清又谈何容易?

身后响起敲门声,此时男人满面阴桀敲门声无疑是撞上了枪口,男人闻言,一声阴沉的怒喝从嗓间流溢出来;“滚。”

屋外人闻言,止了动作,退了下去。

起居室内,夫妻二人怒目圆睁瞪着对方。

陆景行的心都在滴血。

若非老爷子回来他绝对会依了沈清留在总统府的心愿,可此时、老爷子回来杀得他一个措手不及,他白日在总统府无暇顾及其他,倘若是老爷子欲要做些什么,只怕他后悔都来不及,送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知晓好话好说起不了多大作用,如此,才动用的硬手段。做好了吵闹的打算。

可听听,听听沈清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开垦草原?戴绿帽子?

他陆景行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婚后许久,他虽算不上一个体贴入微能时时刻刻照顾自家太太的好丈夫,最起码守身如玉,洁身自好,除了沈清不曾有过别的女人。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

可沈清今日说了什么?

那话,就跟刀子似的在戳着他这颗滴血的心。这个女人的心,怎能如此狠?

怎能如此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仅是说些混账话将他伤的体无完肤?“收回你刚刚说的话,”男人阴狠的嗓音响起,带着些许咬牙切齿。“你妄想,”沈清这人,江城人人知晓,她有美貌,有手段,但、、、也有一身傲骨。

这个女人,在最艰难困苦的时候一个人一步一步爬上高位,也坚决不求沈风临半句。

如今,陆景行咬牙切齿让她收回那句话,行吗?

怎能行?

若是先前,因陆景行对她好,二人未有矛盾时,沈清尚且还会。

可此时、她们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让她低头认输,绝不可能。“沈清,你别逼我,”男人伸手将自家爱人提溜起来,面对自己,二人近的连对方的鼻息都能感受到。“是你别逼我,”沈清毫不示弱。自打结婚开始,陆景行从未想过离婚的事情,一直再告诉自己,沈清年少,自己应当容忍包容迁就。

秉持着如此心念,她们之间前段时间尚且还好。

可一旦触及到政治上大家上的事情,二人之间的气氛日渐冰冷,

直至现在,有种仇人相见的愤恨感。

男人闻言,笑了、怒极反笑,伸手放开沈清的臂弯,而后冷笑着频频点头,一连道出多个好。“好好好、”陆景行被气傻了。他想过她们之间会吵架会冷战会闹得不可开交,可从未想过沈清会婚内出轨,也不曾想过她竟然会有如此想法,。自家爱人说出如此话语,陆景行杀人的心都有了。他虽为了权利不惜一切,但不得不说,他是爱沈清的。

爱到了骨髓里。

说实话,他并非一个贪得无厌之人,晚间只要能抱着自家爱人安然入睡他便心满意足了。

可就此如此没要求的陆先生,此时心头的恨意涌上来冲散了他所有理智。男人伸手扯开脖子上的领带,而后脱了外套,迈步至一侧开关前身处修长的手指关上四楼所有窗帘,沈清见此,稍稍有些不明所以。

可当看见陆景行伸手解皮带时,沈清惊慌了。

“你要干什么?”她问,嗓音带着些许颤栗。男人闻言,狠厉的面容半分未减。

而此时、沈清也知晓,自己热闹了这头沉睡的狮子,猛然清醒间,欲要狂奔逃走,却被陆景行一伸手,连脱带抱去了浴室,一脚提上门,阻了声响,而后伸手,将沈清扔到床上,由于力道太大,她被回弹起来,整个人摔得蒙圈时,随之而来的便是身上的沉重感。轰隆一声,大脑断片了。

还未来得及思索,身子一紧。

此时、沈清像疯了似的扭动身子,而陆景行却伸手将她狠狠扼制在床中间。

“阿幽、我不想伤你,你乖,听话,收回刚刚那句话,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知道的,我素来舍不得伤你,”此时的陆景行,犹如一个被主人抛弃继而发了疯的狗,他在祈求沈清收回那些伤人的话语。

可沈清此时除了羞辱感,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可言。

“陆景行、你放开我,”沈清的咆哮声在卧室响起。

双手背男人压在头顶不得反抗。

“乖乖、你听话,”男人自度开口。

他从未有狂躁的时候,即便在自家爱人与父亲之间周旋时也未曾有过如此时刻。

即便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时也为曾有过如此时刻,可此时,却因自己爱人一句话,将他所有坏情绪悉数激发出来。

陆景行疯了,被沈清气疯了。

这个素来不舍得凶不舍得吼自家爱人的男人此时跟头野兽似的匍匐在自家爱人身上,恨不得能将其一口吃进肚子里。这是陆景行啊!他是爱沈清的,即便她如何同他闹,这个男人始终都是隐忍不发,不忍大声同她言语。“陆景行、你别让我恨你,”沈清依旧咆哮着。

她如此骄傲的一个人,此时却被自家先生压在身上不得动弹,何其愤懑?陆景行的最后一丝理智消失在沈清的咆哮中,最后一根琴弦咯嘣而断,断的清脆狠厉。这日晚,沈清注定逃不过陆景行的魔爪。

而她也为其口不择言的话语付出了沉痛的代价。这个男人在床事上素来没什么节制可言,今晚的他,如同一头发了怒的狮子,狠狠的撕咬沈清。

窗外明月高悬,照耀着大地。2011年7月30日,这个月的最后一天,陆景行发了狂,与自家爱人较了真,所有的隐忍消失在自家爱人的一句话当中。这句话,足以将他刺的体无完肤。陆景行一心欲要护着沈清,而沈清一心欲要将总统府搅得不得安宁。

二人理念不同,注定背道而驰。

老爷子与陆琛若是联手,沈清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陆景行、难做人啊!事后、沈清抽泣声渐停,男人止了动作,俯身亲吻她面颊上泪水。

他越是亲吻,沈清无声的泪水便来的越是凶猛,如同决堤的水库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转而,陆景行停了动作,半撑着身子看着自家爱人,眼眶微红,而后俯身,将脸颊埋在其脖颈之间。

“阿幽、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与你过上平平稳稳的夫妻生活,可无奈我身处高位,太多身不由己,阿幽,权利是个会吃人的东西,只有站在这个位置上了,才知晓这条路多难走,走的有多如履薄冰,伤害你,是我不对,算计你是我该死,可你不能因此就不要我,阿幽,我也很可怜的,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不要让我成为权利的行尸走肉,不要让我成为孤家寡人,阿幽,算我求求你,你可怜可怜我行不行?”男人的话语声带着浓重的鼻音,沈清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肩甲之处湿了一大半,可如此她便要原谅这个发了狂跟条野兽似的男人嘛?她做不到,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她们之间,一路走来,近乎两年,这两年她承认有感受到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温暖,可更多的更清晰的是这个男人以及他的家庭带给自己的算计。她不是未曾给陆景行找借口开脱过,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事情发生,叫她怎还能信他?

怎还能安安分分的做一个任人宰割的陆太太?

她做不到。

从一开始便知晓二人门不当户不对不般配,从一开始便知晓爱上这个男人兴许会万劫不复,可当一切都按照剧本上演时,沈清在也绷不住了。所有的一切如同洪流奔涌而出,止不住,刹不了车。“送你走,情非得已,你知晓的,我素来尊重你,素来大事小事都依着你,可如今,爷爷在家,倘若某日你分了心被爷爷算计了,我该如何?阿幽、总统府是这世界上最昏暗的地方,每个人都在算计,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谋利,送你走,我才能安心,你知不知晓?阿幽、你的仇,我给你报,你信我好不好?”

“阿幽。”男人此起彼伏的话语声在卧室响起,凌乱的床上被单床单被混淆在一起,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无论陆景行说了如何话语,沈清始终未有半分言语,比偶躺在床上如同一句死尸。不知陆景行说了些许什么,沈清始终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转而,男人起身拧来毛巾为其擦身体,许是觉得不够利索便抱着人进了浴室,沈清从始至终任由其折腾。

待陆景行给他洗完澡伺候好她穿好衣服,沈清空洞的眸子才透过镜子看了正在忙碌的男人一眼,而后伸手,拍开陆景行的手,扶着墙壁离开浴室,陆景行始终跟在身后。行至如今,她还要何好言语之处?沈清伸手拉开门。

门外候着的二人有片刻震楞,只听站在身后的陆景行缓缓开口;“送太太离开。”

车内,沈清忍住身体不适靠在后座,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可言,若非心跳在继续,她当真是要怀疑自己是否是个活死人。

这场战争。

她毫无反抗之力。

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她厉害。

何况眼前站着的还是两个配枪的人。见到俞思齐时,沈清笑了,陆景行为了送走自己,当真是不下了血本。

路上、沈清坐在后座,徐涵开车,俞思齐坐在前座。

副驾驶上的男人时不时回过头观望沈清,而后者始终闭目养神不作声。

“天家之间的战争远不如你想的那样简单,此时,送你走,于陆景行亦或是你来说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你放宽心。”

俞思齐这话,似是在安慰沈清。

说完、看了眼后座闭目养神的人,他在度开口;“总统府也不见得是个安全之地,老爷子也好阁下也罢,一旦你危及到陆家的利益与地位,他们兴许都会将毒手伸到你身上来,沈清,此时、在首都,你能依靠的只有景行,若他倒了,第一个弄死你的必然是陆家人。”“陆景行给了你多少好处?”

俞思齐话语尚且还未说完,原本眼帘轻阖的沈清倏然睁开眼眸,望着俞思齐开口问道。“没有、生死之交,从不谈好处,”这话,他说的真真切切,他与陆景行之间是过命的生死之交从不谈好处。“俞长官,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你我之间现在间接性来说算是同一种人,依附陆景行生存,你给我做思想工作无非就是希望我能在这个圈子里安分守己,好让陆景行去完成他的大业,你为何会如此好心?无非就是因为你将全部身家都压在了陆景行身上,他若倒了,你也就完了,我说的对吗?”首都、多少人是跟俞思齐一样的想法?

那些依附着陆景行生存的人此时只怕都恨不得能将自己送走。

沈清的话语太过直白,直白到俞思齐一时间忘了言语,除了浅笑,似乎在也找不出合理的话语来反驳她。良久之后,他缓缓点头;“我不否认。”年少从军,他与陆景行多年生死之交,一路走到现在,这个男人此时欲要成大业,他必然是站在其身旁与其共进退。这事,众人都知晓。

闻言,沈清冷笑,她正是因为知晓陆景行若是倒了她必死无疑所以才没有将毒爪伸到陆景行身上啊!毕竟,这么多伤害过她的人,弄死枕边人最为容易啊。可如今算什么?

她手下留情却也只是换来如此下场。

“你一直以为你最难过,其实这场婚姻中最难过的是陆景行,从一开始他欲要娶你时,我们都曾劝说过他,话语中无非就是告知他天家的男人最好不要动真感情,可他执意将一颗心落在你身上,陆景行从生下来就注定要继承大统,这条路本身就是崎岖坎坷之路,可这中间,他还要护着你,当真是分外不易,行至如今,婚后两年,或许他做了些许伤害你的事情,可这条路若是不走,你们二人也永远过不上平稳的夫妻生活,沈清,政治这个圈子就是如此,只有你站上高位了,所有人都会为你们让路,倘若你们不上不下处在半山腰,任何人都能成为你们婚姻的绊脚石,一路披巾斩麻走到底才能见到光明大道。”“我们都说你很聪明,聪明到可以看透一切,因此,我们时常笑话陆景行,他娶错了人,像他那样的男人,要么娶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子回总统府圈养着,要么找一个门当户对理解他支持他的,这样,他这条路才好走,可他偏生寄情于你,即便这条路如何难走,发了誓也要牵着你一起走下去,沈清,陆景行有决心走过风雨同你过上平稳日子,你呢?”“其实、错并不全在他。”俞思齐身为一个旁观者,话语氛围通透,明了,沈清听进去了吗?若说没有,那绝对是假的。他说的没错,这个圈子里,只有你站上高位了所有人都会为你让步,倘若你处在不上不下的半山腰,一切都会成为你的阻碍。

俞思齐的话语,万分明了,欲要过上平稳的夫妻生活,站上高位才是王道。

“沈清、以你的手段与陆景行二人联手,首都几乎能被你们二人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与陆景行之间若要离婚,并非易事,其一、他是军人,只要他没出轨没犯法你没有证据,法律并不会宣判你们二人离婚,皇子天孙也要遵守一个国家的法律,其二,即便可以离婚他也不会放过你,因为放了你,他当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沈清、你如此聪明,为何从未想过与陆景行站在统一战线上披巾斩麻,将所有欲要成为你么婚姻绊脚石的人踩在脚底下呢?同陆景行比肩作战坐上高位远比同他离婚要简单的多。”俞思齐的苦口婆心在狭小的车厢内显得尤为醒耳,即便沈清面色难看靠在后座一言不发,他也未有停止的意思。

而沈清,靠坐在后座,放在大腿上的手缓缓缩紧,冒出一层冷汗。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四章:被掳走

俞思齐的话语太过直白,直白到近乎告知她你只有如此做才能护住你自己,护住陆景行,才能过上你想要的夫妻生活。

离婚?在陆景行的人生字典中没有这二字。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俞思齐看的比他们二人都要通透。

“我承认你过往有许多不幸,但你不该亲手将自己的婚姻逼近死胡同,作为一个旁观者,严格意义上来说,陆景行爱的深爱的痛不过都是他自己作茧自缚,他想护着你,而这护着你,于你来说是挖坑算计你,于他来说,是避免让你站在太阳底下被人观望,不让你赤裸裸站在敌人面前让她们的刀剑对准你,伤害你。”十点多的首都,尚未沉睡,这个城市是个不夜城,不管夜间几点依旧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昏暗的路灯照进车里,以致沈清面上神色忽明忽暗,看不清,摸不明,俞思齐的话语如同一汪清泉灌进她浑浊的内心。是呢!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自己的婚姻逼近死胡同。

若说陆景行是自找的,那她呢?

在俞思齐心里只怕也是自找的吧!

侧眸,将视线落在车窗外,车流来往,人潮涌动的街头并没有给她多大的安抚,反之,副驾驶的那个男人话语依旧在狭小的空间内接踵而至。“沈清、携手并进远大过你孤军奋战。”俞思齐的话语像一抹清风吹来,吹得沈清浑浊的脑子稍稍清醒,即便他的话语说的在清白,而沈清始终站在自己那方不愿向前靠近。“从一开始,陆景行就将我摈弃在外,携手并进?并肩作战?俞长官,你莫不是在同我开玩笑?”从一开始陆景行并未想过要告知一切,即便将她送入虎口也未曾想过解释半分,如今俞思齐这个说客竟然告知她并肩作战大过一切?是在天方夜谭还是觉得这七月的夜里太过热浪欲要讲个冷笑话降降气温?

“沈清、若说入木三分,陆景行爱你,入骨髓八分。”剩下两分,一分给追随者,一分给国家。从一开始,陆景行对沈清动心时,所有人都曾劝诫过这个天之骄子,可他是谁?陆景行。

犹记得某一次,众人众说纷纭对其婚姻做出客观评价时,酒过三巡的男人摆了摆手,话语醉醺醺道;“我这辈子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与权利为伍一生的准备,人生基本昏暗,直到沈清的出现,才让我见到朝阳,那种感觉你知道是怎样的吗?就好似,你站在悬崖边欲要绝望而死,突然有个人出现告诉你,人生还有希望,那一刻,漫天烟火也不及她绚烂。”于陆景行而言,沈清的出现拯救了他这颗昏暗的心。如此一个人,陆景行这辈子又怎会轻而易举放过沈清?众人并非为劝说过,他执意。

直至某一日他说;“倘若放了沈清,他这辈子只能活成权利政治的行尸走肉,此生、再无波澜,放沈清生路便是将自己送上死路。”这是陆景行,这个男人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有生杀允夺之大权,但却怕失去自家爱人。怕活成权利的奴隶。陆景行爱他入了骨髓八分?自己又会何尝不是?他招惹了自己却不能好好护着自己,这是陆景行,这个男人在生活中极尽全力给她宠爱,却在权斗中不留余地让她成为牺牲品,这都是陆景行做的事情,外人看见的,只是他给自己的爱。

可自己切身体会的,是陆景行以及陆家人对自己的算计。

世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不经历那些痛彻心扉的时刻永远不能体会到那种痛。许是太过烦躁沈清伸手按开车窗,热风来袭,将沈清清冷的面孔再一次送上了顶峰。这厢、严家。自陆琛拒绝严正奎要求时,这个男人便开始在谋划这如何才能在这场狂风暴雨中全身而退,连续数日来的计划,谋算、终究在这一天都落上句点。

严安之回来时,正巧撞上严司令身旁副官出去。

许是没想到这么晚还没休息,于是乎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父亲工作还没忙完?”严安之伸手脱下身上工装搭在沙发靠背上,看着自家父亲轻唤开口道。“恩、”严正奎轻应。

而后坐在沙发上与严安之谈论起了国情,父女二人皆供职于国家,坐在一起难免会聊些浅显的话题。

聊着聊着事情转到了陆家的事情上。

严正奎这人,素来为人谨慎,许多事情喜欢藏于心中,对于某些事情,即便严安之身为女儿,也极少能猜透他的心思。自家母亲的事情爆出来之后,严正奎暴跳如雷过,与许燕大吵过,甚至恨不得能捏死自家母亲,可这并未持续很久,亦或者说,父亲自那日起便在暗暗谋划什么,除了副官无人知晓。许燕从二楼下来时,见父女二人坐在沙发上浅聊,嘴角含笑迈着步子款款而来,严正奎见此,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嫌。

但收敛的极快。“安之回来了?可以吃饭了,”言罢,许燕伸手拍了拍严安之的肩膀,朝餐室而去。

严安之起身相随。

餐桌上,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吃晚餐,严正奎全程与许燕无交流,唯独严安之在中间浅浅言语着。晚餐结束,副官再次进来,严正奎与之进了二楼书房。严安之望了眼自家母亲问道;“父亲怎么了?”“我也不清楚,”许燕开口,眉间带着些许疑惑。二楼书房、严正奎与司令正在商榷大事,以至于书房气氛尤为紧张。“都妥了?”严正奎坐在书桌后问。

“都妥了,”副官答。“明晚,”严正奎伸手敲了敲桌面,浅声呢喃着,面目上带着些许思忖。

转而,片刻之后开口道;“时间改到今晚,免得夜长梦多。”天子脚下,谁也说不清到底何时会发生些许什么,不能粗心大意。

越拖下去,越夜长梦多。

副官闻言,面上有丝丝为难;“若是今晚的话时间来不及、除非改在后半夜。”“那就后半夜,”严正奎一口敲定,不愿在多说。

这个中年男人有着敏锐的嗅觉,正是靠着这股子嗅觉,他从一个小小士兵一路走到现在,身旁许多位置上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唯独有他屹立不倒混到现在。若说没心机沉浮,不可能。

若说没手段,亦是不可能。副官闻言,缓缓点头,退了出去。2011年7月30日晚、于首都权力之巅定然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一切在这日都将成为定局。从总统府到陆景行的公寓,要走过长长的一段总统府专属道路,要经历过繁华闹市,要走过首都富人区。这中间,除了繁华闹市人潮涌动之外,前后两段路都较为宁静。

俞思齐的话语成了横亘在沈清心头的一根尖刺。

一路上,这个清冷的女子始终在断断续续想着他所言不多的几句话语,这个旁观者的眸光太过犀利。

路上,徐涵稳妥驱车,等红绿灯间隙将眸光落在了俞思齐身上,二人相视,目光平平,无半分波澜。红灯过去,徐涵启动车子继续路程。却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正侧眸望向窗外的沈清。总统府到首都公寓的路程并不算太漫长,以往陆景行驱车来时应当是极快的,可今日、许是道路难走,徐涵的速度一再变慢,慢到近乎龟速。若是换做以往,沈清定然会觉得奇怪,但今日的她,身心疲惫,再无任何精力去质疑什么。路上、一辆车突然从身旁快速飞过去。

原本稳妥开车的徐涵方向盘一动,整个车身快速摇晃了下。

后座人因未系安全带被甩到了左边。尚且还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只听闻砰地一声,车后面一辆吉普车撞了上来,霎时,俞思齐紧张的声响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抓好扶手、弯下身子。”沈清闻言,在惊恐中照做。弯下身子的人清晰的看见俞思齐掏出qiang,同徐涵道;“冲过去、拖住他们。”“什么人?”沈清惊恐问道,话语中有些颤栗。“不是好人就是了,”俞思齐答,眉眼间泛着寒霜,盯着前方的眸子如同千万伏特的日光灯似的,尤为炯炯。富人区的一场变相谋杀就此拉开序幕,徐涵开车,俞思齐与对方交上了火,深夜街头,如此场景,显得尤为醒目,饶是沈清怎也没想到,在天子脚下,富人区街头竟然会发生如此明目张胆的事情,当真是不可思议。

此时的她,脑子处在混沌中,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前座的两位军人竭尽全力的欲要挣脱对方的车围之中,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将她们围在中间狠狠用车身别他们。饶是徐涵在好的车技也挣脱不开。“开窗,爆它车胎,”俞思齐果断坚决下达命令。

徐涵有些犹豫,若是开窗,对方手中有家伙,她们就必死无疑。不开窗,车窗最起码还防爆。

“开,”俞思齐再度甩出一个字,不容置喙。徐涵闻言,咬了咬牙,按开车窗,数秒之间,俞思齐出手,徐涵配合极佳,用最快速度按上车窗,冲出车围,徐涵开始一路狂飙,欲要甩掉他们,但狂奔之时才发现,徒劳。

对方穷追不舍的意志尤为强烈。富人区响起枪响声可不是什么好事,最起码在外人眼中大多都是如此认为。

沈清怎也没想到,此时,她会在首都街头与这两位军人展开一场生死时速的大战。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响起。

沈清整个人往前匍匐,而徐涵的车子也在撞击中一头撞向了栏杆。一时间,三人面色均是异常凝重。

对方数十号人将他们围在车里,俞思齐见此,与徐涵对视一眼,而后开门下车,至于沈清,留在车内。“车里还有个女人,”男人带着口罩徒留一双眼睛在外,见俞思齐与徐涵下来直直开口,如此一来,不难看出,此番,冲着沈清来的。“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俞思齐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吊儿郎当。对方闻言,笑了,话语中仅是冷嘲之意;“还以为一国太子妃是个有气节的女人,此时看来,也不过如此尔尔。”

车内的沈清,缓缓直起身子看着车外景况,清明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鲜少会有的惊恐与冷沉,女人闻言,伸手推开车门下车,徐涵与俞思齐见此,迈步过来站在她身侧。

三足鼎立,面对对方十几人。

这架势、也算是庞大。饶是她们三人在厉害,也厉害不过对方十几号人。

当晚、总统府官方放出消息,太子妃遭绑架,下落不明。

连夜成立专案组彻查此时,陆景行在总统府近乎发了狂。

此时、医院病房,当严正奎收到此消息时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窖似的,体态通亮,无半分暖意。

他所计谋好的事情在一瞬间便打断,严正奎整个人呆愣住了。副官站在一旁更是面色凝重,“怎么办?”怎么办?此时的严正奎也不知晓怎么办?

他间接性的好似看到了自己的生死。

瞬间,他明了,当权者不要他手中军权是有原因的。

收了手中军权让他退休回家安度晚年是便宜他了,陆琛这只要弄死他,让他这辈子到死都蒙上污点啊!

上位者的心思何其玲珑。

此时的他,无半分补救的能力。猛然,这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像被抽了气的皮球似的,半靠在沙发上,抬起宽厚的手掌捂上脸颊,无半分人色。“会不会是个意外?”副官问。意外?不不不、天子脚下敢绑架太子妃的人还未出生,此次事件,按照常理来推断,必然会将矛头指向许燕身上,继而是自己身上。他身处军部多年,多次与天子合作,又怎会不知晓他的九曲玲珑心?

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这晚进了医院,沈清这晚糟了绑架,无非是在片面中宣称这件事情的幕后主食。

严正奎想,借着身体不好的原由在召开记者发布会,将手中军权拱手相让给这位上位者,给自己留条活路,可未曾想到,他算计来算计去,算计好一切,不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现在要庆幸,做这件事情的人最好与我们无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次日、狂风暴雨席卷整个天朝,太子妃被绑架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明里暗里猜测时将矛头指向严家,指向许燕,流言蜚语最为可怕。

舆论导向也最为渗人。

总统府清晨发出了官方消息,而发出此官方消息的是一国太子爷陆景行,面对自家爱人被劫持的消息,这个英俊笔挺的男人红了双眼眶出现在m国民众视野中,话语中的坚定穿透人心。让人直呼这是个好男人。

字里行间也在透露着他到底有多爱自家妻子。满城风雨足足刮了整整一日不得停歇,天家人被绑架,这一消息只在首都刮起,陆琛手手中握着整个通信部,很好的掌控者舆论的散步力。

这厢、沈清,俞思齐、徐涵被带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别墅内,面对端着家伙的人,三人毫无反抗之力。

起先,沈清脑海中的惊慌占据一切,后来,当冷静下来之后才有精力去细细想着这件事情的始末,期间,频频将眸光落在俞思齐身上,后者与其对视。

即便此时身处绝境,她依然开口;“我很好奇,俞长官此时有何想法。”“粘板上的鱼肉,能有何想法?”俞思齐浅笑回答,但话语之中透着一股子轻松自在,似是丝毫不觉得被人绑在这里会有危险。面对身旁这个男人的怡然自得,沈清有一丝丝恍惚。“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死在这些人手里。”“刀尖上舔血的人,每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担心有用吗?”对于他们这些国家的作战人员,出行任务时,哪个不是将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馈赠。

现在还没死不是吗?沈清闻言,一时沉默。

竟无言以对。

8月的开头,真心不是什么好日子,权利之巅的人在明争暗斗时,她们或许会成为牺牲品。

这点,沈清被绑来时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整日未进水,未进食,对于俞思齐这些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但对于沈清来说,不同。

眼看着沈清整个人开始低沉,俞思齐频频将眸光落在其身上。甚至还偶尔唤着她的名字,而后者,始终提不起任何精神。徐涵将眸光落在俞思齐身上,欲要说什么,忽而、一桶冷水浇下来,将沈清泼醒。

女人并未有何惊讶之处,反倒是抬头,嘴角挂着冷血轻笑;“怎么?怕我死了,没有筹码去谈条件?”那人伸出食指挑起沈清下巴,话语恶狠狠;“算你识相。”“一个远地方来的小丫头片子也敢在首都这种地方掀起大风大浪,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言罢,那人一巴掌落在沈清面颊上。

打的她耳朵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嘴角鲜红的血渍顺延而下,异常诡异。一句话,让沈清开始思考则话语中的意义。

首都现在最恨得她咬牙切齿的只有严家人与陆家人,若是陆家人,那么俞思齐不可能会被绑过来,严家人?“严正奎的狗?”沈清嘴角冷笑问道。

“给我打,”男人一声令下,并未回应沈清的话题。

而后从后方走来两个提溜着棍子的男人站定在俞思齐与徐涵面前,欲要动手。

关键时刻,沈清开口;“你就不怕东窗事发?”“我怕、怕就不会绑架你啊!”这夜,当对方的棍子落在俞思齐与徐涵身上时,沈清清明的眸子不忍直视二人,甚至缓缓低垂下头颅,闭上了眼眸。

但心头的恨意却在一瞬间涌起。

午夜时分,看守她们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沈清静静的听闻对方脚步声在屋子里缓缓渡步。

此时的她,除了想活命似乎在也没有别的想法。

人的求生欲总是格外强烈,在死亡面前,受点伤痛真的不算什么。

手表成了她解开绳索的利器。

空旷的屋子里,女人轻咳一声,俞思齐低垂着头颅将眸光落下来,沈清将视线落在其身上,而后眼光向后看,只见她的手已经摆脱束缚。男人面上泛起一番欣赏。三五分钟过后,沈清,俞思齐,徐涵手中绳索都被解开,但三人稳稳妥妥贴在柱子上,静静闭着眸子给对方一种她们无能为力的错觉。片刻,他们交叉身子转身之际,俞思齐与徐涵出手,将二人悄无声息扭断了脖子。

动作快很准。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他们三人。

俞思齐与徐涵作战人员出生,对于这种片段,当真是驾轻就熟。猫着身子站在门后边看了眼屋外情况。

来来回回有人在院子里守夜。

军人之间的手势,沈清并不懂,徒徒看着徐涵与俞思齐二人在用手势交流。

片刻之后二人伸手在倒下的二人身上摸索着什么,片刻,两管抢在手,二人对视一眼。

“我跟徐涵换上这俩人衣服先出去,如果对方端倪,你就开始往外面跑,我们会护着你,我们没有动作,外面的人不敢轻易进来,明白了吗?”俞思齐柔声同沈清道,坚定的眸光落在其身上。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

此时的俞思齐万分庆幸,沈清不似那些豪门中碰到了些事情就吓得嚷嚷叫的大小姐。

跟理智的女人交流,省心许多。

沈清回到原地站着,俞思齐与徐涵二人换了衣服出去,外面有人唤住他们。

俞思齐开口道;“上个厕所。”“你去、我去替你守着。”

对方说着便要抬脚往里走,站在门廊下的徐涵定定站在原地,而人前脚进去他后脚相随。生怕其看出端倪,若是看出,第一时间解决他是最好的选择。徐涵进屋

还未做出举动,沈清狠厉的手法直接断了人家脖子,捂住嘴,使劲力气,一秒之间,那人倒地不起。

见此,徐涵镇住了。

万分不敢置信。

眼前这人,真的是沈清?

这个在一秒之间伸手捂住一个比她高壮的男人脖子,在一秒之间咔嚓一声,应声而断,而后动作轻缓将人拖到一侧放在地上的女人真的是他熟识的陆太太?

黑夜中,这个女人快很准的动作尤为恐怖。

不自觉的,徐涵咕噜一声吞了口水。片刻转身出去,朝外面转悠的那人道;“哥们儿,守会儿,上个厕所。”那人闻言,抬步进来,沈清此时靠在门口,人一进来,依旧故伎重演,稳狠准断了人家脖子。满眸狠厉尽显,带着杀伐嗜血的阴狠。俞思齐见此,望向徐涵的眸光带着疑惑,只见徐涵抿了抿唇,却不敢言语。

三人配合默契,直接解决掉了院子里的两位看守之人,俞思齐与徐涵接机看了番院子里的局势,在快速转身回去。

路上,俞思齐低声问;“怎么回事?”“沈清断了那两人的脖子,”徐涵直言话语中带着些许哆嗦。

除去部队里见到的那些特培女队员,沈清绝对是第一个。

第一个能徒手拧断别人脖子的女人。

兼职刷新了徐涵对其的认识。

二人进去时,果真如此,沈清一人站在屋子中央,其余四人躺在地上,了无生机。

见此,俞思齐不自觉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打量。

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手法,倒像是、、、、、、专业的作战人员。“先出去再说,”俞思齐开口,俨然三人中的老大。

徐涵与俞思齐在前,沈清一路跟随在后,走在阴暗处。路过辅院一切顺利,到了前院似乎有人看出了端倪,伸手拦住他们;“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岗位上守着,出来乱晃悠什么?”

“老大喊我们出门拿个东西,”俞思齐回。才稍稍走了两步对方似是察觉出不对劲,欲要开口言语,却在转头的一瞬家死在了二人手上,而深受,沈清后方来人也别其解决掉。

三人狂奔出去,却在半路被人劫在原地,猛然,火光四射,二人知晓,在也阻挡不住。一场激烈的交战就此在院子里拉开序幕,只要他们冲出里围,外围的人才有把握敢进来,里应外合?算是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找到他们的行踪按理来说,也不算是难事。不动,不过是怕伤了里面人而已。听闻枪响声时,陆景行带着人在外围开启了一场恶战,欲要杀进来。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声响此起彼伏。

俞思齐与徐涵二人本就受伤,此番如此,明显占了下风,而沈清却在后面加入了行列当中,寡不敌众,受点伤实乃在自然不过的事情。此时的局面,无疑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谁都想致对方与死地。待陆景行冲进来时,沈清手臂鲜血不断,而俞思齐与徐涵似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局面反转,明显被碾压的三人一下子成了胜者那方。

远远的、沈清见陆景行朝这方而来,男人步伐急切,一身作战服跨大步而来,焦急的眸子在触及沈清身上鲜血时,整个人散发着狠厉的杀气。

“阿幽、”远处,男人在尚未迈步至眼前时便伸出手了。

数秒过后,猛然将人搂进怀里,言语间带着万分庆幸;“还好、还好、还好。”一连三个还好道尽了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还好,人没事,还好,人没事。陆景行何其庆幸。

倘若沈清成了权利的牺牲品,只怕他这辈子到底都会愧疚。“乖乖、没事了、没事了,”陆景行将人搂在怀里狠狠安抚着,看似是在安抚沈清,实则无疑也是在安抚自己。

他怕,怕极了。

比起沈清,只怕他是更惧怕的那个。

而沈清呢?说没感觉是假,当陆景行出现在眼前时,她似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恍惚之间看到了许久之前在天寒地冻时站在警察局门口的那个男人。那时的陆景行与此时的陆景行竟然有隐隐重合之处。

沈清想,她许是恍惚了。

怎会回想起以前。“乖乖、告诉我,哪里受伤了?”男人低声询问。沈清还未来得及言语,只听身后有声响响起;“先离开再说。”

这话,来自程仲然。

而后,陆景行许是被点醒,伸手搂着沈清离开了这个火光冲天的动荡之地。

劫后余生的沈清看着此时的陆景行心底泛起了丝丝涟漪,前有俞思齐这个旁观者的一番话与,后有劫后余生再见陆景行。她的一颗心,随着周遭而动荡。

每每当她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时候,上苍总是会格外垂爱陆景行。

车上,男人伸手脱了钻进她白色短袖里,伸手在她后背来来回回摸索,若是以往,沈清必然会拍掉他的爪子,但今日,她知晓,这个男人是在用如此方式来检查自己是否有受伤。

所以,她并未矫情。

男人尚未触摸到伤痕,稍稍放了心。被关了足足一日的沈清在断了水断了粮的情况下早已有些虚弱无力,与人战斗,不过是求生欲使然。比起死,她更愿意拼搏一番活下去。车上,陆景行始终在与其淡淡言语,而沈清始终抿唇不言,甚至连神色都淡淡。亦或是,她不敢再如此情况下在去动自己这颗心。

这夜,沈清被带回了总统府。

昨夜离开,今夜回来。大不同之处,是这个宅子里原先恨不得弄死自己的人,频频对自己展露关心,一时间,沈清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但就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陆琛的关心,老爷子的问候,这二人的异常举动在沈清看来无疑都是怪异的。

但她未曾言语出来。卧室内,陆景行进屋子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拖着沈清进了浴室,伸手欲要扒拉她身上的衣服,沈清这才开口言语了第一句话;“你干什么?”“让我看看你伤哪儿了,听话,”男人开口解释,但手中动作却不停。沈清见此,伸手挡住他的动作;“我自己来。”

陆景行知晓她不自在,便也未强求,应允了她。当沈清脱掉衣服,将手中被划伤的刀口呈现在陆景行眼前时,这个男人心头一疼,竟直接红了眼眶。“阿幽、疼不疼?”男人开口询问,嗓音微颤。“还好,”沈清答,伸手穿上衣服,不想在过多谈论这个。晚间,医生上来处理了伤口,苏幕端着晚餐上来摆在沈清跟前,许是一天一夜未进食未喝水,此时沈清看着眼前这些丰盛的晚餐竟绝恶心,忍了又忍才压下那股子不适感。“换点粥吧!”她说。实则是不想为难自己的胃。“好、换点粥,”苏幕言语,伸手唤来佣人将晚餐端走,而后继续道;“晚间洗澡的时候让佣人放些艾草,去去惊。”话语落地许是响起什么,苏幕再度神神叨叨开口;“不行、我得自己去办。”言罢,这个一国之母起身离开了四楼起居室,亲自去给沈清拿艾草办事。一番绑架事件的发生,让整个首都处在水很火热之中。

沈清虽心头感激陆景行,但知晓,若非不是她,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遇上这些离谱的事情。

可也知晓,有些事情是不可控的。此时,男人在跟前伺候她。而沈清却在脑子里权衡这这件事情的对错之处。许久过去,却也未能得出一个所以然来。直至佣人将清粥上上来,依旧未有半分结果。晚间,苏幕亲力亲为给沈清放水洗澡,她道谢之余表示自己就可以,而陆景行也用同样的话语来告知自家母亲,却被苏幕嫌弃。“你若能照顾好人会发生如此事情?若非你大半夜的要将清清送走会发生此事?”一针见血,苏幕毫不留情。话语落地,陆景行面色白了白,显得有些不自然。自家母亲的话语本就有理,他无可反驳。

男人伸手在一旁捞过毛巾擦了擦手,而后转身出去。将浴室留给苏幕与沈清二人。外间,陆景行拿起手机将电话拨给程仲然,那方响起许久才缓缓接起。“老俞跟徐涵如何了?”“死不了,”程仲然在那侧开口,话语中带着玩笑意味。而后开口问道;“你那边如何?沈清跟你闹没?”对于陆景行与沈清之间的沈清,众人都知晓一二,闹离婚,吵架,最近频频上演,也得亏是陆景行死活不松手,不然,沈清早已远走高飞了。闻言、男人轻笑,嘴角泛起一丝来之不易的笑容;“没有、乖得很。”是很乖,比起上一次出事之后抱着她痛哭流涕的场景来说,今日的沈清太过乖巧,不吵不闹也不哭,静静地根治洋娃娃似的。乖得很,可正是如此乖,陆景行才稍稍有些担忧。“人怎么办?”程仲然问。“先留着,”陆景行答,话语中带着些许狠厉。“你先把沈清安抚好再说,这边有我跟老三她们,”程仲然开口。

陆景行闻言,道了谢,收了电话。

浴室内,沈清以为苏幕只是给她放完水便离开,可哪里想着,苏幕竟然亲力亲为伸手伺候起她洗澡来了,吓得她面无人色,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许久都未曾挪开过。直至苏幕笑问;“这傻孩子,怎么了是?”“我可以自己来,”沈清开口重申。

苏幕闻言,笑了,伸手点了点沈清白皙的额头,话语中带着为人母特有的宠溺;“你自己来,医生说你的手不能碰水,可别弄的发炎了才好。”言罢,苏幕全然不顾沈清的要求,伸手捞过一侧陆景行放在一侧的浴巾,欲要开始伺候沈清洗澡。一国之母,亲自伺候她洗澡,如此待遇,沈清这辈子都不敢想。更何况,她没有让别人伺候自己洗澡的习惯。“陆景行,”原本不准备同男人过多言语的沈清突然大喝一声。

由于太过惊慌,竟然错失了苏幕眼里闪过的狡黠。“让景行来就好,”沈清尴尬开口。

比起苏幕,她宁愿陆景行进来伺候自己洗澡。“怎么了?”男人站在屋外,闻此言,推门进来柔声问道。深邃的眸子在自家爱人与母亲身上来来回回,似是在问所谓何事。“帮我洗澡,”沈清抿了抿唇开口,颇为不好意思。“那行、让景行来,”闻言,苏幕伸手将浴巾搭在一侧,路过陆景行时,不忘笑眯眯看了其一眼。

霎时,男人理解自家母亲这眼神含义。晚间,陆景行给沈清洗澡,借机揩了不少油,故意磨磨蹭蹭惹得沈清不悦,同他言语着让其快点。

对于沈清今晚的平静,陆景行心里是没底气的,甚至是有些害怕。在生死关头走过来的沈清平静的太过骇人。

她毫无波澜的情绪让陆景行以为她对自己没了任何期许。她越是如此,陆景行便越是想要闹腾她。

洗完澡出来,沈清穿上睡袍,面色不大好,即便是冲完澡出来被热浪熏过,也没有半分红润之色。晚间、陆景行有事处理,即便如此,他依旧坐在床沿伺候沈清睡下了再走。直至男人轻手轻脚带上房门离去,躺在床上的人儿忽而睁开眼帘,清明的眸子在漆黑的卧室内来来回回转悠着。片刻之后,坐起身。

从头到尾梳理这件事情的脉络。沈清并不认为陆琛会因为自己被绑架而对自己态度有所好转。思来想去,翻身而起拿出包里的备用手机给章宜拨了通电话,那侧听闻她言语,激动的口齿不清。“老大、你没事?”良久之后,章宜找回自己声音。“我没事、你放心,”沈清答,话语带着以往的淡淡之色。“外面如何?”沈清问。

“风言风语传的很厉害,大家都在猜测此事与严家有关,主要起因还是因为你与许燕之间的冲突,昨夜凌晨,严正奎突然被爆出心血管堵塞进了医院,正好是当晚你被掳走,于是乎,众人猜测他如此做,是否是在为自己打掩护,毕竟,以前从未听过严司令身体不好,今日白天,阁下亲自到医院看望了严正奎,舆论风风火火的全倒在了严家头上,陆景行在你被掳走的那天亲自召开了总统府官方新闻发布会,现在,网名对他的呼声极高。”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五章:哀莫大于心死

这日晚,沈清靠坐在床头许久,久到将所有事情的脉络都捋清楚陆景行依旧未归来。

这夜,沈清睁着眼睛到大天亮,七点整、她开始掀开被子躺进床上,并未曾想过要下楼用早餐,总统府总是个最为奇特的地方,无论外面狂风暴雨刮得如何猛烈,而总统府内部,始终一片安详景象。

见不到半分雨点儿。

一道围墙,挡住了所有狂风暴雨。

上午八点整,陆景行从外面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进了套房浴室好好冲了澡在出来,以免沈清闻到不该闻的味道。进来时,沈清正在浅睡。问及佣人才知晓晨间未用早餐,男人站在床头许久,静静看着自家爱人,最终、平静转身,带上房门离开了卧室。

片刻,沈清睁开眼眸,许是刚醒,眼间带着些许朦胧。

中午时分,沈清依旧未下楼,苏幕期间上来看了一次,见沈清正在听电话便未打扰。

而沈清自然也知晓苏幕来过。

那方,章宜将今日首都流言风语传递给她时,女人面色微不可察的暗了暗,端在手中的杯子成了替罪品。章宜说:国民现在对陆景行呼声极高。首都对此次事件的看法全部集中在严正奎身上,而去、总统府那方放出来的证据间接性指向严正奎。此事、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没有确凿证明总统府断然不敢直接将风口对准严正奎。她何其聪明,按照舆论风向便断定此事不可能如此简单。“严家呢?”沈清问。“虽没有明确动向,但听说是阁下派了人牵制住了许燕。”沈清想,只怕不是牵制许燕这么简单,严正奎身处军部,手中定然有些得力部下,只怕是陆琛第一个要牵制的并非手无寸铁的许燕,而是那些追随严正奎得人。严正奎若不死,陆家不得安宁。瞬间,沈清似是想到了什么。

电光火石间,霎时清醒。

章宜独自在那方言语什么,沈清久未有声响,于是轻唤了两声,沈清堪堪回神之际,应允了声,却显得尤为敷衍。下午三点,沈清下楼,楼下苏幕正在逗弄着陆槿言养的蝴蝶泉,老爷子正在拿着报纸随意翻阅着。

此情此景,沈清站在楼梯浅看了几分钟,直至老爷子眸光落在她身上,沈清才抬步朝老爷子走去。

苏幕见来人,停下手中动作起身相迎;“饿不饿?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轻柔的询问声带着浓浓的关心,沈清轻扯嘴角道了句;“好、劳烦了。”若是往日,她定然会说句劳烦母亲了,但今日、仅有三个字。苏幕心底闪过一丝疑惑,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后吩咐佣人去办事。

这厢,老爷子抖了抖手中报纸,哗哗作响,沈清不请自来坐到其对面,清明的眸子落在这个近八十岁的老人身上。忽而,她脑海中快速闪过一句话。

坏人也是会变老的。是呢!陆老爷子于沈清来说就是个坏人。“严家的局,陆老用心了。”静谧的客厅响起如此一句话,让苏幕与老爷子将眸光齐刷刷落在沈清身上。今日的沈清话语中带着的客气疏远并未刻意隐藏,反倒是很清明的欲要苏幕与老爷子都知晓。

老爷子眸子落在其身上带着打量,尚且还未来得及言语,只听闻沈清继续道;“以我为诱饵,将严正奎送上断头台,是早已谋算好的?还是将计就计?”沈清的话语,分外直白,直白到老爷子捏着报纸的手不免紧了紧。

而后看了眼身旁佣人,后者识相,带领客厅一众佣人离开。“无论是将计就计还是谋算好的,此时的你,并无大碍,不是?”老爷子的话语无疑是承认这件事情她们早已知晓,对于沈清被绑架的事情她们早已知晓,那么?可不可以理解成将计就计?从老爷子回来,陆景行送她离开,而后路上,徐涵驱车速度极慢,直至有人追上来他才开始夺命狂奔,这一切看起来那么不正常。

倘若路上徐涵速度稍稍快些,她们也不可能会被人掳走。亦或者,是另一种可能。“严正奎入院,是你们的手笔?”她问,话语中的直接了当让老爷子微微蹙眉。

老头许是觉得沈清的话语有些难以回答,伸手抖了抖手中报纸随手丢在桌面上,而后俯身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并未回答她的话语。沈清想,倘若此事一切都是陆家谋划好的,包括被绑架也在谋划之中,那么她与陆景行之间当真是走到了尽头。从她对付许燕开始,以严正奎的脑子不可能不做出什么举动来保命,要么就是做了,被陆琛压下去了。

换句话来说,但凡是严正奎主动放弃些什么,与陆琛来说,都不是好事。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有权在手,便是个不定时炸弹。欲要永绝后患,只有将其推上断头台。

如此想来,沈清只觉通身恶寒。

“并非,”老爷子伸手拨了拨手中茶叶,沉稳的话语带着温慈。“绑架之事,是你们的计谋还是陆景行的计谋?”沈清再问,话语中带着决绝与孤傲。

苏幕闻言,落在狗狗身上的指尖不自觉缩紧,惊得狗狗一声狂吠,老爷子见此,眸光越过沈清落在苏幕身上,而后缓缓开口道;“景行也在我们算计之内。”这话、无疑是保了陆景行,保了她们摇摇欲坠的婚姻。

沈清闻言,缓缓点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再问;“绑架我的人是陆家人还是严家人?”虽说当时她肯定对方是严正奎的人,但当所有事情都捋清楚之后,不敢确定了。陆琛以及老爷子为了让陆景行尚未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即便是手把手自导自演绑架自己,只怕他们也会豪不心慈手软。为了利益,权利,一切都可以是牺牲品。“严正奎的人,”对于沈清开门见山的询问,老爷子并没有跟她打太极,相反,他知晓沈清今日来势汹汹只是为了知晓什么,若是隐瞒,她也有另外渠道知晓。沈清闻言,缓缓点头。嘴角笑意缓缓升起,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却越来越泛白。而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却好不到哪里去。

“走过这一遭,你与景行之间可以过上平稳的夫妻生活。”老爷子开口言语。这话、若是放在数月前同她如此说,沈清定然会相信。

也必然会去思考这句话的含金量,但今日、她似是觉得这句话并不可信。

当权者的人生中处处充满算计,过上平稳生活?只怕是到死都不可能发生,看看陆琛,看看老爷子。

沈清心里泛起一丝丝冷笑,笑的无情无义,低垂着头颅看着手中玻璃杯,一杯花茶在手中由热渐温,转而她半抬起头看着老爷子,嘴角泛起一丝事不关己的冷笑,;“很重要吗?”陆家的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而陆琛与老爷子的目的最为明确,他们不惜一切手段与代价只为将陆景行送上高位,这期间,若有人挡在中间,必然会成为牺牲品,而沈清便是那个牺牲品。段位不同,思考不同,谁都没错。

可沈清,偏生接受不了如此算计。简短的四个字,似是道出了沈清此时内心所想,对于这段婚姻,她已经不看重了,就好似昨晚明明经历生死回来,在看见陆景行那一刻除了有些恍惚之外,在也未曾有过其余感想。

她想,似是看透了天子婚姻的本质在哪儿。“无论这场戏是你们陆家自导自演还是将计就计,与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逃离总统府,老爷子,骗我的时候上点心,徐涵与俞思齐是陆景行的人,他若不知晓,到到死我都不信。”“你们陆家、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是个中高手,会算计,善谋略,会布阵,你们明知事态会如何发展,还任其发展,将我置于危险境地,而后左手渔翁之利,你陆家、天子家族,竟然会落魄到需要一个女人去给你们打头阵走先锋,老头、你如此阴险狡诈,不怕到死了,阎王爷都不收你吗?”

两段话,沈清说的尤为平静,与她而言,陆景行知不知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陆家不在有任何留恋。“倘若有朝一日我与陆景行的婚姻走到了尽头,百分之八十在于你们的推波助澜,军婚,不好离,那便拖着,离不了婚,那就各过各的,左右陆景行的名声不能被抹黑,国民对其期望如此高,怕是到死你们陆家人都不会让世人知晓夫妻不和之事,老头、你算计来算计去,却未曾算计到人心最不可控,我是爱陆景行、可以任由你们伤害,但我不爱的时候,你们又能奈我何?倘若此时我一封离婚协议书甩到媒体面前,你们的处心积虑算计好的一切都将成为泡沫。”此时的沈清,脑子里的思路及其清明。清明到分析清楚即便她与陆景行离不了婚她也有的是法子让陆家心塞。

老爷子也好,苏幕也罢,此时无疑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对于这个女孩子如此云淡风轻说出这些话语,二人时震惊的。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原以为,沈清回大吵大闹,但今日、她却如此平静且心平气和的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捋清楚。缓缓诉说出来,就好似言语的是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老爷子转而想起初见沈清,彼时,她尚且是有十七八岁,在面对敌人给的伤害时能隐忍不发,趁其不备一句反击,将其送进监狱,永世不得翻身。这是沈清,她心狠手辣,他早已知晓。

但此时,眼前这个沉静诉说一切的沈清变成了他不认识的那人,她似乎,并不想反击。“这件事情,景行并不知晓,”老爷子在度重申,为何要重申?并未有答案。

从一开始,他便告知陆景行这场婚姻门不当户不对,若想维持,道路必然难走。按理说,此时、离婚于陆景行来说应当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个年近八十的老头此时却在变相维护陆景行的这段婚姻。“清清?”苏幕清楚沈清话语中是何含义,也忍不住开了口。沈清闻言,浅浅淡淡笑了。并未言语。一时间,客厅内静默了。以为沈清最终知晓此时会同他们闹得鸡飞狗跳歇斯底里,但事实证明,没有。这个女孩子,在看清一切时,便的尤为平静,平静到能将自己受的伤害说出来,平静道似是这一切都事不关己。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沈清与老爷子的一场谈话在平静中度过,尤为平静,没有带起任何风浪。

微风过境,湖面都会吹起丝丝波澜,可二人此时并未有。晚间,陆景行回来时,寻了一圈不见沈清人影便上了楼,四楼起居室内,沈清一身中袖针织衫百褶裙在身,窝在沙发上浅浅翻这手中书籍。

陆景行见此,脚步顿住,此时、竟然有种身处沁园的感觉。男人迈步过去,伸手翻了翻沈清段在手中书籍,话语温软道;“好看吗?”一本军事书籍都能被她翻了一大半,可见今日真的是静下心来了。沈清闻言,未抬眸,男人伸手脱掉身上外套随意搭在沙发背上,提了提裤子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爱人娴静的容颜。许久之后,沈清一页看完,随意翻过去,话语云淡风轻道;“俞思齐跟徐涵怎样了?”“小伤,回基地修养了。”陆景行应允。闻言,沈清点了点头,修长的指尖点在书页上,而后道;“明晚约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算是谢谢他们了。”谢谢俞思齐与徐涵的细心护送,毕竟他两因自己受了伤,这顿饭、要请。

闻言,陆景行愣了愣,许是没反应沈清话语中是何含义。

直至沈清抬眸与其对视,陆景行才反应过来;“好、都依你。”

这话,万分宠溺。沈清浅笑,未言语,可笑意也不及眼底。

陆景行坐在身侧与自家爱人浅缓聊着,找着话题同她言语,而沈清始终不浅不淡回应着。

直至最后,沈清开口问;“严正奎如何了?”陆景行看了眼沈清道;“被立案调查了。”“能坐上他这个位置得人必然也有气过人手段,此番不能如此任命被你陆家碾压吧?”这话、沈清问的漫不经心,似是爱与自家爱人闲聊时才会聊及出来的话语。陆景行深邃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许是二人许久都未曾好好交谈过,今日沈清主动同其言语乱了他一个芳心,于是乎,对沈清的言语也就少了那么些许深思。“连夜进医院无非是想借病交出手中军权好全身而退,但自古以来,能全身而退之人在日后必然会成为心头大患。”

“所以你们将计就计,借由他装病进医院的原由导演了一场绑架案,而后将此次事件栽赃到严正奎头上,让其永远翻不了身,不仅如此还能一箭双雕解决了跟随严正奎的部下,永绝后患,对吗?”陆景行的话语尚未说完,沈清将话语截了过去,平平淡淡的语气将事情始末道出来,让陆景行心头猛颤。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攀附上沈清盘在沙发上的大腿。“阿幽、”男人轻唤,话语中带着无奈。继而继续开口道;“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并不知晓,我知晓的,是严正奎身旁有父亲的人,他们欲要借病交出军权的事情父亲知晓,而我也知晓,我与父亲的应对方案是将计就计,但我不知晓,父亲将你囊括其中,此事,我并不知晓,阿幽。”男人的话语万分真切。而沈清知晓,陆景行虽数次算计她,但对于某些事情他不屑说谎。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以陆景行的段位,撒谎于他而言不过是有失身份。闻言,沈清侧眸落在陆景行身上,嘴角上扬,带着些许打量与揶揄;“我并未说什么,你那么着急做什么?”这话,软绵绵的,落在陆景行心上就跟无数只针扎在心头似的。男人面色寡白,一张薄唇掀了又掀,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原以为,沈清会同他大吵大闹,但此时的沈清显然让陆景行有些难以适应,甚至是不敢适应。

他怎也没想到,原先跳起来咬住她们脖颈得人今日异常沉静。

似是不愿同他大吵大闹,而是淡淡的,将所有事情都掩在心底,让人窥探不到。男人喉结滚动许久,却始终未有半分言语。

沈清面色始终淡淡,落在书面上,似是全然未曾看见陆景行那欲言又止痛彻心扉的模样。片刻,沈清放在身侧手机响起,看了眼号码,伸手接起。似是丝毫不在意陆景行在身侧。

那侧沉闷嗓音传来;“还好?”“还活着,”沈清浅笑回答,话语中带着些许悠悠然。那侧、高亦安才下飞机,一手拿着外套一手拿着手机给沈清打电话,他怎也没想到,在天子脚下,陆家儿媳竟然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被人绑架,当郭岩将此事告知他时,男人楞在原地半晌都不敢置信,直至在问了一遍,郭岩缓缓点头,高亦安才敢信。“沈清,你上辈子莫不是挖了陆景行他家祖坟了?怎这辈子尽是在他身上遭罪?”天子脚下陆家的地盘上被人掳走的事情若说不关陆家什么事儿,他是不信的。天家人,蜂窝芯,权力中心的斗争难免会有些牺牲品,但怎也没想到,这牺牲品竟然会是沈清。“不得不说,你我在某些事情的想法上总能不谋而合,”沈清笑,而这笑,异常随意轻松。是陆景行许久都不曾见到的明媚笑容。

自回了首都,沈清的面容绝大多数都是冷淡的。

今日头一遭见着这明艳动人的笑容却是因为高亦安得一通电话。“呵、”高亦安冷笑,欲要言语什么,机场广播响起,男人适时止了言语,待广播停止,才继续开口道;“陆家人也是抬举你,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竟然能让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你,当真是有面子。”沈清闻言,抬手将垂至耳边的短发捋道耳后,嘴角笑意尽显无奈。而后话语轻松道;“普天之下,独我一人。”“真有脸,”哐当一声,许是男人伸手拉开车门,而后坐了进去。“算计这么久竟为他人做嫁衣,只怕我们伟大的总统阁下在心里都要感谢你祖宗十八代了。”高亦安异常毒舌,说出来的话语每一句都在重伤沈清伤口,食用盐撒完撒公用盐,一波一波,毫不心慈手软。而陆景行坐在一侧,面色异常难看。只因沈清这笑,并非对自己,而是来自高亦安。高亦安的存在于陆景行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可不、”沈清笑答,话语中万分随意,甚至还带着些许小动作,这些、是陆景行许久都不曾见到的。许是沈清与高亦安之间聊得太过热火朝天,男人的面色寒了又寒。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缩紧,手背青筋直爆。毒辣的目光落在沈清身上,她不可能未曾感觉到,聊了些许时刻,沈清侧眸对上陆景行布满狂风暴雨的眸子,起身,欲要离远点。原本尚且还忍得住的男人见此动作,心底怒火霎时狂奔而来,伸手,擒住沈清臂弯,另一只手,伸手欲要接过她手机。

沈清见此,微微偏头,同电话那头道了句;“有事、下次聊,”便收了电话。而陆景行,蕴满狂风暴雨的眸子并未因此而停歇,反倒是越发凶狠。沈清的云淡风轻漫不经心都足以让他心头狠颤,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到最后的不在乎,这无疑是在间接性宣布她对这段婚姻的心灰意冷。心灰意冷道不愿意在去就这件事情浪费过多的时间。

全程,他找尽话语同她言语,她也只是应允。

而那侧、高亦安电话过来时,她竟然浅笑嫣然同人家聊了许久,且话语远远多过于他在一起时的话语。眉眼间的俏皮更是伤了他的心。“阿幽、你若对我有意见可以说出来,你可以同我吵同我闹,”陆景行开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素来思维缜密的他今日竟然出奇的组织不好语言。沈清闻言,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打量,许久过后,当陆景行没有了在开口的意思,沈清伸手抚掉男人落在自己臂弯上的大掌,只用三个字便告知陆景行一切。“我累了。”是的、沈清累了,不愿意在在这段婚姻中浪费其余过多的感情。

你陆家人想算计便算计吧!我一介手无寸铁的女子难不成还能斗得过你们这个天子家族?即便我跳起来反击你们,于你们来说不过也是个跳梁小丑。

转过身,你们与要反击我不是轻而易举?孙悟空怎能逃得过如来佛的五指山呢?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她累了,不愿在与陆家斗智斗勇了。

如此态度,已经足以表明一切。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陆景行。老爷子也好,苏幕也罢都看出了沈清的心灰意冷,如今、陆景行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沈清说,她累了。

简短的三个字无疑是在宣布婚姻的死刑。他怎能忍受?

男人心头突突跳着,掌心的汗水布满一层又一层,看着沈清的眸子带着隐忍与深沉的爱意。“累了就好好休息,总有休息好的一天。”这是陆景行的话语。他不愿去看透沈清话语中的意思,而是片面曲解其中含义。

累了就休息,没有其他多余意思。

------题外话------

有点累,少更些,明天正常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六章:我来带沈清回家

陆景行、立在青云之巅,学的是制衡之术,习的是帝王谋,心中装的是天下江山,国家政事,家族使命。可如此男人、却还敢将自己的心交付给一个女人,还敢去奢求什么婚姻,还敢想着这段婚姻的始终。

他当真是贪得无厌。一手欲要抓住至高无上的权利,一手欲要抓住爱情。

自古以来,权利与婚姻不可互存,而他,却在紧抓不放。当真是只得深思。对于陆景行刻意曲解意思的话语沈清并未做出回应,反倒是伸手拿起被放在一侧的军事书籍,随手翻阅起来。

气氛一再沉默,陆景行搭在沙发背上的手一再缩紧。男人张了张嘴,欲要同自家爱人言语什么,可始终未能言语出来。

这日晚、夫妻二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沈清背对陆景行,那种感觉,孤寂、沉默。让陆景行的心好似被人抓在掌心似的,不得喘息。

伸手欲要触碰自家爱人,伸出去的手未能碰到人,便见沈清往床边挪了挪。

“睡过来点吧!”男人开口。

沈清不为所动。

男人再度开口;“睡中间来,我睡沙发。”言罢、掀开被子起身,去了趟衣帽间,再度出来,手中多了床羽绒被,而沈清也挪到了床中间。

为何如此?只是不想让她睡到后半夜掉下床,亦或是、不想让她睡不安稳。

陆景行的用心良苦沈清知晓吗?知晓。

可知晓又能如何?

这样的家庭,她早已要不起。

次日清晨醒来时,难得陆景行还在睡,侧眸看了其一眼,而后再度闭上眼。

这总统府,她即便是起了,也无事可做。

倒不如赖在床上,也省去了应付苏幕与老爷子。

她是如此想的,可陆景行并非如此,见沈清醒来,男人拥着被子坐在沙发上静静看了其一会儿,而后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完进了衣帽间,在出来,手中多了条女士裙子,递给沈清道;“该起来了。”某人闻言,抬眸看了其一眼,似是在询问为何?“起来吃早餐,吃了再睡,”见沈清未能动弹,陆景行上前欲要伺候沈清起床,却被其躲开,这一动作,让男人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原地。

心脏狠狠跳着,跳的他异常难受。

深邃的眸子锁着自家爱人,久久未能移开。

“让人送上来,”沈清答,话语凉凉。“下去吃,活动活动,”自回来开始,除了找老爷子谈那次,她始终窝在四楼这方小小天地中,不愿出去,更甚是苏幕上来敲门,她即便坐在里头,也懒得应允。“怎么活动?再来一次绑架?在动一次筋骨?”沈清冷嘲热讽问道

男人闻言、面色白了白,半空中的手落在了被褥上,看着沈清平静的面庞多多少少布满了无奈。“并非我所想,阿幽,”男人开口,欲要解释,可开口的话语显得何其苍白。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他并不知晓父亲将沈清规划进去了,可即便他不知晓,但行驶这件事情的人事他的好友,谋划这件事情的人事他的父亲与爷爷。他夹在中间,何其为难?

一方爱人,一方好友。

若说难做人,真正难做人的是他陆景行。“并非你所想的事情太多,我不想听你那些夸夸其谈的解释更不想看见你满脸无奈的模样,省省心吧!无论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我对你的信任,已成负数。”夫妻二人,均坐在床上,女人面色寡淡说出来的话语尤其伤人,男人面色凝重,面色极为隐忍。卧室明明空间不小,但陆景行却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只因沈清说出来的话语无疑是在宣布其死刑。对他的信任,已成负数,如此话语,无疑是在直接宣布放弃自己的婚姻。

他的心脏,被沈清拿在手里狠狠拿捏着。

有那么一瞬间,陆景行似是看见了自己往后余生的状态。

他成了一个坐拥至高无上权利的孤家寡人,最为害怕的事情终究是得以实现。

如若真是如此,他这辈子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猛然,静谧的空气里响起一声突兀的咳嗽。

坐在床沿的男人伸手捂住唇快速起身,朝浴室而去动作极为迅速带上门,干脆利落落了锁。

沈清见其如此眸光落在浴室门几秒,而后在转回来,转回来那么一瞬,床单上几滴血迹落入其眼帘。这日清晨,陆先生气急攻心,咳了血。

而陆太太即便是看见了,也未有丝毫关怀。浴室内,男人撑着洗漱台微微弯着身子站在镜子前,稍稍抬眸,嘴角的血迹泛入眼帘,抬手,手背擦去痕迹,而后拿起一旁洗漱杯漱了口,站定了会儿才打开浴室门出去。

此时、沈清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陆景行欲要同其在言语,可终究是怕,怕沈清在度出言伤其心,将所有话语都止在了唇间,反而是按了内线吩咐佣人将餐食送上来。

沈清以为,陆景行吩咐完便会离开。

恰恰相反,男人伸手将沙发上的羽绒被收起来抱进了衣帽间,而后坐在沙发上,拿出电脑搁在膝盖上,一副欲要开始办公的模样。

沈清见此,蹙眉。但未言语。

直至佣人将早餐送上来,男人关了电脑,起身,对正在布置餐食的佣人道;“去忙、我来。”言罢、男人撸起袖子开始布餐。

全程同沈清无任何交流。

一顿早餐,吃的异常静谧。

2011年八月初,整个m国最为惊天动地的事情无疑是严正奎下属绑架太子妃事件,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一切都被抬上了水面。

起因是沈清与许燕发生冲突,而后曝光其的言行举止。

而后是总统夫人苏幕亲自找许燕谈话,话语中带着些许苛责与撵杀。

再来是严正奎部下见不惯此时,便绑架了整件事情的引发者,如此一来,轰动全城。

期间,严正奎借病住院只因为了打掩护。

8月3日清晨,当总统府扔出一系列证据时,代表严正奎在无翻身之地,等着他的是军事法庭,军事仲裁。

拼搏了半辈子到头来一无所有。

还落得个绑架皇室成员的罪名。

这就是当权者,这就是上位者,为了坐上高位不惜一切代价踩着人的尸体往上攀登,永远不会在乎他人感受。

在他们眼中,只有两条路可走,死、和上高位。

而显然,他们集体选择了后者。严正奎的事情应当算是告一段落,毕竟,已经宣布间接性死亡,这其中在上军事法庭,在冲裁都不过是个行走的过程,虽然这个过程在某些时候也许会闹得满城风雨,在掀起一番浩浩荡荡的新闻,那也不过都是政治家的调位品。此时的沈清看的异常透彻。

严正奎倒下,许燕也好,严安之也罢终究不会再好到哪里去。

在者,就看严安之这个身处在翻译部的人该如何?

只怕是当权者为了声誉怕也是会有其他作为。这日上午十点之前,陆景行一直呆在四楼卧室坐在沈清身旁,数次同沈清言语,后者都是淡淡回应,未有一丝波澜。中午午餐之前,男人接了通电话,然后离开总统府,此时,沈清才觉浑身轻松,连喘息都舒坦了。

这日下午时分,沈清穿着得体,出门,欲要离开总统府,苏幕见此,询问了番,她浅答,说欲要去趟公司,晚些回来。

实则、出门之后,沈清并未去公司,而是去了瑶居别墅。

这方,选与俞思齐二人正在基地养伤,徐涵电话响起,后者拿起看了眼,似是没想到沈清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于是乎,犹豫不决,是接还是不接。直至电话响了第二遍,徐涵才接起电话,那侧话语幽凉询问道;“伤势如何?”

闻言,徐涵呆愣,沈清这人怎么说?并非那种闲来无事关心你的人,此番,她必是有事,不过是开场白有些令他惊颤罢了。“还、、好,”徐涵话语有些连接不上,心里颤的慌。“俞长官伤势如何了?”沈清再问,话语之间显得那么随意,就好似特地打个电话只是为了关心你们二人似的。可事实是如此吗?

不是、连徐涵都知晓,并非如此简单。“他、、、也挺好,”徐涵断断续续回应着,不敢多说,生怕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给埋到坑里了。“是吗?”沈清笑问,站在客厅中央环顾了圈这个地方,而后浅浅淡淡开口道;“劳烦让俞长官听个电话。”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要找的人并非徐涵。

俞思齐才是目标所在。“俞长官在休息,”徐涵有些为难,换句话来说,他不敢让俞思齐听电话,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陆少怪罪的不还是自己?“不急、半小时后我在给你打,总有休息好的时候,”沈清笑答。

昨夜,陆景行将这句话送给她。

今日、她将这句话送给徐涵。

前者说这话混杂着痛彻心扉,后者说这话显得颇为随意。所求不同,意境不同。

言罢、沈清直接撩了电话,不给徐涵半分犹豫的机会,而随后,拿出手机拨通另一个号码,话语之间显得尤为紧绷。

二人聊了足足半小时,沈清收了电话。

才转手拨给徐涵,势必要俞思齐听电话。那方,徐涵早就将事情告知俞思齐,俞思齐思忖了番,尚且未得出结论,沈清电话再次过来。他伸手接起,只听闻那侧的询问声响起,显得那么温软;“俞长官的伤势如何了?”“大致无碍,劳烦您挂心了。”俞思齐答,话语滴水不漏。“既如此,不知俞长官可否有空闲时间,你我见上一面,有些事情还得像您求证,”沈清直接开门见山,找俞思齐并非闲来无事好玩,她有的是疑难问题需要俞思齐这个当事人来给自己答疑解惑。“就你我,”尚未得到俞思齐的回应,沈清再度开口,似是在提醒他此时不易宣扬。俞思齐静默,未曾回应,只听沈清继续道;“城北弄堂三十五号,下午五点,俞长官应该知晓所在地。”言罢,沈清伸手挂了电话。

而那方,俞思齐拿着手机久久未能动弹。沈清的这番电话来势凶猛,让他不得不深思其中何意。“怎么了?”徐涵在一旁猫着身子问道,生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没事、”俞思齐话语轻飘飘但面色凝重。“真没事?”徐涵似是不信,在度问道。

“恩、”俞思齐答。言罢,俞思齐甩手将手机抛给徐涵,而后转身出去,面上挂着凝重,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捏了捏。他在想,此事要不要告知陆景行。男人转身回了自己卧室,随意套了件短袖便准备出门,徐涵出来时,正好撞上他离去的背影。而这方,沈清在瑶居端端正正坐着喝了杯茶才起身离开,茶杯中剩下的茶水她并未伸手倒掉,反倒是让其如此大咧咧搁在桌面上。

下午五点,沈清与俞思齐都是极为遵守时间的人,二人恰好在店门前撞见。

沈清见人,清明的眸子从俞思齐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过去,带着审度。“想来俞长官伤势已大好,”沈清笑问,抬步进门。俞思齐紧随其后,而后道;“本不是什么大伤,让太子妃记挂了。”“你们因护我受伤,我记挂,也是人之常情,”沈清这话,说的万分轻佻。

因护着她受伤,这话、说得可是半分都不走心。

二人进了包厢,沈清找到一处僻静地方坐着,服务员端上茶具时,女子一直缄口不言。

突自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推给俞思齐,而后端着杯子斜靠在座椅上,清明的眸子带着揶揄笑意,望向俞思齐浅缓开口道;“是您自己说,还是我来问?”这话、直白了当,不存在任何拐弯抹角。

跟军人,不需要拐弯抹角。

这是沈清心里所想。“我不明白您话语是何意思,”俞思齐端着杯子与其打太极。

沈清闻言,缓缓低头,浅浅一笑。“俞长官竟然不说,那我问,你答,也是一样,您大可不同我说实话,但也要承担这其中后果,正巧我最近同陆景行闹离婚,担心没什么证据可以让其面上抹黑的,您若是答得好,咱们今日就是朋友之间普普通通吃顿饭,您要是答得不好,咱们之间就是私会,您想清楚。”言罢,沈清轻佻的眸子朝他后方望过去,俞思齐顺着视线过去,只见其秘书章宜正坐在后方,见其望过来,摆了摆手中手机。俞思齐见此,心里一咯噔。这人,当真是沈清没错。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沈清没错。“你就不怕名声尽毁?”俞思齐问,眸中带着些许冷厉。“相信我,我毁了名声,损失最大的不是我,”是陆景行,比起她,陆家人更怕在陆景行面上抹黑。毕竟现在国民对其期望如此高。

若是此时在来点什么负面新闻,他可就得不偿失了。俞思齐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未曾言语,只因他知晓沈清的话语是对的,也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能做做出这些事,即便她不公之于众,就单单是说与陆景行听,也能达到挑拨离间的效果。“我要知晓全过程,从你们开始如何策划,到谋略,”她直言开口,望着俞思齐的眸子带着狠厉。男人静默看了其片刻,不愿说出这一切,但此时,沈清就好似一头野兽,在紧盯其不放,僵持之下,俞思齐落了下风。可男人始终守口如瓶,似是并不准备将前因后果道与沈清听。此时、他只期望救兵早些时候道来。二人僵持不下,女人神态悠然靠在沙发上,男人背脊挺直坐在跟前,后背早已汗湿大片。

足足十分钟过后,俞思齐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欲要开口言语。

身后响起脚步声,只见以黑色身影跨大步而来,沈清见来人,面色万分阴寒,淬了毒的眸子落在俞思齐身上,笑容深深;“想不到军人也有不信守承诺的时候。”“太子妃说的时候,我并未答应不是?所以也算不得不信守承诺,”面对沈清的压迫,俞思齐半晌未开口,直至陆景行来,他才敢言语。只因,此事,关乎陆景行与沈清的婚姻,他不敢贸贸然出口言语。倘若是言语之间不妥当,害的是陆景行。闻言,沈清笑了,缓缓点头,而后一转手,将手中杯子猛然砸出去,落在俞思齐肩头,力道极大,带着狠劲。“阿幽、”陆景行迈大步而来,面色紧张。沈清抬眸看了眼,而后在度挑起杯子为自己倒了杯清茶,并未应允陆景行的轻唤,许是近来沈清始终是如此态度,男人也习惯了。伸手拍了拍俞思齐的肩膀示意其离开,俞思齐欲要起身离去,只听闻沈清道;“明晚有空,唤上徐涵等人一起吃个饭,答谢你们二位为了护我身受重伤,若不来,俞长官便是不给我薄面了。”这话、沈清说的清凉。

欲要起身离开的人呆在原地,斜长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见后者施施然靠在座椅上端着杯子喝茶,有那么一瞬,俞思齐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那番阴冷话语并非出自沈清。“怎?没空?‘沈清见其疑惑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抬眸对上其直视的目光,笑问道。“太子妃盛情邀请,不敢不从,”这话,就差直接明目张胆直白道出沈清正在强人所难了。”如此便好,“女人开口言语,话语中寒气逼人。

简短的四个字出口之后,在未有任何言语。俞思齐走后,陆景行坐在了他的位置上,静静看着沈清,男人抬手,搓了把脸,无奈开口道;“阿幽、我知晓的都告诉你了。”沈清今日找俞思齐无非就是不信任自己。

“所以、你说的我就垓信?”她反问,觉得陆景行万分可笑。

“以往的你,或许我会信,但今非昔比今时不同往日,陆景行,你还有什么值得我信的?”明明是咄咄逼人的话语她却说的异常平静,平静道毫无波澜。“阿幽、身处高位,大家与小家之间的抉择并非如此容易,我做了些伤害你的事情,我道歉,但此次事件,我真不知,我若知晓,不会让你受这些苦,”陆景行再次重申。对于老爷子跟自家父亲的此次谋划,他完全被摒弃在外,即便是俞思齐也不曾告知他半分。沈清此时如此,他除了无可奈何当真是不知晓该用如何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沈清猝然一笑,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你让我受的苦还少?”“我道歉,”陆景行勇于认错。知晓错在自己。

可沈清见不得如此啊!她最气的,是这个男人在伤害自己的时候不折手段,在认错的时候干脆利落,就好似我认了错你就要原谅我似的。这副嘴脸,当真是让沈清格外恶心。

她想忍,可忍不住,于是乎,手腕翻转,一杯茶水悉数贡献给了陆景行。

这茶,清幽的香味,她还挺喜。

但没办法,忍不住。男人被泼了整脸水,并未暴怒,反倒是自觉的抽出纸巾擦拭脸颊上茶水,擦干之后抬起脸颊问道;“泼够没?让她们在上壶茶,你慢慢泼,只要能消气,泼一宿我都依着你。”这话、万分宠溺。而在沈清听来,却尤为刺耳。随后,哗啦起身,提着包包就走,远处坐着的章宜见此,欲要跟上,去被覃喧伸手拉住臂弯,不得上前。“她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万一老大吃亏了怎么办?”章宜说罢,欲要甩开覃喧的手,却听其道;“你没看见陆少一副隐忍无奈的样子?要吃亏也是陆少吃亏,你就别管了。”这厢,沈清出门,朝弄堂口走去,因是老城区,路并不好走,陆景行在身后大步跟随,让其更是向逃离。

因此脚下动作尤为快速。

高跟鞋才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让其走起路来左摇右晃。陆景行见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起先还好,当沈清一脚踩空险些扭了脚时,男人忍不住了,跨大步过去擒住沈清的臂弯,冷声苛责道;“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我是你丈夫,你大可不必如此想逃离我。”“于我而言你比洪水猛兽更可怕,少在我跟前惺惺作态,摆出一副好丈夫的嘴脸,别恶心我。”言罢,沈清伸手甩开陆景行擒住自己的臂弯。

由于力道过大,脚下不稳,让她整个人装在弄堂里的红砖墙壁上,正巧撞到手臂伤口,疼的她红了眼眶。蹙紧了眉头,霎时,一股滔天恨意涌上心头。沈清怒火冲天口不择言道;“这世上每日都要死那么多人,为何没有一人是你?陆景行、比起跟你将就一辈子,我更愿意守寡。”臂弯上的疼痛直直蔓延到心里,手中包包早已落地,跌落在脚边。陆景行如此说,无非就是希望沈清走路能稳妥些,却不想迎着他的是扎心的疼痛。沈清的话语堪比毒针刺进胸膛,让其站在这长长的弄堂口白了面庞,心底狠颤。

看着自家爱人的憎恨的面庞,陆景行的心头血流不止。话语何其狠厉?比其跟他过一辈子,更愿意守寡。陆景行等我心,颤抖的厉害,良久之后,弄堂里一股子清风过去,陆景行狠狠吸了口气,压着心底的疼痛开口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摔了。”“摔了才好,不多摔几次怎能走稳路,我就是在你身上摔多了,此时才知晓自己想要什么,陆景行,你行行好,行不行?啊?”争吵,咆哮,在这窄长的弄堂里蔓延开来,索性此时行人不多,若是有人来往,必然会觉得万分怪异,小夫小妻的吵个架怎还谈到生死问题上去了?数次吵架,陆景行均已沉默结尾,无论沈清有何滔天大火,在其沉默之下,悉数之能往回咽。

陆景行不想吵架拉开二人之间感情。

而沈清,空有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如此一来,二人之间距离,越走越远。沈清抬手,修长的指尖插进头发里,气的整个人面色泛青,眉头紧蹙,胸口疼痛。“阿幽、你怎么了?”男人见此,伸手向前,欲要将人搂进怀里,却被沈清后退一步躲开。

而后整个人顺着墙壁滑落在地,瘦弱的手掌狠狠按着胸口,痛的她近乎在地上打滚。郁结之火蹭蹭蹭的往上冒。陆景行见此,急了。

蹲在地上伸手将人搂近怀里,狠狠抱着自家爱人。而沈清,靠在他肩头开始无声落泪,而后放声大哭,整个弄堂里都充斥着她的哭喊声,尤为撕心裂肺,尤其绝望。沈清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总统府的,只知晓意识清醒时,苏幕坐在床沿受着她,而陆槿言恰好也在。

一声旖旎将二人视线吸引过来,苏幕迈步前来扶着她的身子起来,陆槿言将伸手枕头垫高让其能舒服些。此时的沈清,整个人晕乎乎的,异常难受。抬手,搭上眼帘,整个人万分虚弱无力。苏幕与陆槿言紧张的眸子落在其身上,而后开口询问是否哪里不舒服,她浅缓摇头,除了胸口难受,一切都还好。

可正是这股子压迫感让她稍稍有些透不过气来。正值她难受之际,陆槿言开口道;“景行接了通电话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江城沈氏集团顶楼。冯俊将新闻报纸交给沈风临时,男人面色一再暗沉,翻着手中报纸的动作哗啦啦的极为响动。由此可见他心中那股子燥縢之火有多严重。面对沈清在首都被撵杀,这个年近五十掌控江城商业的男人面色一再暗沉,外人都说他宠爱幼女,对长女不闻不问,实则并非如此,沈风临对沈清寄予厚望,将公司一切大小适宜交由她手中,只为日后沈清能总揽大权,接替她的位置成为江城第一。沈风临这个男人,行至如此段位,除了财富,他似是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瞻仰亦或是羡慕的东西,而他将这些外人瞻仰羡慕的东西悉数交给了沈清,面对继子与次女,留下的只是一小部分。

外人不知,他知。

沈氏集团现在大部分的财力都掌握在沈清手里。

沈风临悄悄立下遗嘱,将一切都拨给了沈清,唐晚与沈唅得到的,不过是凤毛菱角。江城近日人人都在传。

沈清在首都的遭遇已经在首都面对的惨况。

这个男人,数次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昨夜应酬之间,席面上有人提及此时,沈先生更是气的拿起酒杯将人脑袋给砸开了花。

这个五十岁的男人啊!若说没有克制力,又是怎么走到现在的?若说有克制力,他竟然会为了一个醉鬼的话语气的伸手将人脑袋砸开了花。并且还拎着人家的脖颈恶狠狠的警告人家,若是再说,便撕烂他的狗嘴。

这是沈风临,他爱沈清,爱的异常深沉。

就好比此时,男人拿着报纸翻着新闻时,双手异常颤栗。片刻,男人伸手将手中报纸丢在桌面上,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出去。下午时分,陆景行将沈清抱回总统府时面色异常交集,进总统府第一句话便高呼医生。

而后抱着人上四楼,此时陆槿言正好在,相随奔赴上楼,见沈清面色泛青呼吸困难,心里一咯噔。

询问道;“怎么了?”“医生呢?”陆景行爆喝声在屋子里响起。苏幕见此,吓得有些呆愣。

随后医生过来诊断一番过后得出如此结论;“气急攻心,郁结之火太严重,还是要注意,避免落下心悸。”气急攻心,郁结之火太严重,这话,片面在告知他们沈清在首都这段时间的遭遇。

陆景行欲要言语什么时,口袋里手机响起,拿出来见来电人时,面色竟然不自然的有些心虚躲闪。接起电话,那方只是道出了一个地址便收了电话。

此时、首都大厦包厢内,沈风临与陆景行对面而坐。

长者端着茶壶给晚辈倒了杯茶水,而后自己端起杯子浅酌一口,深沉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年长者特有的凌厉。“沈清还好??”老丈人,跟女婿之间的对话除了围绕沈清展开,似乎在也找不到其余话题了。“还好。”陆景行答。“还好的意思是还活着,还是什么都好?”沈风临犀利的话语扔给陆景行,带着些许商人的狡猾。这话,陆景行不知如何应允。

还活着?这话不能说。

什么都好,说出来太过违心,毕竟,他出来时,沈清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陆景行、婚姻这种事情,能不强求就不强求,人这一辈子,过的舒心最重要,我今日来,带沈清回家。“沈风临似是不愿在同陆景行有过多的言语,也不愿同这个晚辈拐弯抹角,直接道出主题。陆景行早已知晓会有这么一天,沈风临并不似表面上那样对沈清不闻不问,相反,他和关注沈清的一举一动。这满城风雨刮了许久,沈风临不可能按兵不动。

此番在自己意料之中,

“夫妻之间,有摩擦很正常,父亲是否有些急躁了。”陆景行开口,这句话思忖了许久才开口道出来。“设计绑架也叫摩擦?”沈风临问。他想,今日这场谈话应该直接找深明伟岸的总统阁下,不该找陆景行。

毕竟、看得出,他对沈清的心是真的。“我以为行至您如此地位,应该能理解我的身不由己。”最起码,许久之前,沈风临是理解他的,这点,她们达成过共识。“你的身不由己若是换在别人身上我尚且还能理解,但这人,不能是我女儿,”沈清年少时吃苦受难尚且是自己的错,可成年婚后若是还要被陆家人算计的话,不能忍。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七章:将有所一言难尽,一饮而尽

沈风临行至如此段位,走过大风大浪,见过狂风暴雨,看尽了人情冷暖,看惯了那些为了利益不折手段抛家弃子的戏码,所以,总的来说,对于陆景行的无可奈何,他能理解。

但能理解归能理解,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旁观者固然可以做到悠悠然看戏的姿态,但此事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谁敢保证还能心平气和的看完整出戏?灾难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来,永远不叫灾难。发生在自己身上后才知晓看客也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沈风临的话语异常强势霸道。

陆景行怎也没想到,陆家人的这颗绊脚石停下后接着便是沈风临,他与沈清的婚姻可谓是多方磨难。满路崎岖坎坷。沈风临即便与沈清关系在如何不好,也改变不了他是沈清亲生父亲的事实。这个中年男人的强硬让陆景行可谓是头疼不已。

但即便如此,他我也未曾想过要放沈清离开。

继而婉转道;“我需要征求阿幽的意见。”男人闻言,端着杯子缓缓点头,算是应允。

征求沈清的意见,那便征求吧!与沈风临分别后,陆景行一人坐在包厢里,久到手机响起,他才堪堪回神,这场婚姻里,累的又何止是沈清呢?

起身,伸手拍了拍椅背,男人满身孤寂朝外而去。

挺拔的背影,偷着无尽苍凉。

身处高位又如何,在自家爱人面前,他除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一无是处。

回总统府时,苏幕与陆槿言依旧候在四楼卧室,这晚,陆景行并未急着上楼,反倒是去了餐室给自己倒了杯清水,端着杯子靠在餐桌上浅缓喝着,凄凉布满全身。彼时,陆琛从办公楼回来,路过时,一眼瞥见陆景行孤凉的靠在餐桌上,一手端着杯子一手夹着烟,俊脸看着脚尖,蝴蝶犬在其脚边打转,与之对望,显得那么孤寂。静静看了会儿,陆琛似是极为烦躁,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而后转身上了二楼卧室。

林安紧随其后上去,伸手接过阁下手中外套。“发生什么事了?”陆琛伸手将领带摔在一旁问道。“少夫人下午晕倒了,少爷抱回来的,医生来看过了,应当是不大好,”林安毕恭毕敬答,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管家待在总统府多年,为人处世话语中的圆滑之道远胜过南茜。

这也是为何他会成为陆琛贴身管家的原因。“不大好是何意思?”陆琛解开袖口的动作顿住,半侧身子问管家道。“这个、我不大清楚,”也确实是如此,只知晓医生走时面色凝重,而陆少脸色亦是不大好看。闻言,陆琛伸手将揭开的袖口在度扣上,而后越过管家朝四楼而去,步伐坚定,踩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四楼起居室门口,陆琛敲响房门,佣人开门,道了句先生而后进屋告知苏幕阁下上来了。原本正在同沈清浅浅言语的人止了语言,起身出去,见陆琛站在起居室客厅,面色沉了沉。见苏幕出来,陆琛扬了扬开口问道;“怎么了?”“怒火攻心,具体会有何影响,你去问医生比较实在,”苏幕态度并不算好,面对陆琛的询问,她这个旁观者尚且都觉得其是在惺惺作态,若是让沈清知晓只怕会冷嘲浅笑,极为不屑。听闻苏幕此言,陆琛多多少少有些蹙眉,见其如此,似是也懒得再去询问,转身欲走,正巧撞见上来的陆景行。父子二人对视,打招呼,陆景行站在一侧询问自家母亲;“如何了?”“醒了,吃了点东西,没怎么说话,”苏幕答。

而后男人抬步路过其身旁时,苏幕抬起手一巴掌落在陆景行臂弯上,打的其一个猝不及防。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抽烟。”苏幕嗔怪道。陆景行轻叹一声,继而开口道;“我注意。”

实则是心里烦。进去时,陆槿言正坐在床边,见陆景行进来,起身挪位置,看了眼沈清才离开。陆琛见陆槿言出来,唤上人进了书房,而苏幕,回了卧室。

二楼书房内,陆琛开口问道;“沈清怎样?”“还好、”陆槿言浅答。

“商场上的事情多提拔提拔沈家,”陆琛此言,无非就是想变相弥补沈清,而这种变相的弥补并非沈清所想。但此举,无疑是这个上位者最大的让步。

若是换做他人,算计便算计了,弥补?

只怕是不存在。

于陆琛而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求所想的东西,为了这些东西,谁都可以不折手段,按理说,无错之有。官场也好,商场也罢,无非就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

四楼、陆槿言等人离开后,陆景行坐在床边看着沈清良久,而后地声言语轻唤她。

沈清始终面色淡淡。“你父亲来了,”陆景行说。

沈清闻言,目光落在其面上,似是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陆景行闻言道;“他说,想接你回江城。”男人言罢,伸手握住沈清放在被子上的手,沈清欲要挣脱,却被他越握越紧。

“阿幽、”男人在度开口轻唤,话语中带着无穷无尽的无奈。“陆景行、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费脑子的问题,你想说什么便说,何必拐弯抹角,”沈清开口言语,话语显得那么僵硬。陆景行闻言,心头一跳。

“我不想你回江城,”他开口,言语显得有些颤栗。沈清闻言,嘴角泛起一丝浅笑,心头却凉凉。

“我未曾想过,”这话,当真。陆景行闻言,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眸望向她,满面惊喜,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而后问道;“阿幽、当真?”“恩、”她应允,伸手抽回自己纤细手腕。

此时的陆景行,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他以为,沈清现在必然是心心念念想离开,可哪曾想到,她说未曾想过。

好好好、只要在一起,问题总有办法解决,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方法总比问题多。如此想来,男人面色喜悦神色安耐不住。

伸手搂过自家爱人,在其面庞上落下一吻。高兴的如同孩子似的,此举,让沈清面色一再泛白。

晚间,沈风临一通电话拨给沈清。

后者接起,二人这通电话通话时间格外冗长,在结束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情。

至于沈清与沈风临言语了什么,陆景行全然不知。

次日清晨,沈清难得起身下楼用早餐,陆景行对此,微微疑惑。

餐桌上,老爷子,陆琛,老太太等人都在。可谓是一家人齐聚一堂的好场面。

最高兴的非老太太莫属,一顿早餐吃出了年夜饭的感觉,全程乐呵呵的,异常高兴,拉着沈清的手喋喋不休,尽管后者面色淡淡,她亦能滔滔不绝。男人们聊着政事,老太太拉着沈清聊着见闻。

全然不冲突。

反倒是陆槿言,在吃饭间隙频频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早餐结束,陆琛与陆景行去了总统府办公楼,而沈清依旧待在这座深宅大院里,唯一只得庆幸的是,这个宅子里的人都能理解她清冷的性子,并未让她有多难堪。全程,苏幕陪在其身旁,话语淡淡悠悠,不深不浅,沈清兴致好时,她多言语两句,沈清兴致差时,她止了言语。

中午时分,陆景行抽空回了总统府用餐,仅是一个午餐的功夫,便转身离开。

而在其离开后,沈清接了通电话,话语不多,全程听对方言语。

直至最后道了句;“知道了。”

便收了电话,苏幕虽绝疑惑,但也未问出口。

傍晚时分,沈清一通电话拨给徐涵,问及晚餐地址,徐涵哆哆嗦嗦告知。

沈清转身上楼换了身衣服欲要离开,正巧陆景行回来,而后夫妻二人一同前往会所,路上,陆景行开车,车内广播正在报道严家事件,炎炎夏日未能给人降降温,反倒是用舆论将人们的心情推上高涨之处。

沈清静静听了几句,听闻专家正分析高涨之处时,男人伸手关了广播。

沈清侧眸,看了其一眼,而后笑道;“怎么?觉得人家评论的不够专业?”

陆景行知晓沈清有意怼他,未言语,反倒是伸手在度按开广播,换了个音乐台。

此举,更是让沈清觉得万分好笑。

“这些所谓的专家,不正是你们总统府的手笔吗?人家分析的应该都是你们给其的资料,怎还觉得人不好了?”“晚上想吃什么?”男人一边看着路况一边打转向灯问道,试图岔开沈清这冷嘲热讽的话题。此话一出,一阵静默。

沈清并不想回应他。到时、俞思齐等人似是已经等候多时,除了几位熟悉面孔之外,竟还有陌生面孔,沈清轻挑眉,眉眼之间展开了些许笑意。环顾一圈,好似就她与陆景行姗姗来迟。这顿晚餐,按沈清的话语来说是答谢徐涵与俞思齐的救命之恩,但变相来说亦是一场鸿门宴。

但今日这场鸿门宴因有外人在场,多多少少让其面色有些难堪。

沈清面色平平,在外人看来,却多多少少有些阴沉,老三频频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而后者,只是低头吃菜,就好似今晚宴请众人的并非她本人一样。许是眸光太过热烈,陆景行抬眸对上其目光,将他怼回去。

转而,沈清放下手中筷子,抬眸望向俞思齐道;“俞长官似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旧事重提,让俞思齐徒然一阵,而后将求救的眸光望向陆景行。后者出言欲要岔开话题,而沈清却笑眯眯望着他,这笑跟淬了毒似的。“翻了篇的事情就不要在重提了,”陆景行开口,话语婉转,却再为俞思齐开脱。沈清闻言,笑了,明亮凌厉的眸子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俞思齐身上。

看向身旁这位身段优雅的陌生人,而后浅笑嫣然问道;“不是首都的?”对方闻言,许是没想到她突然话锋一转落在自己身上,浅笑应允;“汉城。”沈清闻言,微微点头,而后问道;“老俞朋友?”对方点头,算是应允,沈清转而一笑,将带着算计的眸子落在俞思齐身上,笑意粹毒,缓缓开口;“难得。”“第一次,”第一次见俞思齐除了部队人之外还有别的朋友。而后、沈清大大方方开口自我介绍,直直道出名讳,但并未伸手。

而俞思齐始终坐在一侧将沈清的一举一动收进眼里,显得格外紧张。

后者、却施施然,悠闲万分。俞思齐知晓,自己招惹了沈清,而这个向来睚眦必报的女子此次定然不会如此放过自己。换句话来说,将矛头指向身旁人的事情她也并非干不出来。沈清的目的太过显眼,显眼到让俞思齐不得不防。沈清这人,鲜少有主动与人打招呼的时候,今日这番,当真是司马昭之心。“沈清,”俞思齐出口轻唤,原本还算平静的眸子带着丝丝波澜。沈清闻言,眉目轻挑望向他,带着疑问。

而前者,仅仅是轻唤一声便未再言语,此时气氛,尤为尴尬。

“阿幽,”身旁男人开口,话语中带着隐忍。

自坐下来开始,顾言时不时将眸光落在这夫妻二人身上,只觉沈清气定神闲,而太子爷满面隐忍,席间凭凭将眸光落在太子妃身上,却始终未得到回应。而此时,陆景行在席间屡次为俞思齐开脱,气的沈清胸口抽疼。她的丈夫,在面对自己有危险时选择缄口不言,而在面对她对其好友的咄咄逼人时却屡屡开口。如此一来,她当真是气的恨不得能当场撕了眼前人。陆景行似是怕她不知晓,他这辈子只为权利付诸一切,不惜牺牲自己婚姻,牺牲自己的妻子。“你何时能在权利跟前如此护着我?”沈清问,话语清寒。

此话,让陆景行面色寡青,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面对陆景行的欲言又止,沈清放在身侧的手狠狠缩紧,指尖插入掌心,无半分疼痛感。

转而,许是觉得自己此话有些多此一举,将眸光落在顾言身上,轻扬手中杯子,话语随意到:“喝一杯?”顾言见此,端起杯子与其隔空碰杯。沈清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大有一副将所有一言难尽一饮而尽的感觉,一杯白酒下肚,其嘴角上扬,似是觉得心满意足。

而后拿起酒瓶在来第二杯。

依旧一饮而尽。

起先,太子爷尚且还能隐忍,直至第三杯,男人伸手擒住其手腕,话语颤栗万分隐忍道,“闹够了没有?”沈清猛然甩开陆景行擒着自己的大掌,声嘶力竭道,“没有。”“你陆景行能庇佑那些跟随你的人,对他们处处展露关心,将其护在你羽翼之下,对妻子,你除了算计再无其他,你可曾知晓,我每日每夜都恨不得能与你分道扬镳?你拿什么来稳固你我之间这场被你被陆家人算计的支离破碎的婚姻?你还有何脸面要我对你一如从前?”沈清的咆哮声在这不打的包厢里显得尤为撕心裂肺,包厢众人一个个屏息凝神,无一人敢大声喘息,生怕惊扰了这正在气头上的某人。面对沈清的咆哮质问,陆景行一如既往选择沉默不言,而沈清,偏偏恨死了他如此模样。转而,猛然侧目,一滴清泪滑落下来。她冷然一笑,俯身端起眼前酒杯,面色正经严肃望向陆景行。

缓缓开口道,“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这第一杯,我敬你,面对我的羁绊应付的行云流水,

依旧潇洒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愿今此一聚,绝非永决,

我干杯、你随意。”说完、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拿过桌上的酒瓶在给自己斟满。

对着陆景行、高高举起。

“第二杯敬你,对于自己的梦想执着努力,对待他人的追逐你避如蛇蝎,对待家人的期许你沉默不语,对待妻子的质问你选择逃避敷衍,这些、你此生、大概都不会懂,我干了,你随意。”

她再度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这酒,混杂着泪水咽下去,整个过程如此凄凉哀怨。

一桌子人瞠目结舌,却也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再度到第三杯酒时,陆景行起身想接过她手里的酒瓶,她偏开,将酒杯斟满。

“第三杯,敬我遇你掩饰不住的狂喜,敬你遇我努力克制的情绪,我干了、你随意。”

她这辈子最为撕心裂肺的悉数贡献给了这个名为陆景行的男人,无论对其抱有多大的期许,男人从始至终只会满身无奈看着她。

这番克制,从开始到现在。

苦酒入喉心作痛,她的眼泪夹杂着酒水一起被灌进了心理,顾言看在目睹整个过程,为这个烈性女子感到不值。

一个女人要有多爱一个男人,才会说出这些话?

有多心灰意冷才会在外做出如此有失身份之事?

陆景行一脸紧张,却也不言语,只得将所有情绪都掩藏在内心深处。

垂在身侧的手狠狠颤栗,手背青筋直爆,骨节分明,背脊僵硬,整个人面色隐忍的寡白。

沈清满脸泪水,满目伤心,哪怕是如此,他也只是静静望着。

隐忍站在远处,未曾上前半分。

如沈清所言,他最擅长的便是沉默不语。“第四杯、这杯最重要,祝你登上高峰君临天下权势在握,也祝我、早日遇得良人,共度此生,愿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她欲在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陆景行猛然听闻最后一句话,满身隐忍在也忍不住,一把扯过她其手中酒杯,狠狠的砸在包厢墙壁上,砰的一声响,支离破碎。

沈清将目光投过去,笑的嘲讽。

陆景行这一生,若要排出个一二三的话,权势家族第一,朋友第二,而她沈清终究不过是个第三,若中间还有何事发生,她的地位便会一退再退。

她空有一生傲骨啊!怎就过的如此凄凉。

那个不认输不服输的沈清被陆景行这个男人磨得所剩无几。

剩下的,只是一副空皮囊。

这段婚姻,将她磨得迷失了自己,找不到归途。

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事情众人都知晓,但也未曾想过她会如此刚烈,俞思齐一个眼色丢给老三,老三识相,拉着顾言就离开。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此时,男人满面怒火,女人满面凄凉,笑的一脸绝望,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我说错了吗?”她问,挂满泪水的面旁含着一丝浅笑。

这笑,尤为讽刺。

比哭还难看。

此时的沈清,直面陆景行看着男人英俊的面旁和那双足以睥睨天下的眸子,晃晃失神,她想,她这辈子最为后悔的便是首都公寓那段时光,让她看清了一切,失心与陆景行,倘若没有那段时光,也不会有后面的一切发生。

他给过自己爱,但也给过自己伤害。

在不涉及权利利益的情况下,陆景行还是那个陆景行。

可一旦涉及权利利益、她们之间的婚姻显得如此寡薄,如此不堪一击。

“你可以闹,但我绝不会放你走,你也不用想什么日后能遇得良人,沈清,要死一起,”最后六个字,陆景行说的万分咬牙切齿,双手狠狠握着酒杯,而后、砰的一声,玻璃杯应声而碎,碎屑四处飞溅,陆景行宽厚的掌心鲜血直流。倏然,沈清清明的眸子瞬间冷冽,泛着无尽恨意落在陆景行身上,而后冷森开口道;“那就、一起死。”

言罢、女人俯身伸手欲要拿起桌面上切水果的刀子,俞思齐眼疾手快将其手掌按在不远处。而一屋子人,此时心惊肉跳,只差惊呼出声。

“你怕什么?”沈清阴冷的眸子望向俞思齐,而后继续道;“怕我弄死他?”

俞思齐未言语,她在度开口笑道;“他死了,我陪葬。”

这番话,让俞思齐的手有片刻松动,沈清见此,猛然抽过水果刀,电光火石之间,手起刀落,残忍狠心满目憎恨将水果刀刺进陆景行右胸膛。

速度极快,快到一屋子人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铮亮的水果刀已经进了他胸膛,而陆景行,全程不为所动,深邃布满爱意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不曾移动半分。

直至沈清缓缓松手,手臂垂落在旁,陆景行才隐忍痛楚颤栗轻声开口;“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我爱你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太太的事实。”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倘若说沈清爱陆景行爱的没了自我,而陆景行爱沈清爱的没有了底线。

即便她拿起刀子戳进他的胸膛,陆景行依旧恨不得将其捧在手心。

沈清见此,笑看他,抬眸,笑容明媚璀璨,她说;“你若死了,我给你陪葬。”“你放心,我不会死的,你也好好好活着,我还欠你一个孩子,”这是陆景行最后一句话,说完,男人整个人向后倒去,程仲然等人早就安奈不住欲要动手。

却碍于陆景行对沈清的疼爱,迟迟不敢行动。

“封锁消息,去基地,”俞思齐狂吼,老三与老四快速行动,直至屋子里只剩俞思齐与陆景行沈清三人时。俞思齐缓缓开口道;“沈清,陆景行在心狠,也不舍伤你半分,你若真爱他,怎会不能理解他的有苦难言,怎会不能理解他身处高位的无可奈何?”面对俞思齐的质问,沈清心头一颤,但即便如此,她清明的眸子仅是落在倒地面色惨白的陆景行身上,而后缓缓道;“等你身处我的位置经历一切的时候才有资格来说我,俞思齐,你永远不会理解我的绝望。”

这场婚姻,她永远都是失败者。

言罢、沈清转身离开。

转身之际,泪流满面,心头的疼痛远胜过于一切,行至走廊时,她伸手,狠狠拍在墙面上,拍的正是拿刀子的那只手。

明明是六月三伏天,她却伸手抱住了自己。

只觉通体寒凉。

悔吗?不悔。

这刀子不扎进去,她这辈子都不会放下这个心结。

抵死缠绵?沈清浅笑,抬手抹了把眼泪。

这夜,陆景行被带至军区,军医在见其身上伤口时狠狠呆愣住了,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问道;“这刀子不会是自己动手扎的吧?扎的这么稳妥?”

谁人不知晓陆景行是军区行走的阎王爷,能近的了他身的都是高手,但近的了他身又能把刀子扎的这么稳妥的人只怕还没出生呢!可今日、出了奇了还。

“少废话,快点,”程仲然恼了,就差直接抬脚一脚过去了。

陆景行被中伤的消息无人敢传到总统府那边,俞思齐的做法应当算是明智的,倘若是让总统府那群人知晓沈清险些将其送去见阎王爷,指不定会如何。

二人身边好不容易没了那些算计,此时若是在东窗事发,可真真是难受。

陆景行的婚姻、不易啊!这厢,军医在里头给陆景行动手术,俞思齐与程仲然靠在门口等消息,后者从兜里掏出烟盒,拢手点烟,而后将烟盒扔给俞思齐。

“老陆兜里的,”程仲然嘴里叼着烟道。

俞思齐闻言,笑了;“人都要死了,你还掏他烟。”“不然呢?留着陪葬?浪费?”前者吸了口烟,话语带着半分玩笑。

实则二人都明白对方所想,陆景行若是有个好歹,沈清脱不了干系,陆家的人不会那么好心放过她。

“辛亏我这辈子没有头脑发热到想要找个女人结婚的想法,若是过上了跟老陆一样的日子只怕我没他那个本事做到如此。”

程仲然叼着烟靠在墙边,吊儿郎当的发表感言。

俞思齐闻言,笑了。

“当初说他不听,就不该去祸害人家姑娘,真是活受罪,”俞思齐也不免吐槽两句,话语中带着无奈。

“遭罪,”言罢,程仲然在垃圾桶上点了点烟灰。

陆景行与沈清之间这一路走来,当真是格外不易。

这晚,沈清独自驱车回总统府,性行至半路,将车停在路边,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狠狠掉着眼泪,身后是万家灯火,却照不亮她这颗暗沉的内心。

这首都、何其繁华。

可在繁华,也成不了他的归属。

回总统府时已经是十点之后的事情,苏幕见其独自一人回来且面色不佳,问道;“怎就你一个人,景行没送你回来?”闻言、沈清心头一颤,而后道;“去军区了。”“这孩子,”苏幕轻嗔一声,后面说了些什么,沈清未曾听见。

行至四楼起居室,女子站在客厅中央缓缓扫视一圈,似是看到了许久之前她与陆景行关系好时,二人坐在沙发上闲聊的场景。

行至扶苏盛夏,一切都成枉然。

屋内中央空调温度适中,而她依旧觉得寒凉。

伸手抱了抱自己纤细的手臂。

转身,进浴室,满身孤寂。

总统府的夜,异常沉静,站在四楼阳台跳远远方,这座豪门府邸那样富丽堂皇,总统府,一个国家的象征,而她此时却身处之中,在某处,受着万千人的羡慕。

人人争破头颅想进这方天地,而唯独只有身处这方天地里的她,迫不及待想逃离。

深夜的总统府,深不可测,阴暗席卷整个角落。

过堂风吹过,她一个激灵,望了眼四周,只觉热浪逼人,而后转身进了屋子。那方,陆景行并未有何生命危险,如他所言,他不会死,也不会让沈清死,他还欠她一个孩子。

所以无论如何,这辈子绝不会有分道扬镳的机会。

男人夜间醒来,环顾四周,程仲然靠在椅子上,另一条腿翘在凳子上,整个人就如此半挂着闭目养神。陆景行侧目望了其一眼,而后再度闭上眼睑。

这伤,不轻。

清晨时分,沈清穿戴整齐下楼,陆家等人坐在餐室用餐。

沈清难得早起,且还心情颇好,餐桌上,老太太跟苏幕等人笑着同她言语时,她且还应了两句,真真是六月下雪,出了奇了。

“最近都瘦了,清清有什么想吃的?晚间让厨房给你做,”苏幕端着杯子喝了口豆浆,浅声问道。

此言落地,陆琛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好似有一种在等着她言语的错觉。

沈清闻言,浅笑;“随意,我不挑食。”

她不是陆家人,在饮食方面没那么多讲究。

苏幕闻言,浅浅笑了,“那还是要往营养方面走,回头让营养师给你搭配餐食,太瘦了不好。”

“好、”她欣然应允。

8月4日清晨,首都下起了阴天,闷热,一副狂风暴雨马上要席卷而来的模样,清晨的天空黑压压的,让人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夜间。

外面男的花草树木纹丝不动,悉数低垂着头颅,似是在像这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致敬。

早餐结束,沈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景象,静静看了数秒,透过玻璃窗瞧见陆槿言从楼上下来,款款转身,姿态优雅,话语清浅问道;“要出去?”

“恩、去公司,”陆槿言虽奇怪,但还是应允了。“顺带我一程?送我到沈氏集团楼下,”沈清开口询问。

陆家,不缺司机,不缺佣人,不缺保镖。

沈清想要出门若不想自己开车,大有的是人使唤。

但今日、主动开口要求送她,想必另有起因。

陆槿言虽知晓,但也未曾深想,点头应允。

可待她知晓这其中一切时,整个陆家早已天翻地覆,连带着江城也陷入了狂风暴雨之中,陆景行,更是近乎疯魔。

------题外话------

读者:四杯酒是什么梗?

作者:就是一杯可乐,一杯橙汁,一杯雪碧,一杯酸奶啊!

读者:(满脸鄙夷)你干一个酸奶我看看。

作者遁走、、、、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八章: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首都的阴天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沈清素来并不怎么喜欢阴天,灰蒙蒙的天空就想模糊了的眼睛,透露给人的是看不到尽头的灰暗。陆槿言的车技很好,黑色迈巴赫行驶在街头,起停之间未有大幅度波动。

陆家人,似乎格外喜欢迈巴赫。

陆景行的座驾清一色的迈巴赫,许久之前她曾想,迈巴赫莫不是皇家的专配?

路上,沈清神色淡淡看向窗外,陆槿言开车频频将余光落在副驾驶座的人儿身上,见其始终面色清浅便也没好开口同她言语。

毕竟,在沈清眼里,她不过是个有所图的人而已。

说再多,也是徒增她心烦。

路上,等红灯间隙,沈清收回视线落在陆槿言身上,话语淡淡问道;“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好。”闻言,陆槿言侧眸望向其,问道;“不是下个路口?”

“难得天气好,走过去,”这话,她说的随意,就好似今日天气真的很好似的。陆槿言侧目望了眼窗外,恩、比起艳阳高照三十八九度的天,今日的天气算的上是很好。

道了句小心,便将车停在路边。

沈清推门下车,临下车前顿住动作向陆槿言道;“忘了、陆景行办公桌抽屉有份文件,晚上我若是回来的晚,你记得提醒他。”

话语落地,还不待陆槿言应允,沈清推门下车,哐当一声带上车门。

陆槿言觉得沈清这话有些语病,思忖了会儿,尚且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后喇叭声响起,反应过来,她驱车离去,以免堵塞交通。

进了公司,当繁琐的工作忙起来,她也未在有空闲去思忖着其中深层含义。

这方,沈清站在路边,出门前,尚且还是阴天无风。

此时、刮起了微风,吹得其发丝轻舞飞扬,女人一手提包,一手捋了捋发丝,动作随意而又轻扬,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在回首看了眼身后建筑,首都大型商场,人来人往,即便不是周末也人声鼎沸。夏季的阴天,太沉,太浓,仿佛一个失了重的天平。

天空的颜色一改以前蔚蓝的面目,变成了像是被脏抹布浸泡过的水似的颜色。身前响起一声突兀喇叭声,将其思绪拉回,沈清见此,伸手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扬尘而去,毫无留恋。这日下午时分,首都下了场暴雨,狂风暴雨冲刷着整个城市,势必要洗刷去什么才罢休。

陆景行立于基地阳台看着这场席卷而来如倾倒下来的暴雨时,不自觉蹙了蹙眉。

站在窗前,只觉这雨,来的太过诡异。

夏季雷雨天夹杂着电闪雷鸣,格外吓人。

男人拿着手机欲要给自家爱人拨通电话,最终却未拨出去。

傍晚,陆景行忍着胸口伤势穿上外套,老三明方杰进来见此,一阵惊呼;“陆老大,你这是要干嘛?”“回趟总统府,”陆景行伸手,略微艰难的扣上袖子。

“你疯啦?这要是出去伤口扯开了,你想当场流血而亡啊?”回去是小,关键是总统府还有沈清啊,若是这女人在发起疯来在捅一刀可怎么办?“小事,没伤着要害,”男人说着,手中动作不减。

眼见此时雨势渐小,若不走,估摸着还有的等。

“这要是伤着要害了,你现在哪儿还有机会站着跟我讲话啊?只怕早已去见阎王了,”老三嘟囔着。

没亲眼所见是不知晓太子妃那一刀子下去有多恨,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能让陆景行当场去死。

也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伤到要害了,陆景行会儿竟然还云淡风轻的说着什么不碍事,没伤着要害。

当真是被爱情冲昏了脑子,失去了理智了。情啊爱啊!他不懂,也不想懂。

陆景行的前车之鉴告知他,珍爱生命,远离情情爱爱。“下了基地,记得闭嘴,若敢宣扬,第一个把你送去非洲。”陆景行恶狠狠警告。

老三闻言,双手捂嘴,点头保证,不乱言语。

傍晚五点,老三送陆景行下山,徐涵跟随。路上,男人警告二人不要多嘴多舌,徐涵与老三对视一眼,频频点头,心里却在想,人家都要弄死你了,你却还在护着人家。当真是脑子有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什么锅配什么盖,两人都不正常。六点半,陆景行准时到家,说来也算是运气好,才到总统府,这才停歇下来的雨势便开始转大,磅薄大雨倾倒而来。

苏幕见其归家,不免苛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基地过夜。”

陆景行一身正装在身,以往回到总统府第一件事便是脱外套,而今日却单单立在客厅让苏幕念叨。

见其念叨的差不多了,男人才开口解释;“有些事情要处理。”

而后环视一圈未见心中思念之人,便开口问道;“阿幽呢?”“晨间去公司了,未归,”苏幕应允,话语显得有些不大高兴。男人闻言,眉头紧蹙,看了眼外面磅薄大雨,薄唇紧抿,而后道;“我去接她。”“已经让人去接了,估摸着该回来了。”眼见天要下雨时苏幕便派人去接了,若是算算时间,这会儿估摸着该返程了。“恩、”男人浅应,而后迈步至长廊下欲要等候自家爱人归来。

二十分钟后,派去接沈清的人独自归来,朝主宅而来,见陆景行站在廊檐下,开口道;“去公司接少夫人,公司里人说少夫人今日未曾去过公司,致电也处于关机状态。”那人开口解释自己为何未接到人。

闻言、陆景行蹙眉,反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而后开始拨沈清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连续好几次,都如此。

男人心头不好预感一闪而过,而后唤来徐涵,“手机给我。”

徐涵闻言,将手机递给陆景行,后者开始拨电话,那侧依旧处于关机状态。陆先生心头一咯噔,不祥预感一闪而过,而后急切道;“让老三过来,快。”

徐涵尚且不明所以,但也只得按吩咐行事。屋内苏幕闻言出来,见陆景行面色沉沉,问道;“怎么了?”“沈清电话打不通,担心她出事,”男人开口言语,话语中的担忧尽显无疑。

苏幕闻言,心头也是一颤,眼前正是多事之秋,可别出事才好。

“再试试,会不会是手机没电了?”苏幕试图安抚陆景行这颗动荡的心。

这晚,老三过来,陆景行让其将沈清手机定位。

却被告知处于关机状态,没法定位。

陆景行急了,面色异常难看,一张俊脸沉的跟猪肝似的,看不见半分光明。

苏幕见此,在一旁轻声安慰道;“许是手机没电了,晚些时候槿言回来在问问。”

毕竟上午时分,沈清是跟着陆槿言一起出去的。

话语落地,陆景行阴沉的面孔,孤傲的眸子落在自家母亲身上,对其话语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关槿言什么事情?”“晨间清清搭槿言便车出去的,”苏幕开口解释。

晚八点,陆琛归家,迈入客厅家气氛凝重,将眸光落在管家身上,而后迈步过来附耳告知,陆琛面色忽而沉了沉,伸手脱下手中外套交给管家,而后迈步至沙发坐在陆景行跟前,话语中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深沉问道;“还没联系上?”男人抬手,附上眼帘,缓缓摇头。陆琛伸手,拿起一侧手机联系徐泽让其联系通信部与交通部门,查查监控。

晚八点半,徐泽过来,手中拿着一叠资料,看了眼略微颓废的陆景行而后面色有些不忍的将手中资料交给陆琛,继而开口道;“车子停在百货公司路口,沈清下车,而后站了三五分钟上了一辆未曾上牌照的黑色大众,那辆车,在系统中查出来是个在黑市中交易的车子,车子的主人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将车子卖出去了,而买主,不知晓是谁,还有就是,这车,避开了监控,消失在了繁华地段,我们去找的人回来了,车、被扔在了巷子里。”站在一个总统秘书的角度来看,这应该是场蓄谋已久的事情。

不然不可能如此轻巧的避开监控,而后逃窜出去,找不到一丝痕迹。

闻言,陆景行面色更是沉如水,如同二月的阴天似的,又冷又寒风凛冽。

猛然,男人伸手抢过自家父亲手中的资料,一张张翻过去,指尖都在颤栗。

倘若说:之前只是猜测。

那么现在,这股子不好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深处。

晚间陆槿言归来,见众人面色凝重坐在客厅,有些疑惑,迈步朝沙发方向而去还未来得及询问何事,只见一摞资料朝自己劈头盖脸扔过来,悉数飞到其脸面上。

对于自家弟弟的暴怒,她尚未思忖个所以然来,只听陆景行咬牙切齿的声响响起;“你将沈清弄到哪里去了?”闻言、陆槿言呆了呆。

俯身捡起地面山上资料,翻看了几张,心里一顿,似是想起沈清那话语中的那些不正常之处在哪里。

醐醍灌顶。

霎时惊醒。

“送到百货公司楼底下我们就分开了,她怎么了?”陆槿言许是还稍稍有些不可置信,询问道。苏幕见此,开口将今晚事情解释了一遍,忽而、陆槿言的面色沉了沉。

将眸光落在略微颓废的陆景行身上,话语有些急切道;“沈清清晨说她晚间若是回来的晚的话,让我告知你,她在书房抽屉给你留了份文件,让你记得看。”

话语落地,男人跨大步本想四楼,风一样的速度,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而客厅众人,面色皆是异常沉重。

就连老爷子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若说懂,这个屋子里最为了解沈清的人便是陆景行,此时他如此激动的模样,好似已经间接性证明一切。

今日出门时,陆槿言因有会议要开,上半身是件花色雪纺衬衫,下班色是长至膝盖的半裙,陆景行此时狂奔上楼,她踩着几公分的高跟鞋紧随其后,就连徐涵也亦是如此。而四楼,她尚且还未跨进书房门,只听闻哐当一声,书房传来极为大力的撞击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让其步子生生顿在原地,而跟随上来的徐涵亦是如此,二人相对一眼,久久不敢上前。

直至第二声响起,陆槿言亦是不敢动。

许是起居室门未关,声响太大,惊扰了楼下的长辈,苏幕与陆琛迈步上来见二人站着不动,推开二人径直朝里而去。

眼前场景赫然放大,陆景行这个近乎一米九的男人此时靠着书桌颓废坐在地上,双手搭在弯曲的膝盖上,满脸颓废。

空气中泛着丝丝血腥味。

那么明显,又那么似有似无。满地碎屑将这个装修沉稳的书房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陆琛见此,迈步过去,之间陆景行垂在膝盖上的一只手拿着一份文件,男人伸手欲要接过,陆景行月徒然收紧,微微抬眸,血腥泛红的眸子落入陆琛眼里。

许是见是自家父亲,他微微松了手。

陆琛将手中文件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字。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曰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竹杆何袅袅,鱼儿何徙徙,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在往后翻,离婚协议书。

若说起初众人怕沈清出现任何意外大于怕沈清离开的话,那么此时,二者交换。

沈清无疑是离开了首都,且走的异常决绝。丝毫不留恋。

而陆景行显然是知晓,沈清狠心离开,才会如此颓废。

陆琛拿着手里的文件,指尖微微泛白。

对于陆景行的感情,他不愿过多询问,这个宅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目标,他的目标是只要陆景行坐上高位,以至于这一路伤害了沈清。

但在其眼里,这一切都是必然,只有陆景行坐上高位了,才能给其更好更完美的生活。

显然、中年男人与青年女子的想法压根就做不到不谋而合。

沈清的离去,无疑是将陆景行抽筋扒皮。

让其活生生颓废。

走过严家,一切都好,沈清若是愿意回归家庭,陆景行还是以往的那个陆景行,可显然,她并不想在这个处处布满算计的深宅之中多浪费一秒钟时间。

而此时,在徐涵眼里看来,近乎惊恐。

昨夜、太子妃狠心一刀子扎进了太子爷胸膛,让其险些致命。

待其醒后,迎来的是离婚协议书与决绝书。

换句话来说,沈清走了,不要这一切,包括不要陆景行。

徐涵这个旁人都只觉心抽抽的疼着,异常难受。

更何况此时被挨了一刀的陆景行。

只怕是更难受。

苏幕见此,伸手接过陆琛手中文件,这一番,天翻地覆,整个人如同瘫软的烂泥似的,直接倒在了陆琛怀里。

一时间、总统府乱做一团。

少夫人走了,太太病了。

而陆景行、胸口大出血,直接昏倒在了书房内,这夜、陆家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医生来时,徐涵正候在陆景行身旁,苏幕给带到了卧室休息,陆槿言照顾着。医生剪开陆景行身上衬衣时,之间光洁的胸膛缠满了纱布,而纱布早已被血浸透,猛然,一股子铁锈味在屋子里快速闪开。

陆琛见此,面色一场凝重,而后,如野狼般的眸子落在徐涵身上,后者快速低垂头颅,只听陆琛道;“你最好将前因后果悉数说与我听,否则,你该换主子了。”徐涵闻言,一个颤栗,而后将昨夜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与陆琛听。话语中,战战兢兢万分恐惧。

陆琛越听面色越寒,早已知晓沈清心狠,却不曾想过她能做到如此。该有多心狠手辣才能做到如她一样?一夜之间,沈清的离开,颠覆了某些人的一生。

陆景行再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而此事,早已传到程仲然与俞思齐耳里,陆琛虽说心有不满,但不得不说沈清依旧是陆家儿媳,不能让其如此离开,派人找的动作也未曾停下。这日上午,陆景行幽幽转醒,整个人面色寡白,如同病危几天几夜未曾进食的人事一模一样的。

守在身侧的徐涵见其醒来,心头一喜,赶忙俯身将其扶起来。

而后、陆景行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沈清呢?”

这话、将徐涵问蒙了,不知晓该如何回答。

转而只听男人呢喃道;“我做了个梦梦见她不要我了,原来是真的。”这话、徐涵听着,只觉万分凄凉。

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军区阎王爷也会有如此凄凉的时刻。

他坐在人人都羡慕的位置上,却也有自己的烦恼。

“喝口水,”徐涵伸手端起杯子往男人嘴边送。

后者喝了半杯水,而后闭着眼眸靠在床头满面颓废。

“海陆空都派人去查过了,没有太子妃的身影,阁下也在命人查探,江城那方消息已经封锁了,包括沈家那边也派人盯着了。”徐涵轻启薄唇,将此事告知陆景行,男人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知晓。即便此事陆景行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沈清走了,离开了首都,未曾回江城,所有人都不知晓她去了哪里。

8月10日、陆景行身身体好转,不顾苏幕劝阻,乘专机会江城,当直升机落在沁园地界时,沁园数十号佣人涌上来,背脊挺直恭候自家先生。南茜迎上来,轻唤自家先生,后者神色淡淡。

“太太进来可有电话回来?”即便知晓沈清未曾回过沁园,可陆景行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

“未曾,”南茜答,面色沉稳。

闻言,男人点了点头,朝主宅而去,徐涵紧随其后,给南茜做了个眼神,后者见此,微微点头,算是知晓。

一楼客厅,沈清的大白猫跟大白狗正窝在地毯上,狗是最通人性的,萨摩耶见陆景行回来,吠了两声摇着尾巴朝陆景行而来,围在其脚边打转。

男人见此,微微弯着身子伸手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心头苦涩难耐。

你不要我,也不要你的猫和狗。

你走了、扔掉了所有一切,孑然一身离开,如此潇洒利落,而我留下来,独自回味你曾带给我的一切,即便这是在用舌头舔着苯酸铵酰糖化物。

男人心头的苦涩,外人又岂能懂。

这日下午时分,章宜下班,将将从沈氏集团大厅走出来,却被某人拦住去路,这一看,不是徐涵是谁,后者面色难看,如此准备战斗的攻击似的;“拦着我干什么?”“我们家先生想请章秘书走一趟,”徐涵开口道。

“你们家先生请我去我一定要去?”章宜反问,话语中带着些许嘲讽。“先生说、章小姐也并非算孑然一身之人,就想请你去问些事情,你若不去,后果自负,”徐涵将陆景行的话语带给章宜,后者闻言,面色微微寒凉。

看着徐涵的眸子都带着恨意。这日下午时分,章宜进沁园时,见男人正一身黑色衬衫坐在沙发上,而白猫窝在他膝盖边睡觉,大尾巴扫在他身上,男人还颇有兴致的伸手捋了捋白猫身上的毛。“坐,”见其久站不动,男人开口道。“我站着就好,”章宜答。

男人见此,轻佻眉目笑道;“这沁园,章秘书也来过不少次了,算是熟悉,怎?怕我吃了你?”陆景行这人,不轻易笑,但若是刻意为之,便显得很邪肆。

章宜原不想屈服,但刘飞在伸手推了推她,让其不得不屈服。“不知陆少压我来,所为何事。”“随意聊聊,”男人轻启薄唇开口,话语显得那么悠悠然。“工作上的事情还好?没有沈清,一切可还顺利?”男人开口询问。

章宜微微眯了眯眼,只觉路进行这话中有话,并非如此简单。“好与不好,全因托陆少的福,”章宜将话语推回去,如此回答,让陆景行心头一惊,果真是跟在沈清身边的人,圆滑之道也学了些。闻言,男人笑了。

也知晓其话中含义,而后伸手唤来徐涵,让人将其送回去。

徐涵走后,刘飞进来,低声问道;“章秘书她?”“派人跟着,”陆景行面色沉沉,少了刚刚那股子云淡风轻。

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阴寒。

闻言徐涵懂,随后退了出去。

这个素来公事繁忙的男人在自家爱人失踪后,开启了一场撵杀江城权贵的架势。

一夜之间,沈风临,高亦安,沈南风悉数被人监视,从通讯工具到上下班路上。

最为狠心的,陆景行送了人去沈风临身旁。

这个男人,心肠何其歹毒?沈清的离开,悄无声息,其中肯定有人协助其离开,而海陆空三方都未有任何消息,证明此人有足够的社会地位,不然办不出来此事。陆景行回归沁园之前吩咐通信部交通部各部门下大力度查探却被告知一无所获,如此一来,男人心头更是颤栗。

沈清身旁这人,绝非凡人。

仅凭一己之力便能躲过重重关卡将人带走。江城如此,首都又能好到哪里去?

陆景行像是发了狂似的,在其回首都之前去了趟监狱,老三,程仲然,徐涵跟随,一路上避开耳目与监控录像,进了严正奎牢房,呆了二十分钟出来,再出来,男人身上伤口微微牵扯开,而严正奎牢房里,更是一阵血腥味弥漫而来。

外人不知,他们知,沈清断了人家数根肋骨。

如程仲然然所言,倘若有朝一日陆景行得势,那些横隔在他与沈清婚姻路上的人,都不得好死。此想法,提前了。

沈清的离开,将这个男人逼到了暴躁边缘。

让其身上的血腥分子攀上顶端。这日晚间,下班时分,郭岩开车行驶在路上,高亦安坐在后座紧闭眼眸,似是在闭目养神,郭岩透过后视镜看了几眼,拿不定主意是开口还是不开口。“老板、”他试探性喊了声。

“恩、”高亦安疲惫答道。“我总觉得最近有车在跟着我们,”这是一个司机的直觉。

郭岩想,应当是不会有错的。

闻言,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倏然睁开眼帘,朝身后看了眼,并未看出有何异常。

但郭岩应当不会平白无故说此话,于是伸出手拍了拍驾驶座后面道;“停在路边,我来开。”

这日晚,高亦安驱车并未回归别墅,反而是在三环线外绕起了圈子。

绕了个三无圈基本上也能断定郭岩所说是真是假。

“老大、是谁?”郭岩心有些提上了嗓子眼儿,问了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高亦安反问。

“三天前,”郭岩答。

许是猜出是谁,男人拿出手机给某人拨电话过去,那侧电话处于关机状态,而后一通电话拨给秘书章宜,却被告知有同样问题发生。

高亦安一番思忖,心里不详的预感一闪而过。

次日,前往沈氏集团,只为寻找章宜,而章宜显然没想到高亦安会登门入室造访,有些疑惑,有些惊讶。

二者相视一眼,高亦安环顾四周看了眼,而后拉着章宜去了一处没监控的地方。

“多久没联系上了?”高亦安直奔主题。

章宜闻言,抿抿唇;“从我跟覃喧回江城开始变联系不上了。”“你跟我说说始末,”高亦安伸手敲击桌面,之间一上一下,似是在用力思忖着这件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叉子。

沈清并非那种随随便便撂担子走人的人,此时好几日联系不上,要么是出了事情,要么是有更坏的事情发生。那日会见过俞思齐后,沈清便告知她与覃喧先回江城,至于何种原因,未曾说明,直接下了命令,可谁曾想过,这一回来便联系不上了,若是知晓如此,她哪里还会回来?“会不会是被陆家给软禁起来了?”章宜惊呼一声,话语中带着些许惊恐。

高亦安闻言,面色凝重,正在思忖,倘若近来跟着他的人是陆景行的人,那么被软禁的可能性不大。事情的关键在于,高亦安拿不定主意,跟着他的人是否是陆景行的人。

陆景行,天之骄子,军区少将,他身旁的人各个都是侦查与反侦察高手,应该不至于让郭岩如此轻而易举发现。高亦安为难了。“应该不至于,”这句话,无疑是自我宽慰。“有什么不至于的,你不知道沈清在首都过的是怎样的日子,”章宜只觉陆家人欺人太甚。

高亦安闻言,疑惑眸子落在章宜身上,而这么多年,章宜与沈清待在盛世,知晓高亦安得为人,也知晓他不会随意还沈清,便将首都发生事情说了出来。用沈清的视觉,包括沈清那日约见俞思齐的话语。

“老大怀疑,她被绑架系陆家一手策划,而陆景行身旁的好友与副官皆有参与其中,我回来之前,老大约见了陆景行身旁的俞长官见面,二人气氛剑拔弩张,看模样,被绑架的事情与陆家脱不了干系。”章宜一字一句咬的万分清晰,而高亦安听着面色越发冷沉。

隐隐约约之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沈清算计陆家,却在未其做嫁衣推动了整件事情的发展,而后被绑架,严正奎锒铛入狱,全国沸沸扬扬,将此事最终栽赃到严正奎身上,新闻上爆出此时绑架事件系严正奎手下所为,倘若换个角度来看,沈清被绑架,获利最大的无非是陆家。

如此一来,若天家人心够狠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沈清肯定是知晓什么,不然不会贸贸然去怀疑。

一时间,男人心头一阵恶寒。

伸手拍了拍章宜肩膀道了句;“好好上班,不要多想,沈清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或许只是出去散心去了。”言罢,高亦安转身离开。

八月20日,沈风临在多方给沈清发邮件得不到回应时,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些飘忽拿起手机同她联系,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查之、才知晓此号码已半月不曾开机。沈风临稍稍有些焦急,唤来秘书章宜一番询问,才被告知早已联系不上人,而后,其怒火暴增,询问其为何不早些言语。

沈风临多方查询未果,一通电话拨给陆景行,接电话的却是其秘书,以当事人正在开会为由,收了电话。沈风临面色异常难看,唤来沈南风,告知此事,沈南风显然早已知晓此时,面上未有多大波动。

面对沈风临的话语,只是浅浅回应着。

“什么时候知道的?”沈风临问,明显对周遭人的态度有些不佳。

“一周以前,”深南风答。

而后继续道;“查过了,联系不上,她所有通话记录终止在8月三号当天,所有发的邮件都未查收。”沈清失踪了,这件事情终究是掩盖不住,这股子寒风从首都刮到江城,沸沸扬扬。饶是陆景行与沈风临在权势滔天也查不出她此时到底身在何处。

江城,在一瞬间被陇上阴霾。

盛世与沈氏集团在江城可谓是两条巨龙,并头的形势存在。

不久前,盛世集团因老董心情不好被笼罩上了一层低气压,弄得整个公司人心惶惶。

而紧随而来的,是沈氏集团。

沈氏集团沈家三位当权者,都不见得多好过。

沈清失踪,杳无音信。

沈南风因前去二人知晓的地方悉数寻了一遍未果,满面寒霜挂了足足一个星期,弄得这个楼层的人大气不敢喘息。

而此时、沈风临亦是如此。

江城两大商业巨龙都心情不佳,试问那些小企业又怎敢乱动?

某日、合作商从高亦安办公室出来,满色异常难看,细看之下必能看见其后背早已湿透的衬衫,郭岩见此心头沉了沉,却也不敢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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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们的打赏,点头致谢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九章:喜欢是占有,爱是成全

那些哭着闹着要走的人,都不是是真正会离开的人,真正想要离开的那个人,会悄无声息消失在夏日清晨中。2011年七月,与沈清来说是最为难熬的一个月,感情大起大落,人生浮浮沉沉无疑是在这个炙热七月的标致。

年少时经历的一起让其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在江城,她素来百毒不侵。

可自遇见陆景行,她坚固的心里外墙被敲碎,留下的只是一地残渣,天家人给其的伤害可谓是深入骨髓。

痛至筋骨。

她知晓,倘若留下来,与陆景行之间永远是纠缠不清,远走高飞才是最好摆脱天家的手段。

2011年8月,于陆景行来说是最为痛心疾首的一个月,刀子插进心里不算痛,沈清悄无声息不打一声招呼的离开无非是将他一脚踩入谷底。

让其永不得翻身。

权力面前,他至高无上,爱情面前,他何其卑微。

8月30号,沁园迎来贵客,自沈清离开,陆景行往返江城与首都之间格外密切,而沈风临今日来也是看准了时辰。岳父与女婿的对话就此拉开序幕。

江城人人知晓沈风临并不是什么好角色,年轻是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与现如今的沈清有的一拼,不过是随着年岁渐长,岁月推移,让这个迈入中年的男人浑身少了那股子桀骜之气,多的是一份来自商人的温文儒雅。

可此时、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在见陆景行时,二话不说,欲要上前招呼人,若说刘飞眼疾手快将陆景行拉至一边,后果不堪设想。“陆景行、我看你真不是个东西,”沈风临此时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在身,未系领带,领口随意敞开,带着些许不羁,他伸出食指指着陆景行,话语间颇为咬牙切齿。

低沉的嗓音在客厅炸开。

而后者,在听闻自家岳父如此粗俗的话语时,并未曾反驳,反倒是低头受训。

对于此事,错在他。

成年人,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

对于沈风临的暴怒,她能理解。

“我很抱歉,”陆景行低声开口,话语中的沉重用言语形容不出来。“沈先生,先生最近也在、、、、、、。”“闭嘴、”刘飞话语尚未说完,便被陆景行出言喝止,止了其乱七八糟的言语。

沈风临的怒火陆景行悉数承受,无任何怨言。直至最后,陆景行开口询问沈风临;“沈清身旁还有何好友?”

闻言,沈风临思忖了几秒,将沈清身旁人细细过了一遍,才发现,他对自家女儿的了解也仅在江城而已。

于是乎,这两个男人站在客厅,各有各的深思。

许久之前未曾想过理解沈清,待许多年之后,在想去了解什么,已经成了枉然。

九月初、陆景行依旧未曾找寻到自家爱人。

而此时、严正奎首次上军事法庭接受仲裁,男人从江城回首都亲自掌控此事。

按原先的套路,只要严正奎在军事法庭上对自己所犯下的最幸供认不讳,陆景行便饶严家旁系家族一命。

这是以前。

可、自沈清离开之后,陆景行发了狂,将一切原先应允好的事情悉数抛到了九霄云外,将严家旁系支族虐的体无完肤,虐变严家所有权贵。

其手段狠厉,各个都一招致命。在陆家长辈眼里,陆景行素来是个有分寸之人,不会做有失身份的举动,而直至九月中旬,当秘书徐泽告知此事时,陆琛面色微不可察的寒了寒。

这日晚、陆景行身处总统府,从办公楼回来时,陆琛坐在客厅里,随手翻着手中书籍,见陆景行回来,出言唤出了他,后者迈步前来行至沙发上坐下,伸手将手中工装搭在沙发背上。

“严家的事情不要做得太明显,”陆琛开门见山,不打算在此事上与自家二字绕弯弯。

陆景行闻言,看了眼自家父亲,而后道;“慈不掌兵,

这是您教会我的道理。”闻言、陆琛随手翻着书籍的指尖稍稍顿了顿,欲要翻书的手也不急着烦了,反倒是捏着书角缓缓摩擦着,心里在思忖着如何反驳陆景行的话语。

“为政者,要让人民群众看到你的良善之处,而不是让其看到你残忍暴戾的一面,”自古残忍暴戾的皇帝有几个是长命的?

又有几个是得人心的?

陆景行如此做,无非是将自己间接性的往火坑里送。面对自家父亲的说教,后者并不以为然,只是眉头淡淡,挂着一抹疲倦。

“我会注意,”他说,话语中有些敷衍之意。

似是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觉这个话题毫无营养可言,在继续,也是伤脑。言罢,男人欲要起身离开,却被陆琛出言唤住,淡淡开口问道;“有沈清消息了?”

“没有、”他答,带着丝丝颤栗。“各部门都有在关注?”陆琛继续问。“恩、”男人浅应,漫不经心。

而后转身上楼,不再继续次话题,陆琛看着自家儿子上楼的背影,一声轻叹,带着无奈。

八月中旬,陆景行,沈南风,高亦安多方查询未果,沈清这人,就好似人间蒸发消失在尘世间,连清风都不曾带走分毫。继陆景行的暴怒过后,紧随而来的是高亦安得这股子无名怒火来的凶猛,江城商场但凡是与盛世集团有合作的公司,几乎被其虐的体无完肤,而此时、为难的人事郭岩,面对合作商的叫苦不迭与吐槽,郭岩成了拉垃圾桶,承接众人的怨气。这日上午时分,某公司代表前来洽淡合作事宜,高董亲自过问此时,合作商进去片刻,候在门边的郭岩只听半敞着门的办公室突然传来一声不轻不重不大不小的声响。

有点像被子被重重搁在桌面上。

而后只听闻高亦安冷沉嗓音从办公室传来,带着质疑;“我方与贵公司合作多年,贵公司今日就拿如此企划书来搪塞我?商人之间贵在合作共赢,如此做,是觉我们做不了贵公司的合作伙伴?”工作中,高亦安也与咄咄逼人的时候,但从不如此无厘头的咄咄逼人,可这种事情,近来频频发生,让郭岩一颗心动颤的厉害。

办公室内,高亦安阴沉的眸光落在合作商身上,而合作商此时满头大汗,擦都擦不赢。

放眼望去,整个m国,盛世在专业方面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多少公司争破头颅想要与其合作,可今日高亦安如此说不是让他难受吗?

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会不愿意?

“不不不、高董若是觉得合作案不满意,我们可以在改,”那人一句话说的哆哆嗦嗦,连接不上。此时,郭岩推门进来,将合作商引出去,门外,合作商频频擦汗,郭岩见此,伸手递过去一方手帕;而后接过其手中合作案,“合作案的事情我们在商量,到时候联系您。”“那高董、、、、、”那人欲言又止。

“公司近来事务繁忙,高董情绪不佳,等忙过这几日,我们在跟您联系,”郭岩道。

那人闻言,频频点头致谢。那人走后,郭岩拿着合作案进了办公间,坐下去第一件事情,便是抽出纸巾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真真是遭罪。8月23日,江城市府举行企业家宴会,高亦安身为商业巨头自然也在邀请行列之中,如约而至,但未曾想到,能在这个场子里碰到陆景行。

古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高亦安与陆景行大抵是如此了。

对于这种宴会,沈清与高亦安倒想是同一种人,找个角落,静静呆上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时,便起身离开。

而陆景行并非如此,他的身世背景让其不管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

永远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一进场,高亦安第一个注意到的,便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陆景行。

静静站了会儿,男人轻勾唇角,行至一边。

阻了众人欲要过来攀谈的年头。此时、站在陆景行身侧的徐涵见此,俯身在男人耳边言语了句什么,陆景行缓缓侧眸,只见一孤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夏季炎热,高亦安一身灰色西装在身,未系领带,三十多岁的男人有种放浪不羁的成熟感。

远远望去,背影挺拔而健硕,如一颗青松,长身玉立,整个人隐在黑暗中,烟雾缭绕,正倚在墙边抽烟。“陆先生倒是好雅兴。”

兵家有云:先声夺人。

身后男人未曾靠近,高亦安冷嘲热讽的话语直接贯穿整个空旷走廊。

“若说雅兴,怕是比不上高董,如此宴会,高董还能找到这么一处僻静的地方。”

陆景行端着酒杯靠在一侧走廊上应允高亦安抛过来的话语。

闻言,高亦安笑,轻点指尖烟灰道;“我可没这本事,这地儿,沈清找的,她跟只小狗似的,总能嗅到那个地方人多,那个地方人少。”

高亦安这话,无疑是在刻意挑衅陆景行,提及沈清时,男人冷冽的语气倏然变得温柔。

让端着酒杯的某人手背青筋直爆,面色白了白。

心头痛吗?怎能不痛。

没日夜里不眠不休不过就是为了他口中所言的那人吗?

可陆景行是谁?这个男人是玩弄权术的高手,能做到万事藏于心而不表于情,即便心如刀绞,也容不得他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是吗?真难为高董还记得这个地方,”男人言语带着讽刺,而后再度开口言语道;“怕是我家那小迷糊早已忘到九霄云外了。”小迷糊?我家?陆景行这番话,每一句都在宣布主权。

而这话,只说给高亦安听。

二人针锋相对,话语中的深层含义无疑都是在赤裸裸的挑衅对方。

对于陆景行,高亦安并未有多大好感,天子固然位高权重,但总归不是沈清良人。

“真难为陆少,老婆跑了,你还有心情参加这种高门宴会,”这话,高亦安说的万分嘲讽,落在陆景行身上如同万年寒冰砸在其身上,让其体态通凉。

原本强颜欢笑悠悠然的男人目光倏然缩紧,端在手中的杯子有那么一丝丝晃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高董似乎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陆景行的话语带着寒意。“也是,齐家治国平天下,陆少生下来就在学,怎会需要我们这等闲人来多管闲事呢?”高亦安伸手在花盆处轻点烟灰,而后继续道;“陆少玩的一手好权谋,可不需要外人指点。”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第一点,陆景行就未曾做到,至于后面,做不做到于高亦安来说并非那么重要。

陆景行玩的一手好权谋,将自己老婆给玩没了。

就这点,足以成为他心头之痛。高亦安言罢,抬手吸了口烟,微微眯眼,而后轻扯嘴角将手中还剩下半截的香烟狠狠按在栏杆上,转身,李果陆景行时,话语幽幽凉凉;“在有几天,沈清二十五岁生日,陆少准备怎么给她过呢?”都说本命年时运不济,会遇小人遭算计。

而沈清的二十四岁光年无疑是将本命年这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江城有一传统习俗,男男女女二十四岁生日不得大过,行过二十四,代表一切都好,父母若想子女在二十四岁之后的光景能平稳幸福,举家欢庆之余都会安排一个大的宴会,去去霉气。而沈清的二十五呢?

如何过?怎么过?

陆景行来江城两年之久,自然知晓这一传统习俗。

此时高亦安如此问,无非就是想给其难堪。

人都没了,还过生日?高亦安秉持着怼不死你也要让你心塞的原理,死活往陆景行伤口上戳,戳的那叫一个酸爽。擦肩而过,留下一阵烟味。

这场商场上的联谊会,无疑是男人之间的斗争,被批斗的最为厉害的,除了陆景行似乎也没别人。

为何?

只因沈清身旁莺莺燕燕太多。

走了个高亦安,还有个沈南风。

高亦安对于沈清的感情,陆景行看在眼里,但碍于二人一直未曾越过雷池,便隐忍着,但今日、当沈南风出现在眼前时,陆景行面色寒的异常难看。言语交锋时,男人冰冷的如同万年冰川的嗓音在吵杂的宴会厅响起;“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安的什么心,沈南风,倘若不是你姓沈,你以为你能频繁出现在沈清身边?”这话、带着警告,与陆景行来说,若非沈南风姓沈,按照陆景行的性子,早已将其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男人,看沈清时的眸光,泛着深深的爱意。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有男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觊觎自家老婆。“那我倒是要感谢沈清了,你陆景行在厉害,权势滔天,沈清不也是不要你吗?”

于沈南风而言,他自然算不上什么好男人,最起码在沈清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未能再其身边。

但至少,他从未伤其如骨髓。若说多年前沈清离开带着心灰意冷,那么此时呢?

绝望?

还是如何?陆景行身为其丈夫,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便罢,却还屡次将其送上生死边缘,让她受尽伤害,站着最亲之人的身份,却干着最混蛋的事情。

如此男人,竟还有脸来警告自己?

当真是不要脸。“陆景行,你知道你对沈清最残忍的地方是哪里吗?你明知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却还想将其占为己有,你将她占为己有便罢,却连最简单的安稳都不能给她,你口口声声说爱,而你的爱,只会将她推进火坑,倘若你知晓沈清前半生是如何过来的,你就能知晓她为何要离你而去,最起码,在我看来,沈清离开你也是个不错之选。”前半生的沈清,为了一丝丝尊严,被老爷子拿皮带抽都绝不吭声,为了尊严,十三岁出国留学,留守异乡吃尽苦难也绝不回江城寻求沈风临的意思庇护。

为了有尊严的活着,体面的或者,为了能摆脱江城首富之女的头衔,她挤破头颅往这个城市的顶端冲,使劲心机将那些欲要踩着她上去的人悉数拉下来。

为何?只因她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沈风临的名讳之下。

但其多年努力,却因陆景行的出现,毁于一旦。“她努力想要摆脱江城首富沈风临之女的头衔,而你的出现,再一次将她从江城第一变成了一个依靠丈夫生活的女人,陆景行,你虽身为她丈夫,但这世上,你是最不懂她之人,沈清是个有傲骨的女人,不轻易像谁低头,你的出现,踩碎了她一身傲骨,让她不得不放弃尊严。”江城,最懂沈清的人,除了沈南风,便是高亦安。

二者一心想护住其尊严,让沈清拥有自我。

而陆景行、只会让沈清靠近他,理解他。

如此丈夫,算个毛的丈夫。沈南风端着酒杯的手缓缓晃了晃,而后抬手,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离开了才好,即便身旁好友都会因思念她而感到痛心,但最起码,只有离了你,她才能活成自己的样子。”倘若我忍受不能见她之苦能让她活回自我,那么、我是愿意的。“喜欢是拥有,而爱、是成全。”这话、沈南风送给陆景行。

也无疑是在告知陆景行他对沈清的感情。2011年8月29日,沈清二十五岁生日,这日、沁园上上下下沉浸在一种诡异氛围之中,从清晨开始,徐涵便告知南茜,今日行事稍稍谨慎些,以免冲撞了自家先生。自沈清走后,陆景行使用多方权利依旧未果,未免让他感到心烦意乱,更何况,今日还如此特别。

白日里的陆景行稍稍还好,晚间时分,素来不主动沾酒的男人今日一改往常之态,吩咐南茜拿酒,这一举动,可是吓坏了这位中年管家。

站在一侧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徐涵见此,伸手拍了拍其肩膀,示意她不要磨蹭,赶紧去。

人心头有痛时,难免会有借酒消愁的想法。

这日晚,男人自斟自饮酩酊大醉,酒醉后的陆景行一改沉稳之态,成了疯魔。

一边唤着自家爱人的名字,一边含酒落泪,整个过程持续良久。

徐涵知晓陆景行近来心里苦,又找不到突破口,怕其喝出个好歹来,浴室手起手落,将陆景行送入梦想。

整整一月,自家太太像是凭空消失了一半,搜遍全国也不见其人。

怎能不急?

总统阁下,老先生,以及总统夫人,哪个不是心急如焚。

好端端的一个人凭空消失了。

这一个月来,陆景行多次饮酒买醉,借酒消愁,高强度的工作本就伤身体,在加上其夜间失眠饮酒,导致整个人瘦如枯槁,没了以往神态。

苏幕见此,频频说道他。

但陆景行素来尊重自家母亲,也算是较为隐忍之人,苏幕言语两句便言语两句,他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没有多大态度。

9月初、陆景行数日未曾回归总统府,身处高位之人如此随意,自然让当权者有些不能忍受,于是乎,陆琛亲自下榻江城,欲要将人请回去。

而此时、陆景行正在清水湾公寓,静静坐在沙发上感受着这清冷的屋子。

“阁下来了,在沁园,”徐涵接到电话,在一旁言语了声。男人闻言,将放空的眸子收回来,看了眼徐涵,良久之后才起身。

陆琛与其数日未见,当见陆景行时,整个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

此时的陆景行,面黄寡瘦,整个人气色不佳,哪里还有往日半分神采。

“你将自己搞成这样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晓你老婆跑了还是如何?”陆琛见此,火不打一处来,伸手操起手中杯子就朝陆景行招呼过去,话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男人偏头躲过,深邃的眸子落在陆琛身上,带着几分生疏,而后转身,对其滔天怒火视而不见。“陆景行,”陆琛怒火中烧,怒不可歇直接爆喝出声。

“我有分寸,”这是陆景行唯一一句话。

9月4日,陆景行回首都,此时,首都高层一切事情都在运转当中,严正奎的军权交出来,自然要有人接手,而这接手人,除了陆景行不能是别人。

于是乎、天家的一轮计谋又在不自不觉中拉开帷幕。

陆家给陆景行定位的形象从一个保家为国无私奉献的男人变成一个爱妻的男人,在来是一个为了事业可以将小家放在一边的男人。

9月、夏末秋至、沈清离开的第二个月,陆景行在官场上的作为又翻了一番。

陆家的计谋将严正奎退下来的军权直接及正在放在了陆景行手中,于是乎、陆家成了一足鼎立姿态。军权在握,还有何是其所不能达之处。

九月、金黄时节。

一叶知秋,于许多人而言秋天是个哀伤的季节,于陆景行来说,亦是如此。

饶是总统府的繁华也抵不住秋天落叶的渲染,近来、他使尽官场数段大权在握,白日里的他出现在新闻联播之上如此风光,到了夜间,他亦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如此时日,行走至第二月,十月,举国欢庆国庆节,在这个全国人沸腾的时日,m国盛况一再转播,传向全国,自上次陆景行沙场阅兵总指挥事件过后众人对其印象可谓是极深,十月一日,某国领导人访问m国,陆景行代替听阁下亲自接机,二人并肩而行画面出现在电视机前,全国人民无一不再猜测此人真实身份。

这位相貌堂堂年轻有为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方,在江南某水乡之边,有一女子身着白色素衣,原先一头齐肩长发微微留至肩膀,十月、风和日丽的时日,她倚在院子里翻着经典名著,看至深刻之处,会伸手拿起一侧铅笔在上面缓缓画出一条横线,以作记号。而脚边,窝了一条不知从哪里来的灰不溜秋脏兮兮的橘猫,大肥的肚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平日里在她这个小院子里进出自如,也算是某人给其的特例。与世隔绝的日子过的也算是异常悠哉,悠哉到让其误以为她的人生好似便是如此。

这日晚间,她随意扎起头发出门觅食,小城里的街头出处处都有人在谈论今日举国大事。

并不想听,但无奈小城人名太热情,让其挡不住。女子闻言、速度买了东西,付了钱,而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两月的与世隔绝让其心态稍稍转变。她的风平浪静,总统府的狂风暴雨。七月底到十月中旬,这段时间与陆景行来说是最为难熬的一段时间,多方寻人未果,凭空消失的人在也找不到。

当某日,徐涵旁敲侧击提起此事时,男人寒了一张脸,望着徐涵的眸光就像是淬了毒似的,字字句句咬字清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在乱言语,你且看着办。”

沈清的离开让这个男人缺少了许多耐心。

徐涵闻言,点头应允,提着一颗心推出去。这日晚、俞思齐众人在基地聚餐,陆景行并未在其中,众人坐在一处闲聊时,老三吐槽抱怨;“真是要疯了,沈清是不是跑外太空去了?凭空消失了不成?”“我特么啥都不干盯着电脑两个月,眼睛都要瞎了,”自沈清离开后,他唯一的任务便是找寻沈清的下落,秘密关注一切,沈风临,沈南风,高亦安,章宜、覃喧,这些人所有的通讯录以及邮箱他监控了个遍。这么久过去了,滴水不漏,没有一丝风声。

都如此了,陆景行还在要求坚持。

“行了、老陆也不容易,”俞思齐在一帮缓和着。

“我当然知道他不容易啊、可沈清那么心狠的人若是要走,怎么会让你找到?在说了,那女人也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小白啊!”沈清的狠厉,老三亲眼见识过,这个女人,有智谋,有能力,有手段。她竟然打定主意凭空消失,又怎会让陆景行找到?

程仲然想,别说是几个月了,即便是几年,估摸着陆景行都会找下去。

两个月算的了什么?十月、高楼密集的首都依旧有些小热,微风想吹,也吹不进来。

自陆景行回首都,每周自然会回沁园呆上两天,但绝大多数时候仅是坐在屋子里发发呆,呆的最多的地方无疑是书房。

沈清的离开,让其整个世界轰塌。

若非有使命在推动其前行,只怕他就此颓废下去的几率极大。以前,陆先生明令禁止不许猫猫狗狗上二楼,可自自家爱人离开后,猫猫狗狗特到了特赦,可以尽情往二楼窜。撒欢的不得了。

这日下午时分,陆景行坐在沈清书房办公,说是办公,不如说是找个有沈清味道的地方呆着,好解自己相思之苦。

许久来,惯性使然,在书房办公喜欢半掩着门,沈清在时,是想若是其有事能第一时间听闻。

可现在沈清不再,他如此,只是因为习惯。

突然,书房门被带动,办公的男人一个激灵,有种自家爱人回来的错觉,猛然之间,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见白猫拖着大尾巴挤进来。

一瞬间,男人倍感绝望,那种感觉,就好似一秒钟之内被推上云霄,一秒钟之内被踩进地狱,大起大落之间,无限哀伤,男人抬手,捂住眼帘,一滴清泪悄无声息就此滑落。白猫拖着大大的尾巴,轻灵的跳上桌子,蹲坐在桌子前,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看着眼前人,一动不动,模样异常乖巧。男人抬眸,正巧见如此场景,伸手,摸了摸白猫的脑袋。想起沈清最喜有以下没一下的如此摸着其脑袋,不由得心头一疼。白猫“喵”了一声,而后跳下了桌子,在书房里踩着猫步,逛了一圈,又出去了。

十月中旬,江南小城温度逐渐降下去,这个水乡之地,在夏季本不算太炎热,叶黄时节凉的自然也比一般地方快。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一身v领毛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整个人懒洋洋的,橘猫带着一伙小猫在她边儿上打转,沈清素来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好在橘猫识相,也没那么多矫情之处,她吃什么,猫吃什么。

这日、老友造访,推门而入,手中提着大量购物袋,见此场景,整个人微微呆愣,而后开口揶揄道;“可以哈,你自己越养越瘦,你这猫倒是越养越肥,不仅越养越肥,还越养越多。”自上次送其来,二人中途两月在未曾见过面,来时,这猫还未曾到沈清院子里。

第二次来,多了五只猫,一大四小,还成色不同,乍一看,不知晓的人还以为她养了一窝猫。沈清闻言,浅笑点了点手中书页,笑道;“不知哪来的野猫,来的时候就怀孕了,好在野猫也不矫情,我吃什么它吃什么。”沈清这番解释,让人相对无言。

而后只听见某人伸手提了提大猫,放下手中购物袋吊儿郎当道;“倒也是可以,太子爷都没有跟她同吃同住的待遇,竟然被你一只野猫给占去了。”原本是揶揄的话语,可女子听起来,面色寒了寒,看着其的眸光带着些许冷厉。

“过来出差,正好给你添些衣物,夏末秋至的日子,别感冒了才好,”说罢,指了指地上购物袋。“谢谢、”她轻声开口道歉。

午后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沈清靠在遮阳伞下微微闭眼,带着些慵懒之意。野猫不闹人,可那几只小猫当真是闹人的人,闹得沈清是频频蹙眉。

某人见此,弯身,伸手将其脚边闹人的小猫提溜起来,一手两只给扔到了院子里的栅栏里。“外面那些人找你都快掘地三尺了,你倒好,躺在这一方小天地里跟几只野猫过起了惬意的时日,”首都与江城都快翻了天了,而这个当事人却全然当成不知晓这回事似的。大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有何不可?”她反问,跟猫在一起不用耍心机,跟猫在一起不用玩计谋,跟猫在一起不用被算计。

虽心疼,可这种过日子,也不是过不成不是?“陆景行不要,沈氏集团也不要了?”他问。

说着、伸手将沈清凉椅上的抱枕拿开,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其脚边。

如此随意,就好似二人关系多年,此情此景不过是极为随意的闲话家常罢了。“不要了、”沈清答,话语干脆利落。“心够狠,”男人赏给其三个字,算是最终评价。

身亲闻言,仅是笑笑。“你准备如何安排?”他问。

“我自有分寸。”她答。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章:主动出现谈离婚

2011年十月,金秋时节,碧空如洗,转眼之间婚期两年。

十月29日,陆景行电话响起,能知晓其私人电话的人并不多,打这个电话,要么是朋友,要么是其主动留的号码,而今日这通电话,属前者。

2011年五月,陆先生定了了一套独一无二的情侣手表,沈清这人,素来清淡,不喜那些亮金金金闪闪的首饰,常年佩戴的除了手表再无其他。许久之前,男人路过一处地铁站,见其广告牌上有如此一句话,一旦拥有,别无所求。

彼时,陆景行与沈清之间矛盾丛生,男人突然瞅见如此一段话,只觉心头一颤,而后花费巨额金钱定了一套情侣表。

世间仅此一对,独一无二。

唯一的要求便是要求对方在十月三十一日之间送到手。

可今日、手表到手。

人却不再。总统府办公室,陆景行将手表打开摆在眼前,望着其微微失神。

心头思绪泛滥。

而后、伸手将手表收进抽屉里,微微叹息一声,开始办公。

2011年十月走过末尾,沁园的尾桂盛开,整个院子芳香四溢,这日周末,陆先生一身黑色西装从直升机上下来,尚未站稳,扑鼻香味迎面而来,让男人直直站在原地许久。

而后呢喃道;“桂花开了。”徐涵闻言,似是有些没听清,于是侧眸忘了自家先生一眼。

只见男人抬步朝后院走去,停在桂花树下,仰头观望这盛景。

徐涵见此,稍稍退后,将空间留给这个正在思忖的男人。

陆景行这人,许是自幼身处环境不同,不喜与人热络,大多数时候你见其与人侃侃而谈,极大多数都是应酬时,私底下,他少言。

自与沈清结婚这一切都变了番模样,男人笑颜增多,许多时候,倘若自家爱人在前头行走,男人站在后头见其背影都能浅浅笑着。

眉眼间带着的是对生活的满足感。

许多次,徐涵见此,不禁感叹爱情的力量。她所到之处,他全是笑脸。可这一切,在大家与小家相冲突时悉数都烟消云散,成了泡沫,二人起先只是气氛僵硬,而后争吵,在后来剑拔弩张,在后来持刀相向。

一切如幻灯片般转变,快的令人措手不及,短短数月,恩爱夫妻变成了持刀相向的仇人,一切,来的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

昔日的恩爱岁月,一阵过堂风吹过,悉数成了泡沫。

随风飘走。

他虽位高权重,但也有诸多身不由己。不知何时,在男人尚未成婚之前,朋友之间小聚,某人醉酒,笑着揶揄其道;“位高权重享尽天下人之福,这些是我们羡慕不来的。”男人闻言、浅笑,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奈;“位高权重,王孙显赫不见得好。”那时,他初听这话,以为是谦虚。

直至后来,时间推移,见多了他身边的尔虞我诈之后才知晓这句话的真谛,位高权重王孙显赫也不见得好。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孟子曰:故天能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婚后之余,徐涵见得最多的便是男人的无可奈何。2011年十一月初,沈南风与商场人事应酬,言谈之间,对方不免开玩笑问道;“近日怎不见小沈董?莫不是跟着陆少回首都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南风听闻此人提及沈清,心头一咯噔,而后强颜欢笑道;“她最近身体不好,要静养,真难为您还记挂着她,待她谢谢您。”眼前这位长辈,与沈风临辈分相同,二人也算得上是有交集的好友,工作方面合作较为愉快,沈南风对其也算是客气有有加。

闻言,老者笑了笑;“若说江城杰出的晚辈,细数下来也就那么几个人,沈家两个,傅家一个,高董一个,想在找也是找不出来了。”“沈清若是去首都了,当真是可惜了。”长者话语直白,透露着对沈清的惋惜。

沈南风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但却未言语,只听其说。“讲来,这沈清也是会遗传,性子像沈风临,容颜倒是像极了生母,身上倒也有几分江南女子的韵味,若初见,定然会以为她是个柔弱的江南女子,”说着,长者失笑,似是响起什么,摇了摇头。而后只听其秘书道;“还别说,真有点。”“但是相处下来会发现,眼观都是假象。”外表柔弱内心住着一匹野狼,说的可不就是沈清吗?而此时的沈南风,满面震惊,震惊什么?震惊她们所言江南女子几个字。江南、对、江南、他怎就没想到这个呢?严歌谣生在江南水乡之地,祖籍也在江南,他四处找寻沈清未果,安排出去的人遍布国内外,可怎就没想到江南水乡之地呢?霎时,沈南风只觉醐醍灌顶。

瞬间清明。哐当,急着起身,将眼前一杯清酒打翻,落在身上。

见长者目光落下来,其开口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走,改日在向您赔罪。”

言罢、拍了拍秘书的肩膀,示意他招呼,而后起身拔腿朝外面狂奔而去。

当晚,沈南风安排人去江南水乡之地找人,下大力度去找寻,而他自己回了茗山别墅,彼时沈风临已经躺下,沈南风回别墅敲响了沈风临房门。对于江南水乡之地,最为熟悉的,应当是沈风临了。当沈南风将事情说与沈风临听时,中年男人明显有些震楞,呆愣原地许久,而后转身,回去换了身衣服,同沈南风一起下楼,驱车前往江南水乡。江南水乡之地,从江城驱车过去四五个小时,而沈风临之所以连夜奔赴过去,只因认为沈南风的话语万分有理。次日清晨,老三一通电话拨给陆景行,话语稍稍急切。

“昨日沈风临与沈南风连夜驱车去了江南,在江南投入了大量的人力,似是在找什么。”闻言,原本正在开会的男人猛然之间,“蹭”的一下站起来,会议室里一干人望着其瞠目结舌,半晌不敢言语。原以为陆景行会言语什么,哪里知晓,男人拿着手机直接出了会议室。

才稍稍带上会议室大门,陆景行嗓音阴沉,带着急切;“派人跟着他们,还有,利用安全局与通信局系统找人,沈清一定在江南。”

此时的陆景行、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若是细看,必定会看见一抹势在必得的孤傲。

是的,他忘了,忘了江南与沈清还有一段渊源。

近来所有的力度都花费在沈清以往去过的地方,此举、当真是失策。

老三怎也没想到,这一偶然之间的发现,竟然无形之中给了陆景行思路。

失踪四月有余的人,莫非就要有着落了?

老三素来是个嘴巴把不住门的,此事自然也传到了俞思齐等人耳内,听闻时,二人面面相窥。十一月十五日,沈风临沈南风陆景行等人投入人力到江南的第五天,找寻到了沈清的落脚处。

可、、、、、为时已晚。

房东太太告知,此处住的人,不日前早已离开。

而离开的时间在一周前。

倏然,一众人等只觉天雷滚滚、找寻四月有余的人却在他们前脚离开,上天在跟她们开玩笑?而后、沈风临稍稍有些难以置信,抬手抹了把脸,问道;“住了多久?”“三四个月吧!”房东太太说。

“不过她走的时候生活用品什么的都没带,唯一带走的便是院子里的那几只野猫,说来也奇怪,”对于一个小镇房东来说,沈清柜子里那些价值连城的衣物远比那几只野猫值钱。“我们能进去看看嘛?”言罢、沈南风伸手掏了几张红色人民币给这位房东太太。

这日上午时分,沈风临也好,沈南风也罢,无一不是发挥了侦探本能在这间不大的院子里找寻沈清可能会遗留下来的线索,最终、直至暮色将沉,也未能找寻出一二。

上天跟你开玩笑的时候完全不会考虑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当陆景行到达目的地时,于他而言,一切都好似一场笑话。

这方小院,沈清早已离去。

留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微不足道的东西。

男人在屋子里缓缓渡步,而后停在书桌前,伸手拿起沈清这些时日看完的书,一本本翻过去,速度极快,哗哗而过。

而后、男人面色闪过一丝惊奇,停在了中间页,见其用黑色中性笔画出一条横线,不自觉拧了拧眉。“将这些书都带走,”男人言语。而后在离开这方小院,需要派人蹲守吗?不需要,他了解沈清,这地方,她不会再回来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陆景行代表m国出使他国,行程为期五天,一路的访问行程异常紧凑。

十一月二十四日,有一女子着一身卡其色风衣开车灰色奔驰行驶在首都街头,速度不快不慢,随着车流缓缓往前挪。

十一月的首都,尾秋之际,秋风清扫,黄叶落了一地。

离开时,尚且是盛夏,在回来,已是尾秋,季节的交替总能让人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就好比此时沈清驱车行至眸路口,忽而想起之际离开时的景象,不觉心头一堵。

而后一脚油门下去,驱车离开。

行至总统府院落时,当沈清缓缓降下车窗,守门警卫见是沈清,放行。

沈清的失踪,总统府将消息可谓是圈的滴水不漏,除了几位好友,在外带江城那群自行推测出来的人,谁也不知晓。

太子妃失踪,这新闻若是放出去,可是赤裸裸的爆炸性新闻,危及陆景行的地位是小,挑起国际纷争是大。沈清敢回来,就证明她就知晓陆家未将此次事件放出去。

一路畅通无阻让其嘴角轻勾。

这日,她未曾去住宅区,反倒是驱车朝办公楼而去。

这日上午时分,陆琛正在总统府与各部门领导人展开会议,沈清到时,会议将将开始。

外人不知晓沈清失踪,但秘书徐泽知晓,当徐泽中途出来拿东西,见沈清悠悠然靠在总统办公室门边时,吓得顿住了脚步,迟迟不敢上前。

沈清见此,轻笑揶揄;“怎?大白天见鬼了?”

“我、、、、、、。”一时间,这位陪着总统阁下征战多国能言善辩打的一口好官腔的男人成了结巴,来来回回之间就这么一个字。沈清见此,轻挑秀眉,带着揶揄;“我要见陆琛。”“阁下正在开会,”对于沈清这么明目张胆直白喊着自家公公名字,徐泽早已习惯。

“那、、、、我改日再来?”她话语稍稍停顿,带着半分询问。

可这话语中给徐涵的信息无疑是、我要是走了就不来了之类的。

“您稍等,”徐泽言罢,转身进了会议室。

附耳在其耳边言语什么。

众部门部长纷纷停了言语,等着徐秘书言语完。

而后只听阁下开口言语道;“十分钟之内完成会议。”

原定半小时的会议直接缩短到十分钟,众人心领神会,也知晓阁下事务繁忙,再坐众人都是国家高层,各个身兼数职工作任务重大,倘若贸贸然取消今日的会议,下一次,不见得是什么时候。

徐泽去了又回,而回的,只有其一人。

见此、某人面色微寒。

可嘴角笑意不减,问道;“阁下很忙?”

徐泽闻言,愿意是要开口解释,可当触及到其狡黠的目光时,不太敢开口言语。

外人不知,他知。

这姑奶奶不见了,陆少可是近乎虐遍了严家上上下下,连带着旁系关系都不放过,失踪四月的人此时突然出现,无疑是有所求。

他敢言语吗?不敢。

倘若是说了什么不得己的话,将这姑奶奶给弄走了,他估摸着也混不长久了。

“竟然阁下要事缠身,那我改天再来,”瞧瞧、多体贴多懂事?你忙你的,我不打扰。

可不是与大家风范吗?可当真如此吗?

这话忽悠忽悠别人还行,忽悠徐泽,缺了点儿。

“阁下交代点事情就出来,太子妃竟然来了,就进去稍等几分钟,以免在跑第二次,也浪费您的时间,您说是不?”这话,徐泽竟然说出了些许巴结的味道。

十分钟后,陆琛推门而入,见沈清坐在办公桌前,听闻声响,回首,二人相视。

“难得你还找得到回家的路,”陆琛朝办公桌这方而来,伸手将手中文件放在文件夹上,话语浅淡带着些许老友的味道。“心心念念想着阁下您答应我的事情,才勉强找到来总统府的路,”沈清回应、话语悠悠。

陆琛闻言心头一跳,看了眼沈清,带着打量,后者似是没听懂沈清话语里的意思,仅是开口道;“去沙发上坐会?”“不了、聊完就走,”办公桌前才是最好的谈判地点,她来,可不是为了叙旧的。

“阁下是不准备执行承诺?”

“我这人从不轻易许诺他人什么,你所谓的承诺是何?”陆琛靠在真皮座椅里,身上着总统府工装,轻声询问似是真不知晓沈清所言何事。

闻言,沈清轻扯唇角;“阁下这是想出尔反尔?”“出尔反尔的前提是我应允了你什么,许是我忘了,你若不介意,可提醒提醒我,”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老人不要脸起来,胜过你们这些小年轻。

沈清此时可算是见证到了。“两年婚期,阁下若是想不起来,我不介意帮帮您,”沈清笑,靠在座椅上,双腿随意交叠,双手放于膝上,大指指尖缓缓拨弄关节随意而又漫不经心。从一开始徐泽告知沈清来时,他就想到。

这个失踪四月有余的人突然出现,并非因为玩儿够了想回家了,而是找他谈条件来了,还挑着陆景行不再的时间。

此举,何其有心机?

今日、若是他应允了婚期两年的事情,他与陆景行之间必然会产生隔阂。

若是不应允,沈清一气之下离开总统府,陆景行定然也会对其有意见。

陆琛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动用一切手段将沈清留在总统府。

正当其如此想时,沈清缓缓开口;“倘若阁下今日不应允此事,过了时间、我与陆景行的离婚协议书就会出现在大众眼前,您若不想闹得满城风雨,最好还是说话算话。”她敢来,就敢下狠手。

心狠手辣的沈清陆琛早已见识过。

“执意要离婚?执意要将这段婚姻宣布死刑?”陆琛问。

虽然一早知晓沈清是个敢爱敢恨之人,但此时当她抽身离开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习惯。女子清明的眸子对上他,无疑是给其最好的答案。“你与景行之间的婚姻,我做不了主,若要离、找他,”陆琛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陆景行身上,对于自己曾经应允沈清的事情似是半分不记得。

闻言,沈清缓缓点头,起身,拉开椅子。

无视陆琛的眸光,跨大步朝外而去。跟当权者谈条件,能赢的人只怕是没几个人。

沈清拉开门,赫然见苏幕一身米色旗袍站在办公室门口,见其出来,喜出望外迎过来,面上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喜悦,拉着沈清的手一口一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清这人,如何说?

吃软不吃硬。

外人若想在她身上获得点什么,她拼劲全身力气也要弄个你死我活。

可此时、苏幕眼含清泪站在自己跟前,一口一个回来就好,直直是弄得她有些头晕脑胀。

对于这位婆婆的热情与泪水,她尚且还真不知晓该如何时好。

唯有不言不语看着其言语。

这日下午时分,沈清回归总统府与阁下谈离婚的事情自然逃不过远在他国的陆景行。

男人得知此消失时,段在手中的咖啡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满脸不可置信看着余桓,话语激动;“你在说一遍。”“徐秘书说,太子妃回来了,在总统府,”余桓再度重申一遍话语。

男人闻言、阴沉了四月的面色终究是阴转晴,而后站在屋子里频频点头,一连多个好。

“行程什么时候结束?”陆景行问,此时的他迫不及待想回首都,怕回去晚了,沈清就走了。“最早后天,”余桓答。

闻言、男人心头一咯噔,后天?“不行、太晚了,”太晚了,太晚了。陆景行这番话,让余桓为难。

原定好的行程不可在推迟,毕竟是领导人之间的行程。这夜晚,沈清在总统府用餐,老太太与苏幕二人频频对其展露关心,后者仅是浅浅笑着,笑不达心。老爷子,陆琛,陆槿言三人纷纷对其用上了注目礼。

这日晚间,苏幕亲自送沈清上楼休息,而后者只是坐在床沿,再度回到这间屋子,总有些说不出的沉闷与窒息感,起身,推开窗子,站上阳台,总统府的夜景一如往常,并未有何变化。

夜间十二点,沈清套上大衣下楼。

彼时正好撞见陆槿言从三楼出来,二人相视,陆槿言见其穿戴整齐,问了嘴;“要走?”“恩、”她大方告知。“你那日离开是故意让我顺带你?”陆槿言将其拦在楼梯口问道。

“对、”她承认。“不得不说,你打的一手好牌,陆家人虽说会玩计谋,但都不及你心狠,你说走就走,抛下身后一切,饶是你身旁亲朋好友因此哭天喊地你也全当看不见。”明明是爱陆景行的,但决定要走的时候是那般决绝,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快很准,一脚将陆景行踩下谷底,这就是沈清。

她狠得下心来做大事。“陆槿言,你穷极一生都不会知晓脱离你陆家到底事件多么愉快的事情,我心狠,不都是你们逼出来的?”言罢,沈清伸手欲要推开陆槿言,而后者纹丝不动。

见此、她秀眉微蹙。“你永远不会知晓你不见后景行那疯魔的样子,”陆槿言并不想让沈清走,换句话来说,陆家的人都如此想法。沈清的离开,无疑是将陆景行推下谷底。

父亲与爷爷多次对其的状态感到担忧,倘若陆景行因此走上歪路,一切都将成为泡沫。“你永远也不能体会我被你陆家伤的体无完肤的心情,陆槿言、你只见到我离开陆景行,却不知晓我在离开之间走过了一段多么煎熬的心里路程,你无资格在教育我,让开,”前面几句话,说的尚且还算平坦,后面那二字,气势十足,铿锵有力。

在这夜间的楼梯间显得万分有气场。“要走、不可能。”陆槿言丝毫不退让,坚定的话语落在沈清耳里带着震慑。“陆景行胸口那一刀是我刺的,因为知晓,倘若他时时刻刻留在我身边,我便无机会可走,你想让我留下来?你就不怕日后我三无不时想起你们对我的残忍心情不好时在捅上他两刀?”这话、残暴无情。陆槿言盯着其的眸光带着隐忍,只觉沈清心真狠。明明是爱的,却在反目成仇时能将所有的情情爱爱都抛到九霄云外。要走时,也格外干脆利落。

这夜、沈清离开总统府,陆琛派来守着她的人被其撂倒两个,而陆槿言眼睁睁看着沈清心狠手辣放到保镖的一幕,而后,异常潇洒驱车离开。

总统府保镖驱车尾随,却在首都街头被人别开,将人跟丢。

这就是沈清。

来也好,走也罢,异常干脆利落。

随后,陆景行火急火燎从国外赶回来时,沈清早已离开,再一次陷入了不见踪影的境地之下。男人闻言、滔天怒火险些砸了总统府,满面阴寒矗立办公室内,站在一侧的余桓大气都不敢喘息。次日凌晨,天空尚未亮堂,陆琛放在床头手机响起,男人伸手接起,只听那侧有人道;“拦下了一批关于陆少的新闻。”“什么新闻?”男人问。“离、、、、婚,”那人似是不太敢言语,两个字都道了许久。

闻言,陆琛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似是没想到沈清会说到做到,许是动作太大,吵到了躺在身旁的苏幕,后者微微翻身,问了声;“几点了?”“四点多,还早,”男人言语,而后掀开被子起身进了衣帽间,再度出来,早已穿戴整齐。而那方、陆景行也在第一时间接到新闻。父子二人急匆匆下楼,却在客厅相遇。

陆琛与陆景行此时想法全然不同,陆琛想,止住谣言,最起码,此时的陆景行,承受不住离婚的风雨。

而陆景行,却在想借此谣言找寻出沈清的落脚点。沈清给陆琛的下马威何其厉害?

说道做到,未有半分拖拉。十一月底,沈清离开足足第五个月,陆景行多方势力追踪最终找寻出其落脚点。

而这一切首要感谢之人,自然是傅冉颜。

十一月下旬,江城已经临近冬天,傅冉颜与其好友相约南方沿海城市过冬,却未曾想到在这诺大的城市街头竟能看见穿着一身黑色羽风衣的沈清,起初只是匆匆一瞥,她误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至朋友道了句;“我怎么看那人背影那么像沈清呢?”

傅冉颜这才狂奔过去,拦住女子道路。

正面相对,这人不是沈清是谁?

对外、沈家也好陆家也好只道是沈清身体不好,去了别处养身子。

傅冉颜曾问过章宜,而章宜,也用如此言语来搪塞她,虽说不信,但知晓天家跟沈家联手想要将人藏起来,她也是无能为力。此番街头相遇,傅冉颜一阵大呼小叫,恨不得将所有人都引过来。

身旁众人本都是江城豪门小姐,这一见,哪里还兜得住,朋友圈这奇怪的东西能在一瞬间让所有人都知晓你的动向。

当日下午,沈清还未来得及脱身,便有人寻过来。

远远的、沈清见章宜跨大步小跑朝这方而来,面容急切,身上黑色呢子大衣显得跟这个南方城市有些格格不入,女子奔赴至眼前,眼千言万语尚未来的及出口,伸手,将人带进怀里。而后嗓音哽咽道;“我看你是疯了。”

这话、章宜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沈清可不就是疯了吗?为了一个陆景行放弃所有奋斗来的一切,手中豪车别墅金钱悉数不要,只为了躲一个陆景行。“你这些年吃苦受难奋斗来的一切却因一个陆景行悉数扔掉,你不是疯了是什么?”章宜在言语,两行清泪滑落至面庞,带着满满的痛心。

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沈清为了攀上高峰付出了多少,可却因一个陆景行悉数扔掉。

曾经于她而言最为重要的东西,在今日,一切都显得那么不重要。“好了、”沈清这人,素来不会宽慰人,章宜抱着她掉了许久的眼泪,她也之后这么淡淡的一句话。而后者,知晓其性子,抬手,抹了抹泪水,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颜。

“你最近都在哪儿?”章宜问。

“天南海北,上个星期刚来这儿,”没有那些权利的斗争,没有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她活成了万千人想要的模样。“不准备回去了?”章宜问。

“回、”她答,话语坚定,而后笑道;“我怎会为了一个陆景行放弃我这些年艰苦拼来的一切。”这话,坚定十足。年少颠沛流离吃苦受难,成年后在商场与那群利益家撕扯才有的一切又怎会为了一个陆景行而轻易放弃?

而后、江城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沈南风,高亦安,沈风临,悉数成为了她在这个南方小城的常客。

如此频繁的来往,又怎会逃得过首都那人的法眼。

十一月底,某人乘专机落地南方小城,依着道路找寻到了沈清的落脚点,站在院子前看着眼前一切,一道墙,一座门,在他眼前,就好似隔着万水千山似的,横跨不过去。

小城的冬天,并不大冷,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立在门前许久,屋内微光照耀出来,显得那么温凉。

男人在门前站了许久许久,久到屋内灯光熄灭了许久,才转身离开。七月底离开,十一月底的找寻,短短五个月与某些人来说或许只是平常日子这么过去了,但与陆景行来说,这五个月,近乎度日如年。

此番、知晓你在何处,又怎会让你再度飞走?

倘若折了你的翅膀能让你永久留在身边,那又有何不可?巷子里头的路灯忽明忽暗,照在男人坚硬挺拔的背部显得异常诡异。而此时,跟在其身后的徐涵即便跟的愿,也能看见陆景行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以及背影的僵硬。

我不会将你绑回去,但、、、我有的是手段逼你现出原形。

此时的陆景行,心头可谓是下了狠劲。次日、江城刮起一股子妖风平地刮起,沈氏集团陷入税务风波,这股子风,刮得又生猛又狠厉。

起因是竞争对手的举报,将财政部的人引了下来,妖风刮起的速度,可谓是快很准,两日之内,沈风临被法院带走,一石激起千层浪,江城首富陷入税务风波,怎能不成为席卷全国?

出去首都,江城可谓是整个m国第二大金融城市。

而这个城市的商业领头羊却陷入税务风波,怎能让人不关注?此时,沈氏集团早已乱成一锅粥,沈风临虽能压住场面,但终归还是压不住那群虎视眈眈的老东西,当沈清知晓这一消息时,已经是第三日之后的事情,彼时章宜与覃喧被沈南风遣来小城告知其消息。霎时,沈清只觉当头一棒,将其敲的清醒透彻。

昨日高亦安前来,下午时分在这院子里小坐了些许时候,却在临走时,遭遇了车祸,起初只以为是单单的交通事故,现在看来,却不见然。清晨出门,见院外门前撒了一地烟头,而昨日下午高亦安离开时,此处还相当干净。

如此一来,沈清似是忽而明白了什么。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一章:高亦安说:真是造孽

一夜之间,沈家被推上风口浪尖,非一般人能做到。

此事、若是细想,只怕是也能猜想到一二。

高亦安尚且还在小城医院,而这方章宜火急火燎跑过来告知江城出事,若说她没有猜想,那都是假的。

与陆景行生活许久,多多少少知晓他一些生活习惯,这么多年,陆景行抽烟只抽一种烟,而这烟,部队特供。

若说章宜没来之前有些不确定的话,那么此时,沈清可谓是万分确定了。

每日夜里站在院前的人,除了陆景行还有谁。“法院那边的人怎么说?”沈清问。“守口如瓶,”如此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有人施压。

沈清站在院子里双手抱胸而后脚尖缓缓点地,似是在思忖什么。

夜间,沈清住所一片昏暗,无半分亮堂。

想来陆景行也算是狠,将她住所围的水泄不通,平日出门看不见人,但实则每一个地方都有双眼睛监视着。

这日晚、陆景行从首都飞三个小时过来时,见屋内一片昏暗,面色有些沉,望向徐涵,只听其道;“未曾见人出去。”一国太子爷,被自家爱人折腾的也算是怕了,时刻提心吊胆。

放眼整个m国,哪里不是陆家的天下?

可这陆家儿媳,两次在眼皮子底下玩起了失踪,还让人找不见踪影。

如此、陆景行怎能好过?

自找到沈清开始,他便着手让人查出是谁在幕后帮衬沈清,此后患不除,他难以心安。

屋内、沈清靠在厨房灶台上看着锅里的食物,以往,每每夜黑,屋子里的大灯小灯必然会打开,为何?

习惯而已。但今日除了厨房灯,屋内一片漆黑,八点整,沈清按开屋内灯,而后穿戴整齐,提着保温瓶朝门口而去,目的地直奔医院。

高亦安也是个倒霉催的,千里迢迢飞过来看沈清一次却被撞进了医院,出于人道主义,去看看也不为过。

巷子里,沈清穿着浅色风衣,踩着平底鞋在前,陆景行在后,身上依旧是总统府未来得及换下的工装。

前者迎着路灯朝外而去,嘴角挂着的是一片淡然浅笑,而后者,在知晓沈清去向何处时,面色沉的如同这夜间的天空似的,异常难看。

瞧瞧、他没了沈清,茶不思饭不想。

而沈清没了他,照样过自己的生活,还能在夜间提着保温瓶去看绯闻男友。

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陆景行如此强势霸道护食的男人此时被自家爱人险些给气出了内伤。也着实是不容易。许是郁结之火难消,男人伸手在口袋里掏出烟盒,夜色中,微眯着眼睛拢手点烟,于是乎,一手夹着烟一手跟在自家爱人身后朝目的地而去。

不远的距离,男人抽了五六根烟才得以控住自己这满腔燥縢之火。

医院内,高亦安躺在床上,小城的条件并没有江城那么优良,而高亦安靠在床头却丝毫不觉得有何不爽之处,反倒是见沈清来,还能笑颜如花的面对其。

“住了院倒是挺开心的,”来者将手中保温瓶放在床头柜上浅声揶揄他。

而后者、淡淡笑道;“好久没休息好了,正好借此机会了。”你如此说,我还有何好言语的?

成全你。

你高董不走寻常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夜、二人在病房呆的时间长达四小时,直至夜间十二点,在出来时,沈清与高亦安并肩而行,夜色中的二人远远望去有种异常的般配感。

迎风而立,男才女貌,气质相仿。

这夜、高亦安包机飞江城,而沈清与其随行。陆景行在暗处亲眼目睹这一切时只觉心头都像是塞着棉花似的。

不至于让你窒息而死,但足以让你喘息难受。

江城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但她却在深夜随着高亦安离开,如此场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只怕是都受不了。

沈清想虐陆景行,无需语气大吵大闹,无需与其言语。

就单单是晾着他,就足以让其心塞难耐。知晓陆景行的存在吗?知晓。正因为知晓,所以才有接下来的举动。飞机冲入天际,高亦安睁开眼眸望向坐在身旁之人,似是随意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过陆家耳目的。”

消失整整五个月,陆景行如此神通广大都未能找到她踪迹,如何做到的?闻言、沈清侧眸一笑,望向他道;“你觉得呢?”此话,有侧面含义,你觉得呢?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不想多说。

高亦安闻言,点了点头,笑了。

俊脸上的一抹浅笑足以让推车过来的空姐看呆愣。沈清见此,嘴角挂起一抹坏笑,望向高亦安,清明的眸子里透着算计。

男人见此,一个白眼飘过,沈清见此耸耸肩,似是不以为意。

“天翻地覆你都能做到不闻不问,怎?今日想通了?”从沈清十九岁开始,高亦安便知晓其心狠程度,可六年过去之后,在度发生如此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不能接受。

有一种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这个世界磨得光滑透亮,少了棱角,变得圆滑世故。

而有另一种人,时间不会减少他们的棱角,只会让她们更加知晓自己想要什么,从而想要得到时,一定要心狠手辣,不要时,也要干脆利落。而沈清、就是第二种人。

欲要得到时,心狠手辣。

抛弃时,干脆利落。

“你以为我是那种会随随便便放弃自己多年努力将一切归零的那种人?”沈清问,话语中带着嘲讽,圣母玛利亚的活儿可不适合她。那些随随便便放弃自己拥有一切的人都是得来的过程不深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这一路走来,历经了什么。放弃?不可能。她可以不要沈家的财产,不要陆家的财产。

但拼了老命得来的属于自己的一切,断然不会如此简单就放弃。“看来还是陆景行伤你伤的不够深刻,”倘若是伤的深刻了,只怕是沈清放弃一切也要离陆景行远去。某人闻言,笑了,“正是因为伤的深刻才知晓有权有势是件多好的事情,没权没势,我何能离开这五月?”

没权没势她如何能让天家人心塞?

握在自己手中的利器才叫利器。正是因为知晓才更要紧握这一切,放弃?将一切归零?不存在。

最起码在她沈清的人生字典中不存在。精致的面庞,狡黠的笑容,每一样都是高亦安所熟悉的。

这个凭空消失了整整五个月的人在次出现在眼前时,竟有种多年未见在次重逢的感觉。

沈清高傲的话语,自信的模样无一分改变,她还是那个沈清,那个善于隐忍的沈清,那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沈清。“我同情陆景行,”高亦安道。

沈清的回归于陆景行来说可不算是件什么好事。外人只看表面,而他、看深沉含义。

沈清能回江城,必然是有什么势在必得的东西。

这只野狼,沉浸了足足五月,一遭回归,江城必然大有动荡,搞不好连带着整个首都也会颤上三颤。“我同情你,”沈清接过高亦安得话语,而后见其目光疑惑,在道;“我刚去医院看你,陆景行目睹一切,依我对其的理解,你怕是没好日子过了。”这话、她说的悠悠然。

嘴边笑意一再攀升,如此光影照人。对于高亦安来说,这一切似乎都太过、、、恍惚。小城飞江城,两个半小时的行程,高亦安与沈清似多年老友坐在一起浅聊许久,直至租后,高亦安问;“离家五月、有何感想?”沈清思忖了番,而后道;“天家、也不是万能的。”最起码、她两次离开,陆琛与陆景行都未曾找到她的踪迹不是、?

事实证明。她若想走,陆家也无可奈何。

高亦安闻言,侧眸盯了她许久,而身亲回馈他的只是一种悠悠然的姿态。

飞机降落江城机场,这夜、沈清并未回归沁园,也未回归清水湾,反倒是笑眯眯眼里冒着贼光看着高亦安道;“收留我?”“是觉得陆景行不会弄死我?”高亦安问。“不差这点,”她答。

于是乎、二人商榷定论,这夜、沈清随高亦安回了别墅。“收留别人老婆的事儿我还是头一次干,”高亦安冷嘲道。

沈清轻笑一声,“凡是总有个开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怕口水淹死你?”“放心、有人比我还见不得我自己出绯闻。”毕竟,她现在跟某人是一体的,她不好,某人也不能好不是?或许高亦安自己都未曾发现,他对沈清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放纵感,按理说三十多岁的男人并不大喜欢为自己找麻烦,但倘若这麻烦是来自沈清,他想,他是很愿意接受的。

而沈清,在面对高亦安时,从不掩藏自己眼里的狡猾。

这二人,格外相像,格外懂对方。

换句话来说,在一起共事的时间久了,早已摸透了对方的套路。

高亦安驱车朝别墅一路而去时,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身后,而后悠悠然对沈清道;“看来还真是。”听者闻言,笑的一脸清欢。

这夜、陆景行站在高亦安别墅门口,忍着放火烧别墅的冲动。

自沈清进了别墅起,他心头的那股子燥縢之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自己爱人与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倘若屋里还有其他人还好,若是孤男寡女想必他恨不得能弄死对方。

而屋内、沈清摸索进高亦安厨房找酒,一圈下来一无所获,而后双手叉腰站在厨房中间,高亦安上二楼换了身家居服下来见其如此模样。

淡淡道;“酒在一楼最顶头房间。”沈清撩了其一眼,嘟囔道;“果真是资本家的生活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所不能理解的。”男人闻言、伸手拿着遥控器准备开电视机的手一顿,侧眸,目送沈清背影消失在门内,而后来了句;“神经病。”资本家?这么说他跟说自己有何区别?

要论资本家,她沈清可是为首。

片刻,沈清挑了瓶好酒出来,凌晨一两点,二人似是并不准备睡觉。

后者脱掉身上风衣搭在沙发背上,端着酒杯缓缓摇晃,透明的液体随着手中动作来回波动。

而后、沈清端着酒杯浅酌了一口,轻启薄唇开口道;“做笔交易如何?”“哦?”男人轻挑眉,伸手在烟灰缸里轻点宴会,一手搭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悠悠然看着沈清道;“说来听听。”“我手中有陆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话语落地、高亦安看着她的眸子带着些许惊愕,他就知道,沈清这只野狼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白白失踪五个月的。“你想李代桃僵?”“有何不可?”她话语悠悠然,毫无人性可言。“握住陆氏集团,不就相当于握住陆家的命脉了?”她在开口言语。

而高亦安知晓,握住陆氏集团,何止是握住陆家的命脉?

是将整个m国的经济命脉悉数掌控于指尖。

沈清的心,何其大?

她想一口就吞掉这个肥肉。“你有筹码?”他问。而这话,沈清并为回答。

她当然有筹码,能离开五个月不让陆家人找到便是筹码。

面对高亦安得疑惑,沈清选择箴言,这种时候露出自己的底牌可不是什么好事。

换句话来说,现在、不是资源共享的时候。“你完成不了,”并非高亦安不信沈清,只是、天家的产业,这里面涉及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灰色地带,若能随随便便成功,只能说,是个人都能当上总统。

且不说陆槿言的手段,就淡淡是陆琛也绝不会让沈清坐上掌管陆氏集团的高位。

更何况,沈清现在一心想与陆景行离婚,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让沈清握住陆家命脉。

天家人可不傻。

平常人都不见得会傻到将自己咽喉送到你跟前让你摁住。“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沈清笑意沛然。一时间,高亦安这个认识她六载的人竟然分不清她今晚哪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掌控陆家?还是想得到自己所求的东西?

男人微眯着眼打量其许久,最终放弃。

搁下手中杯子、起身,望着面色悠悠然的女子道;“睡觉。”“急什么?”打量其一眼,面含笑意。

恍然,高亦安想起多年前,晚餐时分,沈清带他去了一处脏乱差的路边摊解决晚餐,本意识不愿待在那种地方,欲要离开,起身催促沈清走人。

后者也是像今日这般悠悠然道了句;急什么。而后、三五分钟过后,砰的一声,路边发生一起车祸。

许是觉得晦气,沈清提着包包离开,直至第二日,高亦安才知晓,出车祸那人,是她竞争对手。时间在倒回现在,面对沈清的同样言语跟表情,高亦安俯身,居高临下看着施施然坐在沙发上的沈清,扯着嘴角问道;“你又在算计什么?”沈清浅笑不语。他慢悠悠道;“你在招陆景行?”沈清闻言,微眯眼望向高亦安。

只听其继续道;“你怀疑陆景行算计沈家逼你现身,而你现在,深更半夜与我共处一室是想逼陆景行现身。”

语落,只见沈清轻扬手中杯子,似是在认同他话语。男人见此,抬手附上脸颊,一声无可奈何被算计的轻笑从嗓间溢出来。欲要起身睡觉的人在度坐在沙发上,不同的是,这一次坐在了对面,似是为了更好的看清楚沈清的面容。

“你说、我俩谁会赢?”沈清浅笑嫣然间问道。“你俩谁会赢我不知道,谁够心狠我知道。”高亦安片回答她。夫妻之间,过成她们这样,也算是上辈子互挖对方祖坟了。

真是造孽。

如此想着,高亦安心里稍稍好过了些,被沈清算计又怎样?

比他更苦逼的大有人在,这么一笑,男人笑出了声。

引去了沈清清明的眸子,浅浅淡淡问道;“有什么喜事能让高董如此一人自娱自乐的?”“原以为被你拖着当炮灰是件很苦逼的事情,不过想着有人比我更苦逼,就好受了些。”他豪不隐藏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沈清,话语中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嘚瑟的味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山还有一山高,你跟陆景行如此算计对方,也算是世间仅有了。”沈清淡漠的神色落在高亦安眼里,只听其缓缓开口道;“我当做是夸奖了。”“所以呢?陆景行不来,你准备今日就这么耗着?”

耗着?如此想来,沈清倒是有些头疼。

谁先现身重要吗?

当然重要。

倘若她因沈家的事情主动现身,那么主动权自然是掌握在陆景行手中。

倘若是陆景行先现身,主动权自然是在自己手中。

关乎输赢,何其重要。她不否认自己这次回来是对有些事情势在必得,但也不会主动献身让陆家人占了先机,耗着?她可没这么精力,女人脑海中快速思忖了一遍高亦安所言之语,而后心头一狠,端起杯子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反手将空杯放在桌面上,而后起身,关于客厅里所有灯光,徒留一盏昏暗地灯,而后上楼。高亦安的别墅尚且来过两次,但未曾刻意留意他卧室在哪个方向,原本欲要迈步上去的女人停在了楼梯拐角处,转身问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你卧室在哪个方向?”“上楼梯,右手尽头第一间,”高亦安嘴角含笑告知。

心头却在思忖着,陆景行啊陆景行啊,跟沈清斗,你可远不如她心狠。

这场婚姻里,谁爱的多,谁就是输的哪一方。

沈清赢不了你陆家如何?

赢得了你就够了。夜间、高亦安别墅所有灯都灭了,唯独开着的是其卧室的灯光。

而沈清还颇为“好心”的迈步至窗边伸手拉上窗帘,当眸光触及到停在路边的车辆时,嘴角一抹冷笑泛起。此时,站在别墅外的男人家沈清的身影晃悠在窗前时,阴桀的眸子微眯,插在兜里的手狠狠缩紧,徐涵见此,朝身旁人看了眼。这、、、、、莫不是要出什么事儿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窗边晃悠?在瞧瞧身旁人的面色,眉眼笼罩上一层云翳般的阴郁,俊脸黑沉的如同暴风雨之间的傍晚。

如此、徐涵为沈清狠狠捏了把汗。可即便如此,陆景行依旧未与大动作。

徐涵站在一旁,不由在心底给自家先生竖起了大拇指,如此情况还能忍得住,当真是高手。一方面又在想着,难不成真准备如此放纵太太让其红杏出墙?

这厢、沈清“办”好一切,迈步出了房间,双手撑在二楼栏杆上看着高亦安。

后者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许是有些困乏,男人眼前的清酒变成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远远的、香味四溢。“来一杯?”高亦安问。沈清未言语,后者在道;“保持清醒,才有足够的脑子去跟你老公斗智斗勇。”“来一杯,”一锤定音。高亦安闻言,起身去厨房,片刻之后再出来,手中多了杯现磨咖啡。

不仅泡好,还端上二楼送给沈清。

二人优哉游哉的喝着手中咖啡,而外面一直未有动静,时针指向凌晨三点,高亦安微微挑眉,问了嘴;“是不是药不够狠?”沈清浅酌了口咖啡,等着男人言语。

而后只听其道;“左手边第二个客房有苏子君留下来的女性用品,你若不介意,穿着睡衣去晃一圈?”这主意,简直是惨绝人寰。

论心机谋算,高亦安也算是个老手。

果真还是男人最懂男人。沈清闻言浅笑;“想不到高董还是个恋旧的人。”话语落地、高亦安笑了;“电视剧里那些什么留着前女友东西依依不舍的场景可不适合用到我身上来,那种男人,也就言情小说里才有,留着她的东西,是因为我没空去扔。”像高亦安这样的男人,身边若说没几个女人,大抵是说不过去的。

但有归有,他从不留宿女人,苏子君当初能获得特例无非是因高亦安想从其身上获得什么,正所谓有舍才有得。

自古以来的套路皆如此。“解释就是掩饰,”沈清笑着怼回去。“女人都想你这么吹毛求疵?”高亦安问。

沈清但笑不语,她若是吹毛求疵,那那些真正吹毛求疵的人可都不用活了。“高董上去晃一圈应该会更有效,”沈清笑眯眯道。

闻言、男人眉目轻佻,嘴角笑意浅勾,放下手中半温的咖啡而后起身;“成全你。”凌晨三点二十五分,高亦安回了自己房间,依着沈清的言语,按开灯,在窗子旁边溜达了一圈,男人心想,这下好了,药应该下够了。

果不其然,楼下大门被踹的砰砰响,而沈清却倚在二楼栏杆静看这一切,别墅区的防盗自然是极好的。若想直接踹开可不容易,而后高亦安颇为好心的下楼,给来人开门。

许是早有防备,躲过了陆景行怒气冲冲的一脚。男人见此,迈步前来提溜着高亦安得衣领一脸凶狠,对比起来,后者的面色显得有些随意。

“陆少这深更半夜登门入室是想作何?”“高亦安、”陆景行咬牙切齿,恨不得能直接弄死眼前男人。

沈清在窗边晃悠,他尚且还忍得住,依着沈清的脑回路,这必然是其耍出的手段,他能忍。

夫妻二人之间斗智斗勇,总免不了下狠料的。

可随见高亦安在同一个房间,同一个窗口晃悠时,男人所有理智悉数崩塌,剩下的只是滔天怒火以及欲要捏死二人的冲动。婚后许久,无论是身还是心,他从未想过出轨。

他洁身自好,恪守丈夫的本分。

可今日沈清是在如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在同一个房间。

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忍下去,只怕他头顶上都要长出草原来了。

“你要找的人在那里,”男人异常好心的伸手按开客厅大灯,而后指了指方向,沈清眉眼弯弯半撑着栏杆笑看这一切。霎时,徐涵只觉心头一颤。

这、、、、、、、、。

而陆景行、心头颤的更为厉害。一切都在沈清的布局之内,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

她像是个垂钓者,等着鱼儿上钩。

一时间,陆景行想,若是比起心狠手辣,他当真是不如沈清,他最起码还稍稍有点底线,而沈清呢?这夜、沈清离开高亦安别墅,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瑟瑟的轻笑。

转身,上了二楼卧室。

某些人的离开,就好似带走了他空气中的氧分,虽能活命,但总觉不那么畅快。

某些人的回归,就好似想被抽走的氧分送了回来,让其能呼吸舒坦,更加畅快。徐涵驱车回沁园、车内气氛一直沉默僵硬。

一路上他发挥特长油门狂踩,期望能早点结束这虐心的行程。

到了沁园,已是天色泛白之时,一杯咖啡下去,今晚若是想再睡,几乎再无可能。

全程,陆景行处于沉默状态,而沈清,似是没那么多话语想跟其聊。

进餐室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缓缓喝着。

那身形透着孤单的气息,却又奇异的并不寂寥,甚至读不出什么悲伤来,她只是静静淡淡的坐在此处,端着手中杯子喝着水,就好似坐在某一个咖啡厅一般,在这个诺大的屋子里,找不出她生活过的气息。

清晨时分,沁园较为安静,佣人与保镖都在休息时间。

陆景行跟随进来,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对面,望着沈清许久才开口问道;“最近都去了哪里?”这句话,他在唇边打转了好久。说出来之前思忖着如何说才不会让气氛太僵硬。

怎样说才能让沈清肯应允。明明是夫妻二人,话语言谈之间竟然成了如此模样。

沈清闻言,抬起眸子撇了其一眼,并未言语。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斜靠在椅子上,也不准备上楼。

面对其如此淡淡的模样,陆景行虽心里万般不悦,但似乎也无能为力去扭转这个局面。

男人思忖片刻之后再度开口;“你父亲的事情准备怎么办?”沈清抬眸望向她,神色淡淡;“何必呢?”沈家的事情若不是出自你之手,我沈清还不姓沈了。陆景行微眯眼,她这句何必呢显然有另一层意思。

无须思忖,已了然。

“沈氏集团偷税漏税的事情来自于你们公司董事,与我无关,”男人开口解释,而这话,于沈清来说,并无可信度。一声冷笑从嗓间溢出来,带着不屑。借口。“我充其量不过也是个充耳不闻而已,”陆景行再度开口。

这话、倒是直白,沈清抬眸望向其,端在手中的杯子缓缓转悠,明明一夜未眠,清明的眸子却未有本分疲倦之意,不得不说,沈清在离开陆家的这段时日都养好了。

长了肉不说,连面色也红润起来。

当看见沈清如此状态时,陆景行的心是痛的。

如她所言,离开自己,她会活得更好。

“不够吗?”她问。“你若在,你身旁的一切我都可以庇佑,倘若你不在我还有何理由去庇佑她们,阿幽,你要什么我不管,但我知道,我只要你,”笃定,固执非陆景行莫属。

“随你,”某人冷嘲一声,而后起身欲要离开沁园,行至门口时却被男人擒住手腕,她回眸望向其,眸间带着的是冷若冰霜的陌生感。“去哪儿?”他问,话语急切。

似是不愿沈清离开这座宅子,换句话来说,他怕沈清再度消失。

此时的陆景行恨不得分分秒秒都紧随沈清身旁。“普天之下莫非你陆家的王土,你说我能去哪儿?”言罢、沈清欲要甩开陆景行,却被握得更紧。“我跟你一起,”不容置喙。

“神经病,”沈清道。

江城看守所内,沈清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再身,拼色丝巾围在脖颈之间,沈南风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坐在对面,父女二人如此场景见面还是头一次。

看守所内,众人见沈清,不免纷纷侧眸多看了两眼。

“陆景行干的?”沈清开门见山直接问出重点。

沈风临微眯眼,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家女儿,而后道;“不一定。”沈清不语,静看自家父亲,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林董素来想翻起风浪不过一直不敢造势而已,此番,站在枪口举报,也许是自己的意思,也许是有人给了其好处,是前是后,暂且不敢妄下定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怀揣狼子野心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若有人想上位,就要有人退下来。“陆景行说不是他,”沈清道,看着沈风临的眸子不敢眨眼,怕错过什么表情。这话,显然让沈风临也思忖了番,到底是不是陆景行,他下不定主意。

见此,沈清似是懂了什么。

而后道;“公司那边我会处理的,看守所我也会打招呼,你就当在里面修身养性了。”

言罢、沈清提着包包起身,欲要转身离开。抬脚之际,沈风临深沉的话语在身后响起;“谨言慎行。”“我知道,”简短的三个字,道出了沈清对沈风临的态度。

最起码,这父女二人不似以往那般老死不相往来,在某些时刻,还能站在统一战线上并肩作战,与沈风临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从看守所出来,沈清并未回归沁园,直奔清水湾,而清水湾内,章宜与覃喧早已恭候多时。

组内人员见沈清回归,一个个的就差哭天喊地了。

原以为只有沈清一人,却不曾想,身后还有一尊大佛,众人纷纷向陆景行问好,后者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沈清带人进书房,身后之人面面相窥,满脸疑惑。

------题外话------

读者:包子到底啥时候来(敲黑板、敲重点)

作者:(蹲在墙角瑟瑟发抖)包子、、、在路上堵车了。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二章:绝不允许你在外面有人

沈清的强势回归必然会让江城商场有一番动荡,毕竟、对外,沈氏集团宣布沈清身体不佳需要静养,可此番,集团内部出现内讧,有人将董事长送进看守所,此乃大事,若在不出山,她们沈家岂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人碾压?

强势回归,必见血腥。

陆家也好、沈家也罢。

均不放手。

她人生中所走的每一步路都算数。

书房内,众人就此次事件展开话题,下午四点,沈南风前来,后者敲门进来时似是未曾想到开门的人竟然会是陆景行,二人对视,有片刻震楞。

陆景行见到沈南风时,内心数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走了个高亦安来了个沈南风,二人轮着来都不带休息的。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空气中二人目光相对,近乎兹出火花。“找沈清,”沈南风开口。

陆景行侧身让其进屋,显然,带着些许不乐意。沈氏集团正值关键时刻,他断然不会再这种时候给沈清添堵,除非这婚姻,他不想要了。这厢,而后书房门被推开,沈清与章宜等人正在看大数据,显示屏上放着的是整个沈氏集团近段时间来的走向统计图。

听推门声,沈清从一大摞资料中稍稍抬头,看了眼门口,见是沈南风继而低头干活。

五个月的浪迹天涯,再度回来掌管公司,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就好比此时的沈清在面对这么多大数据的时候,并不能做到像以往一样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利弊之处,相反的,需要思忖良久。沈南风进来正巧见其蹙眉看着眼前资料,而章宜站在书桌旁的打印机上打印资料。

其余人的面色,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休息十分钟,”沈南风站在一侧轻启薄唇,众人闻言狠狠松了口气。

而后放下手中东西纷纷仰在沙发上,一副被虐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模样。

“准备怎么办?”沈清起身推门出去,沈南风跟随,沈清斜靠在走廊门边,沈南风站在门前,话语浅浅问道。“你觉得呢?”她问。

“按照您的想法来,”沈南风直接开口。

“先不急,让他爬,爬得越高摔的越惨,”她素来仁慈,你想坐上高位那就上去。

但摔下来的后果你是否能承担的起又是另一回事。

沈南风斜长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静静看了数秒,而后将眸光转下楼下,问道;“知晓谁是幕后推手?”沈南风这话,话中有话。

沈清半垂的眸子抬起来落在其面容上,视线悠悠凉。

带着打量与窥探。

而后者、与其直视,似是并未觉得自己话语有何不妥之处。

“你应该比我清楚,”她说。沈南风闻言,嘴角泛起一抹苦涩浅笑,于他来说,这种时候沈清竟然还在偏颇陆景行,明知他话语中的含义,却还反驳回了那么一句。

何其明显?

二人杵在走廊四五分钟,若说相继无言,倒也是算不上,最起码在某件事情上二人还是统一立场,也需要彼此配合。下午时分,众人离去,整个清水湾只剩沈清与陆景行二人。

半小时后,沈清下楼,赫然见到依旧坐在客厅的陆景行时明显有些呆滞。

似是没想到这人还没走。

路过其身旁,清明的眸子一扫而过,并未做过多停留。

反倒是进了厨房,欲要将水壶拿出来洗净一番却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烧了壶水,双手抱胸靠在琉璃台边等水开。

听闻脚步声,微微抬眸,见男人一身清冷站在厨房门前,仅是瞄了眼,再度低头,并不准备开口言语。

夫妻二人一个厨房内一个厨房外。

一个满目担忧一个满面清冷。

这夫妻二人,只怕是此时将它们放在八九十度的烤箱里面去烤,都不会生出任何火花来,更何况是在这严寒冬日。

“阿幽……,”陆景行开口轻唤,所有言语止在喉间。

她在度抬眸,仅是撩了他一眼?

对其的欲言又止,表现得很不乐意。

她未应允,也未有任何表现大有一副你爱说就说不说憋死你老娘也不管的架势。

沈清的人素来干脆利落果断,对于陆景行数次欲言又止,翻来覆去就就那么一句,你要理解我,听得她耳根子发麻。陆景行此时心痛难耐,望着自家爱人,千言万语,止在喉间,一句都言语不出来,许多问题他想开口问,但知晓,即便是问了沈清也不会回答。

身后水壶里面的水慢慢开始沸腾沸腾,许是怕开水溅出来烫到自己,某人双手抱胸,缓缓朝旁边挪了挪。

依旧低垂头颅看着脚尖,脚尖轻点地似是在思考什么,全然不当眼前人是回事。沈清想虐陆景行其实很简单,不用言语,单单是冷着他就能让这个男人抓心挠肝。“集团的事情若是需要帮忙……。”

“不需要,”陆景行话语还未说完,沈清便半路劫了过来,需要帮忙?不不不,刚开始的时候你没有帮,现在我也不需要。

马后炮?还是狐假虎威?

清冷孤傲的嗓音在诺大的厨房里凭空响起,简短的三个字撞进陆景行的心扉。

他听得出来,沈清话语中带着不信任,嫌弃,烦躁,等种种情绪。身后开水停止沸腾沈清悠悠转身,拿出洗好的玻璃杯,缓缓倒上一杯开水,搁在琉璃台上,许是水太烫并不急着喝。

有人说夫妻是否恩爱看对方在厨房里是何表现,而沈清与陆景行之间,但凡是不瞎都能看的出来,此二人夫妻之间出了问题,且问题并非细小之事。沈清素来是个性情急躁之人,对于那些等待过程漫长的东西,他并不喜好,就好比此时深情歌者,一杯滚烫的白开水,欲要等它冷却之后再喝,最低也得等个五六分钟,而显然她并不愿意等,反倒是伸手端起玻璃杯,而后打开水龙头,灌了一半自来水,对着将就喝下去,此情此景让陆景行看了只蹙眉,恍然之间,似是看到他们初婚之时沁园餐厅她也是如此,白开水对自来水将就着喝了。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清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这么久都未曾改过来。或许换句话来说,在她喜爱陆景行时,夫妻二人关系尚且好时,愿意为了他去改变自己周身的小习惯坏毛病,可此时,夫妻二人之间关系近乎决裂,她也没有那个心思再去维护这段感情,在从一些细小的方面去稳固这场婚姻。沈清端着一杯自来水,喝了一口,而后第二口直至第三口时,手中杯子被人接走陆景行板面玉杰正在身后看着他,欲要言语。

沈清忽而开口先发制人,“怎?喝杯水都要管?”“不卫生,”男人答,顺手将杯子里面喝了两口的水悉数哗啦一声,倒进水槽里,然后将杯子扔到一旁,再取出一只新杯子洗干净,动作干脆利落,沈清目视这一切。“水不卫生喝了也只是肚子疼而已,”他幽幽开口,话语中带着鄙夷与清朝陆景行阿肆是没听见,也似是没看见她那副嫌弃的嘴脸,转身在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而后倒出半杯热水,二者一兑,一杯温水递到其跟前。她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近乎三四分钟,才伸手接起这杯温水,而后端起浅缓喝着。

不急不慢,颇为悠闲。

一派从容的模样与陆景行紧张的模样截然相反。

“晚餐想吃什么?”男人问,大有一副想在这里居家过日子的意思。沈清闻言侧眸看了其一眼,眉眼之间带着一些疑惑。男人再度柔声开口问了一遍,“晚上想吃什么?”“随意,”她答。话语落地,她端着杯子悠悠然转身去了阳台,11月底的天气并不算温暖,此时她一身黑色高领毛衣,一条黑色长裤,端着杯子姿态悠闲,靠在18楼阳台上,朝下望去,灯海辉煌一片璀璨,离开五个月,这座城市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只是恍然之间,在小镇生活久了,对于这种大城市的繁华,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18楼的高度,一眼望过去风景不多不少刚刚好,寒风过境,吹乱了她及肩的长发。而后抬起纤细的手臂,将吹散的长发别至耳后,这动作随意而又漫不经心,可陆景行站在屋里,远远的看过去,只觉美得不可方物。

对于陆景行而言,在沈清离开这五个月里,每一天,他近乎度日如年,无数次想过沈清回来之后,他该如何哄她,如何跟他过好自己的日子,无数次想过二人之后的生活。他将所有的可能与不可能都归结到里面去,可最终忘了,他最难控的是沈清的这颗心。他想要做的与要做的一切都关乎沈清。

冬日寒风吹过来,终究是有些寒凉,沈清浅站了会儿,将手中杯子温水喝完,而后转身进了客厅,端坐在沙发上,侧眸望过去,陆景行一身白衬衫黑西裤脚踩一双家居拖鞋,站在厨房里身上松松垮垮围了一条围裙正站在灶台上做晚餐。

此情此景,若换成随意一个女人过来,必定会倾倒在他的姿态之下,陆景行有身高优势,身材优势,家世背景优势,长相优势,天之骄子,身上哪一处都是名贵的代名词,这样一个男人,甘愿为了你围在与灶台之之间,怎能不叫人心动。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跑偏了,她速度收回自己的目光,而后俯身将自己带下来的文件一一打开,摆在茶几上开启了夜间的工作。若是此时有外人来,见到此情此景,必定会觉得这夫妻二人颇为恩爱,男人工作忙完了,在厨房做一顿晚餐,女人工作上未完,此时正在继续,夫妻二人配合得如此,妥帖万分和谐。半小时后,陆景行晚餐备好,菜品不如沁园丰富,但也算得上营养均衡,两菜一汤,且菜品倒是颇为居家的家常菜。陆景行这人,许是在生活饮食上伺候沈清习惯了,此时夫妻二人坐在一起用餐,他依旧如此。原以为是一顿安安稳稳的晚餐,可以让他尽情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感。

可最终,沈清放在桌面上的一通电话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幸福时光。电话响起,沈清还未来得及伸手接电话,陆景行深邃的眸子扫了一眼显示屏,刚好看见上面有未知来电,男人面色彻底阴寒,转而想起沈清离开这五个月,他多方寻找均无踪迹,想必是身后必定有人推波助澜,而这人会不会是来自于这通未知来电?,如此想来陆景行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捞过电话。沈清尚未反应过来,电话已被接通那侧男声响起,让陆景行彻底黑了一张脸。

沈清见此心头一咯噔,起身欲要接过电话,许是动作太急切,哐当一声带翻跟前的碗,欲要伸手接过电话,动作却止在了陆景行带着杀伐的眸光中。

是的,她没看错,陆景行面上带着杀伐之气,且毫不掩饰。一时间,沈清止住了伸手的动作。

电话那端喂了一声,听见咣当一声,而后开口问道,“你怎么了?”餐厅静谧的连二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陆景行也好,沈清也罢,都在屏息聆听,那不轻不重的一声问候响起,落在了夫妻二人耳里,明明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声,可在陆景行听来沈清与其之间的关系绝对非浅,于是乎,男人转眸再度将视线落在自家爱人身上。

硬邦邦的眸光不带一丝柔和之色。

沈清垂在身侧的手,布上了一层薄汗,而后壮着胆子欲要伸手接过手机,却被陆景行一把擒住手腕,捏在掌心狠狠发力,痛得她近乎出声。

此时陆景行胸腔之内蕴藏了一股暴怒之火,而这股怒火的来源仅是一通电话。那次询问过后,对方许久未听到回应,许是意识到什么,伸手挂了电话,陆景行拿着手机,面色紧绷望向沈清,转而沉声开口,“是谁?”

这话,问的平静,可眸光却透着狠厉与嗜血。倘若没有第二句话,沈清大可以搪塞陆景行,这通电话打错了,可那句你怎么了?简短的四个字,说出来,就像亲朋好友之间的慰问一般,此时若说不认识,打错了电话,陆景行断然是不会相信的,而沈清也万分相信,若现在搪塞陆景行对其说谎,保不齐陆景行会伸手捏死她。“我问你,是谁?”男人再度开口,手中力度加深,话语之间带着咬牙切齿。

望着自家爱人的眸子不再泛着小心翼翼,相反的,此时的他恨不得能将沈清脑子掰开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谁。“沈清、”男人直呼其名。

将平日里挂在嘴边的阿幽阿幽抛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厉声责问,紧绷的下颌透露出男人的隐忍。

战场上的敌人远不如婚姻里的敌人来的可怕,高亦安也好,沈南风也罢陆景行皆有手段去对付他们,可这个未知的敌人,他不知晓对方在何处,不知晓对方是谁,而他的爱人竟然还在隐瞒这个人的存在。如此想来,男人脑子突突的跳着。

他越来越能确定,这通电话的主人。

与沈清消失多月必定有关联。“沈清、老子问你是谁,你听到没有?”男人咬牙切齿开口,伸手将沈清提溜起来,由于身高悬殊,此时的沈清被陆景行拉着肩膀,整个人都是踮着脚尖的状态。陆景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猩红的眸子,咬牙切齿的语气,紧绷的下颌无一不呈现出他此时暴怒的状态。“朋友,”她轻启薄唇开口,话语少了些许悠悠然,多的只是淡然。“什么朋友?叫什么?哪里人?干什么的?”男人一口气问出所有问题。

就好似小时候要出去玩,父母问出来的问题一模一样。

许是陆景行手中动作太过用力,超出了沈清承受疼痛的范围,秀眉微拧,去暂未吱声。

清明的眸子对上陆景行狂风暴雨的眸子带着思忖。

陆景行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了火来格外的恐怖,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嫉妒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就像怪兽一般吞噬着他的心,使他坐立不安。沈清静静的望着他眸底平静,但心底却在思忖着,如何才能让陆景行的这通怒火平息下去,转而灵机一动,轻启薄唇可怜兮兮开口道,“你弄疼我了。”男人虽满腔怒火控制不住,但理智尚存,不得不说陆景行是爱沈清的,不管他满腔怒火如何迸发而出?只要沈清稍稍服软,他就恨不得将其搂进怀里给她全世界。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男人缓缓松擒着她的手,然后抬手覆上面庞,叹息一声压着嗓子问道,“是谁?”是谁?这简短的两个字,陆景行问了三遍,第一遍狂风暴雨第二遍满腔怒火第三遍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怒火,尽量让嗓音听起来温柔。他知晓沈清此番回来并未将心带回来,所以不敢轻易惹怒她,言谈举止之间尽显小心翼翼,每一句话说出口之前,都在心里百转千回,思忖这句话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以免说了沈清不爱听的话,惹她不快。以往的陆景行,强势霸道,不顾及他人思想,现在的陆景行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只为自家爱人能再次将心收回来,放在他身上。“朋友,”她再度开口话语还是那般浅淡。陆景行闻言,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眸色变得昏暗,“沈清。”这二字,他说的异常压抑。“我可以忍受你不理我,我可以忍受你对我冷嘲热讽,我可以忍受一切,但我绝对不能忍受你在外面有人……,”男人暴怒出声夹杂着怒吼,满腔怒火近乎掀了屋顶。

转而似是想到自己情绪不对,也知晓沈清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尚未说完的话语止在唇间,男人仰头呼吸克制自己暴怒的情绪,而后微微弯下身子与自家爱人平视,“阿幽,你乖,告诉我,是谁。”一句话,男人分了四次才完整说出口,由此可见,他这满腔怒火到底是有多难以忍受。此时的陆景行嫉妒的发狂,他的爱人离开整整五个月,却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且不说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就单单是这个男人的存在,都让他接受不了,他现在是恨不得能亲手撕了对方。面对陆景行的暴怒以及隐忍,沈清看在眼里,但心里知晓,断然不能让陆景行知晓些什么。

“商场利益往来的朋友,”她说。男人闻言,频频摇头,嘴里振振有词,“不不不,阿幽,你这些言语搪塞不了我。”陆景行怎会相信沈清的说辞?商场上关乎利益往来的朋友?既然是商场上关乎利益往来的朋友,又怎会用未知的来电?夫妻二人僵持不下,沈清绝对闭口不言,而陆景行似乎要与她一杠到底,在这不大的餐厅里,二人相视而立许久,久到陆景行,知晓在沈清的言语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男人伸手拿起桌面上手机播了通徐涵的电话让其进来。徐涵进来见如此景象,吓得一脸无措,将步伐停留在原地不敢上前,天晓得他近来经历了什么?沈清的离开让陆景行的面色阴沉了整整五个月,他们这些身旁之人,哪里有好过的日子?

徐涵愣在原地,不过数秒钟只见陆景行伸手抛过来一部手机,嗓音沉厉,“交给老三。”闻言沈清平静的眸光里面闪过一丝焦急,心底一咯噔,而后伸手欲要去夺过徐涵手里的手机,却被陆景行一把擒住拉了回来,饶是她在厉害,也斗不过陆景行这个专业的特种兵。

她有自知之明,仰头望向陆景行,“你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男人开口,而后继而道;“我给过你主动解释的机会。”沈清闻言,面上一沉,她忘了,招惹陆景行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徐涵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感受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想着,只见自家太太浅浅一笑,似是随意而又无所谓;而后伸手甩开陆景行的手,将桌面上伸手打翻的碗扶起来摆正,掉在椅子上的筷子捡起来摆在桌面上,无视陆景行的存在,转身上了二楼。徐涵将目光落在自家先生身上,见其挥了挥手。

他才敢转身离开。闹归闹,但那人,他必须要知晓是谁,否则,寝食难安。二楼,沈清正坐在书房将从客厅拿上来的资料平铺在眼前,还未进入工作状态,陆景行端着晚餐上来,放在书桌上,撑在桌面上微微弯着腰看着眼前人,轻声开口道;“身体是自己的,生气归生气,晚餐还是要吃的。”男人开口劝慰,试图让沈清开口。而后者,仅是低头看着眼前资料,半分开口的意思都没有。“查出来又能怎样?让你心里好受些?还是能让我在向往常一样爱你?”她抬眸,与俯身撑在桌面上的男人对视。沈清直白的话语让陆景行刻意挂在面上的温柔浅笑浅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寒霜。

可也只是片刻功夫而已,他变脸的速度尤为快速。

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尖微微弯曲,而后微眯着眼睛,看着沈清,伸手将其摆在桌面上的资料悉数关上,反手扣了扣桌面,“先吃饭。”

“端走,”她言语,伸手将陆景行关起来的文件再度打开。“先吃饭,事情我们还有的商量,”男人开始循循善诱。“你当我傻?会信你如此苍白毫无说服力的话语?”沈清反驳。

陆景行这个男人哪句话是值得信的?“试试,反正你不吃亏,”男人伸手拉开对面椅子坐下去,半靠在椅背上看着沈清,似是在等着她做决定。闻言,沈清浅笑,伸手,端起桌面上的晚餐伸手倒扣进一旁垃圾桶,而后屋子里,溢出一股子饭菜香味。

此举,让男人寒了面庞。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握成拳,青筋直爆,二人气氛再度被推上高潮。

从厨房到书房。

沈清的可以挑衅,陆景行的隐忍,成了这间书房的装饰品。婚后许久陆景行对沈清无疑是隐忍的,即便他满腔怒火,欲要喷发而出,可在面对沈清清明的眸子时,男人满腔怒火都会偃息旗鼓。今晚的事情所发生的一切不在他的预算之内,他从未想过,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接上一通未知来电,而这通来电造就了他与沈清今晚注定不和的原因,从厨房到书房,战场的转移代表一切。沈清的动作潇洒利落干脆不拖泥带水。可正是因为她如此潇洒利落干脆的动作,让陆景行忍了又忍的情绪再度爆发而来。男人面色微沉,放在桌面上的指尖微微收紧,手背青筋直暴,可即便如此,他看着自家爱人的面容依旧带着慈爱。对,沈清没有看错,陆景行看着他的面容,带着慈爱。“不急、还有,”男人开口言语,望着其的眸光带着来自于长者的温慈。

沈清一再以为自己看错了。

陆景行这个男人鲜少会流露出如此神色,唯独有过的那么几次,是男人在谋算着……。忽而、许是响起什么,沈清抬眸望向陆景行,沉声开口;“出去。”男人闻言,不为所动。笑看她。“阿幽、我是找你丈夫,不信我,你准备信谁?恩?”前面一段话,说的冷厉,后面一个字,温柔尽显。“我让你出去,你听到没有?”沈清再度开口,话语中带着急切。“信高亦安?沈南风?还是那个未知来电的主人?恩?”男人再问,话语依旧温慈,看着沈清的眸子柔的都快滴出水来了。而沈清,却被其如此眸光看的怒火中烧。“高亦安也好,沈南风也罢,那人也好,她们都不曾伤害过我,而你,霸占着我丈夫的位置却在干着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情,陆景行,我信谁都比信你好,不是?”

她沉声开口,带着冷厉。

陆景行闻言,嘴角笑意盛开,而后频频点头,一点多个好从唇间溢出来。

似是分外认同自家妻子的话语。

“倒是我占着茅坑不拉屎了?是这个意思?”男人言语这,伸手推开身后椅子,而后缓缓起身,半撑在桌面上俯视沈清,后者坐在椅子上仰头与其对视。

前者眸光带着隐忍浅笑,后者带着冷厉,如此二人碰撞在一起,所有的火花都在半空中被拦腰折断。但是如此吗?

沈清如此拿着刀子戳陆景行的心,男人当真会如此善罢甘休吗?

不不不、想多了。

平日里,沈清因为夫妻之间的事情同他闹,陆景行都能忍,当倘若是这中间夹杂着其他男人,能忍?

陆景行这人,强势霸道,不可一世,绝不允许有人觊觎自家爱人,宴会厅上若有人将眸光落在自家爱人身上都能被其一个冷眼扫回去,此时呢?

想要其当做没听见?真真是痴人说梦。

男人微微起身,迈步至窗边伸手哗啦一声拉上厚重的窗帘。

而后转身朝这方而来,沈清见此,面上一阵惊恐。

此时才猛然想起,她可能是疯了,不然怎会招惹陆景行。

起身、欲要把腿就跑,却被跨大步而来的男人一把擒在掌心。

“接着说,”男人开口言语,话语带着浓浓的爱意。“你放开我,”沈清伸手欲要甩开陆景行擒住自己的臂弯,而后者,却显然不为所动。“接着说,接着拿那些男人说事,接着说,”男人再度开口,挂在脸面上的温慈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厉。“陆景行,”沈清开口,气势去了一半。

心里快速思忖着此时若是开口求饶能有几分生还得可能。“阿幽、”男人回应,望着其的眸光带着浓浓的彩色情欲。“陆景行,”她在唤,挣扎动作不减。

沈清挣扎的动作就好似一根针,刺在陆景行胸膛最深处,自她离开,他每每夜间都会想着待她回来之后,如何如何,一定要好好宠爱她。

可真正回归之后,才发现,沈清带回来的只有人,心却不曾回来。

如此,陆景行的心怎还能稳得住?自严家事情拉开帷幕开始,陆景行得到沈清爱抚的次数少之又少,近乎过上了半出家的生活,且不说离开五月,再度回来,若是平常夫妻五月分别,初见,必然是天雷勾地火,就好似西北军区那段时日,二人情到浓时恨不得能将对方时时带在身旁。

最起码自她回来,他未曾想过用强,可今晚的事情让这个天子骄子只觉自己婚姻危机重重。

一番争吵,断了他所有的欲要缓步前进的思想。

取而代之的是强取豪夺。

男人俯身侵占她的唇,将其按在门板后不得动弹。

书房沙发成了他们唯一的战场,任由沈清如何开口打骂,男人均不为所动。

一室旖旎,浓浓的彩色漂浮在书房空气中。

“阿幽、要死一起死,我让你不好过,你拿刀子捅我,可你让我不好过呢?该如何?”男人侵占之前的一句话让沈清止了手中推搡的动作。男人一声低吟,拉开夫妻情爱的帷幕篇章。

而沈清却来得有些后知后觉。

近乎大半年的和尚生活让陆景行在触及到沈清的美好时恨不得能死在她身上,而沈清、竭尽全力伸手推搡陆景行。

许是动作受阻,沈清气结之余一巴掌落在陆景行脸面上,如此,男人不怒反笑。

伸手擒住她落在自己面颊上的掌心,缓缓落下一吻;“省点力气。”间隙,男人情到浓时,伸手在其腰间垫了一方抱枕,而沈清,修剪整齐的指甲将其后背划的面目全非。

时间在其浮浮沉沉之间失去了意义,晕眩感遍布全身之余,沈清在几次差点失去意识之余意识到,陆景行这男人根本就不是因为情爱想要她,而是纯粹的想折腾她,折腾之余不忘口口声声诱导她。

“你老公是谁?”男人的嗓音过于性感又过于清冷。

“你、”沈清认输。

“我是谁?”男人诱导。

“陆景行。”沈清发现,倘若陆景行真是狠了心的不再床第之间顾及她,她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这个男人身下。

------题外话------

每个人看文有每个人看文的感受,而我身为作者,只坚持自己,谢谢支持我的每一个人,祝大家节日快乐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寺庙锦囊

待陆景行如野兽一般折腾完之后,沈清早已体力不支,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不能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浅薄,而男人此时郁结之火已消,满面春风。

见自家爱人浑身酸软,他起身抱着沈清进了浴室,冲个澡,转身回了卧室,将其放在床上。而沈清在被陆景行压榨一番之后,心里除了满满的恨意之外,再无其他,她不否认陆景行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但也不否认陆景行是个善于算计,处心积虑的男人,婚姻也好,事业也罢,他处在这个段位之上,又怎能给她平稳的婚姻生活?这个男人今天晚上就像条疯狂的野兽一般将她压榨的体无完肤?

让她不得不放下尊严,口口声声开口求饶。很多时候沈清在想她那些引以为傲的资本,她那些永不放弃的尊严,到头来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最起码这些东西在陆景行身上,她没有看到半分重要性,这个男人从一出现开始,就在变相的压榨她,变相的打击她,将她所剩的一点点尊严,悉数踩在脚底,让她找不清自己来时的方向和走时的路。此时她浑身酸痛躺在床上,脑海里只有八个字。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明知道陆景行是条野兽,却还去招惹他刺激他,让这个男人将自己吃干抹尽之余,还不忘压榨他一番。她莫不是疯了?“熬点粥,一会儿起来吃点儿?”男人开口询问,沈清掀起眸子看了其一眼,带着不悦与森冷的憎恨。男人见此,掀开被子窝进床上,伸手将其搂进怀里,大掌在其瘦弱的后背来来回回。“阿幽,我承诺过你的待言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便与你过平稳的夫妻生活,可你为何就是不信我呢?”男人话语轻柔,温温柔柔的煞是好听,可沈清最小,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陆景行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头雄狮,而且还是一头异常暴怒的雄狮。

沈清伸手,将其落在自己后背得手打掉,远离这个假惺惺男人的怀抱。“你少在这儿狐假虎威,陆景行,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你谋我财害我命,还想让我信任你?”她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话语里的讽刺尽显无遗,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憎恨。

简直就是个强盗。“你除了强人所难,你还会什么?”她问。

这夜,夫妻二人同睡一张床上,可即便如此,这两颗心越走越远,并没有因此靠近一分一毫。次日清晨,沈清醒来时,陆景行早已不在身旁,穿戴整齐下楼,忍着浑身酸痛环视了一周,发现男人正在厨房做早餐,而她并未留在家里用早餐的想法,于是提着包准备越过厨房出门。“吃了早餐再走,”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沈清准备无视欲要穿鞋离开。身后再度响起话语声,“要么你吃了再走,要么我给你送过去。”最终,沈清并未妥协。

哐当一声带上门离开了这间屋子。

被摔的震天响的房门彰显了主人的怒火。

这日陆景行许是政务繁忙并没有跟随沈清而去,反倒是招呼了徐涵与刘飞,一定要密密切切,切切实实将人看紧了,可沈清是如何人,这世上除了陆景行之外,还有谁能制得住她?这是上午9点,陆景行在市政府与市长召开会议,会议进行到一半,口袋里手机响起,掏出来一看、见是徐涵,男人心底一咯噔,不祥的预感一闪而过,而后拿起手机才将将接听,只听徐涵在那侧焦急道:“先生……。”“说,”

他言简意赅,话语渗人。“太太他……不见了,”是的,这日上午,徐涵跟着沈清进了商场,眼看着沈清进了某家店的试衣间,四五十分钟过去了,人还没有出来,徐涵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而后冲进去一看哪里还有沈清的人,早已消失不见。他壮着胆子,哆哆嗦嗦的给陆先生打电话。话也说出去,还会听到陆景行的声响,他就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了。

“你再说一遍,”男人压着满腔怒火开口,似是没听清徐涵这话到底是何意思?“太太……不见了,”徐涵再度开口,心里叫苦不迭,他上辈子当真是挖了沈清家祖坟啊,不然怎么会碰到她这么一个主子。“徐涵…,”男人阴桀声响起,尤为渗人,而后咬牙切齿道,“我要你们何用?”“给我找,找不到她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警告声尤为刺耳。

徐涵闻言与刘飞二人对视一眼,满面苦涩心中叫苦不迭。虽然知晓自家太太对先生来说何其重要,也知晓太太消失五个月再度回来,自家先生,心中到底有多欣喜若狂,此番若是,再消失不见,想必这个男人不成魔也得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情情爱爱这个东西呀,真的是叫人难以琢磨,好好的一个天之骄子,此时竟然被一个女人弄得如此模样。

徐涵一通电话过来,陆景行此时即便要事缠身也再无半分心思,他现在一心一意脑子里想的只有自家爱人,只有沈清清冷的模样,只有她早间出门那满面憎恨。思及此,男人颇为颓废的抬手,抹了把脸,然后叹息一声,转身进了会议室。

以最快的速度终结这场会议,然后起身动作迅速提着外套离开。不长的会议时间里,陆景行拿着手机给沈清发了不下数十通短信,而那方一通未回。此时的沈清坐在车里,看了眼手机,陆景行发来的短信她每一条都看见了,可未回一条。章宜在前方开车,见他如此清幽的模样,不免开口问了嘴,“怎么?”“还有多久?”沈清似是不想回应这个问题将手机塞进包里,而后岔开话题。正以怪异的目光透过后视镜落在他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幽幽开口道,“到巷子口了,再往前走几分钟就是了。”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

算是知晓。话语将将落地包里,手机肆意响了起来,沈清拿起看了一眼、并不想接,可男人似是不死心,大有一副你不接我就不停的架势,一个劲的往她这狂扣电话。

听得沈清是心烦意燥。章宜透过后视镜看了其一眼,唇角有些话语,不知该说不该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屡屡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有话直说,”许是被她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得心烦意燥,沈清开口,语气带着些许不善。章宜闻言,吞了吞口水,浅缓开口道,“对于你跟陆景行的婚姻,虽然作为外人,我不应该多说什么,但是作为旁观者来说,作为你的好友来说,我只希望你跟陆景行的婚姻,要么直接一刀两断,要么安稳的过日子,与你来说也是好的,你我之间多年好友,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如此,为了一段婚姻伤心费神的模样,将你之前的风采全然扔到一边,一无所有,前段时间网上流传一段很粗俗的话语,生活就像强奸,反抗不了,唯有享受。”章宜壮着胆子将这些话语说出来,停顿了一番,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沈清,见其面色平平,借着继而开口道。“你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纠缠许久,也未有个所以然出来,现在来看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要去做,陆景行是次要的。”

对于章宜来说,沈清跟陆景行之间的婚姻,如果能有结果的话,早就有结果了,而不会平白无故拖到现在。沈清离开五个月之后回来,他们之间的婚姻还是如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可言。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既然事情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出结果,那么就应该把它放到一边。

解决手上更为重要的事情,现在的沈清巩固沈家在江城的地位是最为重要的,毕竟在未来不久之后,沈氏集团是她的。这比任何都重要。“将沈氏集团收入囊中跟陆景行斗智斗勇之间,如果一定要选择出来一个的话,其一,必然是对你最为有利的。”不得不说章宜在关键时刻还是为沈清着想的,二人相识多年感情到现在,她陪着沈清一路成长,知晓哪些事情更为重要。对于章宜的苦口婆心,沈清仅是嘴角含笑,轻笑了一声,而后悠悠然笑看章宜道,“我现在可不就是将沈氏集团放在第一位吗?”章宜闻言,透过后视镜轻嗔了她一眼,而后伸手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没好气道,“你今日在傅苒颜的店子里玩失踪,你看陆景行回头不把她店子给砸了。”沈清下车站稳,拢了拢身上大衣,笑到,“砸就砸,反正她店子这么多也不差这一间。”章宜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然后嘟囔道,“交友不慎。”沈清闻言,耸耸肩,不以为然。江城郊区,沈清第一次来是求证严歌谣给自己留下的遗书,第二次来是请某人出山。

冬季的郊区,不似市区那般高楼林立,挡住了寒风,相反的,郊区的温度尚且要低一些。

沈清拢了拢身上呢子大衣,将手插进口袋欲要借此御寒。

看了眼眼前紧闭的大门,然后望向章宜后者同时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二人相视,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为何?只因二人知晓,对于眼前的景象,她们并没有十足把握。

沈清伸手叩响眼前木门,里头久久未有声响回应。

继而、她在度抬手,叩门声显得颇有礼貌,两重一轻,极有规律。而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静。

巷子口一阵过堂风吹过,沈清伸手抱了抱臂弯,章宜见此向其靠拢。

抬眸望向沈清,后者看了眼眼前的台阶,抿了抿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终究还是有些心烦意燥。

站定数十分钟,某人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树,而后转身,幽幽道了句;“走吧!”就此放弃不是沈清的风格,但对于一个隐居十几年的长辈老说,她也不好强求人家。

孰轻孰重,她还是掂量的出来的。

“就这样?”章宜问,有些疑惑。

“看门口台阶上的脚印是朝里的,证明人在屋里,而我们数次敲门均未有人开门,证明对方知晓来者何人,竟然人家不愿意开门,我们有何须强求人家,罢了、回吧!”这话、她说的万分无奈。对方不愿见,她也无可奈何。

这闭门羹、吃的有些难受。

沈清如是觉得。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寻人未果打道回府。

一路上,章宜想破脑袋欲要想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而沈清却显得有些悠悠然。见其如此费尽心思的模样,沈清靠在后座又有开口;“别想了,脑子要想破了。”

章宜闻言,透过后视镜白了沈清一眼,“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某人闻言,轻扬嘴角;“恩、太监急。”你自己说你自己是太监,我顺杆儿往上说就好了。

沈氏集团内部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不急这一时。

对方收山多年若是他们贸贸然就能请出来的,也证明他没几分本事,诸葛亮还是三顾茅庐出来的呢!他们此番要请的人可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日、沈清并未回公司,换句话来说,此时的她不宜露面。

晚间,处理好一切事情回去时,公寓内灯火通明,推门而入,陆景行正站在窗边,徐涵站在身侧浅声同他言语什么,听闻推门声,二人止了言语。

沈清进去,清明的眸子瞟了一眼二人。

徐涵见此,识相退出去。“晚餐想吃什么?”沈清上楼而去,男人站在客厅问道。

前者未有回应,反倒是上楼动作不停。

男人紧随其后上来,见其伸手脱了外套挂在衣帽间,身上仅着意见白衬衣,天寒地冻,如此清凉的装扮,莫不是想冻死在外面?

虽想言语,但担忧沈清回嫌弃,生生止了言语。陆景行的出现似是并未影响到什么,她转身去洗漱台洗了手,擦干。

而后欲要转身出门,一杯温水递到跟前,抬眸看了其一眼,伸手接过。

二人全程无交流。转身之际,陆先生开口询问;“公司的事情很棘手?”

沈清静默。

晚间,男人似是很忙,而沈清亦是如此,清水湾不必沁园,没有两个书房,那如何?

彼时正在书房呆着的沈清听闻开门声,抬眸看了眼,见陆景行拿着笔记本过来,整个人的面色暗了暗。

“餐厅、客厅,都能让你待,”沈清清冷开口,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些许不悦。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男人温软开口,嗓音轻柔。

伸手推了推衬衫袖子,径直走到一旁沙发坐下来。

面对自家爱人嫌恶的目光,他跟瞧不见似的。

沈清见此,气的脑壳疼,哗啦一声关上电脑,停了手中工作转身进了卧室。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抬眸看了其一眼,眼神带着考究与打量。

望着沈清背影的眸子却有丝丝冷却。

这方、卧室内,沈清洗漱完正坐在啊梳妆台前涂抹护肤品,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而后看了眼卧室房门方向,女人起身,将房门落了锁,才伸手接起电话。“这么没出息?老实还是跟着陆景行回去了?”那方揶揄声响起。

沈清听闻如此话语,也不生气,反倒是嘴角浅笑撕扯开;“东西你还没给我。”“你老公可谓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欲要挖我老底,这种时候你给敢动手?”男人在那方许是在掏打火机点烟,只听得吧嗒一声。“我这人,素来睚眦必报,你觉得、我会在乎其他什么?你若这么轻而易举便被人查出来,也是你没本事了。”前面一句,无比坚定,后面话语布满嘲讽。“东西发你秘书邮箱,别怪我没提醒你,陆景行这种人,能狠下心来做大事。”“你不也一样?”沈清回应。她身边的男人有哪个是好招惹的?

二人欲要继续言语什么,屋外房门有扭动声传来,沈清招呼都未打直接撩了电话。

而后将手机搁在梳妆台上,随意、漫不经心,似是刚刚那通电话不过是场梦境。

这日晚间,陆景行多次通沈清言语,后者始终面容淡淡。

次日清晨,天蒙蒙灰,阴雨天。

沈清这日醒来格外早,站在窗前轻挑了下窗帘看了眼窗外景象,见天气不大好,薄唇抿了抿。

破天荒的,她起身之时,男人尚未起来。

转身撩了眼陆景行,而后转身进浴室。

许是昨日的严寒将其冻着了,今日出门之时,沈清格外自觉的在柜子里挑了件羽绒服出来,一身白衬衣,长裤,羽绒服,穿在身上时,惯性伸手往口袋里探了探,这一探,手中动作直接止住了。许是疑惑、这两年冬季,她来清水湾的次数屈指可数,口袋里怎会有东西。

蹙眉伸手掏出东西放于掌心,看着搁在掌心的黄皮纸,微微蹙眉,

2010年冬季,陆景行被下放大西北,二人在春节假期几天前往西北寺庙祈福,陆景行求了一婚姻签。

而此时、这婚姻签文在她掌心。

朝北、国泰民安,朝南、婚姻不顺,南北贯通,交叉分离。手中黄色纸张签文许是时间久了,有些微微掉色,而这并不影响沈清看清上面签文。

这支签文,来自于陆景行。

此时,时隔许久在看这支签文,只觉寥寥数语,却道出了她与陆景行的婚姻状况。

朝北,国泰民安,首都在北。

朝南、婚姻不顺,江城在南。

南北贯通,交叉分离,她与陆景行二人一南一北,在漫长的婚姻生活中有过一些相交点之外确实越走越远。

交叉分离。

确实是交叉分离。在首都,陆景行是优秀的政治家,是为国为民的军人,在全国人民的心中,他是保家卫国守护者、是带领全国走向世界前沿的领导者,朝北,自然是国泰民安。朝南,她们生活在江城,二人生活悬殊,习性差别,婚姻怎能顺畅?

南北贯通,交叉分离,不得不否认她们之间现在是离了心了。

她与陆景行之间是交叉线,是一个x形状,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强行在一起,而后有过一段时间的相交点之后,越走越远,交叉分离,当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彼时,陆景行还说寺庙主持是个招摇撞骗的神算子,满面怒火一个劲儿的恨不得能拆了人家的寺庙。可此时、沈清看来,人家是神算子,但没有招摇撞骗。人家仅凭面向就能观出他们夫妻二人未来的婚姻状况,可不是神算子是什么?

转而,似是响起什么。沈清伸手掏了掏口袋,倘若她没记错那和尚还给了她一个锦囊。

正摸到东西欲要掏出来时,陆景行推门进来,见其站在衣帽间前杵着不动,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一看,自然是将眸光落在了她手上那只签文中。

男人此时才起床,发丝微乱,英俊的面庞上带着些许慵懒。

伸手、拿过沈清放在掌心的签文,看了眼,而后手心握紧,将签文团成一团,手腕翻转,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话语冷沉道;“疯言疯语有何好看的?”

言罢,男人转身从衣柜里找出衬衫,直接当着沈清的面开始脱身上的短袖。

沈清闻言,嘴角擒着冷笑转身,见陆景行赤膊站在身后早已没了当初的那股子羞涩感,反倒是颇为淡然,望着他后背密密麻麻的血痕道;“是吗?我倒觉得这和尚算得上是个得道高僧。”沈清话语落地,陆景行伸手套衬衫的动作明显一顿。

这话、透露着沈清相信这签文中的话语,于陆景行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许是清晨起来被自家爱人如此冷嘲热讽弄的有些不悦,又许是在极力掩饰自己不自觉得颤栗,男人伸手欲要套上去的衬衫转而又脱了下来,素来有洁癖的人,随手将衬衫团成一团丢进了衣柜里,伸手在拉了件出来,套在身上,嗓音故作淡定道;“自古要多少人打着得道高僧的名头招摇撞骗,如此小儿科的把戏还能糊弄你不成?”男人伸手系纽扣,动作快速而又干脆利落,背脊僵硬,沈清施施然靠在衣柜门上看着其干脆利落的动作。

不由得轻扯嘴角;念叨其了签文上的话语;“朝北、国泰民安,朝南、婚姻不顺,南北贯通,交叉分离。这段话语中每一句都将你我的现实状况剖析的一清二楚,陆景行,难不成所有当权者都喜欢像你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喜欢青天白日之下给自己找心里慰问?”“随你怎么理解,”男人系上袖口,冷冷淡淡的甩出这么一段话,显然是不想在大清早的与自家爱人就着这件让他心塞的事情在过多讨论。狗屁的得道高僧。男人路过自家爱人身旁时,在心底狠狠排腹。

与其说陆景行是换好衣服出去的,还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倘若此时在站在此处,沈清必然会用现实且残酷的话语来告知他这老和尚的话语到底有多真实。

晨间起来看见这句话时,陆景行心头一咯噔,只觉脑子有些嗡嗡作响。

不可否认的是,老和尚的签文确实是极准的,囊括了他与沈清婚后两年来的婚姻状况。

南北贯通,交叉分离。

有过一段恩爱的日子,可那段日子就想x线一般,交叉在某一个点上,而后慢慢分离,此时他与沈清之间的感情,真的应正了这句话。

可这话、能在沈清面前承认吗?

断然是不能的。

倘若是承认了,无疑是认同沈清想要放弃这场婚姻的想法,陆景行是断然不允许的。而那方,靠在二楼衣帽间的沈清并未急着下楼,反倒是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锦囊。

拆开之际,里面有两张黄色纸条。其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其二:力争上游。如此两句相反的话语一时间竟然让沈清看懵了眼。前一句在告知其人不要有过多的欲望,重在修身养性,要有宽阔的胸怀。

后一句却在告知其要力争上游,要努力争取有利形势。

沈清如此清明的人此时却在看见这两句话时,直直愣了近乎十来分钟,而后伸手将东西塞进口袋里。心想;只怕是陆景行说的话是对的,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老和尚。这答案,要给不给。

这话语、要说不说。

当真是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得道高僧。沈清下楼,陆景行站在厨房做早餐,见沈清下来,侧眸看了其一眼,穿戴整齐,羽绒服长裤,板鞋、如此装扮,不用细想都知晓她今日要去的地方不是平常之地。

平日里,沈清的装扮素来是职场风。

今日画风一转,只怕是有事。“吃了早餐我跟你一起,”沈清欲要直接出门,男人突兀声响起。

前者回眸看了其一眼眼眸中带着疑惑。只听其又重复了一遍。

而迎着他的是咣当一声,大门被甩的震天响的声音。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依旧与章宜驱车前往江城郊区,依旧是同一个地点。

今日的她,较为理智,穿的较多,不似昨日那般站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二人站在门前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应。

直至最后,章宜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沈清闻言,眸光落在章宜身上,等着其接下来的言语。

只听闻章宜眸子提溜一转,嘀咕道,“要不?闯?”沈清闻言、紧抿唇,对其的馊主意不做出任何评价。这日晚间,沈清未归清水湾,反倒是趁天黑之际,带着章宜在这座不大的院子里绕了一圈,而后站定在某处墙角下,看着两三米高的院子喃喃道;“翻墙吧!”这么守株待兔确实不是办法,江城这方,她不能浪费太多时间。章宜闻言,心想着莫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在细细听一遍,沈清依旧是如此言语。这日晚间八点,陆太太未归,陆先生白日跟着出来,将车停在不远处观着自家爱人的举动,自然也是看见她神神叨叨围着院子绕的景象。

不想跟过来,瞧见的,却是沈清站在两三米高的墙头欲要往下跳的架势。

惊得男人一生爆吼出声,吓得站在墙头的人险些一个趔趄直接栽下去,得亏是眼疾手快跳下去站稳,也没断了胳膊断了腿。

陆景行、军区少将,一身好本领。

沈清看着两三米高的墙头数十秒才敢动手往上翻,而陆景行,狂奔而去,扒着墙沿往上一跃而上,以光速消失在了站在墙角的章宜眼前。

倘若不是那声爆吼声,章宜只怕是都要怀疑自己不仅仅是耳朵有问题了。沈清站在墙角伸手欲要拍拍自己身上灰尘,手腕抬起还未落下,便被人擒在掌心,抬手欲要过招,却听闻压着嗓子一声怒斥声响起;“我看你是疯了,半夜三更翻人家墙头,是想断胳膊断腿?”沈清闻言,撩了陆景行一眼,伸手将自己手腕从他掌心抽出来,俯身拍了拍身上尘土。抬脚往前而去。

走了两步,许是想起什么,转身回来,将她刚刚跳下来踩到的一颗大白菜连根拔起,抱在掌心,朝那方平房而去。

陆景行见此,嘴角抽搐,鬓角直跳。

心里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每每沈清有不正常举动时,他就会想,自己到底是娶了个什么东西。

如此不正常,脑回路如此清奇。

他在担心人摔着没,而人家却在担心别人家菜园子里的菜。真特么是活见久。沈清第一次来时,便直直赞叹这院子里的主人极有品味。

今日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心想着照个平地跳下来,如此,便不会伤着了这园子里的一草一米,可不料,跳下来的地方正好是主人家的菜园子。

踩了人家的菜地,稍稍有些过意不去。主屋内,灯火通明,站在院子中央朝屋子里望过去,只见有人正坐在屋子里伏案作业。

沈清此番来,本就不走寻常路,她不朝主屋去,反倒是朝主人家伏案作业的窗边而去。

伸手、叩了叩木质窗户。

屋内,那人推开窗户,一张儒雅面庞呈现在眼前,沈清侧望向其,与其平视,未先言语,反倒是伸手将她踩坏的那颗大白菜放在了人家书桌上。

远远的、陆景行见此、只觉画风清奇。那人见此,道了句多谢伸手欲要关窗,沈清见此伸手挡住其动作,话语悠悠夹杂着冻人寒风就此响起;“我父亲让我来问,您当年欠他一个人情,何时还?”

闻言、男人顿住了动作。

儒雅的男人原本温和的眼神霎时变得有些冰冷。

朝沈清冷声开口道;“我当年欠的是严歌谣的人情,与他沈风临何干?”“夫妻本是一体,”沈清开口,半半撑着身子在窗台上。十一月底的天,格外寒凉,更何况此时还是郊区,寒风刮起来都不带有东西遮挡的,窗子开了不过片刻,一股子寒风吹进来,清醒了林宴的脑子。“你父亲让你来的?”他问,嗓音堪比十一月寒风。“是、”沈清大方回应,不带任何矫揉做作。“你父亲让你来翻我家墙头的?”男人再问,话语中带着苛责,言语落地之时还不忘看了眼沈清放在其桌面上的白菜。沈清闻言,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其一秒,而后据理力争道;“我来了数日,您均闭门不见,自古有张良计必有过墙梯,还望您能理解。”林宴闻言,惊讶了番,这沈清,当真是遗传了严歌谣的面庞沈风临的性子,能说会道巧舌如簧。

如此思来,更是来气,伸手猛然推开沈清,哐当一声带上窗户。

好在陆景行就站在身后,身后一把捞住她,未让她一脚踩空落在地上。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犯我沈家者,必诛之

2011年,江城的冬天可谓算是格外严寒,沈清着一身大衣过来,被冻得瑟瑟发抖,而后打道回府,第二天,穿戴整齐再度前来,依旧被拒之门外。

此时她思忖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满身孤寂站在院子里,任由寒风吹过,也不为所动,直至良久之后,糊提灌顶霎时惊醒整个人一个激灵,猛然推开身后的陆景行朝门外而去,唤上章宜一道离开,去了哪?沁园?

2010年,他因为遗嘱的事情前来寻过林宴。2011年再来,却被拒之门外。迎着寒风站在门口,思忖许久之后,沈清许是想到了什么,一路驱车,朝沁园狂奔而去。她若没记错的话,2010年,林宴给了他一个盒子,那个盒子里面应当有某些东西,对于她来说还是有用处的,至于是什么,她需要回去细细翻看。“你怎么了?”章宜似是有些不明白,不明白沈清这样火急火燎的往沁园一路狂奔,到底是为何?这屋里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到一些事情,”沈清答。面色有些寡淡。

她若没猜错的话林宴、严歌谣,沈风临之间必然有什么过节抑或是有什么故事?沁园,这座古朴的大院里,见证了沈清与陆景行之间起起落落的婚姻状况,如今,众人都知晓夫妻二人感情不是甚好,以至于今天晚上,佣人们见沈清火急火燎急冲冲的往二楼书房而去时,面色有些惊讶,可随后见自家先生跨大步而来,众人面面相窥,纷纷向二楼行注目礼。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就连管家南茜也是如此。“章秘书……,”南茜将求救的目光落在章宜身上,章宜轻抬手宽慰了一句,“没事,你们忙着,一会儿就走。”这话,说的万分随意。南茜此时纵然有疑惑,也段然不敢再问。

二楼沈青翻箱倒柜找了好一阵儿,才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陆景行站在身后,看着她火急火燎急匆匆的模样,心里想着她到底是想起了什么,以至于一路驱车狂奔回沁园,只是为了这么一个破盒子。伸手将盒子里面东西悉数倒出来,哐当哐当,砸的一通乱响,而后随手在地上扒拉起来,一阵之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打开看了一眼,这一看,万分确定,而后起身,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直接拉着章宜出去。

身后,陆景行的一声呼唤还未来得及出声,沈清拉着章宜消失在了夜幕中,火速驱车离去。

这日夜间,沈清二度翻墙头进了林宴的院子,不仅如此,还翻了人家窗户。

世界就是如此现实,你有筹码的时候任何事情做起来都会万分有底气。

此时的沈清,可谓是将这句话领悟的万分透彻。

谁也不知屋子里二人究竟是聊了什么,直至第二日上午时分,林宴着一身得体西装出现在沈清眼前,那模样,全然不输沈风临这个混迹商海几十年的商人。一时间,章宜也好沈清也罢,竟是呆呆看了半分钟。

沈清见此,淡淡开口唤了声,“林叔。”简短的两个字,让眼前中年男人徒然一震,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几分诧异。

于沈清来说,这简短的两个字并没有什么,不过是为了拉拢林晏的招数而已,众所周知,她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如此言语,不过是希望林晏能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的站在自己这方,也让其知晓一开始,她就当他是自己人。自古以来宫廷里面上面宫心计,商场里面上演商场的尔虞我诈,

而沈清混迹商场多年,短短时日内便拥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这一路走来,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学到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晓。今日轻轻巧巧的一句话,看似随意,不过是拉拢林晏的计谋而已。看林晏错愕的表情,她便知晓,此举,行得通。

沈清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上轻点,而后唇边翻起一抹淡淡浅笑,章宜跟随沈清多年,与之自然形成了一股子外人堪不破的默契。“您喝什么?林先生,”章宜一句林先生彰显沈清对其心意。

也无意中让其看到了鲜明的对比。此举,可谓是妥妥的。在来说说林晏,他的年纪大到足以当沈清的父亲,会因为一句林叔而失了心?段然是不会的。

为何会诧异?不过是想起了伤心事儿而已。上个年代,林晏怎么说也是响彻江城的风云人物,若是如此都堪不破,当真是白活了这几十年。

二人都极为聪明。

不说破而已。

“茶,谢谢,”男人温文儒雅,说出来的话语都是浅浅温温的。

章宜闻言,心头一跳,而后转身出去。

沈清这人,从小生活在豪门,看脸色行事的功夫自然是一流,且不说,她特意查过这个男人。

昨夜的那翻交流,也许会成为推动她与林晏合作的筹码,也极有可能会让她招进来一匹野狼。

如何言语,何时言语,她改从长计议。直至章宜将茶水端进来,沈清才浅浅淡淡开口,“早就听闻林叔年轻时的风采,如今能与您合作,是晚辈的荣幸。”

她谦卑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崇敬,而林晏闻此言,眯了眼。

心道,不愧是沈风临的女儿,天生的商人,唯利是图。

“风采倒也谈不上,但倘若要论起风采的话,沈总年纪轻轻能坐上这个位置,可比我当年厉害多了,”男人说着,陶瓷茶杯握在手中,缓缓转悠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倾倒着,话语漫不经心,这个中年男人的言行举止之间带着谨言慎行,不轻易将自己的本尊想法露于他人看。沈清嘴角牵起一抹浅笑,对于林宴客气又官方的谬赞的人她似乎不以为意。

二人寒暄一阵过后,沈清伸手将眼前的文件夹推过去摆在他眼前,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而后者不多不少刚刚好知晓这是什么意思。

林宴在触及到沈清目光时,伸手将茶杯搁在桌面上翻起眼前资料,心里却如此想到,“不愧是沈风临的女儿,一言一行之间颇有沈风临当年的风采。”而沈清此时心里在想,将林宴请过来用的本就不是正常手段,倘若此时二人还客客气气和和貌貌的坐在这里聊天,都显得有些虚情假意了,那如何呢?直接开门见山吧。林大律师的身份摆在这里,请他来还能干嘛?

桌面上的茶水缓缓往外冒着蒸腾的热气,

透过那蒸腾的热气可以看清这间屋子也不算太静谧。

沈清悠闲的靠在椅背上静静等着林宴,将手中资料翻完。

不言语,不催促。“以此为交易,交易结束,一切结束,”林宴缓缓伸手将手中资料放在桌面上,然后轻启薄唇,用他那温文尔雅特有的声音同沈清言语,似是在告知她,他们之间本不该有任何交集,其一是因为严歌谣,其二是因为沈风临,倘若交易结束,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不该再有任何交集。沈清闻言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指尖缓缓摩挲着,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姿态悠然娴静,静静看着林宴,知晓他当初因不想在商场上混得太久,所以才隐居于世,也知晓请他出山不容易,此时断然不能再说什么长期合作的话语。

而是缓缓点头道,“好。”可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林宴闻言,起身离开一杯茶只喝了一口,离开之时,带走了那份文件。而沈清出于晚辈的教养与涵养起身送他至门外,前面含浅笑,离去时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唤了一声,“林叔走好。”林宴走后,章宜过了十分钟才敢进沈清办公室,一进来,见其悠闲的靠在沙发上,面含浅笑,看着电脑屏幕是在思忖什么?章宜见此心头一动,缓缓开口道,“解决了?”许是今日心情好,沈清点头之时,嘴角浅笑盛开,犹如这冬季的粉百合似的清香四溢,“差不多。”这日上午时分,沈清使尽手段,利用心机将林宴收入麾下,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而后下午时分,午餐过后,驱车前往市看守所。应是有些事情,要同沈风临言语却不想来之时,竟然碰到了唐晚与沈唅。三人站在一处,面面相窥,无一人言语。

而站在一侧的冯俊,明显看到沈风临在见到沈清之时,脸上露出的一丝丝惊喜,而这一丝丝惊喜,是在看到唐晚与沈唅之时不曾有过的。这个男人,何其偏心。“姐,”沈唅在见到沈清时与往常一样客客气气喊了一声姐。而后者仅是点头浅应。

沈风临朝冯俊望了一眼,识相朝唐晚与沈唅开口道,“夫人,二小姐,小沈董与沈董有事情要商榷,您看要不这样,我先送你们回去?”你若说唐晚不识相,其实他也识相,他知晓冯俊在沈风临面前是红人,许多时候,冯俊的话语代表沈风临。

他伸手提起座椅上的名贵包包,然后撑着桌面,缓缓起身朝沈风临道,“你放宽心,公司里有南风与沈清,不会给你出任何差错的。”沈清闻言侧眸,看了一眼唐晚,出奇的,莫非今儿天要下红雨了?唐晚这女人竟然为她言语,真是好笑。沈清拉开眼前的座椅,缓缓坐下面对沈风临,并未绕圈子,而是直接开口,“律师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的是按原计划行事。”“好,”沈风临点头应允,对于沈清,他还是相信的,他的这个女儿遗传了他的本性,一身狼虎的性子,绝不轻易让人踩在脚下。而后沈清,将她接下来要行的事情要走的路线,悉数告知沈风临,包括接下来如何应对林宴,也一一告知,此时她知晓,倘若要在江城这个城市里打出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必须要有人与她里应外合,这个人最好是沈风临,只因,他在江城占有首富的位置,名誉也好,地位也好,都是外人不可企及的其二再来是沈南风,沈氏集团沈家三人,倘若不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又怎能将那些趋之若鹜的人?怎能将那些野狼悉数斩杀在手掌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杀之。沈清全程话语浅淡,面容平静,当她说着要如何将林董从高位上踢下去,让其家破人亡时,站在一侧的冯俊手心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湿汗。他素来知晓沈清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手刃人命,但今日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个20出头的女孩子,在讲着如何才能将人从高位上一脚踩下去,让其永世不得翻身,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太过沉闷,而她却说的时候,嘴角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浅笑,一丝丝泛着嗜血狼性的浅笑。就好似她今天说的事情,不过是在跟人家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明天穿什么这样简单。可并非如此,她说的是如何才能将人从高位上一脚踹下来,甚至让其家破人亡,林董一家四口的人命。一家四口的幸福全都寄托在这一个男人身上,而沈清此时却在想着如何将这一切全部都颠覆掉,让其一无所有倾家荡产成为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

许是冯俊的目光太过热烈,热烈到足以让沈清感受到,后者缓缓抬头朝其露出一个倾城倾国似有似无的微笑。回眸一笑百媚生,沈清这人素来有沉鱼落雁之貌,也被江城人公认为江城第一美女,此时她仪态大方,浅浅一笑,这一笑,面含桃花,格外惊人。

沈清这一笑,带着刻意带着算计。她知晓冯俊在听其说这些话语是面色微白了几分,再然后是将浓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不可置信。如此,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转让他话锋一转,落在冯俊身上,浅笑嫣然问道,“冯特助觉得呢?”冯俊闻言一个激灵就好似这冬日凛冽的寒风,透过了这厚厚的石墙,一下子吹入进来,吹到了他的心灵深处,冻得其骨髓瑟瑟发抖,他面上白了白,而后思忖许久,想着怎样回答才算完美,良久之后。

故作镇定道,“商场之上的事情,倘若斩草不除根,必定春风吹又生,小沈董的行事作风有大家风范。”沈清闻言,笑了,“是吗?”话语有些飘飘然。而冯俊闻此言,却在这天寒地冻寒气逼人的冬天吓出了一身冷汗。在面对沈清慢慢悠悠的咄咄逼人之后,冯俊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沈清,24岁的女子,她文思敏捷,足智多谋,才华横溢出类拔萃,甚至是聪明过人。极其会察言观色。“到时候还得有劳冯特助多多配合才是,毕竟全公司上上下下也只有冯特助最合我胃口。”沈清开始给冯军戴高帽,将其推上顶尖。而后者,除了寒毛卓竖之外再无其他感想。沈风临知晓沈清刻意为难冯俊也不急着表态,而是淡淡然的看着沈清将这一顶老高的帽子戴在冯俊头上。

嗜好他浅浅笑着,岔开话题。此时你又说沈清不是沈风临的女儿,只怕是没人相信的,这对父女狼子野心心思极深。

离开看守所之后,沈清一身厚重的呢子大衣站在看守所门外,而后一阵寒风过境,吹的她面庞生疼,微微眯眼,直直站在门外,挺拔的背影看起来如此孤寂,直至一阵过堂风过去之后,她才抬动脚步,向外而去,2011年的冬天江城寒气逼人,在这数就严冬的日子里,沈清却在谋划着一场李代桃僵之大事。2011年,与沈清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她欲要挑起翻天的波浪,又怎会忍不住这寒冬对其的摧残?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自从小城回来陆景行便亲力亲为跟在左右,无论是去公司还是去外面亦或是到看守所,这个男人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大有一副要将她看管住的模样。迎着寒风朝停在路边的黑色迈巴赫而去,远远的三辆车整整齐齐的停在停车位处,而中间那一辆,便是陆景行的所在之处。

她步伐未停朝目的地而去,而后伸出纤细的手腕,拉开车门,欲要坐进去时,发现后座上散落着数份文件,抬眸看了自家丈夫一眼,陆景行许是也未曾想到沈清会如此快速便出来,而后微眯着眼,一手关电脑,一手按车窗,车窗打开时,男人吸了口烟,将剩下的半根烟扔到车窗外,

而后伸手将散落在座椅上的文件收拾起来。如此,沈清才坐进来。一路上二人全程几乎无交流,原想安安静静坐到家的沈清却不堪其扰,只因陆景行身上的电话时不时响起。如此一来,沈清不悦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见此,伸手掐了电话调了静音扔给前座余桓,而后问自己爱人,“晚上想吃什么?”“随意,”她答。原以为一句不淡不痒的话语,可以阻了陆景行言语,却不想这个男人变了性子,开始喋喋不休,找尽言语同他闲聊着,又碍于前座二人在,沈清不好发作,便只好生生忍着一路到家。进了家门,男人依旧话语不断。

忍了一路的沈清开始发作了,“你烦不烦?”“不烦,”男人一本正经答道。“……”

“神经病。”神经低低咒了声,转身上楼。

而此时,陆先生就站在楼下,笑得一脸幸福,怎么会嫌烦呢?

有人在旁边可以让他念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怕只怕你想言语的时候,身旁却没人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二楼书房,沈清换好衣服推门而入。

才将将推开门,直接聊到白花花软软萌萌细小的影子朝自己扑过来。定睛一看,这不是毛毛,跟那只白色萨摩耶又是谁?沈清似是没想到陆景行这个有洁癖的男人,竟然会允许这些猫猫狗狗上二楼,一时间,她在脑子里思忖了一番,却最终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放弃了,而后俯下身子,摸了摸拖着白花花大尾巴的毛毛,而后伸手再捏捏萨摩耶的耳朵。

面容泛着淡淡浅笑。男人站在身后见此,俊彦上也展开了笑脸。一房二人,三餐四季,一猫一够如此生活也着实不错。晚间陆景行做好晚餐,上来唤沈清下楼吃饭,后者虽不想,但碍于不想饿着自己的胃跟自己一起受罪,便慢慢吞吞的下了一楼。自住到清水湾以来,陆景行一改往态。这个男人拒绝了清水湾佣人的到来,而是自己在这间两百平的公寓里亲力亲为,洗衣服做饭样样经自己的手。“公司的事情何时才能结束?”陆先生伸手舀了一碗汤递给沈清。后者低头吃饭,话语淡淡,“未定。”陆景行闻言,看了他一眼,自然知晓沈清这话里面带着些许敷衍的意味,他做事情,向来将事情控于股掌之间,又怎会不知道时间呢?“恩,不急,慢慢来。”

陆景行将下面语要说出口的话语悉数收回了肚子里,只是浅浅淡淡道了这么一句。沈清怪异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江城12月初,沈氏集团沈风临与沈氏集团林董展开了一场商场上的厮杀而这场厮杀来自同一个公司来自两个门派别类。12月6号,沈清清晨转醒时,进浴室洗头洗澡,而后化了一个精致浓烈的妆容,着了一身黑白色的修身连衣裙,大红色口红,黑色长款呢子大衣,脚踩一双裸色七公分高跟鞋,整个人显得气质卓然,背脊挺拔,黑色衬得她整个人高冷无情,红色口红彰显她霸道的气质。熟识沈清的人都知晓她素来不爱浓妆艳抹,平常时分只是着几分淡妆,虽妆容清淡但也是气质卓然,都说天生丽质难自弃,大概她明白自己自身的优势,所以并不怎么爱捯饬这张脸。可今日清晨,在楼下做饭的陆景行见自家爱人如此霸气的装扮下来,只觉眼前一亮,整个人呆呆愣在了原地,而后微微蹙眉看着沈清道,“去公司?”“嗯,”沈清应允。伸手将手中黑色的呢子大衣搭在椅背上,而后将包包放在一侧的椅子上,迈步进厨房倒了杯温开水?

喝了两口,许是是觉得太过清淡,而后伸手拉开上方头顶柜子,又加了一点点清酒进去,早间白开水就清酒,足以证明沈清今日起了杀伐之心。男人靠在一侧看着沈清清冷孤傲的面庞,淡淡看了两秒,嘴角清扬,他就喜欢如此沈清。“商场如战场,倘若要流血的话,那必定只能是别人,阿幽。”男人一般坚硬的话语响起,让沈清不自觉的侧眸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考究,而后轻扬了手中杯子,“我素来如此觉得。”“邪念这个东西,就像石头缝里的草,只要没有一只看得见的手,将它连根拔起,它总能悄悄地找出自己的出路,所以……。”

“要够狠,”沈清浅笑着接过后面话语。

2011年12月6日,消失了整整五个月,近乎六个月的沈清强势回归,这个女人从进入沈氏大厅开始,一路走路带风面带杀伐之气,身后众人跟随。沿路走来之人,纷纷为其让道。

“沈董早。”“沈董早。”在细看之下,发现这是沈清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想道,这沈氏集团终归还是要变回原来的天。沈清一路走来,并未回24层,反倒是直奔25层沈风临办公室,推门而入。这日上午时分,沈清以沈氏集团副总的名义召开全体董事大会。

其话语坚决,让人不容置喙。上午10点,众董事到齐沈清位于会议室上方,将眸光落在众人身上,寒暄了一阵,而后明目张胆光明正大的将长矛指向林更。一个50来岁,足以当她父亲的男人,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道,这个男人怎能忍得住?更何况他此时有狼子野心,恨不得能一口吞了沈氏集团将沈家三父女悉数赶出门外。

“林更,你跟随我父亲20多年,在他身旁受尽他好处,如今却一朝反咬,都说养条狗会忠心护主,回了家还会摇尾乞怜,我看你连条狗都不如。”沈清狂妄的话语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响起,这明目张胆指着林更的话语,更是让众人不禁寒了一层湿汗。沈风临在看守所待了将近半个月,沈清回归半个月之后,一直在做铺垫。如今早已铺垫好,那么现在等着的便是收网之时。强势回归沈氏集团,必然是要掀起大风大浪。今日的董事会于她而言便是最好的场所。“你一个20出头的女娃,在一个足以可以当你父亲的人面前耍狠,只怕你是还摔得不够。”沈清笑,“我是该说您倚老卖老,还是该说您为老不尊?”老东西。“如今我父亲不在,沈氏集团全权由我代理,今日这董事会由我召开,说句不好听的,大家都是同林鸟,倘若大难临头,你们想各自飞,那绝不可能,对于那些袖手旁观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我沈清今日在这里只说一句话,沈氏集团昌你们便昌,沈氏集团损你们便损。”

“想必大家对我心狠手辣,薄情寡义的名声早有耳闻,倘若你们想试验一番,我也不介意早点成全你们,商场混久了,总该有些把柄会让人抓在手里,各位自己掂量掂量,当然,我相信各位手上也有我沈氏集团的把柄也有我沈家的把柄,但那又如何?我身后靠着的是m国陆家,你们呢?都说民不与官斗,你们且试试看。”霸道,狂妄,张扬的话语在沈清这张薄唇里流露出来,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感到震慑,甚至是那些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不自觉的后背蒙上了一层薄汗。看着眼前这个薄情的女子带着各种复杂心情。林更的事情众人都知晓。他出卖商业信息给竞争对手,无异于将沈家推向边缘,而前段时日,众人明显感到沈风临在管理沈氏集团时有些力不从心,包括沈南风亦是如此,这父子二人同时出了问题,让人不禁猜想什么,如此才让有林更钻了空子的机会。商人最怕的就是被抓上把柄,最怕的就是被政府的人盯上。沈风临被收管看守所半月之后,沈清强势回归。

如今站在会议室前,主宰一方,王者天成。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空气变得稀薄,一寸一寸压下来,让人不得喘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明明是天寒地冻之时,这屋子里的暖气也不高,可一场会议才开了十几分钟,众人只觉得近乎缺氧而死,此时沈清一身黑白色连衣裙站在顶峰,大红色薄唇轻启,话语之间带着狠戾与嗜血杀伐之气,纤细的手腕不轻不重狠狠摁在桌面上,如鹰般的眸子落在众人身上。

“犯我沈家者,必诛之。”

------题外话------

生活很忙,琐碎事情太多,耽误更新,请见谅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五章:陆先生说:看起来老实

唯有饿狼,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闻出血腥味。

而沈清此时无异于是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的极限。

沈氏集团的一切变动,她都尽收眼底。

这场董事会的最终含义,无非是给这些人一些警告,也无非是想让林更彻底知道,已对其起了杀心,而这杀心,绝不就此罢休。

董事会结束,沈风临办公室内,沈清坐于高位之上,而眼前站着一位怒气腾腾眼冒火光的中年男人,男人此时恨不得能借着周身怒火将沈清焚烧殆尽。

沈清自然是将他通身火光一览无余,可那又如何?她依旧施施然的靠在座椅上,满面清淡看着眼前这个怒气腾腾恨不得的男人。

“林董如此怒气腾腾火冒三丈站在我跟前,是觉得今日暖气不够想让我温暖温暖?”

她浅笑揶揄带着嘲讽。

“啪…”手掌与桌面的碰击声在这偌大的办公室里响起,如此大的声响,足以证明眼前这个男人的通身怒火到底有多难以忍耐。

沈清见此,笑眯眯的按下内线,对着那头道,“泡杯上好的菊花茶,进来给林董降降火。”

“沈清,你别太狂,”男人闻言,抬手食指指向沈清,咬牙切齿,满目憎恨。

“我以为您早就知晓我是如此性子,”沈清施施然一笑,话语幽软,与林更的怒气腾腾正好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男一女,一静一动,一怒一笑。

怎么看,赢得都是淡然的那个人。

她修长的食指在椅背上轻轻扣着一下一下,动作有规律声响延长。

眼前这个50来岁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眼前,就好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而此时她要做的就是静静看着这个跳梁小丑,怎样在他面前扮演角色。

沈清自认为他素来跟好人这二个字挂不上边,从19岁进入职场开始,她便抱着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思想,一路攀登而上,在盛世集团那个跨国集团里,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踏着别人的尸体,坐上高位,如此一个女人,一个十来岁20出头的女人,怎能跟好人二字挂上边呢。

别人十九来岁呆在家里,享受父母的关爱,朋友的关心,男朋友的爱护,而她19岁,在这偌大的商场里,在这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跟那群老男人老女人们进行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在如此气氛的渲染下熏陶下她又怎能成长为一个好人?

都说水浅王八多,那么水深呢?

“沈氏集团在江城夜占据首富位置屹立多年不倒,其间必然有其灰色地带,而这灰色地带,现如今掌握在我手中,我若想要沈风临进监狱,我若想他永世不得翻身,他便永世不得翻,比心狠我俩看看,都说姜是老的辣,我就不信我活了50来年还弄不过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

林更说来也是下了狠心,沈清当然知道,他不会傻到连准备都没有做好,就公开跟沈风临叫板,公开在商场上反咬主人。

也知晓其手上必然是握了些什么,才敢有这个架势去动弹就跳。

“人生在世,谁身上没有一点灰色地带,商场也好政场也罢,谁爬上去不是踩在别人的尸体上去的,谁的肩膀上没有背负着几条人命,林更,你这样做无疑是在自掘坟墓,自找死路。”

沈清一字一句将这句话咬得格外清晰。

原本清明的眸子落在林更身上,带着一些狠厉与杀伐之气,此时的他,若是一匹野狼,

定然会生出最尖利的爪子,将眼前的人抓得面目全非,亦或者是直接送他上西天进地狱。

“站得越高,摔得越疼,那就看看你我之间到底谁摔得更惨,”林更俯身将双手撑在桌面上,望着沈清满目狰狞,眼里泛着的是凶狠之气。

沈清见此施施然靠在椅背上动作随意而慵懒,而后笑意沛然道,“自我19岁开始,但凡是与我为敌的人,不是进了监狱,就是见了阎王爷,无一例外。”

多年前,高亦安曾经说过,在盛世集团,但凡是招惹沈清的悉数被她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而多年后,沈清回归沈氏集团,掌控沈氏集团之余,也同样信奉这个理念。

招惹她之人,必除之。

“那就看看这诺大的伤害,到底谁主沉浮,”林更有足够的底气将沈风临踩下去,皇亲国戚又如何?自古天家人最怕的就是绯闻缠身与麻烦,倘若此时沈风临闹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必陆家也会袖手旁观,抑或是直接将沈家踢出门外,如此想来,林更心里泛起一丝冷笑,他倒要看看没了陆家在背后撑腰,她沈清还有什么可得瑟可猖狂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此时,章宜正好端着一杯清茶上来,听见林更如此狂妄的话语,行走的步伐不由得一顿,而后站在门口望着沈清。

只听后者幽幽道:“进来,杵在门口干嘛?”

章宜近来将一杯清茶放在林更眼前,沈清笑道,“天干物燥,林董降降火。”

话语落地,哗啦一声,一杯起上好的菊花茶,直接贡献给了沈清后面的地板。

林更端起杯子欲要将水泼在沈清面上,却被她划着椅子躲过去,而后笑眯眯,“想必是这屋里暖气太足,林董手滑了。”

从章宜端着这杯菊花茶进来开始,沈清就在想,这个没品的男人定然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果不其然,茶杯刚刚落下,他顺手端起,欲要泼到自己脸面上来。

一时间沈清在心里浅笑,果真是没有看走眼。

林更闻言,哼了一声佛袖而去。

沈清倒也不急,笑眯眯的看着男人将近走到门口时,才轻声开口悠然道,“想不到林董儿子竟是我校友。”

这话看似漫不经心随意出口,实则却是最有力的杀伤武器。

一句话证明,沈清已将所有事情都摸的透彻,包括林董儿子在哪个国家留学在学什么课程今年多大,她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你想干什么?”

男人闻言述而转投眸,光中泛着凶狠,凶神恶煞看着沈清语气近乎咬牙切齿。

沈清淡笑不语。

她身材纤瘦,骨架子小,眉眼细长,淡眉温顺,薄唇轻浅,嫌少有在外人面前动怒的时候。

可即便是怒了,她那副万年不改的浅笑始终挂在脸面上,分不清左右。

“难得在江城的圈子里碰到一个我的学弟,想跟林董您聊聊,给您传授传授经验。”

“沈清,”男人爆喝一声,走到门口的男人顺势折了回来,跨大步而来,这架势似是要弄死沈清。

“您说,”她倒也不怕林更翻过来打她,笑眯眯的回应了一声。

“你别把我逼急了,”哐当一声,男人伸手拍在桌面上,沈清放在桌面上的签字笔随之跳动。

沈清笑,伸手将铅字笔捡起来,插进笔筒里。

“您是想告诉我兔子急了还咬人,狗急了也跳墙吗?”

“那如果是这样,您不用说,我懂。”

纵横捭阖,冷为心上。

与智者言依于博,与博者言依于辩,与辩者言依于事。

与贵者言依于事,与富者言依于豪,与贫者言依于利。

与战者言依于谦,与勇者言依于敢,与愚者言依于锐。

打交道这种事情和聪明人要运用知识,和懂得的人要运用口才,和口才好的人要用事实征服,和有身份的人用权力压,和有钱的人就用身份压,和没钱的人就用钱,和好斗的人用谦虚来牵制,和胆大的人运用果敢,和懦弱的人就得用点刺激的。

而此时林更在沈清的眼里,无异于是最后一者。

懦弱。

不给他来点刺激的,又怎能快速掀起江城的大风大浪,她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他干耗着。

林更闻言,气急败坏,伸手欲要招呼沈清,却被她含笑躲过。

若是个人都能招呼她还混什么混?

“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林董,您这似乎有点过分了。”

“沈清,你若敢动我家人,拼尽全力,我也要拉你下地狱。”

“拭目以待,”她狂言。

跟她斗?真是笑谈。

林更走后,沈清心情许是颇好,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气都能自顾自笑出声来,而后转动座椅面向窗外,整个人慵懒靠在沙发上,面含浅笑,如此迷人。

“如此做,会不会让他狗急跳墙?”章宜担忧问道。

沈清闻言一声冷笑,从喉间溢了出来,“就怕他不跳。”

跳了才好呢,江城最近是太平惯了,不闹得腥风血雨出来怎能血洗商场?

就怕他不跳,那样可就没意思了。

沈清的一句话便让章宜知晓,她必定是在谋划什么。

而这圈子似乎也不小。

“林宴那边如何了?”她问,食指轻点薄唇,漫不经心。

“正在进行中,”章宜答。

“恩…让覃喧过去帮他,”这话落地时,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章宜身上,而后眉峰微挑。

章宜懂点了点头。

便转身出去了。

让覃喧过去帮他,当真是帮吗?只怕不是那么简单,沈清这人做事情向来有计划。

中午时分,沈南风忙好手中一切事务,而后上楼欲要邀沈清一同午餐,不料推门而入,

见陆景行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电脑,沙发旁放着数不尽的资料。

男人一身白衬衫,袖子高推,修长的指尖在键盘上来来回回敲得噼里啪啦作响。

面色认真且严肃。

沈南风见此明显顿了一下,而后站在门口揶揄道,“太子爷大驾光临,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路景行听到了吗?听倒了,但他此时不屑与沈南风作任何交集。

连眼光都没有赏给他。

陆景行的无视,沈南风压根儿不放在心上,而是转头将目光投给沈清,“中午一起吃饭?”

当着老公的面,邀请别人家老婆一起共进午餐的事儿,估摸着也只有沈南风才能做得出来,原本不准备搭理他的陆景行,听闻此言,倏而抬眸,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不友善。

沈南风自然是感觉到了,但那又如何?他似是不嫌事儿大,继而又下了一剂猛料,“正好商量一下关于公司的事情。”

若说简单直白的邀请沈清共进午餐的她可能会拒绝,倘若是打着公司的旗号,沈南风想她断然是不会拒绝的。

沈清嫁给陆景行之前,他们二人有过一段过往,嫁给陆景行之后,为了沈清的幸福,他选择靠边站,老老实实做一个守护者,可当他看到这段婚姻并不能给她幸福时,他生出了邪念,欲要将沈清拉出这场婚姻。

他的举动,围着她展开。

“好,”

沈清答,干脆利落。

这日午餐,沈清,沈南风,陆景行三人共处一室,餐厅包厢内,如此奇怪的氛围只怕也就他们这儿了。

沈南风端起水壶,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水,巧笑嫣然看着陆景行,而后者面色不佳。

沈南风以为依着陆景行的强势霸道,今日这顿午餐可能是不让沈清吃,也不会让她来,

但显然他想多了,陆景行比他想象中能忍的多。

思及此,他淡淡笑。

这顿午餐吃得异常怪异,沈南风与沈清二人展开的话题均以公司为主,而陆景行始终像个护花使者一样坐在旁边,静静听着。

自家爱人与沈南风言语,只要话语不太过头,只要话语没有设计到私人问题,他均不开口,但只要沈南风岔开话题,问及一些关乎私人的问题,陆景行必然会从中打岔,像极了一个吃醋的男人。

这形象在沈南风看来,倒像是一个护犊子的老母鸡。

对,就是如此形象。

一顿午餐,吃的并不愉快,回来这些时日,沈清无视陆景行的存在,尽量不与他有过多交流。

可今日这种尴尬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

身旁多了个外人已算是极限,可当他与沈南风在聊及公司上的事情时,旁边的人时不时弄出点声响来,让她颇为烦躁。

无论沈清与沈南风之间说了什么,陆景行均不开口,但他有的是法子让二人转移注意力,比如筷子敲碗,再比如将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还比如轻声咳嗽。

这方,沈清与沈南风直接说了句什么?身旁男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筷子掉在了桌面上,止了二人话语,她横眉冷眼扫过去,后者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眨着眼睛静看了她两秒。

气的沈清恨不得让自己深呼吸。

二人心里都有气,但知晓,在外不宜闹的太难堪,双双忍住了,直至回了办公室沈清反手带上门,话语劈头盖脸迎面而下,“你有意思没意思?”

男人闻言,沉默不语,任由沈清发泄。

沈清压着脾气恨不得能骂骂咧咧两句,男人这才开口道,“他对你有意思。”

简短的六个字,让沈清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将自己给憋死。

“你神经病吧!”

这话,她脱口而出。

虽面上激动,但心里是发慌的。

为何?只因陆景行这话。

201年12月8日沈清清晨起来第一件事情便是进书房开电脑,而后从晨间六点到早间八点,一直静坐于此。

直至陆景行推门进来,她才堪堪回神。

而后撑着桌面起身,许是坐久了有些腿麻。

起身时稍稍踉跄了一下。

陆景行见此,跨大步而来欲要过来搀扶,沈清却自己站直了身子,朝门口而去。

12月8日,林宴出山,接手沈氏集团沈风临的案件。

一时间,整个江城动荡不堪。

上一辈的人但凡是从商,基本上大大小小都听过林宴的名字,众人都说他法力无边,有神来之手,但为人刚正不阿,过于古板保守,自古以来,那些满身正气的人,素来不被人喜爱,而林宴便是如此人。

他出山,足以代表一切。

林宴此人素来对于那些肮脏的事情不屑一顾,更别说商场上的阴暗面了,此时他出山代表所有。

沈风临与林更之间,到底谁主沉浮,早已有了定论。

这日上午的空气似乎并不大好,冬日里的阴天,到处灰蒙蒙的一片,晨起降霜,夜间降露,白日起雾,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安分,就好似让整个江城所有一切事情都笼罩了一层薄纱,看不清原本面目。

这日上午时分,陆景行在早餐时分被一通电话召回首都,走时,许是知晓沈清不会太安分,于是乎,将徐涵与刘飞悉数留在其身边,自己则孤身一人回了首都。

临走时,男人同她好声言语一阵,沈清均闭口不应。

陆景行知晓她不咸不淡的性子,也未有过多想法,止了言,先行出门。

这日、沈清脱离束缚,做起事情来不再那么束手束脚,上午时分临去公司之前,一通电话拨过去,那方接通时,明显有些诧异。

二人浅聊几句收了电话。

她才套上大衣出门。

自昨日起,沈清与沈南风二人开始在公司打压林更,以及将其手下所管理部门,沈清此举,无异于要清理门户,一时间,公司内部人心晃晃。

连续一周,沈南风与章宜二人私底下约见林更管理部门高层见面,间接性给他们灌迷魂汤。

让众人看清形势。

家里不和,外人自然是要钻空子的。

沈氏集团如今闹得如此凶残,那些眼巴巴等着他们落下来的人此时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能在沈氏集团内讧之时捞的一点肥肉。

可沈清是谁?她素来是自己不要的东西坚决不好了别人。

集团内讧,沈氏集团股票一跌在跌,章宜将此事告知上来时,后者面色淡淡,道了句;

“让它跌。”

沈风临有的是钱去垫底,但这场厮杀,要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坐享其成的那人,就必须付出金钱的代价。

冯俊这日上去时分在市场回来时,知晓沈清如此答案,心里不禁暗暗佩服。

这二十出头的女娃果真是耐得住心。

这日、沈清离开沈氏集团时正好是夜间八点,而她知晓,陆景行未来找她,证明此时还在首都。

女人看了眼桌面上电子钟,唤来章宜,耳语了两句。

后者虽疑惑,却也是照做。

办公室门外,竖着尊大佛,除了徐涵跟刘飞还能有谁?

这二人,沈清每挪一步都要跟在身旁的人,此时见其出来,自然是跟上去了。

沈清欲要走时,章宜正好出来,二人站在电梯旁,电梯来后,沈清先行一步跨进去,而章宜此时机巧转身将二人拦在电梯外。

“嘛尼?有意思没意思?走一步跟一步,陆先生不再的时候你们能不能给自己放个假?”章宜变脸速度可谓是极快,一秒钟变泼辣。

拦在刘飞有徐涵二人面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格外唬人。

“你干嘛?让开,”徐涵说着,欲要伸手扒拉章宜。

手还未碰到人,只听章宜高声道;“嘛尼?当众非礼人不是?”

这可以拔高的嗓音将办公室里加班的组员们悉数引了出来,纷纷操这方围观过来。

“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少女啊?还有没有王法?在别人的地盘上能不能收敛点儿?”一声霸气男声响起,章宜闻言,险些被自己口水呛死。

可还是秉着性子听着众人扯。

数十人将刘飞与徐涵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活脱脱的将二人当成了色痞子。

“章宜我跟你讲,出了事情你负不了责任,你给我让开,”徐涵说着,欲要再度伸手扒拉章宜。

他不愿同章宜言语,只因这句话性子太过偶泼辣,撒起泼来跟傅冉颜那个泼妇有的一比,可他们任务在身,此时又被这群人拦着,不言语不行。

徐涵伸出去的手还未来得及触碰到章宜,便被人拍了回来。

他堂堂一个特种兵、此时竟然被一群手无寸铁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人给拦住了。

徐涵也好,刘飞也罢,心里是绝望的。

这要是在战场上,他们一手捏死一个,这么几个人,用不了三秒钟就能解决了。

可此时、却满身无奈站在中间,只能让他们围攻自己。

章宜见此,嘴角泛起一丝浅笑,而后回眸看了眼电梯,悠悠然道;“行了、为国为民守护国家的兵哥哥怎么会强抢良家少女呢?误会一场误会一场,您请。”

章宜一句话、将场面给圆了回来,还不忘伸手按开电梯,一副小丫鬟的模样恭送二人离开。

刘飞与徐涵见此,气的一口老血险些喷涌而去。

这个贱人。

满嘴跑火车。

待他们熏出来时,哪里还有沈清的身影,于是乎、一通电话拨给陆景行负荆请罪。

这厢、沈清下了又上,直直朝沈氏集团天台而去,远远的、天台上一抹黑色身影吸引了

她的眸光。

迎风而立,衣决飘飘,倘若此时眼前人着一白衣,定然有如仙子降临之美感。

可偏生、他一身黑衣。

“倒是挺快,”男人听闻脚步声,话语悠悠,迎着风吹过来。

“夸还是损?”沈清浅应,话语淡淡,迈步朝天台边缘而去,语气迎风而立。

而后伸手,地上一杯灌装咖啡,物品廉价,男人本不想接。

可处于礼貌,伸手接过,直至沈清拉开拉环喝了一口,他依旧窝在掌心不动。

知晓她嫌弃,沈清也笑道;“山珍海味吃久了,偶尔来点廉价的,刺激下感官。”

“这是为你此次事件找的借口?”男人问,嗓音硬邦邦。

“不知道什么叫掩人耳目?”沈清笑,伸手喝了口咖啡,许是觉得味道还不错,抬手看了眼手中咖啡是何牌子。

男人侧眸看了眼其动作,窝在手中的铁罐子紧了紧。

转而想起沈清自欺欺人的话语。

男人冷笑一声,笑声随着吹散,微眯着眼看着眼前夜景。

沈清的狼子野心啊!

“东西呢?”沈清问、开门见山。

“你的直白最让我生厌,”男人言语,许是觉得这话有些过火了,欲要找点什么东西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伸手拉开手中咖啡拉环,灌了一口,而后蹙起眉,看了眼手中咖啡,随手一抛,扔到了角落里。

难喝。

沈清见此,笑了。

其实、她刚刚看、也是觉得咖啡难喝,想看清楚是何牌子而已。

中招了。

“生厌也没办法,你我之间,本就是利益关系,”利益关系,谈什么其他东西?

掺杂了杂质就不太好了。

“你就不怕最终一无所获?”他问,话语清冽。

“我本就一无所有,”多年前,她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怕什么一无所有?

“最穷无非讨米,不死总会出头,”言罢,眸间布上一层雾气,为掩盖不适,抬手端起咖啡杯将里头咖啡一饮而尽,

难喝又如何?

不照样还是人造出来的?

男人侧眸,看了其一眼,狭长的痕迹不着痕迹的从沈清身上带过,话语飘飘然;“倒是有骨气。”

言罢,右手从西装内口袋掏出一份东西,随手甩给沈清。

而与此同时,沈清甩过来一方型银行卡。

男人顺势接过,翻转看了眼,而后伸手塞进裤兜里。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寒风过境,吹起了沈清短发,发香随着空气飘散,男人动了动鼻子,斜长的眸子眯了眯。

“走了、”沈清开口言语,欲要转身离去。

才转身过去,只听男人阴测测开口,清冽嗓音夹杂着寒风飘过来;“陆景行最近下了血本调查,你确定,还要在缓缓?”

“最多两周,”沈清答,话语坚定。

两周内、必定要让江城的事情告一段落。

这夜、天台寒风凛冽,吹起来呼呼作响,男人站在天台边缘衣决飘飘。

眼眸微眯,伸手插进兜里,摸到哪一方银行卡时,嘴角冷笑泛起。

而那方,正在与首都高官周旋的陆景行接到徐涵电话时,差点掀了桌子。

下方,高官紧咬事情不放,一整日的会议下来,陆景行始终面色平平,坐在首位等着众人争论出个所以然来。

可这平平面色在徐涵来这通电话时,整个人散发着阴冷气息。

尚未言语,会议室里众人商议声戛然而止,纷纷朝陆景行行注目礼。

男人紧抿唇一言不发,原本悠悠然放在桌面上的指尖缓缓缩紧,而后落下来放在膝盖上,沉声开口;“事不过三,你且记着。”

言罢、收了电话,起身欲要离去。

余桓在身旁轻轻换了一声,试图将欲要走的人拉住。

若是往常,陆景行可能会听了其言语,毕竟、再坐的人都是重要人物。

可今日、不行、事关沈清。

比起政事,他更为在意沈清。

气吗?气。

他在的时候沈清老老实实看似听话,他不在的时候,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徐涵等人又怎是她的对手?

又怎能看得住她?

思及此,陆景行狠狠咬了咬牙。

若是以往、他定会想着断了沈清的腿,可今时不同往日,在有气,也只能忍。

这日晚、刘飞与徐涵正在火急火燎招呼找人时,沈清却悠悠然从身后走了出来,身后沈氏集团大楼基本人去楼空,而沈清却从后方出来了,如此一来,让徐涵与刘飞二人除了面面相窥之外似乎找不出何种言语。

“走吧!杵着干嘛?”她说,神色悠然。

徐涵与刘飞二人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大冬天的出了一身虚汗,除了被自家太太吓得,还能有什么。

都说伴君如伴虎,还不如伴在陆景行身边呢?

待在沈清身边,真不是个好差事。

晚间、沈清回了清水湾,趁陆景行尚未回来之时,进了书房,在出来,已是两小时之后的事情。

白日里的勾心斗角许是让其感到疲惫不堪,洗了澡,连晚餐都省了,陆景行连夜赶回来时,沈清早已安然入睡,他从一楼转至二楼,见厨房干净透亮,没有半分使用的痕迹,便知晓,今晚又是空着肚子睡觉的。

男人迈步至二楼卧室,看着自家爱人安静的睡颜,只觉得这个世界万分美好,即便深夜赶回满身疲倦,也被沈清恬静的睡颜一扫而空。

伸手摸了摸她发顶。

动作轻柔带着宠爱。

许是吵到了她,光洁的面庞蹭了蹭被子,翻身背对陆景行。

男人见此,低声浅笑,整个人散发着柔柔的光昏,笼罩着自家爱人。

漆黑的卧室里,除了沈清轻柔的呼吸声之外,剩下的也只是陆景行的浅笑了。

“跟只小奶猫一样,”男人说着,俯身再其发顶落下一吻。

微微叹息一声,起身朝浴室而去。

他站上高位,暂且无人能挡了其道路,赚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却失去了沈清的一颗真心。

这个买卖,不划算,此时即便他想后悔,也早已来不及。

温热的水洒下来,男人就这花洒仰头,伸手抚了把面颊,微眯着眼,俊颜在暖黄的浴室灯下显得僵硬,少了在见到沈清时的那些许温暖。

伸手,撑在浴室瓷砖上,修长略微粗糙的手指缓缓将墙面上的水珠刮落下来。许久之后,男人伸手哗啦一声扯过搭在玻璃扶手上的毛巾,围了个下半身直接进了卧室。

晚间、沈清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有一滚热源头朝自己而来,许是冬日严寒,碰上这股子暖流不自觉的像其靠了靠,男人见此,心中大喜。

这些时日、他与沈清虽在同一张床上,可与同床异梦无疑。

恨不得床有多大,离的有多远。

今日主动靠近,还是头一遭。

怎能不喜?

男人伸手将人带进怀里,嗅着属于自家爱人的发香,整颗心都落定了。

可如此状况,也只是暂时的。

冬日虽严寒,但清水湾有暖气,男女体温悬殊较大,窝在陆景行身边久了,便觉得烧得慌,哼哼着伸手欲要掀被子,陆景行迷糊转醒之际阻了她如此动作,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塞进了被子里。

而后、沈清许是燥热难耐,昏昏沉沉之间睁开眼眸看了眼,见陆景行在身旁,抱着被子躺在了床沿,让陆景行寒了一张俊脸。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六章:陆先生说:你勾引我

对于沈氏集团的事情,对于沈清的计谋,陆景行知晓。

而沈清也并没有刻意去隐瞒陆景行。

夫妻二人此时虽算不上联手并肩作战,但最起码没有刻意去隐瞒什么,变相来看是个好的开始,但侧面来说,仅凭着陆景行的直觉来说,他只觉这件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沈清在江城这边如此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

必然是有更深层次的所求。

沈清这人素来不做亏本买卖。

她高调宣扬必定是有所求,可一时间,陆景行情也想不出来,她到底在求什么,到底在谋什么?

这是上午时分,陆景行像只小尾巴一样,跟随着沈清身后,自沈清进了沈氏集团之后,展开新一轮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秘书办的人进进出出几十回,送进来的文件一份又一份。

今日上午,陆景行见到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见到章宜。

中午吃饭时间,男人不免问了一嘴,沈清淡淡寡了他一眼,未回应他的话语。

继续低头用餐。

下午时分,章宜出现在办公室,推门而入,行色匆匆,面色有些焦急,进来之时欲要开口言语可当目光触及到坐在一侧的陆景行时,顺势闭了嘴,沈清见此扔下手中事务,起身同他一起去了茶水室。

男人眼眸微眯在思忖什么。

转瞬间沈清回来,俯身在抽屉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章宜,章宜拿过之后急匆匆出去。

而此时,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指尖在敲着键盘的男人停住了手中动作,缓缓从兜里掏出手机,摆弄了一番,收了起来。

这晚,陆景行与沈清才将将回到清水湾时,章宜电话过来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沈清见此稍稍有些疑惑,看了眼正在俯身脱鞋的陆景行,而后道了句:“稍等。”

拿着电话去了阳台,沈清的刻意忽视刻意排开,让陆景行不得不去思考她到底是有何事情瞒着自己。

男人眯着眼,站在玄关处,看着自家爱人挺拔的背脊。

然后压了压心底的那股烦躁感,转身进了厨房。

这日晚间,难得沈清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没有在言语上抨击陆景行,也没有在行动上排斥他。

晚餐结束后,陆景航俯身收拾碗筷,漫不经心道,“晚点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别乱跑。”

难得,实属难得。

陆景行这句话让原本欲要起身离开餐厅的沈清顿住了脚步,清明的眸子直直抬起来,落在他身上,带着疑惑,然而心底却暗藏不住那股子的气高兴。

“好,”她答,言简意赅,格外好说话?

如此干脆利落简洁大方的回应,让陆景行深邃的眸子沉了几分,他似乎隐隐约约在圣经的话语里面听出来了庆幸的味道。

而后低沉问道:“我不在你似乎很高兴。”

后者闻言面上一囧,而后故作镇定开口,“有吗?”

“有,”男人一手端着碗,直直开口,一个字,干脆利落。

沈清闻言轻挑眉,“你说有就有吧!”

懒得跟他纠结。

话语结束,他施施然转身朝客厅而去。

片刻之后,身后伸过来一只宽厚的大掌,掌心握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递过来,沈清侧眸看了眼男人,由于身高悬殊,由于她此时没有踩高跟鞋,1米7跟1米88的个子,总归还是有点差距,微仰头看着男人俊逸的容颜有片刻失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伸手端起杯子,缓缓转身。

陆景行嘴角牵起一抹浅笑,自家爱人望着自己容颜失神,于他来说是好消息,最起码证明在沈清眼里,他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尽管这点可取之处,看的只是这副皮囊而已。

管他呢?只要沈清喜欢他,管它是皮囊还是肉体。

清水湾的客厅内,沈清着一身黑色v领毛衣,咖啡色裤子,齐肩的中短发随意披散开肩膀上,白皙纤细的手腕,端着一杯白开水缓缓往嘴边送,如此模样,显得她整个人慵懒高贵优雅。

陆景行站在身后不禁呆呆看了半分钟。

心里在思忖什么,许久之后开口道,“公司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收网?”

“快了,”她答,简短的两个字证明她不愿多说这些事情。

而后沈清似是想起些什么,侧膜幽幽的瞥了一眼陆景行,继而开口道,“如果你不多管闲事的话。”

多管闲事?陆景行闻言轻挑眉,俊眉都快皱到一起了,他何时多管闲事了?这些时日,但凡是沈清有什么活动,有什么会议,他都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等着,绝不开口言语半句。

从哪里看出来他多管闲事?

这锅背的有些冤枉,男人心里有气,但不敢言,伸手在口袋里掏了陶,掏出烟盒欲要点烟,

只听沈清阴测测开口道,“出去……。”

沈清简短的两个字,让陆景行要点烟的动作深深顿在了原地,一支烟叼在嘴里,抬起打火机欲要点,此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微眯着眼看着自家爱人,见她神色一本正经,瞧着自己,最终妥协,狠狠拔下叼在嘴里的烟,抬手扔进了垃圾桶。

“满意了?”他说,话语中带着怨气。

沈清闻言有些好笑,然后抬起杯子,浅缓喝了口水欲要掩盖自己嘴角的浅笑。

男人见她如此施施然漫不经心的模样,心头来气,俯身捞起刚刚被丢在茶几上的烟盒,然后转身去了阳台,哐当一声玻璃门被关得震天响。

沈清见陆景行如此有苦不能言的模样。

心里万分得意,而人在高兴的时候总归是要有什么东西表达出来的。

男人背对自己爱人抽了口烟,气呼呼转身,正好撞见她咧开嘴那深深的笑容。

笑弯了眉眼。

此情此景,让整个屋子的灯光都黯然失色,此时的沈清就好似站在聚光灯之下,满身流光溢彩,格外美丽,妖娆。

有多久,他未见道沈清如此笑颜了?

心头的气,被沈清这笑弯了眉眼的模样给冲刷的一无所有。

男人见此,心跳加速,好似才恋爱的小伙子见到自家女神的那股子冲动了,他想将她拥进怀里,狠狠亲吻一番,而确实,他也如此做了。

男人伸手丢下手中才吸了一口的香烟,抬脚狠狠踩灭,猛然伸手拉开玻璃窗,顷刻间,光速之间,沈清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陆景行侵占了薄唇,一阵辗转反侧,让她近乎不能呼吸。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猛然伸手狠狠推开陆景行,望着他的眸子带着一股嗔怒。

欲要开口言语,却被陆景行抢了先,这个男人指鹿为马,混淆是非,以黑为白,一本正经且严肃道,就好似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似的。“你勾引我。”

“……”如此不要脸的言语险些让沈清气出了内伤。

真是奇了。

勾引他?罢了罢了。

素来知晓这男人,能言善辩,伶牙俐齿能说会道,自己也不是对手,倘若要争论,也没得几分胜算。

狠狠剜了一眼她而后转身欲要离开,如此模样,就好似你陆景行就算诬陷我也没有关系,我不在乎。

男人见此,微微蹙眉,看着自家爱人转身离去的模样接心头一顿,心想道,就如此了?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

沈清淡淡转身,朝二楼而去。

不搭理陆景行的刻意而为之。

这日晚间,陆景行出了一趟门,与徐涵刘飞二人解决了些许事情,再度回到清水湾时,已是凌晨一点之后的事情,男人满身疲惫回到家欲要洗澡休息,却不想站在卧室门口伸手拧房时,才知晓一句话的真谛。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晚间出门时,心里还在想着自己在沈清这里占了便宜,这个素来牙呲必报的女孩子,怎就这么心甘情愿?淡淡然的转身,不与他争辩,不与他争吵,原来报复在这里。

男人站在门口,抬手抹了把脸,满脸无奈,一副悲痛欲绝悔不当初的模样,真真是戏剧性。

可怜的陆先生,今天晚上不是睡客房,就是睡沙发,主卧,他是进不去了。

站定了片刻之后,男人心想睡客房吧!有什么事情明早起来再说。

可当其推开客房门,客房内空无一物,洗漱用品床单被套都不翼而飞。

陆景行一手握着门把,站在门口看着空无一物的客房,只觉人生如此绝望。

当真是小心眼儿,小心眼儿。

沈清这晚临睡之前,将客房内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为何?

晚间陆景行敢在她身上占便宜,就要付出一点代价,卧室是绝对进不去了。想睡客房?行啊,你睡,不给你床单被套不给你洗漱用品,我看你这个有洁癖的男人怎么睡。

而这晚,陆先生被陆太太算计的只能睡在客厅沙发。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怎一个愁字了得。

娶了个高智商的老婆也不见得是个好事啊!

这未雨绸缪的本事真真是厉害。

清晨沈清起床,站在二楼楼梯口,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单手搭在眼帘上,那模样,似是还未睡醒。

见此,嘴角牵起一丝浅笑心,心想到要不好过,就一起不好过,大家整整齐齐的才算一家人。

女人收敛好自己外露出来的情绪,下楼转身进了餐厅,清晨起来一杯温热的水下肚,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俯身打开水龙头,冲洗杯子时,身后传来一阵哀哀怨怨凄凄惨惨的轻唤声,“阿幽…”

某人闻言,眉眼弯了弯,继而继续手中动作。

全然不搭理清晨起来带着怨气的男人。

手中杯子清洗完,她悠悠然转身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看着自家老公轻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如此挑衅的话语让男人蹙了眉?清晨起来,一股子哀怨之气,在胸腔里肆意蔓延,此时沈清还来踩一脚这个地雷,真真是让他不好过。

某人问了一嘴,再度转身,悠悠然上楼,那幸灾乐祸的模样,简直就恨不得能哼出一首小曲儿来。

上午时分,沈清并未在清水湾用餐,二是选择直接去公司,12月15日,沈氏集团一审上诉,直接完胜,此结局任何人都未曾想到。

林更还未来得及翻起大风大浪,直接被一脚踩向地狱,而这地狱是经过法律正规途径踩进去的。

这个男人此后再无翻身之地,一旦沈风临回归沈氏集团,第一件事情必定是手刃他,将其粉身碎骨,千刀万剐。

一时间,江城街头巷尾都在传遥此事。

而整个江城商圈此时都在人心惶惶。

12月16日,沈清通过互联网曝出林更在外贸易公司每年偷税漏税数额高达千万之多,并且附上强劲有力的证据,一时间全国沸腾。

税务部门于第二日直接登门江城,彻查此事。

沈清此举无异于给整个税务部门的人敲了一个警钟。

如此做,更是在打脸。

一石惊起千层浪,此事牵连甚广,不可轻易下定夺,而圈子之内的人都知晓,倘若此事解决不好,牵连出来的不仅是江城的经济权,更有可能的是首都的税务圈子高官圈子。

沈清这人做事情有一个癖好,喜在半夜三更爆出一记猛料,而后二日清晨时,绯闻早已满天飞,想压也压不住。

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就是这么个道理。

次日清晨,凌晨五点,陆景行尚未转醒,床头柜上手机肆意震动起来,男人拿起看了一眼,

见是余桓号码,伸手接起,而那侧话语焦急道。

“出事了……,”

余桓话语急切。

男人闻言,半撑起身子看了眼躺在身侧的沈清,伸手让他滑落至腹部的被子,拉着肩膀,而后轻手轻脚起身,拉开房门,出去进了书房,这才开口问道,“什么事?”

余桓将事情告知陆景行,心里头却在,叫苦不迭,哀嚎不断。

一早徐涵就跟她讲过,他们这位太太不是省油的灯,不是好惹的主,彼时他还不相信,可此时他不得不信,沈清此举无疑是在打官家的脸,而官家的代表人是谁?是陆家。

这件事情倘若让别人做,或者暗地里做都没有什么,可她偏做得高调。

通过互联网实名举报此举无疑是想将整个天家的人都推上风口浪尖,无疑是想让所有人将目光都聚集到陆家身上。

这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一早起来,新闻压都压不住。

陆景行闻此言,眉头紧蹙,而后看了一眼卧室方向,修长粗糙的指尖在桌面上轻缓扣着,熟识他的人都知晓男人此时在思忖什么,许久之后才同余桓道,“不急着压,让他膨胀。”

“陆少,”余桓惊呼,明显不赞同他的做法。

“依我说的做,”陆景行开口,深邃的眸子微微眯紧。

清晨五点,男人坐在书房,眼前搁着电脑,伸手查看今日份的新闻,当触及沈清账号时,男人微微迷了眼,冬日的早晨总是来得格外迟,而这日、沈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阳光透过窗帘照耀进来,沈清抱着被子翻身,动作慵懒的如同一只睡足了打滚的小猫儿。

微眯着眼睛翻身之后许是看到了什么,动作有片刻僵硬。

在转头,见陆景行一身家居服,一本正经的坐在窗边沙发上看着她,此举,让沈清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

“早、”男人开口招呼,嗓音悠悠。

沈清蹙眉望向他,迷迷糊糊的眸间打带着些许疑惑。

她未言语,等着陆景行继续开口。

“睡好了?”男人问。

见沈清呆呆望着自己,男人浅笑,起身迈步过来宽厚的大掌落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揉,笑道;“起来吃早餐。”

疯子,沈清在心里排腹道。

谁知道这男人碗里卖的什么药。

欲要起身之时,撇见床头手机指示灯亮堂着,伸手拿起看了眼,未接来电数十通,而最近一通来自高亦安。

沈清伸手,将电话拨过去,拿着手机进了浴室。

男人沉稳嗓音从那侧传出来;“醒了?”

沈清闻言,伸手挤牙膏的动作一顿,问道;“你怎么知道?”

高亦安浅笑、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章宜说,你今日准备睡到自然醒。”

哦、也是、昨晚跟章宜说了,天大的事情都不要找她,等她睡好了自然会联系她的。

“恩、是这样,”沈清言罢、开始刷牙。

那侧,高亦安听闻声线,一声浅笑溢了出来,看来,还真是刚睡醒。

“江城第一美女才睡醒就给我回电话,我是不是该感到庆幸?”他问。

沈清含糊不清恩了一声,片刻之后刷好牙才道;“你应该感到庆幸的事情多了去了。”

高亦安在她这里得到的课不止是一些特例。

这方,她洗漱好穿着睡衣下楼,粉色吊带随手套上外披,披散着头发,面庞清秀,清晨起来,此情此景与陆景行来说,简直是秀色可餐。

今日的沈清,格外悠闲。

睡衣在身,无多余装饰,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拉开餐椅坐下去,端起眼前牛奶浅缓喝了口,听着那侧言语。

良久之后,沈清浅缓开口,一句高董,打破了陆景行今日份的所有好心情。

哐当一声,将手中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不轻不重的声响吸引了沈清的注意。

抬眸望向他,见男人满面郁结,起身,欲要去阳台接电话。

伸手拉开阳台门之际,男人一声爆喝从身后响起;“沈清。”

恰好,高亦安在那侧言语停止,不偏不倚听到了这带着怒气的轻喝声。

沈清闻言,眉头紧蹙,似是不愿意让高亦安听见她与陆景行之间的争吵声,当然、她们夫妻不和的消息他早已知晓。

“大清早的你想干嘛?”她怒问。

“你是觉得屋里太暖和了想出去挨冻,还是想穿着睡衣出去晃悠让人瞧见?”男人面色及其难看,沉的跟猪肝似的。

沈清闻言,抿了抿唇,罢、陆景行话语有理,她不争。

伸手将手机甩在沙发上转身进餐室用餐。

清晨被人吼,有几人是会心情好的?即便是出发点为了她好。

餐桌上,陆景行花了许久之间压下心头那股子嫉妒感,而后轻唤开口;“对不起、凶你了。”

“恩、”沈清淡淡,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更得沈清牵连甚广,准备如何解决?”陆景行问。

闻言、沈清潜意识里以为这个男人又要让她放弃什么,原本淡淡的面色浓上了一股怒气,看着男人一字一句道;“你妄想我会体会你们官家人从而就此收手。”

阴沉的话语落地,陆景行叹息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副头疼的模样。

“我从未如此想过,”他开口解释。

见沈清盯着他,继续开口道;“阿幽、我们之间一路走来存在很多问题,当然,我不否认大部分的问题出在我身上,自你离开后,我想了很多,猛然回首之后发现,其实很多事情都有解决之道。”

沈清此举,陆景行有所想法,但不在敢贸贸然行动,也不敢先斩后奏,他怕、依着他的想法会将沈清越推越远。

“你想说什么?”沈清不觉得这个男人能说出什么好话语来。

“接下来的事情,我只是在跟你商量,凡是以和为贵,你先答应我不能吵。”先说断后不乱,陆景行如此做,无非就是想给自己一点点保障,不想一番交谈之后他又回到了冷宫。

沈清清明的眸子盯着他,妄想看出个所以然来,却徒劳。

而后、伸手端起眼前牛奶杯子,浅缓喝了口,压着心底疑惑道;“你说、我尽量。”

“国税局里有蛀虫,”陆景行想,他如此说,沈清应该懂。

果不其然、话语落地,她一声冷笑从喉间溢出来。

“你想接着我此次对付林更将蛀虫连根拔起,是这意思?”她反问。

“对、”陆景行答,这件事情,他原本可以做的很顺溜,只要煽风点火将事情闹大,一切都能水到渠成,但他不想那样,倘若到最后他坐收了渔翁之利,保不齐沈清会对他有看法,太危险,不能赌,他现在,也赌不起。

沈清闻言,伸手将筷子搁在碗沿上,看着陆景行带着考究,只觉这男人是转了性子,以前做事情从不主动与她言语,今日竟然会告知她。

“你大可像以前一样直接动手,无需告知我你的行事方案,”沈清冷嘲热讽开口。

“那是以前,”陆景行应允,话语稍稍急切。

他不否认自己以前做事情不顾及沈清感受,总是将她放在身后。

但许多事情站的位置同不同,思考点不同。

以前、身旁有威胁。

现在、暂时没有。

“怎么?事业拿到手了就想拯救婚姻了?”

“我从未想过要放弃婚姻,”陆景行否认。

此言落地,沈清不屑冷笑。

陆景行之前干的那些破事并非他一次坦白就能抹消的,她从不轻易原谅别人,犯错就是犯错,妄想通过一次细小的事情让她改观,不可能。

沈清的冷笑被陆景行收进眼里,清晨的清水湾,男人一身家居服,女人一身粉色丝绸丝绸睡衣在身,远远望过去,倒也像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可事实如此吗?

并非。

倘若许久之前出现如此场景,沈清或许会联想到些许什么。

但此时,她只觉得早晨气温较低,陆景行做的早餐比较可口之外,在无其他所想。

伸手,端起杯子静静喝了口牛奶,转而眸光淡淡落在陆景行身上;“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婚姻、最忌讳的就是谈条件。?而沈清、毫不在意。陆景行呢?起先是震楞的,而后转弯一想,商场也好政场也罢,能谈条件证明有商量的余地。“你开口,”陆景行大方应允。?转而似是想到了什么,强调道;“只要不离婚。”对于现在的陆景行来说,沈清做什么他都不管,要什么他都给,只要不离婚、一切都好。

闻言、某人清明的眸子闪了闪。

端起杯子在度浅酌了口牛奶,欲要掩饰自己那带着动荡的眸子。

“想好了在告诉你,”言罢、将刚刚放下去的筷子拿起来,继续用早餐。

男人见此,心头一动;“好。”

晨间,沈清用餐心情异常愉快,或许、受外界影响,又或许、因为睡好了。

这日晚间,茗山别墅,傍晚时分,唐晚说是有朋友约出去喝茶,出了门,沈风临回来时,并未见到人影,听闻管家的一番告知,后者伸手将手中大衣交给管家,站在一侧暖气旁去了去身上寒气。

才站定,沈唅从楼上小跑下来,一头扎进沈风临怀里,后者伸手将她楼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男人话语沉沉,除了这两个字在无过多话语。

站在一侧的秦用见此,微微红了眼,心底却是泛着些许疼痛。

鲜明的对比啊!

沈先生被官司缠身收进看守所,大小姐在外面带着公司员工披巾斩麻过关斩将,缴尽脑汁解救沈先生,而沈唅除了待在屋子里哭哭啼啼时不时过去看看人之外,再无其他。

到最终,享受温暖的却还是她。

如此鲜明的对比,看了怎能不叫人心寒?

沈唅与沈风临更像是父女。

而沈清与沈风临之前更像是有利益关系的合作伙伴。同样是看着长大的两个人,唉~。

傍晚时分的江边,寒风呼啸,凛冽刮来,带着一些刺骨的寒凉,此时、一男一女站在江边无人之处聊着什么。

细细看、定能看出是两个中年男女。

“你疯了?这个时候约我出来?”女人压着嗓子质问。

“我疯了?你现在告诉我该怎么办?”男人怒气腾腾,嗓音低沉看着眼前人,眼冒火光。

“你自己把事情做砸了,我能怎么办?沈风临出来你就怕了?你怕什么?你手上不是有东西

吗?你还怕什么?”激将法用的格外到位。

“我怕什么?我告诉你,沈清已经把毒手伸向我儿子了,而陆景行深更半夜敲响我家门坐在我家沙发上跟我畅谈了两个小时的人生,话语中明里暗里都是让我别自找死路,你说我该怎么办?”男人近乎咆哮的嗓音在这偌大空旷的地方响起。

显得是那么渗人。

女人闻言、眉头一簇;“你说陆景行去找你了?”

黑夜中,女人精致妆容的面孔带着些许狰狞,似是没想到陆景行会插手此次事件,有些难以想通。

果真是千算万算,算漏了陆景行。

“先不急,大不了玉石俱焚,”女人咬牙切齿狠狠开口。

“你想让老子一无所有?”男人凶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你难道不想拉个垫背的?”她问,话语凶恶。

这日夜间江城突然降温,直逼零下,晨间起来,只觉整个屋子暖气有点不受用,夜间,沈清起身上厕所,见床头柜上手机指示灯闪烁,掏起看了眼,而后放下手机。

许是温度骤降,她着一身春季睡衣,有些寒凉,上完厕所洗手的人打了个喷嚏。

才一拉开浴室门,见陆景行掀开被子起来,迈步至一侧茶几上伸手将暖气往上调了调,南方的电暖与北方管道暖气毕竟有所不同。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下雪,”晴了大半个月的天一夜之间突然降了温度,连在屋子里的

人都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沈清应允了声,掀开被子躺进去。

陆景行欲要挪过来,却被她一掀被子直接将自己抱住。

男人见此,微叹了声,翻身仰躺在床上,一手搭在眼帘上,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

次日清晨起来时,天空灰蒙蒙的,一副要亮不亮的架势,沈清坐在床沿看了会儿,而后起身欲要掀开被子起床,眼眸却扫到床位长凳上放着的衣服,羽绒服,毛衣,长裤,秋衣秋裤,一整套都是她的衣服。

静看了一秒,双眼未眨,欲要起身时,房门被人推开,素来在家着一身秋款家居服的男人今日难得穿上了黑色薄款羊毛衫。

见沈清醒来,温软话语响起;“外面天沉的厉害,天气预报说今日会下雪,多穿些,别冻着了。”

话语随意,平常的就好似丈夫对妻子言语的话语声。

沈清看了他一会儿,起身进了浴室。

而陆景行,伸手将被子抖整齐之后迈步至窗台,哗啦一声将窗帘拉开。

初初住在一起的时候,沈清很怕陆景行会将她这张欧式大床上的羽绒被给叠成豆腐块,但好在,她想多了。

无非是陆景行每周三次更换床上用品,每日起床必须要将床单被褥摆放整齐。

这些、只要不是她动手干,都无所谓。

“去不去公司?”陆景行一手搭在浴室门边上,一边问道。

一身黑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坚硬与冷锐。

“去、”沈清答。

“弄快点,送你去,”平日里随着她慢慢悠悠的陆景行今日竟然开口催促了她,什么意思?

正在抹护肤品的沈清侧眸望向他,只听陆景行道;“上午时分我得回趟首都,送你去公司我在走,若是晚间下雪,估摸着就走不了了。”

“我可以自己去,”她答,没必要陆景行如此为难。

“天气阴沉,你开车技术不够,”男人果断拒绝,就差直接了当说她low了。

“不够我也开了那么多年,”沈清反驳。

“开了那么多年还能撞到沁园树上去,你还想反驳?”陆景行今日似是真的有些繁忙,以至于应允沈清话语时少了那么些许斟酌,沈清也懒得在大清早的同他计较。

快速收拾好,换了身衣服下楼。

可下楼时,穿的并非是陆景行给自己挑选的那套衣服,依旧是一身职业装。

正在餐厅摆放筷子碗的人见此,眉头微不可耐的蹙了蹙,极为不悦。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七章:恨铁不成钢

这日天气如陆景行所言,一副即将下雪的模样,阴沉沉的天空压着厚厚的乌云,西北风呼呼刮着,预示着大雪即将到来。

沈清坐在车内,眸光眺向窗外,看着布满乌云的天空,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

陆景行余光扫过来,正好瞧见她的小动作。

“想什么?”他问,话语淡淡。

沈清闻言,嘴角擒起一抹浅笑,似是每年下雪天,她都会有别样的感触,“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阴阳交替,催逼着残冬短粗的白昼。

雪霜初霁,寒夜笼罩着荒远的天涯。

转眼一年将尽,只觉韶光易逝,人生短暂。

男人闻言,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见沈清感叹,薄唇轻启开口道,“瑞雪兆丰年,风雨送春归。”

对着这黑沉沉的天空沈清不禁感叹一年转瞬即逝,而陆景行却在言语中告知她,雪后迎春的美好景象。

二人理念想违,心态不同,所想之处固然不同。

一时间,车内一片静谧。

沈清清明的眸子直直看着窗外,不再开口言语,似是觉得这黑沉沉的天气给不了她一个好心情。

这日上午时分,陆景行并未跟随她一起进公司,只是将其送到公司门口,而后离去,临下车之前好生叮嘱了一番。

天寒地冻,多喝热水。出门记得添衣,莫要被这寒风吹伤了身子如此之类的话语。

沈清静静听着,也不应允。

男人走后,她转身上了24层办公室,办公室内,章宜早已等候多时,手中拿着一份文件与一个u盘,见沈清进来将手中东西递过去。

话语中带着惊蛰道;“简直就是神了,这事儿都能被你猜准。”

沈清并未应允,反倒是伸手拉开椅子坐下去,而后只听章宜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昨晚跟傅冉颜一起干这事儿的时候,人差点没把持住上去撕了她。”

沈清闻言,抬眸看了其一眼,带着不悦。

章宜见此,赶忙拐个弯儿继而道;“还好没坏大事。”

“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章宜问,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只觉沈清简直就是料事如神。

“猜的,”沈清答,伸手捞过她放在桌面上的文件,话语悠悠然。

而后伸手将文件袋上的白线解开,伸手翻了翻里面资料,每一张都看的极为清楚。

“你天桥底下毕业的吧?”猜都能猜的这么神?

话语落地,沈清笑了。

“也许、”天桥底下的算命先生是她老师也说不定呢!

沈清言罢,俯身将u盘插到电脑上,之间在笔记本触屏上缓缓滑动着。

音频流露出来,二人静静听着,十几分钟的音频结束之后,章宜将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打量,而后问道;“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沈清未直接回应,反倒是伸手拔了u盘丢进包里,而后淡淡开口道;“让傅冉颜过来,下午你们跟我出去一趟,还有、”沈清想要说什么,最终却顿住了言语。

半晌之后接着道;“让覃喧进来吧!”

早间陆景行说的事情她已经间接答应,但出于私心,她并不想将章宜拉倒首都那个墨水缸里,政治需要牺牲品,而十个牺牲品当中有九个是女人,她就是很好的例子。

前有苏子君、后有她沈清与严安之,哪个不是活生生的例子?

章宜见其欲言又止,并未多问,知晓沈清有些事情不说有不说的道理。

后脚,覃喧进来,沈清将此事吩咐下去的时候,后者一脸震惊,似是觉得不可置信。

“这事儿,不太好办吧!”覃喧问。

“陆少要什么你给什么,联系他秘书余桓就行了,”说着,沈清刷刷刷写下一串号码交给覃喧,神色淡淡。

覃喧此时站在跟前,望着她满脸疑惑,沈清与陆景行之间关系并不大好,他亲眼所见,可为何此时沈清却对他上了心?

这一点,覃喧想不通。

自家老大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怎会轻而易举妥协?

“是不是、陆家威胁你了?”覃喧一句话问的支支吾吾。

沈清闻言,抬头,原本拿着签字笔正在对着电脑改东西的人挺直腰板往椅子上一靠,笑的一脸魅惑;“你从哪儿看出来陆家威胁我了?”

她笑问、话语悠悠然。

只觉覃喧这话,问的格外傻白甜。

“你们俩关系、不是、不好?”覃喧支支吾吾开口,生怕说错话,但不说,他憋的

难受。

沈清闻言,欲要开口言语什么,但反过来想想,覃喧还没结婚呢!不能给其造成心理阴暗面,仅是故作高深开口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世上,还有一种凌驾于夫妻之上的利益关系。

但这话、她不能同覃喧说。

不能让其对婚姻产生恐惧感。

见沈清如此说,覃喧险些一口老血喷涌而出,真是个很好的搪塞借口,小时候经常听大人说;你长大就知道了,长大之后经常听别人说,你以后就知道了,真是忧桑。

覃喧知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转身离开。

从一开始,她从未无数种会与陆景行联手打天下的场合,但从未想过,二人的开始竟然是以利益为首。

她们之间,果然不是平常夫妻。

这让下午时分,沈清与章宜傅冉颜三人出门用餐,徐涵与刘飞跟随。

对于沈清的一举一动,徐涵与刘飞二人随时向陆景行报告,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陆景行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此时,包厢里三个女人齐聚一堂,傅冉颜与沈清对视,后者轻挑眉看了她一眼,而后将余光飘向门外。

她懂。

后者起身出去,章宜与傅冉颜在包厢里浅聊着大声言语着,沈清出来随手带上门,在门口站定了会儿,而后朝洗手间位置而去。

在回来,推开包厢门进来,顺手带上门坐回位置上。

浅声开口道;“如何?”

傅冉颜朝门外之处扬了扬下巴,见沈清摇头,她如释重负,狠狠呼吸了口气。

“我跟了一个月,才发现真跟林更有一腿。”

傅冉颜这人,从小生活在豪门中,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所以此时提起来,少了那股子愤慨之气,更多的是很理智的在同沈清分析此问题。

“按照豪门中的正常戏码来看的话,林更手中握着的那些资料应该也是出自那人之手,我哥说,每家企业都会有灰色地带,但这些东西一般都是见不得光的,要么被隐藏,要么被焚毁,细想起来,能从沈风临将这些东西弄出来的,除了她就是沈家的佣人。”

傅冉颜说着,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打量。

在观察她的面色,下面的话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接着说,”沈清浅浅开口道。

“这件事情,我总觉得不那么简单,”傅冉颜开口,话语有些小心翼翼。

“确实不那么简单,”沈清悠悠然开口,她当然知晓事情不那么简单。

沈风临如此谨小慎微的人。此次事件做成如此模样,怎会简单?

许是想到了什么,沈清只觉自己心头微微寒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在心头蔓延,在蔓延,而后冲上头顶。

许是不适、她微微闭眸,压抑了一番自己这莫须有的情绪。

“先吃饭,”沈清伸手敲了敲桌面,而后拿起菜单点菜。

章宜与傅冉颜对视一眼,心里除了心疼沈清再无其他。

这个女孩子啊,承受了太多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一切。

而此时的沈清,虽早已做好心里准备迎接这一天,但真正到来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塞。

“喝点儿?”傅冉颜开口问。

章宜与其对视一眼,二人想法不谋而合,这会儿来点酒,应该会好些。

“不了、”沈清随手翻了翻菜单,而后接着漫步惊醒道;“下午还有事情。”

下午时分,天色阴沉的更为厉害,灰蒙蒙的乌云压下来,一副大雪欲来的模样,压得人心头沉闷闷的异常难受。

从小馆出来的沈清抬头望了眼天空,静望了几秒,而后抬腿离开。

目的地,茗山别墅。

这日下午时分,唐晚欲要出门之时,有三辆车朝这方驶来,车速缓缓,不急不慢,沈清下车之前,沉声警告徐涵与刘飞二人;“你家先生要是问起你们我在哪儿,知道该怎么说?”

二人面面相窥,不敢回答。

沈清倒也不急,坐在后座上,静静盯着前方。

缓而开口道;“你们若是为难我就别怪我为难你们,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留点面儿也差不多了。”

言罢,开门下车,而徐涵与刘飞二人,难得动作同步抬手擦了擦鬓角。

刘飞看了眼徐涵道;“说不说?”

徐涵此时也不知晓怎办才好,思忖了番才开口道;“现在不说。”

刘飞懂,瞬间朝其竖起大拇指,这夫妻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真是难伺候。

屋内,沈清跨门进去,正好撞见唐晚提包准备出门,二人迎面撞上,沈清轻挑眉,沈清的到来,阻了唐晚出门的计划。

沈清坐在沙发上,而唐晚自然是要与她寒暄一番。

她倒也是耐着性子静静听着。

“你父亲的事情这次多亏了你与南风了,”唐晚寒暄开口。

沈清闻言,浅浅低眉,并未应允。

“父亲不在?”沈清问,扫视了一眼二楼方向。

“在书房呢!跟冯秘书,”唐晚笑眯眯开口,当家主母的模样尽显无疑。

沈清闻言,浅浅点了点头,而后抬手,挥散站在一侧的佣人。

唐晚见此,眉头微蹙。

以她对沈清的了解来看,这个二十出头心狠手辣的女孩子必然是又要做什么了。

而今日,出乎她意料的,沈清将人遣散只有并未急着言语什么,反倒是优哉游哉靠在沙发上喝茶。

唐晚疑惑的眸子望向她。

沈清还颇为好心的为奇答疑解惑;“我找父亲,竟然在忙,我且等等。”

闻言,后者点点头,算是知晓。

半小时之后,沈风临依旧未在书房出来,沈清抬手看了看表,而后起身,一副有急事的模样起身离去。

“要走吗?”唐晚问。

“恩、三点公司还有会,事情我一会儿打电话亲自跟父亲说,”沈清应允,而后提着包起身离开。

沈清离去后,佣人迈步过来欲要将她喝过的茶杯收走,却不料在沙发上看到一个东西。

“大小姐的东西掉了。”

唐晚闻言,看了眼,见是u盘,心头一动,伸手道;“给我吧!等下次回来在给她。”

佣人闻言,并未觉得奇怪,顺手将东西给了她。

唐晚接过东西,动作优雅放下手中杯子,而后起身朝二楼卧室而去,拿出笔记本将手中u盘插到电脑上。

一时间、一份报表呈现在眼前。

女人面上露出狰狞得意的笑容,伸手将东西拷贝下来,而后关了电脑。

沈清迈步出了沈家别墅,站在院子外面回头看了眼身后方向,嘴角露出一抹不屑。

而后,转身离开。

这是晚间,沈南风回到沈家别墅。

用餐时分与沈风临父子二人坐在餐室里,不免聊及公司的事情,聊着聊着就聊到最近公司近况,而后聊到与国外一家公司的合作案上。

窗外一只静静的坐在旁边听着不做,声不做响内膜样乖巧的不得了,直至最后,沈风临提及那个公司的名字是贪玩语音课件呢?然后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东阑企业是国外的?”

“你知道?”沈风临听闻唐婉如此,问了一嘴呗,有些好奇她怎么会知道?

“新闻联播上不经常放吗?”唐晚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心里一阵虚晃,生怕沈南枫看出点什么。

如此言语过后,沈南风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下午时分,沈清回公司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而这会议当中,除了有她的组员之外,还将傅苒颜囊括进去。

话语不多,但句句有精髓。

5点半下班时间,章宜与傅苒颜坐在秘书办,二人眼神交流,有些话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脑子一动,章宜随手在打印机里抽出一张a4纸,在上面哗哗哗的写下一句话,递给傅苒颜,后者看了后,微微点头。

而后起身去敲响了沈清办公室的门,推门而入,站在门口,轻声问道,“晚上一起喝一杯?”

办公室内,沈清一身黑色套装,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抱胸背脊挺拔,整个人看起来孤单而又凄凉,傅苒颜推门进来时,沈清透过窗户倒影看在眼里,

此时她知晓傅苒颜与章宜是在顾及她的情绪,欲要带她借酒消愁。

可今日的她并未曾有这个想法。

“不了,你们去吧!”她轻声开口拒绝。

傅苒颜闻言站定了几秒,而后伸手欲要带上门离开,只听沈清继而开口道,“谢谢你们。”

说来也奇怪,她身边的家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可身旁的朋友,每一个都在为自己着想。

此次傅苒颜带上门出去之后,沈清那一声冷嘲的轻笑,才从嗓子间溢出来,真的是可笑之极。

都说亲朋好友,亲朋好友,她这辈子没有亲朋,只有好友。

冬日里的天,本来就黑的早,更何况今日天气阴沉了一天。

沈清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将思绪放空,想着自己近来的遭遇,想着自己身旁发生的一切,想着她欲要得到的东西,一切都并不容易。

她这一路走来,得到了一些东西,失去了一些东西,拥有了一些东西,可这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他机关算尽,此时的他,站在24层的高度,俯瞰一切,竟会有一种孤寂与苍凉感,竟会有孤身一人的感觉。

思及此,她浅笑一声,而后抬起右手,落在了自己心头上,感受心跳声,唯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心跳的人。

一个人的时候特别容易多想,就好比此时的沈清站在落地窗前想的东西过于繁琐,过于沉重。

突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有短信进来,叮咚一声,她闻言迈步至书桌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高亦安的一条信息撞入眼帘。

“准备艰苦奋战到天明?”轻挑揶揄的语气透过屏幕穿入到沈清脑内。

他浅笑一声,拿起手机回了一通短信过去。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

那侧,高亦安许是没想到沈清会回复,更未曾想到她会相邀,今日这通短信,无非是应酬路过沈氏集团见二十四层灯火辉煌,便随意问了一嘴。

郭岩在前方开车,明显觉得自家老板气息不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而高以安在将沈清的这条短信看了数十遍之后,才开口对郭岩道,“先靠边听?”

此时,他才拿起手机回沈清短信。

“举目天若白,千杯又何妨。”

沈清收到短信,嘴角泛起一丝浅笑,而后伸手,将手机手机裤兜里,嘴角笑意满足。

突然发现今晚的她并非不想喝酒,而是不想与章宜和傅苒颜喝酒,他们二人虽是自己好友与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可他们只是心疼自己而已。

唯独与高亦安在一起时,才会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二人何等相似。

高亦安从不会同情她,从不会可怜她,从不会心疼她。

这厢,郭岩将车停在马路边,高亦安发完短信之后将手机插进兜里,而后对郭言道,“应酬让吴总来,送我去清风苑。”

高亦安说出前半句话语时,郭岩还想着劝劝他,毕竟今天晚上与政府的人应酬耽误不得,可当其说出后面一句话,他识相闭了嘴,清风苑这个地方他知道,沈董的地方。

这日晚间沈清与高亦安相约清风苑,二人包厢里小酌小饮。

好不快哉。

沈清来时高亦安,已经点好了菜,摆好了酒,推门而入,她笑道,“这么速度?”

男人轻挑眉,笑看她,抬手捻起酒壶往酒杯倒了杯温酒,并未言语。

这日晚间,二人坐在一处浅聊着,聊至最后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酒杯上缓缓开口道;“很奇怪,今日章宜与傅冉颜约我喝酒都未有感觉,反倒是想着与你来喝一杯,我这莫不是对你起了歹念?”

高亦安端着酒杯斜靠在座椅上,笑看沈清,听闻其言语,而后轻缓开口道;“怕是觉得只有我这样的可怜之人才能与你产生共鸣!”

他何其通透,怎会不知晓沈清这话语里的意思。

若是起了歹念,早就起了。

高亦安悠悠然的话语落地,沈清抬眸望向他,笑了。

笑声沛然。

抬了抬手中的杯子,高亦安见此,微微抬手,与其干杯。

他与沈清,太过相向,以至于许多时候总想到对方,而想到对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别说是沈清了,高亦安其实也如此。

他们二人更像是一个慰藉在一起相互取暖的人,歹念这种东西是万万生不出来的。

高亦安与沈清坐在包厢里,二人时而开口闲聊,时而静坐喝酒不与对方言语,即便如此气氛也不会太过尴尬。

此情此景,高亦安不禁想起《围炉夜话》中有这么一段描述,“顾篝灯坐对,或默默然无一言,或嘻嘻然言非所宜言,皆无所谓乐,不将虚此良夜乎?”

屋外是寒风凛冽,江城冬雪欲来,屋内炉火正旺,酒气正香,知己好友围炉夜话,不分言语高下,不辩见识深浅,只为相聚。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平日家常,或只是相顾默默,笑而不语,都是世间难以再续的温情。

世情薄凉,能得知己好友团圆围坐,已无所谓乐,因为早已乐在其中。

这日晚间,沈清来时,高亦安已经在场,沈清推门而入时,刘飞与徐涵二人并未看清楚,她与谁吃饭,只道是陆景行问起来的时候说是有应酬。

可当晚餐结束,沈清与高亦安二人一同从包厢里出来时,二人不禁张大了嘴,一脸惊恐。

这、、。

对于徐涵与刘飞的惊愕,沈清视而不见,反倒是高亦安抬起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以示宽慰。

跟着沈清,苦了他们了。

夜间九点,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雪,沈清出门站定在长廊下抬头望天,而高亦安站在其身侧,

亦是同样举动。

冬日日色走得急,夜色来得早。

来时、天昏地暗,门外暮色重重,似大雪将至

走时、细雪纷飞,暖黄的路灯之下,一场冬雪洒到了江城。

一夜北风紧,眼前雪渐落。

而沈清,见此雪景,眼眶微热,徒而想起国外那些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切好似近在眼前。

看雪时候,极易喜,也极易悲。喜的是,一场雪落,世间骤然清明,天地变得浩阔,人似乎被归置于一个久远的时空,和年少相逢之人、看一年年不同光景中却依旧同样的一场雪。

悲的是,天地越浩远,人越发渺小。

冬风吹散四野,冬雪笼罩大地,鸟儿飞走了,人独自行走。

此时的她,即便身后站着三人,却总觉自己是孤身一人。

高亦安微微侧眸,将沈清微红的眼眶收进眼里,而后伸手将搭在手腕上的大衣披在她肩头,伸手楼上她瘦弱的肩膀,动作干脆利落,伸手徐涵与刘飞等人来不及反应,高亦安便搂着沈清出了门廊。

他低声耳语对其道;“悲春伤秋也得挑地方,此时万万不是你该掉眼泪的时候。”沈清闻言,侧眸望向高亦安,男人俊逸的侧脸呈现在眼前,泪水迷了眼的眸子竟有些模糊不

清。

“这世上,也唯有你在关键时刻会给我当头一棒,”沈清开口,话语听不出是喜是悲。

“你该感到庆幸,”高亦安应允,伸手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驶,而后绕道一边,冲着徐涵与刘飞道;“我送她,你们跟着吧!”

言罢,钻进了驾驶室,驱车离去。徐涵与刘飞快速上车紧随其后。这、今晚的信息量大的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路上,沈清望向窗外,细小的雪落在挡风玻璃上,高亦安小指轻勾雨刮器,侧眸望了眼沈清问道;“沈家的事情很棘手?”

“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心慈手软了,”沈清迷茫开口。

“这件事情我给不了你参考答案,我只知道我认识的沈清,目标性很明确,并且能坚持不懈去实现它。”

以前,他所认识的沈清是个目标性及其明确的人,根本不会有什么来自外太空的负面思绪冒出来。

“你若是借着雪景悲春伤秋一下我还是可以理解的,若是借着这雪景打退堂鼓,那你趁早下车,别碍我眼。”

高亦安一边看着路况,一边悠悠然开口,语气中带着的是一些许严厉,好似老师在训学生。

沈清闻言,白了其一眼,不再言语。

高亦安见她如此,也懒得言语了,一路稳稳妥妥驱车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并未开进大堂前。

“下车,走回去,路途不长冻不死你,但足以让你想清楚你那些所谓的心慈手软到底该不该有。”

沈清闻言,侧眸望着高亦安。后者见其不动,伸手解开她安全带,而后自己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沈清车门将其拉了出来。

“讲实在的,可能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每每看到你懦弱的时候,我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话、高亦安未曾隐瞒过,从一开始,换句话来说从沈清十九岁进入盛世集团开始,这句话、高亦安说了不下数千遍。

这日夜间,沈清迎着细雪纷飞的天从小区门口走到家,如同高亦安所言,路途不长,但足以让她想清楚。

当知晓唐晚的歹心时,她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将此事叫给沈南风亦或是沈风临去解决,她将毒手伸向自己,而自己却还在想着给她一条生路。

可不就是心慈手软了吗?

今日下午时分看着昏沉沉的天空整个下午都在思忖此事。

思忖了一下午都未得出结论的事情最终却摆在了高亦安手上。

伸手,徐涵亦步亦趋跟随者,而刘飞将车开进了车库。

冬雪下下来时,并不太冷。

若说她衣衫单薄倒也不是,但此时的沈清只觉心寒凉寒凉的。

伸手插进兜里,继续小步向前。

大有一副迎着风雪闲庭信步的感觉。

行至大堂,一阵暖流袭来,冷热交替,打了个寒颤。

而后上了十八楼。

推门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漆黑,伸手按开灯,环顾了一眼四周的空荡荡。

伸手将包丢在一侧柜子上,而后趿拉着拖鞋进了客厅,将自己扔在了沙发上,仰躺于此,许是觉得灯光太过刺眼,伸手拿起遥控器关了灯。

深夜、陆景行回时,屋内一片漆黑,心底有些疑惑,开了盏廊灯迈步进去,迈步至客厅便见沙发上窝着的一团影子。

男人见此,紧抿唇,迈步而去。

此时沈清躺在沙发上进入梦乡,再来是陆景行并未开大灯,未将她吵醒。

男人轻扯裤腿,蹲在沈清身前,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尽是无奈。

倘若他今晚不回她是否准备在沙发上睡一宿?

思及此,伸手欲要将人抱进卧室。

伸手触及到沈清温热手背时才知晓自己掌心一片寒凉,起身,进了一楼卫生间,放了热水泡了泡手,不是那么凉了,才伸手将人从沙发上捞起来,抱上了二楼,迷迷糊糊之间,沈清睁眼看了眼陆景行。

转而阖上眼帘,继续睡。

陆景行将人放在大床上,伸手脱了她的毛衣与长裤,着一身秋衣,将人塞进被子里。

心中有怨,动作自然也没那么轻缓了。

闹腾了沈清,后者直哼哼。

陆先生见此,没好气道;“在哼哼,在哼哼丢下去跟毛毛睡。”

沈清朦朦胧胧之间听闻陆景行没好气的声响,伸手一捞被子,将整个人埋了进去,陆景行见此,气结。

却又不得作何。

伸手动作轻柔将她捂进被子里的头解救出来。

次日清晨,沈清睁眼第一件事情便是起身去拉窗帘,原以为会看到白茫茫一片,实则并么有,站在窗边颇有些失望,陆景行从浴室出来见此,轻声开口道;“昨夜的雪,十点就停了,并未下大。”

早间,陆景行做了顿西式早餐,三明治加牛奶,外带鸡蛋。

陆景行将牛奶递到跟前,拉着椅子坐下去浅声开口道问;“昨晚怎么睡在沙发了?”

沈清闻言,手中动作不停,搪塞道;“累了、就睡了。”

陆先生闻言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不浅不淡的打量。

见沈清不愿多说,他也识相,转而继续开口道;“林更得事情在江城这边还要加把火才行。”说着,端起牛奶喝了口。?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烟恋上,问道;“不够?”

“不够,”男人言简意赅。

“覃喧会跟余桓联系,”沈清回应的有些漫不经心。

“不不不、这件事情我们自己来,”陆景行显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如此事情,能促进夫妻感情,能让二人多交流,怎能交给别人去做?

“我没空,”沈清答。

“我有空就行,”陆景行应允。

将不要脸三个字发挥到了极限。

沈清只觉近日陆景行真是中了邪了,要么就是脑子不好使了。

这边,夫妻二人安安静静坐在餐室吃早餐,那边有人心急如焚,似是被架在火堆上烤灼似的,难受的紧。

一场明争暗斗,总得有人输有人赢。

沈清如此光明正大的当着所有人的面下战书,必然是做好了必胜的准备。

江城风雨,片刻不停,席卷全城,将整个商圈搅得一团乱。

人心惶惶。

林更此时,坐在家里沙发上思忖着此事该如何收尾,亦或是如何反击,行至如今,他早已无路可退。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八章:被绑架

201年12月江城以沈氏集团为首的一场腥风血雨就此展开帷幕,且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江城上层社会圈子人人知晓,沈风临长女沈清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且铁石心肠。

而沈清也从不掩饰这个事实。

201年12月22日,林更坐在家里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而此信件里的所有东西关乎他的子女。

男人坚持心里恨得牙痒痒,怒气冲冲给沈清拨了一通电话过去。隔着电话沈清似是都能看见他狰狞的面容,“沈清、祸不及家人的道理,难道你没听过吗?”

此时,沈清正在沈氏集团会议室召开简短的会议,接到来自林更电话时,她抬手中止了会议,接听电话,而后到那方咬牙切齿的声音。

她挥挥手,示意众人出去,而后整个会议室里只剩她一人。

“晚辈不及长辈见多识广,知识渊博,许多话语自然是没有听过的。”

“你就不怕我拉着沈风临当垫背的?”林更那些手中照片,气的整个人瑟瑟发抖。

沈清闻言,浅笑出声,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

“你拉不拉沈风林当垫背的都与我无关,你拉与不拉,都对我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她话语淡然,含着冷漠。

“林董、要怪只能怪你太蠢,一开始找错了队友,”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么浅显的话语,林更活了一把年纪了,不会没听过。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冷笑,而后随手撩了电话,话语浅浅淡淡,不给其任何回应的机会。

伸手将手中电话倒扣在桌面上,侧眸望了眼坐在沙发处的陆景行,男人此时也正望向她。

二人视线相撞,沈清眸子轻飘飘的转回来,彼时章宜推门而入,原以为昨日陆景行不再,今日也不会再,哪里知晓这一进来正好撞见这尊大佛,也着实是有点受了惊吓。

沈清抬眸望向她,后者平静的眸子朝自己这方落过来。

“我刚给你发了封邮件,你看下,”章宜话语含糊。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

201年12月,陆氏夫妻二人联手,将林更推上了风口浪尖,一夜之间,江城的舆论走向顶端走向高潮,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这此时坐在清水湾的餐室里,吃着简单的晚餐,聊着浅显的话题。

说句不好听的话,沈清与陆景行二人联手,其主要的问题在于这二人都各有所求。

陆景行想借江城的直播风浪,肃清正事而,沈清想借这波风浪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目标明确。

陆景行也好,沈清也罢,都不是什么好角色,一个从小受政权熏陶,在利益环境中长大成人,见惯了政治场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见惯了那些为了一点权力地位就争得头破血流的人,更见过那些为了政治付出性命的人。

成年后,他学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权谋。

而沈清呢,自幼在那种环境当中长大,在国外多年生活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古话说,受尽了这个世界摧残的人才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才会心狠手辣,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一切,而沈清就是这种人,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目标性明确,是因为年幼时受尽了这个世界摧残,知道有些东西的重要性,所以必须要得到它。

这二人联手,又怎会输?

次日清晨,江城首富沈风临被推上风口浪尖,他事业当中的所有灰色地带被暴露了出来。

都说鱼死网破,到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讲的就是这个道理,陆景行与沈清二人暗地里将林更逼急了,狗急跳墙,兔子急咬了人。

其实那夜与高亦安吃晚餐时,她说自己稍稍有些心慈手软,这话不是假的。

可当自己想通了,一切才发现,心慈手软是最不该有的。

这日傍晚时分,唐晚并未在家用餐,二是借口与姐妹有约,提着包包出去了。

临出门时,沈唅问及去哪儿?

随意道出一个地址,便转身出门。

深冬的天气已是格外寒凉,半分温暖都感受不到,一出门,唐晚便打了个哆嗦,伸手拢了拢身上大衣,跨大步驱车离去。

而沈唅站在屋檐下,目送自己母亲离开。

这厢、江城三环之外的一家咖啡馆,一女子着黑色呢子大衣,带着医用口罩出言于此,包厢内,男人坐在对面,满面阴厉,看着眼前女人咬牙切齿道;“你最好能给我带来好东西,不让我跟你没完。”

“我都来了、肯定是有好东西,”说着,女人从包里掏出东西给他。

还未放在桌面上男人伸手大力抢过来,面目上的憎恶半分不减。

随手翻开看了眼,转而抬眸望向女人道;“真的?”

“当然,”她万分肯定。

肯定是真的。

“哼、”男人伸手将东西摔在桌面上,“那个小妖蹄子厉害着。”

他怎也不会相信事情就如此简单。

这个时候若是轻敌,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更何况,沈清电话中的话语透露出来的信息无疑是知晓了些许什么,思及此,男人怀疑的眸子落在对面女人身上。

12月24日。宜,纳财,开市,交易,立券,会亲友。

忌,嫁娶,祈福,出火,移徙,入宅。

这个从西方引进来的基督教传统节日,清晨起来,陆先生做了顿丰厚的早餐,桌面上的水果盘上排放的是切成兔子状的苹果,对于男人如此心灵手巧,沈清还是有些诧异的。

乐悠悠的眸子瞥了男人一眼,陆景行的身高长相与之不符。

“上午时分我在市厅有会议,让徐涵跟着你,”男人柔声交代。

“恩、”她浅应,看了眼桌面上的牛奶,转身进厨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男人见此,微微蹙眉。但未言语,自然也是知晓她即便在家里不喝,进了办公室第一件事情便是让秘书端咖啡进来。晨间时分,二人左右分开。

每每陆景行不跟着沈清时,徐涵总觉得心里没底,怪怕的。

只因这姑奶奶太难伺候。

普通点的是威胁你,严重点跟你玩儿失踪,弄得他一大男人整日提心吊胆的,真真是难受的紧。

徐涵这一路,时不时欧国后视镜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后者自是有感觉,前几次便也没开口言语,直至次数多了稍稍有些不悦,冷声开口训斥;“管好你的眼睛。”

徐涵闻言,一个激灵,收回了视线。

上午九点,沈清进办公室交代覃喧与章宜今日份的事宜,看了眼时间,沈清提着包包出门,

吩咐徐涵开车去东方山。

徐涵疑惑望了一眼,不都说求神拜佛要起早?

这都大上午了,去东方山?

怕不是为了求神拜佛吧!

虽心里疑惑,但也老老实实充当好了司机的角色,一路稳妥驱车到东方山,到时,已临近中午时光。

沈清清晨出门时着了长裤,这个素来一身职业装的人今日穿着也算是正统,黑色长裤,黑色中领毛衣,外家一件卡其色羊毛妮子大衣。

她素来不信什么宗教,但对于求神拜佛她素来怀揣敬畏之心,进寺庙自然也是要仪态端庄才行。

沈清并未去主店,反倒是进了祈福殿,站在长明灯前好一会儿,而后微微弯下身子跪于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虔诚叩拜,拜谁?拜严歌谣。

徐涵站在殿外,看着自家太太跪于蒲团之上虔诚叩拜,侧面望去,见其嘴角缓缓动着,在言语什么,可却听不清言语。

看了眼,她将视线收回。

四五分钟后,沈清行三叩首,而后撑着蒲团起身,走到测面,拿了一叠香火钱交给祈福殿小和尚,和尚询问,她开口做答。

而后只见和尚伸手将他递过来的香火钱推回来,双手合十虔诚道;“阿弥陀佛,施主心善,为我寺庙修建楼宇之恩,和尚们无以为报,只得守着令尊香火让其不熄不灭来作为报答,施主的香火钱还请收回。”

沈清闻言,满面疑惑,修建楼宇之恩?

她何时做过此事?

“烦请小师傅答疑解惑,我何时有修建楼宇?”

小和尚微微弯身,看了眼后山方向,继而低头开口答道;“陆氏夫妇有普渡众生之善心,为佛家修建栖息之所,此乃一大善举。”

闻言、沈清呆了呆,陆氏夫妇?

她与陆景行?

前有沈南风提其延续香火,后有陆景行未寺庙修建庙宇,若是知晓其事的人只怕都觉得她是个不安分之人。

这个男人,在暴怒之时口口声声说着要挖她沈家祖坟,却转身,以夫妻名义为寺庙修建庙宇。

真是天家心,难猜透。

沈清双手合十,回了个礼,转身出了殿门。

出来时,已过午餐时间。

沈清唤上徐涵欲要离开,行沿着长廊出去时,东方山主持迎面走过,沈清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走了两步远,主持出口唤住她。

“姑娘、好久不见,”和尚开口。

“好久不见,主持,”沈清双手合十低头回应。

“山高路陡,姑娘下山,切要小心。”

言罢、老主持转身离去,沈清却因此话站在原地,欲要参透其中含义,翻来覆去拆开来分析才发现不过是句简短的招呼而已。

彼时、陆景行打沈清电话处于不通状态,拨给徐涵才知晓她去了东方山。

男人闻言,吩咐刘飞驱车朝那方而去。

“老和尚的话什么意思?”徐涵问,对于这些拿捏的话语他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嘱咐下山小心的话语,”沈清答,漫不经心个,靠在后座上稍稍闭目养神。

“总觉得不是这样啊!山高路陡,切要小心,怎么听怎么觉得是一定要小心的意思?”徐涵还在琢磨这句话,一边琢磨一边开车下山,东方山,着落与江城周边山顶上,驱车上来弯弯绕绕的山路也着实是难走,车速行驶自然也是极慢的。

再来是路窄,两车并行不可能,此时天寒地冻,山上气温较低,夜间起霜降露,白日里霜露化的晚,路途自然是不如市区好走,但若是慢慢来,也是无碍的。

沈清闭目养神之际将思绪飘到了外面,今日来祭拜严歌谣纯属来找心理慰问,为何?

谁知道呢!她冷笑。

转而,睁开眸子,瞥见前方有一车朝这边而来,静看两秒,伸手拍了驾驶座,话语急切道;

“绕开那辆车。”

“为、、,”徐涵一句为什么还未说出来,沈清只觉整个人坐不稳,猛地甩到车门边,徐涵见此,一声怒骂从口中溢出来。

“太太,你坐稳了,”说着,徐涵摆正方向盘与其展开了碰撞。

沈清半弯着身子拉着扶手,不忘将眸光落在窗外。

“谁啊这是?不怕死啊?”徐涵跟在陆景行身旁久了,对那些自找上门来挑衅的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不屑感。

是谁、沈清应该知晓,不然她不会让徐涵小心前面那车。

“先出去再说,这里路窄,”沈清吩咐他稳定行事,不可莽撞。徐涵闻言,踩着油门欲要冲出去,却因对方人多被逼到了路边,撞上的路障。徐涵爆了粗口。望向沈清道;“我开出去,你找地方下车,这里路不好走,开车不如腿好使,往前跑,别停。”

徐涵一边说着,一边上手,干起了动作。而后情急之中许是响起了什么;“拿手机长按1、就会有人来接应你,一定要按啊!”

“你要是有事儿,我也活不了的,姑奶奶,”徐涵急啊,这自家太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沈清虽平时不按常理出牌,但关键时刻危及生命之时沈清不会傻到拿命去冒险,要死也不能死在这群人手里。

说是迟那是快,人还未下车,慌乱中掏出手机长按1键,直至手机跳出声响,她才塞进兜里,而后拉开门,狂奔。

这方,刘飞手机在兜里狂震,而后掏出来看了眼,面色惊恐,递给自家先生,而车后男人此时也是拿着手机看着,面色阴桀带着狠厉。

“去、”一个字,足以见得男人此时心里有多愤怒。

刘飞一路狂奔朝东方山而去,一边心里暗暗叫唤。

这要是出了事儿,可就晚了。

这边,沈清狂奔下来之后便被人围了,她淡定转身扫了眼围在跟前的六人,冷冽开口;“谁让你们来的?”

“要死的人还问那么多?”对方恶狠狠开口。

“亡命之徒,无非就是为了钱,对方给你多少,我三倍给你们,如何?”她开始利益诱惑,

并不准备直接跟人动手,再来是为了拖延时间。

对方闻言有片刻呆愣,望着沈清注视几秒,而后开口道;“当真?”

“当真、”沈清点头应允。

“我包在车里,你们去拿,随便抽出卡出来里面都有几百几千万的,拿出来,我告诉你们密码。”

“有人花钱买命,我们也是亡命之徒想挣点钱,你若是出高价,这事儿,成。”对方也算是个聪明人,知晓识时务者为俊杰,无非就是为了钱,谁出高价谁是老板。

“行、我这人向来爽快,你们去拿,”沈清开口,指了指方向。

见徐涵还在于十来人周旋着,而后开口道;“你让你手下停手,我让我司机把我包给你扔出来。”

男人一吆喝,众人停手,徐涵摆手看着倒在地上呻吟的几人,在看看沈清那方,只听后者开口道;“把我包拿出来。”

徐涵莫名其妙,欲要开口询问,见沈清朝自己挤眉弄眼,而后了然,反身去车里拿包,丢给他手下。

后者伸手接过,拿着包朝自家老大走来。

男人伸手拿出沈清钱包,哗哗哗将里面的卡抽出来,连抽了五张,而后还大放厥词道;“我这人也不贪心,五张卡,密码多少?”

沈清见此,心中冷笑,如此还不贪心?

“都是一样,六个零,”沈清开口。

“你最好别框我,不然、,”男人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清笑、话语悠悠然道;“我要是框你,大可给你报六个密码,让你去试,我事务繁忙,没有多余的闲心去记住那么多密码,我的卡,都是统一密码,”沈清给出合理解释。

闻言,有人在身旁捅了捅他,男人伸手,直接带走了沈清的钱包。

人心不足蛇吞象。

“给他们绑起来,”男人说着,一扬手,徐涵欲要反抗,沈清微微抬手,阻了他的动作,

于是乎、二人被绑在了林子里。

这厢、陆景行与刘飞驱车上来时,男人脑子里的光景一闪而过,而后猛然喊停刘飞。

“你去、跟着他们,联系警方,沈氏集团副董被绑架,需要支援,让沁园保镖拦住他们,带回沁园,剩下的,该知道怎么做?”男人冷声问。

“知道、”刘飞答,话语毕恭毕敬。

陆景行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进入东方山,当看见停在路边的车辆时,男人喊停司机。

“先生,这儿不能停车啊,我在这儿停也掉不了头啊!”

闻言,陆景行伸手唰唰唰掏出几张人民币递给司机大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其意味明显。

司机见此,乐滋滋的将车靠边停放陆景行下去,自己往上开,找地方掉头。

陆景行站在路边环顾一圈,看了眼停在马路牙子上的车,面色淡淡,伸手拉了拉车门,未上锁。打开车门伸手拔了钥匙揣进兜里,视线在环顾一圈,未见沈清包。

沈清出门素来喜欢提包,连出门吃饭都带在身边,此时遇到事儿,包却不在,只能说明,对方是冲着钱来的。

男人心里一沉,而后伸手拿出手机拨打沈清的号码,沿路走沿路竖耳聆听,直至沿着林子边儿走了不下两里路才听闻微微声响,猛然,男人抬腿朝里而去,果不其然,沈清与徐涵二人被绑在树上。

男人面上一惊,见自家爱人被绑在树上,嘴上贴着胶带,步伐踉跄奔过去,伸手欲要掀下嘴边胶带,动手之前柔声道了句;“忍着点。”

哗啦一声,疼的沈清眼泪都要出来了。

爆了声粗口,听得陆景行是所有压在心底的沉闷之气悉数烟消云散。

伸手将徐涵嘴上胶带扯下来,后者更是满嘴脏话奔涌而出。

“怎么回事?”陆景行问,站定在二人面前。

徐涵闻言、一脸苦哈哈;“老大,你能不能先把我们解开。”

“嚷嚷什么?太太都没说话,你一皮糙肉厚的人还受不了了?”白白被吼了一顿,徐涵识相闭了嘴,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

反倒是沈清颇为淡定;“她们拿了我银行卡,估摸着会去取钱。”

陆景行心里露出一抹赞赏,而后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短发;“已经让刘飞跟过去了,放心。”

“报警了?”她在问。

“报了,”英雄所见略同。

“我后悔了,”沈清望着陆景行一本正经开口,面色一场沉静,许是隔得近,男人并未错过她眼帘上的那一抹杀伐之气。

“你交代,我去办,”寒风吹过,陆景行伸手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拢至耳后。

话语中带着宠溺。

沈清闻言,静静望着陆景行,男人眸光坚定带着果敢。

“你附耳过来,”男人闻言,浅笑,耳后迈步过去,一手撑在书面上,微微弯着身子听闻自家爱人同他窃窃私语,心想,小女孩的把戏。

寒风过来,将枯叶吹的作响,陆景行在身前正好挡了她的寒风,明明是在荒山野岭,明明是遭遇了被绑架的苦逼事儿,可他们二人竟然过出了度蜜月的感觉,徐涵只觉眼睛疼,脑子疼,哪哪儿都疼。

“好、”陆景行应允,并未询问为何,他相信沈清,别人的二十四岁或许骄纵张扬,但他爱人,二十四岁有勇有谋有胆略。

“委屈丫头了,”陆景行伸手揉了揉她短发,而后似是觉得此情此景不占点便宜有点亏,俯身,在沈清唇边落下一吻。

气的后者险些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见沈清一副怒火喷张炸了毛的模样,男人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

不捋毛了,捋啥呀,气呼呼的样子简直是可爱极了。

这方,陆景行离开,徐涵一脸震惊看向沈清,;“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留下来陪你喂野狼?”后者没好气回应。

“你不气?”徐涵觉得有些不可思,陆景行与沈清二人她们可都是一路见证过来的,往日里若是发生这种事情,沈清不见得该怎么闹呢!

闻言,沈清白了眼徐涵,不准备应允其的话语,只觉得今日的徐涵噪的厉害。

而后者,即便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想,这天家的小夫妻,心思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摸的透的。

林子里寒风呼啸,吹的面庞生疼,不知是有先见之明还是如何,沈清今日并未穿短裙,若是穿了,只怕是会冻死在这里的。

徐涵呢?他憋屈。

原本那些个人费点心思还是可以将人干掉的,可他们家太太,脑子估摸着是有洞,竟然心甘情愿被绑在这林子里吹冷风。

树林是个好地方,春天淋雨,夏季喂虫,秋季看枯枝败叶,冬季喝西北风,一年四季,简直各有特色,思及此,徐涵悠悠的眸子在扫了眼沈清,见其面色平静闭目养神,气的他也是如此。

他脑子疼,想他堂堂一个特种兵,竟然被几个小混混绑在了林子里,真是糟心。

说出去,毁他一世英名。

可没办法,谁让她是太太呢!

沈清呢?气吗?

自然是不气的,她甚至心甘情愿被绑在这里,原以为那群绑匪会将她带走,哪里想到,还算是有脑子,知道拿了钱跑路最好,不作白费力气的事情。

不把事情闹大,怎能将更多的人囊括进这个圈子来?

陆景行已经报了警,皇家儿媳被绑架,沈氏集团副董被绑架,这消息,放在哪儿都是头版头条。

沈清是下了狠心了要将某些人囊括进这个圈子来,明知歹徒要将自己如何,不仅不反抗,还喜巴巴的陪着他们演戏。

这天寒地冻的让她在外面挨冻,总有收点利息不是?

涸辙遗鲋,旦暮成枯;人而无志,与彼何殊。

寒风吹过,徐涵睁开眼,侧眸看了眼沈清,正好撞见其面上的那一抹嗜血冷笑,霎时,不知是天冷还是如何,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201年12月24日,平安夜当日,江城城中警局接到报警,沈氏集团副董沈清遭遇绑架,下落不明。

原本是个喜气洋洋的节日,到头来却弄成如此模样,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此次事件前因后

果,难免有人将层次上升到企业斗争当中去。

不过半小时,江城大街小巷都知晓了此次事件,某人听闻此消息时,心里一咯噔,而后快速拿出手机拨电话。

话语中带着急切,“是不是你弄的?”

“是我弄的又如何?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吗?”男人咆哮问道。

“你疯了、去弄沈清。”

“她动我儿子,我不弄她弄谁?”

“只要你没进监狱,就还有缓转的余地,你这样做,无疑是将自己快进去,”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嗓音在那侧流传出来。

“你少废话,”男人一声爆喝流淌出来,让某人直直闭了嘴。

“你最好祈祷我没事儿,不然,这事儿你也拖不了干系。”

“你什么意思?”

“就这么个意思,你最好做好准备。”

说完男人在紧接着道;“给我老婆孩子一笔钱,让她们出去。”

“多少?”

“五千万,”男人开口。

“这么多?”某人一声惊呼,似是觉得有些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你好好掂量掂量,一个小时之内你若不解决这件事情的话,你自己看着办,”说完,男人恶狠狠撩了电话。

而这方、某人闻言,咬碎了一口银牙,提着包出了门。

这厢、江城某高级商场内,富家太太们聚集在一起难免会聊起八卦,中午的事情在下午时分已经被人传的风风火火了。

不时有人在明里暗里推测这件事情的发展,只听有一人道;“我觉得,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最近沈家正在风口浪尖上,林更与沈家的事情已经看出走向了,还去绑架沈清,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你说、这事儿来的这么玄乎,谁干的?”

“我看、谁受益最大谁干的呗,这种事情还见得少啊?你看看人秦家。”

这个秦家,在江城是最有名的存在,为何有名?

家丑有名。

继母为了挣脱财产弄死了继女,原以为能瞒天过海,岂料最终还是东窗事发,此时有人提及这事儿,不免有人觉得心头一咯噔,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九章:一箭三雕

在江城,陆景行虽做不来一手遮天,但多年根基摆在那里,也并非空摆设。

刘飞跟这着人到了无监控地段,直接将人撸上车,拖到了沁园,而陆景行此时坐在沁园沙发上听着刘飞报告。

许是早已料到,并未有太多惊讶之处,而后起身,朝沁园配楼而去。

男人背脊挺拔,面色沉沉,心头想的却是,自家爱人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做好。

不定还能博得一丝丝好感。

沁园配楼内,众人被蒙住了眼睛绑在椅子上,陆景行负手闲庭信步迈步过去,围着众人走了几圈,眼神中若有所思,脚步踏在地上,两重一轻,秒数间隔均衡,如此步伐,对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无疑是催眠。

刘飞站在一侧,稳住心神,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几位弟兄,面色如常。

陆景行用的可是部队里的心理战术,受的住的都是经过层层选拔下来的人。

就这么群孬种,刘飞也不知道徐涵是怎么办事儿的,竟然还能让人给困住,真是丢脸。

眼见着有人已经开始陷入困顿了,陆景行停下脚步迈步至一侧,伸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众人身前,双腿交叠,姿态高雅慵懒,带着王者之气。

“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若敢隐瞒后果自负,”男人沉冷嗓音开口,在这空荡的负一楼里有丝丝回响。

“你是谁?”有人哆哆嗦嗦开口。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活还是想死,”粘板上的鱼肉可没有什么资格跟人讨价还价,在来,陆景行面前也容不得外人挑衅他的权威。

这个男人、当王者早已习惯。

“你们凭什么?”

“凭你们是群亡命之徒,想弄死你们很简单,不费周章,”他冷笑,而后侧眸望向刘飞,朝其使了个颜色,后者受到,迈步过去,拎其钢管托在地上制造出声响。

有人闻此言,吓得瑟瑟发抖,本能反应让他们坐在椅子上挣扎不已。

“你到底是谁?”

啪、钢管落在椅子背的声响;“再废话试试。”

一阵惊叫声响起,朝的男人直蹙眉,看了眼候在一侧的保镖,那人会意,伸手拿起胶带封起几人嘴巴,徒留两个人问话。

“谁指使你们的。”

“我们只收到了电话,没见到人。”

“男人?女人?”

“电话变了声,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是如何交易的?”

“那人将钱跟东西扔在了一片没有监控的垃圾桶,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其余的、不知道。”

连续三个问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男人微眯着眼朝刘飞看了眼,后者提起钢管落在当头的椅背上。

吓得那人大喊大叫。

院子里全是惊恐声。

陆景行知晓这会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懒得在动嘴皮子,唤刘飞过来,耳语两句,刘飞闻言诧异望了自家先生一眼,而后转身离开院子。

再进来,身后跟了一人。

院子里,花花草草众多,沁园本就是座园林别墅,自是不缺这些东西,院内,如此景象,刘飞与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们在交谈什么。

而不远处角落里,有一男人负手在一旁看着院子里初初盛开的蜡梅。

此情此景,远远看着倒也是赏心悦目。

可这院子里的人似乎都不觉得如此景象有何引人注目之处,外人只看外表,跟随陆景行许久的人看的都是他狠厉的手段。

就好比今日、他有所谋。

自然是不惜付出一切动用手段的。

男人抬头望了眼天色,近日来,江城天气都不算太好,自那日夜间下了一些细雪之后,便在没有见过太阳公公的脸面,每日阴沉沉的,格外坏人心情。

男人想着,随手招来一人,沉声开口问道;“今天天气如何?”那人闻言,呆了呆,似是没反应过来。?半晌之后才掏出手机道;“室外温度2度,西北风,天气预报说晚间会有雪。”身为沁园的保镖,你不仅要武艺超群,还要附带预报天气的能力。

陆景行闻言,蹙了蹙眉,看了眼昏沉的天气,思忖了沈清被绑在树上的方位,可不就是西北方向吗?

这大半晌的狂风吹着,给吹怀了可怎办。

“警局那边如何了?”

“还没找到。”

男人闻言,抬手看了眼手表,下午三点,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找到?

真是群废物。

“去、给他们送点消息,”倘若到了晚间都没找到,当真是吃屎用的。

天色越来越暗,男人面色越来越沉。

负在身后的手有些负不住了,垂下手,而后开始在兜里掏东西,并未摸到东西,高唤了声刘飞,喊得他心头一颤。

“老大。”

“烟,”陆景行言简意赅,刘飞闻言麻溜儿的将烟掏给他,心想,还好只是要烟。

陆景行微眯着眼拢手点烟,吸了两口,而后悠悠转身看向椅子上被绑着的二人,而后看着人将他身上绳索松开带进了一侧白墙下,对着镜头言语什么。

男人在花坛处轻点宴会,动作带着说不出来的优雅与高贵。

即便此举并不道德。

这厢,高亦安正在开会,郭岩急匆匆的奔赴过来附耳言语什么,男人面色一秉,凌厉的眸子落在郭岩身上,后者浅浅点头,表示此次事件是真实的。

一时间、高亦安遗忘了会议室众人,反而是曲起指尖轻点桌面,从小指到大指,依次,有顺序的敲击着桌面,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是在思忖事情。

郭岩始终站在身侧,等着其言语。

一会议室的人坐在一处面面相窥,郭岩见此,伸手欲要让众人离开,岂料高亦安一抬手。

嗓音凉凉;“继续。”

郭岩闻言,呆愣的眸子落在他身上,面对沈总的事情,高董素来是不淡定的,可今日、即便沈总被绑架,他竟然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照常开会,是否、有些不正常?

面对高亦安得淡定,郭岩是前思后想,想破了脑子也未得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只得带着疑惑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结束,高亦安起身离开会议室,依旧是那副表情,颇为淡然。

沈清被绑架了?

高亦安想,这或许只是她的一个计谋而已,陆景行在她身旁放了两大保镖,各个都是特种兵转业,能被如此轻而易举的绑架?

不可能。

他太了解沈清了,太了解了。

这个女人为达目的,简直是什么戏码都能上演出来,只怕是这次也不那么简单。

男人伸手推开办公室门进去,脱了手中西装,“甩”在沙发上,动作粗鲁又带着些许烦躁。

而后双手叉腰渡步至窗边,看着昏沉的天空笼罩着这个繁华的金融圈子。

就好似晨起有雾霾,看不清这个城市的道路。

很多时候,高亦安其实是了解沈清的,知晓她想做什么,她要做什么。

她做这件事情的惯用手段是什么?可也有很多时候,当沈清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明知这个女人不会有危险,却还在心里,为她提心吊胆。

还在担心她,这种异样的情愫在他心中蔓延,快的让他抓不住。

平安夜这日,江城明明暗暗刮起了三道风,一道是沈氏集团副董被绑架。

一道、是众人无形之中将矛头落在唐晚身上。

一道,是间接性将林更推上断头台。

一举三得,一箭双雕。

这只是于沈清而言,倘若是在算上陆景行,一举四得。

实则、沈清出事,陆景行心中也曾想过将事情推上高台的想法,可在见到沈清被绑在树上时,此想法悉数被浇灭,却不想,夫妻二人所想相同。

于是乎、顺理成章就一拍即合。

陆景行素来位权谋高手,心思缜密,手段高超,而沈清也不差,如此夫妻二人联手想弄死谁,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江城的舆论在一个小时之内被他们控在掌心,而后快速散播,他们将公共资源握于掌心,将警察戏弄的团团转,将整个上层社会的人浸泡在舆论当中。

让他们在这个美好的节日里津津乐道的,全部都是关于沈家的事情。

全然将节日什么的悉数抛到了一边。

江城上层豪门圈子里向来不差各种豪门宴会上演,12月应当是整个江城最为热闹繁华的一个月,各个豪门家族都悉数展开宴会,妄图笼络人心,妄图有始有终。

12月24日这天,江城的天空灰蒙蒙的,见不到一丝太阳,相反的,西北风凛冽的刮着,吹得人面上生疼,沈清清晨出门时看了一眼日历,翻开瞧一瞧,看到什么的忌祈福之类的字眼,自然是不屑一顾,甚至是感到颇为好笑,可等她遭遇这种事情,恍然发现黄历这东西还是可以信一些的。

要见下午时分,天空暗沉,而江城的的那波警察,竟然到现在还未找到他与徐涵的定处,面色稍稍有些暗暗。

下午五点。

天空黑沉,沈清抬眸看了一眼,与前些时下雪的那天,颇为相像。

“要下雪了,”她呢喃开口,心中若有所思。

而徐涵,好似没听清这句话的意思,侧眸望向她时,已经闭了眼眸。

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下午四点,东方山附近有人报案,说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堵塞交通,希望有管部门能处理此事。

交警去时,看见这辆车,赫然想起什么。

耳后转身行色匆匆拿起手机给同事打电话,这通电话轰动全城,似是没人会想到沈氏集团副董会被绑在东方山半山腰的深山老林里,沈清被警察发现时已是四点半之后的事情。

警局那方找到人第一时间联系陆景行,一行众人在老林深处开始了搜索,如此轰天动地的新闻,又是夫妻夫妻二人刻意算计的,自然是希望闹得越大越好,江城各界媒体蜂拥而至。

树林边缘,警察拉了警戒线,而记者拿着长枪短炮围在林子周围,拿着长枪短炮对准林子深处,深怕一个眨眼错过什么。

全范围搜索活动开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在找到沈清已是不久之后的事情。

某人一声惊呼,发现了什么,而后陆景行满面焦急拔腿跑过去,许是因太过急切,步伐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路过警员伸手一把拉住他,才止了他的丑相。

从中午开始,沈清与徐涵被绑在深山老林里足足四个小时,喝尽了西北风,徐涵见有人来时不禁在心里爆了声粗口,而沈清,原本低垂着头颅闭目养神的人此时轻抬眼帘,微微睁开眸子,见陆景行朝这方狂奔而来,缓缓低头,齐肩长发挡住了她嘴角的一丝冷笑。

陆景行狂奔而来,手忙脚乱解开她身上绳索,给人的感觉就是因太过激动而导致如何都不得手。

一旁,有人见不过,伸手过来帮忙。

解开绳子片刻,沈清整个人轻飘飘虚弱无力沿着树干顺势而下,若非陆景行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捞住,只怕膝盖已经贡献给了东方山的土地爷。

“怎么样?”男人两手捞住她,将她带进怀里,轻薄的唇贴着她的耳根子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软语。

“冷而已,”沈清答,话语清明,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虚弱无力。

闻言,素来冷静自持的男人险些破功笑出声。

而后伸手脱了身上羽绒服将沈清包在里面。

瞬间,她只觉温暖遍布全身。

这日、警局电话过来,男人着一灰色呢子大衣,欲要出门时,唤来南茜上楼拿件太太的羽绒服下来,而后想着,如此过去,不大好,显得太刻意而为之。

便在让其上楼,拿了自己的羽绒服。

陆景行多年从军,日日坚持锻炼,身体素质极佳,最起码往年的冬日里,沈清从未见他穿过羽绒服,而沁园衣帽间最多的便也是大衣,羽绒服,只怕是找不出几件的。

今日、见陆景行穿羽绒服,还是头一次。

“好些了?”他问,嗓音轻柔。夫妻二人抱在一起,外人眼里,只觉恩爱不已,在来是男人面色焦急与心疼尽显,狠狠将自

家爱人搂进怀里,那动作,无疑是失而复得之后的惊恐。

“先生,”身旁刘飞轻唤一声,陆景行闻言,将脸颊从自家爱人肩甲之处抬起来,而后一弯着身子将自家爱人抱起。

跨大步离开这座深山老林里。

“脸埋进来,外面有记者,”男人开口言语,话语淡淡,只有沈清听得见,后者照做,伸手搂上自家先生的脖子,而后将脸面埋在陆景行脖颈之前,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冬日里寒风的味道撞进鼻子里。

这夫妻二人,演起戏来,只怕是娱乐圈的影帝影后也得佩服上三分。

外人眼中,陆先生因自家爱人被绑架,焦急如焚。

而陆太太被绑架,许是受了虐待,整个人倒在陆先生怀里,软绵绵的无半分力气。

守在外面的记者见这夫妻二人出来,蜂拥而至,倘若不是借着警察的帮助,陆景行今日抱着沈清只怕是也走不出这个阵围。

“陆先生、轻问您对于您爱人被绑架这件事情有何看法?您能告诉我们吗?”

陆景行闻言,停住了脚步,而后缓缓转身,抱着自家爱人的手紧了紧。

“对于此次事件,我深感痛心,为我爱人的遭遇感到痛心,也希望,警察同志能抓捕真凶,

好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希望,此次事件只是单纯的商业事件。”

言罢,陆景行转身欲要离去。

有记者在外高呼道;“陆先生最后一句话是何意思?”

都说,点到即止,点到即止。

陆景行这招,可谓是高超。

一句话,将舆论导向带偏了方向,希望只是简单的商业事件,这话、无疑是笃定此事跟林更有关,而后,在来是将话语带偏,告知众人,他有所怀疑。

一时间,一片嗡嗡声响起,陆景行抱着沈清上车扬长而去,徒留一干人等留在原地猜想。

沈清欲要将某人囊括进来,而陆景行,自然是要伸出援手。

车内,刘飞识相将暖气开到最大,而后伸手拿过杯子递给陆景行。

片刻之后,一杯热水出现在沈清眼前,她伸手接过,暖了暖冻得发麻的爪子,嘴唇亦是青紫。

一杯热水下肚,整个人都舒畅了些。

陆景行侧身,抓起她纤细的手腕,塞进自己衬衫里。

冰凉的爪子贴在他腹部,让男人只觉心疼。

而沈清,显然没想到这男人会如此做,欲要伸手将爪子抽出来却被人抓紧,低声道;“先暖暖。”

话语浅浅,带着温软。

强势霸道,简单粗暴。

沈清呢?你爱受冻就受冻吧!活体暖手宝,不用白不用。

陆景行脱了身上羽绒服,仅剩一件白衬衫在身,原本穿戴整齐的男人此时显得稍稍有些狼狈。

“人抓到了?”沈清抬眸问,目之所及是男人坚硬的下巴。

“恩、都处理好了,”男人应允,不是告知抓到了,而是直接告知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恍然,沈清想到办公室同事说起的一个笑话。

男人分两种,一种你让他洗碗,他仅仅是洗碗。

一种是洗完碗之后顺带将地给脱了,灶台擦干净,一系列事情干到位。

而陆景行、应当是第二种。

沈清想着,鼻子一痒,对着陆景行胸膛一个喷嚏出来,男人见此,伸手将穿在她身上宽宽大大的羽绒服往里紧了紧,拍了拍她的背脊,一手搂着人,一手拿过保温瓶,沈清靠在他怀里,自然是看不到男人是如何在她后背一手拿着杯盖一手拿着保温瓶给自己倒水的,只知晓陆景行左手放过保温瓶后,在相继递过来热水。

柔声道;“在喝点、预防感冒。”

冻一下午,这若是感冒了,有他受的。

陆景行与沈清二人给江城人们挖了一个坑,这个坑里埋了许多人,陆景行的一席话让整个上层圈子以及新闻圈子动荡了,都在纷纷猜测此话是何意思。

而沈氏集团沈风临此时坐在办公室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面色淡淡,让人猜不出心中所想,反倒是冯俊频频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不自觉的打量。

“想说什么?”沈风临沉沉开口问道。

冯俊一个激灵,看了眼沈风临的脸色,而后开口道;“陆少这话里有话,不会是在做何铺垫吧?”

沈风临闻言,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伸手将手中签字笔摔在桌面上。

沈清不是个单纯的,;陆景行更加不是,他当然知晓这话中有话,但陆景行在铺垫什么,他一时竟也推测不出来。

明明林更已必死无疑,陆景行画这个圈子,到底是想将谁囊括进去?

沈风临眯着眼睛思忖,冯俊见此,识相退出去。

铺天盖地的新闻在江城掀起了风浪,将江城的平安夜弄得风雨飘摇,在细看沈清办公室内,

那颗红彤彤的苹果依旧摆在桌面上,从早到晚,无人动过。

徐寒与沈清二人被解救出来时,陆景行带着沈清直接回了沁园别墅,而徐涵随警察回了警局,调查口供。

当然此番不用陆景行同他言语什么他都知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该如何说往哪个方向说。

陆景行也好,沈清也罢,身边哪一个不是通透的人?

寒风凛冽,沁园的温度素来不高,只因建在半山腰当中,山林温度自然比不上市区,一下车,沈清感受到了温差,伸手拢了拢身上羽绒服,见男人身形单薄迎着寒风而立,竟有些丝丝不忍。

许是沈清眸光太热烈,陆景行顺着视线望过来,伸手楼上沈清纤瘦的肩膀,道了句;“走吧!先处理正事儿。”

沈清着一黑色宽大羽绒服,此时被陆景行搂着往里走,明眼人一看就知晓她穿了谁的衣服。

“你将他们如何了?”沈清问。

行至一小径处,路边灌木丛树枝垂下来稍稍有些挡了路,陆景行伸手拨开,搂着沈清过去,

嗓音淡淡道;“都活着。”

这回答,如此搪塞与官方,听闻的沈清除了直翻白眼之外没有别的举动。

“徐涵说今日下山时,主持同你说了什么些话语是怎回事?”男人问。

沈清眼神注视,盯着路面前行,听闻陆景行此言,思及什么,并未回答陆景行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给寺庙捐赠楼宇是何时的事?”

陆景行闻言,低眸看了她一眼,只道是这丫头有一颗玲珑心。

“去年你生日第二天,”男人答,分外直白,相反的比较起来,沈清倒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对于修建庙宇的事情,沈清并未想过要谢这个男人,而来陆景行也未曾想要过沈清的谢谢。

“主持说什么了?”陆景行在问。

“让下山小心,”沈清答。

闻言、男人前进的步伐停了,一身单薄的衬衣立在寒风中蹙眉望向沈清。

还未待男人言语,沈清开口道;“应该没关系,主持不像是个会掺和其中的人,只怕是看面相是个好手。”

东方山主持历年来在江城获得一致好评,也算是一德高望重的人,潜心修道之人,不会降低自己与那些蝇营狗苟为伍。

陆景行微眯眼,细看沈清半晌,也唯有她,知晓自己在想什么。

他若是开口问,定然是询问沈清主持之事,她竟开口解释,就不在多说。

伸手,带着人往配楼而去。

配楼内,沈清见到一屋子被绑在椅子上的众人,各个被蒙上眼睛,堵上了嘴巴,沈清高跟鞋的声响踩在空旷地上,笃笃笃的、异常鲜明。

“都招了?”她问,声线清冷。

“是你、、、、、,”沈清询问陆景行的话语后者还未来的急回答,便被人夺去了声响,为首那个男人听出了沈清的声音,一声惊恐的呼应声在这屋子里响起。

沁园保镖在一旁见此,抬起脚就揣在那人椅背上,以示警告。沈清看了眼男人、轻扬薄唇道;“是我。”

“你想干嘛?”男人在问,话语显得细小很多。

“你们绑了我,你说我想干嘛?”言罢,沈清半弯着身子与其直视,纤细的手掌拍在男人脸面上,啪啪作响。

“知道的我们已经都招了,”男人闻言有些瑟瑟发抖,早知晓对方是那么厉害的人物,他就算是不要钱,也不来这趟啊!

拿了钱,丢了命,还有何意义?

“我知道你们都招了,但你放心我现在留着你,还有用处,”沈清开口,声线清凉,无半分温度可言。

“你想让我干嘛?”

“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现在、让你生,你便生,我若让你三更死,你以为你能活过五更天?”

邪魅、嗜血、狂妄,清冷,无情、这些词语悉数加诸在沈清身上不为过。

言罢,沈清支着膝盖,站直了身子,这方,刘飞去主宅之后回来,手中多了件男士大衣,一双女士平底鞋。

男人伸手接过东西,迈步过来扶住沈清的肩膀,将平底鞋扔在地上,沈清看了眼,扶着陆景

行脱了高跟鞋,将脚丫子踩进舒适的平底鞋里。

男人弯身,伸出食指中指勾起地上高跟鞋,拍了拍沈清肩膀,示意可以走了。

沈清离开时,眸光再度在二人身上停留了半晌。

而后转身离去。

沁园主卧室,南茜早已放好了热水等着自家太太回来,沈清一进主宅便被陆景行赶上了二楼卧室泡澡,实则、她自己早已有这个想法,便没有推辞。

三十分钟后,着一身睡袍出来,章宜此时早已接到沈清电话赶到了沁园,上来,沈清正好洗澡结束,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

“你好端端的怎么被绑架了?”章宜问,话语中带着些许疑惑。

“有人花钱买命,被我成功逃过一劫而已,”沈清笑,擦着头发而后施施然坐在梳妆台前,伸手将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拿起看了眼,准备将一些日期亦或是保质期不新鲜的东西收拾出来,却不想,一一看过去,日期都非常近,压根不是她之前买的那些,明显已被换过新的。

见沈清如此漫不经心的模样,章宜只觉心头一动,一巴掌拍在梳妆台上怒目圆睁看着她;压着嗓子问道;“是不是唐晚?”

“还在猜测中,”沈清伸手扯过原先放在一旁的浴巾,而后动手擦着头发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稍稍有些恍惚。

“跟着唐晚的人还在?”沈清问。

“还在、”章宜答。

她点头,还在就行。

这厢,陆景行在书房与首都那方进行视频会议,话语中吩咐余桓的事情简单明确,甚至是带着些许不容置喙的强硬感。

余桓在那方闻言,只觉心头微颤。

倘若说着世上有谁的手段时高超的,就目前为止,他见过两个,一个现任总统阁下,一个太子爷。

总统阁下的厉害之处在与能杀人于无形,太子爷的厉害之处在与能跨城刮起一场狂风暴雨,

能南水北调将江城的风雨刮到首都来,如此厉害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而且、其步伐缜密度直叫人心服口服。

一个小小的偷税漏税的案子能牵扯到国税局的人,如此抽丝剥茧层层过渡上来得处决多少人?

而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并不算陆家的追随者。

他这是要一路大开杀戒啊!

细思极恐。

“首都这边是您回来、还是?”余桓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觉这场仗打的应该不会短。

“先把舆论炒起来,”陆景行言简意赅。

待需要他出手时在出手也不急。

这方,男人正在进行头脑风暴,而卧室内,沈清正在同章宜交代些许事情。

虽无关紧要,但都需要章宜去完成。

正聊着,沈清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见来电,章宜识相退了出去,而屋内,沈清坐在梳妆台上接电话。

“平安夜快乐,”沈南风低沉话语从那方传来。

“同乐、”沈清道,话语淡淡。

“受伤没?”他问。

“没有,”她答、话语浅浅、而后侧眸望向窗外,一片漆黑,除了沁园昏暗的灯光在亮着,

看不到任何光亮。

“没有就好,”沈南风言语。

沈清闻言,嘴角盛开一抹浅笑,倘若有朝一日她们之间成了敌人,该如何?

“倘若有一天,正义真理与情感产生了冲突,你会怎么选?”沈清突兀的话语让沈南风夹着烟的手指紧了紧。

静静思忖了数秒转而开口道;“所谓正义真理与情感是不会产生冲突的,我偏向谁便会选谁。”

这个、没有什么好选的。

偏向谁便选谁。

不会有什么道德枷锁。

沈清闻言,捏着半干半湿毛巾的手紧了紧,有些湿润,应当是头发上未干的水渍引起的。

沈南风说这话时,她竟然莫名其妙想到了陆景行。

偏向谁自然会选谁,陆景行偏向谁?

真是好笑。

“林更剩下来的事情,你来收尾吧!”沈清岔开话语,转移思绪。

“不是说在缓一段时间?”林更的案子本早已可以收尾,许久之前同沈清聊及此事时,她说

且等等。

不着急、怎今日?

“让公司按照正常的私发程序来走,也差不多了,”沈清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原先说缓缓是因她跟陆景行之间有交易,如今圈子画好了,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

“阿幽、我宁愿你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边缘的小城镇,也不愿你卷入到这种明争暗斗当中来受到伤害,”这话、沈南风出自真心。

喜欢是拥有,而爱、是成全。

闻言,冷笑从唇角划过,片刻之后,沈清收了笑意,欲要开口言语,听闻门外章宜道了句;

“陆先生。”

沈清闻言,淡淡说了句;“我生来就该处在如此环境当中,沈南风,若非我有一身本事,只怕我现在早已死了不下千百回了。”

语罢、收了电话。

显得有些匆忙。

而陆景行询问声正好在此传过来;“怎么站在门口?”

“老大在洗澡,”章宜答。

闻言、男人轻挑眉,还在洗?

不怕皮泡掉了。

欲要推门进去将人拉起来,却不想沈清正好端端正正坐在梳妆台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疑惑看了眼章宜,知晓找沈清有事,转身出了卧室,将空间留给她们。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章:我敢不敢,你早已验证过

如果可以永远当小孩,没人愿意长大。

如果可以有人宠爱,没人愿意艰苦奋斗。

如果能生活无忧,没人愿意勾心斗角。

她比任何人都想无无忧无虑生活在小城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生活给与她的一切让她不得不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若不心狠手辣,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许是心中有些情绪吧!对于沈南风的话语沈清平白无故多了几分厌恶。

随后说什么的时候,她也没大听清楚,看到是将自己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这厢,沈家别墅,沈风临夜间回到家时正值晚饭时间,妻女在家等着用餐,他洗了手便往餐室而去。

唐晚正帮着佣人将晚餐端出来,而沈唅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其身后,与其不深不浅的聊着,沈风临见此,站在餐室门口顿了脚步,随后一秒两秒过去之后才抬步往前走,嘴里笑眯眯道,“再聊什么?”

沈唅听闻沈风临的话语声,一回头面上带着青春洋溢的笑容。

让沈风临有那么一丝丝恍惚,只觉时光交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爸爸,我在跟妈妈聊着我们这次出去实习的事情,”沈涵乖巧作答。

唐晚闻此言,隔碗的动作稍稍一顿,继而想起什么,脑子灵光一转,而后开口道,“,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去公司实习,那么苦的事情,她也去干,我都说了,让她在家搞搞音乐就行了,实习这种事情不要去参加。”

“我觉得挺好的呀!”沈唅回应。

“我总是要参加工作的,不可能说实习不去,以后工作我也不干了吧,我觉得跟大家一起学习,一来能培养自己的社会阅历,二来培养自己的的合作能力。”

沈唅明显是不认同唐晚的看法,放着沈风临的面反驳起来,也是沈风临的出现给她壮了胆子。

唐晚将手中东西重重往桌面上一搁,面带震怒的“既然要实习,那就去爸爸公司,爸爸还能教你更多的东西呢!”

这话落地,沈风临深邃的眸子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然后将目光落在唐晚身上,见其满面震怒,也未有其他神色。

沈风临伸手解开袖口,而后拉过椅子做下去,温慈开口,“女孩子是要参加工作,工作之后才能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在大环境下才能学到更多东西,与人交流才能知晓自己差在哪里。”

“妈妈,你看,”

沈唅见自家父亲站在这边,立马站好队型。

“我是想公司里面有你跟南风两个人,这晗晗性子素来活泼乱跳的,也没个正经,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俩还能多多关照,可去了别人家公司犯了什么事情?让领导欺负了可怎么办?”

唐晚一番话,为人母的担忧尽现无遗,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自家女儿的关心与疼爱以及不舍。

沈南风闻此言,面上倒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心放在桌面上的指尖缓缓弓起,转而温慈的眸子望向沈唅,“晗晗怎么想的?”

“我想跟同学一起,”沈唅立马回答。

“好,那就听晗晗的,”

沈风临温慈的眸子望向沈唅,转而落在唐晚身上,开口道,“听晗晗的,为人父母的是要支持孩子的一切,前期任由她去闯,倘若后期出了什么问题,不还是有我们俩吗?放心吧!”

唐晚张了张嘴,欲要说什么,只见沈风临伸手敲了敲桌面,“吃饭吧!”

不容置喙。

唐晚识相闭嘴。

晚餐结束后,沈唅与沈风临二人坐在沙发上闲聊着什么?父女二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而唐晚在厨房帮着佣人收拾东西,完事之后欲要切份水果。

可站在台面旁的人一颗苹果摆在桌面上久久未动。

此时的唐晚内心深处可谓是极其憎恨、极其躁动,当初沈清在盛世集团干的好好的沈风临为了将其拉入沈氏集团,使尽心机,用尽手段。

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她拉入行列当中,而如今沈唅毕业面临实习,她有意要让自家女儿进入沈氏集团,可风临却在有意无意之间拒绝。

她怎能不气?

沈南风虽说也在公司里面,但季子跟亲生女儿毫无可比性而言,倘若要偏爱,沈风临必然会偏爱沈清多一些。

沈清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唐晚现在唯一的筹码只有沈唅,只有把沈唅送进沈氏集团,才能与沈清一较高下,才能与沈清去争夺沈风临手上的财产。

沈唅若是不进沈氏集团,她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嫁给沈风临这么多年,唐晚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沈风临在外在家,对她都是极好的,要什么给什么,所有的一切都绝不吝啬。

可唯独男人的这颗心,她似乎永远也没有得到过,即便她生了沈唅,即便他们之间有了牵挂,沈风临对他的态度依旧是那种不远不近不深不浅。

此时回想起来沈风临晚餐时分说的那番话,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别有用心,倘若是前者她尚且还好过一些。

但倘若是后者呢,她该如何?倘若沈风临不想让沈唅进公司与沈清争夺遗产呢,她该怎么办?

思及此唐晚不眠,咬碎了一口银牙,面露凶狠。

而一侧用人站在一旁毽子,不免心里慎得慌,悠悠开口道了句,“太太……。”

一声轻唤,唐晚恍然回神,而后看了一眼搁在眼前的苹果,早已碎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

“跑神了,”她开口言语。

次日清晨,江城的狂风暴雨被推上顶端。

沈氏集团站在风口浪尖上动弹不得。沈氏集团董事长沈风临在面对此事时,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应对方案,也是让众人大跌眼镜。

陆景行在面对媒体时说的最后那一句话。

不禁让众人纷纷猜想,于是乎,上层圈子出现这么一个规律,有40%的人将矛头指向林更,有60%的人将怀疑对象放在唐晚身上。

当唐晚知晓此事时,险些气得断了气。

她怎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扯到自己身上来,明明不关自己的事情,可江城的风风雨雨,那些豪门太太的言语,无非是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无非是在猜测自己是否为了财产,而想将沈清弄死。

闲言碎语是是非非最可怕。

唐晚的一颗心,此时动荡的厉害。

而沈风临在面对此事时,选择了事不关己的态度。

若说昨日傍晚时分,他没有想清楚沈清与陆景行夫妻二人到底在谋划什么,那么今日可谓是一清二楚,他们画了一个圈子将唐晚画了进去。

沈风临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以沈清的手段想要弄死唐晚,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但她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老板,”秘书冯俊站在身前,看着自家老板,然后轻轻唤了一声,话语中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他想,饶是谁家里蒙上了如此的丑闻,都会感到不悦恼怒,可眼前这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并没有这种感觉,反倒是颇为淡然。

“这件事……,”他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不敢再说。

“不管,”沈风临答,言简意赅。

“是,”冯俊闻言退了出去,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家族斗争真的是伤脑筋的事情。

何况还是老婆与孩子之间。

唐晚虽然不如沈清聪明,但知晓此次事件到底是出自谁之手,清晨时分沈清坐在沁园餐室用早餐,与眼前男人不深不浅的聊着,而后搁在手边电话响起,拿起看了一眼,见是唐晚来电,起身拉开椅子,拿着手机去了客厅接电话。

“唐女士,”瞬间清浅开口,话语之间带着一股浅笑嫣然,即便是隔着电话,唐晚也能听出她那股子洋洋得意的味道。

“沈清,”她越是得意,唐晚越是咬牙切齿,越是恨不得能亲手撕了她。

“是你对不对?”唐晚开口直奔主题。

“什么是我?”沈清笑问,似是对其如此质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外界的风言风语是你传出去的,对不对?”

“什么风言风语?”

“沈清,”唐晚暴怒声从内侧传来,沈清闻言笑的更是得意洋洋。

“唐女士,火大伤肝,为了身体,还是要多加注意,”她笑容淡淡,伸手在落地窗玻璃上动手画着什么。

冬日的清晨,落地窗玻璃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雾气,沈清在与唐晚通话时,伸出食指在落地窗玻璃上浅浅画着什么,动作不紧不慢但速度稍稍有些快。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谋算什么,”唐晚怒不可竭。

“我也同样将这句话送给唐女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情?唐女士,你应该庆幸你一个落魄户的女儿,你一个二婚的女人能嫁给沈风临,已经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你能享受江城首富太太位置带给你的荣华富贵,应该珍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去翻腾它,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上天可怜你赐给你的,而你却妄想能得到更多,你信不信我能替天行道,替老天爷收了你的所有荣华富贵。”

这话明明咄咄逼人,而沈清说出来却有一股子温润的,一字一句说得几位轻巧。

不咄咄逼人,不恼怒、不生气。

“你算什么东西,”哐当一声,彭宛在那一次拍桌而起,整个人怒容勃勃,面露凶狠,恨不得此时能透过电话直接捏死沈清也是好的,可她终究是没有这个能力。

“不自量力,”沈清冷笑甩出这四个字,而后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继而继续手中动作,

完成玻璃床上的那幅。

陆景行看见他在玻璃上写写画画时,有些好奇又要迈步过来看个究竟,可当它还会走近时,

沈清便大手一挥。

毁了那副画。

他尚未看清,而沈清却记在心里。

“画的是什么?”男人温软开口问道。

“随便画画,”沈清不想多说。

江城风雨自然是不可能那么早就停歇的,沈清也好,陆景行也罢,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自打昨日回来,沁园外围边便围满了记者,沈清清晨想出门,若想走大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好在这沁园也不是只有一道门。

沈氏集团,沈清坐沈风临的转专用电梯直接上了二十五层,电梯门打开,冯俊许是有事情正好要出去,赫然撞见沈清,有片刻呆愣,似是静谧的空气中,沈清还听见了他倒抽冷气的声响。

“冯特助见到我很惊讶?”她问,笑眯眯的。

“没、我只是、、”他欲要说什么,而后许是意识到不对,转而快速开口道;“沈董在里面。”

“我不找他,”沈清出了电梯,靠在电梯外侧并不准备离开。

而冯俊见其如此,吓得后背都冷了,自然也不敢抬脚离开,一大清早,沈清如此阴测测的看着自己,着实是让人渗得慌。

“冯秘书不是要去忙?”她笑眯眯问,话语悠悠。

“忙、”冯俊道。

格外想抬起袖子擦汗。

“那你去啊!杵这儿干嘛?”沈清这人,浅笑嫣然之间能送了你的命,倘若说昨日之前他不知晓沈清的狠心的话,那么今日、可谓是见识到了。

她画了个圈,将唐晚都给囊括进去了,下一个是谁?

冯俊逃命似的离开,沈清见此,笑了。

笑容浅浅带着冷意。

这厢,沈清进办公室,便见桌面上放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反手带上门的动作稍稍顿住,看着那红的刺眼的苹果许久,才抬步进去。

往年平安夜沈南风送的苹果她都会吃,但今年、不必了。

这颗苹果被沈清放进了抽屉里,内线唤章宜进来。

二十五层,沈风临负手立于办公室窗边,俯瞰自己打下的这片江山,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

车水马龙,在这清晨时光,他立于此地,绝不仅仅是为了看风景。

中午时分,沈风临唤来秘书冯俊,语气沉冷告知道;“美国南部那个案子让南风去跟进。”

闻言、秘书冯俊一个震楞,似是没想清楚这句话是何意思,转而又听其道;“马上去办!”

冯俊怎也没想到、沈风临会如此心狠手辣,明知道沈清现在在着手对付唐晚,而唐晚身边能帮她的人唯有一个沈南风,可现在竟然要将沈南风送到美国南部去,此举无异于间接性,将苏慕,送上断头台。

若说心狠手辣,这世上只怕没人能比得过沈风临,唐晚这人虽说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毕竟嫁给这个男人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可现在当自家女儿与妻子发生撕扯时、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靠边站。

而这个靠边站、站的还只是一方,他不仅站那一方,还将另一方的实力以及人脉和筹码全部都支开。

一时间冯俊在原地呆了许久,久久不能回神。“先生、、,”他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发现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倘若换位思考,站在沈风临的位置上,沈清确实是是唯一一个适合继承公司的人,他艰苦奋斗几十年,到头来所有的一切自然是要交给一个可以掌控他位置的人,沈唅不合适,而沈南风只是一个外人,虽说挂着沈家的姓,但沈风临心思如此缜密,又怎会将自己艰苦奋斗了几十年的产业交给一个外人。

沈唅与沈清比起来,放眼望去,江城的任何一个上层圈子的人都会选择沈清来继承他的产业。沈唅,一个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

而沈清。是一个从小在商场上厮杀的野狼,知晓自己要什么,知晓怎样才能将敌人踩在脚底下,让自己蒸蒸日上,如此二人聘比起来,选前选后众人万分清明。

“有事?”沈风临问话语深沉,带着冷冽。

“没、、,”冯俊跟随沈风临多年、知晓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此时沈风临明显已经做出了决定,倘若他再多嘴多舌,只怕自己也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印象。

“去吧!”

冯俊闻言、识相退出去。

当沈南风接到这个消息时,稍稍有些疑惑,而后询问秘书冯俊;“这件事情不一直是秘书办的人在干吗?怎么突然改人了?”

“沈董的意思,”冯俊浅声作答、一本正经。

沈南风闻言、搁在桌面上的指尖缓缓动了动,而后点头道了句,“知道了。”

冯俊出去之后,秘书进来,将今日江城流传的风言风语,全部都传到自己耳旁之内,昨晚与沈清通电话结束之后,她一直在想沈清为何会突然问那个问题?

而此时,沈南风当然知晓沈清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男人抬手,抹了把眼帘,心中无限哀愁。

从一开始等沈清与唐晚之间争锋相对的时候,他从未偏心过唐晚,他比任何人都知晓唐晚这颗心到底有多深有多黑,若说贪心不足,只怕都是抬举她了,她嫁给沈风,临享尽荣华富贵,却不怀感恩之心。

此时的沈南风自然相信沈清不会平白无故出手对付唐晚。

竟然对付了,结果只有一种,那便是唐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触动她底线的事情。

一边是沈清,一边是唐晚,换成任何人只怕是谁都不好过。

而此时更为明显的事情是沈风临站在沈清那一边。

无端端让他去处理美国南部的事情,无疑是想让他离开江城,而一旦他离开江城,唐晚身后便空无一人,沈清若想弄死她,轻而易举。

这世上为太阳与人心最不可直视。

太阳是光,人心是暗。

眼睛有5。76亿像素,但却终究看不懂人心。

唐晚嫁给沈风临替他生儿育女。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此时沈风临站队,站得如此明显。

“沈总、”秘书在旁轻唤一声。

他抬眸看向他。

而后招了招手,让其附耳过来。

秘书闻言,点了点头,出去了。

下午时分,沈清离开沈氏集团,独自驱车前往茗山别墅。

茗山别墅内?唐晚早已气的七窍生烟,整个人浑身发软瘫在沙发上。

沈清推门而入时见到如此景象,沈唅跪在沙发旁边,端着一杯温水,好生宽慰自家母亲,让她放宽心。

而唐晚一手搭在眼帘上,面色苍白,整个人趟在沙发上,有些虚弱无力。

她抬脚用高跟鞋细跟踩踩地板,地板发出咚咚声响,而后有人寻过来道了一句,“大小姐。”

沈清点头,算是应允。

唐晚闻言撑着身子坐起来,越过沙发背、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乍一看带着一丝凶狠与狠毒。

“沈清、”唐晚撕心裂肺喊了声。

“我在、”她笑答。“你还有脸回来,”她咬牙切齿开口道,恨不得能一口吃了沈清。

而沈唅始终半跪在一边看着自家母亲与沈清二人之间。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唐女士,你确定你要如此质问我?”沈清问话语中带着警告,精致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冷嘲浅笑。

言罢,她踩的高跟鞋迈步到对面沙发上,将手中包包随意放在一侧,施施然人坐下去,跷起二郎腿。

悠闲自在而清冷的目光落在对面虚弱无力的唐晚身上,带着挑衅与不屑。

“沈清、你不要逼人太甚。”

沈唅欲要伸手搀扶唐晚、却被其一把挥开,沈唅没想到自己母亲会伸手挥自己这么一下,于是一个不注意,跪坐在地上而唐晚显然是没看见沈唅摔倒了,整个人面露狰狞看着沈清,落在沙发下面的指甲狠狠的抓着沙发坐垫,恨不得能扑过来撕咬他。

面对唐晚的憎恨与凶恶,沈清全当没看见从进来开始,他嘴角那一抹浅笑始终挂着,而且目前小是不是还因为唐晚的憎恨与唐晚的咆哮而盛开一些。

“欺人太甚?你伸手掺和其中的时候就没想到我会欺人太深甚。人在做天在看,你既然想得到什么,就该做好准备失去些什么。”

说着,伸手拿过放在一侧的包,而后从中掏出一份文件,哗啦一悉数甩在唐晚脸上。

后者因此微微闭了眼眸。

伸手拿起这些资料看了一眼,而后面露惊恐看着沈清话语颤栗;“什么意思?”

“东西摆在眼前,唐女士准备给我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沈清话语落地,看了一眼唐晚而后缓缓将目光移到沈唅身上,前者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一个激灵伸手唤来秦用。

沈唅此时看见资料上一角上写着唐晚与林更见面的地点与时间,还未看清楚,资料便被自家母亲抽了去,正诧异望向她时,秦用过来伸手拉了拉,欲要将她带离客厅。

“妈、”沈唅惊恐唤了一声。?“先上去,”唐晚此时无心在去言语什么。一个沈清足以让她焦头烂额,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去应付,再来一个沈唅她还有何胜算。

见此,沈清浅缓一笑、而后悠悠然开口,“看来唐女士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并不大希望沈唅知道。”

“你别太过分,”唐晚此时开口警告。话语落地之后,伸手挥散站在一旁的佣人,让秦用带着他们出去。

“你想干嘛?”唐晚问,话语惊颤。

“我想干嘛你不是清楚,”沈清悠悠然回应。

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如此热闹,唐晚并不会不知晓沈清想干嘛,她如此问不过是在装疯卖傻而已。

而对于唐晚的装疯卖傻,沈清并不买账。

沈清伸手端起桌面上的清茶喝了一口,而后声线清冷开口道;“一旦我将这份文件送出去,等着唐女士的只有两种后果、离婚,然后以商业犯罪的名声进监狱,到时候这些荣华富贵,这些金银珠宝这些豪门富太的生活都与你无关,而你只能被落上一个经济犯罪的罪名,与你的前夫一样在监狱里过余生。”

沈清话语直白,不带任何转弯色彩,她今日来必定是要让唐晚付出代价。

“你窃取沈氏集团机密文件交给林更,让林更对付沈风临对付沈氏集团,这些都是你干的吧?”她问。

话语清浅,面带冷笑。

唐晚坐在对面听闻沈清询问,后背泛起一阵冷汗。

“你身为沈氏集团董事长夫人,身为江城首富夫人,却干出如此离经叛道,背信忘义、猪狗不如的事情,倘若这件事情散播出去,你这个江城首富太太的位置还坐的稳?你这个沈氏集团懂事长夫人的位置还坐得稳?”

沈清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缓慢,咬字尤为清晰,话语的速度也是缓缓的,不急不躁,丝毫不像唐晚那样慌乱。

可正式如此不紧不慢的态度让唐晚颤的更厉害。

“你到底想干嘛?”近乎咆哮的声响在客厅响起。

沈清浅笑,不回应她的话语;“一但沈风临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干的,你轻则会净身出户,重则背负山商业犯罪的罪名进监狱,而沈唅即便依旧留在沈家,也会背上一个母亲是罪犯的罪名,沈南风也会从沈氏集团被除名。”

沈清不理会唐晚的询问,而是悠悠然的将需要承担的后果都说与她听,让她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让她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蠢,而后拉着全家一起下地狱的。

沈清越是如此,唐晚一颗心颤的便是越发厉害,甚至肉眼可见她鬓角冒出的那些冷汗。

见此、她冷笑,端着茶杯拨了拨茶叶,继续道;“我手中握有你与林更的所有证据,包括你们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哦~”她似是还想起什么,停顿了下,继而道;“还有他老婆离开之前你给她汇的那五千万的凭证。”

沈清低头喝茶,动作优雅高贵,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抬眸间隙,目光瞥了眼二楼拐角处,嘴角笑意扯开,更为明显。

“你到底想干嘛?”唐晚这声咆哮尤为惨烈。

“茗山别墅人人知晓我沈清心狠手辣,牙呲必报,但众人也都知晓,我从不主动招惹谁,唐晚、你说我想干嘛?”她笑,笑容越发明艳。

端着青花瓷茶杯手掌也是白皙的令人炫目,许是觉得气氛不够,她伸手,捏起杯盖,缓缓敲击着杯璧,一下一下,动作规律而又随意,敲得唐晚整个人近乎发狂。

“你以为你能将我如何?倘若我付出代价,我也必定会拉着你下地狱,”她面目凶狠,目怒圆睁瞪着沈清,后者施施然,不以为意。

伸手敲击杯璧的动作并未停止;而是开口道;“倘若你拉着我下地狱,陆景行绝对不会放过你儿子,你女儿,我若下地狱,他必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然后扒你唐家祖坟。让你祖祖辈辈都因为你付出代价。”

“你敢、”说着,唐晚欲要过来撕扯沈清,沈清偏深巧巧躲过,而后一脚揣在唐晚腹部,毫不留情,高跟鞋的细跟揣在肚子上,可见其痛处。

“我敢不敢,你早已见证过,”沈清冷冽话语响起,带着凶狠与恶毒,

而后、她俯身,搁下手中茶杯,微微弯着身子伸手捏着唐晚下巴,狠狠用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诛之,你记住。”

而后瞟了眼楼上方向,缓缓蹲下身子,与其平视,压着嗓子只用两个人听得见得嗓音道;“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葬送自己,换取沈唅与沈南风,保她们待在沈家,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其二、我送你进去,连带除掉沈唅,踢了沈南风,你自己选。”

“你休想,”沈清话语未落地,唐晚咆哮声响起,伸出爪子欲要抓沈清,后者却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掌,狠厉发力,按住其关节,欲要折断了她。

可最终,放弃了。

她虽想弄死唐晚,但知晓,此时并非时候,而后,她缓缓起身,动作高贵优雅,犹如一只黑天鹅。

居高临下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人,继而开口道;“你想越俎代庖,你想李代桃僵,你想取而代之,你想将沈风临弄进监狱,让沈氏集团出问题,而后让林更坐上高位,沈南风取代我的位置,那么,沈风临的所有财产有大部分都是你们娘三的,唐晚,你这算盘敲得叮咚响时,就未曾想过我会反手弄死你?”

沈清冷情的话语在客厅响起,刻意将嗓音说的极大,深怕某人听不见,继而继续道;“商业犯罪,无期徒刑,我真怀疑,你前夫是不是就这样被你送进监狱的,唐晚、沈风临身家万贯不嫌弃你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已算是仁慈,娶你,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给你的子女最好的平台,而你却在背地里阴他,欲要撺掇他艰苦奋斗几十年打下来的江山,怎么?跟别的男人上了次把两次床就误以为那是真爱了?”

她话语残忍,带着刻意而为之,嗓音大的这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得见,嘴角的冷笑毫不掩饰。

“你放屁,”唐晚欲要开口解释。

“难道不是?那不然你为何会与林更联手?还是说很早之前你们就在策划了?”沈清又怎会开口让她解释?

颠倒黑白的事情谁不会干?

“你想弄死我跟沈风临,而后整个沈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母子三人的了,唐晚,你好毒的心呐,恩?”

“唐晚、在沈唅面前,你一直扮演一个温文尔雅的好母亲,但她却不知道,她的母亲有多心狠手辣,前夫破产,为了不跟着他过苦日子,便跟竞争对手联手,以尚且犯罪的名声将他送进监狱,享受无期徒刑。”

对于唐晚这种女人,沈清素来是不屑的。

即便她在江城首富夫人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也改不了她骨子里的劣性根,落魄户生出来的孩子又能高贵道哪里去?

老鼠生的孩子你指望她不去偷猎食物,几乎不可能。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一章:沈南风说:算我求你

清晨起来,沁园餐桌上隔了两份报纸,一份财经报,一份政治报。

沁园两位主人在各自领域都是佼佼者的存在。

这日清晨,南茜拿到报纸时无意中扫了一眼。

报纸大篇幅是沁园两位主人,男主人一身白衬衫抱着瘦弱的太太从林子里出来,满面清寒,

带着不悦。

而女主人,窝在怀里,看不清面色。

在翻、占据整个报纸版面的是自家太太,她一身酒红色雪纺衫,黑色喇叭裤,裸色高跟鞋靠在一处不知名的场所,左手臂弯上搭着米色风衣,正对镜头,笑容清浅,仅是透过照片,便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清冷。

她叫沈清,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一个拥有亿万身家,闻名江城金融圈的商贾权贵—盛世集团副董与沈氏集团副董的双重身份。

报纸版面上有如此一段话;听说、沈清是一位天生的掠夺者、她善于在浅笑嫣然间攻略城池,投身商界六年,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跃成为盛世集团第二大股东,而后横跨盛世回归沈氏集团,掌控家族企业,江城房地产行业她控股三分之一,其中,在医疗、教育、慈善等多方面都有贡献,连续多年稳居江城行业第一,至今无人突破。

于商场上的人来说她是个刽子手,于江城人民百姓来说,她是九天仙女下凡,为江城慈善,

医疗,教育等多方面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2009年之前,江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猜测,沈清与高亦安会成为郎才女貌的一对。可2009年十月31日之后,众人将这一幻想打破。

201年初,这个江城第一的女子与自家丈夫关系不和,而后中间有长达半年之久的离别期,身旁好友都不看好之余,她却干脆利落强势回归,入驻沈氏集团,将一切都控在掌心。

自幼、她接受的教育便是不可轻易认输,骨子里要有傲气。

当其知晓此次事件与唐晚有关时,整个人有那么一丝丝的心慈手软,而后被好友高亦安一巴掌拍醒,亦或者说,被寒冬里的一场风给冻醒,冻得整个人万分清明。

这日下午,她满身清冽寻到沈家来,无疑是做好了十足的心里准备欲要将唐晚踩下去。

来时、她本未曾想过要给唐晚选择,可随后,那番话语出来时,连她自己都稍稍震楞了,她竟然会给唐晚两条路选。

“你含血喷人,”最终时刻,唐晚还在做着挣扎,欲要为自己辩解。

“你心知肚明,”沈清伸手哗哗抽出桌面上两张面巾纸,擦了擦指尖,而后将纸巾反手扔进一侧垃圾桶,伸手提起包,转身离开之际,将眸光落在二楼处。

此时她的眸光,就好似一汪深泉,虽清澈,但见不到底,让你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十二月的寒风吹起来,让沈清只觉得有一双手在拿着刀子狠狠刮着之际,推开大门出去,走进院子,沈清一个激灵,伸手拢了拢耳边碎发,抬腿越过院子里的鹅暖石道路,朝外而去。

院子外,还有一方木质大门,这个中式别墅,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的,沈清将车停在外围,并未开进来。

推开门、赫然见她车旁停了一辆黑色奔驰,而车身旁靠着一个穿着深灰色呢子大衣手里夹着烟的男人,男人脚边是一地烟头。

沈清拉开院子门的手顿住了,冰冷的铁环落在掌心,她似是感不到丝毫冷意。

一时间,空气里静谧的只听得见寒风呼啸声。

过堂风吹过,带起了沈清拢好的碎发。

沈南风与之遥遥相望,看着沈清的面容带着些许探究与陌生,千丝万缕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无限蔓延开来。

沈清有一双清明的眸子,很亮很亮,年少时受尽的磨难并未让她清明的眸子染上半分灰暗。

沈南风注视片刻后,伸手将手中还剩半截的香烟丢在了地上,而后拉开车门上车,掉头,驱车离去,速度及其缓慢,直至身后黑色迈巴赫1573跟了过来,才踩下油门。

沈南风知晓沈清欲要收拾唐晚,也知晓沈清若是收拾她,必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虽不想管,但生育之恩摆在那里,倘若不管,当真如外人所说那般无情无义了。

他称不上孝子,但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出于道德,出于人道主义,他也得想方设法未唐晚谋取一条活路。

路上寒风呼啸,车内暖气大开,并未感到寒凉,可路边被吹弯了腰的花草树木告知他们今日寒风到底有多凛冽。

沈南风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见沈清稳妥跟在身后,驱车去了老城区他们常去的那家小店,将车停在老城区入口,沈南风并未等候沈清,反倒是先行一步,二人一前一后迈步进去,挑了处静谧的地方坐着。

老板还是以前的老板,见沈南风进去热情的招呼着。

可见到沈清时,面上尴尬一闪而过。

近来,沈氏集团副董风头正盛,新闻报纸齐齐上演,他这个老百姓虽说不怎么时常关注那些商场新闻,但电视新闻还是看些的,当看到沈清面容时,整个人有丝丝呆楞,更想不到的是她已经结婚了。

而每次来,他还撮合这二人。

真真是尴尬。

沈清礼貌性开口打招呼,老板讪讪笑道,还跟以前一样询问二人吃什么。

沈南风报了一个老三样、而后找地方坐下去。

沈清跟随。

二人起初坐下去时,有些相对无语,直至沈南风提起水壶倒了两杯白开水,沈清才开口问道;“我知晓你来找我为何。”

她端起一杯白开水润了润喉咙,浅声开口。沈南风闻言,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而后注视她许久开口道;“怎样才能放唐晚一条生路。”

沈清浅笑,端起杯子继续喝了口水,“她跟林更联手绑架我,你觉得我会放她生路?”

沈南风许是不信这些话语是真的,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错愕。

“先不急着下定论,我手中所有东西都已给了唐晚,你看清楚之后再来找我谈,你我同在商场,倘若你站在我的立场你会如何做?后患不除,此心难安,”沈清笑、而后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这笑,不及眼底。

老板将菜品端上来,她伸手掰起一次性筷子简单吃了两口,下午四点,并不算晚餐时间,但来了、坐在这里,吃些又何妨?

沈清并不准备跟沈南风过多言语什么,只因从一开始她变知晓,沈南风会为唐晚求情,毕竟生育之恩摆在这里,她不能撼动。

可、她有自己的立场。

这顿过晚的午餐,过早的晚餐吃的尤为静谧,沈清不想多言,沈南风此时也心有所想。

四点三十七,二人起身离开这处小店,沿着古朴的街头一路朝外而去。

路上,许是有人认出了二人,拿出手机拍什么,沈清无视,大步离开。

而沈南风、亦是如此。

这厢,与沈清分开后,沈南风直奔茗山别墅,别墅内,唐晚正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憔悴,而沈唅此时正在楼上,用电脑查看近日新闻。

沈南风一进去便见唐晚虚弱无力憔悴至极靠在沙发上,

迈步进去,伸手唤来秦用,让他带着佣人下去,而后自己迈步至餐室倒了两杯水出来,一杯递给唐晚,一杯搁在自己身前。

他尚未言语。许是不想言语。沉沉的眸子扫了一眼客厅四周,见唐晚靠着的沙发后面有一文件袋,男人起身,伸手欲要拿

过东西,却被唐晚一把擒住手腕。?母子二人相视,谁也不退让。“纸包不住火、你以为你不给我看我就不知道?”他冷声开口,带着质问。唐晚闻言,两行清泪顺延而下,整个人哀怨憔悴。

沈南风见此,猛然伸手,哗啦一声抽过文件袋,将里头东西拿出来,一张张翻过去,气的他险些吐血而亡,饶是她怎也没想到将唐晚与林更归结到一切去,而沈清却一早便知晓,难怪会放慢脚步,原来是想将唐晚规划进去。

沈南风气啊!

“就你还望向去撼动沈清?撼动沈风临?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言罢,沈南风气的将手中东西悉数扔在唐晚身上,而后双手叉腰,满腔怒火在胸腔内盘绕,回旋,让他找不到丝毫突破口。

男人双手叉腰渡步在客厅,气的面色发白,想要破口大骂,但此时、知晓任何言语都不管用。

不知该如何、不知该如何。

“你最好期望这件事情沈先生不知晓,若是知晓了,你必死无疑。”

沈南风阴沉的话语在客厅响起,整个人面色异常难看。

他怎也没想到,唐晚会蠢到想要去撼动沈清在沈风临心目中的地位,从一开始就告诫过她,

不要痴心妄想,不要有何非分之想,现在所拥有的都是馈赠,可唐晚呢!依旧不死心。

“你会发现,到头害的最惨的人是晗晗,”沈南风这话说的颇为咬牙切齿,甚至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唐晚欲要算计沈清、却不知晓沈清最为厉害的便是反手下套,将你坑的体无完肤,让你怀疑人生,后悔不及。

一个久处深闺的豪门阔太欲要跟一个混迹商场的女强人进行一场厮杀,不是自找死路是什

么?

原以为唐婉再怎么样,也是一个识相的女人,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倘若她识相总会不知晓见好就收,总会不知晓知足常乐。

人这一辈子最忌讳的就是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偷鸡不成蚀把米乃成有之事。

“我能怎么办?你父亲将沈氏集团大部分的财产都规划到了沈清名下、让他掌控整个沈氏集团,到时候沈家的财产沈唅能得到多少?你又能得到多少?我们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这些年沈清到底有没有尽过一个女儿的孝道?她凭什么得到这一切?”

自打唐婉嫁给沈丰风临开始这个家里,便是她在操持,这个家里陪在沈风临身旁的人,只有她们母子三个人,沈风临病了、是他们。

沈风临的饮食起居都是她在照顾,而沈清付出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付出,可为何能得到沈氏集团大部分的财产,这样做不公平?

沈兰峰闻言险些气得一口血,闷在胸口,将自己给活活堵死。

“我来告诉你凭什么,凭当初沈氏集团的创立,是严歌谣与沈风临一手创建起来的,沈风临为了创建沈氏集团,辜负了严歌谣,直至他到死都没能见上自家丈夫一面,这是沈风临亏欠沈清的,沈氏必须是她的,而您呢?您不过是一个后来居上的人,你没有陪沈风临经过狂风暴雨,你没有陪他走过人生低谷阶段,你的到来直接坐享其成,直接占据了严歌谣的位置,坐上了江城首富太太的位置,坐上了沈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的位置,你享受了本该不属于你的一切荣华富贵,而你不知感恩就罢,到头来却还想妄想得到更多。”

沈南风咄咄逼人的话语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显得尤为渗人,他一字一句之间颇为咬牙切齿,这模样唐晚还是第一次见。

继而只听他继续道;“你一个落魄二婚女人,沈风临给你这些荣华富贵已是恩赐,这些东西本不属于你,你却还在痴心妄想,你是真的没有脑子,还是真的是狼心狗肺,沈风临给你荣华富贵,给沈清财富,这是他最公平的做法。”

任何一个男人在内心深处,都会愧疚一个像严歌谣这样的女人。

陪着他走过风风雨雨,陪他经历了众多磨难,陪他走过人生低谷,一切步上正轨之后,欲要享受生活的时候。却因恶疾离开人世。

沈南风不用想都知道,严歌谣必定是沈风临心头上的一颗朱砂痣,这辈子永远都抹不掉。

他愧疚沈清愧疚严歌谣,所以想极力弥补沈清,而沈清偏偏不屑于接受他给的父爱。

那么沈风临若想补偿她,只有从沈氏集团下手,唐婉不仅看不清这一点,却还从中作梗,欲要让沈清失去一切,如此做法倘若沈风临知晓,该如何?

“人这一辈子最忌讳的就是想得到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于唐婉的做法,沈南风真的是无话可讲,此时的他,纵然有一身本事,也想不出如何办法能解救唐婉。

“事已至此,能如何?”唐晚开口。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早已没有回转的余地,哪怕此时沈南风同她说再多、已成定局的事情,还能如何再去更改?

沈南风欲要开口言语什么,一转头,见站在二楼的沈唅,徒徒止住了言语,放在嘴边的话语迟迟未言语出来。

伸手、拿过搁在唐晚身旁的文件袋,跨大步欲要离去。

而沈唅却在身后唤住他。

只见小公主衣决飘飘从楼上跑下来,站定在沈南风面前,前者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不是要出去实习吗?怎么还没去?”

沈唅未回应他的话语,反倒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他,伸手小心翼翼欲要抽走他手中文件袋,却被沈南风偏开。

“有空多陪陪妈,”说着,沈南风转身离开,不给沈唅窥探文件袋里东西的机会。

而沈唅,目送沈南风离去,转而将目光落在靠在沙发上的母亲身上,带着打量。

沈南风离开之后,并未回自己住所,相反的、朝城西而去。

地点、林更住所。

即便此时,林更因涉嫌绑架案被收进了看守所,家里空无一人,也阻挡不了沈南风芽哟上去窥探一番的事实。

楼下,早已有人等候,见沈南风来,上前招呼了声。

“上去翻,”这夜、沈南风带着人洗了林更的家,带来的人在卧室与客厅,沈南风独自在书房翻腾。

直至在书房抽屉最底下看到一个文件袋时,他伸手抽过来,看见上面的资料,面色白了白,

而后拿着东西出去。

这夜、陆景行未归沁园,此时,夫妻二人一人在江城,一人在首都。

江城热火朝天,首都也好不到那里去。

陆景行假借林更之手,欲要除掉一大批人。

夫妻二人天罗地网布的如此缜密,又怎会有一个落网之鱼。

一开始、沈清就欲要除掉唐晚。

“太太、先生电话,”此时、沈清正身处沁园后院落地窗前思忖整件事情的脉络以及整个网的布局,南茜一声轻柔的声响将她思路打断,让她脑子里的思路咯嘣而断,找不到出路。

她回眸,静静看着南茜,似是没听清她的话语。

直至南茜微微颔首,毕恭毕敬在道了句;“先生电话。”

闻言,伸手伸手,南茜将手中电话交给她。

接起,陆景行那侧传来讨论声,她开口清冷询问道;“有事?”

“林更那边的事情可以收尾了,”陆景行靠在会议室窗边,左手拿着电话,右手夹烟,指尖香烟青烟缭绕,男人伸手在窗台烟灰缸上轻点烟灰,动作随意,话语柔柔。

“恩、”沈清应允,算是知晓。

“唐晚的事情尽早收网吧!不然、政事刮起来了、便不好解决了,”江城要刮得肯定不止沈氏集团这一波风雨,后面等着他们的,是足以颠覆整个江城政场的腥风血雨。

这个百年老城,等着他们的是一次彻底洗礼,而这场洗礼,以夫妻二人拉开帷幕,沈清想肃清商圈,而陆景行,想肃清政场,二人所求明显,配合自然良好。

“知道,”言罢、沈清欲要收电话,陆景行那侧还想言语什么,张了张嘴,话语未说出来,

电话已被掐断。

男人站在在窗边,拿着手机苦笑了一声,而后伸手将手机揣进兜里。

次日、彻夜未眠的沈南风带着秘书赶早去了看守所,欲要见林更时却被告知上头下了严禁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霎时、沈南风面色白了白。

秘书站在一侧欲要打通看守人员,却被人家一脸为难推回来;“沈总、我们也是没办法的,

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自古以来,没有金钱二字解决不了的事情,此番,只怕是真有人压着他们。

沈南风眯眼看了眼眼前人,而后请抬手,秘书抿了抿唇离开。

“您觉得这件事情,是谁在压着?”路上,秘书驱车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重要,”男人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神色淡淡,带着些许疲倦。

“那、、”秘书欲言又止。

“好好开车,”此时的沈南风即便是在没有脑子也知晓此次事件到底是谁在上头施压、沈清这是狠了心的要弄死唐晚。

唯一的突破口在林更身上,而沈清却封了林更这条突破口。

茗山别墅,沈南风来时,沈风临还未出门上班,沈唅、唐晚、沈风临三人正在餐室用餐,沈南风进去,显得有些突兀,秦用招呼一声,询问是否需要用餐,他轻点头。

而后拉开椅子坐下去。

“怎清早回来了?”沈风临抖了抖手中报纸,浅声开口问道。

“回来拿点东西,”沈南风坐下去,伸手将大衣脱掉,搭在椅背上。

沈风临闻言,未在询问。

而唐晚,自沈南风进来面色便不大好看,一顿早餐吃的心不在焉。

沈风临随意翻着手中报纸,眸光看似是落在报纸上,余光却不偏不倚落在唐晚身上,带着窥探与不见底的深沉。

秦用段早餐上来时,将他余光收回来,而沈南风抬头间隙,似是恍惚中看到了那么一刹那。

哐当一声,伸手接早餐的动作顿住了,而秦用恰好将一盘煎蛋放在其掌心,一人放一人未接住,如此,一盘摆放精美的煎蛋贡献给了土地爷,碎了一地。

沈唅做在沈南风身旁,声响发出,她第一时间扒拉着沈南风,以免其割伤。

“怎么回事?”唐晚轻嗔了句。

“不碍事、是我自己没端稳,”言罢、看了眼秦用,让其离开这处。沈风临此时适时放下手中报纸,而后看了眼沈南风与唐晚,“人有事没?”

“没有,”沈南风快速应允,当知晓是沈风临问出这话时,有意思震楞,但未表现出来。

这日、沈南风欲要同唐晚言语什么,而素来清晨较早出门的沈风临出奇的在家呆了许久之间,久到临近上班时间,才起身,唤了沈南风一道去公司。

间接性终止沈南风与唐晚接触。

路上,沈风临询问沈南风南部那边事情准备如何进展,沈南风平静应允,二人如此浅浅聊着一路到了公司。

进了办公室,沈南风才彻底知晓细思极恐这四字到底是何意思。

他竟觉得此事沈风临悉数知晓,倘若知晓还任由唐晚造腾到底是何意思?

一时间,沈南风像是陷入一个泥沼当中,拔不出来。

眼前的所有事情就好似蒙上了一层迷雾,看不大真切。

转而、似是响起什么,猛然,他伸手在公文包中抽出昨晚在唐晚那里拿出来的文件,伸手哗啦啦的翻阅着,直至最后看见唐晚送给林更的那份机密文件时。

一盆冷水浇下来,透心凉。

他入驻沈氏长达六年之久,即便深的沈风临器重,也从未曾听闻过他有何灰色地带,按理说,以沈风临的深沉,这些灰色文件必然是销毁的,可此时、不仅没有销毁,唐晚还得到了这份文件,将它送给了欲要顶替沈风临位置的林更。

这些东西,是否来的太容易了?

还是说,是沈风临刻意而而为之?

此事、若真如他所想,那么从一开始,最终的渔翁是沈风临,他才是终极大bos,不动神色将身旁所有人都规划进了圈子。

若是如此、该如何?

一时间,沈南风有些摸不清道路。

一环扣一环,这个圈子里的人,人人都在算计,人人都在谋略。

201年圣诞节,沈清身处沁园,闭门不出,下午时分,佣人抱进来一大捧火红色玫瑰放在沈清眼前,她抬起眸子望着佣人,带着疑惑。

佣人羞涩开口;“花店的人说是先生订的。”

闻言、沈清眸光从佣人身上挪开,落到火红色玫瑰身上,伸手折起看的那页书,而后伸手搁在一侧茶几上,后背靠上椅子,颇为慵懒随意。

陆景行定了九十九朵火红色的玫瑰送到沈清眼前,倘若是换做别的女孩子定然会觉得幸福到冒泡,可沈清并非别的女孩子,火红色的玫瑰呈现在眼前时,她除了面色清冷以及嘴角挂着的那一丝嘲讽之外,再无其他神色。

上午十点,继陆景行之后,沁园大门再度有花店人员上来,抱着一捧蓝色妖姬,格外打眼,

保镖询问一番,知晓是送给自家太太的,便收下了。

那侧、沈清正背对着太阳在沙发底下看书,身旁手机响起,拿起一看,见识傅冉颜号码伸手接起。

还未言语,只听那侧咋咋呼呼道;“我今日去花店给我妈妈买花,正巧听见花店的人在说着什么保加利亚的玫瑰要悉数包起来送到沁园,旁敲侧击询问一番才只道是陆景行给你送的。”

说着、傅冉颜歇了口气,而后喝了口水继续道;“什么玩意儿,伤人的时候没想着后果,这会儿圣诞节送个花就想博好感?让他滚,九十九朵保加利亚红玫瑰是吧?姐给你定了一百九十九朵蓝色妖姬,力压他,你给我又出息点啊!听到没?”

说着、傅冉颜还不忘警告沈清怎么做。

这厢,清晨起来面容淡淡的沈清这会儿轻笑出声,伸手搀扶着脑袋靠在沙发背上,满脸笑容颇为无奈。

“怎么有出息?”她问,似是觉得好笑。

“蓝色妖姬搬到卧室去,陆景行送的玫瑰放边儿上,几只破花有什么好稀奇的,老娘也买得

起,”言罢,傅冉颜还啐了口,不用看都知晓她现在必定是满脸不屑。

“你听到没?”

“听到了,”沈清答,一本正经。

“拍照为证,咱得有点出息,”傅冉颜、江城出了名的泼妇,整个上层圈子男男女女看着她都得绕道走,但她真性情,自然也有许多人愿意同她交往,身旁狐朋狗友数不胜数,拉起来都成组成一个班了。

此时、傅冉颜坐在自家老哥的座驾里,伸手脱了鞋子盘在副驾驶上,整个人神态悠闲,而面容却满脸愤恨。

“好、”沈清应允,异常爽快。

电话挂断,唤来南茜将蓝色妖姬抱到卧室去,摆在梳妆台。

南茜闻言,有些许呆愣,沁园人人知晓先生送的是火红色玫瑰,可为何要将这蓝色妖姬抱到卧室去?

“那、这玫瑰?”南茜问,有些疑惑。沈清清明的眸子瞥了一眼,冷声道;“放着吧!”

实则,她是想说,扔了吧!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太太、”南茜轻唤了声,继而道;“回头先生回来看见了,不好。”

沈清轻挑眉,“他好,我就不好,他不好,我才能好,南茜、你说、我是让他好,还是让自己好?”

沈清这一通绕下来,将南茜绕的云里雾里的,站在原地捋了许久才捋出个头绪来。

屡清楚之后看了眼沈清欲要开口言语,却被她挥了挥手,打消了言语的念头,

当真是主人家的心思,永远都猜不透,南茜抱着蓝色妖姬上了二楼卧室,站在卧室门口看了看,并未依着沈清的言语放在耀眼的梳妆台上,反而是放在了茶几后,稍稍掩了起来。

下午时分,沈清穿戴整齐出门,路过卧室时看了眼摆在茶几后的蓝色妖姬,许是觉得位置不够显眼,自己伸手抱起来摆在了梳妆台上,还颇有闲情雅致的将调整了方向。

沈氏集团内,沈清提着包包上二十四层,还未站稳,办公室大门被推搡开来,蹙眉回头,见沈南风站在身后,二人视线相对,沈南风反手带上门,落了锁,而后将百叶窗放下来,站在窗边看着沈清。

知晓其有话要讲,沈清不急着言语,反倒是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

按了内线让章宜送杯咖啡进来。

三五分钟后,办公室门响起,沈南风亲自开口。

接过章宜手中咖啡,并未让其进办公室。

“咖啡、”沈南风将咖啡搁在桌面上。

“谢谢、”她道谢,但未端起咖啡。

二人视线相对,一个吊儿郎当,一个严肃且一本正经,摆在桌面上的咖啡缓缓冒着热气,良久之后沈清开口问道;“东西看见了?”

“我送唐晚离开,保证不让她在你跟前烦你,放她一条生路,”沈南风开口,话语中带着半分恳求。

“即便你看了那些东西,也是这种想法?”沈清问,靠在办工作上将收缓缓放在桌沿。

“如果是我,我会跟你做同样的选择,但不得否认的事情时,她对我有生育之恩,沈家财产我保证,她不会得到半分,属于你的东西,还是属于你,”对于沈南风而言,他对唐晚或许没有那么亲切的母子之情,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女人对他有生育之恩,出于人道主义,他护她这一回,不算过分。

“你在跟我谈条件还是要求我?”她放在桌沿上的手缓缓缩紧,关节蹦出,有些青白。

“我在恳求你,”沈南风摆正自己位置。

沈清从一开始知晓,要弄死唐晚不容易,一来,是因沈南风,二来是沈唅。

沈唅或许对她起不了什么威胁,但她若是恳求沈风临,无论如何,他也会意思一下,唐晚,

看似一无所有,但是个人,都能跟她挂上钩。

此时的沈清、若想弄死唐晚,唯有一条路可走,便是狠下心,坚定自己的意志,一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唐晚涉嫌商业犯罪,即便我不将她如何,法律也不会放过她,”沈清开口,面色寡淡。

“所有证据握在你手中,沈清,算我求你。”

“我若不答应呢?”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二章:趁火打劫

年少时的爱而不得,延续到成年之后总会觉得亏欠对方什么。

就好比沈清与沈南风。

年少时的那种憎恨感在成年之后经过大起大落浮浮沉沉的种种事情之后,在回首观望,一切都并非那么过不去,过不去,只因心里还有对方。

沈清,沈南风,高亦安,傅易寒被称为江城商场四大杰出青年。

这四人中,最为杰出的是高亦安,只因这男人年少时心狠手辣的事迹遍布整个江城,即便如今他三十好几,众人在提起他二十来岁的壮举时,还是不免会暗自咋舌。

而沈清、是这个男人培养出来的一把利刃,即便此事已经脱离他掌心,可骨子里的存下来的那些冷冽与傲气至今未削减半分。

就好比一开始,当其知晓此次事件唐晚插手其中时,便做好了要弄死其的准备。

那日,晨间沁园落地窗前,沈清伸手在布满雾气的玻璃上列举了唐晚的五种死法,每一种都毫不留情,当陆景行欲要过来观望时,她大手一挥,毁了所有。

只因、这些,她自己知晓便好。

此时、沈南风开口恳求她,她一句;“我若不答应呢?”

将沈南风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咽喉之间,许久无语可言。

沈南风了解沈清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年初沈清与陆景行感情不和,失踪五月,沈南风是第一个猜出她所在地的人,沈风临也好,陆景行也罢,高亦安也好,这些人,都未曾想过沈清回在江南之地。

许久之前,高亦安在挑衅陆景行时说过如此一句话,若说懂沈清,我排第二,你只能第三,

何况你还不知晓这第一是谁。

高亦安口中的第一,便是沈南风。

这个占据她年少青葱年华的男子。

在沈清最活泼,无防备的时候占据她整个年华,那时的沈清,是个软软糯糯的糯米团子,不似如今,周身竖满尖刺,让人看不见内心深处,她毫无防备的时刻,悉数给了沈南风,即便后来在有陆景行,她依旧带着防备之心。

沈清若说不答应,这件事情基本无缓转余地可言。

男人退一步,静静看着沈清许久,二人视线在空中碰撞,一个不退缩,一个正经严肃。沈清施施然靠在一侧,气质独特,独立一隅,除了冷漠孤傲,却矛盾的又带着半分从容沉静。空气里凉意滋生,身旁咖啡杯的热气以逐渐减少。沈清与沈南风四目相对,气氛尤为尴尬。

办公桌上,放了一盆吊篮,因养护得当,冬季里开出了些许白色小花,此时正垂钓下来,沈清抬抬手,正好能碰到。

在面对沈南风高压的目光,此女似是悠悠然伸手,而后捻起吊篮上的白色花朵浅浅把玩着,

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没有商量的余地?”沈南风问。

话语沉沉。

沈清闻言,并未抬眸,手中动作未停,“换你你会如何?”

仁义道德这些东西只存在沈南风的立场上,而她的立场,便是除掉唐晚,宽慰自己这颗凉薄之心。

“沈清,我很想说些让你不开心的话语来博得你我之间的仅剩的那些情分,可我知晓,那些话语出口会使你不快,我便不说,很奇怪、你的毒手伸向我母亲时,而我却还出奇的站在你的立场上去看待这件事情,”言罢,沈南风一声轻嘲,这声轻嘲,嘲笑自己。

沈南风比陆景行更爱沈清,如他所言,喜欢是占有,而爱、是成全。

“倘若这件事情的始末你父亲知晓呢?”沈南风问。

他并不想挑拨离间,但倘若此事时沈风临一手规划的,沈清会如何?

闻言、沈清捏着花蕊的动作微微一顿,心头泛起一丝冷冽,而后压下去那股子燥縢感,压抑开口道;“唐晚的歹心,难道也是别人强加给她的?”

不管这件事情沈风临知不知晓,唐晚的歹毒之心是任何人都塞不到她身上去的,她想弄死自己而后取而代之,这是事实。

“在你沈清眼里,只有自己坚持的理念,倘若对方比你柔,你定然要一次性弄死他,倘若对方比你强悍,你即便是蛰伏十年也要报仇雪恨,前者,好比唐晚、后者、好比陆景行。”

沈南风话语落地,沈清粹着毒的眸子狠狠落在其身上,带着嗜血的杀戮。

“你看似公平,实则最为偏心,你明知后患不除,我心难安,却还在想着要如何让我放过唐晚。”

“我以性命像你保证她不会危害到你的任何利益与身家性命,”办公室内,原本情绪还算稳妥的二人因一句话未说好,便发生了争执,原本还算平静的沈清霎时间怒了容颜,怒目圆睁瞪着沈南风,欲要用语调一决高下。

“那就进监狱,”沈清义正言辞,话语干脆利落,毫不退让。

沈南风闻言,一口气憋在心里险些缓不过来,他就知晓会如此。

于唐晚而言,身败名裂进监狱比死还难受。

沈南风知晓,此时倘若是与沈清在多言语,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此事,不能给沈风临解决。

且不说沈风临知不知晓。

若他装作不知晓此时,此时贸贸然去跟其说,保不齐唐晚的婚姻会毁于一旦。

此时的唐晚,夹在这父女二人中间进退维谷,前有狼后有虎,前有沈清要弄死她,倘若退一步去求沈风临,婚姻走到尽头,以沈风临的手段,必然会让其净身出户,到时候、沈唅只怕也会受到牵连。

沈南风虽从小与唐晚不亲,但不得否认的事情是这个女人给了他生命,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沈南风走后,沈清手腕轻扬,啪嗒一声、吊篮唯一的一朵白色花朵应声而断,搁在掌心,而后静看许久,掌心缩紧,绽放美丽的白色花朵在其手中变成了残渣。

扬手,将残渣扔进了垃圾桶。

而后伸手端起早已冷却的咖啡,欲要一饮而尽,却发现喝了口,简直是苦不堪言,让其直蹙眉。

伸手,将剩下半杯咖啡连带着杯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沈南风走时,办公室门并未关严实,

此时坐在外间的章宜听闻声响惊得一个颤栗,而后与覃喧对视一眼,后者低下头继续办公。

近来、沈氏集团气氛不对,众所皆知。

半小时后,沈清起身出了办公室,抬步朝二十五楼而去,未经通报直接伸手推开沈风临办公室大门,中年男人此时一身深灰色衬衫带着金丝边眼睛正在看手中文件,见沈清进来,扬了扬手示意其进来。

“有事?”男人伸手摘下眼睛放在桌面上。

“借着林更的事情肃清整个江城商场父亲觉得如何?”沈清开门见山,站在沈风临诺大的办公桌前。

沈风临闻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急着回答沈清的话语,反倒是思忖了会儿才浅浅开口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走得太急,会摔跤。”

沈南风混迹商场多年,深谙商场险恶,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足以写两本千万小说。

多少江城商场人士为了能与其攀谈不惜付出重金。

此时,他给沈清的自然是最好的建议。

可沈清此时,似乎并不听言他的话语。

“路要一步一步走,是因为没人搀扶,”她竟然敢想便是因为自己有足够的筹码去行动此事。

她狂妄自大的话语丝毫不将这个长辈的话语听在眼里,相反的、她好不忌讳将自己的野心摆在桌面上供沈风临参考。

201年12月25日圣诞节,陆景行百忙之中抽空回了沁园,回时、沈清正站在书房书架前翻阅书籍,男人回时问了嘴,而后透过半掩的书房门看了眼斜靠在书架上静静悠悠翻着书籍的沈清,转身进了卧室。

将将推开卧室门,呈现入眼帘的是大捧蓝色妖姬,妖艳的蓝险些晃瞎了男人的深邃的眼眸,

似是不信,男人站定在门口轻眨眼,半晌之后,一声爆喝从二楼传到一楼;“南茜。”

而这声爆喝,身处书房的沈清怎会听不到?

可、听到了又如何?不过是唇角牵起一抹轻笑而已。

气死了一了百了。

“先生、”南茜上来,话语唯唯诺诺。

“怎么回事?”男人伸手指着梳妆台上妖艳霸气的蓝色妖姬开口质问南茜。

沈清也知晓,她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明里是在质问南茜,暗里不就是将这话说给她听得嘛?倘若不想让她听见,大可声响小些,

可陆景行并未如此做。

似是恨不得沈清能听见。

“别人送给太太的,”南茜小心翼翼答道。

“谁?”男人开口,言简意赅,语气不善带着冷冽与狠厉,深邃的眸子欲要喷出火来。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会知晓这花是谁送的?这不是为难她吗?

男人闻言,哐当一声将门推进去,撞的砰砰响;“亏你在这园子里待了这么些年,尽将这么些不入流的东西往屋子里拿。污染了环境就罢,污了太太的眼我看你是不想混了,拿走。”

男人这话、说的颇有水平,沈清听在耳里,心里不禁为其只鼓掌。

第一句话、明显是指桑骂槐,看似说南茜,实则每一句都是说给自己听得。

第二句、说什么污染环境就罢,污了她的眼,不过是这男人找了个借口来塞住自己的嘴,若自己不愿,他大可打着为她好的幌子来说事儿,她万分相信,倘若她现在出去找陆景行理论,这男人,绝对能从各个角度告知你蓝色妖姬的不好之处,譬如,染色玫瑰对人体有伤害,在譬如、上面的金粉吸入人体会造成身体器官功能损害、等等等等。

陆景行的话,能让她拆开揉碎重新思忖数十遍,这男人、不愧是上位者,言语高手。

进了屋子,陆景行伸手脱掉身上外套,满面阴沉“甩”在沙发上,如此动作,足以彰显他心中郁结之气。

南茜见此,赶紧抱着花出去,以防天降大灾。

“南茜、”南茜正抱着花从卧室出门,只听对门书房内传来一声轻唤。

她后背一凉,直唤不好。

而男人伸手脱衣服的动作也顿住了,挺拔的背脊的带着冷冽的僵硬。

“抱进来,放书房,”沈清话语轻柔,眼眸始终落在书页上,修长的指尖牵着一页薄纸,准备随时翻面。

南茜闻言,整个人一颤,心头不禁哀嚎。

这夫妻二人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怎就如此较劲?

“太太、”南茜欲要开口言语,可随即想着,沈清与陆景行比起来并不算是个好说话的猪主儿,这沁园二人都黑心黑肥,自家太太的阴险手段她并非没见过。

可自家先生此时正满身怒火,纵然也不是好惹之人啊。

“抱进来,”沈清再度重申,话语浅浅淡淡,无半分温怒之色,比起陆景行,此时的她可谓是悠闲又舒适。

南茜想:太太这是要活活气死先生啊!

“扔出去,”陆景行阴沉骇人的嗓音在屋内响起,带着刻不容缓的命令。

南茜此时、可谓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啊!

书房、卧室、正对门,二人声响都不算小,似是都不准备就此罢休。

沈清闻言,可以拔高嗓音回应陆景行;“陆先生心宽似海,心系全国人民,为何要跟一捧花过不去呢?说出去、也不怕折了您的颜面。”

女人悠悠然的嗓音带着冷嘲。

陆景行闻言,面色都寒了。

心系全国人民这话从沈清嘴里说出来,说不尽的讽刺。

“我倒是不知晓这捧花对你如此重要,”男人说着,话语有些咬牙切齿。

许是觉得隔空吵架不大好,男人伸手将衬衫袖子撸起来,跨大步气势汹汹朝书房而去,南茜见此,心头一惊。

莫不是要冲进去打人吧?

“先生,”她急急忙忙唤了声,试图将陆先生拉在悬崖边缘。

却不想,男人大手一捞,捞过她手中花朵推开书房门直接进去。

许还是有些忌讳沈清的,男人怒气腾腾将手中鲜花“扔”在桌面上,动作不如面上暴躁。沈清清明的眸子斜了其一眼,而后眸光落在书面上,继续翻着,完全无视陆景行这满腔怒火,饶是男人此时火冒三丈她也权当看不见。

陆景行见其气定神闲姿态悠悠然的斜靠在书架上翻书,也不像是个要同自己吵架的模样,男人深呼吸一口气,压着心底的那股子怒火,转而温软开口道;“蓝色妖姬是染色花朵、染剂对人体会有一定的危害,对人体不好。”

瞧瞧。

沈清也是神了。

竟还真是被他猜中了,她就知晓,以陆景行的性子必定会同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分析事情的好坏然后让她自己去分辨。

此时男人如此模样不是不差分毫吗?

沈清见此,险些破功笑出声来,唯有用翻书来缓解自己险些外露的情绪。

“所以放在书房,”她慢悠悠开口,比起陆景行话语中明显的目的性,她倒是更为淡然。

陆景行眼里,此时的沈清唯有用四个字来形容;油盐不进。

“放在花房,你若喜欢,得空去看两眼,有人在的地方不能放它。”陆景行绝不退让,圣诞节,他给自己爱人定了红玫瑰,自家爱人放在客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原以为是嫌弃碍事儿,可一上来见一捧妖艳的蓝色妖姬呈现在眼前时,让男人气的直想将它扔出去。

想挪地方还被爱人找借口留下,当真是不能忍。

沈清闻言,伸手翻了页书而后悠悠然开口;“也别放花房了,我看门口长廊是个好地方,这花不怕冻,只要不淋雨基本无视,每日清晨出门晚间回来都能看上一眼,也挺好。”

沈清这话,说的是悠然。

可陆先生此时心塞难耐。

沈清这是想膈应他啊!

让他清晨出门晚间回来都心塞一番。

男人双手叉腰,在屋子里缓缓渡步,来来回回走着,欲要找出个合理方案,可沈清此时这油

盐不进的模样当真是让他气不过。

陆景行越是如此,沈清越是高兴,甚至连翻书声都显得有些愉悦。

最终、男人甩下一句;“依你。”

转身便出了病房。

直至陆景行哐当一声带上门出去,沈清才得意洋洋笑出声,那模样好似得了糖的小孩子,高兴的不得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沈清,愁的、自然是陆景行。

浴室内,男人洗澡时只觉得连洗澡水都不大给力,时冷时热,让其异常烦躁,若非素质良好,只怕此时他脾气躁的都能拆了水管子。

这日凌晨三点,沈清放在床头手机响起,震动频率尤为高涨,声响第一时间,陆景行伸手欲要按掉电话,却快不过睡在旁边的沈清,伸手捞起,覃喧嗓音从那侧传出来,带着些许颤栗,在这深夜里显得尤为渗人;“老大。”

沈清闻言,霎时惊醒。

猛的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心里一抹不详预感一闪而过。

“出什么事了?”沈清说着,伸手掀开被子赤着脚半跑着进了书房,速度快的陆景行都来不及伸手抓住。

男人紧随其后行至门口时,书房门哐当一声被带上,甚至还落了锁。

沈清清冷沉稳的嗓音传过去,只听章宜哆哆嗦嗦道;“我们、。”

章宜话语还未说完,电话被沈南风伸手夺了过去;“章宜夜间酒驾开车在市区撞了人,人就躺在地上,已经有人报了警。”

“沈南风,”沈清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沈南风在阴她。

所以说出来的话语颇为咬牙切齿。

“与我无关,”沈南风一本正经的语气显得尤为严肃。

继而只听他继续道;“既然撞上了,沈清、你我之间做个交易。你放唐晚一条生路,我放章宜一条生路,不然、对方打官司我出堂做证人,等着她的可是牢狱之灾。”

“放了唐晚,唐晚与沈唅手中的股份我悉数转到你名下,你不亏,”沈南风继续下料。

“沈南风,”沈清咬牙切齿,哐当一声拍桌而起,怒气腾腾,满腔怒火悉数蕴藏在凶狠的眸子里。

静谧的冬夜,如此咬牙切齿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响起,显得尤为渗人。

而相较于沈清的怒气腾腾,沈南风并不以为然。

反倒是压着底线边缘与沈清谈条件。

“警察五分钟就到,现在不解决,章宜跟覃喧可都不好过,沈清、鞭长莫及,远水救不了近火。”深南分适时开口言语。

此次事件,本身就与他无关,今日公司有应酬,章宜与覃喧同在一处地方,二人应酬喝了酒不叫代驾自己驱车出了交通事故恰好被他撞上,送上眼前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章宜可是沈清身边的红人。

他找不到突破口的事情恰好有机会送上门,为何不要?

“算你狠,”章宜跟随她多年,即便她现在恨不得能弄死唐晚也不能拿章宜跟覃喧去冒险,弄死唐晚以后有的是机会,没了章宜,在提携个秘书上来,终归是诸多不顺,孰轻孰重沈清分的清楚。

“成交,”沈南风欣然应允。

他越是愉悦沈清越是咬牙切齿。

上天赏赐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沈南风可谓是用四两拨了沈清这个千斤,她怎能不气?

电话挂断,沈清一伸手,咣当一声脆了书桌上的花瓶,整个人怒不可揭的模样尤为慎人。

门外,陆景行听闻声响,抬脚踹门,踹的沈清心里一股子怒火喷涌而上。

跨大步过去伸手拉开门,若非躲闪不够速度,只怕是陆景行临门一脚已经送进来了。男人还未关心出口,只见自家爱人满目怒火瞪着自己开口道,“我看你大半夜的是疯了。”

说完,咣当一声带上书房门出去,徒留陆景行站在原地一脸阴沉。

有苦不能言,有怨不能撒,获得如此憋屈,是太子爷又有何用?

这厢,深夜江城街头,沈南风伸手将手机扔给章宜,面上带着施施然淡笑,章宜见此暗暗啐了句;“趁人之危。”

“平等交易,”沈南风改正她不当的措辞。

他跟沈清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而已,何来趁人之危?不存在的。

他有求于她,沈清紧咬不松口。

如今、他目睹整个事故过程,反身与沈清谈条件,三分钟之内搞定他想了好几日的事情,也算是天赐良机。

“你这样,只会将老大越推越远,”章宜愤愤道。

沈南风闻言,不以为意,反倒是伸手拍了拍章宜的肩膀,微微玩下身子同她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我不能因为沈清放弃生我的母亲,章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大是大非,除了偏爱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在绑架着我们前进,那就是孝道,仁义道德。”

他承认唐晚算不上一个好女人,但不可否认的事情是她给了他生命,仅凭这个、他没办法袖手旁观,更何况,沈风临此时有意无意要将他赶到国外去,到时候沈清不是想怎么捏死唐晚就怎么捏死唐晚?

“你口口声声说爱,却在仁义道德面前将她撇在一边,”章宜试图反驳。

沈南风轻悠悠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我说了、每个人立场不同,你以为现实生活是拍电视剧写小说呢?那些人说六亲不认就六亲不认?说大义灭亲就大义灭亲?你生活在什么是时代?人生在世,孝字当先,章宜、等你走到我这一步的时候就知道了。”

沈南风说着,似是不准备同章宜在就这个问题辩驳,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每个人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方法不同。

在他眼里,唐晚在不济,也是生母。

章宜还想言语什么,沈南风抢先开口;“不走、等着警察来抓?”

“酒后驾驶肇事出车祸,按照m国的法律是要坐牢的,”此时,沈南风还不忘慢悠悠提醒一句。

章宜闻言,麻溜儿上了车离开此处,连带着覃喧一起。

空旷的街头,一阵寒风过境,带起了沈南风的围巾,男人微眯着眼看了眼躺在昏暗路灯下面的人,伸手招来秘书,耳语几句而后秘书坐进了车里。

等着警察与救护车到来。

这夜、沈南风秘书因天黑驾驶被远光灯晃着看不清道路撞了人,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报了警将人送到医院,垫付全部医药费,对方家属虽有意见,但在警察的调解之下情绪好歹也算是平稳,联系律师商量了赔偿金额,一切事情也算是收尾。

原本是要坐牢的事情,最终成了一场架势意外出车祸,如此算来,沈清还是赚了。

这日晚,沈南风回了住所,章宜与覃喧正坐在他公寓沙发里。

见其回来,四只眼睛圆溜溜的瞅着她。

沈南风伸手扯掉脖子上的围巾扔在一侧,而后脱下外套抖了抖搭在沙发背上。

翘着二郎腿坐下去,泰然自若坐下去,那模样,章宜近乎以为接下来沈南风要与她侃侃而谈了。

“瞪着我也改变不了已经成型的事实,”章宜圆溜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瞅着沈南风恨不得能将其戳个洞出来,而后者,显然是对其憎恨的眼神不以为然,反倒是颇为怡然自得。

“趁火打劫,”章宜不屑甩出四个字。

沈南风闻言,伸手从上衣口袋掏出香烟,而后拢手点烟,随即望了眼覃喧,后者伸手,他手腕轻扬香烟抛给了覃喧。

“身为秘书,明知自家老板现在处在风头上、还明知故犯酒后醉驾,你若不来事儿?我能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还得感谢你,”沈南风俯身在茶几烟灰缸上轻点烟灰,微眯着眼的模样显得那般性感。

章宜不屑冷嘲。

“我就不信你在此事之前未曾想过替唐晚脱身的手段。”

“想过又如何?一开始我就摆正了态度、唐晚是我母亲,我不可能亲眼看着沈清弄死她。”

是的、从一开始,沈南风的姿态就摆的异常端正,一开始他同沈清也是如此说,唐晚是他母

亲,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沈清弄死她。

但他脑海中想过的千万种方法在此时都不大重要,这件事情、要感谢的,还是章宜。

当他一头雾水找不到任何出路时,章宜给他指了一条光明大道。

让他知晓这条路上该往哪个方向去走,怎样走才是最快的捷径。

沈南风有千万种理由相信,明天或者后天,一旦沈风临将他遣往国外,沈青必定会着手对付唐晚。

轻则、留一命、送进监狱。

重则、直接弄死。

这是哪种选择?对于沈南方来说都不好受。

此时章宜去覃喧坐在客厅沙发上、沈南风单手夹烟,姿态娴然。

许久之后,男人灭了手中香烟,缓缓起身,站定在沙发前俯视章宜与覃喧二人。

而后开口带着冷冽寒意;“事情还未解决之前,劳烦你们二位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倘若这中间出了任何岔子,你们自己掂量量。”

沈南风话语落地,欲要跨大步离开,章宜闻言满目惊恐“蹭”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火喷张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男人答,全然不把她这满面怒火放在眼里。

“我劝你不要太过分,”章宜警告话语在这空旷的客厅i响起,显得尤为渗人。

男人闻言,轻嘲一声、终究是跨大步离开,全然不将此二人放在眼里。

在沈南风看来,此时能与他谈条件的,除了沈清之外再无他人。

这边,沈清从书房出来怒气冲冲进衣帽间,欲要换衣服出门,却被紧随而来的陆景行打断了动作。

“去哪儿?”他问、话语阴沉。

闻言、沈清穿衣服的动作稍稍一顿;“出去一趟,”这话、她说的无半分底气。

倘若此时是因别人出门,她定然能理直气壮告知陆景行,但对方是沈南风、不行。

她们之间千丝万缕之间的关系不宜让陆景行知晓,倘若这中间在牵扯出什么来,只怕不那么好解决。

“我跟你一起,”陆景行沉声开口,一张俊脸沉的如同寒霜天似的。

沈清套毛衣的动作直直顿在原地,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打量与思忖。

夫妻二人一个站在衣帽间内一个站在衣帽间外,如此遥遥相望,心中各有所想。

与沈清来说,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关系到他与沈南风,唐晚三人之间的恩怨纠缠。

倘若陆景行今晚跟着去了,那她与沈南风之间的交易都会被放到明面上来,一切他们欲盖弥彰的事情都会被放到台面上开诚布公。

沈清此时心里的想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陆景行跟着一起去的,毕竟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站在衣帽间门口的男人怎会不知晓自家爱人此时心里的想法,不想让他跟着一起去。

可行吗?

不行。

陆景行绝对不允许沈清三更半夜出去,而且还不让自己跟着。

沈青此时从言语表情到姿态,无一不是在告知陆景行,她不想让其知道些什么。

沈清也知晓此时无论她同陆景行说再多,他也不会退让,决不会让其一人独自前往。

思及此、沈清将穿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放在长凳上,而后伸手欲要套上睡衣。

男人见此,面色冷沉的如同锅底似的;“什么意思?”

他以为,他们现在是一个战壕上的战友,可显然,沈清并非如此想,她对自己还是有所隐瞒。

见欲要出门的人放弃出门的举动,陆景行这张脸是怎么也挂不住了。

“晚上出门是私人事情,无关乎工作,陆先生要跟着,我只好不去了。”

意思明显,工作上,你我是一个战壕上的战友,但除了你我之间协定好的利益关系,你我关系还是如同以往一般,无半分改变。

关乎你我利益的事情,你若去,随意。

但关乎私人,你想跟着,抱歉、我宁愿不出门。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三章:低头、只是暂时的

隆冬深夜的沁园,空无声响,唯独只有昏暗的路灯照射下来,给这个园子填了几分温暖。

深夜衣帽间,沈清的态度无异于给了陆景行当头一棒,将这男人这几日的所有小庆幸悉数推翻。

这几日、夫妻二人联手,男人从沈清身上得到的一丝丝细小的温暖与不一样让他迷了眼失了心。

甚至是,给了一种错觉,让他误以为他与沈清之间已经和好如初,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

实则并不然,沈清分的很清楚,甚至是楚河汉界划分的很清楚,一开始她就没有越过界限半分,是自己一直在曲解她的意思。

公归公,私归私,她分的万分清楚。

公事在前,她大可在外人之间陪你上演恩爱夫妻。

可除了公事,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比如、接电话时,总是三言两语便收了电话,在比如今夜,她宁愿不出门,也不愿将自己代入她的生活当中去。

醐醍灌顶,细思极恐。

男人站在衣帽间门口在这暖气充足的室内惊出了一身冷汗。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而后、许是觉得掌心布满湿汗,男人抬手看了眼掌心。

转眸,看了眼已经躺在床上的沈清,放在身前的手狠狠交叠握在一起。

欲要压下心中那股子惊恐感。

沈清从未给他传递什么原谅他的信息,是他自己一直在自以为。

浴室内,男人放冷水洗手,宽厚的掌心浸泡在冰凉的水里丝毫不觉得寒凉。

反而是许久之后还觉得心头那股子火难以消下去,鞠水洗了把脸,双手打开撑在洗漱盆上,

宽厚的背脊微微弯曲着。

整个人显得孤寂而又隐忍。

卧室内、沈清静躺在床上,闭着眼睑,但耳朵却在时时刻刻关注卫生间的一举一动。

直至卫生间水声消失,伸手一捞被子将自己捂进去,陆景行出来时,便见如此模样,男人站定在卫生间门口静静看了数秒钟,而后抬脚朝床边而去。

这夜凌晨三点,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各有所思,沈清背对陆景行,而男人却看着自家爱人疏远的后背,良久之后,才轻启薄唇声线清冷道;“我只是关心你。”

沈清默。

“如果这种方式是错的,我道歉,”他再度言语。

倘若是以往的陆景行,在发现沈清给了他一道屏障之后必然会七窍生烟,亦或是想办法将这屏障一脚踹破,但夫妻二人经历这么多,一路走到现在已是不易,可谓是荆棘坎坷悉数尝遍,此时、若在贸贸然去用硬手段,等着他的、应该是沈清的再次离去。

许是从小家族段位原因,陆景行鲜少主动低头,但在沈清面前,面对这只高傲且心狠的黑天鹅,他似是没有第二种选择。

要么低头,要么越走越远。

应证了老人那句话,夫妻二人在一起过日子,总有个低头的。

以往、是沈清。

现在、是陆景行。

“阿幽、”男人说着,伸手去撩拨自家爱人纤细的臂弯。

沈清不为所动。

后者一点一点挪上来,跟猫爪子似的,不痛不痒的撩拨着你、让沈清格外烦躁,原本欲要压着烦躁无视到底,却最终败在了男人手段之下。

大力度甩开男人放在自己臂弯的爪子,微撑起身子怒目圆睁看着他道;“你有完没完?”

“没完,”陆先生答,话语干脆利落,不带任何思忖之色。

沈清气的一口气堵在胸口难以喘息,看着陆景行的眸子都快喷出火来,而男人视线并未与其相对,反倒是朝下。

沈清顺眼其视线望下来,一片芳好被男人尽览无疑。

丝绸睡衣再身,因着动作太大而垮了半边肩带,正好,大半夜的、给陆先生发了点福利。

沈清猛地伸手欲要捞被子,她速度快,哪里快的过陆景行?

人家可是专业的,沈清伸手欲要扯被子,陆景行却死死压着被子不动。

“放开,”她说,话语冒着滋滋怒火。

“阿幽、”男人再度轻唤,深邃的眸子抬起落在她面容之上,带着浓浓的情欲。

沈清撞到其满面情欲时,吓得心里一咯噔,而后欲要丢掉被子逃跑,却被陆景行一把拉住守望,拉车之下整个人到了他怀里。

顷刻之间,薄唇覆盖而来。

饶是沈清在挣扎,在推搡也撼动不了陆景行半分。

知晓沈清对自己的态度后,陆景行心中本就压着一股子看不见的无名怒火,但这怒火他不敢随意发。

虽心中有委屈,但也知晓这是自己自找的。

原想着开口道歉夫妻二人好好谈谈,可沈清大片芳好倾泻而出与自己只隔咫尺,他还怎能忍得住。

在夫妻情事上,他素来粘沈清。

若有时,必然是要吃饱喝足才行。

倘若有那么段时间顾及沈清身体未能尽兴,男人在各方面都会给她传递一种被虐待的信息。

大半夜的、爱人在前,又如此赤裸裸的勾引他,他怎还能把持的住,莫非是柳下惠?

这夜、陆景行使劲手段就是不到正点上,一点一点磨着你,磨得你万分难受,

原想着早了早结束的沈清耐不住他如此磨蹭,伸手推搡人,沉着脸冷着嗓子开口问道;“行不行?不行起来。”

行不行?这话可以问任何人,但唯独不能问陆景行,怕是沈清忘记了陆景行险些将其给弄死的事情了。

即便如此刺激的话语,陆景行不为所动,只是伸手将她推搡自己的爪子包裹在掌心,继而闷声开口万分委屈道;“1年、笼统不过五次,首都三次,算上今日、第五次,阿幽。”

闻言、沈清伸手推搡他的动作顿了顿,比起10年二人黏在一起就想恩爱一番的模样,1年于陆景行也好与她也罢,都是禁谷欠的一年。

“你不是在东方山里修了寺庙?正好,”沈清欲要压住自己心底的那股子凭空冒出来的怜悯感。

男人闻言、撑起身子看着他,面容严肃带着训斥;“东方山里的寺庙,是替你母亲修建的,

阿幽、话不能乱说。”

沈清闻言,扬了扬唇角,并未回应。

陆景行想吃,又不敢。?饶是他善于攻心,但此时,唯独摸不透沈清那颗心。她看似与你并肩作战,在日常生活琐事中能像平常人那样与你侃侃而谈,但这一切都不走心。

沈清对他做的这一切对任何人都能做到。

她客气、有礼貌,不会不理你,但也不会与你太过热络,给你一种你们之间已经和好如此的错觉,

实则并没有,她这颗心,已经空洞漂浮了,而陆景行,现在即便是伸手都抓不住她。

无力感油然而生。

思及此,男人伸手狠狠捏了下沈清的掌心,后者吃疼,一声倒抽响起。

欲要开口,却只听陆景行沉沉的嗓音带着隐忍与浓浓的鼻音开口道;“阿幽、是我太久没有见到你的笑脸了,以至于你对我淡淡一笑我便觉一切阴霾都已扫空,是我太久没得到你的爱怜了,以至于你爱我一次,我便觉得你我之间种种问题都已一扫而空。”

生活中,陆景行是个极其讲究之人。

对于衣食住行,必须是最好的、最精致的。

对于衣着,他衣柜里的所有衣服要做到随便拉出一件都必须无皱褶。

对于饮食、即便他那日并没胃口,但你送上来的食物一定要摆盘精美精致。

对于住宿、身处在外,一切都可以从简,但若在沁园,床单被套一定要亲肤,且规定两日一换新,不可有脏乱之处。

对于行,他最为注重安全。

陆景行、生来便是贵族,享受豪门中的一切礼仪与家教,对任何事情都颇为讲究,但唯独对婚姻,对沈清。

他讲究不起来。

沈清随随便便给的一点东西他便觉得得到了全世界,从不去讲究这些东西到底是劣质的还是优质的。

沈清给的一个浅笑,他便觉得得到了全世界,不在乎这浅笑是否是最明艳最美丽的

沈清随意的一句关心话语,便能暖了他的心窝子,不在乎这句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搪塞。

陆景行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沈清脑子稍稍有些转不动,只得是张着眼睛躺在床上,直至许久之后,陆景行在唇上有手上占了些许便宜之后便在未继续下去,反倒是叹息一声,翻身而起,欲要进卫生间。

“我想要,但我不敢,我怕要了你之后,你会在心底深处对我的憎恨又加上一笔,沈清,我知道你记着所有的一切,但就是不言语,”言罢、男人起身欲要去卫生间。

陆景行天生的上位者,能将千万人之心玩弄于鼓掌之中,但却玩不动沈清的心。

这夜,陆景行再度从浴室出来时,沈清依旧睁着眼睛躺在床身,男人伸手替她拉了拉被子,

柔声道了句;“睡吧!”

而后伸手,关了床头大灯。

男人一手搭在眼睑上,一手放在身侧,欲要睡觉。

而沈清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眸未有半分想入睡的想法。

她确实在心底有本小本子,记着陆景行的一切,她确实从未想过如此轻易原谅这个男人,但这些事情,她知晓是一回事,被他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陆景行也好,沈清也罢,实则都是聪明剔透的人。

这夜,夫妻二人彻夜未眠,清晨起来时,沈清面上着浓浓的黑眼圈,陆景行跑步上来时,沈清正好起身,男人不免多看了眼,而后笑容淡淡,显得格外刺耳。

沈清透过镜子白了某人一眼,全然当其实空气。

早晨时分的一顿早餐,实则吃的并不愉快,起因,徐涵进了附耳同陆景行言语了几句,而这“几句”恰好落在沈清耳里,显得颇为刺耳。

而后、只听一声闷响,沈清将手中牛奶杯不轻不重搁在桌面上,继而话语悠悠然道;“徐副官倒是挺关注我身边人的。”

徐涵一愣、原本言语的人瞬间箴了言,笔挺着身子站在一侧。陆景行见此,挥了挥手示意其出去。“章宜怎么回事?”男人伸手拿起餐布擦了擦手,而后一手搭在桌面上,言语淡淡询问沈清。

“你觉得应该怎么回事?”沈清问,显然是对陆景行过度关注章宜的事情感到不满。

“我没别的意思,就问问,”男人见沈清跟欲要战斗的公鸡似的,开口解释。

“没别的意思就别问,”沈清伸手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而后起身,带着怨气。

陆景行见此,抬手揉了揉了揉眉心,平常人做这个举动可能是舒展眉头,而陆景行做这个举动当真是因为觉得头疼。

头疼、太头疼了。

沈清若是搁在兵营里,那就是个刺头。

兵营里的刺头可以随便虐,自家老婆在家,无论如何给你甩脸子你还只得能碘着脸哄。

陆景行看了眼沈清的早餐,除了一杯牛奶动了几口之外,其余东西完好无缺。

男人轻叹一声抬步上头,此时沈清正好往身上套羊毛衫,男人上来,施施然靠在墙边,看着自家爱人欲要开口规劝不要太放纵身旁之人,一面为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当触及到沈清清冷的眸子时,陆景行所有言语都止在了喉间。

都说忠言逆耳,他现在是连忠言都不敢随便说了。

思忖了一番想着,罢了,这件事情从源头解决吧!

同沈清说再多都不管用。

上午九点,沈清哐当一声推开沈南风办公室大门,男人似是早已预料到,迈步过来伸手替她关上门。

还未待沈清言语出来,伸过来一份文件。

后者抬眸望向他,眸光中带着冷厉与凶狠。

“我说过、属于你的东西他们不会夺走一分一毫,”年少时,从沈南风一开始进入沈氏集团,就秉持着为沈清守护一切的理念一直坚持到现在,

无论如今沈清与唐晚之间有多大过节,沈南风如此想法从未变过。

沈清抬眸,望向沈南风,神色冷冽,一言不发。

对于沈南风,如果说没有感情,好像显得并不大真实,她与沈南风相识多年,从年少一路开始走到现在,不管有没有感情,二人之间的情分摆在那里。

此时,沈南风扼住章宜的咽喉来同自己做交易,这一点不管怎么说,无疑将他们多年的情分放在地上用双脚去狠狠踩踏。

今天的事情,若是答应是南风,那他二人之间的情分必定是一笔勾销。

沈青清明的眸子落在沈南枫身上带着打量、许久之后,轻启薄唇开口道;“倘若我今日应允了你的事情,你我之间的情分,一笔勾销。”

闻言,沈南风握着文件的手紧了紧,肉眼可见。

一笔勾销??年少时、在沈清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内。她陪在他身边长达6、7年之久。

而后沈清只身前往国外时,他无数次颠簸前往异国他乡。只为给这个冷漠的女孩子一丝温暖一丝依靠,流转岁月长河经转直下,演变至今,她们之间却能用一笔勾销来谈论某一件事情。

对于唐婉的事情沈南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亦或者说无论是出于道德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帮助唐婉他都不过分。

他与沈清之间而立场不同,所求不同,事情自然谈不到一起去。

“我以为你我之间、并非如此脆弱,”沈南风凉凉话语响起。

落在沈清心头,后者只是看了其一眼,而后道;“脆弱?我曾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无坚不摧,可到后来一件简单的事情将我们悉数推翻,沈南风、你以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现实的世界如何给你残酷的一巴掌,将你打的头晕脑胀。”

言罢、沈清似是不想在同他多费口舌,伸手扯过他我在掌心的文件,哗哗哗签下名字,而后将冰冷的未见家拍在他俊逸面庞之上,带着无限的嘲讽与不屑。

沈清轻狂的动作让沈南风闭了眼,在度睁眼时,人、早已不在。

这日晚间、沈南风将唐晚约出来,会面地点在其公寓。

他回时,唐晚已在。

遣散了秘书,迈步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在度出来时,唐晚已经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沈南风你干了什么?”下午时分,唐婉就已知晓沈南风将自己名下所有股份及所有财产悉数转入到了沈沈清名下,这一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一道闷雷劈下来将她劈的外焦里嫩险些吐血而亡。

“你说我干了什么?”沈南风反问,话语中带着明知故问。

“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办?”唐晚咆哮出声,迈步过来推搡着沈南风。

男人紧了紧手中杯子,站定在原地不为所动,面部紧绷的神色足以说明一切。

“我不这样做,你只能走沈清给你留的两条路,妈、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最后一句话,沈南风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他一直以为唐晚虽然算不上聪明,但也不算那种没有脑子的女人,她当初可以为了一切嫁给沈风临,如今又怎会平白去招惹沈清。

明知现在沈清恨不得弄死她,却还要去维护那点破财产。

“这世上,除了生死,其余的一切事情都是小事,”沈南风再度开口言语,欲要劝说唐晚。

“你明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跟妹妹,你为何就是不能理解我?为何到现在还站在沈清那边,沈南风,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

唐婉带着哭腔的咆哮声在客厅响起、她的指责,她的质问、悉数落在了沈南风耳里。男人至始至终挺直背脊听着自家母亲数落自己,质问自己。她的咆哮声,哭喊声,成了这个屋子的特色。直至许久之后,唐晚许是哭累了,蹲在地上。而后只听沈南风咬牙切齿开口道;“我若不是你亲生的,定然不会管你的死活。”何苦为了她去与沈清结怨。

“沈南风、”许是其大逆不道的话语激怒了唐晚,后者语气明显拔高。

“破财免灾,你最好乞讨沈清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就此罢休,不然这一切只是个开头,你回

家还是演好你沈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的身份,毕竟、沈先生还未拆穿一切。”

沈南风早已知晓,沈风临可能会是最终赢家。

毕竟、他早已知晓此事,甚至是看透一切,却未明说,这点,足以证明。

“什么意思?”唐晚脸上泪痕未干,听闻沈南风最后一句话,放在身边的手猝然篡紧,整个人不自觉的抖了抖。

沈风临就是个有着千年道行且得道成仙的老狐狸,就连沈清都玩儿不过他,区区一个唐晚不更是放在掌心的蚂蚁,随时想捏死?

她以为她技艺高超足以瞒天过海,殊不知这些小儿科沈风临早已看的透彻。

甚至是丝毫不将此次事件放在眼里。

任由沈清对付唐晚,任由沈清下狠手欲要弄死她。

沈风临此人,深谙商场与豪门斗争中的一切手段,关键时刻,他总能洞悉一些,看清事情走向,解救自己与逆境之中。

“你自诩手段高超,殊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沈南风端在手中的杯子也幸好是质量良好的玻璃杯。

不然、只怕是早已碎了一地。

唐晚闻此言,整个人瑟瑟发抖,看着沈南风张了张嘴,言语不出任何话语,就好似电影里那些失声演员。

她惊恐的面部表情足以代表一切。

“我该怎么办?”唐晚话语瑟瑟发抖,带着后怕。

她与沈风临结婚十几年,这个男人从未同她发过火,从未同她大声说过话,可她知晓,万分知晓,沈风临不好招惹

此时、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境地,她该怎么办?

“老老实实过好下面的日子,不要在肖想不属于你的一切,”即便如此,行至现在,沈南风依然不清楚沈风临谋的是什么,当然,他企望,最好是在谋财。

因为如此、一切才最好解决。

沈南风的警告在耳边一次次环绕,挥之不去。

这厢、沈清下午时分下班并未回沁园,反倒是坐在办公室许久,许久,日暮西沉,天色昏暗,直至夜幕降临,她依旧不为所动。

直至八点时分,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未知来电,沈清并未急着接电话,反倒是伸手套上外套,动作优雅系上酒红色丝巾,而后一手拿包,一手接电话朝外而去。

那方说了句什么,伸手按了电话丢进包里,而后跨大步朝外而去。

其姿态,大步流星,瘦弱且挺拔的背脊足以在逆境中抵挡一切寒霜,她有一身傲骨,且有自信,任何苦难前宁愿折断肋骨也绝不回头,她目标明确,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不祈求爱情,即便丈夫总是利用她。

她不祈求一切,她要的东西,都会得到。

人生二十五年,她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是;低头、只是暂时的

但凡是想要的一切,都要紧握掌心。

这个世上,胜者生,败者亡,在世事的胜负面前,生与死不过是必然的因果。

伸手、推开玻璃门跨大步朝外而去,冬夜寒风国境,吹散了她别再耳后的秀发,即便脖子山系着丝巾,也感受到一股子冷风倒灌进来。

冷又如何?

这些都不重要。

上车,驱车离去,动作干脆利落,一路上时速极快,朝目的地而去。

这厢、沈南风送唐晚回茗山别墅,驱车行驶在别墅区路上,此时、唐晚早已擦干面上泪水,

坐在车里除了整个人有些黯然失魂之外再无其他面部表情。

车厢内,母子二人相对无言。

沈南风不愿同唐晚过多言语,而唐晚此时也没心情言语。

路上,沈南风手机响起,那侧清冷话语显得有些怡然;“沈总,我有份东西发给你了,你看下。”

那人说完,直接撩了电话,沈南风拿着手机查看信息,这一看,整个人都震楞了。

这件事情、。转而,他伸手拨了通电话过去;话语显得有些沉冷;“你是谁?”

“我?”对方冷笑;“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在你和沈清狗咬狗时,最终获益人是谁,想必你是会想知晓的,江城洲际酒店天台,九点之前,沈总,来不来,随你。”

那人说完,收了电话,不给沈南风过多询问的机会。

“你与林更的事情还有谁知道?”沈南风话语中带着些许急躁,甚至是阴狠。

“只有沈清,”唐晚开口。

“你最好祈祷只有沈清知道,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沈南风说着,看了眼时间,而后伸手联系秘书过来接人。

行至一处十字口时,沈南风将唐晚放在路边,“你等赵杰过来接你,切记。”

“你去哪儿?”唐晚问,话语急切。

“给你收拾烂摊子,”此时的沈南风,内心深处只怕是极度想咆哮的。

可不能、他的教养与学识告知他不可以如此做。

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最起码,并非表面如此简单,江城的商场如此暗潮汹涌,他竟还以为事情就如此简单。

沈南风将唐晚放在路边,以最快速度朝江城洲际酒店驱车而去,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布满湿汗,等红灯间隙,明明车内暖气很足,明明无半分寒风,他却不由自主打了通寒颤,甚至无意间听见唐晚在轻唤自己。

如此恍惚而过的感觉,并未让沈南风留心。

此时的他、一心只想着解决唐晚留下的烂摊子。

201年12月29,一年末尾,所有一切应当都在这几日画上圆满句号,可这日、江城衡阳路与黄石路交叉路口发生一起大型交通事故,一辆垃圾托运车工作时发生侧翻,压倒了路边广告牌,砸了人。

而后、伤者被送往医院抢救长达数小时,依旧处于昏迷病危状态。

此人、乃江城首富沈风临妻子唐晚。

这夜、沈清驱车停在路边,看着一切都那么“巧合”的发生,而后直至唐晚趴在广告牌之下,沈清踩下油门缓缓滑行离开。

而身后、有一人,目睹了沈清从离开到行至此路段的全过程,当目睹这一切时,除了一阵恶寒,他似是再也没有感受到其他。

世间,最难测的、是人心。

活到现在,她走过艰难困苦,事业低潮,感情不顺,性命垂危种种经历之后,坚定了自己一颗绝不可轻易让人撼动的内心。

于沈清而言,即便是穷途末路,她也要用尽手段让这段路程开花花儿来。

她从不低头认输。

跟随自己的人,她拼劲全力为她们谋求利益。

欲要加害自己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踩进地狱。

她是沈清,只为自己而活。

从回江城开始,林更的事情败露之后,沈清便开始着手查此次事件的一切过程以及前因后果,当发现唐晚涉及其中时,她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心慈手软,她甚至欲想要放过唐晚,放过这个平白无故加害自己的女人。

这个想法,持续到沈南风求自己,持续到沈南风以章宜的事情做威胁。她看似低头认输,不过是在等沈南风放松警惕而已。?她有怎会不知晓,沈南风在茗山别墅安排了不少人,只为护唐晚安危?

她从未想过“和解”此次事情,接受唐晚的股份并不等于“和解”。

接受、无非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而后更便捷的弄死她。

她从未想过放过唐晚,一开始坚定的事情不会因谁而发生改变。

201年12月29日的江城街头,一辆黑色迈巴赫驱车朝沁园而去,路上,昏黄的路灯洒下

来照耀在身上带着一些看不清的光晕,让人看不清这个女孩子的脸面,她清冷孤傲,薄情寡义,残忍嗜血。

这些词语,是她的代名词。

隆冬深夜,沈清伸手按下车窗,数九以来,嗍风吹,寒风逼人。

冷厉的寒风像是一只冰冷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直达内心深处。

六和萧条,严霜凛冽。

寒风倒灌进来,吹散了沈清整齐的发丝,让她的发丝在空中飞舞,脖子上的丝巾此时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寒冷的风倒灌进来,就好似直接灌进了心底。

直至车子行进沁园地界,沈清将车停在路边林荫道上,并未驱车上去。

车内,女人静坐着。

原本白皙的面庞被寒风吹的生红。

冬日的沁园,一片静寂,没有夏日的鸟叫蛙鸣声,剩下的只是寒风吹着树叶的飒飒声。

车内,沈清就这路灯抬起自己双手,纤细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呈现在眼前。

如此动作,她持续三四分钟。

一路走来,爬到如此位置,她手中或明或暗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她踩着多少人的肩膀才到如此位置。

片刻之后,她缓缓放下手,而后提上手刹,驱车朝沁园主宅而去。

屋内,南茜见其回来,迈步迎上来,沈清伸手扯下脖子上的丝巾递给她,而后在脱了身上外套,并未上楼,反倒是迈步去餐室倒了杯冰水。

欲要喝下去时,一只大手凭空出现夺了她手中杯子,侧眸,只见陆景行一身白衬衫出现在身后。

“冰的,对身体不好,”陆景行开口,算是解释,而后不带沈清同意,手腕一翻转,伸手将冰水倒灌进了池子里。

沈清站在身后,清明且疑惑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审视。

只见男人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沈清并未伸手接过,而是再度拿了只杯子欲要倒冰水,她需要降火。

而陆景行却试图再度组织她的动作,沈清侧身,躲开了男人动作。

“一杯水而已,你非得跟我较劲?”这话,沈清无意中拔高了音调,甚至是有些气恼。

今夜的她,本就心情不佳。

听闻沈清带着怒气的语气,陆景行作罢并未开口言语惹她心烦,但接她手中杯子动作不减,

而后男人快速倒掉半杯冰水,兑上些许温水递给沈清,见其不接,搁在台面上,转身离去。

这厢,沈清靠在一侧看着这杯水,终究是久久未能拿起喝一口。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四章:唐晚出意外

201年12月29日,江城首富沈风临爱人唐晚发生事故,送往医院抢救。

这日晚、沈南风依着电话到江城洲际酒店天台,空无一人,而后满身怒火欲要拿起电话回拨过去,赫然发现屏幕亮起,他点开一看,霎时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江城老一辈都有如此说法,人要发生危险时总会在第一时间想起某人,倘若是有心灵感应的话,那人会在某些细小的细节方面感受到。

这种感觉,面对将死之人的家属更甚。

于沈清来说,这种感觉切身体会,六岁那年严冬,严歌谣身体每况日下,每日看似精神状态极佳,身旁亲属都觉得有好转之照,而沈清却连续一个星期夜间睡觉做梦梦到严歌谣,每每如此,直至一周后,严歌谣撒手人寰,永离人世。

成年后,她才知晓这世间还有“回光返照”这四个字。

这日江城天气算不的好,沈清清晨出门时,难得看了眼天气预报,比平日温度低几度,刺骨寒风吹过来,跟冰冷的耳刮子似的抽在你面颊上。

这日夜间,沈南风站在天台上良久,久到飘起了细雪才仰头望向昏暗漆黑的天空。

猛然之间,只觉心头一沉,空了一块。

今日之前,他从未觉得自己活得如此累过。

素来,他从未觉得沈清的手段有多狠辣,可今日、他切切实实体会到了这个女人来自骨子里的狠厉与嗜血。

事情未发生到你身上时,便不叫事情,只有当自己切身体会之后才知晓这一切到底有多残酷。

刺骨清寒吹过,男人缓缓抬动犹如千斤重的步伐转身离开,背影萧条带着些许挫败感。

冷飕飕的风迎面吹来,吹的沈南风面上生疼,甚至是带着些许冰刀子来凌迟他的躯体。

医院内,沈唅与沈风临早已到场,他去时,沈唅哭到在沈风临怀里,而这个中年男人面上寡淡,并无半分妻子出事后的紧张与悲痛感。

倘若是外人看了,定然会觉得他是悲喜不露,颇能隐藏情绪。

毕竟他高度摆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随随便便说他不好之处。

“哥哥、”沈唅一身带着浓重哭音的轻唤声将他思绪拉回,也顺带将放在沈风临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

沈风临许是才知晓他的到来似的,侧眸看了眼,嗓音淡淡;“得亏你没有去国外,不然、我会有罪恶感。”

沈风临话语出来,沈南风一个震楞,只觉这话中有话。如此时刻,他还能站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将沈风临的一句话拆开重组,而后琢磨出其中含义。

他这话,双重意思。

其一、是真的出自内心。

其二、是在片面告知他唐晚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倘若依着沈清的举动来,最起码,她还能留条活路。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沈南风一早便知晓,沈清也好,沈风临也罢,她们父女二人都有着狼子野心,倘若别人是喝奶粉长大的,那么沈风临与沈清便是喝狼血长大的。

这父女二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定下的目标,沈清也好,沈风临也罢,不会因为任何外在因素去改变一切。

十几岁的光景、在许多人的世界里都是美好童年,都只是一个单纯的童年,而沈清却不同。

同学之间,倘若是有人招他惹她,她必定会使尽小手段,让其成为众矢之的。

成为老师最关注的目标,经年流转、多年之后,沈清这样的性子从未变过,唯一变的,是这周身的环境,从学校挪到了商场。

沈南风大学毕业进了沈氏集团,受沈风临提携器重与培养,在江城也算是四大杰出青年之一,他有手段有心机,有智商,有脑子有谋略,敢作敢为等种种因素,在沈风临看来都是一个很好的帮手,以及一个很好的继承人,可一旦这些东西与沈清相冲突,他必定会伸手拔除掉沈南风,这是必然结果。

沈南风跟随沈风临左右多年,若说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残酷的手段,不可能。

正是因为他知晓沈风临的手段,所以在此次事情当中,当沈清在着手对付唐晚时,他欲要从侧面解救唐晚,却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以及欲要得到的东西,令他只能在沈清与唐晚之间徘徊,不能将沈风临如何。

这夜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或站或立存在着沈家父子三人,沈南风靠在墙上,沈涵哭倒在沈风临怀里。

这三人都姓沈,但现在身上流淌着沈家基因的人,只有沈风临一人。

沈唅没有那股子狼子野心,沈南风也没有,有的只是沈风临。

沈南风满身孤寂靠在白皙的墙壁上。

灰色的大衣与白色的墙壁形成鲜明的对比,沈风临自始自终,搂着沈唅坐在冰凉的长椅上。

他侧眸,微微忘了眼,而后不动声色抬手擦了擦掌心的湿汗。

这里三人除了沈唅之外,沈南风跟沈风临二人都若有所思,直至许久之后沈南风开口道,“医生怎么说?”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医生已经进去了,”沈唅开口答,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沈南风闻言,抬手摸了摸沈唅的柔发。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五章:前尘过往且虚无

此时的他万分庆幸,庆幸没有没有步入商场,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

庆幸她并不知道自己父亲是一个怎样心狠手辣的人。

庆幸她身上没有流淌着沈家的基因与血液。

倘若看清这一切,该有多心寒?

要觉得人世间是美好的才行,怎么可以看透生活本质上的丑陋呢?

沈南风的一切,沈风临收在眼里,而后男人抬手摸了摸沈唅的头发,显得宠爱;“让管家带晗晗去病房里休息一下,我跟哥哥在就好了。”

“我不想,”沈唅直接开口拒绝。

而此时、沈南风知晓沈风临有话要同自己说,转而开口道;“去吧!”

在这二人的劝言下,沈唅毫无招架之力。

只得任由秦用将自己带回病房,走时、怀疑的眸子在自家哥哥与父亲身上来回徘徊。

沈唅走后,沈风临起身朝一侧抽烟区而去,沈南风跟随,这二人都是商场精英,唯一不同的便是时日长短问题,沈风临身上那股子商场的气息更为浓重些。

抽烟区,沈风临带来的保镖远远候在一侧,不让外人进来打扰,沈风临伸手在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香烟,而后反手将烟盒扔给沈南风,动作随意而又潇洒。

男人们拢手点烟,沈风临吸了口烟,站在一侧面对医院狭小的窗户出神,烟雾盘绕在其周身。

“都处理好了?”沈风临开始问,嗓音低沉,带着长辈的温慈。

“从一开始您就在放纵沈清,即便明知她要的是我母亲的身家性命。”这话,沈南风说的万分肯定,并未带着半分询问。

此时、唐晚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时,他才敢彻底肯定沈风临在这件事情当中占什么角色。

“从一开始,你便不该插手此事,让你出国,自然有我的用意,”沈风临并不理会沈南风肯定的话语,反倒是反身指责他。

沈南风闻言,一声冷笑蔓延出来;“我做不到像您那样心狠手辣,不顾自家母亲安危,”这话、他语气微杨。

沈风临闻言,侧眸、深不见底的眸子落在他深山,带着打量与冷笑。

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你跟你母亲不像。”

沈南风知晓他话里有话,并未急着应允。

“知道小时候我为何要把给沈清的教育资源给你用吗?”沈风临问。

沈南风默,并未作答,只是眸子紧锁他。

“因为我不想让年纪小小的你成为你母亲那样的人,”沈风临轻启薄唇开口,带着冷嘲与不屑。

“你爱不爱我母亲?”他问。

“不爱,”沈风临答,干脆利落,不带任何思忖,简短的两个字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那你为何娶她?”沈南风再问。

沈风临侧眸,看了其一眼,而后抬手抽烟,动作带着些许许落魄。

沈南风望着窗外,脑海中赫然想起1991年那年严冬,彼时他事业有成正在江城参加某处宴会,宴会中有一女子,拖儿带女过来当端茶倒水当服务员,那时,沈风临育有一女,且因工作繁忙,许多时日不能陪在身侧,对于年纪相仿的小孩子自然有些许好感。

这日、小家伙在宴会中乱窜冲撞了客人,对方是个豪门阔太,被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给撞了,

难免会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欲要招呼人,沈风临出手拦下,三言两语解决了此事。

而那时、他并未想到,他随意的一个举动,会让那个女服务员生了歹念。

“1991年隆冬腊月,我参加商场好友组织的慈善会,因人手不够,好友请了些许外来人员帮忙,那场慈善会中,我出手帮助了一个小男孩。”

“是你、”沈风临话语还未说完,沈南风便惊呼一声。

沈风临并不应允沈风临的惊呼;“而后他的母亲,是一个很有心机手段的女人,自那日我离开后,便时时刻刻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想尽办法往我身旁靠拢,我自不乐意,甚至并未将其放在眼里,直至1992年初夏,我爱人去世尚未满一年,有一女子出现在我眼前,挺着五个月的孕肚,告知我,她怀孕了,且还是我的种,那时,我觉得啼笑皆非,我爱人去世便已将我重伤,我又何来精力去招惹其他女人,直至这件事情闹到家父耳里,二人去医院做了鉴定,竟确实是我的,那一刻、只觉这世道竟然如此荒谬。”

说至此,沈风临抬手抽了口烟,接着道;“娶她?不可能、我爱人去世尚未满一年,娶她,

不是让人戳我脊梁骨?”

“而后,迫不得已在沈家长辈威胁之下,我娶了她,将其放在一栋房子内,欲要让她孤独终老,可因我再婚、我女儿离我远去,甚至自那日开始,并未在喊我,见到我,也只是当成一个陌生人来对待,直至某日,我前去探望时,远远的、见她翻着墙头出来,拐过角跟着某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跑了出去,后来、秘书说,那孩子叫顾南风,是新太太的继子。”

“所以、你对我母亲好,许久不出现的人突然出现是因我是沈清的玩伴?”沈南风问,话语

中带着些许颤栗,这个一米八多的男人险些红了眼眶。

在看沈风临,他似是只是在回忆某一件事情。

“我知晓你是我女儿的玩伴,所以住进了别墅,我进别墅第一件事情便是问你今年多大,有什么好朋友,你一一回答,且告知我你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同我讲了她所有的事情,一周之后,我带着你和你母亲迁出别墅,去了另一处房产,这时候、你去找沈清不用花太多时间了,穿过两个弄堂,在插过一条街就是了,而后、我亲自办手续,将你从原来的学校调到沈清所在的学校。”

“我培养你,提携你,教你怎么做人,教你怎样成为一个男子汉,让你在你如此势利眼的母亲面前能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想让你护着阿幽。”

“南风,当你母亲闯进我的生活,让我女儿离我远去的时候我便想弄死她了,但是,因为你,我并未如此做,你成年后,与沈清所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沈清出国后,你频频接到学校的通知出国做交换生,且地点都在洛杉矶,这一切也都是我的安排,阿幽很可怜,很小就没了妈妈,而我她不愿见,我唯独只有让你去给她温暖,南风,你爱阿幽,我一早便知晓,我给你创造过最便捷的条件,而你、却终究将她错失于人。”

说到此,沈南风早已瞠目结舌,不敢置信,而沈风临此时除了面色微微有些寡白之后,并无其他神色,倘若是想看,应该还能看出一丝丝悲凉。

“你问我爱不爱你母亲,我爱人,早就不在人世了,后来的这么多年,我与你母亲生活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识相懂事而已,她虚荣,无所谓,我有的是金钱去成就她,只要她老老实实的,一切都好说,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今日、阿幽若不动手,我便会亲自动手。”

空旷的吸烟区,只有沈南风与沈风临二人,前者面色寡白微微颤栗,后者满身孤寂带着苍凉,指尖香烟烟雾缭绕,沈风临抽烟,但烟瘾不大,可抽可不抽。

他素来不喜将情感寄托在烟瘾之上。

“晗晗到底是不是、。”

“不重要,”沈南风话语未说完,沈风临直接开口截过来。

“于我而言,晗晗是不是我亲生女儿不重要,前面那几十年的光景中,最为重要的是你能给阿幽温暖,因你、你母亲,你妹妹才能在沈家得以生存,尚且有一席立足之地,”决绝残酷的话语让沈南风久久不能回神,甚至是带着些许颤栗,夹在指尖的香烟男人一口未抽,只得等着它燃烧殆尽。

素来冷静自持的沈南风在此刻变得异常不淡定,年少时,他只知晓这位长辈是个很成功的人,他儒雅,绅士,面对他时永远都是沉稳浅笑,会教他许多事情,交他许多道理,跟他讲这个世界的繁华与险恶,甚至是个极有耐心之人。

可却不曾想过,沈风临从一开始做这些事情都是早已预谋,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清,因为他是沈清的玩伴。

沈南风握了握掌心,湿漉漉一片,医院内,暖气十足,可正式因为如此,其后背湿了大片,此时的他,巴不得自己能站在冰天雪地里降降温也是好的。

沈风临淡然的将所有事情告知他,这一切来得如此措手不及,就好似青天白日一道闷雷劈下来,劈的他外焦里嫩。

沈风临,江城首富,一个拥有亿万身家,闻名江城的商贾贵胄,他是一位天生的掠夺者,他在长袖善舞里掠夺城池,投身商场几十年,财富身价早已并非常人可以估计。

他的财富,就是一个迷。

这个男人、年轻时拼搏事业,一朝回眸,上苍痛下狠手夺去他挚爱,让其有及长一段时间欲要随之而去,若非念着幼女,怕这世间早已没了沈风临这号人物。

中年时、他为了让丧失母亲的幼女得到爱怀,伸手画了一幅蓝图,而这副蓝图一画便是二十年。

年轻时,他心狠手辣不折手段为了立足江城踩着法律边缘走了无数次。

人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得。

所以、他便失去爱妻。

严歌谣去世后,沈风临大力投身慈善事业,从一个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商人变成了慈善家,

他耗费重资广施恩泽在多地修建寺庙,楼宇,以爱女与爱妻名义进行多项公益事业。

欲要为二人积福行善。严歌谣的离开,带走了他所有的戾气。让他近乎成了没有灵魂的躯体。?若非沈清在,这世间哪里还有严歌谣。

“你、爱、晗晗吗?”沈南风一句话,问的断断续续,甚至是有些哽咽。

沈风临闻言,伸手在垃圾桶上方轻点烟灰道;“爱而不得,便想找物寄托。”

轰隆一声,闷雷劈下。

沈南风险些站不稳,伸手扶住墙壁。

沈风临这人,何其恐怖。

临近二十年的光景跟自己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却无表现出半分不适,相反的,世人都说沈家么女沈唅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可此时看来,这些都不过是沈风临这个男人伪装出来的表现而已。

他一个人,将江城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蜉蝣撼大树,他做到了。

情最难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

沈风临将一腔深情留给去世的严歌谣,却对唐晚这个相守了近乎二十年的妻子,寡淡至极。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沈南风问,话语中的颤栗是如此明显。

沈风临闻言,伸手推开抽烟区的窗子,一股子冷风吹进来让二人都稍稍舒适了些。

沈风临默,并未回应,直至许久之后沈南风压下心底的那股子升腾感开口言语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跟沈清的事情,从一开始你便知晓我们之间爱的隐忍爱的深沉,从一开始你便知晓这一切。”

很早之前,他想过沈风临或许会知晓她们之间的事情,他与沈清二人为了隐藏这一切压下这份不该有的感情过的如此艰辛。

可到头来才发现,这一切、沈风临早已知晓,甚至在变相的为她们创造了契机。成年后的他们都不是沈风临的对手,年少时的他们又怎能勘的破沈风临的用意?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沈南风面色异常难看,光是用手臂支撑着墙壁已经不够了,此时的他,整个人摇摇欲坠近乎站不稳。

“至你年少,我一直在给你们创造机会,南风,你亲手放弃了这一切,”他不算是个好父亲,因为没有参与自家女儿的成长,当他也不是坏人。

从一开始,便想成全沈清与沈南风二人,可这二人、算了,不说也罢。沈风临抬手在垃圾桶上按灭了香烟。

倘若社会是一片江河湖海,沈南风与沈清二人是掌管自己船只的掌舵人的话,那么沈风临便是掌管风向的大罗神仙。

“你本可以不用告知我这些,”沈南风靠着墙壁呢喃,整个人萎靡不振带着沧桑与挫败。

霜打的茄子也不过如此。

沈风临看了其一眼,眼底的深谙并非一般人能勘破,这个男人在经历过商场上的大起大落,经历过丧偶之痛,经历过平常人未经历过的一切,他的深沉,如海底般不可测,欲要转身离开之际,他凉薄嗓音再度传来;“阿幽的主战场在首都,不再江城,在某件事情上浪费过多时间于她而言,无意。”

言罢、沈风临转身离开。

沈南风靠着白色墙壁缓缓顺延而下,蹲在地上,脸颊埋于膝盖之间。

男人周身的孤寂与苍凉感一时间席卷全身,在整个空荡的抽烟区显得尤为寂寥。

他从未想过事情的开始如此荒唐,也从未想过结束时,会如此干脆利落。

沈风临给他们画了一个饼,让所有人都围坐在这块饼周边啃噬,众人啃噬的正起劲时,他却悠悠然开口,这块饼、含有剧毒。

此时的沈南风,想哭哭不出来。

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曾经触手可得,可最终毁在了自己掌心。

他与沈清之间的种种遗憾在此时全然上演,爱而不得,爱而不坚,爱而不深。

倘若她们当初足够坚定,那么此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可人生在世,没有如果。

关于唐晚与沈风临的婚姻,当她知晓真相时,只觉一切都变了味道,好好的一碗甜汤,参合了酸甜苦辣咸等种种味道。

沈风临这些年给他们的表象就是一个尊重妻子的好好先生。

可殊不知,这尊重,代表着不爱。

他可以给唐晚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给唐晚无尽的虚荣心,可唯独,给不了她爱。

她可以容许唐晚算计他,诓他,但绝不允许唐晚觊觎沈清的东西。

这个优秀且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将所有的底线都压在了自家女儿身上。

他淡薄名利,常年奉献慈善事业,有着海纳百川的包容之心,外人眼中,他学富五车,温文尔雅,周身带着商人的温慈,可这一切,仅仅是你没踩道其底线时。

这一切,如此残酷而又现实。

“于您而言,那人是谁都不重要。”

“不重要,”简单的三个字铿锵有力,而后,沈风临彻底离开,徒留沈南风一人。

他说、不重要。

与他结婚的那人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维护沈清的利益。

沈南风憎恨吗?有何憎恨的?

这一切的开始来的本就不够光明正大,沈风临本就不爱唐晚。

他还有何理由去责怪沈家父女的心狠手辣?唐晚谋来这一切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沈风临与唐晚之间的婚姻,谈不上情爱,更像是一场而取所需,她谋钱,他谋她安分。

本就互利互惠的事情,突然有一天唐晚却一撒手说不干了。

不干就不干还欲要倒戈相向朝对手而去?

沈风临怎能让其好过?不弄死已算是仁慈。

在沈氏集团这条路上,沈风临无形之中给沈清开出了一条平坦大道,欲要送其上最高位,这一切,进行的如此隐秘。

本该顺顺利利的事情,却生出了一个唐晚欲要搅乱这趟子浑水,商场上的那些资本家,谁能容忍?

更何况这人还是沈风临。

沈风临出来时,唐晚依旧在手术室未出来。

男人靠在长长的走廊上闭目养神,听闻身侧有脚步声响起,微微抬眸,见沈南风站在身侧,

转而又闭上眼帘。

沉静的走廊里只听得见这二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偶尔有护士走动声。

良久之后。

“对外,如何说?”这话,沈南风主动开口。

一切本就是唐晚挑衅在先,他怎做的就是维护住她的名声。

“身体疾病,”沈风临开口,话语凉凉。

他想,即便他不问,沈风临也早已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男人伸手掏出手帕擦了擦掌心,而后将手帕递给坐在身侧的沈南风,后者望向他,只见其微微垂下眸子望了望他掌心。

此时、沈南风只觉后背一凉。沈风临的心,细如毛发。“今晚这通电话,是不是、。”

“不是、”沈南风话语还未说完,沈风临直接开口言语。

继而看了眼沈南风轻勾唇角道;“我相信沈清,就如同我当初相信你一样。”

这话、撞进了沈南风心底深处那一抹柔软。

年少时,他因学习成绩优秀被学校送到国外交换学习,彼时,一人独自出国,自然有些恐惧,而彼时,江城首富沈风临放下繁忙的工作给其做起了思想工作,告知他一切其实并非那么可怕,甚至是,亲自动手给他画了一张线路图。

临行时,他开口言语道;“我相信你。”简短的四个字,给了他无限勇气。

一时间、长长的走廊内变得异常静谧,甚至带着些许医院特有的寒凉。

沈南风侧眸,朝那头走廊望过去,眼眸中带着的痛意尽显无疑。

明明沈家父女二人算计了这一切,他却痛恨不起来,甚至是有那么一丝丝未沈风临感到不值。

直至第二日凌晨三点,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手术结束,第一时间,沈风临与沈南风起身朝手术室门口而去。

医生出来时,拆下口罩之前望了眼沈风临,视线相对、一秒之后,移开。

“怎么样?”沈南风问话语焦急。

“病人脑部重伤,情况不是很理想,进icu,倘若二十四小时之内能醒过来就没事,倘若醒不过来,我们只能在另外制定治疗方案。”

天旋地转,一切都变的没有了任何意义。

沈南风闻言愣怔在原地,而沈风临却抬手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以示宽慰。

2011年12月30日、大雪。自上次夜间飞了些许细小雪沫下来之后,江城一直便是阴沉沉的天气,没有半分阳光,日日寒风凛冽,吹刮着江城的花草树木以及人心。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睡至上午十点才稍稍翻身,伸手将盖在肩膀上的薄被推至腰间,而后拥被而起坐在床上,伸手、纤长的手指撩拨着一头中长发。

许是没睡好,又许是睡过了,只觉头疼难耐。

微微弯起膝盖将脑袋搁在上面。

此动作维持许久,久到陆景行上楼看她时,依旧未曾转换过姿势。这日上午,沈清异常能睡,陆先生晨间六点起床,至现在,已是四个小时十二分的光景,这期间,男人平均每半小时过来察看一次,。

第八次进来时,人已醒,但明显、状态不佳。

男人迈步过去坐在床沿,伸手将被子往里拨了拨,而后身后摸了摸自家爱人乱糟糟的短发,后者微微抬起眸,微眯着的眸子中眼神有丝丝恍惚,似是看不清。可她又万分清楚,眼前这男人是自己的丈夫,是陆景行,是天子骄子,是一国太子爷。

不是别人。

她爱过陆景行,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欲要跟这男人共度余生。直至今晨,江城所有她想解决的事情都已画上句点,剩下的,便是首都。

可她万分清楚,倘若转战首都战场,仅凭她一己之力是不够的,远远不够的。

那些她曾经在心底立过誓言的东西都不会平白无故改变,那些她必须要得到的东西也一定会坚持到最后。

这就是沈清,她承认,自己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那又如何?

都说清晨睡醒会犯迷糊,可沈清此时却异常清明,她知晓自己想要什么,知晓自己欲要得到什么,知晓自己得到这些东西需要谁的帮助,也知晓、权利掌控在谁的手里。

沈清朦胧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数秒之后,陆太太伸手像个掏要抱抱的小孩似的,一扎头扑进了男人怀里。

这动作,惊得陆景行久久不能回神,呆愣了数秒。

他从未想过,在夫妻二人感情不合时还能享受沈清如此待遇。

男人伸手狠狠搂住自家爱人,力道大的似是要将人揉进怀里似的,“阿幽、阿幽。”男人一声声轻唤在其耳边炸开,炸的沈清头昏脑涨。

片刻,沈清直了直身子,将光洁的额头蹭到了陆景行英俊面庞上。

霎时、男人只觉不对劲。

伸手扯开自家爱人,满面惊恐看着她,而后抬手,附上她光洁额头。

似是觉得如此不够,而后双手捧上爱人脸颊,额头相抵。

顷刻间,沁园二楼主卧一声大喝声响起;“南茜、叫医生,快、快。”

这日上午,陆太太晨间睡至十点才起,不是因为别的。

只是因为感冒发烧,烧到了三十八度七,烧的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陆先生焦急的嗓音在沁园二楼主卧响起时,惊吓住了整个沁园的佣人。2011年12月29日。

江城小雪天气,沈清解决完唐晚之后,一路驱车回沁园。

路上刻意将车窗大开,任由那寒冷刺骨的寒风吹进车里,倒灌进身体里,吹得瑟瑟发抖不为所动。直至第二日清晨,一切如她所愿。高烧烧到38度7,烧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将近睡了一上午而后她将所有的虚弱无力都呈现在陆景行面前,呈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只因知晓陆景行爱她。这日上午10点。陆太太高烧烧到38度7,陆先生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团团转,伸手唤来佣人,用物理降温。而后似是觉得医生速度太慢,如蜗牛似的,屡次在刘飞与徐寒面前二人发火,近乎暴跳如雷。“去催……。”男人阴沉嗓音响起,让徐涵与刘飞二人惊出一身冷汗,却又不敢反驳。这沁园,外人不知陆先生有对自家爱人有多上心,这长期跟在陆景行身旁的二人又怎会不知晓?

此时陆太太生病,陆先生只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沈清整个人恹恹的躺在床上虚弱无力,浑身冒着冷汗。南茜坐在床沿替她擦拭着身上的冷汗,可即便是如此她依旧觉得不舒服,整个人跟只毛毛虫似的动来动去,哼哼唧唧的,显得尤为可怜,如此模样,岂能不撞进陆景行心里?男人见此,心都碎了。“想洗澡,”沈清开口,嗓音糯糯。平日里意气风发,性情冷冽,不愿过多言语的人,此时开口竟然带着一股子可怜兮兮。这模样,连南茜看了都觉心疼,更何况是陆景行。“晚点在洗,等医生来看过之后,”南茜坐在一旁,将沈清当成自家女儿似得好声规劝,而后者显然是不舒服的紧、伸手扒了扒盖在身上的被子,欲要起身。“太太……,”南茜见此,一声轻唤,嗓间溢出来,声音微微拔高,似是想用如此,来告诉沈清,这事儿使不得。此时站在外间询问医生何时到达的男人听闻这声言语,速度转身冲进了卧室,话语急切问道,“怎么了?”“说是想洗澡,”南茜答,满脸为难。“瞎闹,”许是内心太过急切、太过着急,以至于陆景行说出这两个字时并未斟酌自己的语气,显得有些硬邦邦的,甚至是带着些许轻斥。这会儿子沈清正处在难受边缘,哪里能经得住陆景行这一声轻斥。后者闻言,微微侧头,将秀气苍白的面庞埋进被子里,而后一滴清泪滑落出来,不偏不移,正巧让人一看见。南茜见此,急了。

伸手去擦掉它挂在脸庞的清泪,而后话语带着规劝,“先生也是关心您,急不过,怎还哭上了?”因地势问题,陆景行站在沈清后方并未看清她面上挂着两行清泪,可南茜,如此一说他又怎会还不知道,跨大步迈步过去,伸手拨开南茜,坐在床沿,而后将人连人带被抱起,放在怀里。

南茜识相退出去。男人抬手擦掉沈清面上清泪、指尖的粗糙感摩擦着她光嫩的皮肤,而后只听男人心疼开口,“太担心你了,不该吼你,我道歉,乖乖,不哭了,不哭了。”

可行吗?不舒服是真的。

后者侧眸,将额头抵在男人肩膀上,整个人显得焉儿焉儿的。

陆景行微微低头,用面庞微微蹭着其额头,话语柔柔带着温软,“乖乖、一会儿就好了。”男人好言好语,某人不为所动。

“我难受,”嗓音诺诺带着隆隆的鼻音。

许是觉得话语不够有说服力,而后缓缓慢慢将布满湿汗的额头蹭到男人脖颈之间。

陆景行许是感受到,伸手微微托起自己爱人,而后伸手将拥在身上的被子拉直其下半身,伸手从爱人睡衣底下探进后背,这一探,一掌湿汗。

“南茜、”男人唤了声。“拧块温毛巾过来,”男人开口,而后许是觉得不妥,待南茜临近浴室门口时转而又开口道;“热的。”这时候,不能惯着,惯出毛病了不好。

南茜应允了声,转身进了浴室。

陆景行宽厚的大掌在沈清身上来来回回,欲要抹掉她后背虚汗。

沈清如同被抽了筋骨的小猫似的,整个人搭在陆景行身上,无半分力气,好似脱离了陆景行,连坐都坐不起来。

南茜递过毛巾,男人接过,伸手开始擦拭其后背。高烧并非一件好受的事情,此时的沈清,只觉得喘息出来的气息都是热喷喷的。

窝在陆景行脖颈之间更是觉得热燥。

微微侧头,将脸面对着外面。

“先生、医生来了。”“快让他进来,”南茜闻言,伸手接过自家先生手中毛巾,而后抖好被子,二人配合默契将人放在床上。

医生进了量了体温,看过之后开了些许退烧药,建议物理降温,陆景行并不愿意,许是觉得见效慢,还要让沈清难受些许时候。

这时、医生浅浅开口道;“最好还是物理降温,无副作用,虽过程漫长,但对陆先生与陆太太往后来说都是好的。”这话、暗藏深意。

而偏偏,这深意,陆景行懂。这时,男人起了私心。

医生离去后,沈清吃了些许退烧药,睡了一觉,这一睡,睡到下午三点。

而彼时,并非自己睡好转醒,乃陆景行将其闹醒。

前者一脸小心翼翼,后者一脸烦躁与不耐,甚至带着些许可怜巴巴。

在其欲要发火之际,陆景行温软开口道;“好了好了、吃了再睡,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不想吃,”沈清开口,嗓音虚弱无力,若非陆景行耳力好,是听不见的。“一点点就好,听话,”说着、手中动作不停将人抱起来,南茜端着水果粥站在一侧,待自家先生将爱人抱进怀里时,适时将清粥递过去。陆景行抱沈清的动作,如同抱小孩子似的,将人圈在怀里,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勺子。

“张嘴,乖乖,”男人舀起粥送至唇边。

轻声细语同自家爱人言语着。如同哄着半岁大的小孩子用餐似的,极有耐心,动作尤为轻柔。

半碗下去,已是极限。

沈清不愿再吃,男人摸了摸其光洁的面庞,而后在其额头落下一吻,“再吃两口,吃了就好了。”自幼、母亲哄骗孩子用的便是如此一套,再吃两口?

真的是两口吗?

只怕是不见得。陆景行舀了两勺子喂进去后,用同样的方法开口哄骗着。

直至一碗粥近乎见底,他才罢休。

这会儿、男人的心是颤的。

许久前,自家爱人生病,好言好语温声软语逼着人吃了些许东西,而后吐得天昏地暗,这日、他怕再度重演。

索性是吃完之后抱着人坐了许久,替她顺着后背,一下一下哄着,说尽了好话。

而后者,窝在其怀里,虚弱无力的眸光中迸发出一丝阴狠,转而缓缓闭上眼帘,隐去一切。

窗外,寒风凛冽,男人伸手抱着自家爱人坐在床沿,一下一下顺着背脊,那模样,若是让外人看了,定然会心生羡慕。

于陆景行而言,这温暖,太过久违。

自2011年初,他与沈清之间的跌至起伏足以写一部上十万字的自传,婚姻也好,感情也罢,统统成了空无,一切抓都抓不住。

一夕之间,因自家爱人病了一场,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出于私心,他恨不得这一切就此停在此处。

“天气预报说今日会下雪,”男人暖暖嗓音轻柔响起。

沈清闻言,“恩”了一声。

并未有何动作。

陆景行知晓她精神不济,没有劲头与人多言,伸手端过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杯温水,递至其嘴边,柔声道;“喝点水。”沈清张嘴,照做。

沈清这一病,病的整个沁园人心惶惶。主宅内人人都看得出这夫妻二人感情出了问题,可又看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自家太太生病,先生暴跳如雷,将整个沁园的气氛都压得死死的。

让人近乎窒息。

南茜带着佣人在沁园屋子里忙前忙后,不敢有半分懈怠。

忙什么?

陆先生说,沁园久未居住,屋子里难免有细菌粉尘,适当做做卫生,保持环境干燥。

猫和狗也要时常清理,不要带着细菌进来。

大雪将至,整个天空灰蒙蒙的,看不清方向,南茜招呼沁园佣人带着猫和狗去宠物店做清理,而自己带着一屋子人清理卫生。

二楼主卧内,陆景行整个下午时光都陪在自家爱人身边,难得的悠闲时光。

下午时分,沈清昏昏沉沉睡了一觉,许是高烧未能全退,周身温度稍稍过高,有些热燥。

睡觉之余、难免会伸手扒拉被子。

起先、陆先生只是伸手替她将爪子塞进去。

直至后面,某人闹腾的厉害,男人无可奈何上了床,将人圈在怀里,让其老老实实些。

下午时分,首都总统府一通电话过来,铃声大作,将睡得昏昏沉沉的沈清惊醒。

搂着人的陆先生明显感到自家爱人一个惊颤。

而后伸手拍了拍其后背,拿起手机,直接撂了电话。

片刻、沈清及其不耐烦伸手推搡着某人,陆景行欲要掐死余桓的心都有了,但无奈、知晓首都那方定是有要事。

“你躺会儿,我给余桓回个电话,一会儿回来给你洗澡,”言罢,男人起身之时还不忘伸手替她掩好被子。

而沈清,背对男人,听闻此言,虚弱的眸间闪过一丝冷冽,而后微微闭眼,将一切都隐了去。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六章:半分温情

陆景行起身接电话,沈清躺在床上,整个人带着些许疲倦无力。

微微侧头将清秀的面庞埋藏于枕间,心头泛滥的情绪从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奔涌而来,近乎席卷全身,压的她不能喘息。

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家族的利益尔虞我诈成了她整个青年时期的状态。

即便她不愿做某些事情,可最终不得不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而牺牲某些人。

都说,人在虚弱无力时最易想入非非。

确实是如此。

沈清撑着身子起身摸上床头柜上电话,那侧,章宜接起电话询问其为何为归公司,她浅声答道;“有点感冒了。”

章宜询问一番后,沈清才步入正题开口问道,嗓音带着满满的无力;“公司今日如何?”

章宜闻言,在那侧有一秒钟呆愣,而后开口问道;“如何、是什么意思?”

沈清想,她真是烧傻了,抬手附上面颊,而后再度开口;“沈董今日去公司没有?”

“没有?”章宜答。

“沈南风呢?”

“也没来,”章宜在答,沈清如此一问,她似是觉得有什么事情,继而开口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别乱想,”沈清闻言,闭上眼眸靠在床头,而后与章宜不深不浅的聊了几句,随后撂了电话,伸手将手机扔在被子上,微微弯起膝盖将额头抵上去。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长成如此模样,若这世间有魔鬼的话,那她一定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唐晚也好,别人也罢,那些外人不敢轻而易举下狠手的事情,她做的万分顺溜。

她这一生,为了利益将许多人送进了监狱,抑或是进了地狱。

年少时的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如此模样,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这样的人。

严歌谣尚在时曾问过她有何梦想,而她的梦想是当一名音乐家。

可多年过去了,她的梦想早已被抛到烟消云外,剩下的只是在商城上遇那些心狠手辣之人进行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这一切如此不真实。

可又如此鲜明。

为了利益,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了利益,将许多人踩在脚下,原以为这样可以获得快乐,原以为这样可以获得一切。

可到头来,发现握在他掌心的除了利益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她想要的那种安稳的生活,行至如今依旧未得到。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生活如此现实,现实如此贴近生活,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

沈清将头埋于膝盖之间,整个人坐在床上显得那样孤寂、凄凉、悲惨所有负面情绪一涌而出,在这间偌大的卧室里显得如此的寂寥。

她本不该成为这样的人,可最终这个残酷的社会,这个现实的社会,推动的她不得不成为这样的人。

陆景行挂了电话,转身进来时便见沈清颓废的坐在床上,整个人显得那样寂寥。

心里一疼,转而急切迈步进来坐在床沿,伸手欲要将人搂进怀里,而沈清却呈鸵鸟姿势将自己护在一处。

“怎么了?”男人微微弯着身子柔声询问道。

后者未能应允。

男人再度开口问道;“乖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陆景行宽厚的大掌行走在沈清清瘦的后背,一下一下,温软触摸着。

温声软语说尽了,沈清将自己抱成一团的姿势依旧未改变。

对于陆景行,沈清处在一个高台之处,而这个高台之上有一方屏障,将她隔开。

陆景行,在这个屏障之外。

许是沈清如此神色让陆景行有些惊吓,伸手将人强行拉起来,这一看。

不得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

沈清面上挂满了清痕,看的陆先生顿在了原地,万分无措。

“怎么了?嗯?”男人问,伸手捧着爱人脸颊开始给其擦去脸上泪痕。

“不舒服?还是哪儿难受?”他再问。

沈清悄无声息得泪就好似那六月三伏天的雨似的,淅淅沥沥的下着,而后突然之间倾盆倒下,越来越大。

陆景行越擦越多。

这厢、医院内,沈风临与沈南风,沈唅三人静静守了一天,除去沈唅时不时的抽泣声,沈南风与沈风临二人几乎闭口不言。

空旷的走廊里剩下的全部都是别人的行走声与医生的言语声。

唐晚昏迷不醒,进了重症监护室。

沈家三人悉数守在外间。

沈唅满面担忧。

沈南风神色紧张。

唯独只有沈风临看不出任何神绪。

对于唐婉的事情,他素来表现得极为冷漠,无论是何事情大有一种不悲不喜万事皆空的态度。

倘若说以前,沈南风不知晓这一切,定然会觉得沈风临这人,深沉惯了,可此时、他万分知晓,沈风临并非深沉惯了,而是真的不爱唐晚,一丝一毫的情感都没有。

这个男人、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拉了张巨网,将所有人都困在了网内,唯独只有他,只有他一人是清明的。

换句话语来说,这张网里面,困住的只有他而已。

他不明白在如此关键时刻,沈风临将这一切告知他是为何,也不明白沈风临到底有何所想。

在外人眼中,沈唅还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沈唅,沈风临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慈善家,

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在沈南风看来,这一切,就像是一盘被放了过量胡椒粉的牛排,变了味。

“爸爸、”沈唅颤颤巍巍的嗓音响起。

沈风临闻言,低眸看了眼沈唅,应允了声。

后者问道;“妈妈会不会有事?”

“不会、放心吧!”男人言语,伸手摸了摸沈唅的头发。

看着她的眸光,带着些许外人看不破的色彩,若说以前的沈南风看不清楚,可如今的他万分清楚,沈风临对沈唅的宠爱,无非是一种寄托,一种得不到沈清的寄托。

沈风临是爱沈清的,爱的深沉,爱的沉默。

他对沈涵的一切宠爱,不过都是一种爱而不得的寄托。

倘若有朝一日,沈清回到他身边,与她共续这份父女温情,那么从此往后,再也没有沈唅的容身之地了。

“真的吗?”沈唅问,圆溜溜的眸子望着沈风临,眨呀眨呀的看起来如此单纯。

“真的、”沈风临点头,唇角带着一丝丝浅笑。

沈唅闻言,似是心安落地,挂着泪痕的面容扯开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沈南风见此,微微侧眸,不愿多看。

于他来说,眼前的这一方镜子被打破了,而于沈唅来说,却没有。

唐晚现在生死未卜,不是沈风临一句简单的宽慰就能了事的,这一切、都便的如此虚幻。

“去洗把脸,跟只小花猫似的,”沈风临宠溺轻笑伸手摸了摸沈唅脑袋,后者闻言,起身,

离开了长廊。

此时、只剩沈南风与沈风临二人独坐在长廊。

沈南风以为这位深不可测的中年男人有话对自己说,所以才支开沈唅,然而并没有,他只是静静坐着,片刻之后,秘书到来,言语了句什么,他起身,朝另一方走去。

“事情都办好了,一切都在轨道上,”冯俊将手中东西递给他,而后浅浅开口。

沈风临接过文件,伸手,细细翻了一轮下来,而后问道;“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冯俊知晓,这一切于沈风临来说如何重要,也知晓倘若此行沈清出了任何事情,沈风临定然不会好过,所以、每一步、都谨小慎微。

“郊区那边也解决了?”

“都解决了,”他答。

闻言,沈风临将手中东西递给冯俊,跨大步朝外而去,而后道;“早点进行。”

“是、”他答。

沁园,白日里睡多了的沈清此时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而身侧,陆景行的大手横隔在其腰间,动作如此霸道,又带着些许保护。

她微微翻动身子欲要起来,男人随着她的动作紧了紧手臂,将人往怀里捞了捞,朦胧睡意中,潜意识的动作。

沈清见此,稍稍有些不敢动。

也仅仅是翻了个身而已。

在然后,大抵是过了许久、某人有些躺不住了,撑着身子欲要起来,男人倏然惊醒。

猛然之间半撑着身子起来,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了?”

“下去喝杯水,”沈清答,嗓音轻柔,似是没想到陆景行会有如何大的反应。

闻言、男人未言语何,翻着身子起来,许是半夜被惊醒有些蒙圈,掀开被子起身之时抬手抹了把脸,穿着短袖短裤欲要下楼去倒水,走了两步见沈清半只胳膊在外面,又翻身回来将其胳膊塞进被子里。

陆景行这人,周身带着贵族光环,一举一动都是教科书的典范,言谈之间更是能怡然自得与人侃侃而谈,在外,他是豪门贵胄,皇家权贵,永远是那么精致。

不禁让外人幻想,他的生活是否跟英剧那些豪门大家族一样,连夜间睡觉之时,也要保持贵族的优雅与精制

可并非如此。

婚后许久,沈清鲜少见过陆景行穿睡衣睡觉,相反的,极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身短裤短袖在身,倘若晨间未起有客来访,来不及换衣服,他惯性在上面颊一件晨披。

且不说其穿戴如何,单单是这男人周身的气质,即便是裤衩背心在身也都是好看的。

“我自己去,”沈清言语淡淡,相较于昨日的虚弱无力稍稍好了些。

“怎么了?”陆景行意识到某人不对,坐在床沿伸手顺势将撑着身子起来的人捞起来。

“睡久了,”她答,话语诺诺。

闻言、某人笑了,伸手捞过人,啪嗒一声,在其面上落下一吻,似是故意发出声响。

还不待沈清轻斥出声,男人起身,迈步进了衣帽间,在出来时,手中多了件厚实的晨披,将人抱起来站在床上,沈清识相,将晨披搭在身上。

陆先生抬眸忘了其一眼,笑着说;“恩、小丫头长高了。”

沈清眸光淡淡不准备应允,更不准备大半夜的与这男人来一场是否长高了的辩论。没那个劲头。

而后,男人牵着自家爱人下楼,这夜、沁园并未有人守夜,许是陆景行应允的,又许是有什么事情,她没问,他也没说。

二人下去时,客厅里留了几盏昏黄的灯光。

陆景行牵着她下去,叮嘱她看台阶,她伸手欲要按开灯,男人伸手制止,阻了她的动作。

牵着她,摸进了餐室,倒了杯开水,端出来,沈清欲要伸手去接,男人微微举高杯子,嗓音如常带着些许宠溺;“烫、先不急着喝,我给你端着。”

言罢、牵着自家爱人出去。

沈清只觉陆景行今晚有何不同,往日起夜巴不得把灯全开都是好的,今日、竟然破天荒的牵着她一路跟做贼似的摸来摸去,真是、有钱人的癖好都如此难以接受。

正想着,沈清一个没注意,一脚踢上了旁边椅子,男人闻言,猛然回首,面上焦急尽显,嗓音急切道;“撞哪儿了?”

“能不能把灯打开?”沈清沉着脸问道,显然是踢疼了。

“好了好了、”陆景行伸手将杯子随手搁在桌面上,过来搂着沈清安抚着,说了两句好话,

而后转而由牵着某人前进改成了搂着某人前进。

沁园占地面积旷阔,自然不会太拥挤,沈清一脚踢上旁边椅子上,完全是因自己出神想太多。

沁园落地窗前,男人一手端着杯子站在自家爱人身后,沈清看着眼前乌漆嘛黑的景象有些疑惑,今日的沁园,连路灯都未开。

她当然不会忘陆景行穷到交不起电费那一方去想,只觉得、今日如此,应当是有事情。

“阿幽、”男人浅唤,而后微微弯着身子将下巴抵在自家爱人肩膀上缓缓蹭着;“如果这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梦境,我宁愿沉醉不复醒。”

如果沈清这两日的依赖这两日的好都是假象,他宁愿自己不要醒过来,沉醉其中。

沈清闻言,心头微动,放在身旁的手缓缓紧了紧,而后又不动神色松开。

未言语。

“傻丫头、无论你怎样,我都爱,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要是不爱,这条路该如何难走,”男人再度开口言语。

沈清默。

“人们都说对着初雪发誓很灵验,我今日也想试试,你说会不会显灵?”男人问、话语中带着些许询问,与愉悦。

“坊间传说罢了,”她浅应,话语浅浅。

“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不过也是坊间传说,有人信,八仙过海的故事不过也是坊间传说,也有人信,阿幽、我信这个坊间传说,”男人说着,话语带着些许宠溺。

而后、沈清欲要张嘴言语,顷刻间,陆景行薄唇倾覆下来,辗转反侧,惊得沈清瞪大了眼眸,欲要伸手推搡之际,只听男人轻咬她耳垂缓缓开口,带着一片赤诚道;“我希望我的阿幽,会一直爱我,我希望我们之间、能长长久久。”

此话落地,沈清心里一咯噔,抽抽疼了一下。

面上一白。

陆景行的愿望、绕着她前行。

她在挖坑给这个男人跳时,这个男人却在对天许愿。

何其可笑?

忽而,身后路灯亮起,照亮了二人的脸面,陆景行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伸手茶几上放着一杯尚且还在冒着热气的开水,眼膜中一片真诚,带着浓浓的爱意。

沈清与其对视一秒。

而后快速移开眸光,不能看。

男人的眼眸就好似漩涡,一不小心便会深陷其中,不能看、不能看。

沈清的躲避让陆景行心头一疼,许是不愿直视,而后搂着沈清转了个方向,面对落地窗。

而后、沈清睁大眼眸看着窗外。

洋洋洒洒的大雪飘下来,近乎已经将沁园覆盖住了,放眼望去,灌木丛已经被大雪压完了枝丫,而暖黄的路灯之下,鹅毛大雪还在飘着,并未有停歇的架势。

难怪、难怪男人说对着初雪许愿会灵验。

“何时下的?”她问、嗓音从带着些许颤栗。

“十一点,”男人答。

“现在几点?”沈清问。

闻言、陆景行笑了,回眸看了眼电子屏,而后道;“一点五十三分十八秒,我的阿幽。”

三个小时。

如此大的雪足足在夜间下了三个小时。

沈清闻言,伸手挣开陆景行的怀抱欲要出去,男人见此,微微变了脸色,冷着嗓子问道;

“干什么去?”

“出去、”沈清难得答了句。

“瞎闹,”那人一声轻斥出声,而后许是想起白日一声轻斥将人给吼哭了,转而柔着嗓子再度开口道;“晚间的雪尚未下满,若是想要踩雪,明早晨起在去。”

沈清自然是不应允的,欲要无视陆景行的话语。

男人再度开口道;“阿幽、你穿这样出去,会冻死。”

果然,于沈清而言,还是切合实际的话语比较管用,此话落地,其整个人都老实了。

男人见此,迎着路灯暖黄的灯光轻挑眉,笑的一脸无奈。

弯着身子端起茶几上的水,而后道;“过来把水喝了。”

沈清迈步过去、端起杯子浅浅喝了两口,也并非是真要喝水,不过是想找个借口下来而已,

这会儿若是不喝,怎么着都显得有些假。

喝完水,沈清站在落地窗前睁着清明的眼眸子看着外面大片雪景,眸间流露出来的向往并非演绎,而是真实的。

每年的雪景她都异常向往。

“上去睡吧!明早早起带你去,晚上不行,”男人伸手欲要搂着人离开,沈清却一个偏身,

巧巧的躲了过去。

陆景行见此,又好气又好笑。

“晚上不能去,阿幽,”男人再度开口言语,话语稍稍硬朗了些。

沈清侧眸,望了眼陆景行诺诺道;“我可以自己去。”

男人闻言,面色一跨,蹙眉冷声严肃道;“不行。”

“忘记昨天发烧的是谁了?”他问,打算以此警示某人。

闻言、沈清紧抿薄唇,望了眼窗外景象,带着些许失落。

继而趁着路灯昏暗的光亮微微转身,上了二楼,背影中带着浓浓的寂寥。

陆景行见此,心头一抽,最见不得沈清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

罢了罢了,上辈子欠了这小祖宗的。

要去就去吧!

男人跨大步过去,牵着自家爱人上楼,没好气的语气同时响起;“上去换衣服,惯得你。”

闻言,焉了吧唧的人突然之间跟打了鸡血似的,连走路的步伐都透着些许愉悦。

片刻,沈清穿了件羽绒服欲要下楼,陆景行冷声喝住某人开口问道;“你就这样?”

空着脖子空手出去?以为套了件羽绒服就能抵御一切严寒了?

“过来,”见沈清一脸茫然望着他,气的他险些是吐血三尺。男人在柜子里拿出围脖与手套,全副武装都配齐了才准许人下去。

凌晨两点十七分,沁园主宅前院内,有一男一女在昏暗的灯光下玩起了雪,全程、男人都只是淡淡的站在一侧,眸光始终跟随者自家爱人走。

而沈清、全程跟只撒了欢的小白兔似的,在雪地上这里踩踩,那里踩踩。

往年、每年初雪陪在她身侧的是另一人,而今年、一切都不同了。

雪景还是如往常一样,可周遭的一切都便了模样。

沈清未曾想可以在江城看见今年的雪景。

从未想过。

此时、医院病房内,沈南风坐在沙发前,周身透着疲惫因一直守在医院整个人也显得略微沧桑,此时、洁白的病房里,男人坐在沙发前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景,整个人显得有些孤寂与苍凉,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悲痛感。

他想起了沈清。

想起了在洛杉矶那些年的每一场大雪。

想起了他们大半夜在雪地里撒欢的场景。

想起了她的笑颜。

沈清喜雪,因严歌谣也喜欢。

而此时、沁园主宅前,某人站在雪地中央看着广阔洁白的雪景,只觉周身一片荒芜,即便陆景行就站在不远处。

就在前一天,初雪的前一天。

她将那个陪伴着自己多年男人的母亲送进了医院,此时、生死未卜。

如今、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可这一切,如此的虚幻。

如此虚幻。

眼眶一热,一股造腾的情绪涌上心头,忽而之间,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转而,抬头,一切都止在了眼眶之中。

睹物思人,睹物思人,睹物思人啊!

夜空雪花飘,落地人心颤。

“怎么了?”男人站在不远处见她停留时间太久,迈步过来轻声询问,这一看,沈清含在眼里的泪水尚未来得及收回去,正巧被陆景行看在眼里。

男人心头一疼,负在身后的手微微一紧,沈清这趟子泪水来的不正常,太不正常。“进屋吧!”言罢,陆景行负手在前先一步离开。他有情绪了,只因沈清这泪水来的太过玄乎。?而沈清,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走了两步见人未动,男人回首观望,压着嗓子问道,“想站到天亮?”

闻言,沈清动了动身子,反身朝屋内而去。

才进了屋子,陆景行伸手脱了羽绒服扔在沙发上,话语凉凉,“去冲个澡,去去寒。”

沈清转身进了屋子脱了羽绒服扯下围脖与手套进了浴室。

再出来,周身泛着热气。

这夜、夫妻二人从雪地回来已是临近三点光景,沈清冲了澡躺在床上许久才浅浅入眠。

直至天色近白时,沈清周身泛起了一层冷汗,热燥感再度升腾起来,伸手扒拉着陆景行隔在自己腰间的臂弯,这一闹腾,陆景行哪里还能睡。

伸手一摸,不得了。

退了的烧,又起来了。

男人险些气的捶胸口。

清晨天未亮便将南茜喊了上来,二人忙进忙出一清晨沈清烧才将将退了些。

即便如此,依旧不敢大意。

沈清生病,险些将陆景行磨得没了脾气。

再度醒来,已是上午九点光景,陆景行靠在床边椅子上闭目养神,沈清微微掀开眼帘见,见此、稍稍翻了身准备起来上厕所。

才一动弹,陆景行便醒了。

不敢睡熟,怕沈清在有什么。

“要起来?”他问,嗓音带着疲倦。

“上厕所,”她答,话语无力,整个人恢复了昨日的状态,焉儿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男人闻言,大手一捞将人抱进了卫生间,伸出脚踢开马桶盖,就差替沈清捞起睡裙了。

“好了喊我,”将人放下去,陆景行反身出去站在门口,等着沈清召唤。

这日、江城被附上了白色,一场大雪下下来将整个城市都盖住了,掩去了那些或灰或黑的东西,留下的只是耀眼的白。

让人看不真实。

沁园的雪景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若是往年,清晨起来道路上的雪应当是被清理干净了的,但今年,陆先生特意吩咐,留着。

等自家爱人看过之后在动手清理。

路面上的雪、不可长留、一来是阻碍交通,二来是久留显脏。

上午时分,沈清依旧精神不济,陆景行进衣帽间找来一件厚实的毛衣替她穿上,一边动作一边碎碎念;“下雪天凉,多穿点。”

“昨夜就不该惯着你。”

而后、带着爱人下楼用餐,下楼时,沈清全程将眸光落在落地窗外。

早餐结束,沈清窝于落地窗沙发前看着外面雪景发呆,陆景行全程坐在旁边端着电脑处理公事,沈清起身欲要倒水,男人倏然将眸光落在她身上。

“去哪儿?”话语显得如此焦急。

“喝水,”她答。

陆景行闻言,起身,朝餐室而去,再出来,手中端了杯热水,搁在桌面上。

看着蒸腾的热气,沈清并未端起直接喝。

反倒是凉了一会儿。

许久之后,望着窗外的人呢喃道;“雪停了。”

男人闻言,侧眸、确实停了。

这日、江城的雪停了。

唐晚关键时期的二十四小时也已悄然走过。

沈唅最终哭倒在沈风临的怀里,而沈南风坐在一侧久久未能言语。

关键时期走过、近乎尘埃落定。

“虽说前期情况不大理想,但亲属还是不能放弃,你们母亲的情况在医学上的角度在说,不是最坏。”

这话,稍稍起了一些些安慰作用,但作用不大。

这日、沈南风与沈风临二人安排好医院一切,带着沈唅离开了医院,徒留护工与保姆照看,

茗山别墅,沈风临站在卧室内,靠在门后抽了一根又一根香烟,接连不断。

此时的他,说不出到底有何怪异之处。

沈清明明伤了自家母亲,沈风临明明纵容了这一切,他甚至无半分恨意升起,竟隐隐约约觉得自家母亲有点咎由自取。

这种错乱感,将他心里的平衡再度打破,让其在大脑里展开了一场恶劣的拉锯战。

这厢,沈风临进了卧室,秦用跟随,似是有话要说,沈风临看了其一眼,而后转身进了书房,将外套脱了搭在椅子上。

“我不明白,您将这一切告知南风用意是何。”秦用跟随沈风临多年,自他与严歌谣结婚,

他便存在,多年过去,在沈家,如同自家人一样。

沈风临伸手拉开椅子,尚未坐下去,听闻秦用此言,而后抬眸望了眼窗外洁白的雪景,许久之后才淡淡开口道;“亲情与正义之间的抉择而已。”

他说不说,沈南风又怎能继续待在沈家?待在沈氏集团?

这么多年,他培养沈南风花了多好心血?

又怎能让他白白流失?

“您是因为大小姐?”秦用再问。

“恩、”沈风临浅应。因为沈清、他所做的一切终究都只是因为沈清,即便是将这些事情告知沈南风也是因为沈清。

唯有发自内心的愧疚,才能让人长久相随。

他深知这点。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

事发至今,沈风临未与沈清通一次电话,未将所有事情告知她。

只因其有万分把握,能将此事解决。

下午时分,冯俊驱车到达茗山别墅,沈风临此时正在书房,冯俊敲门进去,将手中东西都交给他,沈风临拿起,细细看了一番,而后将东西放进了抽屉里。

下午时分,沈清午休醒来,正要下楼时,南茜迎面上来,面带浅笑,看着她一脸暧昧。

沈清疑惑之余迈步下楼。

行至楼梯处,望向落地的窗前时,顿住了脚步。

落地窗前雪地上,摆了三尊由雪推起来的动物,一个雪人,一只叮当猫,还有一只、、、、、、形状比较、怪异的狗,她静静看了几秒,才确定是狗没错。

某人迈步下去,站在落地窗前,欲要看个究竟,却空无一物。

南茜见此,迈步过来浅笑道;“下午时分太太午休时,先生带着刘飞与徐涵还有几个佣人一起推的,说是太太喜欢。”

原来如此,沈清瞬间了然,难怪南茜刚刚看着自己一脸暧昧。

沈清看着这个四不像的狗,笑了。叮当猫还是比较像的,只是这狗、着实是难以入目。

沈清这笑,浅浅淡淡的,白雪衬过来显得她整个人白净轻柔。

沈清起时,并未见到陆景行,寻视了圈,未见人。

只听南茜淡淡道;“余秘书来了,先生在书房,还有、阁下秘书也来了。”

南茜开口言语,沈清闻言,静了一秒,而后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下午时分,某人坐在床边发呆,南茜应了陆景行的指使,始终候在一侧,不时同她说这话,

应允了几句,沈清没了力气,也就不言语了。

反倒是南茜有些焦急,问了一嘴;“您想吃些什么?或者要看什么书?我上去给您拿。”

沈清闻言,微微摇头。

没胃口,也不想动脑子。

此时的她,就想放空自己,因为后面、这种时日应当是没有了。

“毛毛跟小白呢?”好久没见到猫和狗了。

南茜闻言,面上表情顿了;而后浅浅开口道;“毛毛和小白送去宠物店清洗了,因大雪天,

没下山,便还在宠物店。”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未在言语。

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窗外,放空自己。

平日里本就少言寡语,病了一番之后,更甚。

人消瘦了不说,性子也是越发淡了。

傍晚时分,余桓与徐泽下来,沈清正坐在沙发处,二人走时,出于礼貌与其打招呼,而后者并未回应。

二人看之,见其双眼放空,便知晓思绪不再,便也识相,转身离开。首都、陆景行画了一个圈子任由事态发展,此时正在关键时刻,许多事情不能缺了他的指示。倘若事态发展不好,一切都白瞎了。而如今,明显江城这位出了事情,否则,陆少又怎会连面都不露。还惊动了徐泽亲自到沁园来接受陆少指示?

徐泽与余桓二人也是异常为难,工作不好做啊!

“那位怎么了?”走时,余桓不免问了嘴。

“不知、”徐泽答。

对于陆景行与沈清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局外人看起来都是异常头疼。

下午时分,陆景行下楼坐在沈清身旁许久,那人思绪还未收回来。

陆景行静静看着她数分钟只有,许是觉得如此的沈清太过虚无,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一触摸,沈清醒了。

侧眸望向他,思绪不再放空,眼眸也不再那般无神。

“想什么在?”男人温软问道。

“没,”她浅应。

而后将眸光转向窗外,在看了眼陆景行,细语开口;“这是什么?”

陆景行知晓她在问什么,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其柔顺的头发;

“一只狗、徐涵家的狗,不是我家的。”

这话,意思明显,这狗、徐涵堆的。

南茜站在一侧闻言,也笑了。

“我们都说丑,徐副官还死不承认。”

如此一来,这狗、真的是徐涵她们家的。

她还想着,陆景行原来也有不会的东西,原来不是。

沙发上,陆景行时不时找着话题与沈清聊着,前者始终神色淡淡,偶尔浅应两句,偶尔不作声。

不做声时,陆景行换个话题接着聊。

南茜站在一侧欲要离开时,男人突然开口道了句;“晚餐不能在来粥了,再喝下去人都喝没了,跟营养师说。”

南茜应允,缓缓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夫妻二人。

“江城的事情解决了,”沈清浅声开口。

“恩、首都的事情正在进行,稍稍慢些,但也快了,”陆景行答。

男人与沈清说话,始终都是柔柔的,除非沈清气着他了,才会冷着嗓子说两句。

“恩、”沈清浅应。

话语不多。

陆景行知晓,沈清将唐晚送进了医院,也知晓,唐晚现在生死未卜,处于中度昏迷状态,能不能醒,何时能醒,处于一个未知状态。

江城的一切解决后,沈清病倒了。

病了足足五天,这五天,陆景行日日陪在身侧寸步不离,即便是有要事,也是首都那方来人,他从未离开沁园半步。

而沈清,被陆景行勒令,活动范围只能呆在屋里。

下雪时分,融雪时分均不能外出。

只因受害会加重感冒。

倘若陆景行有事,南茜必定寸步不离跟在身后,生怕沈清外出,时时刻刻叮嘱她,身子不好不能吹冷风。

直至第五日、医生上来检查体温一切正常。

陆景行这颗提起来的心才稍稍落地。

期间、傅冉颜有过两次欲要寻上来,却被沈清止住了动作,至于章宜,她早已告知一切。

第六日,正好是周五,陆景行清晨起来之时在衣帽间穿上了正装,下楼时手中搭了件妮子大衣。

沈清见此,多望了其一眼。

男人迈步过来将人搂进怀里,掌心力度大的近乎将人揉进身子里。

他说;“首都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得过去一趟。”

闻言、沈清似是带着些许小情绪似的,伸手推开男人,欲要转身进衣帽间。

“阿幽、”男人嗓音轻扬尾音绵绵。

“去吧!”沈清说,话语淡淡,与平常无异。

如此一来,男人心头更是一紧。

想来生病这几日稍稍软了些的人因着身体好了,便不在待见自己了,亦或者是有小情绪了。

直至沈清进了卫生间刷牙洗漱完,陆景行也未能思忖个所以然来。

都说,患得患失的是女人。

可在沈清与路进行之间的这场婚姻来看,患得患失的是陆景行,并非沈清。

亦或者说,沈清患得患失的那个阶段,早已过去了。

无欲则刚,应当是这么个道理。

卫生间内,沈清洗完脸,任由水珠留在脸面上,撑着台面看着自己清秀的面面庞,而眸间,

流露出来的,却是坚硬的色彩。

在这条路上,该如何走,她早已有定向。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七章:陆先生服了软

这日上午时分,陆景行离开沁园返回首都,沈清独留沁园,落地窗前堆着的三个雪人早已融化,连雪水也未曾剩下。

陆景行走后,沈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些雪水稍稍出神,直至良久才悠悠转身上楼换了身衣服而后离开。

沈氏集团办公楼内,沈风临已恢复日常作息,沈南风呢?

尚且不知去处。

这日她来,沈风临似是早已知晓一切,又似是等候多时。

望着她的面容带着些许清幽的浅笑,这笑、直达眼底深处。

父女耳二人坐在一处尚未言语,沈风临伸手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递至沈清眼前。伸手接过尚未翻看而后起身离开,直至步行至门口时沈风临才幽幽开口道,“明日上午要是有空,一起去你母亲坟前扫个墓。”

“好,”她浅声应答,算是应允。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离开沈氏集团并未回沁园,相反的,朝盛世集团而去,当徐涵知晓目的地时,心里一咯噔。

不由想起沈清失踪半年,那日回来的场景。

心里只是叫苦不迭,可不要有什么事情,这先生才走,自家太太就登门找人来了。

若是被自家先生知晓了,不是得打翻了醋坛子?

如此思来,徐涵难免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沈清。

而后者、却将眸光投向窗外,思绪压根就不再车里。

盛世集团楼下,沈清一路畅通无阻直奔高亦安办公室,徐涵欲要跟随,却被沈清止在了楼下停车场。

如此一来,某人有些不淡定了,可又无能为力。

临下车时,沈清看了眼放在后座的包包,瞄了眼,最终空手下车。

而徐涵见此,落了心,应该是不会上去太久。

盛世集团办公室内,沈清悠悠然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稍稍慵懒靠在沙发背上,郭岩端茶进来见其如此悠闲的模样,不由得多看看了一眼。“老板在开会,沈总你等会儿,”郭岩将茶水放在她眼前,轻声开口解释。

闻言、沈清笑;“不急。”

对于郭岩的小心翼翼,她许是今日心情颇好,起了戏弄的心思,欲要开始撩拨人家;“郭秘书、有没有想过换老板?”“啊?”某人一阵呆愣,尚未反应过来。

“跟着我,两个月之内,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住别墅开豪车泡美女,怎么样?”沈清露出小恶魔的浅笑,看的郭岩整个人一阵恶寒。

尚未想着如何回应,只听门口声响传来;“回头跟保安说,沈清不得入内。”郭岩回首一望,见自家老板朝这方大步而来,整颗心都落定了,拍了拍胸脯,麻溜儿的跑了。

生怕沈清在为难自己,倘若真是这样,那他就只能对天哀嚎了。

高亦安进办公室尚未来得及瞄沈清一眼,打开电脑发了两封邮件,完事儿、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怎么?闲得慌?”高亦安问,话语中带着些许揶揄。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男人闻言,挑起眉目看了她一眼,嘴角盛开一抹浅笑,而后起身迈步至沙发前,坐在其对面,见她如此慵懒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唐晚的事情是你干的?”高亦安开门见山。

“很明显吗?”她笑问,难不成所有人都知晓这件事情是她干的?

沈清这人,从不忌讳在高亦安面前承认自己的恶行,因为她们是同一种人,她也好,高亦安也罢,都握着对方的把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何不一起享尽荣华富贵呢?

“你觉得呢?”男人问,轻挑的语气足以证明一切。

“我不知道,”她笑应,话语浅浅。

高亦安闻言,淡淡看了其一眼,轻飘飘的眸子落在其身上,“直觉告知我,你今日来…不简单。”“一起吃顿饭?”沈清问,直奔主题,确实是不简单。

高亦安闻言,看了眼时间,而后道,“午餐?”

“晚餐…,”沈清纠正。

“那你来的还挺早,”男人凉飕飕的语气响起,带着冷嘲,似是觉得沈清没事找事,而后起身朝办公桌而去,大有一副懒得理她的架势。

沈清见他将自己晾在一处,轻佻眉目望向男人,悠悠然开口问道,“高董的待客之道就如此?”“难为你还把自己当客人,”高亦安冷嘲声响起,带着一丝丝冷笑。沈清倒也是不气,大抵是知晓高亦安就这么个破脾气,也懒得同他计较,站起身子朝高亦安办公室休息间而去,临近去时,似是想起什么,站在门口的人问到,“里面……干净不?”高亦安伸手将资料打开欲要放在桌面上,听闻沈清如此问,将手中东西吧嗒一声甩在桌面上,没好气道,“不干净。”“……。”“你可以回你的清水湾,”高亦安再度开口,戳了她两句。沈清闻言,轻佻眉,“不了,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多亏。”言罢,沈清推门进去了。

后面,郭岩进来环视了一圈未见人,“沈总呢?”高亦安着一身黑色衬衫坐在椅子上,带着金丝边眼睛,许是很忙,没时间搭理他,拿着笔尖指了指休息间。郭岩闻言,一阵诧异。这……沈董大老远的过来,只是为了找个地方睡觉?“不太好吧!沈董毕竟……结婚了,”郭岩一句话,断断续续的,但其中意思万分明显。“你是觉得我能拉着她出轨,还是她会亲自送上门让我违背道德?”高亦安从文件中抬眸,清凉的视线落在郭岩身上,带着询问。“这个……,”郭岩想了想,好像确实不大可能,于是乎,话锋一转,“媒体已经到了,韩总问该实行哪个方案。”“随他,”高亦安给了话,郭岩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中午时分,高亦安并未下午用餐,而郭岩,也万分识相,叫了餐送到秘书办,而后在送给高亦安。

端进去时,高亦安见午餐有二人份,轻佻眉目,“怎?霸占了你们的休息室,还得上赶着给人送午餐?”

闻言,郭岩呆住了,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高亦安见此,浅笑了声,而后摆了摆手。

如此一来,郭岩才松了口气。

中午用餐时分,陆景行电话过来,此时沈清包包搁在后座,自是没人接的,而徐涵,听着手机响声,听得心惶惶。

甚至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真,片刻之后,自家先生电话过来了。

“太太电话怎么没人接?”“太太……在盛世集团,”徐涵本想说在公司开会的,可这会儿大中午的,开什么会?

只得实话实说了。

果真,闻言,那侧有一段时间的静默。“多久了?”男人问,嗓音沉沉。

“一个半小时,”徐涵答,带着一股子小心翼翼。

那方,趁着中午吃饭间隙给自家爱人拨了通电话,徐涵话语一出来,男人只觉眼前的饭索然无味,甚至是有点想甩筷子的冲动。最终扼制住心里的那股子怒火,而后起身,拿着烟盒去了抽烟区,办公室内,一众人员见陆少周身戾气丛生,纷纷面面相窥。

首都这方,尚且还有人不知晓太子妃是如何神奇的存在,而江城那方却是人人知晓。

余桓尚且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可某日,当其亲眼所见时,足以让其怀疑这世道何为挚爱。

“将手机送上去,”陆景行嗓音清冽响起,显得有些硬邦邦。“……是,”无法违抗,只得服从。

陆太太生病这一周,沁园上上下下也算是过了几天好日子了,可这会儿,先生一走,陆太太就不老实了,他们也着实是为难啊。

这厢,沈清从休息间出来,脱了鞋子蹲在地上欲要吃午餐,郭岩见此,张大了嘴巴,而高亦安似是见多了,觉得没什么。

端着午餐去了办公桌。知晓说沈清也是对牛弹琴。

才一坐下,秘书敲门进来,“高董,下面有个叫徐涵的说找……沈总。”说着,秘书还看了眼沈清。高亦安闻言,一改往常正经姿态,撩了秘书一眼,低头用餐,姿态优雅,但周身气场可不是那么回事。

“让他上来,”沈清端起餐碗喝了口汤之后才慢条斯理道。

秘书闻言,点头出去,与此同时,沈清将眸光慢悠悠转到高亦安身上,俊雅含笑开口道,“高董,你知道我来找你干嘛的吗?”高亦安闻言,轻佻眉,而后搁下手中筷子放在餐盘上,静等她接下来的话语。



知晓,沈清定然不会闲来没事想来看看他。

“首都陆家,才是我的主战场,我自己去,和陆景行带我去,会有两种不同的结果,你觉得,我会选哪种?”高亦安了然,看了眼郭岩,后者识相端着餐盘出去。

直至门被带上才开口道,“你大可给陆景行挖坑。”“挖了,”沈清笑。“利用我?”

“互利互惠而已,”她笑答。利用倒是谈不上,谁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有利则合,无利则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恒古不变的真理。

半晌,徐涵上来,见如此场景。沈清与高亦安同坐一处吃午餐,二人对面而坐。

沈清脱了鞋子蹲在地上扒拉着早餐,高亦安坐在对面,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的将早餐送进嘴里,如此场景,在他看来,万分不妥,甚至是有那么一点……刺眼。此时,坐在沈清对面的应该是高亦安。

或者,坐在高亦安对面的应该是别人。

“太太,先生电话,”徐涵说着,将手中手机递给沈清。

后者伸手接过,在也未有何动作。而徐涵,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高亦安全程不言不语,反倒是沈清望了眼徐涵悠悠然开口问到,“不走?”后者闻言,退了出去,可总觉得如此出去不太……。半小时后,陆先生电话再度过来,徐涵心理一咯噔,这……。

半小时前送上去的电话,依旧未有人接。

莫不是二人在上班有什么事情?

徐涵心里思忖了番,想着如何才能用一己之力泯了这场战火,许久之后开口道;“我上去时,太太正与高董商量事情。”这可谓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下午时分,沈清依旧待在盛世集团,而陆景行得空之余电话不断,前几个、沈清未接。

直至第五个电话响起时,沈清伸手接起,陆景行在那侧压着情绪同沈清言语了几句,而后许是事务繁忙,身旁有人轻唤了声,男人伸手便撩了电话。

沈清想着,今日、陆景行可能是没时间在联系自己了,可并非如此。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方法总比困难多。

男人足足与沈清发了一下午的短信,发的沈清是火冒三丈,险些忍不住爆粗口。

下午三点,盛世集团年度记者会,高亦安身为盛世集团董事长必然要出席,而沈清,自然也不会独自在其办公室多待。

记者会在江城洲际酒店举行,高亦安这日乘坐沈清座驾前往酒店,徐涵全程黑着一张脸驱车前往目的地,而沈清坐在后座与高亦安浅聊着,话语中的熟络就好似多年老友随意相谈似的,颇为悠闲自在。

下午三点半,高亦安到达江城洲际酒店,才一下车,记者便蜂拥而至围上来,长枪短炮将其困在中间。“高董,您做的是盛世集团沈董的座驾吗?”“请问您跟沈董真的没有关系吗?”“沈董前段时间身体不好在外修养此时您知不知道?是真的吗?”记者询问高亦安得话语全程都在围绕着沈清转悠,郭岩带着一众保镖围过来时,脸上表情愤愤,却知晓什么场合,未言语。

而沈清、坐在车里,直至徐涵驱车离开酒店门口,才缓缓侧眸望向窗外,嘴角牵起一抹浅笑,这笑,带着冷厉。2012年初,盛世集团一年一度记者招待会依旧在江城洲际酒店如期召开,高亦安全程参加招待会,接受记者提问,以及将盛世集团近年来参与的慈善工程做了详细规划。

记者会结束后,高亦安欲要起身离开。

有记者在下面喊道;“请问高董,您跟沈董之间到底是何关系?沈董上次被绑架真的是林更所为嘛?”

“抱歉、这是企业招待会,拒绝回答任何私人问题,还请各位记者朋友坚守底线。”郭岩出手维持秩序,而后保安迅速为主出口,送高亦安离开。五点,江城洲际酒店套房内,郭岩气的直呼呼,“老板,您要是闲的想没事儿找事儿,您也不能找沈董啊,您换个人行不行?您这样光明正大的坐沈董车来记者招待会,这不是让人制造风言风语吗?咱公司又不是没车。”面对郭岩气呼呼的语气,高亦安倒是不以为意,反倒是有些悠悠然。

“老板,”郭岩气啊!可后者,依旧如此。

转而只听郭岩道;“年底了,大家都很忙,每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掰开来用,您行行好,别给我们徒增麻烦了,处理绯闻什么的很累的。”“行、”高亦安笑答,话语中透着的那股子悠闲让郭岩着实是不相信他的话语。他也没想闹出什么绯闻来。

这日晚,沈清回沁园,用过晚餐之余独自坐在沁园餐室许久,才起身上了二楼书房。

这日夜间,一切风平浪静。

晚间,陆景行忙完之余已是夜间十二点的光景,回总统府时,陆槿言并未休息,下来倒水时正巧撞上一身寒霜回来的陆景行。

“才回来?晚上吃过了吗?”陆槿言问,话语柔柔。

“吃过了、还没睡?”他问,话语淡淡,带着一丝丝亲人之间特有的语调。

“喝口水,”陆槿言扬了扬手中杯子。

陆景行伸手脱了身上呢子大衣,转身迈向陆槿言身后,同样给自己倒了杯水。

“年关将至,公司事情忙不忙?”

“如常,在忙也得过,”陆槿言浅笑应允,话语中无半分感情。

陆景行看了其一眼,点了点头。

端着杯温水在手中缓缓转悠着,姐弟二人靠在餐室喝着白开水,如此场景,在总统府的时日里,不下少数。

陆景行也好,陆槿言也罢,都有身处高位的不得己。

更有身处高位的烦恼。

“你跟沈清怎么样?”陆槿言问,话语中带着关心。

陆景行闻言,转悠在手中的杯子顿了顿,片刻之后继而开口道;“挺好。”

只要还在,就挺好。

尽管他明明知晓沈清的心已渐行渐远了。这声挺好,是思忖之后的言语,陆槿言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但未曾说破。

仅仅浅笑了声,道了句;“挺好就行。”

夜间,陆景行上楼欲要休息时,正脱衣服间隙,只觉后背一凉,回眸看了眼,见窗外未关严实,迈步过去将窗户带上,彼时他脑中想的是,幸亏不是阿幽进来洗澡,不然得吹感冒了。

可一转头,才发现,这里是首都,不是江城。

沈清在江城,不在首都。

晚间、陆景行洗漱完躺在床上已临近一点,本欲要同自家爱人拨通电话,可转念一想,若是吵着某人睡觉了,只怕又是挂着一张冷脸。

便也阻了这个念头。

转而拿起手机,伸手翻了翻相册。

才独自睡去。

次日清晨,江城动荡了,2012年1月2日,盛世集团年度记者招待会,高亦安出席乘坐的是沈清的座驾。

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记者笔下写出来的东西是那么的玄乎。

甚至是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一时间,众人的猜测水涨船高,更是有人怀疑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

网络上的舆论导向渐渐将大家往这个方面带。

江城的风言风语流传的不是一天两天了,高亦安与沈清之间的绯闻不是一次两次了,有的人看多了,就淡了,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而有的人,偏偏在钻着空子分析此次事件头头尾尾,恨不得能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可偏生,她们分析来分析去,也就如此而已。

沈清与高亦安之间的事情能有几个人说的清楚?

谁又能说的清楚?

这消息传到陆景行耳里时正是上午十点多,陆景行虽人远在首都,但江城的一举一动又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且不说徐涵跟刘飞在江城,就单单是江城的势力与人脉也足以让陆景行知晓一切。

这日上午时分,男人知晓这一切时,正在开会的人气的拍桌而起,险些掀了桌面。

余桓吓得一个惊颤险些扔了手中笔记本。看着陆景行张了张嘴欲要开口言语,可触及到他欲要杀死人的目光时,妥妥的收回了欲要出口的话语。

不敢再吱声。

十一点,陆景行交代好一切转身离开,会议全程由余桓代理。

而他呢?转身飞回了沁园。

这厢、江城的风言风语刮得正是热火朝天时,而两位当事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全然不受其影响。

上午时分,沈清手机短信响起,女人拿起看了眼,而后删除信息,返身上楼穿了身黑色大衣出来,欲要出门。

徐涵见此,开口欲要规劝。

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沈清淡淡道;“我自己开车。”

这下、彻底甩了徐涵。

“我送您去吧!园子外蹲满了记者,您一个人出去、不好。”

这会儿要是让她一个人出去,先生若是半路杀回来找不到人,她们不得死翘翘?

不行不行,活命重要。

“不必,”沈清直接开口拒绝。

可是、人的求生欲还是很浓烈的。

徐涵说什么也不会再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这若是掉了,可不得死翘翘?可不得没命活?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与沈风临二人前往沈家墓园拜祭严歌谣,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到达,寒风凛冽,二人站在沈家墓园中央,任由呼啸的寒风吹到面庞上,来时,沈风临正蹲在严歌谣墓碑前,沈清迈步过去站在身后,看着男人伸手将她周边杂草拔除,

动作熟练且干脆利落。

对于严歌谣,沈风临是爱过的,年轻时爱的那个人,到后来的辜负足以让这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铭记一生。

他爱严歌谣,将她从江南娶了回来,而后在漫长的一段岁月里,他为了事业,将自家爱人放在一边,待回首观望时,爱人远去。

这种悲切之痛,一度险些将他送进地狱。

他有愧于严歌谣,所以欲要将整个商业帝国送给沈清。

虽然弥补不了什么,但能让他内心的那股子愧疚。稍稍好受些。他花了二十年花了一个圈子将沈南风囊括进去,是想培养一个从小爱着她的男孩子给她终生幸福,但无奈,沈南风在感情方面终究是太过小心翼翼,可谓是半个胆小鬼。

他太爱沈清,以至于太过在乎沈清的感受。

“下雪那日本该来的,但阿幽给我捅了篓子,耽误了。”

走进、沈清恰好听见如此一句话,险些红了眼眶。

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沈风临,在她的印象中,沈风临都是严肃且正经的存在,但今日,不同与以往。

这个男人的脆弱只显现在亡妻墓碑前。

沈清站在身后良久,沈风临在未言语,反倒是手中动作不减,丝毫不嫌弃脏乱。

转而,许久之后,男人伸手拔干净了墓碑前的杂草,望着严歌谣缓缓开口言语道;“一年四季,各有各的好,春季有春季的美感,夏日有夏日的美感,秋季有秋季的好,冬日有冬日的好,可这一年,有四季,春夏秋冬各人所爱,无需在意他人想法,坚持自己爱的,自己想要的,才是最为重要的。”

沈风临这话,说给沈清听得。一年四季,人人各有所爱,坚持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莫惧千夫所指,但求无愧于心。”“我知道,”严歌谣去世许久,沈风临未再婚时,父女二人曾一起出现在严歌谣墓碑前,可自其再婚后,临近二十年不再有如此场景,二十年来头一次。有些话,沈风临竟然选择了在严歌谣墓碑前言语,定然有其用意。

沈清懂,也知晓。

但这其中的思想感情,不说也罢。

人生在世,要不留余恨,生是一团火,死是一把灰,存活一世,不要怕什么流言蜚语。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沈风临这话,本面指的是这江城的风风雨雨,实则是在长远告知沈清做人该有的姿态。“我沈家的人,若放在古代,必然各个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从未出现过胆小鬼,无论男男女女,”沈老爷子是个狠角色,沈风临是个狠角色,而沈清,自然也不能差。

沈清闻言,但笑不语。

这日下午,陆景行从首都飞回来时并未见到沈清人,巡视一圈依旧未果,转而,布满怒气的眸子落在南茜身上,后者缓缓低头毕恭毕敬言语道;“上午时分太太出门了,徐副官跟着,但未说去了何处。”听闻徐涵跟着,陆景行面色稍稍好了几分,冷着嗓子硬邦邦道;“打电话、问。”

南茜闻言,欲要转身去打电话,而后似是响起什么,伸手将手中外套甩在一侧刘飞身上,阴沉沉道了句;“算了、我自己来。”

这模样,如此别扭。南茜闻言,颔首退至一侧。

主人家心情不好时,她们夹着尾巴做人。

这厢,陆景行一通电话拨到徐涵那方,后者接起告知地点。

陆景行沉下去的心稍稍落定了一两分。“何时回来?”陆景行问。

徐涵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父女二人,道了句;“不知。”下午时分,沈风临与沈清二人下了沈家墓园,沿路下来时,沈风临开口道;“一起吃饭?”“恩、”沈清浅应。

“你那清风苑,我倒是没去过,”男人一句悠悠的话语算是说明一切。

沈清闻言,算是知晓。

这日下午一点,沈清亲自带着沈风临进了清风苑,一进院子,沈风临顿足在原地,似是回忆起什么,眸中泛滥的情绪足以将整个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淹没。

“原先住的老房子,我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复制过来的,”沈清站在一侧开口解释。

这处院子,是年幼时与严歌谣住在一起时的景象。

沈风临进来会诧异,也在意料之中。

沈清站在一旁,似是也不急着进去,任由沈风临站在院子里细细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严歌谣出生于江南,长于江南,喜欢江南温和的气候,也喜江南的花草树木,更喜的便是家乡的园林设计,所以、婚后、严歌谣亲自布置住所,将其布置成了一处江南小院特有的风采。

而多年过去后。

沈清长大成人,在经济与能力都允许的情况下,开了这间清风苑,这清风苑里的一切都是原先老宅子里所复制过来的。

徐涵与冯俊站在不远处看着这父女二人怪异的模样。

徐涵见此,开口问道;“沈先生怎么了?”冯俊闻言,微微侧着身子浅声开口;“这处院子是沈先生妻子生前所住院子里的场景,睹物思人罢了。”

“生前?”徐涵只觉怪异,沈先生的妻子难道不是唐晚?“沈清的生母,这处院子是沈清的地处,多年前她开了这间清风苑,对外营业多年,而沈先生却是第一次来,”说道此处,冯俊便不愿再说了。

再说就多了。

世人都知晓沈先生与沈清关系不好,可有几人知晓沈先生给沈清的爱有多深沉。

而徐涵,全程只听到了一句话,这处院子是太太的地界。

半晌之后,沈清与沈风临进了清风苑内,徐涵与冯俊自然也是跟随进去,一顿过晚的午餐结束已是下午三点的光景,沈清与沈风临坐在包厢内浅聊着,秘书冯俊与徐涵用餐过后便回到了院子里。

简言之,感受一下初雪过后的太阳。回到沁园,已是四点光景。

沈清初初踏进屋子里,只觉气氛不对,看了眼南茜,见其面色毕恭毕敬站在远处候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由于南茜在右边,沈清并未朝左边看。

这正好,忽略了坐在沙发上的某人。南茜见此,轻轻打了声招呼;“太太、先生回来了。”沈清闻言,顺着南茜的目光望过去,见陆景行坐在沙发处,膝盖上搁着笔记本,面色阴沉望向她这方,表情严肃且带着阴寒。

沈清望了眼,道了句;“回了?”陆景行此时,心头是有怨气的。

她与高亦安之间的来来往往足以让他喝足几坛子醋,且不说失踪半月回来与高亦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件事,就单单拿他们二人今日的绯闻来说。

陆景行是愤恨的。

报纸上那些引人遐想,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语并非凭空而来,换句话来说,无风不起浪,从开始到现在,沈清与高亦安二人在面对流言蜚语时均是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发酵也好,消散也罢,二人全当没这回事。

但陆景行不行。

跟别人传绯闻的,是他老婆。

他忍受不了。沈清的一声招呼,陆景行并未应允。

许是知晓这男人邪火肆意,沈清也懒得同其在言语什么,转身欲要上楼。

只听身后吧嗒一声,签字笔被狠狠摔在玻璃茶几上的声响。吓得佣人们一个惊颤,沈清顿住了步伐。

继而微微侧身,面带疑惑望向陆景行,看着男人的目光带着些许纳闷。

此时,陆景行已从沙发上站起来,南茜见此,挥手遣散了佣人,将空间留给这夫妻二人。

碍于有人在场,沈清不好多问,直至南茜走后,她才开口;“谁招你了?”“今日的新闻怎么回事?”陆景行答非所问,但此话,足以告知沈清他今日着暴脾气是从哪儿来的。“那些记者笔下写的东西能有几句是真的?你也信?”说着,沈清也懒得上楼了,伸手脱掉衣服,迈步过去搭在一侧沙发背上,而后迈步至餐室欲要倒杯水。“无风不起浪,”陆景行开口道,嗓音硬邦邦,面容一如既往阴沉。

沈清默,不准备应允。

陆景行继续道;“1573难不成也是人家p上去的?”

话语微杨,带着几分不信任。

“朋友之间事情商量完了送一程怎么了?人家捕风捉影我能如何?你长期在政场这种地方呆着,哪些事情是真是假你能不知晓?非得就这这事儿跟我瞎闹?”沈清也恼了。

显然是不爽陆景行带着质问的语气。男人满腔怒火盘绕在胸腔中蓄势待发,听闻沈清冷着脸反驳带着情绪的语气,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

他并不想将二人好不容易稍稍缓和了一点点的关系打破。也不想让这段关系变得僵硬。良久之后,男人微微收敛情绪,迈步过去将宽厚的大掌落在自家爱人瘦弱的臂膀上,来回抚摸着,话语柔柔;“是我情绪不对,我只是、、、、不大喜欢你跟高亦安走的太近。”原本满腔怒火欲要喷涌而出的陆景行片刻之间压下自己心中所有怒火与情绪,只因不相同自家爱人关系再度冷却。

沈清静静看着他,见陆景行如此,抿了抿唇。

话语也稍稍柔了半分,“工作上的事情而已,你要理解。”你要理解、许久之前,陆景行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语,如今,沈清时常挂在嘴边。

被这句话伤害过的人才知晓这话的重伤力有多厉害。

如同含笑饮砒霜,明知喝下去会死,但还是会喝。

你要理解,多简单的四个字,可陆景行听来,却万分刺耳。“好、”男人浅应,继而继续开口道;“我理解。”这日晚餐,陆景行与沈清一同坐在餐桌处用餐,陆景行始终不浅不淡同自家爱人前聊着,但话题不广。

晚餐结束后,沈清起身,唤来萨摩耶,欲要牵着出去溜溜。

数秒前,陆景行正好接了通电话。

沈清猜想,应当是来自总统府的电话,否则,陆景行的面色又怎会如此难看。她似是跟没看见一样,牵着狗准备出门,陆景行见此,未出声,反倒是迈步过来伸手一把将人拉住。

而后招来南茜,直接简短道出两个字;“外套。”

沈清见此,站在原地,等着南茜送外套过来。

套上衣服出了门。

“别走远,”陆景行出言告知。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

电话那方,陆琛的话语声依旧未断,似是在询问陆景行江城这方事情如何。

而陆景行字里行间言语中都在维护沈清,且有理有据。

“沈清与高亦安本是多年合作伙伴,未婚之前,二人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不也没事?媒体笔下的东西有几句是能信的?父亲未免太看重这些东西了。”“帝王将相,名声尤为关键,”陆琛见不得关于陆景行的一点点负面新闻,沈清与陆景行是夫妻,二人时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清与高亦安之间的风言风语,若说对陆景行没有影响,不可能。“我会解决,”陆景行开口。

那侧,陆琛闻言,气的直接撩了手中电话。

而这方,陆景行收了电话哪里还有沈清的影子?

连人带狗都不见了。陆景行只觉头疼,伸手抄过一侧大衣套在身上直接寻了出去。沿路找出去,哪里有半分人影。

一通电话打到配楼监控室,对方告知了地点,他才找到人。

沁园这地方,若是按照常理来走,应当是好走的。

偏生沈清是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饶是他方向感在好,也绕不过一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

陆景行找到沈清时,她正站在院子后院看着梅花林。

此时、粉白红相间的梅花争相盛开,芬芳四溢,景色格外优美。

沈清静静站在一侧,寂寥的背影与这傲骨寒梅行程了相辅相成的景象。

沈清、亦是有一身傲骨。

她一路经过狂风暴雨走到现在,而后像枝寒梅一般屹立在某处,遗世而独立的美感中带着些许寂寥与孤傲。

远远的,陆景行站在身后看了许久。

直至最后抬腿迈步过去,站在沈清身后,抬手,折了一枝红梅别再沈清微微扎起的短发上,红配黑,如此妖娆。而后,男人伸手楼上自家爱人腰肢,英俊的面庞蹭着她黑黝黝的秀发,开口问道;“在想什么?”“随便想想,”她答,话语显得漫不经心,收起心中泛滥的情绪。男人闻言,并未在过多追文,看了眼在旁边撒谎的大白狗,而后伸手捏了捏沈清的掌心,感受到一片寒凉,心头一紧,浅浅道了句;“进屋吧!傍晚下霜,别感冒了。”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八章:淡定的苏幕

晚间,沈清牵着白色萨摩耶在园子里遛狗,走着走着闻到一阵暗香,许是这股子清香太过具有代表性,让其不自觉将步伐挪了过去。

当见到这眼前琳琅满目的梅花时,沈清有丝丝呆愣。

此时,正好日落西山,西边泛着晚霞,远远望去,这半山园的梅花,竟然是、如此美不胜收。

而后,脑海正蹦出一行诗。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那个月黄昏。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冬天,雪景、与梅花应当是两大美景才对。

而后、陆景行寻过来,将人带离了这篇梅园,走时、日落西山天色渐晚,一路回到主宅,夜幕已翻了过来。陆景行许是有事尚未忙完,叮嘱沈清上楼洗澡,自己转身进了浴室。

而后、许是觉得沈清并不会如此乖乖听话,便成了监工,监督其进行。

这夜、陆太太进浴室洗澡,陆先生拿着电脑坐在卧室椅子上处理手中公务,许是单人沙发不够用,陆景行占据了沈清的梳妆台,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文件。浴室内,一女子双手撑着梳妆台上,忆起今日下午时分沈风临所言语的一切,利用思路将这一切连贯起来才发现,如此细思极恐。

实则下午那顿过晚的午餐,二人的谈话并不算愉快,关于唐晚的事情,沈风临闭口不提,期间沈唅数通电话过来,被他以正在开会为由掐断了。

沈清静静看着这一切。

二人聊到某处时,沈风临继而话锋一转,来了如此一句话;“倘若你开始利用陆景行得到这一切,你要做好,你们之间只能是利益夫妻的准备,切莫在付出真情。”“倘若你还想得到来自于家庭的一丝丝温暖与关爱,就放弃你欲要做的事情,以此来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夫妻之间,倘若充满算计的话,是很难付出真心实意的。”

“陆景行算计你,你算计陆景行,如此恶性循环下来,还有何真情可言?”

沈清双手撑在台面上,静静回想沈风临这句话,虽然粗浅,但其中道理确实是有。

倘若她算计陆景行得来这一切,她们之间当真只能算是利益夫妻了。

可、不算计行吗?水槽里的水放满,甚至是有些许溢了出来,沈清伸手关掉水龙头,而后抬手,抹了把镜子上面的雾气。

看着眼前的自己,喃喃自语道;“我不算计陆家,陆家又能怎么做到不算计我?这一切、不会停。”

不管她与陆景行之间是平常恩爱夫妻还是利益夫妻,这一切都不会停。

握在自己手中的利剑才叫利剑。

否则、一切都不算。

她与陆景行之间的一切都已成定局,这些东西在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数,她没有忍让过?没迁就过?

可换来的是什么?

不过是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的算计而已。

沈清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欲要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的人

见到此、又转身离开了卧室,进了浴室。

陆景行见此,起身着手收拾东西,准备将沈清的地盘还给她。

这夜、沈清一身火红色真丝丝绸睡衣出来,许是刚刚洗完澡,上完搭上外披,红色丝绸吊带睡衣,长度刚刚到膝盖,白皙的肌肤露在外面,看起来,万分可口。

陆景行是如此想的。这夜、沈清穿着睡衣在屋子里晃了一阵,从卧室到衣帽间的距离,本就不长远,但陆景行却冷却全程冷着一张脸。

“不冷?”他问,嗓音阴寒。沈清侧眸,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只觉陆景行着脾气跟六月的天似的,阴晴不定。

仅仅是撩了一眼,也未曾应允他的话语。陆景行见此,气的微蹙眉紧抿唇,压下那股子情绪才开口道;“外披呢?”“我这不是正去拿吗?你疯了?有事没事儿找我不痛快,”沈清也是有情绪了,只是不知道这情绪到底是来自陆景行还是来自谁。沈清高涨的语气夹杂着丝丝不耐烦的情绪,落在陆景行眼里,疼了某人的心。“我去拿,”男人说着、起身往衣帽间方向走去。以往,她不喜言语,后来,她所言之语都让陆景行不大好过。

片刻,男人拿着外披出来,伸手替沈清披上,后者站在远处乖乖巧巧的让他弄。

随后,陆景行在其额头落下一吻;“阿幽,我会改的。”沈清不喜的一切,他都会改。

做这一切,只有一个要求,只求沈清能不要抱着离开自己的心思。

沈清抬眸静静看着陆景行,而后、夫妻二人对视良久,她缓缓伸手搂住男人健壮的腰身,将额头埋于其胸膛之间。

此举、只是因为仅存的一丝善心让其感到愧疚。男人抬手,宽厚的大掌在自家爱人后背来来回回,伸手摸了摸她才吹干尚且还带着丝丝热度的发丝,缓缓开口言语道;“睡吧!”沈清闻言,缓缓松开不陆景行,欲要转身离去之时,男人伸手拉住她,而后微微弯下身子,一道冗长的吻落下来。

这夜、陆景行想,浅尝辄止以免徒惹沈清不高兴。

可、、、当沈清身处纤细的手臂环在其脖颈之间时,男人镇住了,久久不能回神。夫妻情爱之间,只要沈清有一分的迎合,陆景行都能当成十分百分来用。

沈清的如此举动,让他将浅尝辄止这一想法悉数扔到了脑后,剩下的只是干柴烈火,一阵哔哩吧啦烧了起来。

陆景行对于沈清,是迷恋的。

从一开始便知晓,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能成为陆景行的调味剂。

这夜、男人异常卖力,一举一动都在讨好自家爱人。

从言语到周身无一例外。沈清仅一勾手,陆景行便倾其所有。

随后、男人极其恶劣的将一方抱枕垫在其腰后,沈清自然是不快的,伸手欲要扯开,却被男人止住了动作,一阵天翻地覆,晕的沈清找不到方向,良久之后,一切结束,男人识相,伸手扯出抱枕仍自地板上,将自家爱人搂近怀里,一下一下安抚着。

“辛苦我家阿幽了,”陆先生说,抚着沈清后背的手不曾停歇。

趴在陆景行胸膛上的人此时呼吸剧烈,一双小手扒在他腰间,如此虚弱无力。“泪,”她喃喃开口,嗓音有些无力。“洗个澡,”男人说着,伸手抱起自家爱人欲要朝浴室而去,才将将掀开被子欲要将人抱起来,触目而来的是床单上的一抹猩红,陆景行心头一惊,看了眼沈清,而后焦急唤了声;“阿幽。”沈清稍稍翻动身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心头一沉,而后压下心头的那股子疑惑,而后镇定开口道;“例假尚未走干净,不碍事的。”“当真?”男人问,显然有些不相信。“恩、”她浅应。

夜间,陆景行抱着沈清洗完澡出来将人放在沙发上,而后男人穿着大裤衩光着上半身,开始俯身在床前开始换床单被罩。

沈清远远看着,只觉好笑。

如此形象,怎能跟电视上那个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陆景行混到一起去?半刻钟之后,陆景行将沈清从沙发上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在其白皙面颊上落下一问,淡淡道了句;“睡吧!”“你呢?”沈清问,话语淡淡,但这话于陆景行来说无疑是带着一股子关心。“还有些事情尚未结束,得处理一下,乖,”男人话语轻柔,带着哄骗。

沈清闻言,微微翻了个身子,挪到一侧去,滚得远远的,也算是懒得跟陆景行言语了。

如此负气的动作,他怎会看不破?男人微微叹息一声,半跪在床上将自家爱人从床上抱起来;“有情绪了?”“怎么跟毛毛一样,喜欢打滚,”男人说着,伸手扯过一侧披肩落在其身上。沈清不语,面色寒寒。“听话,你先睡,”男人吃饱喝足之后心情依然是极好的,连言语出来的话语都带着喜悦之感。

沈清伸手,欲要将被子往上拉,男人见此,阻了其动作。

“我若把东西拿过来,吵着你了,只怕你是又有情绪了,”说着,伸手将人抱起,进了书房。这夜,沁园书房内,陆太太窝在陆景行怀里,而陆先生双手圈住自家太太之余还得空出双手来处理公事。

沈清若是老实还好,可若是动弹,只怕是陆先生不大好过了。

半晌,陆太太已经窝在陆先生怀中浅眠,许是嗓子不适,咳嗽了番,吓得陆先生停了手中动作,腾出手来安抚人。

宽厚的大掌游走在自家爱人瘦弱的后背,伸手扯了扯盖在她身上的毛毯。许是觉得如此并不够,轻唤了声,见人未醒,抱着人进了卧室,才将人放在床上,嚯……醒了。“睡吧睡吧!”陆景行见此,有几分心虚有几分爱怜,俯下身子侧躺下去,将人圈进怀里,沈清跟只毛毛虫似的,挪了挪位置,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进去,而陆景行,怎敢在动?叹息了声,也是无奈。伸手按了内线,佣人上来,还未开口言语,便见陆先生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们小声些。

南茜轻手轻脚迈步过来,陆景行柔声道,“去书房将我电脑手机拿过来。”

这夜,陆景行借着电脑昏暗的光亮坐在床上处理了几封紧急邮件,沈清窝在他身旁,男人有空之余伸手摸摸自家爱人柔顺的短发,倘若是沈清动弹了,他必定会搁下手中动作,安抚一番。陆景行尚在处理公事,而沈清躺在身旁睡的正熟。这厢,首都一群人等着陆少的处理性文件下来,一屋子人半夜昏昏入睡,可却不敢睡,秘书余桓见此,伸手拿起手机欲要给陆少打电话。可一想到陆少上次冷着脸警告自己麻烦模样,也只是老老实实发了通短信。

清晨醒来,沈清睁着眼睛环视了圈,尚未起身,搁在床头电话响起,看了眼号码,伸手接起,那测揶揄声响起,“需要来点猛料?”“什么意思?”她问。“新闻被人压了,再压下去,你可就要失望了,”此时,高亦安身着睡衣站在别墅吧台前提着水壶倒水,悠悠然同沈清通了通电话。“所以…你是一大清早来给我道喜的?”她问,话语带着半分嗔怒。“提醒而已,你利用我,我总得讨回点利息不是?”

“毕竟我两都不是什么好人,”许是觉得力度不够,他再度加了一句。沈清闻言,气的微微抬手,撸了把秀发,欲要开口之际,陆景行推门而入,沈清见此,微微止言。

待陆景行看了一眼自己朝浴室而去时,沈清才冷嘲开口,“我可不认为我俩是同一种人,毕竟…高董身家万贯。”欲要进浴室洗澡的人,因沈清这句高董,将步伐止在了原地,沈清见此,嘴角泛着冷笑,收回余光。陆景行回眸观望,沈清许是意识到什么,道了句回聊,直接收了电话。如此模样,在陆景行看来,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高亦安?”他问。

沈清默,未言语。“大清早的通电话是否关系密切了些?”

他在问。沈清依旧沉默。他越是如此,陆景行越是气恼,欲要发火之际,只听沈清开口道,“绯闻男女,商量下处理方案罢了,没别的。”“以后……这种事情我来解决,你给我离他远点,”陆景行这话,就差指着她一字一句开口警告了。沈清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中带着各种情绪。沈清越是不将这件事情当回事,陆景行便越是来气,明明知晓她与高亦安之间是江城多年来的热门人物,可偏偏就是受不了。

只因他太过霸道,占有欲太过强烈。

你若是气恼,若是上纲上线,沈清必然能悠悠来一句,我与高亦安传绯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若是有事早就有事了,你是否太过上纲上线了?对对对,沈清的话语,没错。

他都知晓,可……能忍?不不不,不能忍。万万不能忍。

江城流言蜚语被陆景行压了下去,沈清并未在造势,反倒是平静安稳过了几日。

2012年一月四日,陆景行离开江城,返身回首都,临走时,必定是一番干柴烈火你侬我侬,当然,也不忘婉转告知沈清要老实些。

沈清均应允。

一月五日,首都传来爆炸性新闻,江城林更审讯案出来,直接连带江城某些官员,与首都某些官员,都被拉下马,一时间、最高检动用警力上门抓人,而这一切,都在陆景行的规划之中。

首都这边热火朝天,政场上战火不断,陆景行忙于指挥战局自然是分身乏术。

天子脚下的新闻,散播出来自然是极快的。

这日、沈清身处沈氏集团拿着手中报纸细细翻阅着,看着上面精巧又带着妙语连珠的语句,直直是对这家报社的记者赞叹不觉,如此精简且字句之间都蕴藏玄机的句子,只怕这记者也是个老辣之人。

可沈清知晓,这番话语,她在陆景行的电脑上见到过。

出自谁、不用细说。

这男人、善于在字里行间将你悄无声息的推进深渊。

而后无法自救。

沈清伸手,将报纸甩在桌面上,而后起身,拉开身后百叶窗,双手抱胸站在窗边看着百叶窗下面的的景行以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章宜推门进来时,便见其以及其孤傲的姿态站在窗前,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查清楚了?”她问。

“没有、”章宜答,话语中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知道了、出去吧!”沈清连手都懒得抬起来。章宜微微颔首退了出去,面上容颜浅浅淡淡,甚至是有些愧疚。一月6日,沈风临秘书冯俊送来一封信件,信件里搁着一张机票,沈清伸手拿出来,而后疑惑眸光落在冯俊身上,只听其缓缓开口道;“沈先生说,沈氏集团董事因多年投身慈善事业,对于公司,已是无暇分身,因考虑到个人原因,暂且关闭首都项目部以及首都沈氏集团分部。”冯俊话语一落地,沈清便一声惊呼站起来,险些拍桌子而起。沈氏集团开了那么多加分公司不在乎首都一家,如今沈风临在年关将至之时关掉沈氏集团首都分部,无疑是要裁掉那上千号员工。年尾、谁不想将工作做的漂漂亮亮的,可沈风临呢?却在背道而驰,反其道而行。

“沈董说了,这一切、小沈董去处理,”沈风临这话,无疑是将沈清推到了首都。

霎时,沈清心头一阵明了,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至冯俊退出去,她依旧未回神。次日、沈氏集团总公司发出通知,一时间,整个首都炸开了锅。

年底、大家都在等着拿年终奖的时候,沈氏集团却突然发出关闭公司的新闻,这一举动,无异于是在间接性裁员。

此消息,自然落入了工商局那方人的耳内,沈氏集团在首都虽算不上几大巨头,但其公司的雄厚与底蕴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

沈氏集团此举,无异于炸开了整个首都商圈。

知晓此消息的第一人必定是陆槿言,只因,她统管整个首都的经济命脉,商场上有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耳内。

这厢、陆槿言从会议室出来,秘书接了通电话,而后快步过来跟在其身后跨大步朝办公室方向而去。边走边说道;“有人说,沈氏集团发了通知,自二月起,沈氏集团关闭首都分部以及项目部,此消息,来源于沈氏集团董事长沈风临。”陆槿言一手拿着文件一手听着秘书言语,话语落地,前者霎时顿住了脚步。

似是不可置信,问道;“谁说的?”“沈董、发了声明,”秘书言简意赅,直接告知。“什么时候的事?”她再问,眉头紧蹙,一股子抹不开的郁结之气在面目中盘绕。“今晨,”秘书答,而后许是觉得时间有点笼统,在道;“三个小时以前。”闻言,陆槿言哗啦一声收了手中文件,满面寒霜朝办公室而去。

她掌管整个首都的金融圈子,此时年底将至,发生如此事情,对她来说,无疑是在年关之时给她狠扇了一巴掌。年底、人人都想在各自领域偶更上一层楼的野心,陆槿言也不例外。

倘若沈氏集团真的抽出首都分部,于她来说,绝对是今年的一大败笔,而年底,已时日不多。

她需要拿出业绩给全国人民参看。这年春节,二月二十八日。

而沈风临却下言,欲要在二月初结束一切,抽离首都。

如此做,无疑是将她挡在了楼梯上,下不来。

只怕沈风临这一通声明,槽的不止是她的心,还有工商局与劳动局那群老家伙的心。

盛世集团分部在首都拥有上千人,倘若是公司不开,这上千人的就业问题如何结局?

工商局那边的只怕是更不好过,一个大型企业的抽离于他们来说也是个伤脑筋的事情。

在来就是首都商会,只怕沈风临这一消息出来,整个首都的人都颤了。何止是陆槿言啊!

吧嗒一声、手中文件被“甩”在桌面上,陆槿言双手叉腰迈步至办公桌后看,看着秘书满面阴沉问道;“出什么事了?沈氏集团为何要抽离首都商圈?”“不知、”秘书答,继而又开始分析道;“按理说、我们这两年送给沈氏集团的肥肉不再少数,在首都,即便沈氏集团不参与各项商业竞争,依附我们公司也能在首都这个地方茁壮成长,可为何、、、、、、。”后面的话,秘书也说不出来。“一件事情的成败,总该有个理由,”陆槿言一句话,说的异常凶狠。

沈风临的这一封声明,关乎了她整个年底的业绩,关乎了整个首都商会的运转与协作。“抱歉,”秘书颔首应允,似是不知晓这件事情的原由到底出在哪里。也不知晓沈风临为何会平白无故出了这通声明。

闻言,陆槿言仰头深呼吸,心底有股子郁结之气在攀岩而上。二月底过年,二月初他便想解决这一切,大家都说好聚好散过个好年,可沈风临似是全然不在乎这些什么狗屁的礼节。

春节之前让人失业,如此一来,众人还能如何过个好年?

“劳动局,工商局,以及商会那边的人如何说?”她在问。“三方都有人去了江城,但、、、后续尚且不知。”哐当,陆槿言踩着高跟鞋的脚狠狠踢在了椅子腿上,怒火丛生,异常愤怒。2012年初,首都政场,商场都发生了惊天地的大事。陆景行那方热火朝天,陆槿言这方也不好过。

总的来说,陆家人年底都格外繁忙。而江城,当首都那方重要人物下榻于此欲要见沈风临时,却被告知前者因身体不好,出国修养,并未见到人。

一时间,众人吃了闭门羹,而首都的事情正着手开始办理。

负责沈氏集团首都分部的人在同一天想税务局上交了注销申请,交给了相关人员,彼时,新闻尚未发出,又许是那人不知晓年关将至一个大公司突然抽离的重要性,查清楚一切之后直接着手给签了字。而后、当文件上交到工商局去时,新闻已出,而这一步,自然而然被卡住了。

沈氏集团律师团倒也是不急,淡定悠闲的开始定了工商局这方的事情,开始着手约见公司内部人员洽淡辞退示意,由于沈先生素来出手大方,在员工工资方面并不会克扣,一切都尚且还算是愉快。一日之内,他们注销的税务局那方,表格提交给了工商,甚至约谈了员工,速度如此火速且来势凶猛,就好似这一切早就开始我着手准备,今日不过是实施而已。

下午时分,当各高层约见沈风临失败后,陆槿言可谓是在公司发了火。

咬碎了一口银牙。“沈氏集团那边什么动向?”她问,话语阴厉。

“已经开始在约员工谈话了,手续办到了工商那边被卡住了,工商局长亲自去找沈风临谈话,却被告知人不在国内、、、、、、。”

吧嗒、秘书话语还未说完,陆槿言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发了火;“税务那边他是怎么过的。”“税务那边、、、、我们也不知道,”秘书战战兢兢开口言语,话语中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她也纳闷呢!如此大的事情税务怎么就不卡一卡,直接给过了。

这局长,当真是不想当了。

国税那边正在清理门户,而地税这边却开始拆台。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陆槿言今日可谓是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平静的一日,却被打破。

夜间,陆槿言满身疲倦会到总统府,苏幕见其回来,笑脸相迎上来问道;“正好回来了陪我一起吃饭。”“不了、您自己吃吧!”陆槿言开口,嗓音显得异常厌倦。

许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不好,不该将工作上的烦恼带到家里来,继而又柔声开口道;“我有点事情还没处理完。”“身体重要,”苏幕开口言语。

陆槿言闻言,轻叹了声,问了嘴;“景行跟父亲回来了?”“还没有、最近国税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的,景行睡办公室好几日了,”苏幕应允,继而又问道;“找景行有事情?”“我上去冲个澡,缓解一下,您打电话让他抽空回来趟,有些事情我要他帮忙,”陆槿言说着,提着东西上了二楼。苏幕招来管家言语了一番,而后拿着手机给陆景行拨了通电话,那侧许久才接电话,而且电话一响起,那侧便响起了激烈的言语争论声,众人似是在商榷要事。苏幕说明来意,陆景行看了眼手表,本是抽不开身的,但想着陆槿言不会平白无故找寻自己,便也抽了那么半小时的空闲,回到了住宅楼。夜间,苏幕安排好厨房,等着陆家父子回来吃晚餐,;陆景行回来时,陆槿言已经洗漱好换了身家居服坐在餐桌上浅浅喝着汤。

男人风尘仆仆进来,伸手将身上外套脱下来交给管家,而后迈步朝餐室而去,伸手拉开椅子坐下去,端起苏幕兜好的汤,欲要喝了口就走。“有事?”他问,话语淡淡。陆槿言闻言,放下手中汤碗,看着陆景行一本正经却认真道;“沈氏集团发了声明,欲要在二月之前关闭沈氏集团首都分布与项目部。”陆槿言此话一出,陆景行与苏幕都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而后纷纷侧目望向她。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又似是在等着陆槿言接下来的言语。“申请已经提交到工商那边了,”陆槿言在开口,说这话时,话语中带着些许咬牙切齿。许是认了一天的情绪在此时稍稍有些忍不住了,又许是找到了发泄点,话语中带着些许委屈与恼怒;“我这两年白送给沈氏集团多少案子?为他做了多少嫁衣,他却在年关将至时欲要抽离首都,你让我这个首都商会会长在做年底总结致词时该如何同全国人名做交代?如何向整个m国交一封满意的答卷。”陆槿言身上,肩负的责任并非一丁点。

在首都商场,她走的每一步都不能错,天子脚下,她又是王孙显赫,稍有不慎便会让人说闲话,她何尝不是小心翼翼?

何尝不是?

她一个女人,要协助陆家长辈在政坛上的竞争,更要稳住陆氏集团在整个m国,以至于全球的地位,她累吗?

累、可能如何?

这就是她的使命,她从生下来便已经订好的使命。

陆槿言今日明显是鬼火直冒,本欲同陆景行好好言语的,可一见到他,就火冒三丈除了想破口大骂之外在无其他。陆景行闻言,放下手中汤碗,看着陆槿言半晌。

知晓其难处,所以话语并未多言。

仅是起身拿着手机出了门。陆槿言哐当一声将手中筷子扔在桌面上,怒火丛生。

苏幕见此,伸手整理好眼前餐食,继而漫不经心缓缓开口道;“你不该心塞,沈氏集团抽离首都,你也是一年业绩受到影响而已,要心塞的,是景行,沈氏集团抽离首都,无异乎于沈家欲要同首都脱离干系,而沈清离首都只会越来越远。”苏幕浅浅淡淡的话语让陆槿言一呆,侧眸望向自家母亲,眸中泛着些许震惊。

是呢!她没想到这一层。苏幕这人,看的何其通透?

她从沈清那个位置一路走来,知晓这一路有多不易。

她这个过来人,怎会看不透呢?“不久前,沈氏集团副董与盛世集团董事长高亦安的绯闻在江城可谓是传的热火朝天,今日、沈氏集团放出话语欲要抽离首都,这一切、只怕是外人早已拿出来津津乐道,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了。”“你不必急躁,也不必烦,烦的人、是景行。”

苏幕言罢,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筷子,举止得体吃着眼前晚餐。

陆槿言看了自家母亲许久,似是觉得苏幕太过淡定,面对自家儿子的婚姻危机,她似是一点也不着急。“您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她将心中疑惑问出口。苏幕不急着回应,反倒是端起汤碗喝了口汤,而后将汤碗搁在桌面上,继而云淡风轻开口道;“沈清适合一个给她温暖的人,而这人、并非景行。”陆槿言闻言,猛然靠向椅背,一脸难以置信。自家母亲在面对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问题时,竟然站的,是沈清那方。而起初,苏幕为陆景行找到真爱而感到高兴,甚至发挥了神助攻的本事全方位撮合着小夫妻二人。可后来,当陆家人开始算计这段婚姻,当陆景行开始算计这段婚姻。

无形之中,她好像看到了当初那个孤苦无依,孤立无援的自己。

这世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除非你经历过她所经历的一切。

而苏幕,经历了沈清所经历的一切。沈清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走过的路。“一直以为您应该是想要他们二人携手终生的,”陆槿言一直这样认为,可此时苏幕给自己的感觉并非如此,她字里行间甚至透露着希望沈清能离开陆景行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

甚至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这种想法。

一时间,陆槿言开始怀疑自家母亲的立场了。“不适合,不必强求,”她言语,始终面色淡淡,看不清是何表情。“强求下来也不会幸福,”这话、她说的有些许自嘲。

强求下来也不会幸福,就好比她跟陆琛。

倘若当初二人分开,应当会是另一种人生。“陆家、没有离婚的先例,母亲,”陆槿言适时开口提醒。

苏幕闻言,侧眸看了其一眼,并未在言语。“沈清,或许已经不爱景行了,”苏幕这话落地,再无其他话语可言。

她说,或许。

是的、沈清或许已经不爱陆景行了。

维持这段婚姻不过是因为陆家没有离婚的先例而已。这方,江城。

沈清尚未回到沁园,而是驱车去了路边摊,点了碗炒粉坐在寒酸的雨棚里浅浅吃着眼前东西,章宜额外加了一份烧烤。

冬日里、烧烤配啤酒,绝配。

沈清不吃烧烤,但啤酒,还是稍稍可以来一些的。

两位乍一看便知晓其身价不菲的女人坐在简陋的雨棚里喝着啤酒,这模样,也算的上是美景了。正起兴时,陆景行电话过来,沈清看了眼,任由其响着,直至第二遍才伸手接起。

男人那侧轻柔话语声响起;“在哪里?”“外面,”她答,嘴里咀嚼食物动作不减。沈清与陆景行不同,男人若是在吃饭时有人同他讲话,必然会细嚼慢咽咽下食物之后才开口言语,但沈清不同,她不在乎这些细节。“在吃东西?”他问。

“恩、”沈清浅应。拨这通电话之前,陆景行有许多话语欲要同沈清言语,但拨通这通电话之后,那些言语悉数止在了喉间,想问问不出来。

同样的,苏幕意识到的问题他也意识到了。

当然,更多的,他愿意将这当成商场案件来看待,并不想掺杂进感情的东西。陆景行是如此想的。沈氏集团若是抽离首都,无论是于陆槿言来说,还是整个首都商场来说都不见得是何好事。“明日周末,阿幽、首都公寓的兰花都开了。”陆景行婉转开口,知晓有些话语搁着电话不好开口,倘若是说错了什么,搁着十万八千里,饶是他在厉害,也不能一个筋斗云翻过去。他不直言要求沈清过来,若是直言,总觉得缺少了些许什么。

亦或是,目的性太过强烈。

他直说,沈清便不明白吗?

不是的、她明白,甚至是万分明白。女人伸手放下手中一次性筷子,端起眼前简陋的一次性杯子灌了一杯啤酒,看了眼四周脏乱差的环境,与沁园的餐室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良久之后,她浅浅开口道;“我觉得、、、、、在路边摊吃烧烤的心情好过在沁园豪华的餐室里吃山珍海味海参燕窝。”沈清另有深意的话语让男人拿着手机的手狠狠紧了紧。

而后试图伸手在身上摸出一来根烟出来,却、、、、、徒劳。

男人伸手招来佣人端杯水,欲要借此来缓解自己这颗被抓紧的心脏。

他知晓沈清这话语中的深意,甚至是知晓这暗藏的一切。而后、一杯温水在手,他喝了大口,隔着电话开口言语道;“专家已经验证过,路边摊的食物不仅不卫生,还致癌,倘若想将生命发挥到极致,回家吃饭才是最好的选择,外面的那些东西,偶尔想起吃上两次便好,不可长期贪恋,若能不吃,最好。”

沈清的一番话,无一不表露自己想要离开沁园,相比较于陆景行给她的山珍海味,她更爱的,不过是路边摊五块钱一碗的粗茶淡饭。寓指她并不适合那个地方。而陆景行的一番话,直面分析一切。

外面的东西在好,不如家里的安全健康。

倘若是偶尔想起,吃上两次可以,但若是能不吃,最好。她想走,他将她往回拉。陆景行就差直接开口言语;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这类似的话语了。

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沈清并未直言,他若明说,该显得自己如何小肚鸡肠?

一顿路边摊引发的惨案。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九章:陆先生的阴谋诡计

这日晚间,沈清回归沁园时,徐涵奉陆景行使命欲要将她带去首都,沈清开口拒绝。而这方,首都总统府客厅内坐着陆家一家老小,从老爷子到陆景行。客厅内,气氛沉重,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厅内佣人被悉数遣散,无人在跟前伺候。良久,老爷子开口,嗓音沉厉,“怎么回事?”陆槿言闻言将事情始末告知老爷子,无论话语如何,却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只因,她也猜测不出沈风临用意到底如何。都说,处理事情要找到根源之处,可现在,她连根源之处在哪里都找不到。老爷子闻言,面色沉了沉,看着陆槿言带着不悦。“首都这方派人过去了?”“派了,吃了闭门羹,”陆槿言答,话语中带着无力。“沈清那边呢?”老爷子在问。陆景行闻言,深沉的眸光落在老爷子身上,淡淡道,“沈清近来并未怎么管理集团的事情,她也不大知晓。”陆景行这话,无疑是在护着沈清,老爷子闻言,拐杖咚的一声砸在地面上,“沈清是沈氏副董,又是沈风临女儿,她会不知晓?”老爷子怎会相信来自陆景行搪塞的说辞。陆景行闻言,眉头蹙了蹙。此时,不宜多说。

老爷子说了两句后,知晓自己可能是管太宽,便止了言,反倒是陆景行因他那句话,似是面色异常难看。老爷子走后,苏幕看了眼陆景行而后伸手搁下手中杯子,也不管陆景行现在是否正心塞,更是不管陆琛是否在场,直接开口道,“如此难过,不如放对方一条生路。”“妈,”苏幕话语将将落地,陆景行一声高呼出声,带着往常从未有过的阴寒。素来,他对苏幕敬重有加。

可今日,失了分寸。苏幕闻言,淡淡看了陆景行一眼,而后伸手将搁下去的杯子再度段起来,动作不紧不慢,显得随意而又漫不经心。而正是她如此漫不经心,让陆家的男人一个个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打量与疑惑。“嫁给你,做什么事情都要以大统为局,这大统,是你们的,与沈清何干?她想要自己,而你带给她的只是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不如放对方一条生路,求个好聚好散,趁现在还没孩子正好也无牵无挂,”苏幕这话,说的异常冷情,可细细听下来也是句句在理。倘若说沈清不理解陆景行是无理取闹,那陆景行紧扒着她不松手,那又是如何?

全程,陆琛眸光紧锁苏幕,看着她言语,除了靠在沙发上的背脊有些僵硬之外并无其他特点。“我跟阿幽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母亲安了这个心罢,”言罢,陆景行起身,带着怒气出门。陆琛看了眼苏幕,继而开口,嗓音不带丝毫温度,“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竟然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又为何插手?”苏幕嘴角牵着一抹冷笑开口,带着轻嘲与讽刺。“从一开始我的立场便万分明确,我要的只是景行上高位,他们之间感情不合,怨不得外人,要怨只怨沈清爱景行,更甚的是,只能怪她自己将尊严傲骨这些身外之物,摆在了爱情前面。”倘若她放下一身傲骨,谁能说他们之间过不上小夫小妻的生活?婚姻经营不好,全因自己未想明白,没找好定位。“凭什么嫁进你们陆家就得底下头颅做人?放弃自我?”她怒声质问。“你是你,沈清是沈清,你不要把你那些所谓的怜悯之心拿出来跟孩子们的婚姻混为一谈,”陆琛冷声言语,话语中带着怒斥。而后,许是觉得苏幕无理取闹,待下去也是无端起争执,还不如离开的好。

陆琛才稍稍转身,苏幕怒火丛生,哐当一声碎了手中玻璃杯。

看着陆琛的背影眼眶中冒出熊熊怒火。

陆家,并非安分之地。

晚间,沈清回归沁园时,南茜尚未休息,见其回来,迎了上来,询问是否用餐,沈清点头应允,显得神色恹恹,并未有多大精神气儿。

南茜见此,不免心里一紧,紧随其后开口软软问道;“太太、不舒服吗?”“开了一天会,有点乏,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言罢、沈清挥了挥手,示意南茜下去,进卧室将自己“扔”进了大床上,衣服未脱,妆容未卸,就如此不修边幅趟进了床上。一月的天,冷的沁人心脾,沈清冬日畏寒,但好在所处之地暖气供应十足,不至于在冬日冻得瑟瑟发抖。

江城沈氏集团所有一切都在如期进行,沈风临这个商场老手,在利用他丰厚的人生经验解决一切事情。

他在江城,搅乱了首都的这趟子浑水。

许是睡着时并未盖被子,再度醒来,是被冻醒的。

散乱的都发披在肩头,撑着身子起来,坐在床边放空思绪许久许久,久到因姿势不对麻掉的腿逐渐好转。

而后片刻、女人微微弯着身子将扔在地板上的包拾起来,伸手在里面掏出一个盒子,转身进了浴室。

卫生间内,沈清坐在马桶上看着手中验孕棒,面色有些泛白,指尖稍稍有些颤栗,整个心都在放在了嗓子眼。

明明是几分钟的时间,沈清却觉如同整个世纪,将手中验孕棒放在地上,原本坐在马桶上得人转而靠着马桶蹲在地上,许是双手颤栗的厉害,她伸手,十指交叠,欲要以此来稳住自己颤栗的情绪。等待的过程总是异常煎熬。

这句话、沈清此时深有体会。

因常年高强度的工作,以及有嗜酒的恶习,导致她多年来月事不准,断断续续。这种事情,她从未放在心上,直至那日与陆景行欢好之后看见床单上的血迹,只觉五雷轰顶,惊得她险些面色发白。

她说、是月事尚未走干净,实则、那月,月事根本就未曾造访。

自她回来后,饮食方面向来是陆景行亲力亲为,清水湾时光,素来七点半准时起床的人那日难得早起。

可因此、她也间接性看到了陆景行的阴谋诡计。

那日清晨男人许是有事,并未在屋子里,只留南茜着手收拾家务,清晨被渴醒的人进厨房到了杯水靠在吧台上浅缓喝着,而后眸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落在垃圾桶上的装药片的铝箔复合金膜板,这种东西,不难看出是装药的,彼时,她未做出任何举动,反倒是望着盒子静静看了数分钟。而后在南茜转身之际她伸手将盒子捡起来握在掌心。

而后喝完半杯水,上楼。

站在楼梯口对着南茜浅声道;“厨房里的垃圾拿去倒了。”南茜闻言,应允了声,便开始着手办了。

上班时分,沈清将手中东西交给章宜,吩咐她送去化验看着里面装的是什么。

陆景行那男人太过神通广大,他所有的东西都能来路不明,平常的这种药片外包装上自然会写上几个字,但她今日从厨房垃圾桶捡回来的膜板上什么都没有。

下午时分,章宜进来,将手中东西递给她。

后者拿起看了一眼,整个人险些呆愣在原地。

晨间她从厨房垃圾桶捡回来的东西竟然是装叶酸的膜板,叶酸、、、这种东西,她虽从未吃过,可办公室里的那些东西相处久了,自然也知晓其的用处是什么。这男人、细思极恐。恍然、她想起每日晨间的那杯豆浆,每日晚间的那杯温水。

沈清只觉周身毛发都竖起来了,而后哗啦一身将手中东西扔在桌面上,显得烦躁不已。

在而后、许是她有所防备。

表现的太过明显,陆景行似乎并未在刻意给她倒水端豆浆,反倒一如往常。原以为都过去了,可那日晚间的血迹将她彻底拉回到了现实。

此时,沈清蹲在浴室地板上,尚未洗漱换衣服也未卸妆,刚刚睡了一觉起来的人整个人显得有些凌乱美。

三五分钟,她如同过了三五个世纪那般漫长。

直至看见验孕棒上的一条红线,沈清整颗心忽而落到地上,半蹲在地上的人扶着地板缓缓站起来坐在马桶上,虚惊一场,虚惊一场,若伸手触摸,必然能发现她后背湿了一大片。

她怕急了,倘若这种时候怀孕,她该如何?

该如何走接下来的路?

良久之后,沈清颤栗着起身,伸手将抽出几张纸巾将地上验孕棒包起来,再度扔回了包里,这种东西,怎能流传出去。

倘若是有点点风声,陆景行必定会是第一个知晓。

这夜、沈清将手中验孕棒包起来塞进包里之后,再也未看第二眼。

第二日前去公司时,将包里东西拿出来随手扔在了垃圾桶。

一月9日,沈氏集团首都分部事情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对外而言沈风临不再国内,那么此次事件,必然是落在了沈清身上,这日上午时分,沈清携带组员众人前往首都,一行人浩浩荡荡占据头等舱,飞机上,众人拿着手中资料翻看时还不忘在飞机上就此次事件展开讨论。

而沈清一边聆听他们的讨论,一边翻看手中资料。

直至飞机落地,众人也未能就这次事件得出个所以然来。

下飞机走,空姐不免多看了领头之人两眼。

似是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哪里见到过。

首都的狂风暴雨刮起来连喘息都不带的,这个城市是天子脚下,是全国的心脏,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陆家的眼睛。

沈氏集团的事情放出风已经第三日,所有事情卡在了工商局那方。

这日、沈清到达首都直接去了首都分部,而后整个首都的人闻风而动,却悉数被挡在了门外,无一人可进。

这消息,自然也逃不过陆景行的耳目。

中午时分午餐结束,沈清便钻进了会议室,开启了联系十几个小时的会议。

公司外的记者也好,来访者也好悉数被挡在了门外。沈氏集团一改往常作风,拒绝见任何人。

包括陆家人。

这日、沈清从会议室钻出来已经是凌晨之后的事情,许是劳累过度,整个人乏的厉害,众人散后,她与章宜等人整理今日会议内容耗去一个多小时,而后索性也就懒得回酒店了,直接将就将就在公司休息室睡了一宿。

晚间、陆景行候在楼下等着人出来,直至公司人去楼空,空无一人,保安准备锁门时,男人有些坐不住了,起身,上楼。

保安欲要出言阻拦,却被陆景行身旁保镖挡了回去。

二十一层休息室,沈清与章宜个占据一方沙发直接和衣躺在了上面。

其余的人,横七竖八,有睡在凳子上的,有睡在桌子上的,其状况,简直是惨不忍睹。连续多日的连轴转本就让人劳累不堪,此时能休息会儿,谁还在乎什么形象?

陆景行推门而入也未能将躺下去的众人吵醒,反倒是站在门口的人一眼就瞅见了自家爱人的方位。

此时,沈清脱了黑色大衣搭在身上,整个人缩在沙发一侧,头枕这几本书睡得浅浅。陆景行站在门口轻叹一声,迈步过去伸手欲要将人抱起来,许是环境使然,沈清并未睡沉,有人一动她,潜意识里,她伸手快很准附上了男人脖颈,而后,接着路灯看清是何人时,停了手中动作。

陆景行面色沉沉看着自家爱人,而后伸手和衣将人从沙发上抱起来,跨大步朝外而去,若是细看,定能看出男人脚步及轻。“放我下来,”沈清挣扎着。

陆景行依着她,将人放在地上,而后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浅声开口压着嗓子问道;“准备在办公室睡一晚?”沈清闻言,看着陆景行的眸子瞳孔微缩,而后淡淡道;“大家都这样。”“你是想间接性告诉我你是周扒皮?”陆景行揶揄的话语响起,面容上含着一丝丝浅笑。沈清清明的眸子瞥了他一眼,不想在言语。

转身欲要返回休息间,陆景行伸手拉住人,话语柔柔带着半分宠溺;“回公寓睡,公司离公寓不远,开车回去二十来分钟。”

实则,是陆景行见不得沈清跟那些男男女女挤在休息室里。许是觉得办公室也是睡不安宁,沈清拿了东西回首都公寓,只因路程近。晚间回公寓,夫妻二人并未有何交流,沈清洗了澡便睡了。

陆景行趁着她洗澡间隙到厨房熬了锅粥,端着清粥上来时,沈清已经裹着被子睡沉了。

男人站在门口端着热气腾腾的清粥小站了片刻,最终无奈摇头转身去了厨房。

夜间,男人洗了澡上床,小心翼翼将自家爱人带进怀里,许是闹着她了,沈清动了动,找了处舒服的位置睡了。

一觉到天亮,晚间惯性起来上厕所的人这日难得改了毛病,睡得沉沉。

天方亮时,沈清一下惊醒。

这种惊蛰就好似在睡梦中被人猛地推了一下似的。

吓得她整个人睁开了眼眸。

一瞬间,陆景行因她一个动弹吓醒。

“怎么了?”男人哑着嗓子问道。

沈清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反倒是呆了几秒才糯糯开口问道;“几点了?”“六点五分,”男人回首看了眼电子屏。

闻言,沈清欲要撑着身子起来,陆景行圈着不让动弹,而后缓缓开口道;“还早、再睡会儿。”“上厕所,”言罢,沈清推开人欲要起身。

陆景行伸手放人。

而后仰躺在床上,一手搭在眼帘处,闭目养神。

六点半,沈清搁在床头手机响起,只因章宜一觉醒来竟然不见沈清人吓得赶紧拿手机打电话,沈清接起电话告知她去向,坐在床沿,嗓音柔柔,带着一种陆景行鲜少看到的轻松与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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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繁忙,少更了些,见谅~

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章:怼上陆槿言

次日清晨,沈清起来时,陆景行已经做好了早餐摆在餐桌上,后者慢悠悠走过去,男人伸手递过来一杯豆浆,她静静看了一眼,并没接过。

亦或是不敢接,自他发现陆景行的阴谋诡计之后,他递过来的所有东西,沈清都觉得那里面跟掺杂了敌敌畏似的,喝了会丧命。

看着自家爱人如此防备自家,陆景行静静看了她数秒,而后动作随意将二人豆浆交换。

不仅如此,男人还喝了一大口,似是在间接性告知她,毒不死人。

沈清见此,默不作声。

夫妻二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陆景行屡次将眸光落在她身上,神色始终淡淡。

“父亲为何会突然抽离首都?”终究,陆景行还是问出了口。

闻言原本端着豆浆的人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不轻不重搁在桌面上,而后轻启薄唇;“首都这方的事情,父亲向来都不大怎么管、再加上近来唐婉的身体出了问题,他自是更加没有精力。”

沈清的话语听起来是没错的、可陆景行听起来,总觉得敷衍意味很浓烈,简短的一句话,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对他的敷衍,别人不知晓,陆景行又怎会不知晓,沈清在江城对唐晚展开手脚时沈风临并未从中阻拦,亦或者说他默许了沈清去算计唐晚,将其送进医院,直至现在都昏迷不醒,此刻这父女二人,却以唐婉为借口,欲要转移沈氏集团在首都的利益链。

这话语的说服力,太过苍白。

外人眼里,沈风临可能是一个好丈夫,因自家妻子出了问题,无力管辖公司,尽量缩小经营范围,可在陆景行眼里,只觉得他岳父是一个千年老狐狸,布满算计手段不比任何一个人低。

而他的妻子沈清,从一开始与自家父亲关系不好,二人见面剑拔弩张的次数不下少数,可现在他们二人却站在同一根绳子上,挥舞着大刀阔斧将长矛利刃插进首都,插进心脏。

两个人能站在一起,其无外乎是利益使然。

此时的陆景行可谓是头疼欲裂,他知晓自家爱人对自己有意见,也知晓沈清不会如此简单的放过陆家人,以他的野心,以她那些牙呲必报人欲犯我必杀之的狠厉,极有可能在谋算什么,若说之前不知晓,那么现在他一清二楚。

沈清在谋算着如何将陆家踩下去,尽管踩不下去,也要带下去那么一两个人,让他们不痛快,而这个人便是陆槿言。

沈氏集团分布与项目部在首都每年的收入可谓是以亿为单位,虽说沈风临是江城首富,并不在乎这点钱,但谁也不想自己的财产上能多那么几个零呢?

沈氏集团入驻首都分部时沈风临亲自下来打下这片江山,如今沈清与陆景行关系不好,欲要脱离首都。

这个爱得深沉的父亲,不惜付出金钱的代价,也要站在自己女儿这方。

“是唐晚出了问题还是集团单纯的想要从首都抽离?”陆景行话,原本端起来放在嘴边的豆浆被缓缓放下,男人半伸着手搁在桌面上,掌心握着杯温热的豆浆。

白衬衫在身,显得他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

沈清抬眸直视她,眸底深沉如漩涡;“你觉得呢?”

陆景行的话语,沈清听起来其实并不怎么高兴,她以为陆景行为了维护他们的婚姻,会不管不问这件事情,可此时看来并非如此,他依旧是站在陆家人那边,自己与他眼里始终不过是个局外人。

“我以为你最起码的态度是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问,不站在我这方也不站在你们陆家人那方,可此时看来并非如此,”言罢沈清端起杯子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而后将被子不轻不重搁在桌面上,声响不大,但足以显出她清晨的这股子怒火。

起身、欲要走的人,缓缓站定脚步而后转身;“在我尚未开口让你帮我脱离工商局那边时你却抢先询问我关于公司的事情,陆景行、你我之间,并非谁占先机谁就赢。”

“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就此来伤害我们之间仅剩的一点感情,你说我不理解你,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最起码在沈氏集团抽离首都的案子被押在工商局时,我没有请求你的帮助,只因我知晓你为难。”

言罢、沈清系上围脖,穿上大衣,便出了门,她虽清晨起来怒火中烧,但并未烧到夺门而出。走时、异常平静。

过道里并不寒冷,等电梯的人缓缓侧眸看了眼大门方向,见大门依旧严严实实紧闭着,转而,她回眸,收了心中那些不该有的情绪,紧了紧提包的手。

电梯来,她跨大步进去,面上无半分表情。

沈氏集团的事情依旧被压在工商局那边,案件进行了一个星期之后,除了沈氏集团的员工被动员的差不多之外,并没有任何进展。

这件事情陆景行不再过问,沈清也不在说,当然,自那日清晨,与陆景行在公寓不深不浅吵了一番之后,沈清再也未曾回过公寓,反到是住在了公司,与章宜覃喧等人一起,每日开会至凌晨,然后将就着睡一觉,直至第二日清晨就起来工作,如此恶性循环一个星期之后,沈清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都说民不与官斗,沈青此时无疑是在挑衅鹿角的权威。

她知晓陆槿言掌管着首都商会,每年必拿出一份报表给全国人民一个交待,而此时沈氏集团若是抽离首都,年关将至之时,陆槿言报表上肯定不会太好看,以至于这件事情绝对会被押在某一个地方动弹不得。

“他娘的,”这夜,覃喧在公司处理一应事务时,气的发了火,而后破口大骂以此来泄愤。

“真特么是民斗不过商,商斗不过官,官斗不过权,他么陆槿言那个女人把我们的手续压在了工商局一个星期都不给动弹,是几个意思?”

何止是覃喧,整个办公室的人此时都恨不得能问候陆槿言她全家。

反而是沈清,静静坐在一处,听着他们骂骂咧咧,也不出言阻止。

一月中旬的首都,比江城要冷一些。

偶尔,能看见窗外昏黄的路灯下被吹弯了腰的树枝。

沈清一边听着他们骂骂咧咧,一边将思绪放到窗外,吵闹声并未能终止她外放的思绪,反倒是桌面上电话响起,她伸手接起。

那侧,沈风临沉稳的话语从里头传过来,而后道;“明日会有一位老友飞首都,派人去接一下。”

“谁?”她问。“林宴,”沈风临答,而后话语柔柔在度开口提醒;“见面的时候喊林叔。”

沈风临话语结束便收了电话,她知晓沈风临与林宴等人之间必定有什么恩怨纠缠,但从未过问。

2012年1月13日,洛杉矶的天气阴沉沉的,灰蒙蒙的天空下,隐藏着一个又一个哀伤的心灵,沈南风自出事后,带着沈晗来了一趟洛杉矶这一呆便是半个月。

自家母亲躺在医院生死未卜,他为何会挑在这个节骨眼出来?其一时想带着沈唅散散心,其二是想来看看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想来看看他曾经在这样一个地方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只因自己太懦弱,太无能,只因自己没有强大的内心,所以便失去了一生挚爱。

洛杉矶天空那样的熟悉。

可却又那样陌生。

在这个城市,他带着沈晗走走停停,去过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走过他们曾经走过的路。

可即便如此,这一切也回不到当初。

2012年1月14日沈南风电话响起,这通来自江城的电话,在响了数声之后被男人接起,那侧清冷的话语流露出来;“在哪儿?”

“洛杉矶,”他答,毫无隐瞒。

那侧闻言,静谧了片刻,而后似是将什么东西拉开的声响传过来,再来,只听其缓缓开口道;“公司这方、。”

“暂时不回来了,”她话语尚未说完,沈南风直直开口,沈清闻言,在那侧靠在窗边看着楼下景色,而后伸手合上百叶窗坐在窗台上。

话语淡淡;“好、知道了。”

在他伤害唐晚之后,在沈南风威胁她之后,从未想过他们二人之间还有何情义可在,可显然,许多事情在经历过一个阶段之后,已经逐渐成熟、已经逐渐生根发芽扎在地底下了。

面对沈南风直白的话语,沈清并未多言,只因每个人站的角度不同,思考问题不同,所要不同,产生冲突,产生矛盾是很自然的现象。

男人言简意阂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沈清并未停留,道了句回聊,直接收了电话,而后靠在窗台上,静静看着这个办公室。

次日清晨,沈清同章宜二人一同前往机场,接人。

这日的场景直至多年之后她依旧记得清晰,有一温润如玉的中年男人,着一身黑色呢子大衣,黑色毛衣,黑色长裤,拉着黑色行李箱,他周身通黑,跨大步朝出站口方向而来。

整个人周身的气质完全不输在商场上混迹了几十年的沈风临,他们二人不同。

不同在哪里?

若说林宴是一块温润的璞玉,那么沈风临必定是一块有菱角的石头,他们二人散发出来的气场不同,给人的第一感觉不同,即便现在行至中年的沈风临掩了自己终身的那股子坚韧,可不难看出他年轻时是个怎样的人?而林宴给人的感觉无论是他年轻时还是中年时,都是一个异常温柔的男子。

“林叔,”沈清开口轻唤。林宴缓缓点头。

自上次与其打过交道之后,二人并未再联系,沈清也识相,知晓林宴隐去江湖,倘若在过多干扰,实乃不敬。

沈风临间接性安排好了一切,将林宴送至沈清身边便足以证明。

这夜间,沈清欲要同林宴一起用餐,却不想半道被苏幕派人截回了总统府,全程,沈清面色寒寒,以至于里总统府越近,沈清面色越难看,吓得前面驱车的司机险些失控。

到总统府时,陆槿言也恰好此时回来,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沈清也好,陆槿言也罢都是极会隐藏之人。

并未在此时争锋相对,二人仅是像是一笑,而后进屋。

二人都明白,这笑里,未有半分真情实意在。

沈清跨步进去时,苏幕迎上来好一顿问候,字里行间透露着这个婆婆对自己的喜爱。

她面上挂着官方浅笑,即便如此,苏幕也不在乎,拉着沈清的手坐在沙发上家长里短。

“听说前些日子生病了,可好了?”她问,带着浓浓的关心。

“好了、”她浅应依旧话语清浅。

“好了就行、”苏幕说着,拍了拍她瘦弱的手背,而后再度开口道;“冷暖自知,自己好才是真的好,不要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冷暖自知,这四个字如此简单。

可沈清总觉得苏幕这话说出来别有一番意味。

即便心中有疑惑,还是点头浅声应允。

对于自家母亲的热络,陆槿言看在眼里,路过客厅时看了这婆媳二人一眼。

而后转身上楼。

楼下沈清坐在沙发处同苏幕浅声交谈着,即便她神色淡淡,苏幕全然当做未看见,不深不浅的言语聊着,不过火,也不让气氛冷下来。

直至晚餐之前,沈清被苏幕拉着坐在客厅聊了许久。陆景行回来,便见如此场景,自家母亲拉着爱人坐在沙发上浅浅聊着,沈清神色恹恹,并未有多大的精神头儿,反倒是苏幕乐此不疲,话语不断。

男人进来,伸手脱了大衣交给佣人,而后迈步坐在沈清身侧,伸手微微拦着爱人的腰际,柔声问道,“聊什么?”

这话、看似是说给苏幕听得,可男人的眸光全落在自家爱人身上。

“随便聊聊,”沈清欲要动动身子离开陆景行的限制范围之内。男人感受到,伸手不轻不重捏了捏她一盈而握的腰肢,以示警告。

苏幕浅笑望着这夫妻二人,而后轻柔言语;“好久未见清清了,拉着一起聊了会儿,上去休息会儿,一会儿该用晚餐了。”

苏幕说着,起身朝餐室那方而去,起身时不忘将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眸底的精明一闪而过。

陆景行自然而然的搂着自己爱人上了四楼,行至二楼拐角处,沈清伸手抚开了陆景行落在自己腰侧的手掌,有些负气朝楼上而去。

男人倒是不以为意,双手负在身后,悠悠然跟着自家爱人上了四楼。

满面春风得意,看起来是如此的悠闲自在。

四楼卧室,沈清面色寡沉看着陆景行,张嘴欲要先发制人时,只听男人半委屈开口道;“母亲惹了你,怎还把火往我身上撒了。”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憋了憋嘴,看的沈清是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将自己给呛死。

“陆景行,”某人咬牙切齿。

男人站定身前看着自家爱人,斜长的眸子盯着她,一副听候发落任其宰割的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沈清默。

而后许是知晓即便怒火中烧也不过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某人也懒得同他计较了,转身进了浴室,放水缓缓搓手。

陆景行站在外间,唇边扬起一个得意的浅笑,而后转身进浴室,从伸手将沈清圈在怀里,她欲要挣扎,男人却用了巧力将她圈的更紧,不至于伤着人,但也不至于让她逃跑。

“阿幽,”男人温温的嗓音唤出这两个字,有种娓娓道来之感。沈清透过镜子看着男人,见其低首,蹭了蹭自己脖颈。

此时他被陆景行圈在怀里不得动弹,透过镜子看着男人的一言一行、以及面上的一举一动,

而后心里想,总是这样,总是在做错事情之后,低头乞求你的原谅。

却从来没有想过,在事发之时不去伤害你。

沈清伸手,扒拉开陆景行圈在自己腰间的掌心,而后缓缓开口道;“如果你想说沈氏集团的案子,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如果你想说点别的,抱歉,我没这个兴趣。”

说完,沈清转身离开浴室,徒留陆景行一人站在原地。

这日晚餐,陆家人齐聚一堂,老爷子老太太陆琛以及她与陆景行夫妇二人皆在。

一顿晚餐,吃得不痛不痒,不紧不慢,陆家人素来有在餐桌上决定事情的习惯,沈清嫁进来两年也算是知晓。

餐桌上,老爷子拿起眼前汤勺喝了口汤,而后抬首将眸光落在沈清与陆槿言身上语气平和道;“公司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老爷子这话问的不知是问沈清还是问陆槿言,但他这话出口、沈清拿在掌心的勺子顿了一下。而后恢复镇定,漫不经心端着挺着背脊垂首喝汤。陆槿言抿了抿唇,知晓老爷子这话别有用意,而后平缓开口;“无碍。”

言简意阂,不愿多说。

老爷子并非这么想,难得沈清今日在路家吃顿饭,倘若这件事情不在家里解决,难不成还流到外面去,让人看见了笑话?

陆家、豪门世家,权贵家族,处在国家的顶端,怎能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是无碍还是不愿多说,外头的风言风语你当我这个老头子没听到是吧?”老爷子闷声开口,话语中带着长辈的不怒自威。

老爷子这番话语落地,整个餐室的人谁还能吃得下饭?陆槿言搁下手中碗筷,陆琛与苏幕二人皆是如此,再反观沈清,她姿态悠闲端着汤不紧不慢的喝着,好似陆家人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过是个局外人,来蹭顿饭而已,吃完就走。

一时间,所有人将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沈清的悠闲自在,与老爷子的不怒自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陆景行坐在自家爱人身侧,抬手缓缓搂着她的腰,而后沈清侧眸看着他,亲启薄唇问道;“有事?”

瞧瞧,她压根就没将老爷子的话语当回事儿,还是那么个意思,你没生我没养我,我喊你一声爷爷不过是看在陆景行的面子上,你的话,我不听谁又能说我何?

你若是尊敬我,我自然会尊敬你,你处处算计我,还想让我尊敬你,只怕她没那么宽宏大量,也没有那个菩萨之心。

老爷子深沉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审视,后者许是吃好了,伸手扯出两张纸巾擦拭唇角,

欲要起身离开。“陆家的事情,我不参与其中,你们聊。”

这话、无疑是将自己摒弃在陆家之外。

或者说,她不拿自己当陆家人。

以前,不想让陆景行为难,可现在,不那么想了。

她欲要起身,陆景行伸手压着她的腰,让其不得动弹。

而后,沈清将诧异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只听他浅声开口道;“吃饭时间,就不要聊其他事情了,爷爷说呢?”

沈清的晚餐,几乎没动,陆景行的出发点在于只想让自家爱人好好吃顿饭。

仅此而已。

老爷子闻言,深邃的眸子扫了眼陆景行,而后动手拿起筷子继续晚餐,这一桌子人,也依旧如此动作。

陆景行护着沈清,众所周知。

陆家人也知晓陆景行与沈清的婚姻处在悬崖边缘,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所以也并未怎为难陆景行。

这顿饭,前半段剑拔弩张,后半段沉默无声。

陆景行坐在一侧伺候沈清用餐,而此时的她,哪里还吃的下去半分东西,喝了两口水,再无其他。

晚餐结束,陆家人坐在一起聊着,话语间聊着的不是商事就是政事。

聊了十来分钟,沈清电话响起,她借故起身接电话,而后这通电话被她足足接了半个小时,

那侧拨电话过来的高亦安拿着手机笑她。

笑什么,不用想也知晓。

直至沈清接电话的时间过了许久、久到陆景行有些担心寻了出来,沈清才伸手挂了电话。

男人站在身后不远处轻声问道;“睡得电话?这么久。”

“公司、”她答。

陆景行闻言,微眯着眼,公司?

他可从未见过沈清接公司电话能笑的如此明朗。

她在撒谎。

而陆景行,却未拆穿。

客厅内,老爷子见其进来,自然而然的将话题转到沈清身上,话语缓和开口;“若是可以,搬回来住,”这话、无关商量。

甚至是带着那么一点点长辈的强势。

沈清静静望了其一眼,欲要开口时,只听老太太在旁边道;“我看行,景行近来政务繁忙,没有过多时间,清清来了首都也好,二人相处也方便,以免隔得太远,也没个照应。”

老太太抢先开口,无非就是看在沈清欲要开口拒绝。

沈清抿了抿唇,看了眼老太太确保她不会再开口言语才轻声开口;“江城呆习惯了,再来父亲在那边,照应是有的。”

她这话,无异于拒绝。

话语落地,沈清明显感受到放在自己腰侧的手紧了紧,不同于以往的不痛不痒,男人是下了力道的。

捏的她微微蹙眉。

“还是过来的好,夫妻之间隔得太远容易生间隙,在来是我这老婆子跟你母亲整日在家也无聊,若是阿幽在,我也能找个人说说贴心话儿,”这话、将苏幕也囊括进去了,老太太也是个精明的人,不过是看的开,许多事情不言不语罢了。可若是动起嘴皮子来。

哪里能让你占半分便宜?老太太一句话,将陆景行与苏幕二人都囊括了进去,饶是沈清在想直言拒绝,也要想想这话

改如何开口了。

陆家、她不喜的只有陆琛跟老爷子。

至于苏幕与老太太素来对她关爱有加,实在是做不出来拿对付老爷子与陆琛的方法来对待她们。

沈清这人,爱憎分明,好坏分的异常清晰。

敢爱敢恨也是她的标志之一。

她有人若犯我必杀之的狠心,也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善心。

她这人,就是太过分明,才活得累。

“母亲近来身体不好,父亲忙于照顾,工作上的事情已分身不暇,回了首都总归是不方便了,且在缓缓,”这话、滴水不漏。

众人都知晓,沈风临对外宣称唐晚生病了,要空出时间照顾唐晚,而如此一来,沈氏集团的事情自然都落在了沈清这个副董身上,她以此为借口,应当是没毛病的。

沈清话语落地,身旁男人阴沉着一张脸起身,跨大步朝餐室而去,整个人背脊寒凉带着生人勿扰的阴桀感。

沈清目送他起身离开,而后将实现收回,只听老太太言语道;“那是得缓缓。”

怎会不知晓这是搪塞的话语,可沈清都如此说了,她还有何好言语的。

沈清想,竟然话语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何必再接再厉,将陆家一军?

她面上挂着淡淡浅笑,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开口言语。

“母亲身体如何?”此时,恰逢苏幕开口。

沈清心中一喜,而后缓缓答道,;“不大好,所以父亲才想缩小集团经营范围,也好全心全意照顾母亲。”

沈清此话一出,陆槿言面上一变,而陆琛放在膝盖上的指尖不自觉往下沉了一分。

苏幕心里也是一咯噔,许是没想到沈清会如此将她一军。

沈氏集团案件被压在了工商局众所周知,整个首都商场的人都知晓,亦或是全国但凡是在商场上混得好的人都知晓,陆家人自然也知晓。

如今,沈清当这陆琛的面如此说,无疑是在片面告知他。

倘若今日不闻不问此次事件,只能说明他对沈家这个亲家的好坏不管不顾。

明知唐晚身体不好,沈风临欲要缩小经营范围,而天子脚下的工商局却将她拦在了门外,这事儿,若想解决,陆琛一句话的事儿。

可偏生,他压根就不想沈氏集团在年底如此关键时刻抽离首都,所以才选择不闻不问,沈清如今如此说,无异乎与用言语在打他的脸。

沈清再逼他开口言语。

陆琛放在膝盖上的大指缓缓抬起落下,抬起落下,如此反反复复。

数次之后才含笑开口,话语中流露着关心的色彩。

“可访了名医?如若不行,国内外各级别专家都要请来才行。”

陆琛的话,让沈清后背一僵,陆琛何其高超,她说唐晚身体不好,沈风临欲要缩小经营范围。

而陆琛直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身体不好?请医生了吗?不行的话我出面,国内外各级别专家都给你请到位。

就是如此意思,就是如此意思。

沈清僵硬的后背一寸寸靠在沙发上,而后开口打太极;“医生说了,需要静养才行。”

闻言,陆琛笑了,对沈清的迂回之道有几分欣赏。可他素来是谈判桌上的一把好手,与各国领导人周旋的人怎会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失了水准?

“首都三十里外有一红叶园子,这会儿西北角梅花盛开,景色优良,在过俩月杜鹃争相开放,更是美不胜收,自带温泉,也算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段,若是可以,清清替我带句话给你父母,那地方,长年为她们开放。”

需要静养?可以、我给你提供地方,皇家,别的地方没有,修身养性的园林到处都是。陆琛的一番话语让沈清吃了个闷亏,后者施施然一笑;“会的。”这话、说的如此漫不经心。?说了那么多话语,就是绝口不提商场事件。她伸手,十指交叠放在膝盖上,神态悠然靠在沙发上。陆琛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掩去嘴角的笑意。去了餐室的陆景行反身回来,手中多了两杯清水,一杯搁在沈清面前,一杯端在手里。老太太见话题结束,又开始扯着话语开始聊着,沈清浅浅应允。

面上含着官方浅笑。

半晌之后,手机响了一声,短信进来,沈清拿起扫了一眼,而后起身,道了句;“我打个电话。”

便起身去了外厅。

这日首都天气不算太差,沈清穿着单薄的毛衣站在外间并不觉得寒凉,电话那头嗓音响起,沈清直接开口问道;“马上去首都大厦,工商局长在那边,怎么做你知道。”

言语完,沈清收了电话转身进屋。

才将将进去,陆槿言电话响起,接起电话,那侧许是说了什么,女人面色不大好看,而后起身,欲要拿起大衣出门,路过门口时,沈清当着众人的面伸手擒住陆槿言的手腕,话语如常开口问道;“姐姐去哪儿?”

陆槿言回首望向她,眸间带着狠厉;“要是去首都大厦的话,顺带我一脚,你看如何?”

陆槿言闻言,伸手欲要甩开沈清的手,而后者却捏的更紧,不顾众人是否在场,陆槿言往前一步哑着嗓子开口询问沈清,带着狠厉;“你非要弄得你死我活才好过?”

“是你非要,不是我,”沈清以同样的语气反驳回去。

若论身高,陆槿言与沈清不想上下,一米七与一米七二之间并看不出多大区别,若说气场二人更是不相上下,若说狠心?只怕是沈清要更甚一筹。

“过了年关你想如何便如何,我绝不过多阻拦甚至还能放鞭炮让你走,但年底,不行,沈清、别把事情做的太难看,”说着,陆槿言伸手猛然甩开沈清,后者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陆槿言冲出去几秒之后,沈清抄起挂在一侧的大衣以同样的速度离开了总统府客厅。

沈清欲要有所行动,而陆槿言欲要有所阻拦。

二人利益相冲,自然是没什么好言好语。

这两位商场女强人,在忍了一晚上之后,所有情绪因为一个电话而爆发出来,成了一个临界点。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众人来不及劝阻,二人已经前后冲了出去。

在来、是陆景行。

陆琛见此,伸手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过去,三五分钟后,那侧电话过来道出原由。

陆琛面色寒了寒。

不可置信的事情是沈清的消息竟然在陆槿言之前。

这是他怎也没想到的。

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一章:很简单,就想让她怀孕

总统府的专用道路,本就路广车稀,沈清与陆槿言二人开车疾驰在路上,陆景行紧随其后,

形成了三人穷追不舍之势。

陆槿言目标很明确,如她所言,只要在不触犯她利益的情况下,沈清如何她都不管,但倘若是触犯了她的利益,那只能说声很抱歉了。

而沈清,恰好与之相反。

她想抽离首都,无非就是想在年底将至之时给陆槿言重创。

商场女强人的对决,如此鲜明。

如此狠厉。

总统府专用道路上,三两迈巴赫疾驰在路中央,以陆槿言为首,以陆景行段位,沈清夹在中间,如此看,怎么都是她吃亏。

而陆景行看着前面二人你追我赶之势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通电话拨到警卫室,冷声急切吩咐道;“放下关卡,拦住大小姐跟少夫人。”

出口处,警卫关上森严的铁门才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陆槿言与沈清的车相继而来,前者一脚刹车踩到底,猛然刹在了大门边缘。

而后者,因实现关系反应慢了一两秒,一脚刹车下去,以来不及,终究还是在总统府大门前玩起了碰碰车。

陆景行猛打方向盘将车停在一旁,而后伸手按开安全带,快速奔下车,查看二人伤势。

沈清此时、趴在方向盘上,中长发随意洒在额前,显得有些狼狈。

陆槿言呢?

沈清的那一撞,虽说踩了刹车,但若说没感觉,不可能。

男人俯身拍打着自家爱人车窗,面色焦急大声隔着车窗大声呼喊着;“沈清、下车。”

后者从方向盘中抬眸,而后缓缓望向他。

过了数秒之后伸手按开安全带,而后推门下车。

才将将单脚落地,陆景行猛地将人扯过来左右查看一番,见其未有损伤,便开始狠声言语;

“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

男人粗狂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沈清不为所动。

反倒是将眸光落在不远处陆槿言身上,二人隔空相望,空气中迸发出的火花似是足以燃烧周边一切。

沈清也好,陆槿言也罢,都并非轻而易举妥协之人。

混迹商场且能独当一面的女人,怎么说都不会是心慈手软的主儿。

陆槿言伸手推开扶着自己的保镖,指着他们开口道;“开门。”

“谁敢,”陆景行站在身后一声令下,带着军人特有的气势与杀伐的狠厉。让一众保镖吓得低首垂眉。陆槿言闻言,侧眸望向陆景行,看着他的眸光带着不友善,而后开口带着凶狠;“陆景行。”

“非得弄的这么难堪?利益能赛得过自己的安危比你们的命还重要?你们俩今日谁都不许离开总统府,”陆景行恼了,满身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冰冷阴狠的话语凶这自家姐姐与爱人。

他怕、怕什么?

一个是他妻子,一个是他姐姐,这二人都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倘若是有什么损伤,于他来说都是及其难熬的。

而后许是觉得陆槿言与沈清二人都不是听话的主儿,男人再度将凶狠泛着狠厉的目光落在一众保镖身上;“谁敢放她们二人离开,提头来见。”

言罢,男人怒火中烧,看了眼自家爱人一眼,擒着她的手臂将人塞进了副驾驶。

哐当一声甩上门,在而后迈步过来擒着陆槿言扔进了后座。

这才坐上车驱车离开,朝总统府住宅而去。

逼仄的沉默碾过车厢,路进行阴沉的面色足以将这不大的空间给冰冻三尺。

在加上沈清与陆槿言心情不佳。

这三人,一个天子骄子,两个商场女强人,都并非什么好角儿。

陆景行发了火。

滔天怒火。

难得的、沈清这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她无缘无故将人打入冷宫许久不接其电话,男人气不过连夜从部队跑回来,冷着脸凶人。

哦、不对。

那次没有这次凶狠与阴厉,那次、男人虽有火,但好在是压制住了。

但今日、并没有。

陆景行怒不可歇的咬牙切齿警告她与陆槿言二人时,那如此凶狠且青筋直爆的模样她是第一次见。

素来隐忍极佳的男人今日在说那番话语时,许是太用力,以至于脖颈上青筋直爆,被她瞧的一清二楚。

车子驶进主宅院内,还未听稳,见苏幕与老太太二人穿着毛衣便跑了出来,也不管是否天寒地冻的。

陆景行满身怒火,按开安全带下车,而后哐当一声甩上车门,滔天怒火足以证明一切。

随后,跨大步迈步至副驾驶,大力拉开车门,将沈清拉了下来,许是踩着高跟鞋,陆景行又将车停在了鹅暖石路面上,沈清一个踉跄,险些甩到。

苏幕见此,“哎”了一声,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只见陆景行满身怒火一脸阴寒“提”着沈清进了屋子。

“陆景行、你干什么?”沈清被陆景行提着走了两步,只听闻身后传来苏幕连名带姓的一声呼喊,带着警告。

男人四十未听见,依旧两手架在沈清腋下将人“提”进了客厅。

客厅内,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看不出神色,陆琛拿着手机站在一侧通电话,面色沉沉。

沈清被陆景行提进来扔在了沙发上,陆槿言跟在身后同苏幕与老太太一起进来。

走进来的人尚未站稳,只见陆景行怒发冲冠一脚踹翻了眼前的太公椅。

沈清撑着身子做好,面色寒凉的近乎滴出水来,伸手捋了捋自己散乱的秀发。

眸光落在茶几上,并未看在场任何一个人。

一时间,客厅里静谧的只听得见呼吸声,逼仄的气息席卷整个客厅,陆景行将眸光落在陆槿言身上而后再度落在沈清身上。

此事、他不拿商场的事情开口,只拿安危做话题。

“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他问,话语阴沉带着咬牙切齿。

二人皆沉默不语。

“你刚刚那脚刹车慢半秒钟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陆景行沉厉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严肃。

沈清闻言,抬眸撩了陆景行一眼,千言万语全在这个眼神当中。

“行了、你说什么说?不是没事?冷着脸将人从车里提下来就罢了还阴着嗓子训斥人家,你生人家养人家了?要训斥也轮不到你。”

苏幕此时站在中间开口,训斥的语气直冲陆景行而去。

秀眉紧蹙怒目圆睁瞪着陆景行,继而在度开口道;“要是你姐嫁到别人家去被人如此训斥,我一定不让对方好过,我生个女儿出来不是给你训的,能过就过,不能过散火,有什么大不了的?”

“惯、接着惯、等回头闹出点动静来,看你们如何。”陆景行也是气,气什么?

沈清做起事情太过狠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不是没干过,她从不计较后果,从不想自己从中会受到什么伤害。

“你娶个老婆回来不惯着,人家上辈子欠你的,嫁到你家来被你训斥?”

苏幕言罢,跨大步过去将沈清从沙发上牵起来,而后半搂着沈清上了四楼卧室。

将楼下众人甩在身后。

片刻后、陆槿言站在客厅,红了眼眶,抬眸望了眼天花板在眼泪欲要掉下来之际快速上来了三楼卧室,将自己关在房内。

这夜、总统府并不太平,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剑拔弩张以及邪火肆意。

老太太见陆槿言快步上楼,继而转身跟随她的脚步上了三楼,楼下,只留一众男人立在此。

许久之后,老爷子轻声开口道;“难两全。”

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还多了一个,怎能不热闹?

陆景行怎会听不出老爷子的弦外之音,如此一来,更是心烦气躁,难受的紧,伸手在身上摸索着香烟,摸了半晌尚未摸到。

进来、如此情况真真是频繁发生。

哦、对了,许是想起了什么,男人紧抿唇叹息一声,唤来林安;“拿包烟给我。”

忘了、最近下了戒烟的念头,只因想要孩子。

陆琛闻言,站在一侧看了眼陆景行悠悠开口;“不是说要戒烟?”

“一心烦就抽烟,给人喂得叶酸不都白喂了?”陆琛冷冽洌一句话,让陆景行止住了动作。

真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陆琛的眼睛。

而陆景行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毕竟、他的叶酸,是从陆琛御用家庭医生那里拿的,还是经过特效包装的。

陆琛知晓并不奇怪。

楼上,陆槿言坐在书房,双手撑着额头,显得万分颓废与烦躁。

老太太推门进来,便见陆槿言近乎消弭的状态,而后迈步至一侧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又拉了把椅子坐在身侧,伸手抚摸着自家孙女纤瘦的背脊。

“委屈了?”老人家慈和的嗓音开口。

“没有,”这话、陆槿言说出来带着几分别扭。

“知道你难做,你不说我也知道,陆家、统共就两个孩子,你跟景行,各司其职说起来是好听,可同为女人,奶奶怎会不知晓你的难处,你如今、三十有加,为了陆家的事业将感情的事情一拖再拖,掌控陆氏集团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们也都看在眼里。”

老太太知晓今晚沈清也好陆槿言也罢,只怕是心里都不好过。

“可是、有人比你更难过,”老太太话语慈缓开口。

陆槿言抵在双手上的额头微微侧了侧似是在等着她继续开口言语。

“陆家、目前最难熬的人,不是我,不是你妈妈,也不是你,而是清清,知道我跟你妈妈为什么对清清好吗?因为我们二人都是从她那个位置过来的,知晓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与要付出的一切,槿言,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经历过那一切的人才会知晓这条路有多难熬。”

“‘你妈妈护着沈清,是因知晓这条路难走,在来、是想守住景行的幸福,他爱沈清,我们众所皆知,而沈清呢?只怕现在已经不那么爱景行了,她一心想逃离,大家有目共睹,你妈妈的想法很简单,守住你们俩的幸福,在你妈妈眼里,你的幸福就是不去联姻,景行的幸福便是能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槿言,这个宅子里的每个人都不容易,都有自己要坚守的东西,但最为不容易的,是沈清。”

“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一切都已经在她心里烙下了烙印,她一心想要自由,想要逃离,殊不知,陆家就是个有去无回的牢笼,她越是挣扎,束缚的便越紧,束的越紧,自己便越是难以呼吸,我们不同,你从出生便在这个宅子里,知晓在这个宅子里生存的原则,但沈清没有。”

“那种求而不得的心理,想必你也经历过,所以、槿言,这个家里,你最不该计较的就是沈清,因为她进了陆家,就要失去好过东西,我们应该帮助她在这个家里成长,帮助她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豪门中长成一颗外人都憾不动的参天大树,倘若有朝一日景行成为总统,她也不至于成为权力的傀儡,也不至于成为外人算计的对象。”

“你没有处在沈清的位置上,自然不知晓她的难处,我与你妈妈都是极为佩服沈清的人,她身上有当初我与你妈妈二人都没有的果敢,她敢于你父亲斗法,敢算计陆家,敢反驳,这些,

都是我们当初不曾做过的事情。”

陆槿言看着老太太半晌,后者满面慈爱看着她。

良久只有她开口,嗓音带着半分鼻音;“景行呢?”

老太太闻言,笑了,“景行的难处在于大家与小家之间的冲突,在于沈清的不爱与不理解,而沈清的难处在于要放弃原先二十年所建立起来的一起来迎合陆家,你说,谁更难受?”

“傻孩子,看事情不可只看表面,并非谁演绎的最深情谁就是弱者,”老太太笑着摸了摸陆槿言的短发,活了大半辈子,看事情自然是看的通透。

陆槿言虽说掌管一大家族企业,经历的事情足以写出一本厚厚的言情小说,可在家人面前,

在老太太面前,她终究还是个小孩子。

伸手,搂住老太太腰肢,满腔委屈失了大半。

她不是没觉得委屈过,陆家的家族企业并不好掌控,她一个女人跟一群男人在商场上斗智斗勇,付出整个青春年华,这一切都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她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陆家。

如老太太所言,这个宅子里的每个人都肩负使命。

“咱们陆家人,好就好在没有反对过景行与清清的婚姻,道路虽难走,但家人不会加害她们,这点、是好的。”

老太太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叹息了声,话语中带着一丝丝小庆幸。

这边,四楼卧室内,沈清虽心里难受陆景行当中众人面吼自己,但所有情绪都隐藏的极佳。

她本就是外人,陆景行这个丈夫却还当着众人的面吼她,换成是谁,只怕都不大好过。

“伤着哪儿了?”苏幕轻柔开口,话语带着浓厚的关心。

沈清不语。

怎会不知晓苏幕跟这陆景行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倘若陆景行如此吼她还没人站出来为她讲话,只怕这陆家,真的是待不下去了。

“景行也真是,粗手粗脚的,”苏幕说着,弯着身子过来欲要蹲在沈清面前掀开裤腿查看伤势,沈清见此,吓得一个惊蛰。

这才开口道;“无碍,您不用担心。”

“回头景行在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吼你,你上手收拾他,也甭客气,若是槿言嫁出去被人这么吼,我肯定是不乐意的,真是谁家女儿谁心疼,”苏幕的话语看起来不带半分玩笑,甚至是有些义愤填膺。

沈清静静看着她。

转而只听她继续道:“给惯的。”

苏幕的话语,听不出半分虚情假意,沈清静静看着她,欲要从中看出些许端倪,而后、徒劳。

如此婆婆,真叫她为难。

四楼,苏幕坐在沈清身侧许久,未曾说过陆景行半分好话,反倒是馊点子给出了不少,比如,晚上让他睡沙发,在比如,让他独守空房之类的话语。

总归对陆景行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倘若陆先生知晓自家母亲教着媳妇儿为难自己,只怕是会气的心肝脾肺肾都挤乎到一起去了。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沈清承认,在收拾陆景行着方面,自己确实是不如她。

比如,上次将人关在门外,收了卧室被子,让其在沙发上冻了一宿这招儿,也是苏幕不久之前交给她的。

“治治他、不然还没谱了,”苏幕说着,不忘给沈清下了拨猛药。

半小时之后,苏幕从四楼下去,家陆家三个男人或站或坐在客厅里,悠悠的眸子扫了眼便转身去了餐室。

这会儿、佣人被遣散,只留总管家林安候在一侧。

苏幕前脚进餐室,后脚陆景行跟了进来。

“阿幽怎样?”这话询问出来带着丝丝焦急。

苏幕不急着回答,反倒是倒了杯水,悠悠然喝了半杯。

陆景行心中焦急,喊了声;“妈。”

“吼人的时候没想到后果,这会儿来问我有用?”苏幕明显不愿同他过多言语,冥顽不灵,

死性不改。

都如此时候了,还吼人家,不是不想过?

陆景行闻言,叹息了声,而后带着三分无奈开口道;“您不知道,阿幽有时候做起事情来不计较后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在她眼里压根不是事儿。”

陆景行也是头疼。

沈清的狠,不仅对外人,更对自己。

苏幕闻言,眸光淡淡扫了他一眼,对陆景行所言话语带着半分怀疑;“人家性子这样是你吼两句就能改的?”

男人站在一侧,看了眼自家母亲,许是知晓其故意为难自己,也懒得在多言了,反身朝四楼而去。

见此、苏幕嘴角扬起一抹坏坏的笑。

不算计算计你,还真不拿自己媳妇儿当回事儿了。

男人上四楼,见自家爱人不再起居室,便伸手欲要拧开卧室的门,这一拧,才知晓不对劲。

卧室房门被落了锁。

男人站在门口,面色沉的近乎滴出水来。

又如此,又来这招。

“阿幽、”男人现在门口轻声唤着,忍住伸手拍门的冲动。

“把门打开。”

可屋内,沈清洗了澡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贵妃榻上,任由门外男人如何言语,均是不为所动。

似是没听见一样。

其悠闲淡定的模样只怕是陆先生看见了得气的牙痒痒。

陆景行在门口约莫是站了十来分钟后,知晓沈清没有开门的意思,男人翻身,下楼唤来了林安。

总统府管家手中备用钥匙一应俱全,这里不是清水湾。

林安听闻陆少意思时,险些吓得有些站不住脚,似是对陆先生被关在门外这一消息有些不能消化。

而陆景行,丝毫不在意将自己被关在门外进不去的消息放出去,甚至是恨不得越多人知晓越好。

将沈清落得个坏名声。也好让大家看看他是如何可怜。被老婆关在门外进不去,也巴不得沈清落得个母老虎的名声。

这厢,沈清靠在床上随意翻着手中一本外文小说,听见门把转动声,放下手中书籍从床上起身,才将将迈步至门口,便见林安推开门。

身后站着陆景行。

林安看着她的眸子带着半分打量与疑惑,而这抹打量与疑惑正巧不偏不倚的落在沈清眼里。

她心里一咯噔,稍稍消下去的怒火再度攀升起来。

这个男人,蜂窝心。

林安退出去,陆景行才迈着大长腿进来,看着怒气腾腾的沈清,而后迈步过去伸手欲要触碰她,却被人一把拍开。

“阿幽、大家都知道你将我关在门外了,”男人此时不忘添油加醋说道一番,哪里是都知道?明明就林安一人知晓。

“你什么意思?”沈清问。

这男人,无事生非。

饶是沈清对陆景行在不满,但在外人眼里,还是要保持基本形象的,可陆景行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成了欺负太子爷的母老虎?

罢了罢了,相处这么久,沈清怎会不知晓这男人有一颗蜂窝芯,算计便被算计吧!

爱说说去吧!她能如何?

如此想来,沈清欲要转身离开。

男人见此,心里一急,不怕沈清同他闹,怕的是她清淡的性子起来了,不言不语,将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

“阿幽,”男人轻唤。

沈清依旧沉默寡言,转身回了床上,脱了鞋子靠在一侧拿起书欲要翻看,陆景行随后伸手过来拿掉她掌心的书,而后开口道;“不看了,我们聊聊。”

“聊什么?聊你今日吼我所为何事?”她问,话语轻嘲,冷冷幽幽开口。

“今日确实是我不对,我道歉,”男人适时低头,话语诚诚恳恳。

沈清见此,冷笑一声,素来知晓这男人识时务,早已勘破,不想同他多费口舌。

“我的错,怪我太担心了,”男人开口言语。

沈清依旧静默。

男人再度开口言语,她依旧如此。

“阿幽,”男人没脸没皮的紧,左一句阿幽右一句阿幽如此轻唤着,唤的沈清眉头直蹙。

她素来不是个喜欢吵闹的主儿,今日陆景行跟个复读机似的吵得她头疼。

许是吵不过,陆太太掀开被子欲要起身。

却在一瞬间,被陆景行按在了床上,转而薄唇倾覆而下,堵了沈清的唇畔,将其圈在床帏之间不得动弹。

他何其猖狂?

明知沈清今日有怒火,却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如此粗暴将人围在床帏之间。

不久前,男人知晓沈清对自己的敷衍,即便心中有欲望,关键时刻也只能忍住,不敢随意动作。

而后、自沈清病了那番之后,陆景行开始了新的一轮进攻。

这一切、出自于沈清。

沈清对他好时,拿了几分颜色,恨不得能开起染坊出来。

男人来势汹汹,一番翻云覆雨,在所难免。

陆景行这人,床上哄人功夫向来是一流的,字里行间带着宠溺。

沈清的推搡与拒绝都能被其巧妙化解,换句话来说,没几分本事还真不敢随随便便吃肉。

“阿幽、我道歉,看见你撞车那刹那,我是极坏了,才会凶你,我道歉,你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恩?”

“你就是这么道歉的?”沈清忍着不适,清凉开口,眸中带着几分不服输。

“你让我怎么道歉我就怎么道歉,阿幽,行不行?”言罢、男人伸手搂着她的腰往上抬了抬。沈清倒抽一口冷气,而后一张口咬在了男人肩膀上。

某人倒抽一口冷气便足以证明陆太太没有口下留情。

她越是如此,他越是卖力。

情到浓时、沈清一如往常般伸手抓着男人宽厚的肩膀,嗓音软软糯糯;“我不行了。”

男人闻言,笑出了声吻着她鼻尖宠溺道了句;“真没用。”

扯过一帮靠枕垫在其腰下,而后开始伺候自家爱人。

一番云雨结束,沈清躺在陆景行怀里气喘吁吁,伸手欲要扯掉身后抱枕,男人知晓其有些不耐烦,伸手快一步进行了此动作。

一两分钟后,沈清忍着身子不适,扯过一侧丝绸外披搭在身上。

“我去冲个澡,”此时的她,连走路都为难,冲澡?

陆景行想,还是算了。

更何况,以往哪一次她是有劲去冲澡的?

“不累?”男人嗓音沉沉开口,带着些许弦外之音。

沈清看了其一眼,欲要掀开被子起身,却被人圈在怀里。

她想洗澡,原因很简单,不想怀孕。

而陆景行不想让她这么快去冲澡,原因也很简单,想让她怀孕。

从陆先生给她喂叶酸,夫妻欢好之时在腰间垫靠枕,这些举动无一不看出陆景行的目的。

这男人自打她离开半年之后回来,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让她怀孕,沈清怎会不知晓?

又怎能不知晓?

“累、”她答,“洗个澡好睡觉。”

“我抱你去洗,”男人说着,撑着身子起身,不待沈清拒绝,直接抱着人进了浴室。

淋浴头下,沈清靠在男人怀里,陆先生拿着花洒简单给二人冲了澡后抱着人进了卧室,才将将躺下,沈清道;“你睡,我上个厕所。”

说完、起身进了卫生间。

陆景行见此,眉头皱成了川字型。

盯着卫生间大门方向许久,才将将过了不过一分钟,门外便响起陆景行的轻唤声,沈清闻言,心头一颤。

这夫妻二人,均是有所防备。

夜间,沈清才有些睡意,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肆意震动起来,倏而睁开眼帘,撑着身子看了眼,见是章宜电话,赤脚拿着手机去了起居室。

那侧,章宜许是正站在寒风中,嗓音有些瑟瑟发抖,“晚了,半道被人截了胡,真他么糟心。”

章宜也是气不过,沈清吩咐的事情她们本干的好好的,可去时,竟然发现工商局那老东西正好被人带走。

如此一来,她们计划落空。

还拿什么东西来谈筹码。

沈清闻言,原本昏昏欲睡的人似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霎时清醒,整个人都清明了。

站在起居室中央,借着昏黄的灯环顾了一圈,见一旁水壶放着水,迈步过去端起倒了杯水,

喝了一口,问道;“你在哪儿?”

“首都大厦门口,覃喧送林律师回去了,”章宜吸了吸鼻子,许是冷的紧,裹着大衣站在一侧动了动身子。

“你呢?”沈清问。

“我在等傅冉颜那个贱人来接我,”章宜哆哆嗦嗦的嗓音在那侧响起,沈清蹙了蹙眉。

端起手中杯子欲要在喝口水,却被一大掌半路劫走了自己的水杯。

“凉的,”男人开口,嗓音柔柔,沈清能听见,但不至于传到那侧章宜耳内。

陆景行这男人,你若说他有绅士风度,他能冷着脸吼你,你若说他没绅士风度,许多时候他的一言一行都能让人感受到良好的教养。

就好比此时,他接过杯子道了句凉的,而后转身下来,再度上来,手中多了杯温水。

沈清看了其一眼,那侧章宜恰好也在此时道了句;“傅冉颜来了。”

而后、便收了电话。

这场通话,未曾说出重点,章宜仅是告知她结果。

许是知晓她今日在总统府有些话语不好说,便没说。

沈清收了电话,接过陆景行倒的水喝了两口,转身进了卧室。

沈清将将躺下,身侧男人伸手拉了拉她肩膀下的薄被,而后伸出手,调整了下姿势,确保沈清舒服的情况下才搂着人睡去。

次日清晨,沈清醒来时,陆景行已不再。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而后再度翻身在床上静静躺了数十分钟。

卫生间内,女人着一身丝绸睡衣站在镜子前洗漱,刷牙洗脸。

晨间,沈清上厕所间隙,呆愣在原地半晌。

清晨内裤上的血迹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

此时,沈清的心可谓是只能用颤栗来形容。

并未怀孕,可同房之后会有血迹,一时间、沈清脑海中不免又那么一丝丝得绝症的想法一闪而过。

她想,莫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静了半晌,她才起身换下脏掉的内裤,本欲要放在洗衣篮里,可想着如此情况,若是让佣人看见并不大好,便动手,自己清洗。

陆景行晨间在外回来时,便见沈清站在洗漱台前搓着手中内裤。“在干嘛?”许是太过专注,并未注意有人进来,陆景行的话语一开口,吓得沈清一个惊颤。

“怎么了这是?”知晓吓着人了,陆景行迈步过来将人带进怀里,而后伸手将沈清纤细的手从盆里抽起来。

“大清早的洗什么?”男人问。

伸手打开水龙头冲掉沈清手中的洗衣液,而后一双宽厚的大掌欲要探下去继续沈清的动作。

“我自己来,”沈清伸手阻拦了其动作。

“你洗的干净?”男人说完,不忘白了她一眼。

伸手探进盆里,摸到沈清内裤时,似是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三下五除二结束了手中动作,洗干净拿起搭在了洗衣篮旁,如此漫不经心的模样一恍惚让沈清似是看见了西北军区的模样。

沈清庆幸,陆景行回来时,她已将内裤中的血迹搓干净了。

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二章:医院撞见沈南风

沈清与陆槿言的斗智斗勇并未就此结束。

或者说在某一个不知名的临界点,陆槿言无形之中i在放纵沈清,当其隐隐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犹如醐醍灌顶般,似是有些不能忍受这其中的冲击。

1月十四日,沈氏集团的案件依旧无进展可言,相反的,停留在原地的时间稍稍长了些。这是清晨,总统府餐室内,原本,她与陆槿言之间的关系现在可以用对手二字来诠释。

原以为、陆槿言会不屑同她言语,但似乎,她想多了。

清晨的一声招呼代表了所有,陆槿言笑脸相迎,似是压根未曾在意过昨晚发生的事儿,而沈清,含笑浅应。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怎么样也得给陆槿言一个面子不是,何况这还是在陆家。

晨间的一顿早餐,吃得她索然无味,甚至是有点食不下咽,陆槿言的笑脸相迎,让她思忖这件事情当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临走时,沈清欲要驱车离开,却被陆景行止了动作,;“让刘飞送你下去。”“我自己来,”她答,向来不喜欢陆景行身边的人跟在他身后,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即便这是为她好。“送你下去,”男人强势霸道的话语在院子里响起。

而后见沈清面色有些难看,他转个弯再度柔声开口道;“你车技不好。”

“听话、”伸手欲要触摸自家爱人一头柔发,却别偏头躲开。

沈清有情绪了,且来的邪门。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进公司,章宜等候依旧,等着沈清来向她报告昨天晚上的事情,关于昨晚,陆槿言也好,沈清也罢,都不算最终赢家,最终赢家是陆景行,他派人劫走了工商局的人。但劫走的这个人并未送给沈清也为送给陆槿言。换句话来说,陆景行身处这个位置上是很难做人的,一方是姐姐,一方是自家爱人,二人在商场上斗智斗勇斗得你死我活,于他来说也是极为难熬的存在,他做不到顾全两方,只能站在中间不偏不倚,可即便如此沈清对他还是会有些许意见。而这些他都知晓。

章宜一边说着,一边查看沈青脸色,见其面色平平,转而面色难看适时只能言语。1月14号晚。

沈清在解决完手中事情之后,本意是想留在公司的,但陆景行亲自来接,不得不回。

总统府内,一家人齐聚一堂,包括陆瑾言也在。

男人搂着她的腰肢,坐在沙发上,听着自家人浅聊,聊着首都的豪门政事,聊着首都的一切,沈清坐在一侧始终面色平平,无半分情绪。

即便老太太跟苏幕二人将话语转移到她身上,也只是浅浅应允两声,在无过多情绪可言。

陆景行在一旁看着,知晓她心不在焉,便也未在客厅多坐,反倒是搂着人上了四楼。一月十六日下午,沈清正在办公室思忖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沈风临一通电话过来,而后父女二人聊了近半小时。

再收回电话,沈清转身让章宜定机票,飞江城。章宜闻言有些莫名其妙,似是有些想不到沈清竟然会半途而废,亦或者说在这个案子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她选择倒退回江城。

“为什么?”她问。

“民不与官斗,”这话,沈清是笑着说的,而却话语之间带着些许眉飞色舞。

沈清或许尚未发现,在对付陆家的这条路上,她一路都在听候沈风临差遣。但章宜发现了,这父女二人的关系日益渐增。

这一切的功劳,只怕要感谢陆家。

这日下午时分,沈青带着章宜返回江城,走时,未曾告知陆景行。

而男人、在知晓自家爱人不声不响离去时,险些气的摔了桌面上的茶杯。

瞬间,会议室里个内阁成员一个个低垂头颅,不敢做声。

一声,余桓将眸光落在徐涵身上,后者用嘴型告知他;“太子妃独自回江城,未曾告知太子爷。”这话、徐涵说着,还带着些许惊悚的意味。

在江城,谁不知晓?沈清是陆景行的软肋。

沈沁的一颦一笑,牵动着陆景行的情绪。

太子妃好,太子爷自然也好,太子妃若不好,太子爷又怎能好到哪里去?

首都的事情,沈风临在暗中操作,且暂且告一段落。

而后、这日晚间,苏幕又给陆景行下了一剂猛药,“于沈清而言,首都连个暂住点都算不上,她来,不过是因为工作,一旦工作上的事情解决,走时,都不与你招呼,陆景行,与你爱人而言,你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而已。”苏幕这话,其的陆景行一宿都未曾睡着。

半夜三更一通电话拨到沈清那方,而后显然是安然入睡当中,接到电话,带着些许情绪,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陆景行更是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痛。

一月16日下午,沈氏集团顶层顺丰,您当着秘书冯俊的面吩咐沈清回江城。秘书冯俊站在一侧,似是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让小沈董回江城?”“首都那方,不过是想给陆家一个警醒而已,”男人说着,端起手中茶杯缓缓拨弄两下,一脸高深莫测。

甚至是带着些许老奸巨猾。“那您……也从未想过要关掉首都分部?”冯俊惊呆了,有些难以置信。沈风临闻言,轻挑眉目看了其一眼,深邃的眸中藏着一汪深海,深不见底,带着高深莫测。

冯俊见此,只觉后背一阵冷汗。从一开始,沈风临并非真正想要关闭首都分部,毕竟首都是国家的心脏,他好不容易扎根进去,又怎会轻而易举的抽离?有如此举动,不过是想给陆家上上眼药水而已,给陆槿言一个教训,让陆家的人知晓,他们沈家也并非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那公司裁员?”冯俊再问。“老鼠屎,”沈风临缓缓道出三个字,许是今日心情好,说这些话语的时候,他嘴角笑意始终未减下去。闻言、冯俊佩服了,佩服什么?佩服沈风临老谋深算,佩服他的手段,佩服他的心机。

从一开始他并未想过关闭首都分部,做着一切不过就是想给陆家上上眼药水,顺带裁了公司里的老鼠屎,如此一来,一举两得。

哦不、一举多得,还能让陆家人不好过。“小沈董、、、、、、”一时间,冯俊竟然异常想知晓这件事情沈清知不知。

冯俊这话,沈风临并未回答,只是笑而不语。只怕这世上也只有他一人知晓首都的这一切全都是沈清规划好的,他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沈风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关闭首都分部的,就单单是陆景行与沈清的婚姻来说,二人倘若是离不了婚,有朝一日沈清返回首都,那么沈氏集团就是他的后盾。

沈风临在这条路上为沈清想好了几种结果,而每一种结果他都想好了退路。

沈家父女二人,联起手来,只怕是鬼都惧怕三分。

前有沈清可以与高亦安传绯闻。

后有沈风临欲要关闭首都分部,风风雨雨闹了一阵子。哪一样,都足够让陆景行,让陆家人心塞啊!沈风临很通透,沈清与陆景行离婚短期内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倘若不拿点本事出来,只怕陆家人会欺上瘾了。一月十六日,沈清返回江城并未做过多停留,欲要抽身去趟江南,这一路,并未带任何人。

晚间、当陆先生知晓自家爱人行踪时,心头一紧,无奈自己抽不开身。

除了焦急,别无他法。

许是沈清的性子让男人有几分惧怕,怕她在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扔下一大帮子人离开。

连夜,男人追赶至江南时,沈清却已反身回了江城。

夫妻二人似是玩起了捉迷藏。

沈清前脚走,陆景行后脚来。

一月、首都正值繁忙之际,总统府的每个人都身兼数职,一切事情都在如火如荼进行,年关将至一切都要给全名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这其中包括陆景行这几年的战功。

陆家人在整个2011年谋算的一切都是为这年年底做准备,而这个准备无疑就是将陆景行推上高位,这中间,出不得任何差错。

一月二十日,陆景行在沁园,老爷子一通电话将人喊了回去,话语之间甚至带着些许严厉。

陆景行走时,欲要携带沈清一起,后者面色寡淡,无半分欲要同陆景行回首都的意思。

这日晚间,陆景行回总统府时,老爷子见其独身一人,冷着脸询问道,“你媳妇儿呢?”“江城,”陆景行伸手脱了手中外套挂在一侧浅声答道。哐当,老爷子将手中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而后严厉嗓音在客厅响起,吓得林安赶紧遣散了一众佣人;“你是准备让她在江城养老还是扎根?”

“过段时日在说,”陆景行言语,话语中带着半分不耐烦。

“大统之际,各方都出不得差错,你最好将人弄回来,否则,我自己动手,”老爷子气呼呼的话语让陆景行不免多看了其一眼。男人处在中间,万分为难。

一方向顾及沈清的感受,一方又有老爷子施压,两条路,哪条都不好走。

陆景行站在客厅好一会儿才反身离开去了总统府办公楼。

大统之际,何其重要,他自然知晓。可此时若是为难沈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怕是越走越远了。男人忧心忡忡,不好过。

各方施加的压力足以让他喝一壶。

偏偏如此关键时刻他还在在乎沈清的举动,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于他,于周身追随自己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月二十日,沈家事情暂且被压制。

陆槿言得以喘息。

年底将至,各路妖魔鬼怪与大神纷纷现出原形。

首都如此,江城已是如此。

年关之时,谁都想打个漂亮的收尾仗,沈清也不例外。

沈氏集团会议不断,沈清每日结束工作大多已是凌晨之后的事情,而陆景行在首都这方,不比她早。

夫妻二人如此一来,连续一星期都未曾联系过,沈清一是没时间,二是未曾刻意想起,而陆景行吃饭与上厕所间隙会抽着空子给自家爱人来通短信,但大部分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极大多数时候,沈清看见了,但仅仅是扫了眼知晓是谁发的短信,想着晚些时候再回,但晚些时候,早已忘记。

整整一周后,男人许是意识到问题所在,欲要抛下工作返身回江城解决问题,行走之时,被陆琛拦住了去路,话语浅显;“大统之际,各方都出不得任何差错,儿女情长暂且先放到一边。”陆琛一句话,堵了陆景行的去路。男人紧抿唇站在长廊良久,终究是留在了首都。

所谓儿女情长终究只是放到了一边。2012年一月二十六号,边境传来动荡消息,m国新闻大肆报道此事,挑起民族愤慨之气,年关将至,对于传统节假日m国人的思想偏向于陈旧一些,对于节假日什么的,有着浓烈的仪式感。

年底,是大家摒弃一切不好的,重新开始的重要时刻。

如此关键时刻,边境传来动荡,怎能让全国人民不愤慨?

此时、陆景行身为军区一把手,自然要站在全国人民的立场上对此事做出一定决论。

对此次事情,国防部召开记者会,陆景行对此事做出强硬的回应;“犯我家国者,虽远必诛。”而后、陆景行一番强硬的言论在全国社交网络迅速走红,一时间,陆景行的知名度与热度赛过一线明星。

全国人民对其呼声极高。

年幼未婚女子对其凭空产生了爱慕之心,年长已婚之人只觉国家能有如此军人,实乃一方福气。

而沈清,对此事,秉持客观态度。公司里众人得空之时不免会将此事拿出来谈论一番,言谈中无不有人分析到位;“陆少军人出身,倘若日后m国交到他手里,男人必定会有铁血手腕,这贪官污吏必定会吓得瑟瑟发抖,如此关键时刻,一番强硬的言论足以稳住国民之心,陆少的仕途,走的不要太顺。”“太顺?”有人反问。“别逗了、正因为众人都知晓倘若是将国家交到他手里,那些人都活不了,所以这条路,布满荆棘是小,路上妖魔鬼怪丛生是大。”、“一个国家最不缺的便是蛀虫,他想上位,自然有人在路上万般阻挠,这条路、稍有不慎只怕会死无全尸,商场都如此险恶,更何况是政场,我们这些外行人,也只能闲暇之余分析分析,若说要勘破其中的奥秘,除了身处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只怕没人能知晓这趟水有多深,水潭之下有多少要人命的坑。”“那你说沈董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是福是祸?”沈清嫁给首都太子爷江城人人知晓,可听其如此说,这首都太子妃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路上荆棘坎坷就罢,随时得堤防着有人要你命,可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呢!不都说福祸相依吗?往好了想呗,”水龙头处传来伸向,哗啦啦的流水声出来,带着些许声响。“也是、我们这些人,也只能闲暇之余随意聊聊,这是好是坏还真不是我们能分析的出来的。”谈论声渐行渐远,洗手间隔间内,沈清拿着手机坐在马桶上许久才起身。

洗手盆前,女人伸手挑开水龙头,冰凉的水落在手背上,伸手按出洗手液缓缓搓着手背,镜子里透露出女人的面无表情。

不过几秒钟,身后隔间又出来一人。

那人也在洗手间内,定然是将刚刚二人的谈话悉数听进去了,以至于出来看到沈清时,呆愣了一秒。

沈清视线从镜子上扫了她一眼,而后漫不经心的抽出纸巾,擦干手,离开了卫生间。似是刚刚被人评头论足的那人不是她一样。

沈清走后,那人狠狠深呼吸了口气,一脸惊魂未定。会议室内,沈清去了趟洗手间回来,而后面无表情在会议室当着组员的面直接同章宜开口道;“通知下去,让企划部的人今晚将策划案送上来。”“今晚?”章宜一脸不可置信。

“今晚、”言简意赅,不容置喙。

一众人纷纷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小心翼翼,谁也不知晓这人去上个厕所回来怎么了?

一脸倾国倾城的脸面上除了面无表情依旧是面无表情。企划部的策划案原定是下周一上交,今日、才周二啊!提前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不是要人命吗?章宜虽心中疑惑,但见沈清面色不佳,终究是识相,未问出口。

前脚、企划部的人在卫生间嚼舌根,后脚,副董秘书办的人下了紧要通碟,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哀嚎不已,怨声连连。

这日晚七点半,整个沈氏集团灯火通明。

晚间、高亦安下班应酬路过此处扫了眼沈氏集团大楼,见上方灯火通明,拍了拍驾驶室郭岩座位,吩咐了句什么。

晚八点二十三,沈氏集团二十四层副董秘书办的人收到了夜宵,一份来自江城洲际酒店的夜宵,章宜收了东西,有些疑惑,想着可能是沈清买的,于是乎,直接拆开分给了众人。

拿着夜宵进沈清办公室时,后者稍稍疑惑;“谁买的?”

“不是你买的?”章宜问。

请整个办公室的人吃上洲际酒店的夜宵,整个办公室也就沈清能如此豪气了。

“不是,”沈清答。

而后章宜欲要说什么沈清放在一侧的电话响起,伸手接起,高亦安沉稳的嗓音咋那侧响起;“天寒地冻的,补充点热量。”沈清看了眼眼前的栗子蛋糕,而后笑道;“章宜刚还问夜宵谁买的,没想到是高董啊!”

“不用谢了,就当慰问老同事了,”说完,男人收了电话。

而那侧,郭岩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自家老板那如此云淡风轻笑脸嫣然的模样,只觉是自己看走了眼。公司年底事务繁忙,底下员工事情累积,各部分工作进展不大顺利。

如此一来,老板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但今日、数日来,难得一见的笑脸。

高亦安或许未曾想过沈清对自己的重要性,但郭岩这个旁外人,似是怎也不相信这其中只是单纯的友谊。

倘若你见到一个人就想笑,那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爱。这日凌晨,沈清从公司忙完回到沁园已临近一点。

回到家的人似是没了那么多精力在去想其他,洗了澡欲要躺下休眠。

夜间一点三十五,搁在床头手机响起,她伸手接起,那侧,陆景行声响传来。

“睡了?”他问,嗓音一如既往温柔。

“恩、”她浅应,带着些许不耐,翻了个身拥着被子。“阿幽、想我吗?”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子魔力,让昏昏欲睡的人有了那么一丝丝清醒。沉默良久。

那侧声响在度开口;“冬天,毛毛跟小白会有些掉毛,跟南茜说让带去修理一下,在家不要跟它们走的太过亲近,不好,工作固然重要,但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不要太拼命,我养的起你的,阿幽。”说到此,男人停留了半晌,沈清依旧未做任何声响。

过了十几秒钟之后,男人再度开口言语道;“阿幽、我是爱你的,从未想爱过你这样爱过别人,我的心是国家的,但我的命根子是你的。”

凌晨时分,陆景行一番话语听起来尤为惊悚,似是有点、、、像遗言。

沈清欲要开口言语,只听闻那侧有人高喊了一声;“陆老大、走了。”“陆景行、”沈清疾呼出声。

“你要干嘛?”她问,显得有些急切。

她鲜少听到有人喊他陆老大,唯独那么几次都是在军区基地,出了那个地方,身旁好友喊他一声太子爷,总统府之人喊他一声陆少。

陆老大的称呼,仅限于基地。

“出去趟,”男人答,抬步往那方走。

话语不断;“在家多听南茜的,别挑食,冬天长点肉才能御寒,想吃什么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跟南茜说,别死扛着,若是累了,就休息,劳逸结合才行……。”陆景行说着说着,沈清便听不见了,剩下的都是直升机的轰隆声。

直至最后,只听得一句;“早点休息,我爱你。”而后电话被挂断。陆景行上了直升机,黑色的直升机盘绕在空中朝边境而去。

首都基地收到密函,前往边境稳固动荡。

陆景行身为国防人员,亲自带队。

这日,距离年关还有月余。

陆景行挂了这通电话,沈清便开始彻夜失眠。

整夜整夜睡不着,坐在床上放空思绪,甚至觉得陆景行此行必然不会如此简单。天家人的算计,她不可能不知晓,可知晓便能不担心吗?

那是边境,真刀真枪的干活。

陆景行的一通电话,乱了沈清的方寸。

次日清晨起来,其面色异常难看,许是没休息好,又许是工作压力太大。

南茜关心了一阵,而沈清始终面色平平提不起半分精神。

晨间用餐时更是吃了两口,便伸手撑着额头,一副万分头疼的模样。

南茜见此,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俯下身子柔声问道;“太太、您怎么了?”“累而已,”是的、她只是觉得累而已,累的吃不下饭,累的什么都不想干。

但是不行。

那里累?

心累。

天家、为了权势利益让陆景行投身边境,而某些人甚至还觉得如此事情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更为让其心累的是,她的丈夫,陆景行。

觉得这本就是他的使命,一切都应如此。

如此一来,她还反抗什么?她还反抗什么?

她在如何闹腾,都抵不过陆景行的服从命令。清晨时分,沈清坐在餐室喝了杯清水,而后面色寡沉出门上班。

沈清本就身形消瘦,身无几两肉,自那夜陆景行的一通电话过来之后,接连一个星期,她都处在失眠状态,整个人日渐消瘦。

吓得章宜频频询问她是否生病了。

后者仅是摇头而已,再无其他言语。

被吓着的,还有南茜。

一个星期,均无陆景行的消息,沈清分外沉的住气,饶是南茜时常提起此事,她也仅是解释了一遍而已。

一月底,苏幕电话拨到沈清这里,无人接听。

转而一通电话到了沁园。

此时,南茜接了电话就跟见了救星似的。

将沈清近日状况告知苏幕,苏幕闻言,自是有些吓住了。在细细询问了一番,南茜一一告知。

当晚、苏幕飞了江城。

晚间十二点,沈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沁园时,见苏幕迎上来吓得她呆愣在了原地。

“你这是怎么了?面黄寡瘦的,哪里有半分人形?”苏幕紧张担忧的话语响起。

听得沈清真真是头疼万分。

许是疲于应付,她仅是扯开唇角露出一抹浅笑,而后柔柔道;“最近工作忙,许是累着了,没什么胃口而已,您不用过多担心。”

说着、起身上了二楼,如此举动,无疑是将苏幕的关心挡在了门外。

苏幕站在原地,有一丝丝愣神,似是没反映过来沈清的态度。

身后,南茜适时开口言语;“每日回来都这样,直接上楼洗澡睡了。”“偶尔章秘书送太太回来也没劲头回家,让我们辟出一间客房出来,潦草将就一宿。”

南茜许是怕苏幕对沈清有意见,便用如此言语开口解释一番。苏幕并非不理解,总统府还有个陆槿言,每每年底,她哪里能见到陆槿言人?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直接睡在公司了,沈清倒还好些,能回家睡觉。

清晨,她起来,见到苏幕,惊了一下。

“母亲,”她乖乖巧巧喊了声。

苏幕将她眼神看在眼里,而后开口道;“昨晚我俩可就见过面了,清早见到我还尴尬啊?”

“没、”沈清讪讪,有些许不要意思;“昨晚忙蒙圈了。”“最近公司很忙?”苏幕问。

“恩、”她浅应,端起桌面上水杯喝了口水,继而道;“年底来了,大家都忙。”

最后一句话,无形之中算是解释了。

苏幕也并非如此不明事理之人,自然知晓沈清的难处。

一顿早餐,接了三通电话,且每通电话都是直接下达命令。

直至第四通,沈清起身,早餐吃了小半,拿着外套提着包直接离开沁园。

身后苏幕连续喊了几声,她似是没听见。

只因电话那侧有人在言语着什么。

沈清并未听清苏幕在身后的轻唤声。二月初,沈清依旧处在繁忙阶段,并未好转,反倒是有些变本加厉越来越忙的趋势。而陆景行依旧未有音信,急吗?

不急、她知晓这一切都是陆家人的计谋,即便是急,也没用。

苏幕在沁园一直住在二月初才离开。

只因年关将至,首都总统府各种宴会急需有人操办。

她不得不离开。

2012年2月3日,沈清办公室所属秘书办有人加班至昏厥,连日被送往医院。

一时间,这个二十四层乱成了一锅粥,覃喧与沈清亲自送人去医院,章宜留下来组织大局。

医院内,覃喧靠坐在一侧长椅上,沈清坐在身旁。

二人均是闭目养神,略显疲惫。

“我看老大你最近面色也挺难看的,来了,就看看?”覃喧问。沈清闻言,掀开眼帘忘了其一眼,悠悠然的道;“到了医院就检查身体?那医院的人不得赚翻了?”“这不是顺带吗?”覃喧浅应。

“吃饭可以顺带,逛街可以顺带,你见过到医院来还顺带看病的人吗?”沈清没好气问道,还不忘白了某人一眼。这一抬头,便瞟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男人一身黑色大衣灰色毛衣,整个人气质清冷,许是早就看到了沈清,站在原地许久未曾动弹,哪怕走廊上人来人往,他均不为所动。

覃喧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远远的、见沈南风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朝其缓缓点头,后者见此,迈步过来站在二人跟前。

“沈总,”覃喧开口打招呼。

后者点点头,眸光落在沈清身上闻到;“怎么了?”“王岚晕倒了,送她来医院,”沈清答。

二人站在人来人往的长廊上对视,显得气氛如此怪异,覃喧找了个借口,溜进了急诊室,候在王岚身侧。

沈南风见此,坐在沈清身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了眼沈清,只觉她比以往更瘦了些。

“最近很忙吧!”他问,话语中透着些许关心,待并未流露出其他。

“一点点,”沈清答,话语淡淡。

说来,这二人也是清奇,世上那么多聊天的好场所,这二人偏生选在了医院里,怎能不奇怪?怎能不清奇。世人都说医院不是个好地方,能不来就不来。

这二人,在医院碰面就罢,反倒还一本正经坐在一侧聊上了,真真是奇葩。

“你呢?”她问。

“我?”他笑;“还好。”

沈南风一声不响的离开其绝大部分原因是因沈清,因当初沈风临给他创造了如此良好的条件,而自己却亲手葬送了沈清对自己的情意。

他离开,不过是不想见到沈清,怕自己会有罪恶感。

外人可能或许会觉得他的离开是因为唐晚,其实不然,是因为沈清。如今、他从洛杉矶回来到医院来看望唐晚,却也不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清。

远远看着,便绝她瘦了。

而且是瘦了好多。冬日厚实的毛衣与大衣都能让人看出她瘦了,只怕是脱了这身大衣,更是只剩排骨了。不久前,沈清给他拨了通电话,询问他归期何时,却被推了回来。

如今再见,二人坐在长廊上,久不言语,未觉得尴尬。

沈清静静坐在一侧,心底的异样情绪在攀升在攀升,她伤了唐晚,沈风临带着沈唅离开江城,如此举动无异乎是在脱离沈家。

她问过一次,被拒绝。

如今、再见,她依旧想问同样的问题,即便这其中带着浓浓的私心。

良久之后,千言万语汇集成一句话,她靠在座椅上,面色寡淡望着前方缓缓开口道;“回吗?”

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三章:昏迷不醒

的性子发挥到了极致,平日里也有繁忙的时候,但从未向近日这般,如此沉默冷静。

这日下班时分,章宜抽出时间送其回家,路上,看着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沈清,不免开口轻唤了声;“老大。”“恩、”后者浅浅应允。“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章宜这话,问的断断续续的。

不敢直接下定论。

沈清闻言,笑了,睁开眼眸,嘴角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思考某些事情的最终意义而已。”自陆景行前往边境开始,沈清便开始日夜思考一个问题,她不喜陆家,极力反抗,下定决心欲要翻出什么大风大浪,可这一切最终都止在了陆景行眼前。

无论如何,陆景行能做的只是服从家族,与他而言,这是使命。甚至说不好听一点,就如他自己所言,他的心是国家的,陆景行从一出生便认定了人生的道路应该怎么走,这条路上,无论她想要翻起怎样的大风大浪,无论她想要怎样的反抗陆家,只要陆景行服从陆家命令,她就永无翻身之地。那些她气得辗转反侧,夜不能眠的夜晚,到如今看来,既是如此愚蠢。

以前的她从未想过在这条路上陆景行会扮演什么角色。

自那日晚上陆景行的一通电话,恍然之间将她点醒,忽然明白了这个男人在这场婚姻当中扮演的什么角色,于他而言,国家第一,婚姻第二。

这一切不会因为她而发生改变。

所以这几日,她每日每夜都在思考他她与陆景行的婚姻最终的意义是什么?她如此想要燥縢,要翻起大风大浪的决心,最终的意义又到底在哪里?章宜闻言,透过后视镜看着沈清,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有时候人生当中的很多事情都找不到最终意义在哪里,但很多时候,我们除了向前走之外,好像也别无选择。”

人生在世,谁都不易。

没有人的人生可以一路顺风顺水。

此时的沈清即便心有波澜而面上却面不改色,这些时日,她思考这个问题时,总会回想起一切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温暖。

而这股子温暖来源于谁,不言而喻。夜间十二点的沁园,二月的天,异常寒凉,寒风过境,带起了她的发丝,让其在风中飞舞,迎着昏黄的路灯而立,沈清站在院子里,缓缓环视着周边景象,只觉这里的一切如此陌生。

半山腰上寒风呼啸,沈清静静站了片刻,黑夜中的她,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彼岸花,将自己缩在夜空中,未展现出半分风采。

良久,她抬手拢了拢身上大衣,独步前行,独自行走在夜色中的沁园,显得如此孤寂与清冷。

波澜不惊却心有丘壑,恍若隔世亦踽踽独行。

立于框架之外看时光,徜徉世俗里寻万景。

茕茕孑立与沁园之中,忆起当年往事,只觉如此不堪回首。

2月10日,国防部的一则消息出来,将边境动荡的消息推上了高潮,举国沸腾,一时间,总统府成了立在山巅之上让人瞻仰的存在,大街小巷,街头巷尾,无一不在,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而人民群众口中所言的事情,皆是好言好语。

2月10日,沈清看到这则消息时,并未有多大动荡,只因她知晓,陆家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将陆景行送到边境去。过不其然,2012年2月11日,国防部与总统府同时发布消息。

“首都少将陆景行带队前往边境扫平动荡之余,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一时间,陆景航成了人民群众心中的英雄,街头巷尾的谈论之声中,总少不了对这个男人的品头论足,而话语之间全部都是敬佩仰慕。陆景行被推上了最高峰,即便他此时昏迷不醒,仍然受全国人民的瞻仰。

而总统府那方,在借着这股子言论,这股子热潮,大力将陆景行推向世人面前,将陆景行以往那些未果出征的战功拿出来摆放在世人眼前,供人们瞻仰。

陆琛手握全国顶尖最厉害的网络高手,信息部开始大量在网上散发那些爱国爱民的言论,将军人,亦或是将陆少推上了最高位。

2012年2月,最为流行的一句口头语出自总统府。

【哪有设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配图是一群在火光中逆行的士兵。

沈清静静坐在办公室,将这一切翻了又翻,看了又看,不得不佩服陆琛的掌控之力,这个男人,善用人名群众将事情推上最高潮,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可谓是掌握到了精髓。善用人民的口舌将一切都放在高位上让人瞻仰。

就好比,对于陆景行这件事情。

陆家、年底最终目标就想尽办法将从严正奎手中收回来的军权交到陆景行手中。

这条路,她们走了近乎一年,从开始将沈清算计进去,到现如今算计全国人民欲要将这一切都交由陆景行,过程如此漫长。

漫长到让沈清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心寒。

陆家的人、每时每分每刻,每日每夜每年都在算计中过活。

陆景行受伤了,成了全国人民的英雄,而他的太太似乎对这一切含着一股子浅然。这股子浅然,让身旁许多好友都感到不可思议。

全过人民逗在瞻仰她老公,而身为当事人的妻子,却异常平静,无半分波澜可言。

更甚的是,外界传言陆景行身负重伤,按人之常情来说,沈清应当返回首都,候在自家丈夫身旁。

但并未如此,直至陆景行传出身负重伤第二日,沈清还带队在江城市政一举拿下2012年度江城最大的一块土地。

一时间,江城暗地里流言四起。

沈清知晓吗?当然知晓,可这一切,也只是如此而已。

她依旧是那个沈清,陆景行依旧是那个为了家族使命,将自己身家性命放在旁边的陆景行。

2月12日,沈清出差在外,m国,地大物博,各个城市之间关联紧密,陆景行昏迷第二日,她选择离开江城这个是非之地,走时,章宜跟随。

徐涵、秘密相随。

2月13日,身在外地的沈清接到来自总统府的电话,这通电话,并非来自苏幕,并非来自陆槿言,相反的,是由总统秘书徐泽拨过来的。沈清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良久,而后伸手接起。

徐泽话语虽婉转,但足以让其知晓这通电话的来意。

无非是陆景行此时处在关键时刻,各方都出不得任何差错,希望沈清能返身回首都。

而沈清在听闻徐泽来意时,原本欲要跨大步朝酒店而去的人停在了酒店门口,感受着年底的寒风与冰冷空气。

这年的冬天于沈清来说异常寒凉,但最凉的应当是她想清楚恍然之间想清楚陆景行在这场婚姻中扮演的角色。“告知阁下,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倘若流言蜚语会影响到陆少,我会注意。”

言罢、她收了电话,而后迎着寒风跨大步朝酒店而去。

这厢,徐泽拿着电话,听闻沈清如期清冷疏远的话语,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直至最后将眸光落在一侧的总统阁下身上。

陆琛注意到目光,侧眸与其对望。

而后原封不动将沈清的话语告知他。

陆琛闻言,落在纸面上的笔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沈清如此清冷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让陆琛不由得开始思忖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她清冷,众所周知,但许是从未想过时过两年之后沈清这股子清冷比从前更甚。苏幕曾说过;沈清不如以往爱陆景行了。

苏幕也说过;沈清一心只想离开总统府。

这一切似是无需在过多验证。

事实就是如此。

14日,沈清返身回江城,彼时,江城流言蜚语因着沈清出差在外更加狂妄,她淡然,似是一切事不关己。

这日中午时分,沈风临在外与工商局税务局的人应酬,应酬之余,许是有人喝多了,谈起了沈清与沈风临的婚姻,话语之中全是揶揄的味道。

起先,沈风临尚且还坐得住,而后,男人有些难以忍受,靠着椅子动了两下,秘书冯俊见此,适时开口,欲要岔开话题,却不料。

那人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喝多了。

话语中冷嘲热讽的语气不减反增,直至最后,沈风临笑了,是被气笑的,男人伸手叩着桌面,笑着问道;“黄局似是对我女儿的婚姻生活很关注。”那人闻言,呆了,冯俊想,这人真是喝多了,不然此时如此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做出来是给谁看的?众人闻言,替这人捏了把冷汗。

都说沈家长女不受宠,可即便在不受宠人家也是亲闺女啊,你一个外人如此念念有词的说道人家,岂不是活活的伸手打人家的脸?

“沈董、我、、、喝多了,”那人哆哆嗦嗦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不完整的话语。

沈风临闻言,笑了。

但笑不及眼底。

“那黄局还真该醒醒酒才行,”沈风临这话,说得万分阴沉,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话语阴沉,可面上冷笑不减,甚至是随着话语出来又增了几分。“沈董、”那人颤颤巍巍。

沈风临笑;如一只千年老狐狸;“黄局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一顿饭局,气氛如此僵硬,可还真是头一次。

沈风临阴沉的话语着实是让众人不敢吱半声。午餐结束,沈风临返身回公司,整个人阴气沉沉,十米之内的人瞧见了都恨不得将头埋到地底下去。一时间,整个公司的人都知晓老董心情不佳,要小心行事,这一消息传到沈清耳内时,她正在开会。

会议室内召开会议。

当然,她也只是当做听闻,并未有何举动与措施出来。

这日傍晚时分,沈清因身体不适,提前回了沁园,沁园内,南茜正带着人忙着,见她难得早回一次,笑脸相迎而来。

“太太,”她轻唤。

“恩、”后者浅浅应允了一声。

而后,沈清还未将接下来的话语言语出口,只觉脚底下一个冲击,低头看去,毛毛与白色萨摩耶正围在自己脚边。

这日、她难得有好心情,蹲在地上陪着一毛一狗玩了些许时刻。

半小时后,南茜迈步过来小心翼翼询问道;“太太、您不回首都吗?”

沈清闻言,撸着毛毛的手微微缩了缩;“去首都干嘛?”她明知故问。“先生、、、受伤了,”南茜这话,说的断断续续的。

似是不敢直言。“我又不是医生,”她答,面上带着一丝丝浅笑,陆景行受伤了怎么所有人都来跟她说?

全国人民都知道他受伤了,可、她不是医生啊!“可是、、、、、”南茜欲言又止。

而后看了眼围在她脚边的毛毛与白色萨摩耶,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迈步走了。

沈清见其返身离开,侧眸望了眼南茜一脸痛惜的模样,摸着毛毛的手一紧,白猫惨叫一声,跳到了沙发上。

南茜闻言回首观望之时,沈清快速收敛了自己外露出来的情绪。有些东西,她藏的太好,好到许多人都不宜察觉。

有时候连自己都骗了。

如沈清所言,全国人民都知晓陆景行受伤了,全国人名都在心心念念记挂他,而他的爱人,从始至终都未曾出席过。

这日晚间,沈清早早洗了澡,欲要将近些时日缺少的睡眠都补起来,晚间临睡前上厕所时,再度见到了内裤上的滴滴血迹。

这时、沈清才惊觉事情可能并非如此简单。

女子坐在马桶上许久,久到小腿发麻,久到整个人稍稍有些颤栗,而后强撑着身子起来去卧室拿手机。

她想,最好并非自己所想那般。

此时的沈清,是怕的。

她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可今日,却怕的近乎颤栗。

这日晚间,章宜回家才洗完澡欲要上床睡觉,床头手机响起,接起,只听沈清颤栗话语在那侧传来;“章宜、”她一声轻唤,带着些许哭腔。“我要去趟医院。”“你怎么了?”章宜听闻如此声响,险些吓得连手机都拿不稳。

“你先来,”嗓音轻颤开口,站在床沿的人近乎站不住,缓缓扶着床沿坐下去,而后半弯着身子将手肘放在膝盖上,撑起自己额头,远远望去,如此颓废。不敢随随便便确定,毕竟、测过的。

她沈清这辈子,从未在同一件事情上犯过第二次错误,也从未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过两次。

倘若,旧事重演。

她该要有多强大的心里才能支撑起这一切?

这一路走来如此艰难坎坷,留下的,除了满目疮痍之外再无其他。

她不敢随随便便堵,这件事情,她赌不起啊!

倘若是输了,她不死得疯。

沈清比任何人都知晓,她的临界点在哪里。

倘若是真的怀孕了倘若又像上次那般,她真的会活不下去。十分钟后,沈清艰难的步伐缓缓挪到衣帽间,换了身厚实的衣服,套上围脖下楼,欲要出门。

南茜见此,迎上来问道;“太太、这么晚了,要出门吗?”

沈清闻言,轻声应允;“去趟公司,有点事情要解决。”“那让徐涵送您过去,”南茜说着,欲要按响内线。

沈清伸手,及时制止,话语沉厉;“章秘书一会儿过来。”

许是觉得自己话语太过硬邦邦,在南茜疑惑的目光下,沈清在度开口,转变了半分语气;“徐涵整日跟着我,也挺累的,我去去就回,左右不过一两个小时。”说着,沈清抬步欲要向外走去,南茜想反驳,但见沈清面色不好,压住了内心所想。

章宜来时,已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情,车子停在院落里,来不及泊好,便见她猛地推开门满面焦急急冲冲跑进来,见到沈清时,询问话语欲要脱口而出。

却在触及到其面色时,生生止了言。

看了眼南茜而后伸手拿过沈清的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开口道;“组里的人都到齐了,就差你过去直接主持大局了。”“恩、”沈清闻言,应了句。

屋外,寒风凛冽,呼啸而来,沈清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都觉得有丝丝寒凉,章宜伸手买不过来带着她的肩膀直接上了车。沈清上车,章宜倒好车驶离沁园,驶出了数百米之后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先去医院,”沈清未曾多言。

她不敢确定,也不敢乱说,这种小心翼翼的害怕,唯独她一人才能知晓这其中的苦痛。

章宜开车间隙余光扫了她一眼,话语都带着些许后怕;“你别吓我。”“不会的、”三个字,如此简短。

也不知她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章宜。

一路上,沈清掌心冒着虚汗,她不断握紧,松开,如此反复。

“你到底怎么了?”章宜这话带着三分怒气,看着沈清如此紧张的模样她这一路上车都开不稳,走不了直线。沈清闻言,抬手放在车窗边缘,而后狠狠抹了把脸心头沉了沉才哆嗦着开口道;“我可能、怀孕了。”章宜闻言,惊恐的眸子瞬间落在其身上,由于在道路中行驶,一个恍惚,险些跟人撞上,吓得章宜赶紧将车停在路边,不敢再前行。

她的心是颤栗的。

沈清这话出来时,她脑海中历历在目的是沈清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送走第一个孩子时的场景,记起的是她的沉默寡言,响起的是她深夜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失声痛哭。

章宜握着反向盘的手布满了虚汗,而后她抬手,不动声色的将手掌拿下里,放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掌心的虚汗,看了沈清半晌,压着心头的颤栗。“你怀孕了,然后呢?”她不信,不信就是一个怀孕就能让沈清颤栗的近乎哭出声来。她太了解沈清了,没有痛到极致是不会轻易开口言语的。

就好比倘若并非真的害怕,她绝不会让自己嗓音颤栗。

多年前,她同沈清才从商场起步,只因险些被人阴进监狱,这个女人,大半夜进了墓园,发了狂似的要伸手扒了人家祖坟。

一个连鬼都不怕的人,又怎会轻而易举被些事情吓得失了分寸?“不敢确定,但、流血了,”最后三个字,让这个素来心狠手辣的女人红了眼眶,伸手狠狠抵着自己唇瓣,防止自己真的呜咽出声。

她怕、比任何人都怕。

怕这又是上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

若真是如此,她该怎么活?“别急、先去医院,先去医院,别急,”章宜一时之间,脑海中是空白的,除了知晓此时最重要的事情是开车去医院之外,竟没半分其他。不知是告知沈清别急还是告知自己别急。

她比沈清还着急,知晓前一个孩子走的突然,所以当沈清说出她可能怀孕的消息时,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她应该高兴的,沈清怀孕了,可以弥补之前的遗憾,应该高兴的。

可是、当听闻后面一句话时,她吓住了,吓得有些颤栗。

连启动车子时,掌心都是颤抖的。她的紧张不比沈清差分毫。

她比任何人都怕这是个意外,若真是如此,沈清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一时间,章宜不禁红了眼眶。“我同学在人民医院,我让他带我们进去,不挂号,”章宜说着,拿出手机给同学拨电话,若是以往,这些事情她早就安排好了,可今日,这一切到了医院门口才想起去做。

这日夜间,沈清穿戴整齐进了医院,章宜一路搀扶着她直接进了妇产科。由于是医院医生带进去的,又带着口罩,医生并未有过多询问,只是让沈清躺在床上,一轮检查下来,医生面色稍稍有些沉重,询问沈清;“以前有没有过什么病史?”

躺在床上的沈清整个人抑制不住的轻颤。“上一个是宫外孕,”沈清直答,心头却在颤栗着,她怕、怕医生同她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以至于放在身旁的手不自觉的缩紧。“最近有什么症状?”“有少许血迹,”沈清答,掌心微微缩紧。

“多不多?”

“少许、几滴。”

闻言,医生看了沈清一眼,冷着嗓子道;

“像你这种情况,怀孕几率本就比别人小一些,怀孕了还不知道好好休息,宝宝有点不好,”医生说着,将手中仪器放在一边,而后摘了手套将沈清从床上扶起来。

后者有些紧张,组织了好些时候才询问出口;“您是说、我怀孕了?”

“你不知道?”医生问。

继而见沈清满眼疑惑,再度开口道;“你怀孕了,七周,宝宝不是很好,有些流产先兆,还好只是几滴血,并非很多,后面要注意休息,三个月是关键期,何况你还有不好的前史,要比平常孕妇更加注意些,先给你开点保胎药回去,回去注意休息,注意饮食,不要做剧烈运动,凡事要多想想孩子。”“会不会有危险?”沈清问。

医生抬眸望向她,她再度开口言语道;“会不会因为前面的宫外孕影响到这个孩子?”

她问、嗓音带着一些颤栗。

这夜、许是天色已晚,医院妇产科并未有那么多病人,眼前这位年轻的中长发医生望着沈清许久。

带着些许打量,而后缓缓开口道;“你是明星?”沈清摇头。沈清打量着她,大抵也就二十来岁,年龄不算很大,但有菱有角,许是性格刚硬。

医生欲想说些什么,但碰到沈清眸光时,妥妥止了言。

“说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所以才让你多注意些。”

“最主要的还是要好好休息,最好能卧床,药带回去要吃,先吃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之后还是有流血征兆就要开始注意了,”医生细心叮嘱着。

沈清静静听着,每一句都听进去了。

今夜,有惊无险。

辛亏,辛亏来了医院。

倘若没来,她不知晓该会如何。

她何其庆幸。

何其庆幸啊!

沈清满身虚汗拉开门出去,章宜与其同学站在一侧,。

听闻拉门声,章宜迎上来,满面焦急。

“没事吧?”她问、话语谨慎。

“没事、”沈清摇头,同样谨慎。

章宜闻言,红着眼眶猛的将人搂进怀里,伸手拍着沈清瘦弱的后背,一字一句呢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章宜与同学道别,而后带着沈清下去拿药。

路上,章宜牵着沈清的手,不似来时那般颤栗,但掌心一层层密密麻麻的虚汗不减。

二人沉默寡言,一路未曾言语。

心中各有所想。章宜先行一步将沈清送到车上,而后在返身回来取药,后背一层湿汗涌上来,她不禁伸手扯了扯羽绒服里的衬衫,欲要借此来透透气。

车内、沈清靠在车门上,侧脸,捂着眼睛,情绪激动。此时,倘若是细看,定能见其指缝间的那点点银光。失去的时候太突然,来的时候亦是如此,今夜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并不然,没人知晓沈清内心深处有多波涛汹涌,她何其高兴,高兴自己终究又有了为人母的机会。

又何其悲哀?

悲哀两次怀孕,知晓时,陆景行都不在身旁。

始终只有她一人。

这场婚姻,好似从头到尾都只有她沈清一人。

今夜的泪水,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伤而起。

沈清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

到底是为何。她需要关怀吗?

肯定是需要的。

可此时丈夫不再,她想再多不也只是空想?

思及此,沈清含在眼眶中的泪水霎时跟脱了线的珠子似的霹雳扒拉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她还是爱陆景行的,不过是藏起来了而已。

那日、知晓是宫外孕时,独身一人,做手术时,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今夜,她吓得魂不附体颤颤巍巍的时,依然是自己。

而陆景行呢?在哪儿?

他在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沈清想,她上辈子可能当真是欠了这男人的。

车外,章宜取了药回来,拉开车门欲进来,可见沈清捂着眼帘靠在车窗上,又识相,缓缓带上车门,推至一旁,等了些许时候。

这日夜间,当沈清颤栗的嗓音从电话那侧响起时,她是害怕的。

她怕,怕沈清在出现任何意外。

怕这个素来有着铁血手腕的女强人,在再感情亦或者其他事情上受到伤害。

在于陆景行结婚之前,章宜鲜少见到沈清有乱了方寸,失声痛哭的时候,可自于陆景行结婚之后,这种事情频频上演。

她数次受到伤害,均是因为陆景行。

宫外孕时独身一人,如今时隔许久,好不容易在度怀孕,本该喜极而泣普天同庆的日子,却依旧是孤身一人。

章宜只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沈清说;流血了,那时的表情是如何害怕与惊慌。

她像个受惊的小鹿似的,不敢大声言语,不敢确定,那种恐惧与半绝望,足以将人压垮。可这一切,都只有她一人独自承受。

失去一个孩子的女子,第二次怀孕,不敢确定时的那种心理只怕是言语都不足以形容出来。

章宜想过,倘若这个孩子又是个意外,那沈清该怎么办?

会不会疯掉?

在门外,她无数次向上天祈祷,祈祷这要么是个玩笑,要么是真实,千万不要如同上次一般给了希望又来当头一棒。

沈清会扛不住的。

还好,还好、是真的。

此时的沈清,在经历过婚姻的种种悲凉之后越发沉默寡言,不记得是多久之前,高亦安说过如此一句话,倘若沈清要疯,绝对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的身上藏了太多情绪,背负了太多不敢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重担。

压死骆驼的,只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已。章宜想,陆景行或许真该孤独终老一辈子,沈清两次怀孕,他皆不再身旁。

因他不在,这一切都只能沈清默默承受。

即便这过程如何艰辛痛苦,都只有她一人独自默默承受。

她一人承受苦痛,一人感知喜悦。

都说孩子是父母之间的纽带,而沈清有陆景行的孩子,只会是他们二人心中的结。

此时、首都军区医院内单人套房里,男人面色寡白躺在床上,整个人面无血色,屋内,苏幕坐在床沿守着他几日几夜未曾合眼。

屋外,保镖站岗,不让任何外人进入病房。

陆景行身负重伤,此消息不假。

此次边境之行,不似以往。

俞思齐与程仲然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各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军人的勋章,而陆景行最甚。

子弹入了身子,因着边境阴雨不断,引起了恶性高烧,送回来时,已经不省人事了。可即便如此,男人在烧的昏昏沉沉之际,依旧在念叨着自家爱人的名字。

从边境,到直升机,在到首都,这一路上。他念着的,始终也只有一人而已。

这夫妻二人,不知是八字不合,还是天生难过婚姻关,一路走来,坎坎坷坷,跌跌撞撞,原想着能有一日守的云开见月明,却不想这一日,直至今日都未曾来。

沈清二度怀孕,陆景行皆不知晓。

医院昏暗的长廊里,高级病房本就人烟稀少,此时、一国太子爷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整个楼层进行紧密防守,更是静谧的可怕、

晚间、医生过来查房,苏幕起身面带焦急之色询问医生;“如何了?”“情况不太理想,陆少的伤太多处,在加上许多伤口感染发炎,治疗起来需要一定时间,至于昏迷不醒,是因伤口发炎引起的炎症,醒来,怕还是需要几天。”医生清清淡淡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痛惜。

看了眼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男人一眼,微微叹息一声。

略显沉重。

苏幕闻言,更是心如刀绞。

------题外话------

你们要的包子来了,高不高兴,哈哈哈

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四章:就单单是为了沈清

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真实的内心,梦想,远远终于外界和他人对你的看法,重于层出不穷的热点潮流和社会舆论,遇上冷风雨,何妨?

我自吟啸且独行。

这日晚间,医院停车坪一辆白色宝马车内,有一女子靠在车窗无声痛哭许久,久到秘书章宜站在寒冷的冬夜瑟瑟发抖。

路上,章宜将其送回沁园,全程,她面色平静如常,未有半分情绪波动。

路上,冬日里暖黄的街灯洒下来,照在她身上,透过树影,斑驳落下来,照在她身上忽明忽暗。

章宜跟随沈清许久,但此时,她却看不懂沈清这冷静的外面之下到底暗藏了一颗怎样的心。“你、、、、、、”她开口,有些断断续续;“准备怎么样?”“该怎样便怎样,”她答,而后侧眸望向车外夜景。

路上行人匆匆,有人行走时不自觉地哈着气搓着手。

远远望去,冬日里的夜色里,竟能如此清晰的看见。章宜闻言,等红绿灯的间隙侧眸望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欲要言语,却知晓有些话即便是说了,也起不到半分作用,沈清的心,太硬。

这夜,章宜留宿沁园。

回时,南茜许是担心,并未休息,见二人回来,提着的心也稍稍落了下去。

沈清见此,心里闪过一丝歉意。

这个中年管家,在沁园这个地方当差,也着着实是为难人家了。

沈清进去时,伸手拍了拍南茜的肩膀,这动作中带着许多不言而喻的情感。

反倒是章宜懂,待沈清上楼后站在一侧同管家柔声道;“往后,你家太太要是有事出去了,管家就不要等了,免得她回来心里头不好受。”“老板这人,不喜言语,许多事情您可能看不出来。”南茜听闻秘书章宜一番言语,有些愧疚的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别跟着我们年轻人一起熬夜,伤身体,”言罢,章宜起身上楼。

南茜在后问道;“要给章秘书整理见卧室出来吗?”“不了、”她答,言简意赅。可随后,不过三五分钟,二楼主卧内线响起,只因自家太太唤人上去换床单被罩,众人这才知晓,章秘书今晚,睡主卧。这事儿、若是让先生知晓,只怕是会气的火冒三丈。

婚后不久、陆先生明令禁止过不许外人留宿主卧,可今日?佣人换好床单看了沈清一眼,带着疑惑下去。章宜见此,站在一旁问道;“她们为何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某人不假思索回答;“因为陆景行有洁癖。”“那我还是睡客房吧!”章宜闻言,哆嗦了一下,想起那个阴沉沉的男人,不自觉的没了胆子。

沈清闻言,白了她一眼,就差直言道出她没出息了。“睡卧室吧!我一个人,心里慌,”这话、她无半分保留,沈清是怕的,怕在出现任何意外,怕出意外时身旁没人。

自打今晚知晓自己怀孕开始,她就成了胆小鬼。

倘若今晚陆景行若在,她该有多粘着他,可他不在,她只能在章宜身上寻求那么一丝丝安全感。

商场女强人又如何?女强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她显得如此脆弱不堪。章宜闻言,瞳孔一缩,热浪险些奔涌而出。

而后、许是为了掩饰自己这外露的情绪,道了句;“我去洗澡,睡衣呢?”“衣帽间,随便挑,内衣裤在进去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下面的都是洗过未穿的,”沈清交代,章宜闻言,知晓,转身进了衣帽间。浴室内、她站在洗漱台前许久,久到情绪收敛好,才转身进了淋浴间洗澡,她怕、怕什么?

怕在沈清明明应该感到高兴的时候,之际掉出那么一两滴同情的、亦或是心疼的眼泪。

倘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跟拿着刀子搓着沈清的心似的。

外人都说沈清过的不好,倘若她那些心疼的眼泪流出来,与外面那群人有何区别?

这日夜间,章宜留宿沁园主卧,沁园佣人知晓,心有疑惑,但无一人敢问。

直至第二日,沈清上午时分去了趟公司,章宜明里暗里照顾着她,下午时分,后者提前回了沁园。

沈清怀孕这事,身旁之人除了章宜,无一人敢知晓。

接连三天,章宜夜夜留宿沁园主卧,沈清日日只上半天班。

直至第三日,沈风临许是察觉其中蹊跷,将章宜唤上二十五层,此时,身份了靠在办公椅后,章宜站在桌前,男人低头签署这手中文件,秘书冯俊站在一侧等候着,章宜之间沈风临签下一个大字之后抬眸望了眼章宜,问候道;“杵着干嘛?坐。”

言罢、他哗哗哗,接二连三签了三份文件,而章宜依旧站在原地。

冯俊拿着文件出去时不由看了眼笔挺笔挺站在前方的章宜。

心里闪过一丝同情。“章秘书、”沈风临浅浅开口,端起左手边玻璃杯喝了口茶。“董事长,”章宜答,话语正经。

“坐、杵着干嘛,”沈风临在度开口,嘴角笑意不减。都说好话不说第三遍,而这话,沈风临说了第二遍,即便是笑着言语,她也有理由相信若是此时她不坐,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老狐狸必然会用言语来噎她。

章宜虽未曾直系跟过沈风临,但跟在沈清身旁许久,自然是见识过他谋划事情的手段,以及那缜密到近乎吓人的思维逻辑。章宜伸手拉过一旁椅子,坐下去了,背脊挺直,泛着一丝丝僵硬。

男人见此,轻笑开口,话语中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不紧张、我又不吃了你。”

这话、带着半分玩笑。

章宜闻言,嘴角扯开,给了一抹笑意。“从盛世到这边来,工作还适应?”沈风临开口问道,话语中的言语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心。

章宜虽不如他身旁的那些人精聪明,但好歹也知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原理。

他可不认为沈风临是闲来无事,找她她谈谈心聊聊工作感想的。章宜低头,话语严谨开口;“挺好的,老大在哪儿我们都一样。”这话、应该是没错的。

沈风临对于严谨的话语露出一丝丝赞赏。“公司都说你们二十四层的都是人才,一个顶两都不止,”沈风临悠悠开口,靠在座椅上的人当真有那么一丝丝要与章宜闲话家常的味道。“主要还是老大领导的好,我们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这话、章宜思忖了番,甚至是在心里将每个字都拆开重组了一番,才敢回应沈风临这个千年老狐狸。

幸好,她今日披散着头发,外人也不那么容易看见她鬓角的冷汗。

沈风临闻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掩饰唇角的那一抹抹笑意。沈清身旁的人,当真是“都”不差。

这个“都”包含的可不只是章宜一人。

公司内外无人知晓,沈风临早已将沈清身旁的人悉数过了一遍,至于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只能说,这是他的本事了。

“将军在有本事,倘若没有士兵上阵杀敌,不过也只是个空把式而已,

”沈南风悠悠然道出这么一句话。

惊得章宜后背湿了大片。

这沈风临给她戴的高帽足以冲上云霄了。

“沈董,”章宜立马起身,垂首立于办公桌前,整个人的姿态显得如此低小。

“坐、”男人笑;“紧张什么?”“我站着就好,”章宜答,话语颤抖。

沈风临微眯着眸子看了眼章宜,不紧不慢端起手中杯子喝茶,倒也是不言语。

反倒是章宜,只觉这时间格外漫长,三五分钟她只觉走了三五个世纪似的,早就听闻沈风临善于用气场压人。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若非心理素质好,只怕是早已抖成了破片筛子。“你们小沈董近来可是有何事情?”沈南风伸手将茶杯搁在桌面上,而后漫不经心问道,深邃的眸光落在章宜身上,似是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闻言,章宜心里咯噔,想着,坏了。“沈董近来身体不大舒服,”身体不大舒服,想早些回家休息,这么说应当是没错的。毕竟、沈清并不想让人知晓她怀孕的消息。

闻言、沈风临浅笑;“身体不舒服分为好多种,章秘书是想让我一种一种的问?”章宜放在身边的手微不可耐的动了动,思忖了一番,似是有些为难,而后才缓缓道;“天气寒凉,沈董肠胃不大好,导致身体有些不舒服。”“肠胃不好?”沈风临伸手轻叩了几下桌面。

看着章宜的眸子带着丝丝阴寒;“章秘书、肠胃不好看妇科?”“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原理吗?”哐当一声闷雷劈下来险些让章宜失了稳,放在身侧的手转而放置身后,欲要借此来隐藏自己动荡的情绪。

“我不明白沈董再说什么,”章宜答,咬死不松口。

沈风临猝然一笑,笑中带着一丝丝章宜摸不透的情绪,之间他起身围着办公桌缓缓渡步了圈,最终停在不远处的书架前,轻启薄唇温温开口;“身为秘书,你很尽职尽责,但身为朋友、你怕是不那么上道了。”这话、暗藏深意。

章宜又怎会听不出来。沈风临见其不言语再度开口道;“章秘书若是想好好想想,就慢慢想,我不急,有的是时间等你,”这话说的讽刺。沈风临,一方商贾,沈家以亿为单位,事务繁忙,时间宝贵,若是重要案件再身,几秒钟便能签署一个几千万文件的人,今日竟然愿意耗费时间等着她?

是真有时间?并不见得。章宜站在一侧后背都沁出了丝丝冷汗,能说吗?

沈清不并想让人知晓,此时若是说出来,无疑等于出卖她。片刻之后,沈风临继续开口;“陆景行身负重伤躺在医院生死未卜,高亦安事务繁忙年底成了航空公司的常客,倘若你们小沈董出了事情,你觉得、仅凭你的一己之力能护住她?”这话,跟刀子似的,戳着章宜的心。

让她面色寒了寒。

现实的话语总是不堪入耳,沈风临见章宜有丝丝动摇,再度开口;“还是说,你想让你们小沈董独自承担?”一技猛药下去,章宜似是有些动容。

她比沈清看的开,许是因为是旁观者的原因。

正如沈风临所言,此时陆景行生死未卜,高亦安年底素来是各大航空公司的常客,沈南风?暂且不知去向,身旁唯独能帮衬到沈清的,除了沈风临似是没别人了。



陆家、本就靠不住。

在见过沈清一路走来的艰辛之后,她似是不愿在见到她的哀伤,或者说,不愿在见到她独身一人。更不想让沈清成为一个漂浮在海上无依无靠的浮萍,似是一阵风吹来她就要被淹没似的。

章宜缓缓闭眼,而后深呼吸一声,带着一丝丝无奈,与一丝丝愧疚;“怀孕了,医生说,宝宝不大好、需要多休息。”

沈氏集团办公室顶层,除了沈风临,便是秘书办之人,办公坏境素来安静,但偶尔能听见秘书办的电话声,今日章宜说出那番话语之后,沈风临只觉这诺大二十五层只剩他一人了。

他听见了什么?

在细细回想一番。

哦、对、他要当外公了。

他的女儿怀孕了。霎时,原本面对章宜而立的男人,缓缓转身,面对书架,背对章宜。

将颤栗的手缓缓插进兜里,以此来稳住自己颤动的情绪。倘若此时身前有人,定然能看见这个在商场上杀伐过来的中年男人微微红了眼眶,不为别的,只因自家女儿怀孕、他要当外公了。

沈风临何其高兴?

人生五十载,一路走来成了孤家寡人。

如今再添新人,他怎能不高兴?章宜站在身后看着沈风临挺拔的背脊,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因这个男人太善于伪装。

“陆景行知道?”他问,这话问出口,已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老大没让任何人知晓,”章宜答,话语淡淡,却也是在片面告知,这事儿,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去吧、好好照顾她,需要什么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沈风临挥了挥手,示意章宜下去,后者缓缓点头,退了出去。满身清爽进来,一身冷汗出去。

可谓也是极致了。

出了办公室大门,章宜一声深呼吸,董事长办公室走一遭,犹如过了层十八层地狱。

沁园,沈清连续三日中午时分回来让南茜有稍稍疑惑,前两日一直未曾开口询问。

直至第三日下午四点,沈清睡一觉起来,着一身v领毛衣迈步至客厅,坐在沙发上,南茜端来一杯水搁在其眼前。

轻声询问道;“太太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原本蹲着杯子喝水的人听闻这话,顿了顿,侧眸望向南茜,浅声道;“怎么这么问?”

“平日您每每忙至夜间才回来,可这几日,每每中午时分便回了,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问。

沈清闻言、心下了然;“想多了。”简短的三个字直接将南茜挡了回去。

后者讪讪应允了声,退至一边。南茜虽心有疑惑,但无人可讲,此时、首都陆家因自家先生昏迷不醒的消息急的团团转,哪里还有人将心落在江城。

许多时候,南茜看沈清,带着一股子心疼。

心想着,这若是她女儿,她该有多心疼。

首都是一方天地,江城是一方天地,这两方的人除了陆景行竟没有半个人来心疼心疼眼前这个清冷孤傲的女子。

总统夫人偶尔会来,可此时、太子爷出事。只怕是她想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日傍晚时分,章宜尚且还在公司加班,沈清一通电话过来,询问她有何想吃的。

章宜看了眼身旁,空无一人,而后笑着揶揄道;“是不是问反了?”沈清原本拿着电话坐在沙发上,听闻章宜如此言语,而后拿着手机起身,离南茜稍稍远了些,笑道;“怎?想换换?”“免了、”章宜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而后见秘书办有人进来,在度答道;“我晚点回来,随便弄点吧!”“工作带过来,你一个人能解决多少?”沈清重点再此。她身为老板,不能做了甩手掌柜,将这一切都扔给秘书去解决。“行,”章宜答。

而后着手开始收拾东西,沈清再问了遍,章宜这才边想边开口报出了几个菜名。

夜间,沈清与章宜二人在沁园书房忙至夜间十点才稍稍收工。

期间、南茜多次上来端茶倒水,每每章宜与沈清二人浅聊之际在听闻南茜进来时,便止了言。

南茜中间某一趟进来时,章宜接着空隙看了眼正在低头阅览手中文件的沈清,看了半晌未曾开口言语。

许是看的沈清有些无语,看了眼章宜道:“有事?”“我有件事可能要跟你说,”章宜想了想,还是说出来比较好。“什么?”沈清的回答如此漫不经心,甚至连头都未抬。

太信任?

也许吧!

贱次次,章宜的心,沉了沉。

思忖了良久,组织好语言后才歉意开口;“沈董今日喊我去办公室询问了你的事情,我、、、、说了,你怀孕的、、、、事情。”言罢、章宜盯着沈清,只见后者终于从文件中将头抬起来,清幽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半分清冷。

她本意是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可、、、、、、、、。罢了、沈风临若是想问,章宜又怎会是他的对手?“无碍,”沈清回应,许是觉得宽慰性不大,继而再度开口道;“别多想。”

她如此随意,可真的是随意吗?并不见得。夜间十点不到,沈清哈欠连天,章宜看了眼桌面上剩下的文件,“你去睡吧!”

“不急,”她说。孕七周,除了医生说的不好之外沈清并未有何特别之处,除了前段时间夜间下班回来累的不想动弹之外,一切都好。虽她不知孕妇的症状,但除了累,并无大不同之处。

这日晨间,沈清早起,倒了杯水将医生开的安胎药吞服下去,而后随手将东西搁在梳妆台上,并未有多想。

随后,佣人上来收拾屋子时,收拾到梳妆台前,看着上方的药盒,站定了许久,有些疑惑。

沈清从衣帽间换好衣物出来恰好见到如此场景,并未言语。

反倒是转身下来,唤来南茜道;“收拾房间的人换个灵活点的上去,莫要大清早惹我心烦。”南茜闻言,愣了半晌。

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佣人毛手毛脚惹了她不快。

便点头应允。

用餐时分,见自家太太面上表情难看,而后喝了口豆浆,许是甜味不够适中,让其面色微寒。

沈清伸手将手中杯子搁在桌面上,冷着嗓子道;“怕是要我自己亲自动手。”南茜闻言,心里一哆嗦,原想着晚些时候太太消了火在提及清晨佣人的事情。

如此一来,只怕是没必要了。

这日,南茜可谓是难做人的很。沈清本就不想外人知晓自己怀孕的消息,偏生佣人不懂事,看见就罢,还一脸疑惑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

如此人、不驱走留着作何?沈清素来不喜为难底下人,但倘若对方不识相,也不能怪她无情了。

章宜从后院遛完狗进来便见沈清寒着脸坐在餐桌上,南茜一脸诚惶诚恐站在一侧,低垂首看着地面,不敢有其他举动。

知晓沈清许是在训人,便未急着进去,反倒是等了片刻。——首都——

陆景行昏迷未醒第四日,全国人民爱国的高涨之情并未就此停歇,反倒是越来越浓烈,对陆景行的呼声越来越高。

而当事人,依旧处在昏迷当中。

陆琛与老爷子二人好不容易将陆景行推上顶峰,哪里知晓会是如此结果,陆景行一日昏迷不醒,她们之间的处境便多一分危险。

于是乎、总统阁下三五不时给医生施加压力。

只因陆景行倘若是在持续昏迷下去,只怕年底的任命仪式会有诸多妖魔鬼怪。

这厢、医院病房内,医生战战兢兢站在一侧感受来自总统阁下的威严。陆琛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陆景行,面上表情沉沉,虽未言语,但周身冷冽气场足以证明一切。

“五天了,孙教授,总该有点动静不是?”良久之后,陆琛来了如此一两句话,慢悠悠的,不慌不忙,但不难看出他心底的那股子郁结之气。“陆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正在努力,”被唤做孙教授的人乃军区医院院长,一个有着通神本领的军医。

即便他有通神本领,可此时站在一国总统面前,除了敬畏之外,剩下的只是畏惧了。“但愿你们的努力能看的见成果、否则……,”后面的话,陆琛不说,他们也知晓。

军医闻言,哆哆嗦嗦点了点头。

而后退出病房,一身冷汗。

其前脚刚到办公室,屁股都未落座,身后大门被推开,只见二位脸上挂着彩的长官站在办公室门口,他心里一咯噔,想着才摆脱一个阎王爷,又来了一双关公。

这、、、当真是流年不利啊!“俞长官,程长官,”孙德颤颤巍巍打招呼,吓得连气儿都不大敢喘。

“孙教授,我们就来问问情况,不紧张,”程仲然说着,迈步过去,伸手搂过孙德的肩膀往一侧沙发处带,一副哥俩好的表情。

可正是他如此,人家才吓得瑟瑟发抖的。“二位长官,你们想问什么?”“就问问呢陆少的情况啊!”程仲然答。

俞思齐杵着拐杖过来,而后坐在沙发上,随意将拐杖搁置一边,一脸严肃看着眼前人,缓缓开口道;“不说病情,说点实在的,怎样才能让陆少醒来。”“从医学生的角度来讲,烧退了、就该醒了,”孙德一本正经开口。

程仲然站在一侧咳嗽了声,而后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开口道;“孙教授啊!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已经不管用了,咱在换种别的方法?”

“什、、、、、什么办法?”孙德心中有种不想的预感攀升上来。

只觉这二位关公今日来,可并非是闲来无事来逗弄他的。“正因为我们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的呀,”程仲然开口,伸出包成粽子的右手碰了碰他。

俞思齐也好,程仲然也罢,都或多或少受了伤,但好在,没有像陆景行那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数日。闻言、孙德抬手抹了把冷汗。

“二位爷,你们可别为难我了,我哪里有时间陪着你们开玩笑啊!”孙德都快急哭了,只觉得眼前这二人当真是没事找事。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不好好养伤一个个的跑他办公室来作甚?说着,孙德欲要走。

俞思齐眼都不眨,伸手拿起说面上签字笔,甩出去。

而后、签字笔与其面庞擦肩而过。

吓得孙德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下的只差喊爷了。俞思齐也好,程仲然也罢,此时心里的想法跟陆琛是一模一样的,希望陆景行醒来,倘若陆景行在过个十天半月醒来,不说别的,就说外面那些候在道路两旁的便会忍不住将爪子伸过来。

到那时,腹背受敌。

此时、陆琛散播出去的消息暂且还能压得住一时,可谁能保证时间久了,一切还是如常?他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了陆景行身上,包括程家。

程老爷子那一辈的人。

他们的命根子全部压在陆景行身上了,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任何意外?

陆景行多躺一日,她们便茶不思饭不想一日。权利之巅的道路,何其难走?

稍有不慎,家破人亡。“您就说说,还有什么办法就行,我们也不为难你,”程仲然开口,收起了那股子吊儿郎当。“这种情况是正常情况,能有什么办法啊?”孙德也是急了,说出来的话语带着无奈与烦躁。都说病急乱投医,在孙德眼里,此时程仲然与俞思齐二人妥妥的配的上这几个字。直至二人走后,他才颓废坐在沙发上,大口穿着粗气。

简直就是个苦差事,简直就是个苦差事啊!病房内,陆琛离开不久。

俞思齐与程仲然二人推门进去,见总统府佣人候在一侧,二人对其打了个手势,后者退出去。

看了眼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陆景行,二人心头一颤。

俞思齐与程仲然二人,实则有许多时候都觉陆景行是个可怜人,那种可怜并非平常琐碎的可怜。

反而是身处高位那种身不由己的可怜。

就好比此时男人住院,躺在医院病床上昏迷不醒,而外面大批大批的人将期望放在他身上,恨不得大罗神仙在旁,能一口仙气渡进去,让人瞬间醒来。

俞思齐伸手拉过病床旁椅子坐下去,看着躺在床上身上插着管子的陆景行,忽而,响起去往边境的直升机上,陆景行拿出手机,随意翻着手机里的照片,每一张都是随手之作。

所以有那么几张照片并非很清晰,甚至是质感极差。

俞思齐看了眼,笑问道;“跟沈清说了?”“说了,”男人答,头也不抬。“但估摸着会生气,”陆景行这话出来时,虽嘴角带笑,但充满了无奈。“很羡慕那些安安稳稳厮守到老的夫妻,我与沈清这辈子,大抵是过不上如此生活了,”说着、男人伸手翻动了相册,相册里,是沈清伏案作业的照片,半捋发丝散落在脸庞上,整个人看起来如此温雅与娴静。良久之后,陆景行开口问俞思齐;“放弃爱的人是何感觉?”

闻言,俞思齐心头一颤,原本平稳的呼吸就好似被人突然之间揣住了似的,难受的近乎窒息。放弃一个爱的人是何感觉?

他放弃顾言是何感觉?“就好像一把大火烧了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看着那些残垣断壁和土灰绝望,你知道那是你家,却再也回不去了。”

他对顾言大抵是如此。无比冷静,撕心裂肺。

他放弃顾言能做到不打扰,但陆景行行吗?

不行。

他对沈清的爱,太过专制,太过独一,倘若有朝一日沈清不要他,即便是死,他也会拉着沈清下地狱。见陆景行望着自己,俞思齐佯装轻松,转而浅浅一笑,带着丝丝苦涩;“你应该问我来不及爱一个人是何感觉。”他对顾言,是来不及。

顾言张开双手拥抱他的时候,他绅士的拒绝了她的拥抱。

当回首过往,发现自己无形之中失了心,欲要回首时,赫然发现,她内心深处藏了一个人,而那人,藏在她心底深处,无法抹去。

那时,他才霎时惊醒。

陆景行闻言,笑了。

而后摇了摇头。

他不会来不及去爱沈清,只是怕爱她爱的不够好。

他怕给不了沈清想要的生活。

多么希望,沈清跟外面那些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一样,那样,只要他有足够的金钱,沈清便会留在自己身旁,但不是,沈清并非如此人。病房内,俞思齐坐在床沿,程仲然靠在床边,看着这个昔日里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躺在床上面色寡白了无生气,不由得红了眼眶。

程仲然与俞思齐二人一路跟随陆景行走到现在,自然是知晓他这条路到底是有多难走。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身处高位的人,诸多无奈。

往日里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毫无生气可言。

他是陆景行,权贵的象征,金钱、名誉、地位、权利,都是他的代名词。外人眼中的陆景行,光芒万丈,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耀眼夺目的存在。

可就是如此人王者般的男人。

有血有肉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叫人怎能承受的住这诺大的差别。

“陆景行、你得早点醒来,不为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不为这帝王之外,不为跟随在你身后千千万万的人,就单单是为了沈清,你也该早点醒来。”

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五章:沈清到首都

一个人,倘若从出生便被灌输一种思想直到成年,而后直至这种思想在其心理根深蒂固,这个过程,到底有多可怕。

陆景行便是这种人。

从出生开始,他便被定好了方位。

他从小做的每一件事情,学习的每一样本领都是为了这权力之巅的高位。

成年后,他本该遵守家族的愿望,娶一个门当户对对自己事业有所帮助的女子,可却偏偏,

他选择了沈清。

自选择沈清之后,这条婚姻之路,他走的异常艰辛。

最不该的,是动了情。

他处在权力之巅,一切应该按照人生当中的剧本来进行,可偏生,他选择了反抗。

说到底,陆景行也是个可怜人,在权力之巅这条路上,他放弃了太多东西,以至于他在选择婚姻的时候,只看爱情,不看其他。

到最终他与沈静的这条婚姻之路,走的异常坎坷,路上布满荆棘,首都的鬼鬼魅魅都是他们婚姻路上的障碍物。

二人出身悬殊,成长之路的差别,造就了他们对婚姻的理解不同。

沈清想要的跟陆景行想要的,其实都是一种东西,他们想要的都是一个美好的家庭,一个稳固的婚姻。

可人这一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陆景行肩膀上担负的责任是整个陆家,是整个国家。

他出生在这种权力家庭,又怎有普通人那般的随心而动?

俞思齐与程仲然从从一开始便不看好这场婚姻,只因他的结婚对象是沈清。

江城人人知晓,沈清年少时经历一切,甚至是走完了别人一生都不会走的路。

她要的是一颗能包含她的温暖之心。

可陆景行呢?他身处权力之巅,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谈什么情情爱爱?

陆景行这辈子,唯独只有娶两种女人,仕途之路才能走的异常平稳。

要么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要么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金丝雀,把她圈在笼子里,每日乖乖巧巧,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可这样的人他都看不上她,唯独看上的只有一个沈清而已。

若说富家小姐,豪门贵胄,首都是一个云集豪门的地方,可偏生,他选择了一个外地女子。

外人只觉陆景行不管走到哪里都金光闪闪,自带气场,可鲜少有人知道,对于婚姻,他过多的是力不从心,很多时候他想去爱沈清,去拥抱沈清,但无奈现实阻挡了他们,让他们二人站在一起,却摸不到对方的存在。

即便这条婚姻之路如此艰难,路上充满了妖魔鬼怪,身为好友俞思齐从未听过陆景行说过一句放弃的话。

更多的是沈清想要放弃,陆景行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他想要的不多,只是一个沈清而已。

——江城——

这日下午,章宜同沈风临提及沈清怀孕的消息之后,这个一方商贾在下午时分启程去了沈家墓园,坐在亡妻墓碑前同她说着这天大的好消息,起先,尚且还算平稳,可至最后,他所有的话语都带着一丝丝哽咽,严冬、寒风吹过,吹不散他心底的那股子思念与愧疚之情。

“只得高兴的事情是阿幽怀孕了,令人担心的事情是她的婚姻并不大顺利,陆景行并不算是个好丈夫,但身处高位,能将一颗真心放在阿幽身上,也算是不易,你说,我该如何做才行?”

“有没有陆景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真的要让阿幽的孩子出生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当中吗?瑶瑶、阿幽走过的路,不想在让她的孩子也走一遭,这条路,太苦了。”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在公司开完会之后直接返身回沁园,期间沈风临下来了一趟,言谈之间

均是关心,问怀,沈清浅浅应着,并未拒绝他的好意。

父女二人话语淡淡,与闲话家常无任何区别。

空旷的办公室里,暖气开的正足,沈清一身白色高领宽松毛衣在身,显得整个人更加消瘦。

沈风临坐在对面看着沈清良久,此时的他多想严歌谣还在世,那些身为父亲觉得难以启齿的话语对于母亲来说或许并非什么大事。

“对往后的生活有何打算?”许久之后,沈风临那些关心的话语绕道嘴边变成了一句隐射之语,话不说透,其中含义全靠沈清领悟。

闻言、沈清抬眸将目光落在沈风临身上,靠在椅子上的人稍稍动了动,而后有些疑惑道;“所指哪方面?”

“婚姻,家庭,”沈风临开口。

沈清放在扶手上的手稍稍顿了顿;望向沈风临,眸光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好似他所言并非自己。

数分钟的静默让沈风临不得不再次开口,“换句话来说,你准备让你的孩子成长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都说,年长者看问题较为长远。

沈风临看的是沈清准备让自己的孩子成长在一个什么家庭什么环境当中。

而沈清看的,只是当下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家伙,再无其他。

沈风临的话语彻底让沈清沉默了,许久、都未曾言语出半分言语。

直至交谈结束,沈风临起身离开时才语重心长道;“我不希望他成为第二个你。”

言罢,沈风临带上办公室门离去,身亲坐在座椅上许久都未曾动弹,直至许久之后坐的有些难受,她才撑着椅子起身,在屋子里缓缓渡步喃喃自语道;“我也不希望他成为第二个陆景行。”

人都是有私心的,沈清也不例外。

不可否认的是她不想告知陆景行不想告知陆家人这个孩子的存在,极大部分原因是如此。

她不想她的孩子同陆景行一样,沦落为权利的工具。

倘若真是那样,她便是下一个苏幕。

下午时分,她照常回了沁园,照常在书房小呆了些许时候,而后上了二楼卧室午休。

二月中旬,距离新年之夜不过也就十来天的功夫,陆景行自从边境回来便数日昏迷不醒,陆家人记得团团转,陆琛连日给医生施压,可接过,均不大理想。

这日下午时分,沈清尚且还在睡眠当中,接到来自苏幕的电话,许是被吵醒稍稍有些头疼,

撑着身子起来靠在床头许久才伸手接电话。

对于苏幕,她尚且还保持着那么几分客气与尊重。

苏幕话语响起,带着些许母亲特有的担忧与焦急,话语中无非是在告知沈清陆景行现如今情况不理想,希望她能回首都之类的话语。

沈清闻言,静默了片刻,思忖着苏幕话语里的真实性。

婚后许久,陆景行数次传出身负重伤的消息,且每一次都是天家人在谋划什么。

她怎敢相信这一次就不是天家人的阴谋了?

从战略上讲,陆琛与老爷子想将陆景行推上高位,定然要为其树立良好的形象,为国为民的军人,亦或是再来一个痴情种的形象,岂不是更能赚的民心?

陆景行此时,就好比放羊的小孩,老是喊狼来了狼来了,次数多了别人也就不信了。

“母亲,”沈清轻唤了声,伸手捏了捏眉头而后歉意开口道;“我最近身体不适,不适合长途出行。”

这话、无形之中是在拒绝,苏幕又怎会听不出来。

她一心想维护陆景行的幸福,却不想此时陆景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风云难测,他的爱人还不再身旁,如此想来,苏幕坐在陆景行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人红了眼眶,捂着唇险些哽咽出声;“清清、景行已经昏迷许多天了,妈妈知道你身体不好,年关来了也忙,就来看看?好不好?恩?”

隔着电话,沈清听出了苏幕话语中的哽咽,而后又片刻愣怔,靠在床头的人呆了呆。

若说前一秒她还在怀疑陆景行昏迷的真实性,那么苏幕这一声哽咽,无疑是在告知她此事是真的。

前面几次,陆景行与陆琛几人之间的弄虚作假,苏幕从未有开口的时候,可今日。

不寻常,实在是不寻常。

“清清,我知道景行伤害过你,可如此时候了,能不能将前程过往恩怨情仇暂且放到一边,

看在你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清清、妈妈好担心的。”

为人母的脆弱在此时尽显无疑,苏幕的哽咽无疑是给沈清一个脆响响的耳光,甩的她头晕脑胀。

陆家,若说不屑权力斗争的除了半只脚进了黄土的老太太便是苏幕了。

对于权利之间的斗争,苏幕向来是不屑的。

“我好担心景行会醒不过来啊!清清,”这话、苏幕近乎哭着喊出来。

陆景行昏迷时间越是长久,苏幕这颗脆弱的心便越是动荡。

整个陆家,以及周边追随者,对于陆景行昏迷不醒看到的只是利益关系,可唯独苏幕,看到的是陆景行的脆弱,她是真真实实心疼陆景行的。

也是唯一一个。

此时、她除了同沈清说这些,在也找不到人来诉说。

她的丈夫,她的公公都在谋划着大统之事,谁又能想到陆景行此时的危险处境?

沈清正在头晕脑胀中,苏幕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痛喊声将沈清给喊回了神。

让她拿在手中的手机险些掉在床上,心里猛的一抽,疼的厉害,这种疼痛感就好似有人拿着针猛的扎了你一下,虽不致命,但那一瞬间的疼,异常清晰。

紧随而来的便是腹部有些些隐隐作痛,惯性的,她伸手落在平坦的腹部上来回抚摸。她担心陆景行,但也不放心肚子里尚且还不算稳定的小家伙。冗长的沉默接憧而来,三五分钟过后,腹部那股子隐隐作痛稍稍淡下去,沈清稍稍仰头望向

天花板,收敛了自己心中泛滥的情绪,平淡开口道;“我很抱歉。”

无人知晓,沈清话语落地之后,贝齿紧咬下唇是为何。

无人知晓,她原本抚着腹部的手狠狠撰紧被子是为何。

“清清,算妈妈求你,”沈清话语落地不过几秒,苏幕低下的恳求声在沈清耳边响起,而后充斥她整个脑思维。

让她不心头狠狠一颤,动的厉害。

此时的她,分外知晓电视剧里上演的那些女人因情绪波动而小产的感觉是何了。

苏幕的每一句话敲击的不止是沈清这颗坚硬的心,还有肚子里的小家伙。

为人母,失去过一个孩子,她不敢再拿第二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去冒险。

可为人儿媳,婆婆如此低声下气开口恳求,不去、乃不忠不孝。

此时的沈清,也是万分为难。

“清清,你是知道的,倘若此次是你父亲与爷爷之间设计好的阴谋诡计,妈妈绝对不屑开口求你,可景行昏迷许久了,妈妈也是没办法了,清清,如今的局面,一种人是希望景行能永睡不醒,一种是希望景行能尽快好起来为她们谋求利益,清清,我在也找不到外人可以诉说我的担忧了。”

苏幕、也是个可怜人。?一个活在权利之下的可怜人。?闻此言,若说心里不痛是假的。?她并非不爱陆景行,只是将这份爱藏起来了而已,藏的极深极深,不愿显露出来。上午时分,与沈风临的一番交谈不是没感觉。她到底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一个什么环境下成长,她想过千百种,但从未想过让他没有爸爸。沈清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撑着身子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缓缓渡步,如此苏幕与乌龟无异。“清清,”苏幕在度一声轻唤,充满了无奈与绝望。

“晚些时候,”沈清答,算是应允。

这话、她说的轻轻浅浅,努力平复自己这颗动荡的心灵,稳住跳动的情绪。

尽量不让情绪影响到本就不不稳的胎儿。

这日下午时分,章宜接到来自沈清的电话,其话语中告知自己要去趟首都。

闻言、章宜毛了、看了眼周边,见没人,压着嗓子低声开口道;“你疯了,身体不好还敢长途跋涉?若是除了意外怎么办?”

“高铁过去,稍稍会好些,”沈清答。

“高铁过去也要四个小时,”章宜反驳。

“问问你朋友看要注意什么,在买张今晚走的票,”言罢、许是不愿同章宜多费口舌,干脆利落又果断的撂了电话。

这厢、章宜拿着手机看了半晌,狠狠啐了一句,最终还是不得不认命拿起手机询问同学注意事项。

冬日六点三十五的天已渐黑,难得,在冬日里见得到沈清穿着牛仔裤与长款羽绒服出门的时候,往日里,大多都是架不住陆景行的要求,但近来,她格外爱惜自己。

身上这件羽绒服,与那日她因商场案件被带进派出所陆景行来接她时拿的那件羽绒服一模一样,她的羽绒服不多,因工作原因,鲜少有用到的时候,柜子里数的过去的也就那么几件而已。

这日傍晚,沈清出门时,告知了南茜去向,更是亲自唤上刘飞一同随行。

刘飞虽疑惑,但还是乖乖跟随一起上了高铁。

m国、是个对待军人极为尊重的国家,刘飞的出行不似普通人那么不便。

到达高铁站时,章宜见其跟随而来,看了其一眼,而后用沈清听得见的嗓音嘀咕道;“带个榆木疙瘩还不如带个医生出来。”

话语之间,满满的嫌弃。

沈清见其如此别扭的模样,难得笑了。

四个小时的车程不算短,在加上路上出发的时间与候车的时间,满打满算近乎六小时,距离还有两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沈清便稍稍有些坐不住了,面色稍稍泛白,半撑着额头靠在座椅上,一副难受的紧的模样。

章宜见此,吓得心都快飞了出来,唤来刘飞倒了些许温水过来,蹲在其跟前喂着喝下去些,

但作用不大。

“你怎样?”章宜问,话语间带着浓浓的关心。

沈清闻言,虚弱摇头,闭着眼睛稍稍呼吸了口气道;“晕车而已。”

最为难受的是想吐吐不出来。

那种盘绕在心里的恶心感足以让她整个人提不起半分精神来。

晕车?章宜险些骂娘。

一个往常连续几十个小时飞机下来也没这么厉害的人,今日尽然会晕高铁?

真是笑话。

到达首都,已是十点半的事情,此时、唯独好的一点便是从高铁站去机场的道路畅通无阻,

不堵车。

路上,刘飞坐在副驾驶频频朝后座观望,而沈清全程至始至终都是靠在章宜肩膀上闭目养神,无半分言语。

即便是暖还的灯光照下来也不能缓解她惨白的面色。

夜间十一点的医院显得如此空旷,因沈清要来,苏幕这夜并未回归总统府,反倒是住在了套间的卧室里。

沈清来时,她尚且还未入睡。

路上,她不是没想过苏幕会用何种姿态迎接她,但从未想过,二人初初见面,苏幕迎上来抱着她一阵痛苦。

这夜、沈清本就虚弱,哪里禁得住苏幕这一番拥抱。好在章宜眼疾手快在伸手搀扶住了她。不然、、罢了,不能想不能想。

这夜、沈清看到躺在病床上面无人色的陆景行时心头一颤,眼前这个平日里强势霸道蛮横专制的男人此时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了无生气可言。

赤膊着上身,手中挂着点滴,面上带着些许伤口。

沈清站在床边,心头微颤,若说没有半分动容,那是假的。

她只觉,呼吸都有半分停滞。

“清清、景行如此状态好些时日了,说着,苏幕眼眶在度红了红。”

沈清闻言,伸手拍了拍其肩膀,以示宽慰;“抱歉。”

这话、她是说给苏幕听得,对于下午时分的那通电话,她感到抱歉。

苏幕、从未欺骗过她,而自己,却小肚鸡肠的怀疑她。

苏幕闻言,心头一热,带着慈爱的拍了拍沈清的手背,而后缓缓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夫妻二人。

沈清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床上瘦了许多的男人,良久之后,她微微弯下身子,鬼使神差的伸手掀开了盖在陆景行的薄被。

薄被之下,是男人身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就此露在外面,有人盖着纱布。

见此、原本在高铁上就恶心想吐的人,此时只觉一股子恶心感迅速冲上咽喉之间,干呕了两声,才稍稍好些。

片刻之后,腹部那股子隐隐感又起来了,她伸手拉过床边椅子坐下去,歇息了片刻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开口道;“不怪我不来看你,我虽记恨你屡次将我送入虎口之间,但从未想过要让你活不成,要怪,只能怪你是那个放羊的小孩。”

言罢,她伸手将自己刚刚动过的被子伸手给他盖好,而后话语浅浅淡淡再度开口;“你我夫妻一场,如今你如此模样,倘若是不来看你,于情于理都过不去,但你莫要妄想我能照顾你,陆景行,我现在唯独能做的,便是照顾好自己。”

于她而言,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照顾好自己,稳住肚子里的小家伙,陆景行、固然昏迷不醒身处危险之中,但两头,若选其一的话,她选孩子。

“陆景行、我怀孕了,你谋了这么久,终于如愿以偿,恭喜你,”她说,话语淡淡,而后起

身坐在床沿伸手拿起男人挂着点滴的手搁在自己平坦的腹部,继而再度开口道;“也同情你,你有过两个孩子,但都并非第一个知晓他存在的人。”

第一次怀孕,陆景行知晓,但因来的突然,未曾亲自回来送其一程。

第二次怀孕,她知晓时,陆景行已从边境回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即便她想说,男人也听不见。

她们这一生,命运多舛。

用章宜的话语来说,陆景行这辈子当真是只适合做孤家寡人。

思及此,沈清抬望天花板,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忍住。

一滴清泪,砸在陆景行宽厚的手背之上、许是沈清此时注意力不再这边,并未注意到男人细微的变化,沈清朦胧着双眼望向陆景行,见男人沉睡的面庞未有半分变化,苦笑着伸手,将其宽厚的大掌在度搁在床沿边。

坐回床边椅子上,静静看着男人半晌。

许久都未在言语,一早,她未曾想过要告知陆景行这个孩子的存在,可此时,看见这个周身自带光芒的男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心里头竟然有半分动容,此时,她忆起初见这男人的模样。

江城酒店宴会厅内,她迈步进去时,便见一众女子将迷恋的眸光落在这人身上,她不由多看了眼,只觉这男人身上的王者气息竟如此浓烈,可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但这一眼,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而现在,这个有着强烈王者气息的男人躺在床上无半分生机,竟让他觉得这不是同一人。

自十月份她从小城回来,陆景行连续给她喂了两个月叶酸,每每夫妻欢好时,男人即便是情到浓时欲要喷涌而出也不忘抬起她的后腰将一方抱枕垫上去。

如此明显,她怎会不知晓这男人在谋什么。

如今,他所谋成功,到头来却不能第一时间感受这份喜悦。

何其悲凉?

人世间,最怕的不是你得不到某样东西。

而是你费尽心思使劲手段得到了,却不能拥有。

得到并不等于拥有。

夜间十一点,往日在沁园,她已入睡,可今日、坐在陆景行床边的人缓缓伸手将他放在外面宽厚的大掌盖到被子里,撑着床沿起身,站在床边看着陆景行道;“陆景行,医生说宝宝不是很好,我不敢拿孩子冒险,颠簸来首都已是极限,剩下的路,我无能为力。”

推开门出去,苏幕坐在沙发上,见其出来,心底闪过一丝困惑。

许是来时并未注意看沈清,此时出来,接着日光灯这才看清楚沈清面色当真是难看至极。

“清清、你这是怎么了?”苏幕问,话语中的焦急不输下午时分给她打电话的那种口气。

“有点累,想休息,”她答,话语恹恹,带着七分疲倦。

“我带你去、。”

“清清。”

苏幕一句话语尚未说完,沈清整个人如被人抽了筋似的直直倒了下去,若非苏幕眼棘手快扶住她,这一摔,后果不堪设想。

这夜、苏幕这声惊恐的叫喊声,近乎叫醒了沉睡多日的某人。

------题外话------

工作太忙,更得少些,见谅

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六章:陆先生醒来

这日晚十一点,沈清因长途颠簸至首都导致昏迷。

苏幕的一声惊呼将外面章宜引了进来,后者连忙冲进来伸手将靠在苏幕身上的沈清拉开。

一声一声轻唤响起,试图用此方法来唤醒昏迷的沈清。

“怎么了?”苏幕见焦急问章宜。

“劳累过度而已,”章宜的话语顺口而出,只因记着沈清不想让天家人知晓她怀孕的消息。

“让医生来看看,”苏幕这话,对着门外保镖说的。

章宜闻言,心头一紧,握着沈清臂弯的手用力的近乎掐进她的皮肉里。

“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说是要多休息,”章宜打岔,欲要阻了苏幕的动作。“看看,总归是好的。”

她一介平民百姓怎么拧的过苏幕这个总统夫人。这夜,沈清昏迷不醒,刘飞等人将其扶到一侧休息间,随后喊来医生,苏幕站在一侧,神情格外紧张,而此时、章宜知晓,瞒不住了。

沈清怀孕的消息自她晕倒的那一刻便在也瞒不住了。

苏幕站在床沿,章宜站在门边,眸光望向对面病房,里头躺的是陆景行,而这边,躺的是沈清,如此夫妻二人,倒也是格外有缘分。

“怎么样?”片刻,听闻苏幕问了嘴。

医生有些为难,做了番检查之后似是有些不大敢确定,“在做个全身检查比较好。”天家、容不得马虎与玩笑。

倘若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一般人又怎敢轻易言语。

“到底什么事儿?说,”苏幕天生不喜外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如此模样,当真是让她欢喜不起来。“应该是怀孕了,但是、、、、不敢确定,”一声支支吾吾一声言语出来,在场的人,除了章宜较为淡定之外,其余人张大的嘴巴足以塞得下一整个鸡蛋。

“什么叫不敢确定?”苏幕恼了,虽说平日她较为和蔼,可若是摆起架子来,一般人只怕是承受不住,一国之母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坐的。“胎儿有些不稳,所以不敢确定,”医生毕恭毕敬道。

话语之间的小心翼翼尽显无疑。

轰隆一声,苏幕只觉五雷轰顶望着医生的眸光尽显不可置信。

“检查,现在就做,快、”她急切的嗓音在不大的休息间响起,刘飞尚且还在医生的话语中未曾回过神来,而苏幕已经着手开始吩咐医生检查的事情。

语气中带着刻不容缓的霸气。医生出去后,屋子里只剩章宜与刘飞苏幕三人在,此时、苏幕站在床沿伸手缓缓摸着沈清苍白的面庞,将其散落在面庞上的几缕碎发别至而后,章宜见此。冷冷开口带着嘲讽;“若非夫人要求她过来,此时她又怎会躺在这里昏迷不醒。”章宜似是丝毫不在意苏幕乃一国总统夫人的身份,也不怕说出来的话语惹她不高兴,苏幕能着手掐死她。

闻言,她抬眸望向章宜,眸间的惊愕并未收回去,反倒是看着章宜良久之后开口道;“你们早就知道?”“知道、”她答,不隐瞒。

“为何不说?”苏幕问,话语中带着半分凌厉。

章宜笑了,笑的不屑,甚至是有些鄙夷;“说了你就能不让她长途跋涉到首都来?”“最起码我会注意,孩子不是小事儿,”苏幕反驳。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与一个小秘书在不大的病房里发生争执,毫无形象气度可言。“明知孩子不是小事儿你还将沈清拉倒首都来,你若真是为她好,就放她回江城,留在首都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外人不打沈清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只怕你们陆家一个个都会将如狼似虎淬了毒的眸子盯在沈清肚子上,别以为我不知晓你们安得什么心,”章宜凶狠的话语毫不客气落在苏幕耳里,望着苏幕的眸子甚至带着愤恨。

这股子愤恨,只因沈清。

章宜这人,鲜少有与人产生争执的时候,但不得不说,倘若事关沈清,她不介意成为泼妇。“景行现在昏迷不醒,回江城也不见得是好事。”“总比留在首都被你们陆家人弄死强,”章宜怒驳。“你们陆家人有多自私不用外人细数,沈清固然在这场婚姻里站的方位有问题,但这一切都是你们陆家人逼得,你口口声声为了沈清好,到头来,不过也是打着一个站在中间者的角度将她道德绑架至首都,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陆景行。”章宜身为一个旁观者,她不觉沈清在这场婚姻里没有任何错,甚至是许多时候也会站在陆景行的角度将事情剖析给沈清听。

但如此,并不代表她真的站在陆家那边。陆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利可图,都说商人无利不起早,陆家人将无利不起早的本质可谓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陆景行与沈清的婚姻,我不站沈清这方,也不站你陆家这方,单单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陆景行虽然在权力之巅这条路上走的格外艰辛,但这一切,都是他活该,他强了沈清还招惹他,他将本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硬生生拉进这个圈子里,这一切都是他本该付出的代价,沈清在这场婚姻里固然有错,太过固执,但她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这个代价是用生命换来的。”她固执,太过偏激,虽有错。

可为了这一切,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陆景行的代价算什么?他这辈子也体会不到血肉从身体被剥离的感觉。“你若真是为了沈清好,就压住这个消息,送她回江城,不要让她牵扯到你们这个圈子里来,否则,她肚子里的孩子很难保住,”言罢,章宜伸手在包里掏出沈清近日正在服用的安胎药,扔到刘飞面前,后者接过,看了眼药盒上的字,面色暗了暗,异常难看。章宜在苏幕面前,应当不算是个能说会道之人,但今日,苏幕愣是被她堵的哑口无言。

直至伸手看了眼她扔过来的药盒之后,这位年近五十的总统夫人缓缓垂下手臂,看着躺在床上的沈清喃喃开口道;“景行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章宜闻言,原本怒瞪的眸子竟然多了半分笑意;“陆景行可怜是咎由自取,倘若当初他不招惹沈清,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夫人,您还想怎么说?”在外人面前,章宜说什么都不会将过错揽到沈清身上。

私底下,她兴许会将事情分析给她听,但在外面,她无条件捍卫沈清。“不管怎么说,现下当务之急是检查检查身体,别处意外才好,剩下的事情我们听医生怎么说在做定夺也不迟,”二人正怒目圆睁之时,刘飞适时在旁开口。

章宜闻言,将眸光从苏幕身上收回来。

片刻,医生进来检查一番,说辞与江城医院那方说的无异。

“胎儿不稳,需要休息,最好是能卧床,要吃安胎药。”苏幕急了,拉着医生左右询问一番,医生细细将事情都说与她听,章宜靠在一侧,不插嘴,静静听着医生话语,暗自记在心里。

夜间,章宜坐在沈清病床前看着细细的针管插在她手背上缓缓滴着水,涣散的眸光不知晓落在了哪一处,刘飞站在身后许久她都未曾有反应。

直至轻咳一声,她才缓缓将眸光收了回来。“章秘书、旁边有空余休息室,我带你过去休息。”

这话、说的万分客气,说实在的,刘飞并不大敢招惹章宜,其一、因她是沈清的人,其二、因她泼妇之名在外。“不用,”她拒绝。

“医院里都有专人护理,外面都有保镖,整个楼层苍蝇都飞不进来,你放心吧!”章宜闻言,嘴角牵起一抹嘲讽;“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守着,万一你们将沈清弄走了怎么办?”

刘飞一时语塞,不知该做和言语。

晚间、苏幕看着到陆景行病床前浅坐了会儿,这个在外风光无限的总统夫人今夜显得格外凄凉。

她怎会不知晓章宜话语中的关心之意。

又怎会不知晓首都就是个乱流之地,沈清若再此,怎能好好养胎?

可此时、她有私心。

她希望陆景行能尽快好起来。

但又知晓此时首都是个如何状态,不敢轻易拿沈清冒险。

她如此纠结,如此急躁。

转而片刻,她抬手抚上脸颊,手肘撑在陆景行病床边上,低垂首,肩膀缓缓颤栗着,说出来的话语既然带着苛责之意;“你谋了这么久,给人喂了几个月的叶酸,自己也吃了许久的叶酸,只为想要个属于你们的孩子,如今、小家伙来了,你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首都是如何局势,清清留在首都无人护着她,该如何安心养胎?仅凭我一己之力又怎能做到万无一失?陆景行,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护不住,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苏幕的心,都在颤栗。

一夕之间,原本放在沈清身上的难题转移到了苏幕身上。

这个国民好婆婆,为了儿子儿媳的婚姻,简直就是操碎了心。想起某日陆景行将总统府御用医生喊道跟前询问备孕的事宜,苏幕还在一旁浅浅笑了他。

转眼数月过去,他得偿所愿,却是在昏迷之时。夜间,凌晨三点,沈清昏睡之际悠悠转醒,只觉有人握着自己的手,转头看了眼,见是苏幕趴在自己床沿,心头一热。

一样情绪在夜间快速充斥整个心窝子。

许是手麻了,她动作轻轻巧巧的欲要将自己掌心从苏幕手中抽出来,却不想,人醒了。“醒了?”这话、她问的着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在问。

沈清闻言,缓缓摇头,而后在一米五的单人床上缓缓挪了挪身子,空出一边出来,示意苏幕上来。

后者眼眶一热,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道;“你睡、妈妈没事。”这夜、苏幕守了沈清一整夜,整夜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沈清稍稍一动弹,她便惊醒。此时、她才能体会到陆景行时常说沈清睡觉不老实那句话到底是何意思了。次日清晨五点,陆槿言临去公司时抽空来了趟医院,起先是欲要看眼自家母亲的,结果一推开门见沈清躺在床上,自家母亲趴在床沿、整颗心一颤,而后退出去询问刘飞发生何事时,后者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气的她险些冒了鬼火。

转而抚平情绪才朝陆景行病房而去。

这一推开门,陆槿言直直楞在原地久久不敢置信。

昏迷了许久的人此时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霎时,时间好像是静止了一般,直至数秒之后,套房里响起陆槿言惊慌的呼叫声。

“医生、医生、”一声高过一声,此起彼伏的呼叫声响彻整个病房,连带着套房门未关,整个走廊都能听见叫唤声。

而苏幕、自然是惊醒了的。这日清晨,陆景行醒了,昏迷近乎半月的人一夜之间转醒,最为高兴的除了陆家人之外,莫过于被总统阁下施压了许久的医生了,见人醒来,险些喜极而泣。

病床旁边,陆槿言搂着苏幕站在一侧,后者颤颤巍巍看着医生给陆景行检查身体,不敢出言打扰医生,直至一番检查完后,她急慌慌开口问道;“怎么样?”“醒了就没事了、醒了就没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身上的伤养好就没大碍了,陆少命硬,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说着,医生抬起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闻言,苏幕哭了。

都说绝处逢生,陆景行醒了,一切便都可以解决了。

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陆槿言也好,刘飞也罢,一个个的都红着眼眶,望着躺在床上睁着眼眸的男人,只觉这半月时光走的异常不易。

至于沈清,她知晓陆景行醒来是因苏幕过来言语,话语中的喜悦之情近乎掩饰不住。

她听着,心头一稳,却为有过多言语。

陆景行醒了,她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也落了下去,不再有半分动荡。

上午十点,陆家人陆陆续续过来看了一番,而沈清依旧躺在休息间病床上,整个人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许是苏幕护的好,全程并未有人进来打扰,直至中午午餐过后,苏幕轻声言语希望她能去看看陆景行。

而后伸手,小心翼翼搀扶着她去了陆景行病房。

去时、男人如昨晚那般躺在病床上,较为好的一点是不再是毫无生机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而是睁着眼睛看着四周,沈清站在床沿低垂首看着男人许久。

一直未言语。

男人将眸光转到她身上,见来人,原本醒来一直平淡的眸光竟然泛起了丝丝涟漪,望着自家爱人,眼眸猩红,蕴藏着一股子风雨欲来的情绪。

男人望着自家爱人平放在床边的手缓缓挪动着,一寸一寸,动作缓慢,及其艰难。

沈清静静站着,看着陆景行的举动,心头一动。

许久之后,男人艰难的抬起手落在其瘦弱的手腕上,而后缓缓向上攀附,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紧接而来的,是一滴清泪顺着男人俊逸苍白菱角分明的脸庞缓缓滑落到枕巾上。

一瞬间,沈清的嗓子就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摁在掌心似的,让她近乎窒息而亡。陆景行这滴清泪,就好似一把带着锯齿的刀子,快很准的捅进了她的心窝子,痛的她近乎不能呼吸。

他无半分力气,可此时,却愿意使出全身力气去做一件事情。

落在沈清平坦腹部的手因没有力气支撑缓缓下垂,沈清红着眼眶伸出手握住男人宽厚布满薄茧的掌心。

而后缓缓用了几分立将其掌心贴在自己平坦腹部,含在眼眶中的泪水近乎夺眶而出。

他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触摸自家爱人,以及这个来之不易尚未成型的孩子。

沈清心头怎能不痛?

且不说她还有几分感情藏在心底,就凭此时他如此,她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随后、

男人猩红的眸子泛着泪光看着自家爱人,缓缓动着嘴皮子,只见动作,不问声响,沈清见此,忍住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微微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男人唇边,及其细微的三个字砸进了沈清心头深处。

一个字一个洞,砸的她心血淋漓。

陆景行说;“对不起。”这三个字的含义到底如此,唯独只有陆景行最为清楚。

可此时、沈清听闻如此三个字,忍了许久的泪水终究是忍不住了,数滴清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似的砸在陆景行胸膛。

这日、陆景行昏迷半月醒来。

夫妻二人在病房内近乎抱头痛哭,只因这一路走来,太过不易。沈清握着陆景行的手狠狠颤栗着,贴着她的胸膛无声落泪,而男人,亦是如此,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泪湿了枕巾。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时的陆景行,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知晓的是自家爱人怀孕的消息,他怎能不高兴,浑浑噩噩躺在床上半月以为在也见不到爱人了,可突然醒来,知晓的是有了新生命,他怎能不高兴。而沈清呢?

她不清楚自己此时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窝在陆景行胸膛前闷声痛哭的,只知晓,陆景行醒来之后的那番动作,就好似一记闷锤似的砸在她心头身上,将她冰封了许久的心砰的一声给砸开了。

露出了其本来面目。第一次,夫妻二人抱头痛哭,是因失去第一个孩子。

第二次,只因陆景行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知晓沈清怀孕。许久之前,陆景行便知晓,他这辈子若是离了沈清便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每每与沈清关系不好时,他的一颗心,就好似被掏空了似的。

如今、大难不死。

他更加坚信自己所爱之人唯有沈清。“我爱你,”男人虚弱无力的嗓音再度响起,沈清握着他宽厚大掌颤栗的手再度一顿,而后缓缓撑起身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清明的眸子含着几分泪水,看着陆景行带着压抑的情感。“给我次机会,求你。”

这日、陆景行醒来六个小时之后统共只做过一个动作,便是抚摸自家爱人和孩子。

统共说过三句话,每一句话都不长,但这些浅短的话语足以让沈清这颗冰封许久的心缓缓裂开。

沈清未曾想过,陆景行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夫妻二人初见,说的却是如此话语。

她生性凉薄,不易动情。

即便是真心欢喜,也会压在心底深处不让人察觉。

她这辈子统共爱过那么两个男人,一个成了朱砂痣。

一个却成了她这辈子无法逃掉的劫。

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七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微暗的病房内,陆景行简短的几句话语让沈清红了眼眶,甚至是心里有些许难以承受这几句话的重量。一路走来,诸多不已。

可正是因为知晓不易,才不敢轻易下定论去决定一件事情。

太敏感的人会体谅到他人的痛苦,自然无法轻易做到坦率。

沈清微微动了动欲要直起身子,陆景行许是感受到,握着她指尖的大掌力道又猛然之间了几分,就好似不抓紧沈清就会跑到似的。感受到来自男人薄弱的力量,沈清直起身子的动作稍稍顿了顿,停在了半空。

眼角旁的清泪依旧挂在面上,余光落在陆景行枕巾旁,不敢与其直视。

她承认,此时的自己,就是胆小鬼。

她害怕受伤害,所以不敢轻易应允路陆景行的话语。

即便知晓她的丈夫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沈清的不敢,与陆景行的虚弱,成了这个病房里对立的存在。

“信我、”男人再度开口,嗓音细如蚊吟,可因贴的近,她听见了。

落在床沿的另一只手抓着床单久久未曾放手。

在抬眸,对上陆景行的视线,男人猩红的眸光中蕴藏那那一汪清泪未减半分,许是心虚,不敢直视,她微微侧眸,将脸庞偏向一旁,不敢作声。

隐忍的面庞下暗藏的是一颗动荡不安的心。“信我。”苍白无力的话语继续响起。

沈清闻言,一地滚烫的泪水砸在了陆景行消瘦的面庞上,痛的他呼吸一滞,而后、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动作极为艰难缓慢朝上而来,许久之后才落在沈清面庞上,骨节分明的大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无力且停在她面庞上的大掌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沈清的心都颤了。

颤的发狠。

找不到呼吸节奏。

许是隔得近,沈清清晰的感受到来自陆景行微弱的呼吸,男人病弱嗓音轻轻响起,不大不小但只能让沈清听见;“爱你,也爱宝宝。”

陆景行如此言语,如沈清而言就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炸的她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呆愣在原地,如木头一般,许久之后,一阵软弱的触感从唇瓣从传来,她霎时惊醒,睁开眼眸,只见薄唇相贴,男人闭着眼睛,眼角滑落的泪水如同溃堤的水坝,奔腾不息,接连不断。

顷刻之间,她忍了许久的泪水终究是忍不住了,夺眶而出,沿着面庞顺延而下,落在男人赤膊的锁骨之上。

相吻痛哭,无声落泪。

这一路走来,为难的何止是沈清。

陆景行这颗心痛成何样,又有谁知道?

他若不痛,怎会失声痛哭,无声落泪?

国事家事天下事,样样都压在他肩头之上。

神尚且不能将事事都做的十全十美,他陆景行又何曾有这个本事。

一方要顾着爱人,一方要守住国家,守住身后千千万万人,他是人,巅峰之上的这条路走起来有多扎心,有谁知晓?

鬼门关这一遭走回来,他何其庆幸自己还活着。

何其庆幸啊!

屋外,病房门未关,章宜、苏幕、陆槿言与俞思齐程仲然等人无形之中目睹这一切,谁都不好受。

这些身旁之人,谁能说看到如此场景不动容的?夫妻二人抱头痛哭的场景又有几人是能忍住情绪不受感染的?

只怕是没有。

在他们眼中,陆景行如此段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现如今,在婚姻面前,她如此脆弱。

首都太子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看的是他金光闪闪的表面,又有谁知晓,这一路走来他的悲哀苦痛。

陆槿言远远看着,而后微微转身,红着眼眶含着清泪离开了病房。

转身出去,迈步至洗手间站在镜子跟前,看着红着眼眶的自己有半分愣神,而后微微弯着身子撑着洗手盆,一滴清泪砸落在洗手盆里,悄然无声。

天家子女,何其悲凉。

许久之后,收敛好情绪才朝病房而去,病房外,章宜靠在洁白走道上看着空旷的走廊失神,听闻高跟鞋声响侧眸看了眼,撞上陆槿言的视线,而后稍稍转头将眸光收回来,带着淡然。

她如此,只因心疼沈清。

这日,陆景行醒来拉着沈清的手不愿松开,直至苏幕进来轻声言语了番,他才缓缓松手,带着不舍。

而沈清,始终浅浅淡淡坐在床沿,未曾有半分言语。

苏幕说;“清清身体不好,不宜久坐。”话语落地,陆景行带着疑惑的眸子落在自家母亲身上,后者并未急着解释,反倒是将沈清送回休息间后在来言语一番,告知陆景行宝宝不大好的消息。

男人闻言,眼眸之中满是惊恐,带着几分害怕。“放心吧!好好养着就没事,你快些好起来,沈清需要人照顾,”苏幕虽如此说,但陆景行能安心吗?

只怕是不能。

他盼这个孩子盼了多久?如今来了、一句不好,岂能让他不担忧?

下午时分,沈清坐在休息间床上,此时,正在外面吃饭的章宜接到来自沈清的电话。

“在哪儿?”沈清问,许是刚睡醒,嗓音有些苍白。“在外面,”章宜嚼着嘴巴里的东西道,实在是昨晚开始变未曾好好休息过,正经吃一顿饭;“正巧傅冉颜在首都这边店里,过来蹭个饭,你醒了?”“醒了、”沈清答,抬手抹了把脸,而后靠在床头望了眼窗外,已是傍晚时分。

“再吃什么?”她问,试图找点话题聊,只因觉得稍稍有些对不住章宜。

毕竟、这一路都是章宜陪着自己,如今到了首都,她却因琐碎事务将她晾在了一边。

“湘菜,想吃吗?给你打包带点?”她问、话语悠悠然,全然没有什么介意之处。

于章宜而言,她除了心疼沈清之外,更多的,是想护着她。

“吃、小炒黄牛肉,酱油炒饭,其余的随意,”她佯装轻松爆出了几样菜名。

章宜吃饭间隙,伸手拉过台面上服务员用的本子随意记了一笔,许是怕自己忘了,但其实,她记忆力绝非常人能比。傅冉颜坐在对面见此,伸手拿起纸张看了眼,道;“微辣?中辣?”“微辣、”这话语,不用问沈清。

章宜直接回答了,

孕妇,不能吃太辣。

解解馋还是可以的。

沈清怀孕的消息,章宜未曾同傅冉颜将,甚至是苏幕对着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也是下了封口令,至于为何,众人心知肚明。

有些事情,不得宣扬。

晚餐结束已是七点光景,傅冉颜开车送章宜去医院,路上,二人聊起陆景行今日来的赫赫功勋,聊到起劲时,傅冉颜还不忘将近来首都的传言告知章宜知晓。

而章宜,在历经过上午这夫妻二人相吻痛哭之事后,对这些消息并提不起多大兴趣。

轻轻一句话语直接打了岔;“你最近怎么待在首都的时间格外多,以往都是满世界跑,怎么近来这么老实?”

“有吗?”傅冉颜开车,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有,”章宜答;“是不是有情况?”“什么情况?”傅冉颜等红灯间隙将揶揄的眸子落在章宜身上,带着询问。

而后道;“唯一的情况便是首都的钱好挣,你是不知道年关将至,首都豪门香槟倩影争相夺目的场景,豪门贵妇大家闺秀,大把大把的钱砸在礼服上,砸在美容上,她们的钱不挣,我挣谁的?”

言罢,红灯过,傅冉颜启动车子离开,闻言,章宜笑了。这话似乎也没毛病。

八点整,二人到医院,沈清此时坐在沙发处,苏幕正在陆景行病房内看着医生为其检查身体,转而电话响起,接起才知晓门外保镖将傅冉颜拦在了门外,她起身,朝门口而去,言语了声带着二人进来。

一进来,傅冉颜发挥她小尾巴的本色开始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沈清看了眼另外一个方向,而后带着进了套间里的小厨房,章宜寻了一圈见到水壶着手烧了壶水,而傅冉颜伸手将二人带来的湘菜摆在桌面上,甚至还异常贴心的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沈清,后者笑着接过,揶揄道;“难得享受如此待遇。”闻言、傅冉颜不乐意了,噘着嘴白了眼沈清,章宜见此,笑道;

“人难得给你来次特殊服务你就接着呗,多嘴干啥?”

沈清识相,赶紧道歉。

晚间,沈清实则已经吃过了,但章宜与傅冉颜二人带来的食物若是不吃,显得有些不礼貌,于是乎,多多少少吃了些。

三人坐在餐室浅聊着,因着傅冉颜在,许多话语沈清未曾跟章宜言语。

直至后来,外间有人敲门,沈清招呼傅冉颜前去开门,后者知晓其意如何,便起了身去了外间。

她知晓,沈清与章宜同处一公司,许多话语不宜外人听见,需要避嫌。

这点、早年间她便知晓,所以也未曾有过多想法。

三人都是好友,按照他们现如今的段位,不屑去做那些谁跟谁好的小把戏,如此年岁,跟谁舒服才会跟谁在一起。

外间,苏幕敲门,傅冉颜见其站在跟前,神色有一丝恍惚,毕竟是一国之母,虽说不是第一次见,但多少还是有些诧异的。

道了句沈清有事情,苏幕闻言转身去了对面病房。

这厢,餐室内,沈清坐在餐桌上低头看着眼前打包的湘菜,章宜站在身后吧台等水开,

许久之后空气里响起一声浅淡的声响;“对不起。”闻言,站在出倒水的人整个背脊一震,转身,诧异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只听她继续道;“让你担心了,也谢谢你,一直以来……。”后面的话语,不说也罢,她们都懂。

沈清对章宜,充满愧疚。

章宜嘴角牵起一抹浅笑,伸手拿过一侧的杯子放在水槽里,而后过了遍开水冲洗一下,才着手倒水。“这世上,最让人心安的是被偏爱,就像你偏爱我那样,沈清、要说谢谢,是我谢谢你。”

随之而来的是一杯开水搁在沈清眼前。

蒸腾的热气冒出来险些湿了沈清眼眶。“以后这样的话就别说了,我们心里懂就好,”第二杯水搁在一侧,是傅冉颜的。

半分钟后,章宜才端着水杯坐在沈清跟前。

最好的关系,不是时时刻刻将谢字挂在嘴边,而是懂对方的苦,懂对方的好。

沈清闻言,笑了,笑的清清淡淡,带着她特有气质,章宜见此,起身拉开餐室门唤傅冉颜进来。

这日、三人坐在首都病房厨房里淡淡喝着白开水,浅浅聊着。

就如同许久之前在清水湾一样。明明喝得是白开水,可此时的她们,却异常幸福,三人嘴角均是从头至尾挂着浅笑。晚九点,苏幕再度来敲第二次门,章宜与傅冉颜起身告辞,她穿上外套欲要送人离开,苏幕出言拦住,只因外面天寒地冻,若是出去受了寒便不好了。

沈清闻言,道了句;“不出门,就上来。”

言罢、带着章宜与傅冉颜推开门出去了。

电梯内,沈清从兜里掏出u盘递给章宜,章宜疑惑看了眼并未接过,只听沈清道;“交给沈南风。”“联系不到他,”章宜答,前段时间沈清身体不好时,她试图联系过。“发邮件,他会联系你的,”这话、沈清说的异常有底气,但她有十足的把握吗?

似乎没有。

这夜,章宜走后,沈清上楼脱了身上外套搭在沙发上,苏幕迈步过来浅声同沈清言语道;“等你许久了。”

这个“你”是谁,她自然是知晓。

沈清闻言,微微低头看了眼脚尖,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从嗓间溢出来,而后迈步进了陆景行病房,男人躺在床上,精神较上午好了些许。

天家、掌控全国最顶尖医生,只要陆景行醒过来了,短时间内将他身体调养好不是问题,这点,沈清从不担心。

床沿,陆景行侧眸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斜长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

沈清淡淡看着他,不言不语。

陆景行似是并不介意,于他而言,如此、已算是美好。

可怜的、是苏幕,在医院里,照顾陆景行就罢,还要照顾沈清,来回两边反反复复。

十点,沈清稍稍有些困顿,掩着唇打哈欠。

陆景行见此,笑了、这笑显得虚弱。

他说,嗓音无力;“去睡吧!”

闻言,她也不矫揉造作,起身朝休息间而去。

这夜、苏幕欲要另找间屋子休眠,而陆景行即便是躺在床上也异常不放心,叮嘱苏幕晚上最好能跟沈清一起睡,只因她晚上睡觉并不大老实。

闻言、苏幕笑了,半月来难得的笑脸;“你自己媳妇儿凭啥让我替你照顾?”

说着、佯装生气出了屋子。

才带上房门,嘴角笑意更甚,迈步朝沈清睡得那方而去。休息前,还不忘揶揄了沈清一番。

沈清睡觉并非如陆景行所言那般不老实,无非是喜欢翻身而已,陆景行请了苏幕过来同她一起,她这夜,怎能睡的安稳,只怕是夜半醒来想动都不敢动的。而这厢,苏幕一番揶揄话语并未让陆景行放在心上,他知晓,自家母亲是何人。连续三日,沈清错开陆琛与老爷子过来探视的时间,陆琛只知晓沈清在医院,但连续三日前来都未见人。

这日上午时分,老爷子在病房里与稍稍好转些的陆景行聊着政坛上的事情,陆琛与苏幕立在病房客厅里,前者一脸当权者的儒雅,后者平平淡淡。“怎么几日不见沈清?”陆琛问,话语如常。

苏幕闻言,看了眼陆琛道;“有事?”简短的两个字看的出苏幕在防着陆琛,至于为何防着,只怕陆琛是不知晓的。“你在防着我?”男人伸手单手叉腰,难得见他动作有如此不雅的时候,微微弯着身子看着眼前的苏幕。

苏幕闻言笑了;“我防着你做什么?”这话、带着莫名其妙与不屑。

陆琛蹙眉看着眼前人,深邃的眸子透着一股子深不见底的打量,对于苏幕冷嘲热讽的话语感到疑惑;“景行身体好转便要回总统府疗养,难道倒是沈清不跟着回去?”“景行疗养可以去清幽苑,左右哪里是景行为沈清建的,如今住过去也正好。”

陆景行与沈清婚后,便秘密在陆家一处半山腰上建了座清幽苑,其耗资巨大,工人们每日不断造了近乎一年半才得以完成,除了建筑工人与陆景行,外人并不知晓里面建造结构如何,只因那座房子里的一早一木一砖一瓦都是陆景行亲手设计的。如今、他受伤,需要疗养身体,回清幽苑,正好。

总统府?

那个暗潮汹涌的地方,保不齐沈清会受到伤害,万一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景行也好,沈清也罢,只怕是都不用活了。闻言,陆琛寒了一张脸,冷的异常吓人,盯着苏幕静静看了许久,而后者,似是并不以为意。

转身进了厨房,在出来时,手中端了杯水,对、仅仅是一杯水而已,她并不打算给自家丈夫也来一杯。“我又是哪儿招你惹你了?”陆琛问,阴沉的面色下道出来的是寒凉的话语。反观苏幕,她端着杯子坐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杯子里的水,并不准备回应陆琛的话语。而陆琛,因她如此动作,面色是越发的难看了。

三日后,陆景行大有好转,最起码能坐在床上,与人交谈不再是有气无力,当然,自他醒来,病房里的客人络绎不绝,一批接着一批,每日第一批来的必定是陆家人,再来是首都基地的人,而每一波人来都能待上些许时间。

上午时光,陆景行基本见不到自家爱人的面。

而下午时分,沈清午休起来已是四点多的光景,待在床上静静坐会儿,近乎五点。

陆景行虽有所好转,但下床稍稍有些困难,以至于,即便沈清不再找他,他除了借苏幕之口将人喊过来别无他法。

这日上午,陆琛似是跟苏幕杠上了,夫妻二人站在客厅气氛一再僵持,秘书徐泽拿着手机进来见此情景,缩了缩脖子识相退出来。

谁不知晓这总统阁下时常被夫人气的整宿整宿睡不着。

可这二人也是厉害,即便是心中有气,不吵也不闹,冷战?

不不不、不屑。

他们依旧如同平常夫妻,偶尔会聊几句,但每句话语中近乎都不带任何感情。就好似、公事公办。苏幕从不为了感情的事情同陆琛争吵,相反的,为了陆景行与陆槿言或许会同他发几句争执。

大多数,是陆琛被苏幕气的吹胡子瞪眼又不能耐她何。许是电话较为紧急,徐泽再度进来瞄了眼,依旧退了出去。

如此反复三次之后,陆琛寒了一张脸,“进来。”

徐泽战战兢兢拿着手机进去,陆琛伸手接过手机,听着那方言语了几句,原本阴寒的面色更甚,最终转身离开。

午饭时分,苏幕特意吩咐佣人将沈清的午餐摆在陆景行的病床前,而后这日中午,沈清与陆景行难得在病房内共同用上了一顿午餐。自陆景行醒后,每每见到沈清,男人总会笑的异常幸福,见到沈清便想笑。

这笑、冒着粉色幸福的泡泡。

沈清的午餐,苏幕吩咐营养师联合医生特意搭配出来的,营养均衡,可如此午餐于沈清来说,她并不喜。

吃、无非是想着为了身体好,为了孩子好。

若说缘分,沈清与陆景行可谓是十足十有缘分了。

二人都需要修养身体,二人都在吃着搭配餐食。

男人靠在床上看着沈清,她身着米色高领v领羊毛衫,蓝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消瘦。

迈步进来坐在床沿动手将餐食摆放整齐,动作轻轻柔柔未曾言语。

陆景行笑着看她动作,柔声问道;“上午都干嘛了?”“休息,”她答,话语柔柔。“瘦了,”而且是瘦了好多,醒来时便发现了,捏着她的手除了骨头再无其他。沈清浅浅应允了一声,并未有何言语,她的体重,本就忽上忽下异常明显。“阿幽、”男人伸手握住沈清骨节分明的手背,眸子里散发出来的柔光足以将人溺亡。

沈清与其对视不过数秒便偏头躲开,不敢多看。

怕自己溺亡在这一汪深泉里。“让我抱抱你,”说着,男人张开手臂欲要将人揽进怀里,沈清却静坐于此纹丝不动。

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几分退缩。陆景行见此,心头一疼,握着沈清的手不自觉加紧了几分,生怕自己一松手她便消失不见了。“阿幽、让我抱抱你跟宝宝,就抱抱,”男人在度开口,话语中带着几分恳求。

前两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便罢,可今日,不同。

他想抱抱自家爱人,却又不敢强求,只因宝宝不好,不敢让沈清不悦。陆景行小心翼翼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沈清心头一颤,而后缓缓闭眼,朝他那方挪了挪,男人见此,心头一喜,伸手将自家爱人带进了怀里。

一声一声阿幽唤起来,直冲沈清心灵深处。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陆景行此时只觉这句话是真的。

什么叫拥抱你等于拥抱全世界,此时的他深有领悟。这日午餐结束,沈清稍显困顿,欲要起身去休息室午休,却被陆景行拉住,男人坐在床上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沈清躺上来,后者看了其数秒,本不愿。

可男人不松手,她能如何?

“阿幽、母亲近日来为了你我操劳许久,午休时间,你在我这里,让母亲也能好好休息番,”男人这借口,找的沈清当真是无法反驳。

苏幕这几日的辛劳她自然是看在眼里,既要照顾陆景行又要照顾自己,好在二人都在一个地方。

沈清闻言,微微叹息了声,而后坐在床沿脱鞋子,陆景行伸手掀开身旁杯子,让沈清躺进来。

都说男人体温高于女人体温,自打与陆景行结婚之后她便知晓。

冬日里,谁都想往热源靠拢。可陆景行有伤在身,沈清即便是躺在床上又怎敢离人太近?

陆景行见此,伸手微微掀开被子滑下来平躺在床上,伸手将离得他远远的沈清勾过来贴着自己,话语温软道;“床小,摔下去可怎办?”犹记得上次沁园某人从床上摔下去,冷着张脸指控自己的模样。

那时、尚且是一人。

如今有孕在身,怎敢大意。

此时的陆景行恨不得时时刻刻将沈清放在眼前,唯有如此,他才能放心。

“宝宝好不好?”男人躺在她身后伸手搂着她的腰际问道。

“还好,”沈清答,有些敷衍。

陆景行见她如此,心不疼是假的。

母亲同他说宝宝不大好,如今他问自家爱人,得到的确实另一种答案。

男人心头轻颤,而后宽厚的大掌撩起沈清羊毛衫,落在她平坦的腹部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让沈清僵在了原地,不敢瞎动弹。

陆景行的掌心很温暖,落在她腹部那种舒适感就好似大冬天的给你塞了一个暖炉。

“阿幽、对不起,”男人说着,蹭了蹭她后颈,沈清楞在原地未言语,只听陆景行继续开口道;“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些,以后不会了,不会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这个素来能言善道话语之间缜密的近乎常人的男人此时说起话来竟然是无头无尾,找不到半分链接感。

沈清静静听着,眼眶微热。

许是怕泪水会夺眶而出,微微闭了眼眸。

“阿幽,”男人一声一声轻唤响起带着无限宠溺。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儿?”陆景行在身后问。

“生个女儿吧,乖一点,不能太调皮,阿幽喜静,男孩子太皮了会闹人。”“最好是个女孩子,怀着的时候也安静些,不能太闹人。”身前,沈清静静躺着不言不语。

身后,男人一言一语在想着以后。

两人,思想不再同一处。许是听得沈清心头有些动荡,她动了动,糯糯道了句;“睡吧!”这日下午,许是陆景行在,沈清午休时间睡的较为安稳,就是熟睡时许是动作不适,时常翻身,她稍稍动弹,男人便半撑着身子看着她,直至她睡安稳了才敢将人再度带进怀里。

期间、苏幕进来欲要唤沈清午休,轻手轻脚推门进来见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相拥而眠,嘴角挂着丝丝浅笑带上门退了出去。

下午时分,沈清醒来,自己正窝在陆景行怀里,抬眸看了眼男人,他依旧在浅眠,沈清睁着眼睛看了会儿,而后浅浅翻身欲要起身上厕所。

她一动,陆景行便醒了。

“睡好了?”男人问,沙哑着嗓音。

“上厕所,”她答,手脚并用从床上爬起来。

陆景行撑着身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沈清下床,而后穿拖鞋,许是睡久了有些晕乎走路时踉跄了下,吓得陆景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可惜,此时他躺在床上心有余而力不足。

即便是着急,也只能在言语上提醒她注意些。

陆景行开口唤了声自家母亲,苏幕听闻他急切的话语火急火燎推门进来询问道;“怎么了?”“阿幽上厕所去了,您跟着去看看,”陆景行心里也是着急。

往日迷迷糊糊就罢,此时怎能迷糊?

宝宝本就不稳,怎敢冒险。苏幕闻言,跟着沈清去了厕所,才到门口沈清便推开门出来了,赫然见站在门口的苏幕,心头一惊,有些受了惊吓。

“怎么了?”她问,有些困惑。“没事、怕你不注意摔着,”苏幕答,笑着牵起她的手。

将人安安全全送到陆景行身边。这日晚餐过后,医生过来给陆景行检查身体,难得,沈清站在一旁目睹全程。

医生伸手将陆景行身上纱布取下来时,男人身上错乱的划痕伤痕显露在眼前。有些已经结痂,有些正在愈合。

恢复之后还如此可怕,可见当时的陆景行被送回来时到底是如何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的。婚后许久,虽见过男人负伤而归,但今日如此恐怖的交错的伤口,她头一次见。许是入目的伤口引起不适。

沈清捂着唇,干呕了两声朝卫生间奔去。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阵干呕声传到男人耳内。伤口不疼,疼的是沈清吐得天昏地暗他不能陪在身旁。男人放在身旁的手狠狠抓着床单,以至于吊着点滴的手有些些回血。

“赶紧检查,弄完出去,”男人阴沉着嗓子同医生道。孙德闻言,心头一惊,让底下护士手脚麻利点儿,解决完便出去。

卫生间内,沈清趴在洗漱台前吐得浑天暗地,苏幕站在伸手扶着她的肩膀给人顺着气儿,一声一声说尽了好言好语。

屋外,刘飞正候着,听闻总统夫人喊了声,推门进去,只听其吩咐道;“倒杯温水来。”

而后、刘飞在伴随着沈清的干呕声中进餐室倒了杯温水出来,顺带将水壶也带了过来。沈清吐得整个人浑身发软近乎跌倒再低,若非刘飞与苏幕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只怕她早已瘫软在地。

“漱漱口,我们回床上躺着,乖,丫头,”苏幕柔声话语再其耳边响起,而后伸手一杯温水递至唇边。

昏天暗地吐过一番的人此时哪里还有半分血色,整个人面色寡白,苏幕搀扶着人往陆景行病床那方而去,而沈清,许是响起陆景行身上错综复杂的伤口,压下去的恶心感再度提了起来,扫开苏幕搀扶着自己的臂弯,跌跌撞撞再度进了浴室。

一秒未曾停歇,迎接他们的,是沈清的干呕声。

与隐隐啜泣声。

而此时、陆景行坐在床上听闻沈清吐得昏天暗地的模样,哪里还坐得住。

------题外话------

祝广大教师们节日快乐、、、、、

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八章:清幽苑

若说情情爱爱陆景行是最不舍,让沈清受到半分疼的此时自家爱人因为怀孕趴在卫生间洗漱台上吐的昏天黑地,有隐隐的啜泣声,如此场景,他哪里还坐得住,趁着身子要起来,站在一侧的的刘飞见此惊呼了一声。

而后快速迈步过去将人从床上扶了起来。

“老大,”刘飞惊呼,接下来的话语还未出口,便见陆景行一手撑着病床欲要朝洗手间而去。刘飞再度惊呼,这才半撑着人稳住他。

洗手间内,沈清无东西可吐,便开始吐苦水,苏幕站在一侧心急如焚,欲要让刘飞去喊医生,一回首恰好撞见陆景行下床脱了不便利的身子过来了。“去喊医生,”苏幕道,话语焦急,刘飞闻言点了点头,将陆景行扶好站稳,转身出去喊医生进来。

一个身体未恢复的陆景行,一个吐的昏天暗地浑身瘫软的沈清,苏幕也是急不过。

这厢,苏幕与刘飞废了周章将人扶到床上,此时的沈清除了瘫软在也无劲做任何动作,面庞上的清泪挂在上面,显得整个人可怜兮兮。

陆景行见此,一颗心都泛着疼。

坐在床沿伸出大拇指抹去爱人面上清泪,好言好语宽慰着。

而沈清,虚弱无力掀开眼帘看了眼陆景行,在度阖上午半分力气。“孕吐是正常现象,还是要后续观察,若是吐得特别厉害的话,才能采取治疗,”医生的话语间接明了,陆景行闻言,挥了挥手,似是对他们如此平淡的话语感到心烦。男人心中焦急,看到别人如此,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医生见此麻溜儿的带着人出去了,不敢过多停留。期间,苏幕倒了杯温水上来,陆景行坐在床沿端着水杯欲要给人喂水,沈清微微偏头,无形之中拒绝。

男人见此,伸手搁下手中杯子,宽厚的大掌落在其柔顺发丝上,一下一下抚摸着,带着无限心疼与爱意。

夜间,沈清窝在陆景行怀里静静躺着,万分乖巧,就连呼吸都是淡淡的。

可她越是乖巧陆景行便越是心疼。

窗外,冬日寒风凛冽的吹打着树丫。

屋内,夫妻二人侧卧于床上,不言不语,但带着无限情谊。

暖黄灯光下,男人低头,在自家爱人发丝上落下一吻,浅浅淡淡,温软涟漪。

“辛苦阿幽了,”他说,言语中带着几分歉意与心疼。沈清闻言,动了动脑袋,缓缓蹭着,如同刚睡醒的毛毛。

男人见此,笑了,这笑不掺任何杂质。

夜班时分,沈清睡去,睡颜柔柔,男人却睁着眼睛不敢入睡,生怕怀里人夜间醒来再度不舒服。

伸手一下一下拍着怀里人瘦弱的背脊,就差轻言哄人了。夜间,沈清轻微咳嗦了声,将浅眠的男人惊醒,好在也只是咳了声而已,未再有其他。

男人伸手拉了拉肩膀上的被子,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塞进去,只留半个脑袋在外。

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贴的更紧些,身前触感真实,他才敢阖上眼帘。

半夜,苏幕隔一会儿便来看看,生怕陆景行照顾不好人。

进进出出,陆景行更加睡不好。但知晓自家母亲是担心沈清,又好在动作轻柔,未将人吵醒。

次日清晨,沈清醒来时,整个人窝在陆景行怀里稍稍有些不适,动了动。

这一动,陆景行转醒。

哑着嗓子问道;“醒了?”“恩、”她浅应,嗓音懒懒,无过多情绪。

陆景行勉强能撑着身子起身,但若是下地,稍稍还是有些难度,除非撑着拐杖。

这日清晨,男人伸手捞过床边拐杖,单脚下地,费劲倒了杯温水过来,坐在床沿将自家爱人扶起来,喂了半杯水。

沈清清晨口渴,送到嘴边的水无不喝的道理。

这厢,章宜回江城后并未急着回公司,反倒是花了些许时间解决了沈清交代的事情,包括沈南风的事情。

而这日上午时分,她穿戴整齐欲要出门时,未曾想到一拉开么,见到的,却是沈风临。

她惊讶,而后唤了句;“沈董。”“要出门?”沈风临问,话语慈和。

管家秦用跟在身后淡淡朝她轻点头。

章宜震楞了片刻,应允道;“是。”“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说着,沈风临侧眸望了眼秦用,话语中带着半分揶揄。

秦用在身后笑了笑。

章宜也不是不识相的人,自然知晓沈风临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话语可不就是含沙射影说些什么吗?“没有、您进,”章宜笑答,她可不认为沈清不再的时候沈风临带着管家找到自己家来单单就是站在门口看一眼。沈风临见此,笑了,这慈和的笑容中透着一丝丝满意。

这个男人,一颗心黑黝黝的,章宜怎会玩的过他。

客厅内,沈风临环顾了一圈,带着打量,一个秘书、在二环买得起一套复式公寓,且装修豪华,没有千万是下不来的,而章宜、身为沈清特助,沈氏集团年薪在百万左右,如此看来,沈清对章宜,当真是不错。“房子很温馨,”章宜端着水杯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沈风临,得到了如此评价。“谢谢、”她礼貌回应。

而后沈风临端着杯子喝了口水,靠在沙发上,将目光落在眼前章宜身上,平静开口问道;“为何沈清没跟你一起回来?”他直奔主题。只因知晓章宜也是个聪明人。章宜心里一咯噔,知晓沈风临此次来不可能单单是来欣赏她的房子的。“首都那方有点事情,所以、、、、、。”她欲言又止,指望沈风临知晓能理解其中隐藏的意思。

而后者,却睁着眼眸望着她,似是在等其答疑解惑。

瞬间、章宜明了,沈风临这是来听准确答案来了。

首都沈氏集团撤资案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各高层几乎被换了血,整个首都因沈氏集团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沈风临此时更可谓是密切关注首都消息,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又怎会不知晓首都那方到底发生了何事?

即便是凭空猜想也能猜得到。

沈清去了首都看陆景行,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回来,除了留在了首都还有别的结果?

只怕是沈风临来要知晓的是沈清为何留在首都,是自愿,还是被强迫。

一时间,章宜在思忖着话语。

想着该如何说出来才能清晰简洁明了的表达出其中意思。

沈风临倒也是不急,含笑的眸子始终落在她身上,一副从容的模样显得悠悠然的很。

“身体不好,不能短时间内数次颠簸,再加上陆少昏迷,出于人道主义她该去看看。”这话、应该是没毛病了,一方面说出了沈清身体不好,一方面道出了留下来的原由。

应当是没毛病了。“这话……沈清跟你说的?”沈风临话,似是求证。

“是、”她答,言语恭敬。

闻言,沈风临笑了。

搁下杯子缓缓起身,看了眼章宜,说了两句客套话,而后离开了公寓,沈风临走后,章宜狠狠松了口气,靠在沙发上许久才得以找回自己平稳的气息。

上午、沈清坐在病房内靠椅上晒着太阳,陆景行在不远处做复健,忽而,搁在旁边手机响起,拿起看了眼,有半秒犹豫,最终、伸手接起电话。

那侧、沈风临许是在外面,话语中带着些许轻呼之气;“在首都?”“在,”她答,话语淡淡。“是自己留下的,还是陆家人强迫你的?”他问,直奔主题。“重要吗?”她问。沈风临闻言,被沈清这股子淡漠给惊住了,甚至是有些找不到言语。

重要吗?

这句话的含义何其广泛。

其一、于沈清而言,她留在那里似乎都不重要。

其二、她放弃了反抗的机会。

是前是后?“你并非没有退路,阿幽,”沈风临鲜少有喊她乳名的时候,但往往喊得时候,说出来的话语都异常沉重。沈清闻言,喉间一紧,欲要开口,苏幕却正好推开陆景行卧室门出来,见此,她拿着手机去了走廊。

这一动身,房间里的男人正好撇见她清瘦的身影。

苏幕见她拿着电话出去,微微蹙眉,带着半分疑惑。

“我不明白你站在何种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或许是我曲解了你的意思,你前几日说的那番话并非希望我能与陆景行好好过,”前几日沈风临语重心长同自己说的那番话语竟让她误以为他希望自己能不计前嫌放下前程过往的恩恩怨怨与陆景行好好过。可今日,她不得不重新审视,思考这番话语。

沈风临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你只需坚定你自己就行了,但你现在,是否足够坚定,阿幽、问问你的内心,”言罢、沈风临不与她多言,收了电话。

这厢,沈清拿着电话靠在医院洁白的走廊上,拿着电话的手臂缓缓垂下来,掉落在一旁,而后女子带着些许孤寂的面庞缓缓侧眸,看了眼走廊,毫无方向可言。

足够坚定?

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她尚且还谈不上坚定。她原先所坚定的一切都因怀孕而画上了终结号,因为肚子里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选择与陆家休战。

许是沈清这通电话的时间太过长久,久到苏幕寻了出来,猛然拉开门见她满身颓废靠在洁白的墙壁上,周身渗透着一点点孤寂、这一眼看的苏幕心里一惊,霎时,这个年近五十经历过一切浮浮沉沉的女人似是看懂了些什么。

开门声响起,沈清侧目望了一眼,苏幕快速将自己眼眸中的诧异隐了去。

第五日,陆景行身体稍稍好转,此时离年关不过几日光景。

男人单手撑着拐杖在路上行走起来不那么吃力时,苏幕开开口希望二人能回去修养。

说到回去,沈清是不大愿回总统府那个地方的。

只因不喜欢。

苏幕说;“景行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况且清清还怀着孕,该是换个环境好好休养休养。”

这番话、说的巧妙,沈清无话反驳。

只是低着头静静听着。

这日晚间,陆景行稍稍能动弹,苏幕便将空间留给小夫妻二人,自行回了总统府,临走时,不忘同陆景行好生交代了番该如何招呼孕妇之类的话语。

男人静静听着,一一应允。

晚间,许是时间尚早,沈清坐在套房客厅里静静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

正出神时,身旁凹进去了一块,她缓缓侧眸,见陆景行坐在身侧正笑眯眯望着她。

收回视线,继续投向窗外。

良久之后,沈清开口道;“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便回江城。”

闻言,男人心都颤了,原本笑眯眯的眸子潜意识里冷下去了半分。

难怪、难怪整个下午同她言语应允都省了,感情是有情绪了。

陆景行向来知晓沈清不喜总统府,许是总统府并未给其留下何种好的印象,午餐时分苏幕提了一嘴,整个下午这人都未曾都自己说两句话,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回江城无人照顾你,我不放心,”男人柔声开口,嗓音压了在压,深怕一个没注意语气让人生气了。

闻言、沈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首都有?”

陆景行自己也是个病号,苏幕?

年关将至,总统府宴会不断,只怕她这几日也该忙着见不着人了,待在病房这几天,没少见到她的贴身管家寻过来。闻言,男人静默了。

片刻之后转变一种说法;“能看见你,我放心些,”

陆景行能言会道沈清不是一日知晓,甚至是她反问之前就想到了陆景行回转变说辞,果不其然。沈清静默了,也不言语,清淡的面庞看不出任何言语。

似是懒得就这个问题同陆景行过多交谈,不想伤脑筋。

男人坐在旁边看着自家爱人明显冷却下去的面庞,心头一抽。

放人回首都?不不不、不行。

他从鬼门关走一遭才换来沈清陪在身旁这几日,怎能这么轻而易举让人回去了?岂不是太亏。

但无奈,沈清不喜总统府。

回公寓?公寓固然有两个人一起生活过的影子,沈清也较为熟悉,但总归还是太逼仄了些,比较也只是个公寓而已,再来沈清睡醒好迷糊,若是磕了碰了可怎得了?

别墅?

别墅建成时间不久,不知通风效果如何,屋里味道散了没有,若是没有,会有所影响。

虽说陆家旗下别墅众多,但总归都算不得一个长远住所。

如此想着,陆景行起身撑着拐杖出去,站在门口同刘飞吩咐什么,三五分钟后才转身进来。

沈清虽疑惑看了眼,但未曾开口询问。

晚间,某人心中有情绪,自然是没那么有劲头言语,躺在床上,男人找尽话语,后者均是淡淡。

如此状态,怎叫人不头疼。

次日清晨,刘飞进来,同陆景行言语了两声,男人面上闪过一丝惊喜,含笑摆手,刘飞退了出去。

上午、陆景行检查完毕,收拾东西出院,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首都总统府以南十公里的一出半山腰上而去,车队行驶前去时,无意间,在看到山脚下立得一处界碑时,沈清瞳孔猛缩,甚至带着些许不可置信,转而望向陆景行眸光中带着询问。

她看到了什么?

清幽苑。

首都总统府以南十公里一处山脚下立着一处界碑,上头有三个挥洒出来的大字;“清幽苑。”

男人见此,仅是浅笑,伸手握住她瘦弱的大手,片刻之后,将她放在膝盖上的围脖围到脖颈上,一路走来,清幽古朴的道路映入眼帘,道路两旁竖着高大的四季长春的香樟树,沿路上去,与沁园主干道无多大区别。

可越往上走沈清只觉此处,与沁园大不相同。

这处院子,十足十的江南小院的味道,白墙黑瓦,放眼望去,宁静致远。

院落虽改成了开放式的,但不难掩饰它的美感,前院、一处空旷的停车坪,旁边竖着大片大片的竹林,朝那方望去,翠竹摇曳,虽冬季有些光秃,但不阻碍沈清怼它的喜爱。

光是一个外观,便足以将沈清震撼,站在原地许久,一阵寒风吹过,有些微凉,男人牵着她瘦弱的掌心往屋内而去,直直穿过装修豪华古朴的客厅去了后院。

后方,是一处水池,池水清澈,各种金鱼鲤鱼穿梭畅游其中,中央立着假山,有潺潺流水从假山处流下来。

陆景行站在身侧,抬手指了指水池右方,放眼望去,透过落地窗沈清远远的看见整面墙的书籍,而落地窗边放着两张沙发与一处美人榻。光是远远看着,沈清便只觉欢喜不已。

倘若闲暇之余,坐于此看书,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眼涩之余抬头看天,看鱼、看假山,看流水。

安稳之时看书,以字里行间窥探他人余生。

光是想想,便绝如此美好。

这处庭院,采用江南小院的设计而成,但却没有江南小院的那种规矩感,摒弃四周白墙黑瓦,更多的,是开阔与舒心。在往后,陆景行带她去了一处花房,花房内,放眼望去,竟是满目白桔梗。

她诧异,眸光间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彩,只听男人浅浅淡淡道;“母亲爱白桔梗,我便种一处,你爱各种花卉,也有。”

说着,男人推开另一方花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五颜六色各色各样的花卉,沁人心脾美不胜收。

这处江南庭院,所到之处,沈清皆欢喜。

起初,陆景行动工此处时,清风水大师勘测过,上到房屋结构,下到摆件,每样都尤为精细。

随后,苏幕知晓后,笑着揶揄他数回,后者均是淡淡笑笑,不曾应允。

却也不让外人进这清幽苑。

久而久之,苏幕也就淡忘了此时。

近来念起此时,是某日上四楼见陆景行正在书桌前伏案作业,地上散落了密密麻麻的白纸,这些白纸上均写三个字,清幽苑。苏幕望了数眼。

问道;“这是做什么?”男人头也不抬道;“提笔落户。”苏幕闻言,笑了难得见陆景行有这么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时候。“何不让爷爷帮你写?”陆老爷子写的一手好字,苍劲有力,迂回张缩恰到好处,许是年龄历练摆在那里,老爷子的字,至今苏幕还未曾见过有比他更好的。“婚居之所,怎能假借他人之手,”这日,陆景行许是及其有空闲,待在书房一下午,只为了写出清幽苑这三个大字。

最终、得偿所愿。今日,携自家爱人入住清幽苑,男人心里那股子喜悦感就算掩住了唇角,也会透过眼神跑出来。二楼与沁园无大多不同之处,陆景行的书房依旧正斜对着卧室,旁边是沈清的书房。

上午时分,许是在医院呆的时间稍稍有些久了,沈清只觉浑身不自在,衣帽间内,摆放着些许冬日的衣物,不多,以至于衣帽间显得有些空旷。

屋内、沈清才在软软的地毯上进了浴室。

冲完澡披着浴袍出来只见南茜正在衣帽间低头整理衣服。

沈清呆了呆,南茜回首望了眼,毕恭毕敬喊了声太太。“我以为看错人了,”她言语了声。

“先生说太太习惯了沁园的人,便让我带了些许人过来,也是才到,”南茜为其答疑解惑。

沈清闻言,不仅没有感到高兴,反倒是眉头有些紧蹙。

看了眼南茜转身拿着吹风机进浴室吹头发。

陆景行这是铁了心要将她留在首都啊!连江城的人都唤过来了。正拿着吹风机吹头发间隙,陆景行撑着拐杖进来,二人视线在镜子里相对,沈清眸中有些许冷光,也仅仅是一秒钟的光景而已。

可即便如此,陆景行还是捕捉到了。

心里一紧,不知是哪里招惹了人。

男人伸手接过手中吹风机,拨着沈清一头秀发,前者站在身前乖巧文静的任由他宽厚的大掌穿插进发丝里。

直至吹风机收起来,沈清都未曾动弹。

男人牵着她的手出去,坐在床尾长踏上,看着她浅问道;“洗个澡洗傻了?”这时,南茜许是收拾好了,从衣帽间出来,沈清看了眼,而后将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似是在询问他这是什么情况。男人懂,而后开口道;“总归还是老人熟悉些,你现在怀孕,换个管家怕不习惯,这事没跟你商量,错在我,我道歉。”

他客气有礼貌,及时道歉,希望能止了沈清这一肚子的怨气。

陆景行这人,字里行间看着处处是在为她考虑,可实则是如此吗?

一部分吧!另一部分不过是为了实现自己目的的借口。“南茜还是较为熟悉些,照顾你,我也放心,虽说总统府不缺乏人才,但千好万好都不如熟悉好,”男人轻声开口解释,话语中带着满满诚意,甚至是字里行间都在解释南茜为何会出现在首都。

沈清不想同这件事情同陆景行言语,只因她知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陆景行已经决定的事实。

缓缓低头,低垂眼眸落在浇下来灰色地毯上,神色清浅,无半分情绪可言。陆景行见此,知晓不好,赶紧捋毛。正当陆景行好言好语时,南茜上来轻唤了声,后者看了眼起身出去,片刻,

沈清换了身衣服下楼,男人此时正杵着拐杖站在客厅看着佣人们忙碌干着手中的活儿,片刻后,许是佣人手脚不够利索,亦或是做的东西不能让男人满意。

他随手将拐杖搁到一边,弯下身子自己动手在忙碌着什么。

因地势原因,她看不大清楚。

静静站了会儿,不想打扰这正在忙碌的一屋子人,她转身进了卧室。

拿起手机给章宜拨了通电话,那侧接起,二人聊了近乎一小时,再度下去时,接近午餐时间。楼下,沈清随意拉住一人询问;“你们刚都在干嘛?”佣人闻言,愣了会儿道;“先生说,太太有孕在身,又有些迷糊,但凡是屋子里的边边角角都要包起来,以免磕了碰了。”

闻言、沈清心里一颤,抿了抿唇,问道;“你家先生呢?”“在右边阅览室,”佣人指路。

沈清进去时,正见陆景行低头忙着手中事情,身旁跟着刘飞,就连许久不见的徐涵都现了身。

最先发现沈清的,还是徐涵,见人,徐涵站起身子,毕恭毕敬喊了声;“太太。”

陆景行这才回首,撩了其一眼,道了句;“去楼上待会儿,”便再度转首回到了“工作”之中。

如此一本正经干别的事情的模样沈清到还是头一次见。

沈清站在原地许久,不进不退,陆景行依旧在忙着手中事情,知晓沈清杵在门口,心想着,只要不进来,随她。

屋内、陆景行带着佣人在包着桌子椅子的边边角角,时不时开口同佣人言语两句,若是发现不好之处会及时开口更正。沈清站在门口静静淡淡看着众人忙碌的模样。

男人的一言一行她尽收眼底,心底一股子暖流腾升而起。

落地窗前,男人一身圆领针织衫长西裤在身,弯着身子干着手中工作,原本支撑着走路的拐杖被随意放到一侧,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时不时能听见工具的声响,站了会儿,许是有些腿麻,沈清这才转身朝客厅而去,随后,坐在沙发上微微弯下身子揉了揉略酸的小腿。

客厅内,佣人们忙忙碌碌的进行着手中工作。

唯独沈清坐在沙发上,总觉得自己与他们成了鲜明的对比。

半小时之后,陆景行似是结束了手头事情,撑着拐杖出来进一楼卫生间洗了手才到沈清身旁来,见她坐在沙发熬上端着下巴,眸光流连在不远处的假山处,伸手摸了摸她脑袋,笑道;“带你去看看屋子里的格局。”

言罢,男人一手杵着拐杖,一手牵着自家爱人从沙发上起身,当起了向导,同她介绍这个屋子里的设施方位。

沈清静静听着,记住了吗?

没有。肯定是记不住的。她从不觉得房子多了有何好处,就好比沁园,生活了这么久,也有些地方是她至今都找不到的。才搬来此处,若是让她记住这些地方,只怕是难。沈清并不想过问陆景行清幽苑的由来,也不想知晓这其中有何典故。

这日午餐之前,陆景行颇有兴致带着她转悠了主宅这方,嗓音温软,全程紧握掌心不放手。

沈清站在身后静静听着,未曾开口询问何。

这处园子,她喜。

但素来清淡的性子造就了她就算是喜也不会过多显现的性格。

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九章:孕妇脾气大

这年,2月26日乃新年之夜,幸会2月22日时,陆景行身体大致上恢复,最起码不再行动不便,放掉拐杖稍稍能行走于地,也不再感到艰难。

2月22日,晴、年前的天气异常的好,日日都艳阳高照,甚至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稍稍会觉得有些许燥热。

沈清偶尔坐在阅览室落地窗前翻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而此时、陆景行倘若是没有公事要解决,便会陪在其身侧,而二共看一书,也算是夫妻情趣了。

偶尔沈清久坐不动,男人便伸手接过她手中书籍放在一侧牵着人出去放放风,美其名曰:久坐不动,不好。

连续多次,沈清都随他。

可次数多了,亦或是正看到精彩之处被人抽走手中书籍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悦的,冷着眉眼看着陆景行一副要发火的模样。

如此、男人便会开口解释。

试图抚平她心中不悦。

数次下来,沈清也是没了什么好脸色,男人欲要开口言语之际,她起身离开,大有一副懒得听你解释的模样。

见此,陆景行紧抿唇看着沈清,知晓自己又是招惹她了。

这日上午十点,沈清背对阳光坐在阅览室翻着手中一本昨日还未翻完的书籍,外面客厅,男人拿着手机接电话,许是那侧一直在言语,陆景行仅是站在一侧静静听着,未曾做声。

沈清侧眸看了其一眼,而后俯身拿书,不小心碰掉了茶几上的一杯清水,杯子与桌子相撞发愁叮咚响声。

屋外,男人闻言,面上一惊,第一时间内跨大步进来。

而此时,沈清坐在沙发上放下手中书籍抽出纸张欲要擦拭茶几上水渍,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而后拖着她坐到了另一处沙发上。

男人弯着身子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抽过纸巾继续沈清手中动作,稍稍有些漫不经心道;“以往的计划不要随意更改,该是如何走便如何走,村名们上山砍柴尚且都知晓带把利刃沿途开路,如此浅显的道理还要别人教你?”

男人手中纸巾湿透,而后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在抽出纸张继续手中动作,沈清坐在一侧就如此看着他,看着他随意擦拭茶几上水渍,看着他冷着眉眼同那侧将电话。

一切都如此平常。

“在我们这里,只有敌人与自己人,不存在第三种,”茶几擦拭干净,男人一边言语着一边端着水杯出去,在进来,一杯温水搁在沈清跟前,伸手将放在另一侧的书籍拿过来交给沈清,后者伸手接过,他转身,离开了阅览室,依旧回到了客厅,而手中电话依旧未断。

全程,沈清静静观看,未曾有半句言语。

这就是陆景行,他宠着你的时候平平淡淡,但却每一次都能直击你心灵深处,这个男人从不给你轰轰烈烈的情情爱爱,他给的,只是平静如水的宠爱。

十点四十五,陆景行这通电话结束,这才迈步过来坐在沈清身旁,看着她低眉翻着手中书籍,容颜浅浅,神色淡淡,与往常无异。

“午餐可能要你一个人在家吃了,”男人突兀的言语将沈清的注意力从书中抽了回来。

沈清侧眸,淡淡看了其一眼,“嗯”了声,不咸不淡。

男人挑眉,有情绪了。

“要不,阿幽随我去总统府?”男人开始出谋划策。

显然,他给的这个点子沈清并不看好。

连眼神都未曾赏给男人。

男人似是吃了闭门羹,抬手摸了摸鼻尖,略微有些尴尬。

“傅冉颜近来不是在首都?让她过来陪陪你?”

陆先生此时想着,得有人陪,可偏生这屋子里也没人能跟沈清说的上几句话的。

沈清闻言,眸光动了动,随手翻过去一页书,还未曾开口言语,男人许是觉得这个点子有些糟。

“算了,傅冉颜太疯癫,不合适,”自己推翻自己的点子,这事儿在陆景行身上,沈清倒还是头一次见。

以往便不大喜欢傅冉颜疯疯癫癫的性子,好在也没什么事儿,这会儿关键期,得静养。

“你想去就去,找这么多话语来说,不嫌累的慌?”她淡淡话语响起,随手翻了页书,看起来那样漫不经心。

好似她有多无理取闹似的,好似她挡着不让她出门似的。

找这么多话语来说,弄得她跟个无恶不作的小气媳妇儿似的。

男人笑,“不嫌。”

一本正经。

沈清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而后朝那方挪了挪位置,大有一副远离身旁这嬉皮笑脸男人的意思。

“去总统府吧!母亲在,早些时候我在带你回来,”陆景行知晓沈清不喜总统府,但若是一个人在家,难免不放心,佣人总归是佣人,还是有些约束的。

“呆在这儿挺好的,”总统府于她而言,不过是充满勾心斗角与人生黑暗的地方。

“你一个人,”陆景行不放心。

“一个人的时候不少,”沈清答。

话语出来,男人静默了。

确实,婚后极大部分的时间二人都是分居状态,一周一见是常态,隔三差五的十天半个月亦或是几个月不见也不在少数,沈清说,一个人的时候也不少,这话,没错。

“以后不会了,”男人说着,伸手榄上她瘦弱的腰肢,不轻不重捏了下,不敢下力道。

“从军在外,主政在内,往后不会再有及长时间的分开了,”这话,男人说的异常肯定。

实则,这话,他是说给自己听得。

绝对不会再走长时间的分离。

沈清离开那半年,他如同行尸走肉。

沈清闻言,抬眸看了男人一眼,而后伸手,将放在腰肢上的手拨开。

陆景行见此,眉眼带着几分深沉。

“阿幽,”男人言语,尾音上扬,带着半分娓娓道来的宠溺感。

“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再度开口。

“……”沈清的好脾气似乎起了半分涟漪,对与陆景行如此烦人的话语,显现出了几分不耐烦。

“阿幽?”见他不应允,男人再度开口柔柔轻唤。

哗啦~一本书籍砸在了陆景行腿上,随之而来的是沈清满面不耐,“你烦不烦?”

都说,孕妇脾气时常起伏不定,易怒,沈清此时只觉自己隐隐有如此征兆,往日里,陆景行如何磨她,都能做到充耳不闻,可今日,说了两句只觉心理燥腾之火攀升而起。

素来忍耐力极佳的她,忍不住。

发过脾气之后,猛然觉自己失态,而后抿了抿唇,一抹歉意在眼底一闪而过。

在反观陆景行,一脸蒙逼,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哪里得罪爱人了,竟然遭受如此待遇。

大惑不解。

沈清见此,许是不想面对自己这失控暴走的模样,转身欲要出了阅览室,男人见此,心头一紧,伸手拉过人搂进怀里,霎时,沈清只觉后背一温,贴上了男人滚烫的胸膛。

随之而来的是耳边响起男人的话语声,“不想去就不去,不说就是了,”说着,男人俊逸的面庞搁在她高领毛衣之下缓缓磨蹭着,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勇于认错,争取活路,说来,陆先生的求生欲也是很浓烈的。

沈清心头一颤,许是情绪波动起伏不定,微微不适,伸手摸了摸腹部,这一动作,将陆景行惊住了。

“怎么了?”男人问,话语惊恐。

只是一下而已,并未有何不适。

“没事,”她答,神色淡淡。

“阿幽,”男人似是不信,在他眼里,沈清是那种对何事都不上心的性子。

“没事,”她再度言语。

“真没事,”许是怕陆景行在问,问得她心烦,再度开口言语。

陆景行信吗?信的吧!

但还是不敢大意,将人带进怀里,宽厚的大掌落在她后腰来来回回,心里思忖着如何才能开口好好跟她说说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来之不易,我们要珍惜,阿幽,”千言万语,只成了如此一句话。

除此之外,他不敢多说,或者说今天不敢多说,暂且还摸不透孕妇的脾气。

陆景行这人,婚姻中,也过的如此谨慎。

她自然是珍惜的,不珍惜,此时又哪里有陆景行什么事。

这日,陆景行去了总统府,走时,同南茜好声交代一番,可谓是及其细致,南茜每一句都听的异常认真,不敢大意。

沈清肚子里的孩子意味着什么,大家皆是心知肚明。

怎敢大意。

男人交代完南茜在交代沈清。

同沈清说的话语就简洁明了许多,不敢烦他。

想他往日撩拨沈清的模样,在加上今日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哪里是同一个人。

这日中午,南茜摆上午餐,沈清吃了些,不多。

欲要起身时,沈清道了句,“吃不下了,饿了跟你说。”

都如此说了,南茜只怕是也不好再开口言语了。

下午时分,沈清进了书房,坐在电脑前收了几封邮件,其中,有公事,有友人,公事的邮件她悉数转给章宜。

友人的邮件,她看完就删。

一小时后,南茜敲门,沈清抬眸观望,只见其道,“先生说,太太不宜久站。”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

可起身了吗?

没有。

欲要起身的人被一封邮件给吸引了目光。

来自沈风临。

【沈氏集团首都分部高层裁决案】

还有一份附件,沈清伸手点开邮件,一副错综复杂的关系图呈现在眼前,密密麻麻,纵横交错,沈清看着看着就顿住了目光。

而一侧南茜静静看着原本站起来的人似乎被电脑中的邮件吸引住了目光,而后扶着凳子竟是又缓缓坐了下去,电脑中的东西似是勾走了她的魂儿。

这日下午,沈清坐在书房良久,对着电脑将上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图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下午三点,这个时候原本应该正在休息的人,还坐在电脑前。

那方,陆景行身处总统府空隙之余给沈清拨了通电话,无人接听,在拨给南茜,那侧将沈清情况告知他,陆景行直接在一众内阁成员面前寒了张俊脸。

三点过两分,南茜拿着手机敲响了书房门,沈清此时依旧动作未变,看着眼前电脑失神,就连南茜此起彼伏的敲门声似是都未曾听见似的。

“进去,”那侧,陆景行发话。

南茜推门而入,沈清依旧如此动作。

“太太,先生电话,”这话,南茜说的轻柔。

沈清闻言,眼神尚未收回,只是伸出手,南茜将手机递过去,男人询问声在那侧响起,她浅浅应着,话语中尽显敷衍与漫不经心。

“阿幽,中午该休息了,”男人出言提醒。

“不困,”她答。

“不困也要躺下休息会儿,”陆景行试图转变方向。

以往,只觉陆景行是管家公。

现在,更甚。

“知道了,”她答,敷衍之味异常浓烈,眼眸更是不曾脱离屏幕一分一秒。

而后,迎接夫妻二人的是冗长的沉默,陆景行并未曾挂断电话,男人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有许久的一段沉默不语,让一众会议室的人纷纷面面相窥,摸不清陆少此时秉性。

三点十分,陆景行在度开口轻唤,沈清这才知晓电话为曾挂断。

他说:“睡觉起来走动走动,久坐不好。”

她应允,“好。”

而后当真是听了陆景行的话语,伸手关了电脑。

起身离开了书房。

此时、沈清才知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清静之地,有人的地方便有阴谋。

自陆景行醒后,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筹办着,陆琛与老爷子的阴谋诡计尚且还未全盘成功,首都的风雨并不可能就此停歇,这日晚间新闻,报道的是军区少将陆景行重伤醒来的消息。

而后、总统府发言人在接受采访时发表了如此一番言论;【国家不会亏待一个任何一个英雄,坚决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对于总统府强势的言论,一时间,民众对其呼声极高。

且不说陆家掌控一个国家,就单单是陆槿言旗下的那些报社与媒体网站就足以将整件事情的舆论导向给带偏离。

对国家抱有期望,对英雄歌功颂德。

这出好戏,让陆琛这个总统在人民群众的心目中好感可谓是水涨船高。

人民群众赞扬他。

保家卫国的军人们更是对他俯首瞻仰。

如此举动,能将军权交由到陆景行手中,更能让陆琛的印象更高一层,甚至能极好的体现军民官一家亲的原则。

可谓是一箭多雕。

全国人名都在对这件事情津津乐道时,唯独只有身处风暴中心的人较为平静。

传言说,龙卷风的风眼是罪安全的,实则、就是如此。

龙卷风的风眼也是最平静的。

这夜、陆景行急忙忙赶回来时,沈清已坐上餐桌,暂且还未动筷子。

陆景行见此,心头闪过一抹歉意。

“下次我回的晚你先吃就是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一旁盥洗盆前洗手,接过南茜递过的毛巾擦了擦手,敢坐下去。

沈清伸手欲要兜汤,男人见此接过她手中动作,而后将一碗清汤递过去,还还不忘提醒她小心烫。

这顿晚餐,吃的并不安宁,只因陆景行电话不断。

起先一两个,他还能伸手掐断,后面,似是来者并非常人,掐不掉。

男人看了眼沈清,大有一副看其脸色的模样,见其未有不悦,这才拿着手机出了餐室接电话。沈清吃好,他电话结束。

二人跟商量好了时间似的。

“晚上早些睡,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男人进来时,沈清正好撑着桌子起身,他伸手不动神色拉开其身后座椅,搂着人出来。

闻言,她侧眸望向男人,陆景行面上有些纠结,可最终还是言语了出来,“总统府那方军权尚且还未交付过来,有些时候难免会有需要在公众面前逢场作戏的时候。”

逢场作戏?

提起逢场作戏,沈清便想起了某人。

原本平静的唇角不自觉下压带着一些小小的情绪。

“去吧!”万分理解,毫无情绪可言。

陆景行见此,眉头一跳,如此,可不是什么好情况。

在细看,沈清面色确实是异常平静,无半分波澜可言。

可这冷冷淡淡的话语,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陆景行想解释,可却不知晓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言语错了,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不清门道。

这夜、陆景行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其一定要早些休息,沈清点头,算是应允。晚间、她端着电脑进了书房,佣人都以为她是睡了,便未曾过多在意,南茜期间上来看了两次,见屋内未曾亮堂起灯光,便也未多想。

晚间十一点,陆景行满身寒气从外面回来,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生怕吵到自家爱人,哪里想着,推门进去,某人正端着电脑坐在床上,清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电脑屏幕,许是太聚精会神,连他推门进去都未曾感觉到。

陆景行就这么定在了门口,直愣愣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数秒,后者依旧未有反应。

啪嗒。

卧室吊顶灯被打开,沈清一惊,侧眸,正度上陆景行满脸不悦的眸子。

男人还是体贴人的,最起码没有按开大灯将她晃得眼疼,虽心有怒火,终究还是压着了。

沈清伸手,关掉电脑,而后搁置一侧床头柜上,伸手拉开被子欲要躺下去。

陆景行反手带上门,迈步过来拿过其放在床头的电脑,似是没好气的给扔在了沙发上。

沈清知晓其心里有火,也算是识时务,不与他计较。

“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熬夜不睡,”男人虽有火,可这话语说出来终究还是带着几分宠爱。

“有点事情,”沈清开口,算是解释。

“天大的事情不能等睡好了再说?”如此借口明显不能让陆景行信服。

“知道了,”她应允,算是给与陆景行答案。

男人伸手扯了扯她肩头被子,言语了两句,转身进了浴室。

实则是他从外面回来,带着满身寒气,也不敢同她靠的太近。

再度出来,满身热气。

沈清还未睡,逼着眼睛理着脑海中思路。

男人伸手将人带进怀里,知晓她未睡,动作也少了那股子小心翼翼。

“工作上的事情?”他问?话语柔柔。

有多久、夫妻二人未曾像如今这般躺在床上聊天了?

“恩、”沈清浅应。

“阿幽、”男人轻唤了声,而后放在沈清腰上的手探进了她宽松的睡衣里,落在其平坦腹部,嗓音温软道;“工作上的事情暂且先放放,宝宝生下来了再说,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带着些许询问。

沈清动了动,伸手欲要将陆景行落在腹部的手扒拉开,男人并不想,饶是沈清花了极大力度动了动也未有半分挪动。

“医生说了,身体不好,得养着,再来,我们是特殊情况,阿幽,”若说怕,陆景行只怕是比沈清还怕。

倘若这个孩子在出了什么问题,沈清会如何他不知晓,自己一定会疯。

一定会。

“我会注意,少动些,”彻底放下,并不可能。

从沈风临给她发的那封邮件便能看出来商场上的事情她并不能完全脱离,即便不去公司,那么暗地里也绝对少不了成为诸葛先生。

“阿幽,”男人并不满意她如此话语。

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睡吧!”说着,她翻身,面对陆景行,男人落在她腹部的手自然而然的落了空,转而宽厚的大掌落在她瘦弱背脊一下一下轻缓拍着。

“阿幽、工作上若是有事情你交给我,我帮你解决,你安心养胎,好不好?”

陆景行,肩负国家重任,肩膀上压着的政事便足以让其有千斤重,如今,为了自家妻子能好

好养胎,竟开口欲要挑起公司大梁。

这男人、何其不易?

国事本就千斤重,何况沈清此时怀孕,他得抽出一定的时间陪在自家爱人身旁,本就分身乏术,此时的他竟然还有精力去管辖其余事情。

若说不是真爱,只怕是没人信。

沈清闻言,错愕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脸面上,由于正躺着,看到的,也仅仅是一小部分面庞而已,男人微微低头,抵着她的额头问道;“好不好?”

“我会小心,”沈清如此说,应当算是直接给出答案了。

可陆景行依旧觉得如此答案不能万分肯定,他不是不知晓沈清工作起来是如何魔怔的状态,

也不是没见过她化身为工作狂的模样。

伸手将人往胸前贴了贴,低着她的脑袋道;“阿幽、苦点累点无所谓,你得让我安心。”

他陆景行,素来不怕吃苦不怕受累,怕的是在这场婚姻当中日日夜夜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若是那般,当真是叫他生不如死。

“你跟宝宝都好,我才能安心,”男人在继续言语。

陆景行与沈清之间,或许并非同一种人,沈清虽爱惜肚子里的孩子但知晓自己这一切得到的有多不易,若是让她全身抽离安安心心在家养胎,只怕她是做不到。

世人都说,不易,才会珍惜。

肚子里的孩子来之不易,她珍惜。

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她同样珍惜。

对于事业,她最大的让步便是暂时退到幕后。

不去参与前院的勾心斗角,不将自己投身到危险当中。

彻底抽离?她做不到。

卧室内,夫妻二人静躺在床上,浅缓聊着,陆景行话语较多,沈清素来寡言,但今日,她开口做出了解释。

“我跟你一样在乎宝宝,不会让他有任何危险,但你若让我彻底抽离商场,与我来说无疑是残忍的,就好比我此时让你抽离政场,你又怎能做到全身而退?陆景行、换位思考吧!”

待在一个圈子里久了,连休息久了都是错,何况是猛然抽离呢?

沈清话语落地,陆景行又怎能不去思考其中含义,良久之后,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沉着嗓子开口道;“宝宝就是我们的命。”

没了这个孩子,他与沈清,只怕是都会没命。

因此,他又有何理由不去相信自家爱人?

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章:老公是国家的

次日,全国沸腾。

一则陆景行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的新闻被媒体大肆转载,甚至是添油加醋夸大事实,将陆景行推上神圣不可颠覆的位置。

沈清清晨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刷了拨新闻,还是章宜发来的网页,这如此细细刷下来,当真是觉得天家手手段并非一般的高超。

那侧、江城人民看到如此新闻时,纷纷猜测沈清与陆景行此时关系如何,沈清是否去了首都,二人夫妻关系是否如常。

圈内人在演戏,圈外人在拼命脑补剧情。

如此来若说淡定的,只怕也是个沈清了。

陆家人的么每一步路都不会白走。

【爱国少将脱离危险,全军之喜】

瞧瞧、多么醒目的标题,异常在门缝里偷拍的照片成了头版头条的封面照,放大之后显得如此模糊。

沈清点开看了,细看之下,这场照片的拍照时间竟是昨夜。

如此一来,沈清只怕是知晓陆景行昨晚出去所谓何事了。

“在看什么?”男人清晨在院子里运动回来,见自家爱人侧躺在床上刷着手机,迈步过来蹲在床沿问了嘴。

沈清似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在做何事,淡淡道;“在看你的花边新闻。”

花边新闻?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

男人心头一颤,伸手欲要去拿手机,却被沈清躲开,塞进了被子里。

原本心头一颤的人见自家爱人如此模样,一颗乱颤的心落了下来。

“让我看看,这花边新闻拍的我帅不帅,”男人笑着言语,说着掀开被子欲要去拿手机。

帅不帅?沈清倒是第一次在这个沉稳的男人口中听闻这这样的词汇。

那么一瞬间的愣神,让男人拿走了手机。

随后随手翻看之余,笑了。

男人将手机还给自家爱人,许是心情颇好,道了句;“技术水平有限。”

起身欲要朝浴室而去。

“何必说人家技术不好,”沈清悠悠然道。

“照片拍的不好,不是长的不好,便是技术不好,阿幽这是在说我长的不好?”男人翻身望着躺在床上慵懒的跟只猫儿似的爱人,笑着询问道。

沈清闻言,微微扯了扯被子;“我可没说。”

挖坑、还把陆景行埋了。

看来说怀孕女人脑子不好,也并非适用在所有人身上。

陆景行闻言,轻声失笑,难得有见到沈清如此诙谐可爱的模样,本是要去洗澡的人,翻身坐在床沿将人从床上捞起来。

而后、一个冗长又缠绵的晨吻就如此发生了。时隔许久,陆景行似是已经不指望能从沈清身上得到爱怜了,最起码未来这十个月是不行的。那么、时不时揩点油水应该是没问题的吧!医院病床的那番痛吻,二人都及其有默契的选择遗忘,似是谁也不愿去提起伤心事。

清晨这番缠绵悱恻充满涟漪的激吻足以让那些好的不好的悉数消逝掉。

陆景行倒是较为老实,除了搂着自家爱人缠绵悱恻一番并未有何动作。

反倒是沈清,一双瘦弱的小爪子开始在钻进了他的胸膛之处,男人感受到此,轻笑着松开了某人。

低声哑着嗓子宠溺问道;“饿了?”

沈清面上一红,抬眸瞪了眼男人,还未来得及开口言语,只听男人又开口道;“这可怎么办?”

“恩?”陆景行高挺的鼻尖缓缓磨着沈清白皙的面庞,嗓音的笑意就差透过喉咙直接跑出来了。

清晨起来被揶揄?

就如此?

不不不、沈清素来不是这么好脾性的人,落在陆景行胸膛里的爪子缓缓用力,落在了男人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疼的男人一声倒抽。

天晓得,她鬼使神差的竟然想看看陆景行伤势怎么样了。

这才有了被揶揄的机会。

就不该关心她。

听闻陆景行的倒抽声,沈清欲要挣脱怀抱,却被男人搂的更紧,“好了好了,不撩拨你了,

怎还生气了?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小霸王。”

说着还不待沈清反驳,薄唇覆下,辗转而来。

沈清玩的过陆景行吗?

只怕是玩不过的。

沈清揶揄陆景行,只会挖坑给他跳。

陆景行揶揄沈清,黄段子开火车样样都能上道,沈清素来是个面皮薄的,哪里能守得住陆景行如此不要脸的言语。

这男人,简直就是表里不一,衣冠禽兽。

温文尔雅器宇不凡的外表下掩藏着的是一颗黑透了的心。

男人揩油结束,沈清窝在他肩头缓缓蹭了蹭,蹭的陆景行是心里浴火中烧,伸手将人放在床上,“啪嗒”一吻落在沈清粉黛未施的面庞上,还故意弄出了声响;而后暗暗啐了句“小妖精”这才转身进了浴室,毫不拖泥带水。

反倒是沈清,清晨起来被陆景行施加的称号灌输的脑子晕圈,也懒得同他计较。

翻身,在度入眠。

陆景行洗完澡出来,沈清竟又是浅浅睡了过去,男人轻手轻脚迈步过去停在床侧,为其掩好被子,转身进了对面书房。

上午九点,沈清依旧未醒。

男人今日总统府有要事,得按时出门。

出门前将人闹醒?只怕是不好。

如此走了?醒来不见自己会不会又情绪?

这可真是个难听,如此想着,男人起身进了浴室,沈清依旧安睡,未有半分转醒的迹象。

等了数分钟后,男人转身进了书房,再度出来,手中多了张便签,放在床头柜上。

而后、才拿着大衣下楼,唤来南茜浅声交代;“太太还在睡,你上楼候着,若是醒了,伺候起床,醒来若是问我去了哪里,便说我去总统府了,”男人说着,伸手将手中大衣套在身上。

而后,许是觉得何事都交代南茜去做,并不大好,“算了、太太醒了洗漱完便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先生。”南茜应允,话语毕恭毕敬。

陆景行交代完,才敢稍稍安心出门。

而后,陆景行前脚走尚未出清幽苑大门,沈清便翻了身,睁着朦胧的眼眸从床上坐起来,候在门外的南茜听闻声响,侧眸看了眼,见床上人起来迈步进去伺候人起床。

某人坐在床上缓缓侧眸,瞥见放在床头柜上的便签,拿起看了眼,抿了抿唇,伸手,丢进了一侧垃圾桶,大有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太太、”南茜见此,轻柔唤了声继而道;“先生去总统府了,原本想等着太太起床的。”

若说南茜不是陆景行的人只怕是没人相信。

“恩、”她神色恹恹,抹了把脸起身进了盥洗室。

南茜始终伺候在一侧,动作稍稍有些轻手轻脚,不难看出,女主人清晨起来有些脾气不好。

按照陆景行的吩咐,沈清洗漱完进餐室时,南茜拨通了陆景行的电话,此时男人正坐在会议室开会,商定最后事宜,原本是长最为重要的会议,男人手机却响了,而后,余桓识相,吩咐休息三分钟,陆景行这才起身去了外面接电话。

那厢,南茜拿着手机欲要递给沈清,而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人悠悠然端着杯子喝牛奶,并不准备接南茜递过来的手机。

如此模样,不是有情绪是什么?

南茜有些为难的唤了声;“太太。”

那侧、陆景行闻言,抬手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唤了声南茜,后者听闻声响将电话搁至耳边,

只听其道;“照顾好太太。”

而后、便收了电话。

作为陆少贴身秘书,余桓稍稍有些不能理解这个素来知晓总统府规矩的男人为何进来频频出现这种会议上接电话的场景,虽疑惑,但不敢问。

而候在门外的副官徐涵,对如此事情见怪不怪。

基地那伙人都说,陆少鬼门关走一遭回来没将沈清捧在掌心随时随地带走都算是好的了,时不时打个电话又算的了什么?

陆景行有多爱沈清,她们明眼人都看在眼里,谁看说这不是真爱?

更何况,太子妃如今怀孕,太子爷只怕是没不要了这总统府,待在家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人了,外人可能不知晓这孩子的重要性,但他徐涵知晓。

自打太子妃甩了一干人等消失半年回来之后,太子爷跟疯了似的变着法儿的给人喂叶酸,牛奶被发现了就放在饮食里,自己更是连续吃了多月。

直至出征前一日还在服用。

他亲力亲为照顾爱人饮食起居,谨遵医嘱调离身体,为何?还不是为了想要个孩子。

男人戒烟戒酒,为何?

犹记得某日,众人坐在一处浅聊,见陆景行烟酒不沾,老俞问了嘴,他直言,最近在备孕。

毫不掩饰。

而那时,他与沈清之间的关系并未因为分别半年便好,反倒是有些变本加厉,众人是不能理解的。

随后,只听陆景行道;“不要个孩子,总觉得婚姻不踏实,总担心沈清会甩手离去。”

“用孩子束缚婚姻,不是长远之计,”老俞说。

陆景行闻言,笑了;“你不懂,人被逼到了绝境,给颗米粒都觉得是饕鬄盛宴。”

他是被逼无奈,不能时时刻刻将人带在身边看管着,除了用孩子来束缚婚姻,当真是在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但凡是有些许别的办法,他绝不会出此下策。

人人都能见到他的风光,可到底如何,只有他自己知晓。

外人只看表面,自己独撑过程。

沈清就是他的软肋,沈清若是不好,陆景行可不得疯了?

都说沈清受到了伤害,徐涵想,若非陆少心理素质强,只怕早已被这国事家事给折磨的发了疯。

沈清离开那半年,他可不就是跟发了疯一样吗?

没日没夜的工作算是好事,徐涵不少次在陪着男人回沁园时见他红了眼眶,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都说人生不得双全法,陆少呢?

他偏要双全。

病房里的一幕幕刘飞提起时都红了眼眶,光是言语描述都能让一个血气方刚的军人红了眼眶,若是直击现场会如何?

上午,沈清起的较晚,用过不早不晚的早餐后便开始站在清幽苑落地窗前望着这个江南建筑中央的假山水池发呆,一站便是数小时,若非腰后传来不适,想必她都不会有所察觉。

“南茜,”她出声轻唤。

南茜闻言而来,站在身后等着她吩咐,“倒杯水给我,”她说。

而后在南茜走了两步之后道,“热的,要烧开。”

南茜点头退了出去,沈清拿着手机给章宜拨了通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沈清询问事情进展,只听章宜道,“约了见面时间,明天。”

“盛世集团最近有何动向?”她问,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原本是关心沈南风的人突然将话题转到了高亦安身上,转变如此神速。

神速的章宜有一丝呆愣。

“是……高董那边最近有什么事情吗?”章宜问。

依她对沈清的理解,她平常压根不会无缘无故关心高亦安这号人,除非这二人有什么交集,

亦或是在商场有什么动作的时候,才会密切关注对方。

沈清今日这一问,问得稍稍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章宜如此一问,沈清愣了几秒道,“随便问问。”

她也是,高亦安的事情章宜怎会知晓,也是脑子不好。

收了电话的人随手将手机反手一甩,欲要甩到沙发上。

不料南茜刚刚端着杯子过来,手机“刷”的飞过去,吓得她一声倒抽。

“烫着没?”沈清惊问。

“没有,”南茜惊魂未定。

“您的水,”南茜伸手将水杯搁在茶几上,道了句,而后转身欲要退出阅览室,沈清还是眼尖的瞅见她手背上的水渍。

“烫着了?”她迈步过去伸手抓住南茜的手腕询问道。

“不严重的,冲下凉水就好了,”这点小伤并不算什么。

“抱歉,我只是有点烦躁,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她开口解释。

“让医生过来看看,免得留疤,”沈清说着,唤来佣人叫医生,南茜心头一热,望着她许久未言语。

只听闻她道,“先去冲下水处理下,”说着,牵着人去了盥洗室。

滚烫的水撒出来落在手背上立马就现了形,沈清这人虽不喜言语,但心还是有的。

并非铁石心肠之人。

这厢,清幽苑里的一举一动自然是逃不过陆景行的眼睛,更何况,清幽苑与总统府总的来说都属于一个体系,清幽苑的医生与总统府的医生自然也是通用的。

这厢,医生尚且还在半路未到地方,徐涵敲门进会议室附耳将此消息告知了陆景行,男人面色焦急哗啦起身拿着手机出去,若非徐涵眼疾手快伸手扶着,只怕身前的这杯清茶要贡献给桌子了。

看了眼余桓,只见他轻微掩唇咳嗽一声道,“休息十分钟。”

这厢,陆景行夺命电话拨过去响了数秒未有人接听,于是乎,急了。

幸好徐涵识相,电话拨到了刘飞那方。

刘飞从配楼狂奔过去,才问清楚了情况,一见到沈清跟见着自家姑奶奶似的,就差叩头作揖了。

“太太,先生电话。”

沈清此时正好从盥洗室出来,手上沾着水渍,欲要擦干手,刘飞急不过,伸手将手机塞过去,擦什么擦?在擦陆少都能吃人了。

“喂,”清清淡淡,无多大情绪起伏。

“你怎么了?”陆景行问,嗓音焦急。

“没怎么,”沈清答。

“没怎么医生怎么会上去?”男人问,焦急中透着一股子质问。

“南茜手烫了,”沈清解释,话语冷冷,显然是对陆景行如此硬生质问感到不满。

男人闻言,松了口气,提在嗓子里的心落了下去,“太担心你了,阿幽,”感受到沈清冰冷的话语,陆景行开口解释。

“我没事,你放心,我要有事不带你找上门,我会比你更着急,你忙!”说完,沈清冷着脸收了电话将手机甩给刘飞,寒着一张脸冷的骇人。

误伤了南茜本就心有愧疚,觉得过意不去,这会儿陆景行上来就是冷着嗓子轻吼,虽说是关心,但谁还没有些许脾气了?

刘飞见此,伸手接过手机,摸了摸鼻子。

此时医生尚且还未上来,南茜垂着手从盥洗室出来见刘飞站在一侧一脸尴尬。

“怎么了?”

“医生上来惹的事儿,”刘飞答。

而后似是想起什么,看了眼南茜的手问道:“手没事儿吧?”

“没事,”刘飞一句话,南茜又怎会不知晓是何意思。

上午,医生来后看了下,确认没事,沈清也就安了心。

中午时分,陆景行原本在总统府用公餐的人,夹着空子回了趟清幽苑,回时,见沈清坐在阅览室落地窗前看书。

男人进来,并未第一时间关注自家爱人,反倒是看到南茜问道,“手如何了?”

“没事,”南茜答,颔首低眉。

“后期多注意下,沾水的活儿让其他人干,别沾了水留了伤疤,”男人开口嘱咐提醒,话语中带着关心。

按理说,他一个主人,即便是不关心也不过分。

可此时,这男人却出口主动关心佣人是否受伤,为何?

只因这事儿,沈清失手。

为了让自家爱人舒坦些而已。

“谢谢先生关心,”南茜可谓是受宠若惊。

“无碍,注意些,”他再度提醒。

南茜闻言退出去,男人才进了屋子坐在自家爱人身旁,看着她,嘴角含着一丝丝浅笑。

“以后有怨气往我身上撒,别殃及无辜,我皮糟肉厚的无所谓,可若是伤了佣人,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我是周扒皮土地主,专虐待人了。”

男人悠悠然含着浅笑的话语落在沈清耳里,就显得有那么些许不入耳了。

吧嗒,将手中书甩到茶几上,男人见此,笑意沛然,“看……。”

简短的一个字,冲掉了沈清无数怨气。

“陆景行,”沈清冷声开口。

“在,”男人答,悠悠然。

“难为您公事繁忙分身乏术之际还能抽个空回来揶揄我,”恼了。

但陆景行高兴啊!话语变多了。

“不难为,”

男人浅笑盛开。

沈清气,怒目圆睁瞪着男人,眼见脸都变了色,男人赶紧往前挪了挪身子。

“恼了?”男人问。

沈清不答。

“南茜手无碍,医生说了问题也不大,这段时间跟后方说说给放个假,不沾水过几天也就好了,心里别记着了,”原想撩拨撩拨,哪里想着撩着撩着就上了道儿,这可不行。

不能气,气着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好了好了,就想逗逗你,免得你心里老记挂着,”陆景行还真是如此想的,不逗逗他,沈清心里老是想着,?看起无情,实则有义。

“不说了,”男人再度开口言语。

“先吃饭,”说着,带着人进了餐室。

沈清虽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陆景行这么一闹,她心底心心念念想着的不再是清晨自己失误的举动。

餐桌上,男人进度比往日稍稍快了些,一边吃,一边同沈清交代;“吃完午餐小睡会儿,今日天气还行,睡醒了让南茜带着你去院子里走走。”

沈清听闻,原本在吃饭的人放下了筷子,望着陆景行,等着他继续言语。

“下午总统府有会议,会比较忙,晚上可以不用等我吃晚餐,”男人再度言语。

沈清闻言,懂了。

点了点头,继续拿起筷子吃饭,小口吃着,不急不慢,相较于男人的赶时间,她反倒是比较悠闲自在。

“晚上母亲会过来陪你,”陆景行在言语。

沈清不应允。

先是说不用等他吃饭,这后面的话,成了不用等他回来了。

罢了罢了,国事太忙,她要懂分寸。

这男人是国家的,跟她半毛钱都没有,她顾好自己,照顾好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行了。

男人?送给国家了。

不要了。

沈清如是想着,低头继续吃饭。

不声不响,平平淡淡的面容看的陆景行心里那个颤啊!

“阿幽、”男人轻缓,带着浓浓爱意。

“食不言寝不语,陆先生,”她说,话语板正,望着陆景行。

意思明显,让他闭嘴。

陆景行被她这声客客气气的陆先生给喊得气笑了,倒是敢喊。

当真是不拿他当自家人了。

“行行行,多吃些,”说着,男人拿起筷子给沈清夹菜,能怎么办?气也只能忍,现如今,

沈清就是祖宗,她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中午午餐结束,陆景行片刻未曾停留,在自家爱人还在吃饭时便起身离开了餐室。

看了眼南茜,后者识相跟上来。

男人一边走一边同南茜言语道;“太太对上午事情稍稍有些愧疚,你下午若是不忙,抽空同

她说说话,孕妇,老心心念念一件事情对宝宝不好。”

“南茜、太太年幼且加上有孕在身,若是性子浮动了些,你多担待,”男人开口,这话语,

并不强势,甚至带着一些些拜托的意思,南茜听着,心里一暖。

她所见过的家庭中,唯独父母在交代子女的事情时才会用如此语气来言语。

而今日,他竟然听见了陆先生因自家爱人如此言语,若说不触动,只怕是假的。

“我的职责,”南茜答,话语带着诚恳。

“辛苦你了,”一句话,简简单单。

南茜并非未曾伺候过豪门阔太,但大多数的豪门里都有些难念的经,主人家情绪不好迁怒佣人是常态,但唯独这陆先生与陆太太,待人最为真诚。

真正的君子与受过顶尖教育的人不屑去为难佣人,也不会去为难佣人,因他们骨子里的教养与待人的友善早已先天形成,越是高位便越温雅,越是半上不下边越是爆脾气。

陆家的人,只要你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大多都不会有被训斥的时候。

陆景行走后,沈清再无胃口,搁下筷子坐在桌子上,眼前米饭还剩半碗,南茜进来劝了两句,她拿起筷子扒拉了几口,最终搁下筷子。

吃不下。

中午时分,沈清站在落地窗前感受冬日暖阳,而后推开玻璃门,屋外一阵凉风吹来,让其止不住一个哆嗦,南茜在身后见此,紧忙迈步过来关上门。

“太太若是想出去,穿上外套我们去走走,今日天气挺好。”

在屋子里待久了也不好。

“南茜对这院子熟?”沈清问。

“不太熟,但走几次就熟了,”清幽苑才住进来人,南茜来日也不多,虽说平日里有刻意去记路线,但说真的,还不是太熟。

“要是我迷路了怎么办?”南茜突然问了这么一嘴。

惊得南茜有些不知晓该如何回答,在她的印象中,自家太太好似没有这么呆懵的时候。

“小白在就好了,”正当她想着这事儿如何的时候,沈清突然来这么一句话,南茜霎时懂了。感情、是想家里的猫猫狗狗了。

“先生刻意吩咐不能将毛毛跟小白带过来呢!说猫猫狗狗的毛发对孕妇不好,”南茜开口解释。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原来,是陆景行亲自交代过,如此,她没什么好言语的了。

午后太阳正盛,沈清穿着羽绒服走在院子里,片刻,出了层薄汗,站在阴凉之处小歇了会儿,过堂风吹来,稍稍有些寒凉。

抬步在度朝太阳底下而去。

南茜不愧是在清幽苑地形上下过功夫的人,对于道路,记得比沈清清楚太多。

她根治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胡乱钻着,反倒是南茜在后面看着道路,走着走着便能将她带回主干道上。

走了些许时候,稍累。

站着不愿在动。

南茜见此,便转身带着人回去了。

俗话说,越困越懒。

这话没错。

以往的沈清,整修不睡通宵熬夜不再话下,现如今?走两步都觉得稍累。

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下午时分,苏幕早早来了总统府,来时,沈清还在午休。

其站在客厅环视了圈招来南茜询问道;“桌子的边边角角都是谁包的?”

“先生带着佣人一起包的,说是怕撞着太太,”南茜答。

闻言、苏幕笑了,这笑有些幸灾乐祸,她丝毫不介意陆景行成为一个妻管严,相反的,见他成了妻奴,她颇为高兴。

“你家太太呢?”

“还在午休,”南茜答。

苏幕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而后进了厨房,同后厨的人言语了番,间接性开了个小会,交代了些许注意事项,还顺带敲了个警钟。

沈清怀孕,天大的事情,不可马虎。

若非年关将至,总统府事务繁忙,只怕她会亲自住过来。

沈清醒时,苏幕正在后厨同佣人言语,

她站在餐室喝了杯水,她才结束。

见来人,沈清有些意外,原来,陆景行说的是真的。

“母亲来了?”她招呼。

苏幕含笑迈步过来问道;“睡好了?”

“恩、”她点头。

“出去晒晒太阳?”苏幕笑问。

“阅览室,”沈清答。

阅览室于冬天来说确实是个好地方,夏天到了,太阳照射发生变化,屋子里恰好能躲开太阳,此处地理位置,只能说是选的极好的。

阅览室内,苏幕见到如此光景,不由得发出赞叹。

她见过总统府的内敛豪华,见过各国首脑的住宅府邸,但不得不说,清幽苑这个地方,陆景行还是花了心的。

满屋子的书籍,带着一股子淡淡的书香味,大片的落地窗耀光照射进来显得整间屋子暖意融融,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人工湖,湖中屹立着假山,水里游荡着各色金鱼鲤鱼穿梭其中,不远处有大片竹林,

落地窗前摆着半中式沙发和一张美人榻。若是躺在上面看书,享受着冬日的阳光,可谓是及享受的。

“难怪藏着掖着,原来有这么块好地方,”苏幕说着,还不忘将暧昧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

沈清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听苏幕抱怨过,抱怨陆景行建的这处清幽苑从开建到落成她都未曾来过,甚至提过,却被陆景行无情拒绝了。

“您要是喜欢,住在这儿,”沈清浅答,对于苏幕这个婆婆,她并未有其余情绪。

“我可不敢,怕住多了,遭嫌,”这话,尽是玩味。

沈清不好意思将眸光挪了挪,不敢再看苏幕,怕这位开明的婆婆揶揄她的时候不带留情的。

下午时分,沈清陪着苏幕坐在阅览室晒着太阳。

什么都好,唯独,有些想沁园那两只小动物了,此时太阳底下若是白猫躺在身侧,能时不时让她解解手痒,应当是极好的。

苏幕说着些许孕妇注意事项,沈清听一半,扔一半。将这些事情言传给她不如丢给她一本厚度达三百六十五页的书籍,她定能耐着性子细细翻完。她喜静,看书看的进去,听人言语。?稍稍有些为难。

“不能养动物吗?”突然,沈清打断了苏幕正在交代的话语。

“什么?”苏幕问,有些没听清,只因沈清这话来的太突然。

“毛毛跟小白都在江城,”她言语。

闻言,苏幕懂了,心想是陆景行管得严。

但思忖了番,这猫猫狗狗确实对孕妇不大好,不养最稳妥。

“最好还是不养,”苏幕回应。

沈清闻言,神色淡淡,并未有何喜以及有何不喜之处。

晚间、婆媳二人坐在餐室吃了顿晚餐,因苏幕在,厨房里又被其开了一顿小会儿,晚餐自然是不敢在依着沈清的喜好来,大多都是以营养为主。

清一色的营养食物,难免少不了各种营养汤。

沈清才稍稍坐上餐桌看着这一桌子肉类,便稍稍有些不适,久坐未动。

苏幕言语;“不多吃,偶尔来些还是有必要的,你身体不好,得补补,天气稳定尚且还好,

若是季节交替身子还不好,只怕是难熬。”

说着、苏幕兜了碗汤递过来,还未摆到沈清跟前,后者捂着嘴往盥洗室而去,步伐踉跄,近乎跌倒。

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一章:军权在手,总统之位

这日晚餐时分,素来饮食较为清淡的人突然被这么些许肉食给刺激到了感官。

跌跌撞撞进了盥洗室,趴在洗漱台上大吐特吐,吐得眼泪鼻涕横飞不止。

苏幕心头猛颤。

哪里知晓会有如此反应。

不过是比平日多了几道荤菜而已。

这下好了,晚餐没吃成还倒贴了些。苏幕站在身后一个劲儿的同沈清浅声道歉,而前者,哪里还有半分力气与应允她?

晚餐自然是吃不了了,与南茜扶着人上二楼休息,躺在床上的沈清看起来尤为可怜兮兮,那模样,别提多惹人怜爱了。两三个小时过去,沈清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睁开朦胧的双眼,苏幕依然坐在身旁,手心落在她后背一下一下轻抚着。

有那么一瞬间,沈清想到了去世的严歌谣,难免红了眼眶。

她从未曾想过,丧失母亲多年之后自己还能享受到如此温暖。

陆景行对她好或许会让其有所感触,但苏幕对她的好以及一举一动,她难免会自发的对应到去世的严歌谣身上,毕竟,同为女性,毕竟,若是在世,应当年龄相仿。

思及此,沈清微微侧眸,掩去了眼角那一滴清泪。

“醒了?”头顶响起慈爱的询问声。

沈清蹭了蹭,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了句;“恩。”“我的错,不该为难你的。”

哪里想着反应如此大,苏幕也是吓得不轻。

“有没有想吃点什么?让厨房给你做,”苏幕柔声询问,晚上不吃不行。

何况现在还是特殊情况。“不想吃,”话语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就好似年少时严歌谣尚且在身旁一样。“不吃可不行,”苏幕轻声道。

而后侧眸看了眼时间道;“若是景行一会儿回来瞧见你如此模样,可该责怪我了。”谁不知晓陆景行把沈清宝贝成什么样了,沈清也好,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好,可都是出不得任何差错的。“有些难受,”沈清答,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腔,如此一来,更是显得可怜兮兮像是小孩子撒娇似的。“丫头,是肚子难受还是哪儿难受?”难受?可不能大意,本就不稳,妥善养着都怕出了差错,这会儿还不舒服,可得注意些。“胃、”沈清答,整个人焉焉儿的。闻此言,苏幕松了口气。而后原本在其后背的手落在她胃部,缓缓揉着;“以前怀槿言的时候也吐得厉害,吐到最后没东西吐了开始吐血,那会儿一个人,抑郁的近乎成魔,丫头、你比我幸运多了,最起码,景行是爱你的,心也在你身上,一个人啊!只要有心,什么都能做好。”想起沈清,苏幕只觉陆景行做的已算是不错。

天家男人,打着身不由己的旗号当真是干了太多事儿。

沈清闻言,抬眸望向苏幕,正好瞅见她眼眸中那一抹失落,仅是一秒钟的功夫,苏幕便收了外露的情绪。她并不想在儿女面前传递一些负面思想,灌输一些不好的情绪。

知晓自己情绪外露,所以收的也特别及时。天家的女人,有哪一个是容易的?

她也好,槿言也罢,沈清也好,老太太也罢,这条路都走的异常不易。

只希望沈清走到如此,能稍稍过上平稳的生活。

二人感情不要在出现任何波动。

晚间,沈清无力躺在床上,苏幕坐在一侧浅浅同她聊着,十点半,陆景行回来时,见如此场景,寒了一张俊脸,伸手推门进来的人楞在门口一秒而后跨大步朝床边而来,冷着嗓子问道;“怎么回事?”“吐了,”苏幕答。男人闻言,面色更是寒了几分,一张俊脸挂的就好似苏幕没将人照顾好似的。男人缓缓蹲在床边,见自家爱人一脸苍白屋里,神色恹恹,伸手摸了摸爱人面庞,满是心疼。

苏幕伸出脚,缓缓踢了人一脚,陆景行见此,缓缓起身。

跟在自家母亲身后出去。

门外,苏幕压低嗓音道;“晚餐没吃就吐了,我下去让厨房敖些清粥上来,一会儿哄着人吃点。”这话落地、陆景行面色明显黑了。

没吃?这可不行。

平日里吃饭本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哪里能不吃?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卧室。“睡不睡的着?”男人问。

沈清缓缓摇头,虚弱无力。

闻言,男人伸手将人从床上抱起来,

落在自己膝盖上。

“想吃什么?”在问。依旧是摇头。

如此模样的神情,当真是急死陆景行都不为过。“一会儿熬点粥,多少吃点,”陆景行柔声询问,后者依旧摇头。

“乖、不吃不行。”陆景行在商场也好,政场也罢。都是个极为有耐心的人。

此时面对自家爱人,更不用说。

男人的所有耐心都给了沈清,沈清的闹,沈清的冷清他都有足够的耐心去化解,相信只要有时间便可以解决一切。

慢慢来,路程遥远不要紧,能到终点,一切都不重要。

只要终点是你,路途遥远何妨?千山万水又何妨?

“多少吃点,”陆景行柔着性子哄着。

半晌,苏幕端来清粥,放着几蝶小菜。

婆婆亲自送上来还好言好语说了些话语,若是不吃,显得太过矫情与无理。最终,陆景行开始喂,她开始吃。

半碗下去,不能再多。

男人见此,柔声哄着,“再来些,乖。”

她侧头,也不管自己刚刚是否吃完了晚餐未擦嘴,也不管陆景行是否一身白衬衫在身。侧头,蹭在了男人洁白整齐的衣领上。

而素来有洁癖的陆景行,不知是没看见还是如何,竟然没有半分言语。

伸手将手中粥碗搁在床头柜上,而后抽出纸巾给人擦嘴,见她干净的唇角,男人笑了,有些阴测测的,笑的沈清有半分心虚。

“拧块热毛巾进来,”这话,男人对南茜说的。片刻,男人给她擦了手,再度将人放回了床上,“母亲去休息吧!”

“你们也早点休息,”苏幕轻生交待。沈清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屋子里的人都离去,陆景行迈步至窗边伸手“哗啦”一声拉上窗帘,转身看沈清道,“该睡觉了。”晚餐时分眯着睡了会儿,这会儿再睡,哪里睡得着。“恩,”她浅应。

陆景行闻言,转身进了浴室,可待他冲完澡出来原本躺着的人靠在床上手中翻着本书。迈步过去,伸手抽走她手中书籍,略微凉凉道,“该睡了。”

“睡多了,”沈清答。“下午睡了多久?”男人问,将人身上被子掩了掩。“前面睡了会儿,”沈清说,嗓音淡淡。“睡不着了?”男人问,伸手掀开被子坐进去。“恩,”后者浅应。“那干点有意义的事情,”男人说着,掀开被子起来,沈清闻言整个人一惊,有些呆愣。不得不承认,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可不是什么正经事儿,毕竟,陆景行是个有黑档案的人。正想着,男人转身出了卧室,在进来时,手中多了一摞书。

直到陆景行将整摞书放在床头,沈清才赫然看见这些都是什么。《孕妇128项注意事项》

《孕妇如何保持好心情》

《孕期如何修身养性》

等等等等……,沈清懵圈。

抬眸望向陆景行,男人倒是一脸平淡,与她对视。

伸手拍了拍床头柜上书籍,“往后要看,看这些。”沈清懵圈。

“其余的我来看,”陆先生这意思,是要分工合作?

不仅自己学,还顺带着自家爱人一起。“分工合作?”沈清问。

“稍有涉猎才好,”陆景行答。“我看不下去,”从来没涉猎过这方面的书,怎么可能会看的下去。

“慢慢看,我们还有八个月的时间,”男人倒是不急。沈清伸手,扯过被子躺回了床上。

心想,这男人莫不是有毛病。

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跟她讨论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

陆景行见她气呼呼扯过被子将自己闷进去,笑了。

而后伸手戳了戳躺在床上气呼呼的跟个肉包子似的某人,沈清反手拍掉身后大掌,禁是不耐烦。

男人笑意更浓。

“你不是学霸?”某道欠抽的声响响起。

沈清紧抿唇,扯了扯被子,懒得同他言语。

“怂了?”男人再问。“你烦不烦?”哗啦一声,原本躺在床上的某人坐起来气呼呼瞪着眼前一脸春风得意的男人。“怎还恼上了?我这又是哪里踩着你尾巴了?”陆景行问的一脸莫名其妙,好似自己不知晓是哪里招惹了沈清,竟然被她无缘无故就这么给凶了几句。“睡不睡?”沈清气问。

男人闻言,笑意更浓;“睡吧!”

这才是他最终目的,看书?

不不不、这些操心的事情他来做就行了,今日将这些摆在跟前,无非就是想让这丫头早点睡,熬夜伤身体。陆景行拐着弯抹着角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男人春风得意的笑容简直就要将屋外这凛冽的寒冬给化成了春天似的。

——总统府——

陆琛与陆景行同时从工作中抽身,对于其住在清幽苑的事情,这位深沉的总统阁下并未有何言语,反倒是从未在住宿者方面的问题过问过陆景行什么,只因他知晓,陆景行是个极有分寸之人。晚间、他回总统府,随手脱了外套交给林安。

见屋子里异常安静,男人不免问了嘴;“屋里怎这么安静?”“大小姐还未回来,老先生去了战友家里下棋,老太太在后院摆弄花草,太太下午时分去了清幽苑,还未回来,”林安详细答道。“去了清幽苑?”陆琛问,稍稍蹙眉,话语中带着些许疑惑。“是的、先生,”林安答,毕恭毕敬。‘“作何?”他问,苏幕好端端的跑到清幽苑去作何?“不知、太太未说,”苏幕走时,并未交代的如此详细,若非他问,只怕是连去向都不会告知。陆琛闻言,抿了抿唇,第一想法便是莫不是这小夫妻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想着,朝林安伸出手,后者将手机递给他。陆琛拿着手机一边上楼一边拨电话。

而那侧电话,久久未曾有人接听。心想,许是没看见,看见了应当会回过来。可这通电话,直至陆琛洗漱完欲要休眠都未曾等到。于是乎,一通电话过去,那侧依旧无人接听。这苏幕、很明显是晾着他。

陆琛心头惊了惊,一通电话拨给陆景行,彼时,沈清刚刚睡着,床头手机震动,怀里人颤了颤,男人俯身捂住自家爱人耳朵,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了眼来电,而后轻手轻脚拿着手机去了外间接电话。那方,陆琛冷沉的嗓音传过来;“你母亲在清幽苑?”“在、”陆景行答。“晚间不回总统府?”他问。“已经休息了,”陆景行答。

这父子二人当真是奇怪的紧,画风异常清奇。

一问一答如此默契,竟然无半分空闲时间。

陆琛闻言,靠在床上的人面色彻底寡寒了,连言语都省了,直接撂了电话,以此来彰显他满腔怒火。陆景行看了眼手机,有些莫名其妙。

进去时,沈清已经将身上的被子给蹭到了腰间。

男人轻叹一声,如此德行,他怎能放心。

上床,调整好姿势,将被子盖好,确保不会在踢被子男人才逼着眼前睡去。

都说孕妇喜上卫生间,沈清现在是深有体会,往日,她也见起夜一次已经成了多年来的习惯,自怀孕之后,这种现象更是厉害,少则两次,多则三四次,每每她起来,陆景行准是睡不好觉,跟着人一起起来。时时刻刻都看着她。

凌晨六点,沈清转醒,陆景行尚且还在睡,抬眸看了眼男人,微微挪动身子翻了个身,即便她刻意将动作放轻,男人依旧是醒了。“乖、在睡半小时,”陆景行的话语带着浓浓的疲倦。

困吗?困。

沈清睡觉喜动,若是往常还能强制性将人圈着不让动弹,可现在不比以往,哪里还敢。

自然是她怎么舒服这么来,沈清翻来覆去一宿,陆景行便一宿睡不好觉。

何况还夜间喜上厕所,更是睡不好。

陆景行并不是个喜欢赖床的人,极大多数都是醒了便起来,今日这种情况,少见。

六点半,男人正掀开被子准备起身,搁置床头的手机震动响起,伸手接起,而后尚未洗漱的人直接转身进书房。

沈清、躺了半小时后才磨磨蹭蹭起来。起来时,陆景行已经不见了踪影。

上午八点,苏幕回了总统府,说是要事在身。

整间屋子唯独只剩沈清一人,如此清闲,如此寂寥。

24日,总统府新年记者会,陆琛亲自出席,并宣布对一众英雄人物进行表彰,其中最为鲜明的便是年前远赴边关保家卫国守卫疆土且身负重伤的陆景行,如此一来,全国人民对此次总统府新年记者会都伸长了脖子观望着,一众媒体更是肆意猜测今年几大事件。

风言风语吹了两日,在24号这日,终于得到证实。

一经曝出,整个政圈前所未有的轰动。

首都高层人士纷纷蒙上了一层薄汗,知晓陆景行是陆琛儿子的人更是惊得颤了三颤。

素来,m国并非是一个君主集权制的国家,最起码,军权从未在总统手上过,如今、军权落在陆景行手里,无疑是落在陆琛手里,倘若有朝一日,陆景行手握军权坐上总统高位,这国家,不得是翻了天?

军权集拢,意味着一个时代的变迁。陆家父子谋了十来年,陆琛与老爷子为陆景行铺了近乎十几年的道路在今日终于得以实现。文将掌权,武将握兵。

如今、陆琛掌权,陆景行握兵,所有权利都集中在陆家父子身上,细细看来到底是有多可怕啊!换句话与来说,从陆景行年少时开始进部队,老爷子与陆琛便在谋划着一天,以至于在这条路上,他们不惜用任何手段拨开挡在路中间的人。陆家父子,要颠覆的是整m国,让陆家成为永垂不朽的存在。

即便这条路异常难走,可能会付出一切。权贵之间的斗争无人知晓这其中到底有多暗潮汹涌。更无人知晓这其中到底含了多少血和泪。陆家父子二人欲要颠覆整个m国的传统,必须要付出非同常人的代价。这一切也绝非世人所知晓。

清幽苑内沈清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现场直播,当听闻陆在讲到将军权,交到陆景行手上时。她这颗薄弱之心不免动荡了一番,此时才彻底知晓陆琛与陆景行父子二人谋划这许久到底是为何。他们要的是陆家在这个国家永垂不朽,他们要的是将所有权力集中于自己手中,他们要的是陆家掌控一切。

什么文将的掌权、武将掌兵的事情只怕是到了2012年要花上一个句号了。

这个时代,彻底过去了。

陆家虽不在乎这些,但东西在自己手中更为稳妥。

他们费尽心思除掉严正奎,为的是得到其手中军权,在军权过度时,陆琛手握军权,而后利用沈清在江城收拾唐晚时,借着这股子阴风让陆景行肃清了整个官场上严正奎的追随者。

一国总统,手握军权太久,便会让下属产生怀疑。

于是乎、很巧的,陆景行出了这档子事情,而后陆琛利用舆论将此次事件推上最高峰,就这么顺气自然的将军权交到了这个受人民爱戴的一国少将手中。

如此顺理成章,如此巧合。

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可沈清知晓这一切,都是陆家父子的谋划,这其中的每一步,都被安排好了轨道。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2012年2月24日,m国将迈向一个新的时代。

陆家、这个原本就站在权力之巅的家族,将迈上一个更高的高度。清幽苑客厅内,沈清盯着电视机屏幕双眼未动。

看着陆琛站在台上用总统府特有的官腔同全国人民群众宣布此次事件,其话语沉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气场。沈清双眼都未曾动一动。

此时她若身处江城,倘若未曾来到首都。

若是看见这番新闻必定会想这一切就连陆景行受伤都是总统府想好的计谋。

即便是看见如此新闻都会觉得不屑。一碗燕窝粥段在手里渐渐转凉沈清都未曾动过一口,直至南茜在一旁轻唤,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侧眸,满面疑惑望向身旁人,只听南茜道;“粥要凉了,太太。”

沈清闻言,低头一看,确实是有些凉了。

但无碍。

她依旧拿起汤勺有一勺没有一勺的喝着眼前燕窝粥,低垂着眼眸看着碗,可耳朵却在听着电视机内总统府新年发布会的内容。掌心的湿汗布了一层又一层。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陆景行、下一步,走的必然是总统之位。年关的首都,异常繁忙。

陆景行中午时间并未有时间回来用餐,甚至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仅仅是发了通短信,告知他事务繁忙,不能回来陪她用午餐。

叮嘱她午餐结束之后记得午休。

沈清浅浅淡淡应允这。

陆景行在首都的一切江城人自然也是知晓。

江城第一美人沈清嫁给了这个一国太子爷,间接性的江城那些豪门贵族圈子里的太太小姐,都格外关注首都的一切。

也可以说是一种灰暗的心里在心里盘绕。

抱着一种看戏的姿态。

这厢,江城沈氏集团办公室,沈风临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眼前总统府新年发布会,手机电话短信不断,众人来电与短信大多都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恭贺他女婿手握军权坐上了高位之类的话语。

而沈风临,却无多大喜悦之情。

他更为担心的,是陆景行坐上高位,沈清如何?

他还有多少时间是属于自家女儿与外孙的,自古难得双全法,高位上的男人能如何照顾人?这日,章宜与沈南风越好了见面时间,此时、沈南风正好驱车到清风苑门口,车载广播正在实况转播今日总统府记者会内容,广播内,是总统阁下沉稳坚定的言语声,一时间,沈南风坐在车内静静听着,似是并未准备就此下车。

直至十点半,为期两个半小时的记者会结束,男人才沉着心推开门下车,迈步朝那方屋内而去。

二人坐在清风苑包厢内,章宜将沈清交给她的东西推给沈南风并未说何话语。

反倒是男人静静淡淡看着她,带着些异样情绪;“沈清让你今天给我的?”“不是、”章宜答,继而道;“沈清直说让我把这个给你,说了好些时候了,但无奈,沈总您太难约。”章宜这话,说得有些无奈。

此时若是不解决,章宜只怕是连国年都不能好好休息的。沈南风闻言,伸手接过u盘而后揣进了口袋里;“很好奇,你竟然没跟着沈清在首都。”“江城事情尚未解决,不便留在首都,在来、沈清说,她会回来,让我们等就是了。”沈南风闻言,插在兜里的手颤了颤,而后佯装镇定漫不经心道;“是吗?”会回来?

如今,陆景行更上一层楼,手握全国军权,下一步,便是继承总统高位,如此男人,已经逐渐出现在公众视野前,怎会让自己婚姻以及名誉受到损伤?

以前没能离婚,现在还想在出现任何污点?

只怕是陆家人弄死沈清也不会让陆景行在名誉上受到半点损伤。

陆景行尚且未曾出现在公众视野前她都未能与人分道扬镳。

如今陆景行身处高位受全国人民爱戴,在想分道扬镳,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这点,章宜看不通透,沈清又岂会不通透?沈南风嘴角挂着无奈浅谈的微笑,不及眼底,但插在兜里的手掌,却寸寸紧握。

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二章:陆少说:地铁上有人挤流产

转眼近乎二十年的光景过去,沈清与沈南风之间的某种情愫依然藏在时间的某一角落,等着阳光正好的时候,生根发芽。

她们之间,唯一的连接点原本是唐晚那场天降之祸,可后来,当沈风临告知一切后,沈南风竟然很不起来,甚至还有些许感激这个男人,感激他这么多年对她们兄妹二人的抚育,从未因为自家父亲是个下三滥的人而苛待过她们。沈风临可谓是位地地道道的谦谦君子。这点,毋庸置疑。

这日、江城天气不如首都好,首都此时的天气,好似知晓这几日有喜事发生,艳阳高照,阳光洒满大地,异常温暖。

那种喜悦之情,借着阳光告诉这个城市的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

所以此时沈清与沈南风二人之间的感受自然是不相同的。

前者,坐在空旷的院子里。听着这次新闻发布会,面上淡淡,心里笼着一股子稍稍消散不去的情绪。

后者、面上事不关己,实则心底,却布满了黯然滋生的情绪。一个沈南风,一个沈清。

这是上午11点,章宜与沈南风二人起身欲要分别,沈南风站在院子里看着屋外阴霾沉重的天气,心底那股子抽疼一下一下攀升而来,片刻之后,他稍稍转头,对章宜道;“带句话给沈清。”“你说,”章宜答,心头一惊,看来、他们之间以鲜少联系。

“洛杉矶河边的树还在,可花已多年不开,”他说。洛杉矶河边的树还在可花已多年不开,而他与之相反。他虽不在沈清身旁,但对她的那份爱意,从未因为她做过任何事情而有所消减,年少时候爱过的那么一个人,不管成年之后她如何心狠手辣,如何不好,你都不会悄然放弃她,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谁也无法阻挡。

我自年少韶华倾负这么多年,沈青早已成为他心头的一颗朱砂痣,无论如何,也抹不掉。

沈南风走后,章宜站在原地信息琢磨这句话,可思来想去,想了许久,都想不通他这句话的含义到底在哪里?于是一通电话拨过去,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带给了沈清。

沈清闻言有片刻呆愣,而后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微微失神,直至章宜挂了电话她依旧未动。

早年间,她在洛杉矶留学时,洛杉矶的河边有棵老树,而那棵老树它虽叫不上名字,但它却年年开花,而开出来的花都异常好看,沈清自是欢喜,可那种欢喜,仅仅是因为人生当中处在阴霾的光段久了,猛然之间看到那么一束花,就觉得心情颇好。

后来那棵老树年年开花的季节,她都会去看上那么一次,以为这件事情只有自己知晓,可十年之后,这件事情被沈南峰再次提及,她内心深处是动荡的。许久之前,沈南风他说过如此一句话;“你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其实并不然,总有些人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保护着你,就好比我。”沈清不知自己这些突如其来甚至莫名其妙的情绪是从哪里而起的?对于沈南枫是她压在心底的一个人。

想起,也无用。

中午时分,沈清独自坐在清幽苑用餐,而后小睡了些许时候,光景不长,只因睡眠时间被沈风临的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她伸手接起,听闻沈风临在那侧言语一番之后靠在床头有些沉默。“首都分部的事情我以为你要彻底放下,”她说。

闻言,沈风临笑;“在首都的一切都是你的后盾,我不会轻易放弃,阿幽、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保障。”沈清闻言,沉默了。

沈风临从未如此光明正大同她说这些,今日是第一次。

唯一的保障?这日下午原本能睡到四五点的沈清,在两点多就起了床,而后换了身衣服唤来刘飞送她去沈氏集团分部,临出门时,南茜满面焦急看着她,欲要劝阻后者微微抬手,阻了她的言语。还未待沈清出门,陆景行抽着空子一通电话过来了,询问中带着些许不悦;“要出门?”“恩、”她浅应,站在门廊前等着刘飞。“首都进来交通繁忙,市区这边市场堵得走不动道儿,阿幽这个点儿出么,只怕是晚上都到不了公司,”男人将道路实况转播给她。欲要阻了其出门想法。

沈清闻言,想了一番,好像确实也是如此。

“地铁如何?”她问,话语中带着诚恳。

就好似今日是一定要出门的。

男人闻言,稍稍气结。

正是因为怕她舟车劳顿,所以才不想让她出门,而后这小丫头片子一转眼道了句地铁,首都的交通情况,全国知晓,如何拥挤,如何繁忙,已是言语不能表达出来的。

“阿幽、首都地铁十七号线上每年都会有孕妇挤流产,你不看新闻的吗?”男人谆谆善诱,欲要换个方向去攻克这个问题。沈清听闻,心里一惊。

带着些许疑惑的眸子望向南茜,欲要得到求证,而后才发现,后者并未听见陆景行的话语。

她虽一直觉得江城的交通情况较为拥挤,可未曾想到首都居然还有如此恐怖的事情发生,地铁上被挤流产?天哪。

沈清有些打了退堂鼓。

见此,男人在度言语道;“冬日病菌多,外面不是咳嗽便是感冒,你身子不好,又在前三个月,能不动弹便不动弹,丫头,要为了宝宝。”男人语重心长的话语结合实际出发,彻底将沈清给整愣了。抬手摸了摸平淡的腹部,有些退缩。

“乖乖、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去办,你现在特殊情况,能不动弹便不动弹,要实在在家无聊了,看看书也好,或者来总统府跟我一起开会也行。”

后面这句话,男人话语中带着半分揶揄,沈清闻言,抿了抿唇。

当她有病?跑去总统府跟着人开会?

郁结,伸手挂了电话,男人在那侧拿着手机笑了,这一笑,让路过总统府办公人员跟见了鬼似的,频频回头相望。

而后一通电话拨给南茜,让她照顾好人。

片刻,沈清站在屋檐下细细思忖陆景行的话语,总觉得男人话语中带着些许恐吓,

刘飞来时,沈清问;“外面路况很不好?”后者蒙圈,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不啊!”

他说、较为随意。

闻言、南茜站在身后咳嗽了一声。

刘飞似是知晓了些什么,紧忙改口;“是挺堵的,年关将至,哪里都动弹不了。”

沈清闻言,打量的眸子在刘飞与南茜身上来来回回,带着不悦。

这二人,不愧都是陆景行的人,一个个的,衷心的很。“去开车,沈氏分部,”言罢,沈清推开门出去,南茜站在一侧一巴掌落在刘飞身上,而后没好气道;“看先生回来不扒了你的皮。”“我哪里知道,”刘飞无比委屈,甚至是无处申冤。先生先生是个人物,太太太太又是个贼精的人儿,跟这这对夫妻,他的智商不晓得被提高了多少。

真羡慕徐涵,每日跟着人在总统府就行了,苦了他,现在周旋在这夫妻二人身旁。

路上,沈清将视线移向窗外,望着窗外艳阳高照的天,以及春节将至外面喜气洋洋的氛围。

不自觉的,忆起第一年春节,她与陆景行在大西北光景的那段时日,同样是春节,可当时与如今既然是两种心情。

往事历历在目,但实则,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两年。

那时,她与陆景行初初结婚。

如今、有孕在身,这一路走来,何其不易。

经历了那些分别与算计之后,最初的那种萌动早就变了质。

首都,天子脚下,新年节日气氛自然是更加浓烈些,一路上,虽交通缓慢,但不至于像陆景行所言那样堵得不能动弹。

这个男人,为了不让她出门,当真是用尽了心机啊!到达沈氏集团时,沈清直直迈步上去,而徐涵,寸步不离跟在身后。

沈风临早先将手下一名信得过的副总拨了过来,那人见沈清来,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迎出来,话语中透着心酸道;“我盼了小沈董好些时候了,今日终于是把您给盼来了。”“什么情况?”沈清问,有些莫名其妙。那人望了眼刘飞,言行之,带着些许谨慎,沈清一挥手让其候在门外。二人带上门后,沈风临好友皆副总开口道;“首都本来就是个奇怪的地方、鱼龙混杂,政商界聚集于此,而沈氏集团在首都算是有身份地位,在来是你与陆家的关系,原以为洗牌之后能将公司蛀虫拔出去,可哪里知晓,各方人士躲在暗地里下了手段将一批新人送进来,这其中,除了几大家族之外,还有些许高官子女,且各个都身怀绝技,应聘进来的不是高层便是高层秘书,好在现在在试用阶段,未曾将公司绝密交付下去,其中,包括副总统送进来的人,那人你应当认识,在洛杉矶与你交过手,你将人送进了监狱。”

沈清一阵诧异,眸中不可思议尽显无疑。有期徒刑五年,那人出来了?

今年,整好五年。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问,话语中带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焦灼。“昨天人员到齐,”副总答。“这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沈清呢喃出口。

洛杉矶时,她废了极大力气将人送进监狱,如今,在回首。

往年不堪手段历历在目,竟然莫名其妙的让她感到一阵心凉。“该如何办?”副总曾凡问道。

“不急,公司一切内部情况照旧,重要机密不让她们沾手,年关八天假,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谋划。”首都,当真是个鱼龙混杂之地。

各路妖魔鬼怪都能跳大舞。想必,众人也是早有准备瞄准了时机才将人送进来的。

政圈里的人最不在乎的是时间长短,只要能达到目的,谋划十年又如何?

沈清将目光落到窗外,看着窗外艳阳高照的天气,她的心却一寸寸寒凉下去,原以为回了首都,能平平安安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最起码在怀孕这十个月,不会再有任何幺蛾子出现,可现在并非如此,入了首都,等着她的是新的一轮战斗,而这轮战斗比在江城更甚。政商界大咖,每一个都身怀绝技,每一个都心狠手辣,每一个都善于步步为营,每一个都善于谋划。她若想在这个城市将身旁这些欲要挡住她道路的人拔除掉,只怕没那么容易。

这件事情,只怕不那么简单。沈清的心,定了定,“按我说的办,该放假放假,该休息休息。”“好,”曾凡应允。一个公司,就该有一个心狠手辣且善于谋略的人掌控大局,否则,不过是一盘散沙。

而沈清,脑海中的思绪还停留在许言深这号男人身上。

这个她曾经花了极大力气送进监狱守了五年有期徒刑的男人如今一朝回归,竟然直直入驻沈氏集团,不是冲她来的是什么?五年前的一桩桩在脑海中回放。

她有多卑劣,他便有多不可置信。

她有多残忍,他便有多痛恨。

转而,沈清想起陆老爷子那副经年不变的慈爱面孔,当初她与许言深的交锋老爷子目睹全程,甚至为了此次事件登门拜访过,如今,这个老家伙怎会不知晓,还是说,这一切,不过都在他掌控之中?如此想来,沈清不自觉一阵寒凉爬上周身,而后一阵颤栗。“去总统府,”沈清坐在后座冷冽开口,刘飞一惊。

有些未听清,只听其在道;“去总统府。”他这才打着方向盘朝总统府地界而去。

这厢,总统府管家林安许是没想到沈清会突然回来,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少夫人。”

沈清轻唤点头,而后直奔主题;“老爷子呢?”

“老爷子去老友家下棋去了,”林安答。

“谁?”她问,话语焦急,而后道;“许老副官?”“是的,”林安有些疑惑,但还是毕恭毕敬答道。闻言,沈清站在门口静静愣了几秒,而后将眸光落在总统府院外的一处人工喷泉处,清明的眸中满是算计。

良久之后,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少夫人不再家里住吗?”“不了、我来找你们家少爷的,”撒谎,已练得炉火纯青。

她今日本谁都不想找,但、、、她不觉得沈氏集团那一波波的野狼入驻进去就如此简单。“回清幽苑,”沈清朝外迈步而去,伸手拉开车门欲要上车。

刘飞闻言,呆呆问了句;“不是要去找先生吗?”话语落地,一道刀子似的眸光朝他射过来,让人缩了缩脖子。

“可是、话都说出来了,不去找先生的话,会有闲言碎语流传出来,”这话,刘飞独自嘀咕着,嗓音应当是极小的,可沈清还是听见了。“除了你跟林管家,谁还知晓?”沈清问,沉着嗓子,阴寒的面色隐隐有种想杀人灭口的意味。

“总统府跟清幽苑是一体的,您的动向,只怕是先生早就知晓了,到了总统府不回家也不去找先生,怕是会有人说闲话,”刘飞一本本正紧的神色看的沈清只想伸手抽人。这日午后,年关将至,总统府到处都跟打仗似的,办公人员穿梭在大楼里来来回回,从这个办公室到那个办公室,这个楼层到那个楼层,沈清踏进总统府办公楼时便见如此景象,当真是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倘若她事务繁忙时陆景行出现在身旁,定然是会无视男人的存在。刘飞带着她一路朝陆景行办公室而去,迎面走来不少走路带风的办公人员,潜意识里刘飞将人护在里面,以防出现意外。远远的,沈清见徐涵配枪站在一处办公室外,隔着老远刘飞吹了声口哨,引来了对面人的目光,徐涵见来人,面上一惊,带着些许不可置信。“太太,”他喊道,话语中带着毕恭毕敬。

“你家先生呢?”沈清问,话语淡淡,并未有任何急切之情,看的出来,来寻陆景行也只是闲暇之余过来,并未有急事。“先生在忙,韩部长在里面,”徐涵答。

闻言,沈清站到刘飞身侧靠在墙壁上,整个人悠闲慵懒,不急不躁的模样带着几分云淡风轻。

“要不、我进去通报一声?”徐涵问,毕竟,这沈清可是陆景行的心头肉,如今还怀着小太子爷,可出不得什么闪失。“等等吧!工作重要,”如此通情达理。

徐涵闻言,侧眸看了其一眼,似是想看看这话语中有没有带着其余情绪。

好在、没有。

较为平常。

半小时后,陆景行送韩部长出来,一拉开门,见徐涵身旁另外站着两人,且笔直笔直的跟泰山似的,男人不由愣了愣,在细看,夹在中间那人不是自家老婆是谁?

压下心底燥縢之火,送走韩部长后,陆景行一身白衬衫双手抱胸看着自家爱人,严肃开口道;“在家休息够了,跑过来跟他们站岗玩儿?”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子?不知道医生说要静养?

“太太说怕打扰您工作,”徐涵开口,话语板正。

男人闻言,蹙眉,嗓音硬邦邦道;“要你多嘴了?滚出去看大门。”言罢,伸手拉着一言不发的沈清进了办公室,反手带上门,冷脸看着沈清许久,才压着脑阔疼开口道;“公司的事情忙好了?”

“恩、”她浅应,话语淡淡。

“一会儿让刘飞送你回去,回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男人说着,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宽厚的大掌落在她柔顺的短发上,带着宠溺与温柔。

沈清静静靠在男人怀里,不动。

只听男人继续言语道;“今晚内阁会议,我怕是回不去了,母亲近日也忙,不能过去陪你,得你一个人了。”这话说出来带着浓浓的无奈,闻言,沈清伸手欲要挣脱开陆景行的怀抱,男人适时松开,但放在其腰上的手并未拿下来,依旧圈在其腰后,真是厉害。

陆景行总有本事让她独守空房。

总统府,沁园,清幽苑,每一处地方他都有这个本事。

就不该来,来干什么?徒惹心塞?见自家爱人面色凉凉,陆景行心疼,担又无奈;“忙过这几天就好些了,新年在家好好陪陪你,不生气。”

陆景行知晓,沈清并非那种无理取闹之人,反倒是许多事情你同她说明缘由都好解决。

“好了好了,生气对宝宝不好,”男人再度言语。

好言好语哄了一阵不见好转就罢,偏偏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原以为是余桓送东西进来,松开沈清喊了声进,可随之,瞧见进来的人时,沈清清冷的眸子瞬间冷下去半分,隐隐之中带着杀意。

------题外话------

感冒,发烧,流鼻涕,整个人神志不清还是拿着手机敲了五千字出来,可谓是拿生命在写文。

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除了生死,都乃闲事

四目相对,火光迸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沈清眼底的杀气一闪而过,似是站在眼前人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个跟她有世仇的人。

“有事?”男人问,嗓音沉冷,带着阴寒与不悦。

“送文件,”严安之开口,嗓音淡淡,顶着沈清泛着杀气的眸子进去,将手中东西叫给陆景行。

“在其位谋其职,严翻莫要逾越,”陆景行伸手接过文件,开口警告。

而站在一旁的沈清,将火光迸发的眸子收起来,稍稍转身,背对这二人,心理情绪泛滥成灾。

“明白,”严安之答,低首含眉,而后转身退了出去。

严安之带上门走后,陆景行伸手将手中文件甩到了桌面上,文件恰好落在桌面正中央,不多不少,刚刚好。

“严家倒台了,严安之却还在总统府,陆景行、、、、你安的哪门子心?”男人尚且还未开口解释,沈清先发制人,幽冷的语气中带着半分质问,男人稳了稳思绪道;“为了维护总统府名声而已,严正奎虽然倒台,但严安之并未参与其中,倘若是一锅端了。”

“会有损你陆家素来仁慈大义的形象,会让总统阁下背上心狠手辣的名声,所以即便严正奎倒台了,你们还是为了维护家族形象,将她留在总统府,”陆景行话语未说完,便被沈清夺了过去,其话语中带着浓烈的厌恶。

原以为严家已经完了,那里知晓严安之竟还屹立在总统府,当真是好笑。

面对沈清的质问,男人抿了抿唇,望着沈清半晌之后才沉重开口道;“是看管。”

“严家余孽并未完全清除,只要这些人在一天,严安之必须留在总统府一天,这是政治,阿幽,不是商场、不是过家家,自古多少皇家将各国皇子送到别过去做质子,严安之现在与我们而言,也是如此存在。”

闻言、沈清诧异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陆景行将政治上的沈清告知自己。倘若是以往,即便歇斯底里与他争吵,男人也不见得会开口解释,更难得说将政治场上政治

家们的阴谋诡计说与她听了。

今日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陆景行的解释让沈清失了神,望着他半晌未言语,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倘若以前,她们便是如此状态,哪里会有后来那些幺蛾子?

哪里会有后来那些撕心裂肺分分合合?

思及此,沈清面色白了白,抿了抿唇,未接应陆景行的话语。

人都是这样,走到了一个界限前才会开始改变,反思。

而陆景行便是如此,他面对这场婚姻,由一开始的欲要乎其周全,到现如今的分享。

何尝又不是一个过程?

而这个过程,她们走的太艰辛,直至遍体鳞伤之后才到底目的地。

当真是人生中该走的路一步都不会少。

“阿幽、别生气,”男人见她冷冷清清平平淡淡站在跟前,敛去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模样,剩下的只是清淡,吓得他稍稍有些手足无措。

沈清淡淡的眸子望了其一眼,不带任何情绪,“让刘飞送我回去吧!”

她是如此说的。

有情绪吗?有的只是自己突然不能明白陆景行为何会转变性子。

因为爱情?

因为家庭?

还是突然想通了,想要过上美好的夫妻生活了??她得细细想想。转身之际,身后一暖,男人温暖的胸膛贴了上来,轻轻巧巧圈着她,宽厚的大掌落在她平摊

的腹部,男人嗓音糯糯;“不生气。”

“没生气,”她答,话语如常。

“我感受到了,”男人在言语,偌大的办公室平日里进进出出的人,以及开不完的会议在这会儿似乎都停了下来。

“感受到什么?”沈清问,微微失笑。

“你有情绪,”男人在答,侧头缓缓啃着她耳垂,磨人的很。

“我有情绪的时候也不少,怎以前不见你紧张?”沈清笑问,话语中隐藏的笑意尽显无疑。

“紧张,不过现在更紧张,”说着,男人落在她平坦腹部的手动了动,带着几分旖旎与温软。

沈清心头一眺,险些漏了半拍。

陆景行,他许多次都只觉自己是一个人,唯独只有见到自家爱人,看着她鲜活的面孔时才会打消这种猜忌。

沈清伸手怕了拍男人圈在自己腰间的手,陆景行适时松开,欲要言语是,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男人坏心肆起,悠悠然看着自家爱人,等着她的话语,也不急着喊人进来。

门外敲门声停了响,响了停,如此反复。

陆景行斜长的眸子依旧落在她身上。

“你忙吧!我先回去,”良久之后,沈清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气的陆景行是心肝都疼了。

酝酿了这么久,就甩出来如此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当真是欠收拾。

如此想着,男人也付出了行动,薄唇压下,辗转反侧,屋外敲门声并未中断,反倒是稍稍紧急了些。男人知晓分寸,松开沈清,伸手拢了拢她脖子上的围巾,在其面庞落下一吻道;“去沙发上坐会儿。”

随后,男人绕道办公桌前,喊了声进。

紧接着,七八人蜂拥而至。

见此,沈清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可置信。

来者众人似是也没想到会在办公室见到沈清,第一个进来的人愣是站在门口呆愣了半晌,挡了后面一群人。

如此一来,沈清成了动物园里的熊猫,白白让人给多看了两眼。

众人以为办公室里有什么,各个伸长了脖子朝里观望,跟田地里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地鼠似的,参差不齐。

“看什么?”陆景行冷着脸沉沉喝了一声,那些个堵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的人瞬间就缩了半分。

“要么进来,要么滚,”男人再度发话,带着戾气。

这、进?还是不进?

进?会不会打扰到二人?

不进?工作怎么办?

正想着,身后有人推了吧,不进也得进!

沈清见众人进来,环顾了圈办公室,也就只有她坐的这处沙发能容纳下几人了,于是跨款起身,朝陆景行那方而去,男人阴桀的眸子扫了眼众人,一众人等纷纷低头,不敢观望。

办公桌前,沈清话语温温;“我先回去了,你忙。”

“让刘飞送你,到家了发信息,”此时的陆景行并未过多挽留,他有分寸,即便此时将沈清留在这里,除了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商量政坛上的那些勾心斗角与尔虞我诈之外并不会有其他。

在者是沈清怀孕,环境要舒适。

总统府,并不适合她。

眼见着就要傍晚了,男人在一起糙就糙点,可绝不能糙着他媳妇儿。

“恩、”沈清答,浅浅应允着,乖巧的很。

男人见此,笑了,如沐春风的笑容足以融化屋外寒冷的严冬,更是让办公室里的一众人都纷纷睁大了眼眸,惊愕的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多久了?有多久他们未曾见到陆少的笑脸了?

细细想起来,应当是201年年后开始的,到如今,近乎一年的光景。

201年年后,沈清离开,陆景行收起了所有好脾气,虐便政坛走狗之余更是让身旁人时时刻刻都待在一人人心惶惶的氛围中。

陆景行年少从军,周身气场强大自是不用言语,但男人怒火中烧时的那股子戾气更是骇人。

时隔一年,再见笑脸。

众人纷纷都跟见了鬼似的。

陆景行俯身将沈清脱掉的羽绒服重新穿上,还不忘轻声交代晚上回去早些休息之类的话语,

旁人听着,都只觉路心里暖暖的。

沈清听闻陆景行话语之余,望了眼沙发上坐着的众人,只见他们齐刷刷的目光落在这方,带着不可置信与惊讶,张大的嘴巴足以塞下鸡蛋。

见此,沈清笑了,笑问陆景行;“他们怎么了?”

并未没见过,以往沁园时,众人三无不是聚集在沁园开会,大家都有过数次照面,这今日?诧异度不比第一次见面上啊?

男人闻言,伸手将其拉链拉上回眸看了眼,而后搂着沈清的肩膀送她出门,揶揄道;“他们

被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仙似的外表给迷住了。”

闻言,沈清轻嗔了他一眼,没个正经。

陆景行送人至电梯口,而后唤来刘飞交代了几句,似是很忙,不待沈清进电梯边转身回了办公室,送她走时,步伐平稳,回办公室时,步伐急切,步步生风。

沈清望着他推门进办公室,收回目光。

上电梯,未曾想过在这里尚且还能碰到人,她清冷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淡淡然然,目光瞥了眼她手中文件。

刘飞见此,心都凉了。

出门不利?还是天要亡陆少?

“又见面了,”沈清开口,自带女主人风范。

“好巧,”严安之开口,平淡招呼,不多不少。

站在一侧的刘飞原以为二人回剑拔弩张来一发,可、并没有。

仅仅是一声招呼过后,便趋于平静,这种气氛,简直是太过诡异。

后背冷风嗖嗖的吹着,寒凉到了他的背脊深处。

电梯到了三楼,严安之出门,此时,沈清在身后不咸不淡开口道了句;“以严小姐的聪明才智,似是有些过于屈才了。”

闻言,欲要踏出去的严安之顿住了脚步,不难看出,其背脊瞬间僵硬。

拿着文件的手猛然缩紧,手背瞬间青筋直爆。

站在一侧的刘飞,原以为出了电梯就没事了,可哪里知晓,这股子狂风暴雨竟然是自家太太挑起来的,当真是、不能理解。

这个素来清清冷冷的人也会有如此时候。

严安之的停顿就足以证明这句话对她有多大打击。

她爱了十几二十年的男人,不惜一切努力爬上总统府高位,可如今,这高位就成了牵制她的绳子,让她不能逃离,不能远走,用道德与责任在牵制她,让其每日备受煎熬还无出头之日。

她何其痛苦?何其煎熬?

可如今,沈清却还如此冷冷清清嘲讽她,每一字都像是把刀子似的戳在她心头之处,痛的她近乎不能呼吸。

“以沈小姐的手段,似乎也过去屈就了,”这话、是何意思,沈清自是知晓。

“屈就谈不上,不过是年岁渐长,某些东西也看淡,少了当初那股子浓烈,反倒是严小姐,

没了严司令的庇护,想要在这吃人的总统府立足,很困难吧!”

最后四个字,不自觉露出同情的语气,这样,无疑是在伸手打严安之的脸,让她痛的撕心裂肺。

“太太、该回去了,”一侧刘飞适时开口,是在是担心二人在一起出了什么幺蛾子他没法儿交代。

话语落地,沈清凉飕飕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带着不悦。

后者低头,态度端正。

她笑、并未为难严安之,反倒是越过她走出了电梯,徒留严安之一人站在电梯边缘满身僵硬。路上,沈清面色淡淡,看不出何种情绪。?“几点了?”她问。

“四点五十,”刘飞答。

“医院这会儿还有人在?”

刘飞呆愣,似是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何意思,透过后视镜望了她一眼。

“没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有什么事,明日一早再说。

到沁园后,沈清俨然将男人说的话语忘到了九霄云外,若非陆景行抽空一通电话过来,沈清还未曾响起。

“到家了?”男人问。

“到了,”她答,漫不经心。

“不是答应到家了给我发信息?”男人问,话语中带着些许轻柔的责问。

天晓得,他多怕沈清是因见气不给他发消息,若真是如此,只怕是会气的心绞痛。

“抱歉,忘了,”未有半分敷衍,但陆景行听起来,依旧那么不得劲。

“晚餐吃了?”

“正在,”沈清答,言简意赅。

男人也识相,聊了两句便收了电话,只怕是跟沈清讲太多会让她恼火。

如陆景行所言,这夜,她并未回来,沈清晚间起来上厕所时稍稍有些迷糊,在加上清幽苑地势与摆件她都不大熟悉,起夜时撞到了膝盖,一下子清醒,疼的她弯着身子捂着膝盖站在原地许久才缓过神来。

四五分钟后,上完厕所回来的人并未管膝盖伤势如何,只是睡了。

直至第二日清晨扎在衣帽间换睡衣时,才知晓膝盖已经淤青一片。

不看不知疼,这一看,只怕是疼到她心窝子里了,站在落地镜前倒抽了口冷气。

俯身揉了揉膝盖,而后换好衣服坐在衣帽间半晌才起身按了内线唤南茜上来。

后者看了眼其淤青的膝盖,嘶了声;“疼不疼?”

“一点、”沈清蹙眉答道,好看的眉毛挤在一起都快成了毛毛虫。

“得看看,可别是伤着骨头了,”南茜终究还是长辈,行事方面较为稳妥。

若是以往,沈清总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可如今、这种心态既然猛然发生了转变。

南茜清晨下楼欲要联系医生,陆景行正好从总统府归来,见她急急忙忙的问了嘴;男人见来人毕恭毕敬道;“太太晚间起夜撞了膝盖,下来联系医生。”

撞了?

男人心头一颤,来不及询问南茜跨大步上去。

急冲冲推开门,便见沈清坐在一侧沙发上,手中捂着个热毛巾放在膝盖上,男人满面焦急迈步过去蹲在跟前问道;“撞了?”

“恩、”她浅应。

男人随着她的应允声拿开了热敷的毛巾,这一看,可气着了。

原本焦急的面色缓缓转变,变成了严厉与苛责;“夜间起来的时候就不能看着点,开展灯?撞成这样是想让谁不好过?”

撞在她心,疼在他身。

陆景行只怕是比沈清还疼。

男人心里可谓是满满的自责,一晚上不在家便撞成这样,以后还怎敢放心将人放家里?

倘若他昨晚在,沈清应当是不会撞的。

而沈清呢?本就疼的龇牙咧嘴的,男人回来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上来就是一通苛责,怎能没情绪?

伸手从他手中抢过毛巾,带着浓浓的情绪。

陆景行见此,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转而开口解释;“我只是担心,说话急了些,阿幽你别生气。”

“怪我,我白日里应该将工作处理完的,晚上该在家好好照顾你,我的错,我要是在家,你也不会撞成这样了,怪我,不生气了,”陆景行身处宽厚的掌牵起沈清瘦弱的掌心落在自己面颊上。

许是晚间加班整晚,并未休眠。

隐隐约约,沈清感受到了男人下巴的胡渣。

“不生气了,恩?”尾音上扬,带着商量的语气。

沈清侧眸将目光落在别处,男人见此,心里微安,放开她的掌心,蹲在其跟前问道;“疼不疼?”

“疼,”她答,话语有些可怜兮兮。

“昨晚撞的时候怎么没说?”男人问,昨晚若是撞了及时处理也不会有这么大片的淤青。

“困,”沈清如实回答,晚间若非憋不过,她怎会起床上厕所?

上完自然就想着睡觉了。

闻言、男人两旁鬓角直抽,盯着沈清的眸子蕴藏着一股子嫌弃,赤裸裸的嫌弃,毫不掩饰的那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娶了个小迷糊,”男人被气笑了,这话语说出来,自然也是带着笑的。

“现在睡好了,知道疼了?”男人说着,欲要伸手去触碰淤青,却被沈清及时伸手制止,她不是没摔过,也不是没被陆景行间接性“虐待”过,此时一见他伸手就潜意识里条件反射的伸手制止。

如此动作,陆先生自然是不悦的,疑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询问。

“你轻点,或者、等医生来,”沈清糯糯开口。

陆景行笑了,被气的。

轻点?他何时舍得下过重手?

再说,她现在有孕再身,他怎敢下重手?

疼出个好歹来,他找谁哭去?

“挪开,”男人佯装生气,严声开口。

沈清憋了憋嘴,不大乐意。

见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陆景行这张脸即便是想挂也挂不住了,好言好语轻哄着;“听话、摸摸有没有伤到骨头,不疼。”

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又不是没经历过。

能由着她胡来?自然是不行的,这若是伤到了骨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说着,男人冷这脸伸手将她一双小爪子扒开,而后指腹缓缓落在其膝盖上按着,如他所言,不疼,但沈清依旧白了脸。

“还好,没伤到骨头,”男人松了口气。

这日晨间,医生来看过之后给揉了揉,因着手法轻柔,沈清并未受罪。

再来是陆景行抱着她将人狠狠按在怀里,不让其直视,也就少了那股子恐惧感。

晨间用过餐,沈清欲要进阅览室小坐片刻,却被陆景行强行拉上楼陪着他小睡了会儿。

起初,沈清是不愿的。

陆景行好言好语说着就罢,还卖起了可怜,言谈之中皆是自己整夜通宵达旦展开头脑风暴整宿不得眠就罢,回了家还让他提心吊胆,这会儿若是不小睡会儿,只怕是会死得早之类的话语。

沈清才睡醒不过一两个小时,这会儿自然是不愿在躺下去的。欲要转身走,男人可怜兮兮开口道;“阿幽~,”余音绵绵,无限延长。撒娇意味尽显无疑。

沈清站在跟前,嘴角抽搐,极为不可置信,这人,是她认识的那个强势霸道不可一世的男人嘛?

莫不是一宿没睡,脑子出了问题?

“干嘛?”她没好气开口。

“一小时,不抱着你不踏实,”男人委屈巴巴开口。

“你昨晚也没。”

“所以我昨晚整宿没睡,”男人委屈极了。

这话、无从反驳。

都说烈女怕缠男,沈清应当也是如此,饶是她性子清淡刚烈,也架不住陆景行如此磨着,最终,男人得偿所愿,搂着自家爱人小睡了会儿,起初,沈清是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的,后来不知怎滴睡了过去,如男人所言,他仅仅是小睡一小时而已。

只因总统府还有要事,能回来,不过是烦智囊团的人回家洗漱修整一番。

醒来时,九点光景。

沈清正在睡,男人低头在其额前落下一吻,带着无限爱意。

临走时,离开清幽苑,南茜看着陆景行问道;“太太呢?”

“还在睡,你上去候着,醒了就伺候她起来,手脚轻些,”男人一边交代,一边往身上套大衣。

“可若是太太醒来不见人,寻您怎么办?”南茜问。

陆景行闻言,眸光暗了暗,以往,她信沈清醒来不见自己会寻人,可现在,只怕是有情绪也只是淡淡的忍着。

“寻我就打电话,太太如若是有情绪了,让刘飞送她到总统府,”左右也不过是半小时车程,还在同一片区。

“是,”南茜答,毕恭毕敬。

沈清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光景,看了眼身旁,空无一人。

坐在床前发了会儿呆,才动了身子起床。

整个上午,沈清静静坐在阅览室,未曾开口言语,往日里南茜端茶倒水过去都会得来一声谢谢,但今日、没有。

江城,一切照常进行,唯一不同的是,一年将至,所有公司都在迈入尾声进行收尾工作,江城某处高档公寓内,一位穿着家居服的男人坐在书房电脑前看着u盘里面的文件以及资料,静寂了许久之后,男人抬手,抹了把眼帘,情绪处在崩溃边缘,近乎火山爆发前阶段。

男人从清晨坐到中午,都未曾从书房出去,直至许久之后,门外敲门声响起,沈唅推门进来,见他整个人气息低沉坐在沙发上,问道;“哥、你怎么了?”

沈南风闻言,抬头望向沈唅,那些以往的宠溺似是在一点点消散,望着她许久才道;“没什么。”

自唐晚出事后,沈南风怕沈唅出事情便一直将其带在身旁。

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这个从小被沈风临保护的很好的女孩子,该如何呢?

下午时分,沈南风亲自将沈唅送到茗山别墅,秦用看见来人时并未表现的很惊讶,甚至是异常欢迎这二位回家。

将沈唅送到茗山别墅,他转身离开,未说地点,也未曾说归期。

沈清说【毁了你一件东西,我便送你一件作为补偿】

这日下午时分,沈南风驱车四小时到达z市,依着她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处环境优美的江南风小区,站在三楼屋门前,男人许久都未敢伸手敲门。

直至屋内有人推门而出,沈南风才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人、不是他父亲是谁?

不是他那个因为经济犯罪被版无期徒刑的父亲是谁?

这个原本改在监狱里孤独终老的人此时却穿着一身得体的毛衣出现在眼前,且看面相,他的生活应当是过的不错。

沈南风跟在男人身后下楼,前者提着垃圾丢进了垃圾桶,转身欲要往回走,这一转身,撞见站在身后的人,中年男人喃喃开口;“南风?”

后者静静望着他而后缓缓点头。

“真是你,”中年男人喜出望外。

话语中都透露着雀跃。

“是我,”沈南风缓缓点头应允,话语中带着些许颤栗。

他不是未曾想过将人从监狱弄出来,但无能为力。

“上去聊,”中年男人拉着沈南风上了三楼家里,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各种异样情愫涌上心头。

“你是怎么出来的?”沈南风问。

“一个女孩子弄我出来的,出来后给我安排了工作,还给了我一笔钱,”顾建国开口告知沈南风。

至于那个女孩子是谁,沈南风似是不用问都知晓是谁。

“你在哪儿上班?”沈南风问。

“一家小公司里面做销售,这套房子就是我做销售买的,”说着,男人似是颇有成就感,一个被判了无期徒刑的男人从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出来突然间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并且还凭着自己的努力买了房,确实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您何时出来的?”顾建国倒了杯温水过来沈南风伸手接过,再度开口问道。

实则他现在有好多话语想问,想在父亲身上得到求证。

“09年十一月份,”顾建国答,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他还没有完全消化完,就被送了出来,随后有一女子开车黑色轿车栽他到了地方,安顿好之后给了他一笔钱,不多,但足以维持他前三个月的生活。

初次见时,他或许不知晓水是谁,但出狱这三年来,若还不知晓,当真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哐当一声闷响砸在沈南风头顶上,就好似一盆冷水泼下来,惊得他四肢百骸体态通凉。09年十月31日,沈清与陆景行结为夫妇,十一月,她着手将自己父亲从监狱放了出来。此前,他努力过,但最终以失败告终,那么沈清是如何做到的?借用陆家的势力?还是凭借自己的关系?

倘若是前者呢?沈南风不敢想。

“您还记得具体日期吗?”他问。“十一月6号,”顾建国答。

这时、沈南风静默了,端在手中的杯子被其一寸寸握紧。

“可有说什么?”沈南风如此问,顾建国眸光有些怪异落在沈南风身上。

“她说,人生有因有果,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顾建国将沈清那日呢喃出来的话语告知沈南风,后者看着其半晌见其面色有些难看,问道;“你跟人家认识?”

何止是认识,她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只怕是足以写出一本几千万字的小说了。

顾建国出狱,带给了他极大的冲击感。

倘若此番沈清怼唐晚下了毒手,只怕他这辈子都不会知晓自己父亲在早年间已经出狱的消息,如此一来,当真如沈清所言那般,有舍有得。

这日晚间,沈南风与自家父亲坐在不大的客厅内静静聊着,从以前到现在,天南海北浅浅聊着,但话语中二人颇为有默契的从不提及唐晚。

临走时,沈南风问;“能否一起回江城?”

顾建国摇头道;“不了、。”

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只因他答应了某人要求,不可言而无信。

沈南风临走时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后者拒绝,他执意。

一来一回之间不得不收下。

晚间、沈清正在阅览室来回渡步,似是在思忖什么,不久后,放在茶几上手机响起,她伸手拿起,接了这通来自江城的电话。

话语那侧熟悉的嗓音流淌出来显得如此平平淡淡,“谢谢你、阿幽。”

“谢什么?”后者笑问,“谢我将你母亲送进医院,谢我打破了你心目中的一切?”

话语显得如此刻薄。

那侧沈南风正驱车回江城,听闻沈清如此言语,淡淡开口道;“你本不是那种坏到透顶的人,这事儿,我从小便知,你又何须在我面前扮演铁石心肠的戏码?”

自家母亲,屡教不改,沈清出手,不过是咎由自取,若说心里情绪,剩下的只是简单的一份母子之情。

但这些,在沈清告知一切时,早已烟消云散。

09年,顾建国已出狱,而这一切,是她亲力亲为之。她若铁石心肠,怎会管这一切?

而沈清为何突然会将藏了几年的消息告知沈南风?

这一切,只因在陆景行昏迷多日不醒,而后夫妻二人抱头痛哭的场景过后,沈清确确实实看开了些许什么。

便是人世间,除了生死,都乃闲事。

她细细思忖了番过后,才将东西交给沈南风,只因这一切,乃本性。

女人未言语,仅是嘴角挂着一弯浅笑收了电话,而后将手机拿在手里浅浅把玩着,男人回来,见此场景,笑着迈步过来将人圈进怀里温软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后者浅答,嗓音软软,无半分情绪起伏,但嘴角笑意依旧不减。

“傻、”某人直接赏给她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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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发烧流鼻涕,每每这个时候一边想着命重要一边任命码文,感觉每天更新已经成了一种责任。

吊完水,除了想睡觉,还是想睡觉~

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总统府年会

历来,总统府每年年关放假前夕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新年晚会,此晚会,仅针对总统府内部,不对外公开,来者、必须含有总统府办公人员的身份,大体来说,与公司年会性质无疑。

2月26日春节,2月24日当晚,陆景行在总统府通宵达旦,领着手下一干智囊团成员敲定来年方针,与各部门领导景进行一次又一次的会议,与陆琛面谈长达数小时。

直至第二日上午十点,总统府一干办公人员才稍稍调假,那些彻夜忙碌接连几天通宵达旦的人得以休息,中午午餐结束后得以休假半天,为晚上的年会做准备。

而陆景行,也在上午十一点半回到了清幽苑。

回时,沈清正好在用餐,男人脱掉身上大衣并未急着进餐室,反倒是进一楼盥洗室泡了个手去了去寒才转身进餐室。

正吃饭的沈清,突然感受到一只大掌落在她头顶,缓缓摸了摸便抬手离开了,不用想都知晓是谁,这个屋子里除了陆景行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摸她脑袋,还有谁?

“忙完了?”她问,嗓音淡淡。

“恩、休息半天,为晚上的年会做准备,”男人答,坐在椅子上等着南茜摆好碗筷。

沈清闻言,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下午准备干吗?”男人伸手给自己兜了碗汤,边喝边问道。

“跟以往一样,”她素来不喜欢出门会友,再来也没什么朋友,章宜在江城,傅冉颜虽说在首都,但几次通话中都能听出她很忙,也不便打扰,所以她每日除了在这处院子里呆着,还真想不到有哪里可以去。

再来是,眼前这男人管的宽,出个门都要报备,她也懒。

陆景行闻言,见她神色淡淡,透着无聊,“中午睡一觉,下午去医院做个产检,若是不累,

在带你逛逛。”

男人轻描淡写说着,似是很早就安排好了今日行程。

沈清抬眸望向他问道;“不忙?”

“下午休假,”男人再度开口重复话题。

午餐结束,沈清晃悠了番上楼准备午休,恰好陆景行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四目相对,后者带着疑惑。

只听男人静静开口;“昨夜加班一宿,正好补眠。”

一边说着,一边将沈清带至窗边,脱了她身上薄款羊毛衫,徒留一件夏季打底背心,见此,

男人微微蹙眉,冷飕飕的眸子落在她身上道;“不是说让穿秋衣?”

“穿不习惯,”沈清答,实话实说。

“穿不惯也得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今日若是不回来,只怕你一个冬天都准备如此过去,”陆先生话语明显不悦,甚至有些生气。

气沈清不懂得爱护自己,气她到现在还不拿自己当回事。

“出门的时候会多穿些的,”沈清在答。

而后,许是怕陆景行没玩没了开口问道;“睡不睡?”

“还有理了?”

“只是困了,”作息时间规律了,整个人都变得懒散了,说着,伸手掀开身后的被子躺进去,陆景行见此,抿了抿唇,知晓她不乐意了。

这日中午,夫妻二人难得一起睡了个午觉,屋外寒冬,屋内如暖春。

陆景行连续几日熬夜通宵,仅靠白日那么些许时间补眠,沈清即便是醒了也只得窝在他怀里不得动弹,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瞅着他,好一会儿,才敢小心翼翼的翻身。

她以动弹,陆景行圈着她的手便潜意识松了些,身后响起沙哑询问声道;“醒了?”

“恩、”她浅应,没想将人吵醒。

“再睡会儿,”男人说着紧了紧手,而后一手挑开她的背心,落在她平坦腹部,来来回回抚摸着,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自她怀孕后,男人时不时会做如此动作,而沈清,似是已经习惯。

“陆景行、”她柔声轻唤,才睡醒,嗓音糯糯带着娇柔,格外暖心。

男人下巴搁在她发顶蹭了蹭,低沉应了声;“恩。”

“今晚年会会去哪些人?”她问,带着目的性。

“大多都是总统府内部工作人员,再来是老一辈总统府退下来的人,”男人答,显得异常慵懒。

被窝里,原本落在她腹部的手缓缓往上爬,落在其蹂旖之上。

沈清一声倒抽,伸手欲要扒拉开,只听男人嗓音沙哑道;“丫头,想你。”

这话,毫不掩饰其中浓烈的欲望。

沈清深呼吸口气,反问道;“怎么办?给你?”

男人轻笑,怎听着这五个字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傻、”说着,男人用了巧劲将人翻了个身,沈清一声询问还未出口,便被人擒住了唇,按在床上一番辗转反侧,气喘吁吁之际伸手推搡着眼前男人。

男人却起了坏心抓着她的小爪子一路往下。

霎时,沈清只觉面红耳赤,一双清明的眸子都快蕴出水珠来了。

“陆景行,”连名带姓,带着恼怒。

“恩、”他轻声应允,漫不经心。

“你放开我,”嗓音微恼。

“一会儿就好,”说着、男人手上动作不停,反倒是沈清紧闭眼眸有种视死如归的念头。

随之而来的是粗犷的喘息声,许久之后,只觉一凉,沈清睁开眸子,怒瞪着他。

男人心中愉悦,俯身在其气鼓鼓的腮帮子落下一吻,而后翻身而起进了浴室,再出来,手中多了条湿毛巾。

直至掌心被擦拭干净,沈清才伸手一巴掌落在他臂弯之上,实则是,倘若陆景行不躲,这一巴掌应当是落在脸上了。

男人也不气恼,反倒是还颇为好心的告知自家爱人;“除了脸,打哪儿都行。”

说着,男人一手拿着毛巾一手将人从床上抱了起来,跟抱小孩儿似的,拖着沈清屁股一路朝浴室而去。

将人放在洗漱盆前,按着洗手液狠狠洗了几次手才停下,伸手扯过一侧擦手毛巾擦干手,透过镜子望向满脸气鼓鼓的爱人,揶揄道;“洗干净了,不气了。”

“陆景行,”某人带着怒气连名带姓唤到。

“我在。”

“你无耻。”

“傻丫头,”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家爱人脑袋,而后牵着人进了衣帽间,挑了秋衣毛衣羽绒服放在长凳上,沈清也不矫揉造作,知道现在冻不得,屋内有暖气尚且可以随便,出去了,可不行了。

原以为沈清会反抗,毕竟以前没少干过这事儿。

可今日,难得她一句话语都没有,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穿好了衣服。

男人站在一侧,嘴角含笑,俯身在其光洁的面颊上落下一吻,算是奖赏;“真乖。”

自怀孕后,沈清较为谨慎。

化妆品什么的已经开始杜绝,毕竟,她平日里也不是个喜欢浓妆艳抹的人,所以停下来,并未有何不适。

下午时分,刘飞驱车送二人去军区医院,陆景行早已打好招呼,上去时院长亲自接待,并未见到其余人员。

一路畅通无阻。

由于初次检查,夫妻二人都较为紧张,最为紧张的莫过于陆景行,且不说第一个孩子,就单单是这第二个他知晓时,已经是后面的事情。

初次陪着自家爱人检查,他怎能不紧张?

一番检查下来,陆景行全程陪护,结束后,医生说的每一句话语他都牢记于心,甚至会询问一些话语,医生都一一作答,而沈清静静坐在一侧听着自家丈夫与医生交流。

“前三个月都是危险期,还是要注意,饮食方面要注意,孕妇身体不好,饮食稍稍可以清淡些避免不适引起强烈孕吐,孕九周正好是宝宝发育的时候,要注意休息。”

医生的交代,陆景行记在心里,按理说,若是在总统府,此时应当是有随性医护人员跟随的,但知晓沈清不喜时时刻刻被人盯着,陆景行也就由着她的性子来,主要是怕她过的不舒心。

下午产检结束临近三点,男人见天气正好,弃了车,牵着自家爱人朝不远处老街而去,首都,是一处新城区与老城区的结合地,新旧结合,无半分违和感,反倒是在这诺大的天子脚下煜煜生辉。

陆景行自小在这处长大,自然是熟知这里的每一条道路,就像傅冉颜能带着她穿大街走小巷一样。

闭着眼睛都能找出路在哪儿。

“来这儿干嘛?”见眼前不远处便是一栋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青石板路踩在脚下略显光滑,沈清好奇,便问了嘴。

“过来拿个物件,”男人说着,捏了捏她的掌心,触摸到掌心的冰凉,伸手将握在掌心的手揣进兜里。

沈清疑惑,侧眸落在他英俊面庞上,青石板路自然是没那么平坦,脚下一个不注意,一脚踩空,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若非身旁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提住她,这咯噔一下下去,只怕是要出事。

一个不注意的动作,让男人心惊胆战。

“你是非得让我到哪儿都抱着你才能让人踏实?”这话,带着半分冷冽。

沈清自己也是吓着了,这会儿被陆景行冷着脸说了句,低着头,看不清面色,大马路上俊男美女如此场景,怎能不叫人频频侧眸。

女人低垂着头,略显委屈,男人面上一副惊魂未定,尤为紧张。

本就是吓着了,说了句较为重的话语,哪里晓得这么不能说,“好了好了、我也是担心,我道歉,恩?”

男人伸手揉上她柔顺的发顶。

话语之间带着宽慰。

“阿幽知道的,我现在怕的要命,你跟宝宝现在是我的命,我道歉,不生气了,恩?”男人伸手将人带进怀里。

在身后远远跟着的刘飞只见自家太太走着踉跄了下,自家先生停下来寒着脸说了句什么,而后便是沈清低垂着头看不清半分情绪,先生将其带进了怀里。

“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大街上欺负你了,乖乖,不委屈了,恩?”

男人轻声轻语宽慰了好一阵子沈清才伸手推开他冷着脸往前走,反倒是陆景行难得见她有如此小家子气的时候,双手插兜站在原地,也不急着跟上去,等着沈清回眸。

走了两步的沈清突然想到,她并不知晓终点在哪里,这若是走着走着走不见了,她还得废了心力去找路,于是乎停在原地,回眸看了眼陆景行,见他双手插兜优哉游哉站在原地,气的险些火冒三丈。

微微跺脚,转身继续往前走。

这下,身后人跟上来了。

“再走就走过了,还得多走路,”说着,男人牵着她的手绕进了一处巷子里。

说不得,凶不得,吼不得。

当真是娶了个祖宗。

沈清任命由男人牵着自己进了一处巷子,绕来绕去才停在一家较为古老的店面前,抬眸向上望去,一间古董铺子。

男人牵着她进去时听声在其耳边道;“别踩门槛,老板有怪癖。”

闻言,沈清呆了一秒,什么老板,还有这怪癖。

进了屋子,沈清才知晓,这屋里老板为何会有怪癖,她虽不认识古董,但也见过不少古董商铺,像眼前这家如此乱糟糟的规模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右边,古朴的架子上面摆放着清一色的瓷器,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左边是一些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静静的躺在角落里,如此鲜明的对比,当真是怪异。

想来,老板应该也是个实在人。

“段老,我来拿东西了,”身侧男人谦卑声响起,带着一些轻笑。

“没有,”屋内,毫不客气的嗓音传出来,甚至是带着些许不欢迎。

沈清看了眼陆景行,只见男人笑着开口道;“我已经看不见了,您要是不出来我就直接拿走了,这钱、可就没有了。”

“陆小子、。”

“段老。”

“你属强盗的吧?”

“您可以如此认为,”男人毫不掩饰自己强盗的心里。转而,内屋的帘子被挑开,出来一个瘦高的老头,大约六七十岁,人还算精神,虽胡子花白,

但不难看出其眼眸神色奕奕,一点儿也不像是六七十来岁的老年人。

段老一出来便见到了沈清,看着眼前如此标致又乖乖巧巧的人儿,段老又将眼眸落在陆景行身上道;“这姑娘年纪轻轻莫不是瞎了眼,不然怎会瞅上你这么个属强盗的王八蛋?”

陆景行被人如此说,倒也是不气恼,反倒是笑的异常愉悦;“我丑,她瞎,我俩还挺配的。”

不要脸,实在是不要脸,沈清不免在心里腹诽。

“哼,”段老一声轻哼转身从架子上拿下来摆放整齐的青花瓷瓶,而后着手装在木箱子里,

陆景行松开沈清的手这才从大衣内口袋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支票,递给老爷子。

一切看起来如此平常,平常到二人似是经常做交易似的。

刘飞进来,先是同段老打了声招呼,而后抱着花瓶出去了。

陆景行与老爷子抖了两句嘴,老爷子便开始赶人,一副见他就烦的模样。

出了门,陆景行依旧牵着她七拐八弯才走上主干道?

出了门,沈清便冷着嗓子问道;“谁瞎?”

闻言、男人眉目轻佻,笑着侧眸低头望向自家爱人,笑了,这笑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

异常悦耳。

“傻。”

“段老是明方杰外公,我们小时候没少进他古董铺子砸东西,打小,老爷子一见到我们就头疼,偏生我们闲暇之余又喜欢摸索过来,一来二去,就成了如今的局面了,段老年轻时也是个人物,不容小觑的那种,”男人说着,牵着她的手塞进了口袋里。

“在首都这个地方,许多你瞧着不起眼的人都有一段令人震撼的过往,那些站在高位上显眼的人实则都没他们过的潇洒自如,天子脚下,最不缺的便是人物。”

巷子里弄堂风吹过来,散了男人略显忧愁的话语,沈清侧眸看了他半晌,男人在兜里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她看路。

下午五点整,夫妻二人回了清幽苑,回到清幽苑,徐涵送来烫好的工服,整齐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黑领带,总统府统一装扮,胸前挂着m国徽章,看似正正经经的西装又多了那么些不同之处。

沈清看了眼,只听徐涵在同陆景行言语什么,她站在一侧,伸手脱掉身上衣服交给南茜,转身自行去了餐室倒了杯水端着杯子去了阅览室,夕阳西下,已无阳光照射进来,正看着窗外时,男人迈步进来在身后圈住她。

缓缓蹭着她的面庞柔声道;“晚上总统府年会,一起去?”

“我不是总统府办公人员,”总统府年会只有办公人员才能参加,她并非。

“你是我老婆,”男人霸道开口,就这一点足以证明一切。

“不起带头作用?”

“不需要,”男人答,一本正经。

“不去了、年会要穿礼服,出去感冒了,不好,”沈清话语落地,原本坚定的男人有些犹豫了,确实如此,天寒地冻的,那些女士们为了争得头彩,一个个将这严寒冬日当成炎炎夏日来过,能穿多少穿多少,天寒地冻的,他也着实不想沈清去遭这罪。

“那我晚间早些回来,”男人磨蹭着她的脸颊,话语淡淡。

陆景行上楼换衣服时,徐涵正站在客厅候着,见她并未有动身的意思,疑惑问道;“太太不一起去?”

“不了,”沈清答。

“还是去好些,”徐涵这话说的有些语重心长,沈清望向他,等着其接下来的言语,只听徐涵道;“每年总统府年会,智囊团跟内阁成员都够老大喝一壶的了,再来是基地那些个酒桶,年会下来,半条命去了是常有的事,您要是跟着一起,先生还能借口挡挡酒,您要是不去,估摸着也只能硬抗了,总统府的那些个人就等着一年一次年会能在老大身上讨回本儿呢!”

而后只见徐涵摸了摸鼻子道;“虽然我也会参与其中。”

这话、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年关将至,一年结束一年开始,众人聚在一起,难免高兴会多喝些。

实乃人之常情,就好似沈清参加盛世集团年会,每次都能被灌得天昏地暗被章宜扛回来是一个道理。

到了年关,那些人总是异常兴奋。

沈清微微蹙眉,看了眼徐涵,而后转身上楼,陆景行拉开房门出来,沈清正好进去,二人撞个正着。

“怎山来了?”男人问。“换件衣服,我同你一起去,”说着,沈清迈步进了衣帽间,徒留陆景行满面疑惑站在原地。

这日晚六点整,太子爷与太子妃手挽手出现在会场,沈清踩了双五厘米高跟鞋,且还是粗跟,临出门时陆景行说了两句,可也没有何多余动作。

俊男美女一出场,总是能聚焦全场人的目光,远远的苏幕见此嘴角噙着笑过来,见沈清穿着单薄又踩着高跟鞋不免嗔怪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天寒地冻的穿成这样出来,冻着了可怎么办?”

这屋子里,除了陆景行与身旁人,也就只有个苏幕知晓沈清怀孕了。

陆景行身旁人一个个嘴巴严实得很,且不说他还下了命令。

“带了羽绒服出来,”沈清答,话语浅浅。

“人数上百,形形色色,可要护着人,”这话,苏幕是叮嘱给陆景行听得,即便她不说,男人也不敢大意。

晚宴中,如刘飞所言,不少人如狼似虎盯着陆景行端着杯子上来,这些上来的人,沈清大多都见过,虽次数不多,但足以让其记住面孔。

“陆少,”男人上来端着酒杯笑眯眯看着眼前人,其意味明显。

陆景行笑着,伸手招来侍从端了杯饮料过来,眼前男人瞬间面色难看了;“不至于吧!这一年一次的。”

这话、若是平常,只有陆景行一个人在,定然是没什么拒绝力的,一年一次,确实也是一年一次,这都一年一次了,陆景行也不好端着架子不是?

但今日不同,男人面容较为坦荡,话语流露着异彩;“我爱人在,不便喝酒。”

“怎觉得太子妃也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呢?”那人依旧不死心,不仅不死心,还伸手招呼来了后面一棒子人,围着陆景行。

沈清见这仗势,竟隐隐有种又回到了盛世集团年会的场景当中,她的处境与陆景行现在可谓是无半分相差之处。

若是陆景行一个人,这酒,只怕是不喝不行。

大家一起共事,每日在一起是上下级之分,若是到了年会还分上下级,就显得有点拘束了,

不搞好同事之间的关系,工作也会不顺心。

沈清闻言,轻咳了两声,显得那么真实。

众人见此,不禁汗颜。

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陆景行压着唇角笑意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伸手顺着她的后背。

见众人齐刷刷汗颜的模样,陆景行也知晓是推脱不了,伸手端起一侧酒杯道了句;“我爱人身体不大舒服,多喝不行,我小酌两口,以示歉意,你们今日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如何?”

众人闻言,只觉陆景行是故意的。

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任命端起杯子跟人干了口酒。

智囊团成员还算是好糊弄,可到了内阁成员这一招明显行不通了。

那些人来来往往沁园多回,怎会不知晓陆景行宝贝沈清的模样,这人若是真不舒服太子爷还舍得在这天寒地冻的将人带出来?

只怕是不行。

于是乎,一起哄,多喝了几杯,饶是沈清在场也没用。

直至第三杯下肚,沈清伸手欲要去接陆景行端在手中杯子。

见此,男人笑了,内阁成员可不许。

“太子妃,不带这样的啊!”甚至有女性成员伸手欲要将沈清拉开陆景行的怀抱。

见此,男人面色冷了冷,怕他们粗手粗脚伤了人。

伸手将人往怀里带,更紧了些。

众人见此,见好就收。

知晓沈清可能现在是有什么不适。

这边转完了,男人迈步朝长辈那方而去,若与同事之间能借着沈清挡挡酒,那么到了长辈这方,怕是行不通了,男人俯身在沈清耳旁交代了几句便唤来佣人带着沈清去了休息室。

长辈这方,稍稍有些乌烟瘴气。

“不是见到你媳妇儿的呢?怎就一个人来了?”言语着,正是下午时分才见过的段老。

“她不大舒服,进去休息了,”陆景行开口解释。

“这么宝贝?”右方,一位正在下棋的老爷子不咸不淡开口,一子落下,淡淡道;“这么一大波人就你结了婚,你把媳妇儿带出来不给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见见,还准备藏着掖着啊?”

顾老爷子,程老爷子,在加段老,在来一个许副官许老,可谓是他们老一辈中的翘楚,也是多年前跟着老爷子追随陆家的人,陆景行对于这些长辈,自然是说不出来的尊敬。

如今、老爷子开口,只怕是不见不行。

可来,自然是要喝两杯的,沈清现在可喝不得。

随后、陆景行招来徐涵去请沈清出来。

这方,沈清才稍稍坐进休息室,徐涵跨大步推门而入。

“太太,”徐涵轻唤。

“有事?”她问。

“先生请您出去,外头几位老爷子要见见您,”徐涵一边说着,一边朝一侧吧台走去,拿起酒杯,开了瓶矿泉水倒了半杯水。

“先生说,让您喝这个,打个招呼就走,几位老爷子都是能喝的主儿,不宜久留,”徐涵说着将一杯装着矿泉水的酒杯递过来。

沈清到时,陆景行正笑着坐在沙发上同几位老先生言语,远远的,见沈清款款而来,并未起身迎接,反倒是坐在沙发上等着她过来,直至沈清迈步至跟前,男人才起身站在她身侧同她一一介绍,沈清乖乖巧巧喊人。

老爷子们纷纷将眸光落在她身上,一一点头,甚至有人做出如此评价;“长的标致,落落大方,眉眼间也带着股英气,不错。”

沈清闻言,笑容淡淡。

与老爷子几人寒暄了几句后,沈清便端着杯子离开了,徐涵一路相送,送到休息室。

进去时,陆槿言正巧也在里面,二人四目相对,互望一眼,推门而入。

“景行在外面?”陆槿言问。

“恩、”她应允,迈步至一侧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靠在沙发上慢慢品着。

见沈清面容淡淡,陆槿言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我以为你不会来这种无聊的年会,”陆槿言身上着一条褐色连衣裙,斜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又随意。

沈清抬眸看了两眼,淡淡道;“确实无聊。”

但哪里的年会都如此,无聊而又冗长。

“沈氏集团的事情准备如何?”陆槿言将话语扯到公事上,端着杯子的沈清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而后道,“不明白你所说何意。”

她在同陆槿言绕圈子。

“各路妖魔鬼怪齐聚一堂,站在沈氏集团门口眼巴巴瞅着你们,你会不知道?”陆槿言显然是不信的。

就沈清在商场上的手段,只怕这事儿,她早就知晓了。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不可能因为我不想,她们便不来,”沈清倒是颇为淡然。

各路妖魔鬼怪齐刷刷将目光落在沈氏集团上是迟早的事情,只要她入驻首都,这一切便会发生。

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并未有何好惊讶的。

“首都不比江城,”陆槿言好心提醒。

“但商场上的规则经年不变,”圈子不同而已,其余的相同便行了。

见沈清有些排斥这个话题,陆槿言适时闭了嘴,免得落得个二人不快的局面。

首都这个圈子,她确实不熟悉,但混迹商场多年,各国各地商场上的规则经年不变,她沈清再不济,也不至于在首都混不出个模样来。

这日晚间,即便沈清在,陆景行依旧被灌醉了。

而最终的罪魁祸首无疑是那几个年长者。

徐涵告知这一消息时,沈清面色暗了暗,坐在沙发上未曾起身,直至徐涵再度唤了句;“太太。”

她才悠悠然起身,将手中被子搁在茶几上去了陆景行那方,此时,男人紧蹙眉头靠在沙发上满脸不适,沈清站在跟前看了他半晌,而后伸脚踢了踢他,男人微微掀开眼帘,见是自家爱人,原本落在额头上的手缓缓神展开,朝沈清那方伸过去,似是在等着沈清伸手将他拉起来。

半晌,沈清未动。

不敢动,天晓得陆景行喝醉了,会不会大手大脚伤了自己。

“老大,你喝多了,”徐涵站在一旁好心提心。

男人哦了一声。

似是才有所感觉。

“先送太太回去再来接我,”陆景行开口道。

“一起,”沈清道。

“酒味儿大,熏着你,”男人言简意赅,再度开口,似是头疼难耐,放在额头上的手始终未拿下来。

正僵持这,苏幕送走了几位长辈朝这方而来,拍了拍徐涵的肩膀让其去将沈清的外套拿过去,而后唤来几个清醒的将陆景行送上车,这晚,陆景行与陆琛同乘一车,沈清与苏幕坐在一侧。

“晚上就不回清幽苑了,景行醉了酒,回去也没个男管家帮着伺候,别伤着你,徐涵跟刘飞也喝了不少,没人帮衬,明日就是新年,总归是要回总统府一起过的,心有怨气也不差这一两天,给老爷子老太太一个面子,年纪大了能活一天是一天,过了明日,阿幽跟景行回清幽苑过清闲日子。”

苏幕是天家少有的明事理的那种人,她做任何事情似是都有一套自己的准侧,这种方法,沈清只觉这辈子都学不来,。

可能坐上高位又走上了如今的年岁,一切都看淡了。

话语之间的话语说出来,颇为让人信服,就单单是那句年纪大了,能活一天是一天,便让她无从反驳。

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五章:酒后无理取闹

2011年最后一日,离2012年农历新年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过了今晚总统府办公人员难得有几日休息时间。

窗外,寒气逼人,树叶随风摇摆微微弯了腰。

车内、暖气正足,陆景行闭目养神。

“你媳妇儿怎么了?”身旁陆琛开口问道。陆景行闭目养神未言语,换句话来说是现在脑子不好,不宜吭声。

陆琛见此,伸出脚踢了踢陆景行,男人迫不得含糊道;“身体不好。”闻言,陆琛怎会不知晓他在敷衍自己,微眯着眸子看着他带着几分打量,带着不见底的深沉。

车子驶进总统府,苏幕先行下车,带着沈清直接上了四楼,未曾停留。

而身后,醉酒的陆景行便显得有些可怜了,孤零零的,若非林安过来搀扶着,男人只怕得靠自己摸索着上四楼了。起居室内,沈清换上家居服,苏幕盯着她泡了个澡才出来,卧室内,男人半靠在床头,脱了身上工服,仅着一件白衬衫,修长的手臂搭在眼帘上,不难让人看出他此时有多头疼。沈清迈步过去站在床沿,居高临下看着他半晌才问道;“喝过醒酒汤了?”“恩、”男人浅应,带着浓浓的鼻音。

“要不要冲个澡?”沈清再问。

男人并未直接应允,反倒是伸手掀开了身侧被子,轻微拍了拍;“你先睡,不用管我。”

沈清站在一旁未吭声。男人眼帘微掀看了她一眼;哑着嗓子道;“听话。”宴会结束已是临近十点的光景,回同总府一洗漱,临近十点半,医生说了,要注意休息。

“你这样躺在旁边让我怎么睡?”她说,话语中带着些许责怪,再来是,她没那么没心没肺,身旁坐着个醉了酒的男人,她还能安然无恙的呼呼大睡。

男人不吭声。沈清伸手推了推他修长的大腿,“你去洗个澡,一起睡。”“头疼,晚会儿,”男人吱声,说出所以然。沈清站在床沿欲要开口言语,卧室门响起,林安带着佣人端着托盘进来,沈清望过去问道;

“端的什么?”“醒酒汤,少夫人,”林安答。

话语落,沈清望向陆景行,不是说喝过了?

只怕是这男人醉迷糊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

沈清伸手端过托盘中的醒酒汤,微热,想必是已经做过处理了。坐在男人身旁,沈清柔声开口道;“醒酒汤,喝了。”“喝过了,”男人答,嗓音沉沉。

沈清闻言,有些疑惑望向林安,只听林安道;“少爷,您刚刚喝得是水。”某人嘴角抽搐,素来清明的陆先生这会儿子醉的连水跟醒酒汤都分不清楚了,真是令人担忧。

“不想喝,”男人难得傲娇了一会。

“不喝晚上会头疼,”沈清耐着性子开口。“阿幽、、、、”男人掀开眼帘,朦朦胧胧看着自家爱人轻柔开口,伸手搂上她的腰际,沈清见此,端着碗往前坐了坐,恰好男人开口道;“亲我,我就喝。”

轰的一声、沈清面上爬上了一阵阵热潮,陆景行竟然当着管家跟佣人的面调戏她,这男人、、、、、、。不得了,陆太太要生气了。

冷着嗓子轻斥了声;“陆景行。”“老婆,”男人应允,撒娇意味如此浓烈。

搂着自家爱人的手稍稍紧了紧,沈清面上闪过那么一丝丝尴尬,气的她啊!林安与佣人见此,快速低头,而后默不作声退了出去,动作轻缓而静悄悄,豪门中待久了,有些事情形成了一定的准侧,不该看的不能看。

待佣人退出去后,沈清面上挂不住了,伸手放下手中瓷碗搁在床头柜上,冷着脸看着身前男人轻斥开口;“陆景行,你要不要脸?”“要阿幽,”男人道,醉酒姿态尽显无疑。

沈清气的是面红耳赤险些伸手掐死他,不分轻重,不分场合的调戏他,陆景行还是第一次这么干,平日里就算是有佣人在场也是轻微的,今日、当真是怕别人都不知晓。半晌,沈清想,她莫不是傻了,跟一个喝醉酒的男人生气做什么?回头可别气坏了自己。

“醒酒汤喝了,”再度端起瓷碗,话语僵硬而略带生气。“阿幽、亲亲我,”男人说着,高挺的鼻尖缓缓蹭着她的侧脸,话语糯糯开口;“许久你都未曾说过爱我,许久你都未曾主动抱抱我,阿幽,”男人控诉嗓音在卧室响起,一句一句落在沈清心头。

她不曾记得自己有多久未曾主动抱过陆景行,但记得自己有多久未曾说过爱他,大抵是有了一年多的光景,从他们矛盾不断升级时,她便不再将爱他挂在嘴边了,即便是夫妻恩爱时,男人使尽心机手段折磨她也听不到这句话。一年将至,陆景行突然如此委屈的控诉出来,说不让她心颤是不可能的。

端着瓷碗的手紧了紧,仍有陆景行带着酒气的高挺鼻尖蹭着自己白皙的面庞,不用看都知晓面庞被眼前这男人给蹭红了。

“好了、醒酒汤喝了,”沈清并不是个会哄人的人,即便是与陆景行这样的高手待在一起,也未曾学到半分,男人哄起她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可这件事情她实施起来却如此生硬,甚至是不带半分感情。“阿幽,”男人许是仗着醉酒,壮了胆子,开始不依不饶。

沈清只想扶额,可又知晓陆景行惯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比如在床上,他想听你唤声老公,你若是不说,男人能变着花样折磨你,可你若是说了,他会像得了糖果的小孩一样抱着你一个劲儿的毫无章法的乱亲一通,以此来彰显他心里头的高兴。“不喝会头疼,”她能做到的,应该是这种没有半分说服力的循循善诱了,若是让她想陆景行那样抱着你说一通情话,还当真是有些为难。“阿幽、”男人再度开口,嗓音中控诉不减反增。

沈清无奈,实在是被磨不住了。

侧头在男人面颊上落下一吻,快起快落,也算是交了作业,完了功,让这个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男人挺听话。陆景行心头高兴,蹭着她面庞的人忽而转变方向开始攻着她的脖颈之间,沈清一声惊呼;“陆景行。”一碗醒酒汤端在手里,险些洒了一床。片刻之后,毫无章法的男人停了动作,埋在她白皙的脖子间闷声问道;“阿幽、你爱不爱我?”

话语落地,沈清脑子有些不清醒了,她怎也没想到,喝醉酒的男人会如此难缠。

难缠到让她近乎想抬起手招呼人。

“醒酒汤喝了,听话,”沈清再度开口,嗓音好在不似前面那般苍白僵硬。

男人不为所动,依旧埋首于她白皙脖颈之间。

沈清伸手推搡着人,却因力气悬殊有些使不上力。“阿幽、你爱不爱我?”男人继续胡搅蛮缠。

这夜,起初刚开始,陆景行控诉了两个话题。

一个是沈清好久没抱过他,一个是沈清许久未曾说过爱他。

头一次要求沈清亲亲他,再来是缠着她问爱不爱。沈清无奈,知晓陆景行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气不过道;“不爱。”

话语落地,圈在她腰间的手落在其肩膀上,大力压下来,压得她肩膀疼,陆景行使了大力将沈清压进怀里,而整个人依旧埋首于她脖颈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静谧。

她说不爱,陆景行竟然万分安静未同她闹,当真是怪异。

沈清正如此想着,脑子里的想法还未落地,便只觉裸露在外的脖颈有些些温热的液体滴下来,她心头一惊,自是知晓这些是什么东西。

片刻,只听男人略带哭腔的嗓音在其耳旁响起;“没关系,我爱你就行了,我爱宝宝就行了,你们都不爱我都没关系,都没关系。”

沈清楞在原地许。

一手端着汤碗,一手缓缓抬起,欲要落在男人后背上,僵在空中数秒之后,最终还是落了下去,轻轻缓缓拍着男人宽厚的背脊,此时的陆景行,显得如此委屈与脆弱。“故意气你的,”沈清试图宽慰陆景行,可话语出来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半分说服力。

男人依旧保持姿势不动。

“陆景行,”沈清开口轻唤。

“阿幽、我爱你,很爱很爱,”男人开口,鼻音浓厚。

“恩、我知道,你爱我,很爱很爱,”沈清顺着他的话语下来。“可你不爱我,”男人控诉声响起,沈清轻叹一声,带着无奈。“爱你,”“真的?”男人抬起头望向她,红着眼眶显得如此可怜兮兮。“真的,”沈清答,沉重点头。

转而,男人薄唇覆下,落下冗长的一吻。

一吻闭,沈清伸手将醒酒汤送至其嘴边,哄骗着;“乖、喝了。”“喝了去洗澡,有些困了,”沈清在继续道。

陆景行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也不闹沈清了,喝光了醒酒汤,转而踉跄进了浴室,沈清进衣帽间找睡衣递给男人。

屋子里酒气冲天,虽不至于不舒服,但多多少少有些熏人,沈清迈步至窗边,伸手将窗户推开一些些,让屋子里空气稍稍能流通,继而唤来佣人端走瓷碗,如此一番事情尚未做完,陆景行便出来了,浑身冒着热气,黑色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脑袋上,显得有些凌乱。

男人站在门口,一手拿着浴巾,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沈清见此,欲要转身上床,走了两步见身后没动静,在回首,陆景行依旧站在原地不动,漆黑的眸子深如古井,万般恐怖。沈清心头一叹,迈步过去牵起他的手,接过男人拿在手中浴巾,让其坐在沙发上擦拭起了他湿漉漉的头发。

“不是说会少喝些?怎我去了你还是逃不了被灌醉的命运?”沈清话语轻轻,一边动着手中工作一边柔声询问。男人默不作声,低垂着脑袋任由沈清替自己擦拭头发,只是双手落在她腰后圈着她。

沈清继续手中动作未停,停下来时欲要转身走,陆景行搂着人往前带了带,闷不做声一吻隔着睡衣落在她平坦的腹部,话语淡淡道;“我爱你们。”这夜、男人数次告白,沈清次次有所动摇。

除了觉得醉酒的男人有些难缠之外,其余的便是今日的陆景行格外娇柔。

沈清抬手摸上男人脑后,带着为人母特有的柔软。

“宝宝以后不可以像妈妈一样不爱我,”男人贴着她的肚皮缓缓控诉着,这话落在沈清耳里,让其后背一僵。

即便是陆景行喝醉了,也不难听出沈清刚刚那两个字中满满的敷衍。

她抓着毛巾的手缓缓缩紧,手背骨节分明。

陆景行适时松开她,沈清后退了一步,看着男人带着满身委屈上了车,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手搭着眼帘一手垂在身侧,卧室内灯未关,他的一举一动沈清看的格外清晰。

都说醉酒的男人娇弱,沈清此时算是看到了。陆景行这情绪,来的太过莫名其妙,让她稍稍有些把控不出。

沈清站在沙发旁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浴室。

出来时,男人依旧保持姿势不动。

她掀开被子上床,关了灯,躺在陆景行身侧,黑暗中频频侧眸望向男人,他依旧未有所动。

直至沈清伸手戳了戳他坚实的臂弯,男人才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似是不愿与她隔得太近。沈清满头大汗,看着如此傲娇的陆景行一时间竟也是找不到应对的方法。

沈清缓缓侧身看着男人坚硬的面部线条,欲要挪动身子靠过去最终是止了动作,看了他数秒之后缓缓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不知晓陆景行这股子怨气来自于哪里,也找不到话语去宽慰男人,再来是,她实则没习惯去好言好语哄人,片刻,她伸手掀开被子盖至肩膀,一翻身,背对陆景行。

男人动了动,落下附在眼帘上的臂弯,侧眸看向沈清,心头一疼,带着有些难以言喻的痛心。许是心中郁结之气蹭蹭蹭的往上冒,男人气不过,大力度掀开被子欲要起身,沈清见此,整个人翻身而去看着他的动作,伸手拉住他健硕的臂弯,疑惑问道;“你是怎么了?”

男人不吭声,坐在床沿眸光落在她柔柔软软的爪子上。“到底怎么了?”她在问,话语中带着些许困惑,醉个酒怎还矫情起来了,往日也没见如此啊。男人依旧闷不吭声,沈清挪了挪身子,挪到男人身侧,微微仰头看着他坚硬的面部线条,话语半分揶揄道,“又不是我把你灌醉的,怎还挂着张脸给我看。”这话,气着陆景行了,明知他并非计较这个。

话语落地,男人满身郁结起身欲走。

“好了好了,”真真是风水轮流转,沈清怎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一天。哄人当真是个技术活。“刚刚不该说话气你的,我道歉,”沈清适时低头道歉。

陆景行闻言,微微转身,深如古井的眸子瞅着她,带着打量,“你说。”“说什么?”

“爱不爱?”

“……”这是杠上了?不到黄河不死心?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沈清有一秒呆愣,而后是冗长的静默,她越是沉默,陆景行面色越是难看。

“到底是有多难以回答,足以让你想这么久,”言罢,男人不轻不重扒拉开落在自己臂弯上的小爪子,满身怒火起身,带着委屈与孤寂。

“陆景行,”沈清唤,再继续道,“我不舒服。”欲要起身走的男人闻言生生顿住了脚步在转身折了回来,坐在床沿看着沈清难免焦急,“你……。”关心的话语止在了唇间,沈清薄唇倾覆而上,止住了陆景行所有话语,她的主动,让男人呆愣,半晌才回过神。而后伸手扯开身前人,冷着脸问,“哪儿不舒服。”“心里不舒服,”沈清嘟囔,微微憋着嘴带着些许委屈。

陆景行见此,气结,一口老血险些喷涌而出。

欲要开口训斥,话语还未出口,沈清故技重施,细长的手臂勾着陆景行的脖颈,辗转反侧。

醉酒,脑子本就不清醒,再加上陆景行素来喜欢粘着沈清,自家爱人如今倒贴上来,可谓是干柴烈火一碰就燃。

男人一手搂上她的后腰,一手攀上揉旖,本就沈清主动,再加上陆景行素来调情一把好手,不久之后,呻吟声不自觉流露出来。

沈清的声响,可谓是往这干柴烈火中加了把油。男人伸手一带,二人倒在床上,密密麻麻的吻顺着她的薄唇而下,往白皙的脖颈上而去,一时间,卧室气氛格外旖旎,喘息声外带呻吟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了美妙的乐章。

情到浓时,沈清细瘦的爪子伸进男人睡衣里,

刹那间,一个激灵,陆景行布满浴火的眸子猛然间睁开来,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爱人,猛然起身。

沈清尚且还在情欲之中,陆景行如此快速抽离,当真是叫她尤为不悦。

蹙眉盯着撑在身上的男人,布满欲望的眸子带着些许疑惑。“不可以,”许久之后,男人喘息渐平,才开口言语。

沈清恼了,一双清眸带着不悦,颇为咬牙切齿;

“陆景行。”“前三个月不可以,阿幽,”男人再度开口,伸手将沈清放在自己脖颈上的爪子扒拉下去,带着坚定与果断。

沈清望着他,都快气晕了。

“那你还撩我,”某人先声制人,到底谁撩谁,二人心里都明白。“我的错,乖乖、先忍忍,”言罢,陆景行伸手摸了摸她清秀面庞而后翻身而起,不管不顾沈清直接进了浴室,此时、需要解决的是他,而不是沈清。人才走到门口,一个枕头从床头飞过来,砸在男人身上转而落在地毯上。

陆景行回眸,见沈清清明的眸子布满委屈,坐在床上狠狠瞪着他,男人俯身捡起枕头丢回床上,转身进浴室。不能去跟前,在撩、不敢保证还能不能把得住。

苦的是谁?只怕是陆景行比沈清还难受。这人,素来情欲浓烈,自上次分别半年之久都未曾好好饱餐一顿,今夜,沈清如此撩他,撩的他近乎怀疑人生。半小时后,陆景行出来,沈清竟然大咧咧的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睡了。

对、没看错,就是睡了。

安安稳稳的。这下,可真是气的陆景行心肝脾肺肾都唱起戏来了。他欲火难耐进浴室冲了数次冷水澡才平息下来,而沈清,竟然抱着枕头睡了。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到底是娶了个什么东西?

撩他,撩完之后反咬一口,咬完之后他欲火难耐近乎原地爆炸,而沈清竟然、、、、。罢了、罢了,不能想,在想当真是要气死了。

床沿,男人坐在床上伸脚踢了踢自家爱人,后者挪了挪地方,睡到自己那侧,跟条毛毛虫似的。

陆景行见此,郁结之气更甚。

俯身下去,将人往自己怀里带,沈清婴宁出声,哼哼唧唧极度不悦。

男人坏心肆起,双手游走于全身,闹得沈清近乎发火。

这夜,醉酒后的陆景行跟不再频道上的收音机似的,无理取闹,各种她以前不会见到的另一面悉数展现了出来。

夜间,被闹得烦不过的沈清抬手便是一巴掌,落在男人面颊上,打的陆景行是眼冒金星更重要的是未曾想过自己既然会挨打。

绕是谁,好端端的被一巴掌拍下来也会有情绪。

何况还是醉了酒的陆景行。

沈清迷迷糊糊的,倒是未觉得有何不同之处,反倒是没人闹腾了,她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次日清晨醒来时,身旁人依旧再睡,后者翻身而去,进浴室洗漱换好衣服出来,陆景行依旧躺着未动。

平日里,只要她动弹便醒的人,今日难得未醒。

许是觉得反常,迈步至床沿欲要看看,这一拐弯,便见陆景行蹙眉躺在床上,整个人焉焉儿的,无半分精神。

“怎么了?”沈清微微弯子身子坐在床沿柔声问道。

男人微微掀开眼帘,见其坐在床沿,许是看着她头疼,翻身,背对自家爱人。

带着浓浓的情绪。

这一翻身,不得了。

陆先生面上的五指山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某人眼前。

某人嘴角抽搐,微微汗颜,思忖着昨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可不认为这屋子里还有人能让陆景行面上挂彩的。

伸手,落在男人面颊上,陆先生极为不耐拍掉她的爪子。虽慢慢嫌弃,可动作却异常轻柔。

“我昨晚、、、、、打你了?”沈清问,话语中带着不确定。

男人闻言,深邃的眸子扫过来落在沈清身上,如此一来,沈清便是确定了。“我、、、不是故意的,”后者讪讪,万分心虚。

怎就打人了呢?

她并不喜动手动脚,打人?

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一次,便是上次陆景行气着她,当着苏幕的面给了他一巴掌,在来是、今晨。

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沈清还想说什么,门外响起敲门声,看了眼陆景行起身开门,赫然拉开门便见苏幕端着碗醒酒汤站在门口,见是沈清开门,面上稍稍不悦;“景行呢?”“还在躺着,”沈清答。

闻言,苏幕满上不悦更甚;“你一个孕妇,他好意思让你来伺候?”沈清闻言,心里一咯噔,见苏幕跨步要进来,下意识挡在门口,这要是进去见着了陆景行面上的五指山,她这泼妇的名声可就坐稳了。

上次好歹是陆景行气着她了才动的手,这次,无缘无故,怎也说不过去。“无碍,难得一次,醉酒本就难受,”说着,沈清欲要从苏幕手中端走瓷碗,却被苏幕躲开;“烫。”转而,绕过沈清进了屋子,门外,沈清握着门把手只觉太阳穴突突跳着。

苏幕进去时,躺在床上的男人不见了。

对、不见了。

沈清刚刚起身开门时人还在床上,这会儿、、、、不见了。后者也是满面疑惑。

苏幕转身望向她时,沈清尚且还未收回惊愕的眸光。“陆景行,”她唤了声。

而后,卫生间传来男人声响,沈清心头一颤。

苏幕见此,暧昧的眸光在其身上一扫而过,伸手将瓷碗搁在一旁茶几上,出去了。沈清惊出一声冷汗。苏幕走后,沈清带上门,靠在门板一两秒才迈步过去敲响浴室门。

随后,浴室水声停掉,男从浴室出来,四目相撞,后者一脸怨恨之气。

沈清心虚。

“气势汹汹抽了人,你还有怕的时候?”陆景行也是气,若不是知晓她那些小心思说什么也不会大清早的顶着宿醉跑到卫生间马桶上坐了许久。“我不是故意的,”沈清自知理亏,说出来的话语也少了那么一两分底气。

转身从茶几上端起醒酒汤递给陆景行,男人接过,一口气喝干了在将瓷碗还给她。

沈清看着其半晌才诺诺开口道;“要不、我去拿点冰块给你敷敷?”

“去啊!只要你不怕被人知晓你有事没事儿抽我,”男人话语凉凉。有事儿没事儿抽他?哪有?

这锅她不背。

沈清静默了,站在男人跟前许久都未言语,陆景行瞅着她,她瞅着陆景行。

大年三十被抽,论本事,只怕除了沈清没别人了。

“我道歉,”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的手,但识相总归是没错的。

毕竟那巴掌印也不会是别人印上去了。“毫无诚意可言,”男人冷飕飕开口,带着傲娇之气。“那陆先生说,要如何?”某人开始询问。

陆景行闻言,不悦了,泛着寒光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陆先生?”沈清眨巴着大眼睛瞅着跟前人,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只听陆景行接着道;“想好了在说。”

这模样,大有一副,我在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在开口的架势。

沈清太阳穴直抽抽,大清早的,她莫不是脑子有洞才会被陆景行这样怼着为难?

她称呼眼前人素来是连名带姓。

可今日,陆景行明显是为难她。

窗外艳阳高照,屋内气氛时而高涨,时而低下,起伏不定。

最终,沈清低头开口唤了句老公,陆景行面色才稍稍好转,起身,背手进浴室,甚至不忘传来悦耳声响;“暂且饶过你。”瞧瞧,陆少多慈悲?

暂且绕过她,意思是要是想起来了,还得为难她?

沈清站在床沿恨不得问候男人祖宗十八代。事实是,她确实也如此做了。

陆景行进浴室呆了许久,许久之后出来面上五指山稍稍下去了些,但还是有些印子。

“让林安上来,”这话,她自然知晓对谁说的。

沈清按了你先让林安上来。“你出去,”这话,沈清知晓是对自己说的。

于是乎,某人很听话的离开了卧室去了起居室。

林安进来,点头招呼,林安敲响浴室门,男人在屋里言语道;“去拿些冰块上来,莫让少夫人瞅见了,小心着些。”

林安闻言,片刻呆愣,而后转身出去,出去时,不忘看了眼沈清。这夫妻二人清晨当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八点整,陆家人要去祠堂祭祖,沈清彼时已经下楼,唯独陆景行待在二楼许久才下来,下来时,沈清不忘朝男人面上多看了两眼,好在,五指山消了下去。

男人下来,一手拿着厚厚的羽绒服与围巾。

一手拿着雪地靴。

均是女士款。

男人也不避讳,站在客厅给沈清穿戴整齐,沈清听话的很,让抬手抬手,让抬腿抬腿。

老爷子跟陆琛二人面不改色不曾看向这方,反倒是苏幕与老太太看起来一脸高兴。大年三十这日,沈清在首都。

从2011年到2012年的过渡段,这条路夫妻二人都走的不易,最为让她们感到幸福的便是陆景行受重伤待在清幽苑的这段时日。

二人平平淡淡,无争无吵。

甚至在潜意识里,她们更多的是在向这个小家庭靠拢。

也许是因为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又也许是因为心中还有那么一丁点位置是留给对方的。

陆家祭祖,想来队伍庞大,全家出动,沈清也不例外。

车队驶向祖堂,护卫队前前后后开道,气势宏伟,一看便知晓不是普通人家。

陆家祖堂相隔并非太远,驱车过去不过四十分钟的距离。

佣人们摆好餐食,陆家人以陆老爷子为首站在前排,依次是陆琛与陆景行,在来,才是他们四个女人。

皇家祭祖,颇为讲究。

祠堂内,沈清口袋手机适时叮咚一声响,众人都听见了,但无一人言语,各个屏息凝神,以真诚之姿,叩首亡人祖先。

对待逝者,持一颗敬畏之心。

祭拜结束,老太太带着苏幕与沈清、陆槿言三人先出来,站在一侧耳房内避寒。

恰逢有时间,沈清拿出手机看了眼短信。

这一看,时间太过长久,长久到陆槿言将目光停留在其身上。

感受到强烈的注视,后者才将手机收进口袋里。

而后,如同若无其事似的,站在耳房内等着男人们出来。

大年三十的一通短信,让沈清一颗平静的心动荡的万分离开,若非外人在场,她不保证自己是否会感到颤栗。片刻,陆景行出来,牵着沈清的手上车,捏了捏她s瘦弱的掌心,许是觉得微凉,伸手将小爪子带进了自己口袋里暖着。

片刻,手机再度传来一声叮咚声。

沈清一颗薄弱之心,随之而颤。

“谁的短信?”男人漫不经心问。“商场朋友发来的问候短信,”逢年过节如此信息近乎能塞满整个信箱,如此回答,陆景行自是也没觉得有何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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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盛婚:亿万天后/醉三果

25岁的顾安安没有想到一场地震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

前世,她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残疾女孩,一朝重生,她重生到了一个叫顾安儿的十八岁女孩身上,从此拥有了健康的身体。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可以重来,她发誓,既然上天给了她机会,这一世,她便要活出人样来。

写小说,唱歌,比赛,走上人生巅峰。

只是,高兴之余,身边出现一个比她大十二岁的未婚夫是怎么回事?

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六章:孤家寡人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辞旧迎新的时日,全国上下庆祝新年。

陆家,自然也不例外,相反的,这个处在豪门贵族中的家庭格外重视那些所谓的传统节日。

祭祖结束,众人打道回府。

沈清与陆景行同程一车,前者面容淡淡,后者一脸沉稳,沿路时不时同自家爱人言语着,而显然,自家爱人的注意力并非在此。

直至陆景行连唤几声,沈清依旧处于游神状态,男人伸手捏了捏她掌心,如此,她才堪堪回神,“怎么了?”

“在想什么?”男人问,嗓音柔柔。

“没什么?”她神情稍稍恍惚。

而陆景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捏着她掌心的手稍稍紧了紧。

沈清侧眸望向他,面色带着些许询问。

“你心不在焉,”男人开口,话语温温。

“想些事情,”沈清答,话语淡淡。

“想什么?我可以把脑子借给阿幽用用,”男人笑着言语,话语中玩味之意尽显无疑。

沈清闻言,白了人一眼,轻飘飘的如同羽毛落在陆景行心头上,痒痒的。某人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带着宠溺与爱意。

“别想太多,想多了小心脑子不好使。”

“要不好使应该是你先,”陆景行每日想着谋算,早先不好,也是他。

无论如何也是伦不到自己头上来的。

“哦?”男人轻佻眉,笑问道,“阿幽说说,怎么就是我了?”“机关算尽,满腹心机,论心机谋算谁能与陆先生相比,”某人毫不客气指出来,话语飘飘,带着不友善。“恩,”男人是那么回事的点了点头,“所以先不好使也是我。”沈清不语,只听闻陆景行接着道,“阿幽说是我就是我。”这模样……真欠收拾。

沈清当真是如此想的。

首都的冬日她并未长久呆过,最为长久的应该是这年,江城的一切被推上高台,近乎终结,转战首都,原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往前走,怀孕,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正想着,口袋手机响起,沈清拿起看了眼,见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有那么一丝丝晃神,而后伸手接起电话,只听闻那侧淡淡话语声响起,“吃饭了吗?”沈清伸手将电话转了个手,放在另一侧,“您是问中饭还是早饭?”

那侧一顿。

“是我糊涂了,”那侧,男人站在中式别院落地窗前看着屋外假山景象,一手端着茶杯在浅缓抿着,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可周身透着一股子中年人特有的孤寂。

沈清静默了,拿着手机久久未曾言语,父女二人冗长的沉默就此发生,沈清是不知晓如何言语,而沈风临是不好开口言语,一个孤家寡人在大年三十这天好不容易打通了自家女儿的电话,此时无论如何是不敢再乱说话的,怕稍有不慎,这通来之不易的电话被挂断。

陆景行坐在身旁,看着沈清一时间的沉默,不得不说,他的爱人是个把控情绪的好手,即便如此,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

许是身旁人的目光太过毒辣,让女人微微动了动坐在身子浅问道,“秦叔在家?”“在,”沈风临答,话应接之时如此快速。

“让秦叔陪您好好过个新年,”沈清嘱咐。

虽说是关心的话语,沈风临却提不起半分愉悦,言外之意,她今年不回了。沈风临端起茶杯抿了口,周身孤寂更为明显,秦叔候在一侧望着他苍凉的背影,不由一声轻叹,带着同情。

“我先挂了,”言罢,沈清伸手撩了电话,显得如此急切,而后将手机那在手中,删了秦用发过来的那两条短信。

这日,沈风临清晨起来便拿着手机想给沈清通电话,但一直犹豫不决,秦用见此私自给沈清发了两通短信,一条是询问沈清是否回来过新年,一条是告知沈风临今日心不在焉的状况。

而正是这两条短信让沈清的心微微颤栗了番。

她并非无心之人,虽说早年间沈风临对自己有过伤害,到不得否认现如今,他做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为她铺垫好了前行的道路,将功抵过?谈不上。

稍稍有些触动而已。

正是这股子稍稍的触动,让她稍稍有些不忍。

删了短信,伸手将手机塞进兜里,陆景行见她动作利落,温声开口问到,“父亲电话?”“恩,”沈清浅应,与往常一样,话语淡淡。

男人闻言,微微点头,未在言语。

车子一路使劲总统府,此时,刘飞与徐涵放假回家,司机的活儿由总统府轮班的保镖代替。

下车陆先生牵着沈清一路朝屋里而去。

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七章:阁下说:你更年期啊!

大年三十这日,首都天气一如既往的好,着一身羽绒服的沈清走了两步便一身汗,正要开口同陆景行言语,行至屋檐下的人松开她的掌心,“你先进去。”

沈清疑惑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只听其继续开口道,“我抽根烟。”

“不是戒了?”沈清问,稍稍疑惑。

“可抽可不抽而已,去吧!”说着,宽厚大掌落在其发顶揉了揉,还未待沈清进去,男人便动了步子朝一侧屋檐下而去。

沈清站在一侧望着男人背影,瞳孔微缩,这才是她认识的陆景行,为达目的,可以委屈,可以容忍,不在乎时长时短。

一直以为这男人戒了烟,实则只是可抽可不抽而已。

如今她已怀孕,只要不在妻儿面前抽,谁又能说半句不是。

微微转身,寒风带起发丝,显得飘零。

陆景行怎样没想到,他一句随口的话语让沈清想的如此繁琐。

――江城――

沈风临收了电话依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假山之景,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也无人敢问。

中年男人周是散发出来的那种孤寂感焐热敢上前打扰。

都说五十知天命。

此时的沈风临只怕是已然知晓这句话的含义到底在哪儿。

秦用站在身后,不敢上前,远远候着,观察着这个江城首富的一举一动,以备不时之需。

片刻,沈风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男人许是并未听见,依旧游离在自己思绪中。

直至多声之后,站在后侧的秦用低声轻唤了声;“先生。”

男人才堪堪回神,伸手拿出手机,见来电显示,未迷了眼。

“父亲,”电话接起,那侧客气话语响起。

沈风临闻言,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用长辈特有的温慈问道;“身体好了?”

“好了,”那侧男人答。

随后,翁婿二人浅聊了些许时刻,大多都围绕沈清出发,陆景行毫不掩饰沈清进来身体不佳事实,甚至说出来时稍稍有些添油加醋,刻意而为之,至于为何,只有他自己知晓。

“阿幽近来身体如何?”沈风临问,这话,他也只会询问陆景行,只因跟沈清说,她必然不会如实回答。

陆景行沉吟了会儿,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不大好,夜间失眠多梦,平日里胃口不好,吃得少,体重稍稍有些跟不上。”

闻言、沈风临沉默了,此时的他,很想如同平常翁婿之间的关系一样,质问陆景行是怎么照顾人的。

可不行。

他没那个资格,若论照顾沈清,陆景行显然比他花了更多时间,他又哪里有脸面去责问人家?

对于沈清,他依旧停留在六岁之前那个爱哭闹爱撒娇爱跟男孩子野的沈清身上,对于后来的她,他不知,不懂。

想关心,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今时不同往日,照顾好她,别把身体弄垮了,”绕来绕去,沈风临就说了如此一句话。

那侧,陆景行明显愣了下,他以为,沈风临最起码会质问他一两句,但没有,这个男人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说了如此一句话。

随后,沈风临找了借口收了电话,并非不愿听陆景行谈及沈清的事情,只是有时候,太过无能为力。

对现实感到无能为力,对父女之情感到无能为力。

并非不爱,只是找不到落脚点去爱。

收了电话的男人站在首都总统府长廊下,寒风吹过,带起了男人微短的发丝,望着手机稍稍有些愣怔,似是没想到沈风临会如此干脆果断收了电话。

拿着手机久久不能回神。

远远望去,这位素来稳重的太子爷竟然站在总统府长廊下发了起呆,这可真是件奇事。

陆景行抽烟了吗?没有。

不过是寻了个借口而已。

男人蹙眉站在冷风下许久才缓缓抬起步子进屋,步伐缓慢,收手停留在手机上按着什么。

片刻之后,沈风临手机上收到一通来自陆景行的短信。

“阿幽近来身体不佳,不宜长途颠簸,然新年将至,不能在父亲身旁尽儿女之孝,实乃歉意,方才挂了电话有些心不在焉,阿幽素来不是个会表达情绪之人,倘若可以,父亲能否下驾来趟首都,一来抚平阿幽心里那些歉意,二来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佳年,”

一通尚未看完。

【父女之情,如江河入大海,虽细小却源源不断,吾妻念父,不表于言,望您知,贤婿与爱妻诚望您的到来,一家人度过喜旧迎新之时,以当欢迎家庭新成员的到来】

这番话,让沈风临这个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看痴了眼。

陆景行字句之间斟酌妥当,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一字一句都用的万分妥帖。

看的沈风临这个素来在商场上夺舍狠厉的男人险些红了眼眶。

父女之间等我情义如同流入大海的江河,虽细小,但却并不代表没有,沈清对于沈风临的思念从未在言语中表达出来,希望他能知晓,陆景行与沈清二人诚心希望沈风临能到达首都,一家人能在一起过新年,就当是欢迎家庭新成员的到来,这个新成员除了沈清肚子里的小家伙还能有谁?

一番话与,如此谨慎,又如此恭敬。

秦用站在一侧看着男人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满面疑惑,不知晓其看到了什么,只知片刻之后,男人言语吩咐他订机票,前往首都瑶居。

这方,男人短信发完,伸手将手机揣进兜里迈步进了屋子,此时,老太太与苏幕等人坐在一侧聊天,老爷子与陆琛坐在一侧下棋。

男人迈步过去,自然而然的想要做到自家爱人面前。

苏幕见此,伸出脚踢了踢他;“去暖暖,满身子寒气。”

余下话语,不必说,陆景行也知晓。

男人听了自家母亲的言语进了盥洗室泡了手,而后脱掉身上带着寒气的大衣,站在暖气旁许久才望着方走。

苏幕如此举动,让陆槿言与老太太纷纷侧眸观望,就连下着棋的男人都侧眸过来望向她。

后者似是没瞅见异样的目光,依旧悠悠然坐在沙发上端着杯花茶浅浅品着。

这日中午时分,总统府餐食格外丰盛,沈清看着满桌子大鱼大肉只觉恶心感倍增,仅看着,

不让她吃尚且还好。

好在陆景行与苏幕二人也算是体贴,从未将那些泛着腥味的东西送到她碗里。

一顿饭,忍忍还是可以过去的。

吃了小半碗米饭,沈清着实是吃不下,再吃,不敢保证还能完好坐在这里,于是乎,桌子底下踢了踢身旁男人。

后者识相,止了动作。

“年后总统府工作要有所安排,大局要建立起来,”老爷子期间抽出这么些许时间同陆景行聊着政治长上的问题。

陆景行静静听着,一边伸手倒了杯水递给沈清一边答道;“恩、有所安排。”

沈清身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只听某人又开口道;“首都这边的事情已经开始准备着手了,

就等着年关一过。”

侧眸望向他,男人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她,沈清不动神色收回视线,盯着杯子喝水。

一秒钟的功夫,老爷子将眸光落过来,带着打量。

而沈清自然是感受到了视线。

看了沈清几眼开口道;“沈氏集团在首都现在可谓是众鬼欲要贪食的对象,沈清准备如何?”

老爷子此话响起,沈清端着杯子的指尖微微一紧,嘴角牵起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意,眉眼冷冷漫不经心开口道;“不怕妖魔鬼怪众多,就怕居心叵测之人就在自己身旁。”

这话,何其狠厉。

老爷子将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语落在她身上,沈清反驳回去的言语句句带着毒刺,刺在老爷子身上。

她素来不是好惹之人,自打上次知晓沈氏集团被各路妖魔鬼怪盯上之后便少了那么些许好心情。

对于这个素来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老爷子更是没有半分好感可言。

沈青一行漫不经心的话语,让一屋子人将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来,带着疑惑。

转而看向老爷子,老爷子面色微寒带着一些挂不住的色彩,陆景行眉头紧蹙对于自家爱人与爷爷的交锋感到不悦。

此时、于陆景行来说,沈清怀孕经不起任何折腾,此时最希望的是沈清能呆在清幽苑安安静静的养胎,度过这十个月。

却不曾想到的是,这其中还有些事情是他不知晓的。

老爷子拿着筷子的手落在不远处的餐盘上夹了筷子青菜,不紧不慢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似是不急着应允沈清的话语,而后者端着杯子一样云淡风轻,不急着得出结论。

“首都商场不好混,太子妃的位置更不好做,做事情之前还得掂量掂量,”老爷子一番话语,不咸不淡,似是在指点,实则是在打压沈清。

告知她首都不是江城。

太子妃的位置不同于她江城首富长女的位置。

沈清眸光淡淡,许是瞧不起老爷子还是如何,连眸光都未曾赏给这个年过八十的老人家。

“行程25载,我做任何事情都有掂量,而我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缘由,爷爷这番话。多此一举了,”沈清就差直接说老爷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教她做人?

当真是贻笑大方。

“如今首都多势力将目光落在沈氏集团,欲要通过沈氏集团与陆家攀上关系,而这其中少不了各大家族与各大官员之间的人,倘若这些人入主沈氏集团,且不说沈氏集团业绩如何就单单是这些人的存在。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颗心头刺,不得不防,今日与你说此言语并无它意,你莫要多想。”

老爷子话语一转,改变了方针政策。

如此说来,就好是她身为一个长辈,有意提点,而沈清不领情便罢还言语之间讽刺他,挖苦他。

沈清端着杯子浅笑,话语悠悠凉,“我从不为无谓之人伤脑经,我敢说,证明真实存在,我自认为年岁小,道行不如您老人家傲高深,话语之间也不如您老人家圆滑,但这并不代表我是一颗软柿子。”

她素来敢作敢当,从来不无谓的事情上脑经,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必须都有回报亦或是有所原由,如今老爷子在饭桌上不痛不痒提了如此一句,不是想让大家将目光聚焦到她身上来?

不是想让她不好过?老爷子似是没想到沈清回如此不顾及家庭情面,直接将窗户纸捅破,老人家伸手放下手中筷

子,靠在木质餐椅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犹如一方古井,看不见底。

反观沈清,她倒是颇为淡然对老爷子的凝视丝毫不放在心上。

“陆家、容不得任何差错,”首都不是洛杉矶,当初在国外,沈清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将敌人送进监狱,只因那时她孤身一人,不在乎名誉身份,但此时。

不行。

她是陆家儿媳,做任何事情都要事先思考思考家族利益。

倘若旧事重演,谁敢保证能万无一失?

她代表的是整个陆家。

“爷爷可曾听过人面鬼心这四个字?”她问。

话语之间带着鄙夷。

陆老爷子一边将那些妖魔鬼怪送到她身边,一边要求她做任何事情之前得掂量掂量陆家的存在,如此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说着人话,干着鬼事,说的人非老爷子莫属了。

他想要陆家束缚着自己的手脚,将她全在首都这一方天地之中,换句话来说,她想让自己诚服与他。

沈清怎会不知晓?

怎能不知晓。

餐桌上,众人都屏息凝神,无人插嘴,无疑是想知晓老爷子跟沈清之间有何关联,甚至是想知晓更多。

沈清笑看他,眉目间带着凉意。

人面鬼心?

如此简单的四个字,让老爷子面色冷冷,寒了一张老脸。

看着沈清的眸子带着老年人的狠厉。她伸手,缓缓搁下手中杯子,不轻不重,甚至是刻意将手中动作放轻,生怕扰了餐桌上的其

他人。

继而悠悠开口道;“这世间,多的是这种人,而我不能因为世间有这种人的存在不去涉猎人世不是?”

一番话,适时将氛围拉了回来,也不至于让老爷子太难堪,m国的人大多都讲究好好过节,特别是大年三十除夕这天,尤为看重,基本上大家都有种默契,不会再这天与人发生争吵与矛盾。

而沈清,此时也是抱着大过年的,不必闹得大家不开心的态度,才转了个弯将话语圆了回来。

陆槿言看着沈清与老爷子在餐桌上争锋相对,不免寒了寒眸子,她在想,这首都商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瞒过了她这个首都商会会长的眼。

而且,看样子,沈清知晓,老爷子也知晓。

且这件事情,应当不是什么小事。

陆琛也在思忖这件事情。

陆景行更甚。

他此时,有意护着沈清将她圈养起来护着,而今日餐桌上老爷子的这话语无疑是在告知他,

还有一波大戏等着沈清上台去唱,且不唱还不行。

如此一来,男人寒了眼眸。

午餐结束,沈清迈步进盥洗室洗手,前进步伐稳稳当当,无半分虚浮,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带着坚定与狠厉。

从未想过在年夜饭这个时刻与老爷子发生任何争执,但今日老爷子说了这番话,她便不可能如此不了了之。

即便沈氏集团站在首都商场的风口浪尖,她也有办法处理好这一切,且不说老爷子将那些妖魔鬼怪送到沈氏集团,即便送上去了又如何?

她沈清,有的是手段,将那些人一一手刃,将他们悉数送进地狱,让其永世不得翻身,在江城她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在首都,亦是如此。

她的这颗狠戾之心,不会因为地域的改变而改变。

那些有损她利益的人,她一定会亲手手刃,即便是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抬手打开水龙头。

温热的水顺延而下冲到她掌心,伸手按出洗手液,而后缓缓在盥洗盆里搓着手,不紧不慢,

动作显得尤为优雅与高贵。

片刻,正当她欲要扯出纸巾擦手间隙,男人推门而入,反手带上门站在她跟前,慢慢冷情看着自己,沈清望向他;“怎么了?”

“怎么回事?”陆景行问,话语清凉。

沈清看了眼周遭环境,而后笑问自家先生道;“你确定你要在这里跟我谈论这个问题?”

这话的意思是,她想说,但你却定想在这种地方听?

闻言,男人伸手扯出纸巾替其擦干手,而后牵着人上了楼。

出来时,陆槿言的目光落在沈清身上显然是有事情要说,但因着陆景行将人带走,便也止了言语。

二楼书房,男人牵着自己爱人进去反手带上门。

而后靠在门背后,清冷的目光落在沈青身上,问道;“怎么回事?”

沈清闻言,并不急着回答,反倒是圆溜溜的眸子在这诺大的书房里开始打转,“就如你听见的那般。”

“哪般?”男人问,话语之间带着些许冷凉。

“首都各路妖魔鬼怪肆起,将冒着狼光的眸子全都落在沈氏集团上,欲要从中分得一杯羹,沈氏集团能有如此,全仰仗你陆家的名声,老爷子早已知晓此时,今日不过是想警告我行事时先思忖思忖陆家的位置。”

她缓缓后退,靠在男人书桌旁,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些许吊儿郎当。陆景行闻言,笑了;“继续,继续打官腔,我听着。”

沈清耸耸肩,大有一副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的姿态看着陆景浩,而男人闻言似是有些生气。

抿了抿薄唇;望着沈清带着几分冷冽。

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若非自己此时怀孕,陆景行绝对会迈步前来擒着她的手冷声警告她。

毕竟,从男人隐忍的面庞之中便能看出如此架势。

“阿幽、我以为,你我之间经历过这么多磨难走到如今这一步,应当会信任对方,可如今看来,却不见然。”

陆景行确实如此以为,他以为他跟沈清走到如此地步,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受了那么多的苦,分别了那么长时间。

如今有了孩子一切应当有所改变,就算是为了孩子去改变也要有那么一点点,可沈清今日的态度看来,并没有。

他依旧是那样,不愿意将事情说与他听,从不愿意在商场上的事情,在工作上的事情对他有半分依赖。

做沈清的老公一定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不然你得时时刻刻想着你的妻子不爱你,你的妻子不需要你,你在妻子面前一无是处,心爱的女人不需要自己,那种挫败感真的是无以言表。

沈清闻言,抿了抿唇。

“你要让我如何说,直接直白的告诉你,沈氏集团那些众多的妖魔鬼怪当中有那么些许人是你爷爷认识的吗?”沈清问。

不得陆景行回答接着言语道;“你肯定会回答,首都那些商贾权贵,达官显赫中有那么些许人也是你认识的。”

那些如狼似虎的人在首都不是商贾权贵就是达官显赫,而这些人有那么一大部分都是陆家所认识的人,她该如何说?

闻言,陆景行蹙眉了。

首都确实不必江城,你若想在这乱流之中生存下来必须摸清楚其中生存法则。

“今日的那番言语不过是说于老爷子听的,他明知道这些人对我沈氏集团如狼似虎的盯着,明知道这其中有他认识的人,不阻止,反倒是出言警告我,这些事情。对于你们陆家来说,不足挂齿。你们在这个城市当中生活多年,早已摸透了这里的生存法则,早已知晓要在这个城市站到顶尖的位置上,需要抱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持有怎样的手段,而我不知,我初来乍到,我对这个城市一无所知,即便混迹商场多年,我又怎敢保证天子脚下没有那么些许的人是不要命的。”

沈清的话语说的很平淡,无半分情绪起伏,似是在与陆景行诉说一件平常的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倘若是以前,沈清必定能将这番话说的歇斯底里,但现如今自从怀孕之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看淡了,不再那么记在心上。

陆景行深沉的眸子依旧落在她身上带着那么,眸间的情绪让沈清一时之间看不大清楚,直至良久之后,男人开口道;“公司的事情我来解决,妖魔鬼怪我来斩杀,阿幽,我现在,只期望你能安安静静养胎。”

“你确定陆家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沈清问,话语带着嘲讽。

“他人我不管,你是我老婆,我说了算,”男人话语坚定带着几分霸道,甚至是不可一世。强硬的话语让沈清一下子失了神,望着他有些缓不过神来。“谁敢动我老婆孩子,我必将其挫骨扬灰。”

陆景行爱沈清近乎入了骨髓,他比任何人都看重这场婚姻,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不可能再让这次机会流失于自己掌心之间,倘若没有这个孩子的到来,他与沈清之间现在还保不齐是什么样子呢?

也许是两地分居,也许是老死不相往来,也许二人半年都说不上一句话。

男人强势霸道的话语带着阴狠,沈清一时间望着其久久不能回神。

“倘若伤我之人是你家人呢?”她问,话语沉沉。

“我所知晓的陆家人,她们虽有自己的目的,但绝不会因一些目的而真正伤到自家人,阿幽,陆家百年组训,不会因为某一件事情而发生改变,并非我站在陆家,只因、这是事实。”

陆家百年祖训,绝不能自家人咬自家人。即便他们陆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都有自己的想法与思想。但他们从未因为自己的目的,去真正的伤过陆家人。

这点,陆景行尤为自信。

沈清闻言,不屑轻笑,没伤害过?

在他们陆家眼里只怕是不弄死便不叫伤害。

对于沈清的不屑嗤笑,陆景行心头一颤,也知晓以前那些糟心的事儿。

男人缓缓迈步过来站在自家爱人跟前,伸手将人带进怀里,话语低着浓浓的恳求;“阿幽、你信我,往后所有一切只要你信我,我便都帮你解决了,你要做的便是安心养胎,我们输不起了,阿幽。”

这条路上的妖魔鬼怪太多,即便他们防得了一时,也防不了一世。

她们要做的,便是步伐一致。

婚姻也好,爱情也罢,本来就是在时间面前会变形变质的,任何情感,只要两个人步伐不一致,说再多都没有用,而一旦两人步伐一致了,其他外界任何因素也构不成威胁。

陆景行所言语的输不起,沈清自然知晓是何意思,他们这条路走来失去了太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谁也输不起,倘若肚子里的小家伙再出现任何意外,她也好,陆景行也罢,都会被这条婚姻给击溃。

男人伸手按住自家爱人脑袋往自己胸膛上而去,沈清静静的,听着男人心跳声,心头却被那股子不知名的温暖一点点包围。

“路途艰辛,我们一起走,只要我们步伐一致,其他外界因素构不成任何威胁,阿幽,我们是一体,要给宝宝树立好榜样。”

“我知道沈氏集团在首都不大好立足,因陆家的关系,但是阿幽,只要我在,只要能,其余的你都不用操心。”

男人说着,宽厚的大掌游离在其后背,带着宽慰与安抚。

沈清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未曾言语,但思绪却在不断攀升。

这厢,二楼总统书房,陆琛前脚进去,苏幕后脚进去带上门,力度极大,似是以此来彰显心中怒气。

陆琛稍稍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晓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她了,近来苏幕总是莫名其妙的将一股子邪火发到他身上来,让这个坐在高位上的一国总统时常想着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平白无故被甩脸。

陆琛蹙眉凝望苏幕,一脸莫名其妙。

后者满面怒火瞪着他。

“陆琛、”苏幕开口,带着些许隐忍的怒火,继而开口道;“你一辈子为了权利利益拼搏奋斗,不惜葬送自己的婚姻,如今却还想着将儿女拉下台面,你到底居心何在。”

苏幕一开口,指责话语脱口而出,且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陆琛便是一顿数落与讽刺。

男人站在原地,越听面色是越阴寒。

就像什么,就像你走在大街上平白无故被人抽了一巴掌转身就走,而你站在原地一脸懵逼不知晓为何。

陆琛此时大抵是如此感觉,近段时间他自认为已经够小心翼翼的了,不去招惹苏幕,甚至在言谈话语之间都偏向她,好声好语言语着。

可苏幕,就像是一个埋在总统府的不定时炸弹,总能时时刻刻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是一些他不知晓是何原由的事情同他冷嘲热讽,他何其无辜?

“你何时才能为这个家庭想想,你何时眼里不把你那些所谓的狗屁权利放在眼前……”

“你更年期啊?”

苏幕话语尚且还未说完,隐忍了许久的男人忍不住了。

被苏幕时不时冷嘲热讽的日子过了近乎三五个月,他白日里在总统府与人斗智斗勇,回到家里还得想着自家太太的情绪,处处小心翼翼,不敢招惹,今日好端端的一顿年饭,他说了几句话,说了什么,至今他数都数的出来,且自认为没有一句是得罪过她的。

可一转眼,苏幕上楼便是劈头盖脸一顿指责,说得他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饶是他在好的脾气也都被磨没了。

都说要死也要死明白,可他就是如此不明不白的被苏幕吊着打了三五个月也没给个准话儿,

“陆琛,”某人咬牙切齿恶狠狠开口。

“知晓你近日情绪不好,我处处小心翼翼不去招惹你,午餐期间我说了几句话,说了何我都能给你倒着背出来,你要说我招你惹你,我把这几句话背背,你跟我说说我到底是那句话找你惹你了,判刑还得给个罪名,你这有事儿没事儿找我麻烦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估摸着现在在你跟前,老子连呼吸也是错的。”

瞧瞧,陆家的女人都有一身好本事。

能将陆家那些个稳重自持的男人气得火冒三丈。

陆琛是谁?

一国总统,流连于各国之间带着国家走向繁荣富强,在人民群众面前他是位为国为民服务且和蔼可亲的总统阁下,温文儒雅,举手投足之间代表整个国家,一言一行都足以成为表率,字里行间带着国家走向世界前沿。

在官员面前,他是位不苟言笑且手段很辣的高管,是位谈笑间强弩灰飞烟灭的人物。

但这些,都离不开权贵这二字。

但就是这么一位权贵,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男人,今日,被自家老婆气的爆了粗口,瞪着眼睛看着自家爱人,满面恨不得老子掐死你的表情。

多年来,陆琛鲜少有红着眼吼她的时候,像今日这样一脸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她还是头一次见。

“你说说,我今儿是哪儿招你惹你了,倘若是不一五一十说出来,老子跟你没完。”

男人气了,伸手脱了身上家居开衫扔到沙发上,迈步过去反手锁了门,拉了把椅子坐在门边儿上,大有一副即便是要死,你也要让老子似的瞑目的架势。

一时间,诺大的总统府书房静谧了,静谧的只听得见苏幕与陆琛的呼吸声,二人都怒目圆睁,谁也不肯事先低头。

陆琛也是被气着了,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苏幕这叫什么?拿着钝刀一点一点的磨着他,想弄死他也不给个痛快,三无不时来找你惹你,让你怀疑人生。今日午餐,他全程只说了那么几句话,还能让她冷着脸质问自己,当真是活见久了。

他是个极有涵养的人,即便是骨子里有些叛逆,但如今步至中年,五十知天命的年纪,这股子浮躁早已被扔到了九霄云外,苏幕的本事也是通天大,能将年近中年的一国总统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能掐死她。

“沈氏集团的事情同你有何关系?”苏幕问。

陆琛闻言,眯了眯眼,似是知晓那么一二。

她素来知晓苏幕维护陆景行与沈清之间的婚姻,但未曾想到她竟然将任何事情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来,给自己加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陆琛笑了、被气笑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近三五个月来你时不时甩脸子给我看的原因吗?”他问,带着冷嘲。

苏幕闻言,蹙眉望向他。

只听闻陆琛道;“是不是不管景行跟沈清之间出现任何问题,你都会主动把这些过错归结到我身上来?”

“难道不是?”她反问。“不是,”陆琛答,严肃且正经。

“不管是与不是,你不能否认你曾经伤害过她们婚姻的事实。”

“你不能因我犯了一次错便将我判处无期徒刑,苏幕,亏你父亲是最高法法官,你身为她的

女儿却如此随意盖棺定论。”

“倘若我做总统也似你这么随意判处一个人的罪行,只怕这国家得大乱,”男人出口教训,话语之中的训斥毫不客气。

苏幕闻言,冷寒着脸面看着陆琛;“我是我,我父亲是我父亲,我父亲维持正义,让我看到的只是我的婚姻我的家庭。”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仅限于用在商场上与政场上,不适用于家庭,苏幕,你身为一国总统夫人,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难道都需要别人去教你吗?”陆琛气的眼珠子都泛红了,对于苏幕如此粗暴的决定一件事情,陆琛是气的。

于他而言,苏幕的这些举动完全是无理取闹,不讲道理。

不能因为他设计过沈清,并将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盖到他身上来,让他去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简直就是虐心。

因为儿子儿媳的婚姻,她被自家老婆嫌弃了整整五个月,这五个月以来时不时得受冷嘲热讽,时不时得看人脸色行事。

他是一国总统,说出去,威严何在?脸面何在?

“你口口声声的大道理,仁慈道义,为国为民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你以为你多么高尚,

你在高尚不也还是设计过自家儿子儿媳?”

陆琛险些被气死。

女人胡搅蛮缠不讲道理起来饶是你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明明是在说另一件事情,苏幕插科打诨的功夫真是一等一的厉害,又被她给活生生给饶了回来,气的陆琛险些一口老血奔涌而出。

“一码归一码,你少插科打诨浑水摸鱼,”明明是在谈论苏幕近来为何总甩脸子给自己看,刹那间,又回到了他设计沈清的戏码上。

当真是、、气、实在是太气。

陆琛此时脑子都快被气懵了,什么政事国事都不如苏幕一个人厉害,一个苏幕便能将他脑子气的险些当了机。

国事天下事最多也只能让他稍稍感到头疼,还真没像今日这样让他全身哪哪儿都疼的。

“你给我让开,”苏幕抬脚欲走,因陆琛挡着门走不了,便开始冷着脸让人挪路。?行吗??怎能行??她将陆琛气的险些就地自然,此时问题没解决,陆琛能随随便便将人放走??只怕是不行。总统阁下比谁都清明,这事儿,若是今日不解决,那么往后,苏幕定然会三五不时的戳戳他。

“问题没解决,”男人开口,话语凉凉。

“你想怎么解决?”苏幕问,话语不善。

“凡事总有解决办法,无非就是时间问题而已,”他也就这两日有时间解决问题,倘若过了这两日,苏幕在来三无不时的刺激他,他也只有空忍着的份。

“可以、我搬去清幽苑住,彻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苏幕气结。

现如今,她可谓是将沈清宝贝的不得了,晚间听闻老爷子跟沈清的那番针锋相对的话语时,

险些气的她掀了桌子,若非涵养还在,她当真会如此做了。

即便有怒气,也不敢随意将这怒火发泄出来,只因老爷子毕竟是长辈,但她心中有怒火,能怎么办呢?只能朝着陆琛去,谁让他是她丈夫呢?

或许在潜意识里,苏幕已经不相信陆琛了。

在沈清与陆景行的婚姻当中,陆琛扮演的角色并非一个好人,屡次为了利益将这小夫妻二人推上高台之外,她看得一清二楚。

“你敢,”男人闻言,哐当一声,踹翻了一旁凳子,此时,这怒火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了。吵归吵,闹归闹,但几十年的夫妻还真没什么分居的念头。今日苏幕如此咬牙切齿的一番话语,彻底是将陆琛激怒了。

直直是动了火,踹翻了一旁的凳子。

吓得苏幕下意识后退一步,防范看着他。

“吵归吵,闹归闹,问题该解决要解决,你少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你成日戳我脊梁骨有事儿没事儿找我不痛快,我都没留宿在外,要搬也是老子搬出去,你敢动这念头试试。”

曾几何时,陆琛格外能理解那些个身处高位的男人在面对家里疑神疑鬼的妻子时出去找个温柔乡的举动。

在数次面对苏幕的冷嘲热讽以及冷脸相迎时,陆琛多次想着深夜从总统府办公结束直接在办公室将就一宿算了,可这些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虽不是个好丈夫,但知晓责任二字怎写。

不会因为自家妻子的冷嘲热讽而逃避。

可这话,今日在苏幕嘴里说出来,显得如此刺耳,刺的他心痛。

他今日的心情,当真是无以言表。

大年三十被自家爱人冷嘲热讽一通便算了。

暂且还能忍。

可竟然将矛盾上升到搬出去的层面上,当真是气的他险些吐血而亡。

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八章:年夜

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

总统府的争吵竟然愈演愈烈,沈清与陆景行,苏幕与陆琛,这一对对的,当真是上演现实版世纪大战。

若说掀了屋顶,只怕也是快了。

苏幕与陆琛这方最终的结果尚且还未得出结论,便被敲门声打断,男人隐忍住满身怒火前去开门见自家女儿站在门口,呆愣一秒而后怒火稍稍有所收挒。“怎么了?”陆琛慈声问到。

“找父亲谈点事情,”陆槿言答,话语如常,但心里困惑不减。

她并未错过陆琛开门时的那抹子错愕。

正疑惑着,见自家母亲冷寒这一张脸从书房出来。

霎时,了然。

只怕这二人是吵了架的,不然怎一个个的脸色如此难看?

陆槿言往旁边挪了挪步子让自家母亲出来,出来时,苏幕看了她一眼,眼眸中带着看不清的情绪。

陆槿言反手带上门,困惑问道,“您跟母亲吵架了?”

陆琛伸手将随手甩在沙发上的衣服捡好,而后漫不经心道,“争了几句。”

如此敷衍,她便不再方便问。

陆槿言看着自家父亲的背影,来之前思忖过的话语又在心里过了一番才开口问到,“沈氏集团那边父亲是何意思?”

话语落地,陆琛原本阴寒的一张脸更是阴沉了。

真是出了奇了,这陆家一个个的都将这档子事儿甩到他头上来。

是他脑门上写了这件事情与他有关还是如何?当真是活见久,他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收到如此待遇,许是心情不佳,陆琛身上那股子阴寒之气更甚了些。

苏幕前脚走陆槿言后脚来,这陆家的女人没一个省心的东西。

“你也觉得这件事情与我有关?”陆琛微微侧身望向她,话语中平淡无常却夹着一股子阴寒之气。

陆槿言一顿,略微疑惑。

得,不用知晓了,陆槿言的面色已经代表了一切,不用说,说出来他脑子疼。

“沈氏集团的事情不是向来是父亲压着?”自上次沈氏集团欲要抽离首都,这件事情一直都是陆琛在压着。

此时,陆琛如此话语,怎让她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出自他之手?

闻言,陆琛懂了,当真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男人站在书桌前凭凭点头,也是被气的没了脾气了。

陆槿言走后,陆琛隐忍的怒气在胸腔内盘绕,随后一通电话拨给徐泽,咬牙切齿且满身怒火道,“去查,沈氏集团到底是哪些妖魔鬼怪在造势。”

简短的一句话足以让徐泽为之一颤,而后拿着电话久久不能回神,也是可怜了他,大年三十还不好过,这天子家族,当真是难伺候。

午餐过后,沈清小睡了片刻,与陆景行之间的争论就此停歇,亦或者说,停歇在陆景行一番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话语之中。

沈清饶是心中再有意见,也不好发作。

沈清小睡片刻之后,陆琛与老爷子坐在客厅沙发上博弈,棋局中,父子二人不相上下,近乎杀了个平手,陆琛面容平平将手中兵往前推,老爷子盯着棋盘小看片刻,紧随而前。

“有话就问,”老爷子漫不经心开口,话语浅浅。

陆琛并未抬头看自家父亲,相反的眸光在棋盘之间流传不下,“沈氏集团的事情父亲是何意?”

陆琛直接开口询问,并未有何拐弯抹角,老爷子听着,深邃的眸子随着余光瞥了眼陆琛;“你媳妇儿让你问的?”

“不是?”陆琛观察棋局,漫不经心道。

老爷子闻言,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她。”

苏幕在这个家庭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并非看不见,护着陆景行与沈清如此紧实,且又如此光明正大,他虽年岁大,但不瞎。

陆琛闻言,微微蹙眉,对老爷子这稍稍有些讥讽的冷哼感到不悦。

“我虽老,但不瞎,”老爷子布局时,在度送上这么一句话。

陆琛盯着棋盘小看了会儿,五十来岁的面容带着中年人的沉稳与谨慎,想前移动了兵,缓缓开口道;“她只是担心而已。”

“纵横捭阖之间,是进是退,是攻是守,得依大局而来,”老爷子八十来年的人生路,皆在这高位之中过活,并非有外人常说的那般半截黄土埋上身之后的豁达,相反的,他随着年岁渐长,更加看重陆家在这个国家里的地位。

“局外之人,”陆琛答。

“入了陆家,哪有什么局内局外之分,”老爷子吃了陆琛的士兵,其话语说的也是不带半分感情。

陆琛与老爷子二人在棋盘中你来我往的厮杀着,老爷子对沈氏集团的事情闭口不提,即便陆琛有意知晓,也不过是徒劳。

“风雨之中,有几人能做到独善其身?”老爷子许久之后冒出如此一句话,让陆琛愣了愣。

是呢!

沈清身为未来的总统夫人,首都又是天子脚下,这天子脚下的一切风风雨雨她坐在高台之上怎能做到独善其身?

这个道理,陆家所有人都知晓。

“这件事情,父亲参与其中?”陆琛问。

“呵,”老爷子冷笑不语。

是不屑?还是懒得回应?

陆琛一时间摸不清门道。

参与其中了吗?应当是没有的。

若真要论参与其中,除了动了点关系将人放出来之后他可没伸手管过沈氏集团的事情。

正如陆景行所言,陆家的每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有自己的目的。

那些看似袖手旁观的人并不一定真的袖手旁观,那些看似参与其中的人并不一定真的参与其中。

总统府这个地方善恶难辨,好坏难分,倘若没有一双火眼金睛没有一颗足够狠辣的心,想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极为困难。

沈清一早便知晓陆家人在权力之巅生活多年,早已摸透了当中的生存准则,而她只是一个外来者。

老爷子与陆琛的这盘棋杀得热火朝天不相上下,二人紧咬对方,谁也不松口。

大年三十这日陆家并不太平,因为老爷子的一句话无端挑起战火,沈清在饭桌上公然对抗老爷子,话语中的冷嘲与不屑尽显无遗。

而这硝烟弥漫的战火中间到底夹杂着什么?只有沈清与老爷子二人知晓,其他人均是一脸困惑。

陆琛也好陆景行也罢,这二人想从沈清与老爷子的口中探点口风,到最后均是没有任何收获。

中午时分,正在小憩的沈清被陆景行轻柔唤醒,睁开朦胧的眸子望着眼前那人。

只听闻陆先生柔声道;“盖该起来了。”

沈清疑惑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半分困惑,只听闻陆景行道;“出去一趟,稍晚些在回来。”

沈清虽疑惑,但听闻陆景行说出去一趟,也未再过多询问,实则是总统府这个地方她并不想多待。

陆景行伺候沈清穿戴整齐牵着自家爱人下楼时,苏幕恰好从院子外面进来,见夫妻二人一副欲要出门的模样,开口询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趟,稍晚些回来,”陆景行开口话语淡淡。

苏幕闻言,微微蹙眉,看了眼陆景行话语中带着些许轻斥;“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爷爷与奶奶都在家,这会儿子出去,不是白白惹了二老不高兴?有什么时间暂且先放放,不靠这一时。”

苏幕身为陆家长辈对许多事情都看得较为透彻,字里行间的话语透着一股子来自长辈的劝告。

实则她的话语也没有错,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老爷子跟老太太都在,有什么事情也不靠今天这一时半会儿去解决。

眼看就大半天过去了,何必靠这一时半会儿?

沈清闻言,也理解苏幕话语中的意思,伸手捏了捏陆景行掌心,望向他带着询问,她觉得苏幕话语没错。

“有些重要,母亲跟厨房说说,晚餐若是等我们一起回来吃,就推到八点左右,若是不等,便先吃了。”

男人话语果断。

苏幕闻言,蹙了蹙眉,也不在乎是否当这沈清的面直接开口道;“大年三十的年夜饭,让长辈等你回来吃饭,这样的事情在总统府从未发生过,百善孝为先,你这是想坏了规矩?

陆景行的一番话语,明显是让苏幕感到不高兴了。最主要的还是不想让陆景行坏了规矩,惹得家里长辈不高兴。“你先去车上,”陆景行适时松开沈清的手,伸手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道。后者疑惑,只听他在度开口道;“去吧!”这意思,明显是有话语要同苏幕讲,沈清也是个识相的,跨步离开。

陆景行站在原地看着苏幕良久,直至沈清上车确定听不见他们的话语,他才开口道;“派人将沈清父亲接过来了,阿幽身体不好,不宜来回颠簸,阖家团圆的日子总得陪老人家一起吃顿饭,不能让长辈说话。”

自上午时分,从祖堂回来路上沈清接了沈风临的一通电话,父女二人不知聊了些什么,而后沈清收电话之时面色微微有些郁郁寡欢。

陆景行看在眼里,随后便有了与沈风临的那通电话。此时、人已来,他无论如何也是要带着沈清过去的。闻言,苏幕未言语,反倒是看了眼陆景行开口道;“就如此过去?”

陆景行闻言,轻挑眉目,并不知晓她这话的意思。

“年节之中去岳父家,怎能空手而去?这些事情你不知晓没经验,南茜怎不提醒你?”苏幕轻责声响起。

陆景行抿了抿唇,当真是没想到还有如此繁琐的规矩;“南茜不知。”

“你且等着,不能平白让人说话,”言罢,苏幕转身进了屋子,步伐稍稍有些急切,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在出来手中提着些许包装华美的礼品,身后跟着三五佣人。

陆景行见此,鬓角微微跳动,看着她有些愣神,而后只听苏幕吩咐道;“沈家四口人的东西都准备了,回头摆在车里,交代给保镖就行了,去时给人赔个礼道个歉,准备不充分,回头年后回去再补上。”

“替我跟你父亲向沈先生问好,”苏幕轻声交代。

这模样,当真是把儿子当成上门女婿来教。

陆景行笑看着,苏幕越是说,男人嘴角笑意越是浓厚。

看的苏幕不由轻嗔他一眼,只觉是没个正经。

陆景行这人,做事情素来沉稳扎实,生长在如此家庭之中,怎会不注意礼节。

从第一次去沈家上门谈与沈清婚事之时,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足以证明他是个颇为注重礼节之人,一切按照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走。

绝不轻易逾越。

可今日这个素来注重礼节的男人,看着自家母亲忙前忙后如此苦口婆心的交代自己时,竟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为何?他感到了幸福,来自于家庭的幸福。

来自于一个平常家庭的幸福。

随后,炎炎冬日之中,艳阳高照,寒风吹来虽不足以让人冷入心沛但也稍稍有些寒凉,总统府优美庭院之中,男人伸手搂住自家母亲的肩膀,而后俯身给了其一个短暂且温暖的拥抱,

这个拥抱堪比冬日暖阳。

苏幕一惊,稍稍有些呆愣。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一时间缓不过神来,自打成年之后,母子二人虽有交心,但从未有过肢体言语上的关爱。

今日这短暂的拥抱,当真是暖到了苏幕心窝子里。

比这冬日盛阳更甚。

“去吧!”苏幕伸手拍了拍陆景行肩膀。

面上挂着慈爱的笑意,一汪春水足以温暖世人。

女子虽弱,为母则刚。

一个女人在生儿育女之后,也许生活的琐碎会让她感到极其心烦,但面对自家儿女时,沈清时常在苏幕眼里看到母爱的光辉。

男人上车嘴角笑意依然不减,沈清望向他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话说这么说,可男人微微侧身将自己爱人搂近怀里的动作不代表没什么。后者在其怀里转着眸子带着疑惑。

路上,沈清并未询问陆景行去哪里,反倒是坐在车里看着这个因过年喜庆氛围到处张灯结彩的城市,若是夜景,应当会更漂亮。

直至车子使劲瑶苑地界,沈清错愕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困惑。

男人伸手捏了捏她掌心,带着些许安抚,但并未言语。

车子停在瑶苑院前,沈清这才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男人说着,伸手推门下车,而后迈步至一侧打开沈清那方车门,欲要迎她出来。

可沈清久坐不动,似是在等着陆景行说出个所以然来。

男人见此,微微弯身,伸手牵着她瘦弱的臂弯,将人送车里带出来。

沈清站在车身旁再度问道;“来这里做什么?”她并不认为陆景行大年三十的来这里没有任何缘由。

还不待陆景行回答,身后别墅门缓缓推开,而后秦用站在门口,看着小夫妻二人笑脸道;“大小姐,姑爷回来了。”

闻此言,瞬间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惊恐的目光落在秦勇身上,片刻之后又转落到陆景珩身上,带着疑惑与不解。

秦用生为沈风临贴身管家,吃在茗山别墅,住在茗山别墅,就连逢年过节时也从未有放假的时候,可今日大年三十,秦用竟然出现在了首都瑶苑,那么是否能证明沈风临也在?

沈清望着陆景行的眸子暗了暗,这个男人当真是古井心,深不见底。

“竟来了,难道阿幽想站在门口干瞪眼?”男人问。

陆景行从未忘记与沈清初初结婚时最能制得住沈清的事情,便是将她带到茗山别墅,面对她讨厌的人,那时她与沈风临的关系尚且如履薄冰,甚至是冰火两重天。

可现如今。

婚后多年男人心境有所转变,他带着自家妻子来见岳父,只是希望这父女二人关系稍稍有些好转,并未有其他。

同为男人沈风临对沈清的这颗心他看得相当透彻,这个中年男人的爱,爱的隐忍爱的深沉。“你从未跟我说过,”沈清答。?“说了你就不会来了,”陆景行应允,牵着她的手往前。?“沈风临给了你什么好处?”“国家都是我的,我还要别人给我什么好处?”男人笑着开口,话语中带着宠溺。沈清微微抿唇,不悦,几度不悦。

秦用迎上来,面上笑意如同阳春三月的迎春花似的,格外灿烂。

“先生在就盼着您二位回来了”,秦用笑着言语。

陆景行闻言,笑了,随后到;“车里有些礼物,烦请秦叔下去取一趟。”

“好勒,”话语之间,能听出这位管家是何其高兴。沈清进去时,沈风临正站在客厅架子前看着上面一副油画,画的是一朵盛开的白桔梗。

沈清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并未上前打扰,反倒是看着沈风临的背影稍稍有些孤寂,这个中年男人坐拥亿万身家资产无数,按理说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地位。

可以享受得了人生当中最好的生活,可偏偏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如此感觉。

秦用进来见沈风临站在一侧发呆,而后咳嗽了一声。

后者回神,回首观望,见沈清与陆景行站在身后,快速收了自己眼中沉暗。

“来了?”他浅浅说了一句,而后转身朝一侧沙发旁走去,余光瞥见秦用提进来的礼物,不由得神色动了动。

沈清未言语,反倒是陆景行应允了沈风临的话语,翁婿二人聊起来颇为密切,沈清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不时将余光落在墙上那副桔梗花上,淡淡的,带着些许情绪。

“你母亲画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语让沈清回了神,将目光落在沈风临身上,男人望着她,带着一些对亡妻的思念。

沈清未回应,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她并不想在此时当着陆景行的面跟沈风临讨论已故严歌谣的事情。

家庭方面的不完美,她不愿在外人面前多有提起。

沈清静静听着陆景行的话语,而后,许是水喝多了,起身去了趟卫生间,陆景行相随,卫生间外,沈清低头洗手间隙陆景行推门而入靠在门边笑眯眯看着她,沈清见此,白了她一眼。

而后只听男人道;“就想带你回来看看,不行我们就回去。”男人平淡话语响起,无半分其余味道。沈清闻言,洗手动作一顿,而后道;“你大老远的带着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不然呢?”男人半靠在洗手间墙上双手抱胸笑问道。沈清闻言,气的想拿水泼他。

见不得男人如此吊儿郎当的样子。

“可说好了,我征求过你的意见,别回去又跟我闹,”男人事先打预防针。

沈清笑了,跟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事先征求过?”

哪门子的事先征求过?有意瞒着还差不多。

“其一,下午时分我事先说过要出来,你未问,我未多说,其二,我此时欲要留下些许时刻,正在征求你的意见,你若是同意便留下来,你若不同意,便算了。”

此时的陆景行大有一副什么事情都听你的架势,你说留就留,你说不留咱就走,而沈青怎会不知晓这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男人,也算是个极品了。

明显的就是在让她做选择。

“快些,莫让人看了笑话,”不仅给她出难题,还催促她。当真是出了奇,见了鬼了。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转而一扬手,一捧水碰到泼到了男人脸面上冰冷的水落在男人脸面上,

一个惊蛰,后退两步。

此时,秦妈正好过来喊人吃饭,撞见如此一幕,竟然是直直待在原地,不敢上前。沈清见此面上一红,瞪了眼男人,而后在扯过一侧不知晓是干净还是脏的毛巾丢在男人脸上。后者浅笑,脾气极好的伸手擦了擦面上水渍。

“姑爷,要给您找件干衣服吗?”秦妈小心翼翼问道。“无碍,”男人笑答,心情颇好。

陆景行有意无意逼迫沈清,知晓她会恼羞成怒,但没想过这丫头竟然会拿水泼自己,真是长了性子了。

餐桌上,清一色的清淡食物,许是陆景行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今日的饮食都较为清淡,沈风临已就坐等这夫妻二人前来。

沈清前行一步,面上带着些许愤愤之色,陆景行与秦妈随后而来,男人倒是笑的一脸如沐春风,反倒是秦妈神色有些紧张。

“一起坐吧!”这话、沈清是对秦用说的。后者有些不敢,将目光落到沈风临身上,只见其点头,这二人才拉开椅子坐下去。

秦用跟随沈风临多年,每年年夜饭在沈家都如同自家人一样坐在餐桌上吃饭,而今日不可能因为地点换了就改变了规矩。

这一点沈清自然知晓,所以才会一上桌就喊秦用与他们一同用餐。大年三十这日下午4点,沈清在首都瑶苑吃了一顿不早不晚的晚餐,而这顿晚餐五人坐在一处沈风临与陆景行聊着商场与政场上的事情,秦妈坐在一侧同沈清浅聊着,聊的都是一些关于怀孕之后应当注意的事项,怀孕之后应当吃什么,该如何调理好自己身体?

作为一个过来人在给她传授经验。

此时陆景行虽与沈风临聊着,但耳朵却将秦妈说的一些注意事项悉数记进了心里。

怀孕这事儿,他比沈清还操心。

偶尔,沈风临会叮嘱沈清怀孕之后莫要情绪太过激动,该注意些什么一定要及时听医生的话语,有什么不懂的要询问,不可以大意之类的话语,而沈清难得有一次对于沈风临的关心没有出口反驳,而是静静听着。

怀孕,是件大事。

四点半,晚餐结束。

一顿饭下来,沈清才稍稍拉开了些情绪与沈风临浅聊着,而此时,陆景行静静坐在一侧听着沈风临与沈清的话语,嘴角笑意始终挂着。

陆景行不否认他今日带着沈清来这里是有目的的,目的已达到,这个男人显然是异常开心。

父女二人闲话家常,聊着一些琐碎的事情,但绝口不提商场上的事情,换句话来说沈风临不愿意让父女二人独处的时光被工作占满。

而沈清,自然也不愿意在陆景行面前提起工作上的事情,只因中午时分在总统府,他们还因

这件事情发生了争执,没必要从总统府吵到这里。

二人心中各有所想,但因这所想,既然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

期间,陆景行借口接电话,起身出去将空间留给父女二人。

沈清平静的眸子看了一眼沈风临而后话语淡淡问道;“公司的事情准备如何?”

沈风临端着杯子缓缓转悠着,望着沈清半晌之后道;“首都分部的事情一切由你做主,无需过问我。”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真正投入工作的状态是在孩子生下来之后,”沈风临异常期盼这个外孙的到来,换句话来说,他知晓沈清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他不愿这其中再出现任何差错。

闻言,沈清心头一颤,似是没想到沈风临会有如此话语,望着他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直至最后沈风临的杯子与手中托盘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才将情绪收拢回来。

“我会注意,”她答,面上闪过一丝丝尴尬。

沈风临望了她一眼,继续开口道;“世上有许多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倘若分不清楚孰轻孰重的话,那你人生这20多年可算是白活了。”

沈清后背一僵,望向沈风临道;“我以为你只在乎你的事业。”话语落地,沈风临面上闪过一丝失落与心痛,可这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沈清再想看时已经不在了。

“这世上所有人都认为我只在乎我的事业,可那也只是别人认为而已,”他年少时犯的错,伴随着整个人生。

因自家妻子的病逝,他被灌上了事业狂的名头长达十几年。

亲朋好友如此认为,商场伙伴如此认为,自家女儿亦是如此认为。

身为一个男人,沈风临算起来也是个可悲之人了。

陆景行收了电话回来时沈清与沈风临二人的话语已经结束。

后者端着茶杯靠在沙发上,沈清端端正正坐在此处,视线落在茶几上不知名的某一点微微发呆。

陆景行心头疑惑,按理说他将空间留给这父女二人,二人应当交谈的会颇为愉快的,可显然事与愿违并非如此。

晚六点,陆景行与沈清二人未回归总统府,而总统府的晚餐时间,多年以来的惯例是6点半,一家人坐在餐桌上未见夫妻二人时,老爷子开口问了一嘴苏幕道了句;“亲家来了,景行带着清清回去了。”

闻言老爷子面上不高兴了,挂着一张阴寒的脸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话语阴凉道;“这是要坏了规矩?”

“吃顿饭而已,也不算坏了规矩,晚间回来就行了,”苏幕在中间打着圆场。

她本意是想告知晚些用餐的,但老爷子言语中告知一切要按规矩来,便也未言语,此时,一家人坐在一处老爷子沉着一张脸近乎发火,苏幕并非因此害怕而不去维护沈清与陆景行。

“大年三十能跑回去,你怎知道他们不会住在那方?”老子问。

“景行去之前跟我打过招呼了,说晚间会回来,他也不是这般没有分寸之人,亲亲远嫁首都,如今亲家举家过来,一起吃顿饭也不为过,”若说规矩,只怕这规矩更为上道。

啪嗒一声,老爷子将手中瓷筷重重搁在桌面上,看着苏幕眼里冒着怒火。直至老太太开口道;“苏幕说的也没错。”

不能时时刻刻将规矩挂在嘴边,说太多就没有人性了,苏幕话语也没错,老太太自然也是站在这一方。

一时间,餐桌气氛尤为怪异。

这顿晚餐吃得格外静谧,苏幕不再言语,老爷子心中有气,自然也不会言语。

晚间,陆景行与沈清回总统府时,只觉气氛格外怪异,一进门,老爷子阴阳怪气道;“还知道回来?”

话语落地,沈清稍稍有些挂不住脸面了,这话不是说给她听得还能是说给谁听得。

陆景行伸手拍了拍沈清肩膀,而后唤来佣人带人上楼,自己侧迈步到了老爷子身旁坐下,沈

清许是也并不想跟老爷子周旋,应了陆景行的话语直直上楼去了。

大年三十,按理说一家人应当是要坐在一起守夜的。

但因老爷子这句话,沈清失了这个兴趣,在来是陆景行有意护着她。

你为老不尊,我又何须尊敬你。

客厅内陆家人坐在一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陆景行身上,老爷子更是满脸气愤,冷冷地哼了一句。

“没能回来陪您用餐是我们不对,但总归是情有可原,爷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陆景行开口道歉,放低姿态。

一家人,没必要弄得不愉快,再来是老爷子是长辈,开口道歉自然是他们晚辈的事情。

陆景行的适时道歉,老爷子没什么在好言语的,在挂着脸面,当真是为老不尊了。

楼上,沈清正坐在起居室客厅休息,只见苏幕推门而入,看着她淡淡道;“老爷子只是心中有些情绪而已,并非针对清清,跨年夜,下去陪老人家坐坐,不言语也是好的。”

明事理的典范,只怕是苏幕这种女人了。

下午时分,她明明与老爷子发生了不愉快,却还能心平气和的同沈清说这些话语。

婆婆都上来说了,沈清能在端着?

只怕是不行。

这夜,陆家人坐在一处,天南海北聊着,许是无聊,陆槿言问了嘴要不要消遣消遣,苏幕倒是没意见,老太太自然也是随意,于是纷纷将目光落到沈清身上来,她只得点头应允。

可哪里知晓这消遣竟然是、搓麻将。?当真是刷新了她对陆家的认识。后来苏幕才解释道,近来一次动用这副牌,还是许久之前老太太身旁的那些好友都在世时。

沈清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这陆家,也就知晓老太太有那个闲暇功夫去玩这些东西了,其余人,各个都事务繁忙。

九点多到十点,沈清任劳任怨陪着。

十点过五分,放在桌旁一通短信进来,她余光扫了一眼,而后不小心碰到了眼前麻将,苏幕不由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伸手扶起倒下去的牌。

而后放了张三万,在来,短信进来。

依旧未看。

直至十分钟后手机响起,她看了眼上头来电号码,而后伸手让一旁佣人代劳拿着手机起身接电话,这通电话,她并未当着陆家人的面接,可此时若是拿着电话上四楼显得有些太明目张胆,怎么办?

茶室吧!

这是个好地方。

电话铃声不断,沈清接起,那侧男人轻柔话语响起道;“新年快乐,阿幽。”

“还差两个小时才到,”沈清开口,将身上高领毛衣上的领子稍稍放下来了些。

那侧浅笑,带着些许痴痴“忘了。”

“你喝酒了?”沈清似是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不正常,问了这么一嘴。

“恩、”那侧应允,直白的很。

对,他喝酒了,在这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他一个人躲在自己公寓里足足灌了两瓶高浓度洋酒才停下来,醉酒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想给沈清打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想借用她清冷的嗓音来抚平内心的那股子躁动。

思念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忍了许久,数次想给沈清打电话,均是不敢随便下手。

许是醉酒壮胆,这通电话,他拨出去了。

多年前他与沈清每年除夕夜都会在一起,在一起过着简单的生活。

可现如今时光荏苒,经年之后绕来绕去只剩下他一个人。

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在享受着这个世界的残忍。

“饮酒伤身,少喝点,”如此寡白的一句安慰的话语。

只怕是沈清自己也忘了,在某段时日之前,她嗜酒如命,每日不喝点酒后难以入睡,可现如今她极少饮酒,甚至是不再饮酒,在面对沈南风醉酒之后给自己拨的这通电话,她竟然能如此平淡无奇,能如此平常的道一句饮酒伤身。

一时间沈南风竟然在想沈清还是他自己认识的那个沈清吗?亦或者说她还是她吗?

“这句话,我对你说过无数遍,如今,你却将它还给了我,”沈南风苦涩轻笑。

灰暗的空间里,男人抬手抹上面颊,满面无奈与痛楚掩盖在掌心之下。

前程过往最为伤人心。

一时间,沈清静默了,屋外,陆家人的气氛算的上是难得一见的其乐融融,这方,她独自一人拿着手机站在茶室听着沈南风的电话。

“今非昔比,往日不会再重现,”沈清答,话语柔柔。

那方浅笑;“也是。”

之后放不下的人才会去痴迷过往。

一时间二人静默了,昏暗的房间里,沈南风拿着电话,清楚的听闻那侧有男人的言语声,似是在询问沈清电话接完了没有,她道了句稍等。

转而开口道;“你并非一个人。”

这话,寓意颇深。

他并非一个人,是的。

在不久之前,他知晓了沈清将自家父亲从牢里弄出来的消息,总归是亲父子,他确实并非一人。

可多年不见,许多话语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浅显。

片刻,沈清收了电话,拿着手机出去,迈步过去,佣人起身退开了位置让给沈清,老太太正好甩出来一张五万被她接住。

2012年,凌晨转点,总统府上空放出了数方礼花,因地势较高,坐落在首都最高山上,所

以总统府的礼花场景,整个首都都能看到。

而沈清也知晓,如此场景,在总统府是多年惯例。

每年大年初一的新闻总是离不开总统府的礼花,此场景,唯有在首都才能看见。

而因此,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为了目睹总统府如此豪华的烟火盛宴,不惜远道而来。

如此亮丽的风景线成了首都最为别致的存在。

落地窗前,沈清看着眼前景象,陆景行站在身后圈着自家爱人,观摩着每年都会有的盛景。

这是第一次,沈清如此静距离的观看首都的烟火盛宴。

而那方,瑶苑,沈风临站在二楼阳台看着如此景象。

这世上,有多少人在与她看着同一场盛世美景。

烟火虽美,但却短暂。

这句话,是在某本书中见到的,但总统府的烟火似是并不短暂。

这场盛宴持续了足足半小时才停歇,整个首都上空弥漫了浪漫的气息。

结束后,陆景行与带着沈清上了四楼卧室,推门进去,男人进浴室放洗澡水,沈清靠在门边漫不经心问道;“为何总统府每年除夕夜都会放烟火?”

男人伸手将浴巾搭在一侧,似是何随意开口道;“因为母亲喜欢。”

闻言,沈清似是有些么听清,“什么?”

“因为母亲喜欢,”男人自度开口言语。

沈清愣了,等着陆景行答疑解惑,只听男人道;“母亲很喜欢烟火,自父亲上任之后,除夕之夜放烟火已经成了总统府的标志,延传了下来,三十年如一日。”

年少时,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而询问对象是陆琛。

那时,他尚且年少,只听陆琛告知他,因为母亲喜欢,所以才会有了如此景象。

这盛世美景,不过是为了一个人绽放而已。

其他人看见的,只是烟火。

唯独苏幕看见的,是一份与众不同的爱意与尊重。

陆琛青年时期任命总统,直至近乎三十年过去了,这个习惯至今三十年未曾更改。

这三十年,隐藏了些许什么,又有谁能知晓?

难怪,她刚刚无意中扫了扫了苏幕一眼,只觉她神色不如平常那番淡然。

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九章:被气炸的陆先生

凌晨转点,辞旧迎新,总统府的烟火代表着前程过往以翻篇,迎接的是来年的辉煌章程。

晚间,沈清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周身布着一层清清淡淡的艾草香。

上楼前,苏幕特地吩咐佣人送上准备好的艾草,还交代陆景行今夜要用艾草洗澡。

出来时,男人放下手中书籍从沙发起身,迈步进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替她吹头发,沈清静静坐着,任由陆景行动手伺候自己。

“什么时候回清幽苑?”她问,话语淡淡。“过了初八再回,”男人修长的手指游走于她柔顺发间,拨弄着她的发丝。前有苏幕说过了这两日便好,这会儿子陆景行却说初八之后再回,沈清眉目轻轻压了压。“为何?”她问。

“明日开始,总统府便开始门庭若市,父亲与爷爷坐镇总统府,而我游走于各大长辈之间进行回礼,你若是回了清幽苑,我不大放心,”男人轻声答,在总统府好歹有苏幕照看着,什么时候说她也会听,若是回了清幽苑只怕是无人看管的住她。

“总统府还有这一套?”陆景行说的那些长辈之间进行回礼应当是平常人家才会有的,天之骄子的家族,难不成还需要去巴结他人不成?

“拜访的都是爷爷辈的老前辈,枪杆子上下来的人物,细数起来也就这么几个而已,阿幽以为?”男人手中动作不减,笑着问道。

总统府自然是没有这一套的,但总统府也是个格外注重礼节的地方。

该端正的地方容不得吊儿郎当。

“恩,”沈清应。

陆景行刚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听话的时候,只听沈清继而道:“你去的时候记得送我回去。”

男人轻声失笑,真是不能想她半点好。

“给惯的,”说着,收了手中吹风机,转身进了浴室。

“上床睡觉,”凌晨转点,十点多的时候便见她哈欠连天,这会儿反倒是好了。

陆景行转身进浴室,沈清放在床头手机亮起,提示短信进来。

顺手拿起看了眼。

【新年快乐】

间断的四个字言简易亥,沈清笑看,而后伸手回了个,【辞旧迎新,佳节同乐,每年都能收到高董群发短信,实乃我的荣幸】

短信回过去不过一秒钟,高亦安电话过来,她笑着伸手接起,那侧男人开口道,“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只好如此了。”

“倒是我冤枉你了,”原本躺下的人撑着身子起来靠在床上,笑幽幽的接着电话,嘴角的那一抹浅笑盛开蔓延至眼帘。

“大年三十被人冤枉可不是什么好事,才开年,沈董就给我开了个好张,往后我这若是不顺,可否算在沈董头上?”

那侧话语带着些许揶揄,男人此时亦是靠在别墅古朴大床上,若细看定能看得出这并非高亦安常住的地方,这处屋子,到是有些七八十年代的中式装修味道。

男人一身天蓝色被子盖至腰间,一身亚麻色丝绸睡衣在身,床边窝了一只白色娇懒的布偶猫趴在他腿边打盹儿,男人宽厚大掌有一下没一下落在其白色毛发上,显得漫不经心。

“二十一世纪,我以为高董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迷信之说,”沈清笑,不跳高亦安挖的坑。

“恩,遇到你之前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从不信那些所谓的迷信之说。

“我的错?”她轻佻眉目问到,继而开口一本正经道,“若真是我坑了高董,我道歉。”

沈清笑眯眯开口,话语传到了高亦安那侧,男人闻言,心头一顿,摸着布偶猫的手不自觉缩紧,

惹的白猫瞄了一声,抬起圆咕噜的眸子看着他。

如此娇柔高冷呆萌的模样,让高亦安更是心头一顿。

“养猫了?”沈清听闻声响,问到。

“老太太的,”男人答,一丝浅笑出来。

“难得见你回老宅啊!”沈清揶揄。

高亦安并不喜欢回高家老宅,在一起办公久了,反倒是见过老太太登门几次,但次次呆不过半小时,高亦安与自家母亲的关系分外微妙,相识这么多年她倒是头一次听见高亦安嘴里说出老太太。

“呵……”男人一声冷笑,伸手勾了勾布偶猫的下巴,似是不屑,“总归是一个人,在哪儿都一样。”

这猫……跟沈清很像。

“那倒也是,”沈清答。

“怎?大年三十陆景行不在你边儿上?”陆景行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会容许沈清大半夜接男人电话那么长时间?

“说的好像我俩在偷情似的,”某人轻嗤。

“想多了,”男人答,话语悠悠然。

沈清闻言,嘴角笑意更浓,世人都说她与高亦安有一腿儿,实则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对方在自己心目中是何位置。

陆景行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见她深更半夜拿着手机坐在坐在床头通电话,面色寒了寒,沈清见此抿了抿唇,而后对那侧道。“深更半夜,不打扰你们共度春宵,挂了。”

“你们?”男人适时问到。

“你床上还有谁?”沈清笑问,而后收了电话,心情颇好的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嘴角笑意比这日光灯更甚。

“谁的电话?这么高兴?”陆景行第一反映想到的是章宜亦或者傅冉颜。

哪里知晓沈清毫不避讳开口道,“高亦安。”

男人擦着头发的手一顿,斜长的眸子看着自家爱人半晌,眼里蕴着一汪深海,“聊了什么?”话语阴冷。

“新年祝福呀,”沈清许是心情极好,回应陆景行的话语中带着一些雀跃的尾音。新年祝福呀~,瞧瞧,接了通高亦安的电话把她给高兴成什么样儿了。

新年祝福呀~新年祝福呀~男人郁闷了。哗啦一声将手中东西甩到一侧沙发上,情绪极大。沈清见此,收了眼眸中笑意。睁大眼睛看着陆景行,带这些疑惑。

“睡觉,”言语中带着命令与不容置喙。

不高兴了?沈清脑海中闪过如此几个字。

“睁着大眼睛准备到天亮?”男人问,话语微杨。

沈清清明的眸子眨了几下,许是不想跟男人争吵,伸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对……躺了进去。

男人肺都气炸了。

感情自己生了那么大的气,满肚子郁结,她压根就看不见。

圆溜溜的眸子转了两下就停歇了,几个意思?

陆景行心肝脾肺肾都挤乎到一起去了。

望着安安分分躺在床上的某人更是来气,砰,一脚床上了床沿,沈清粘着被角往被子里缩了缩,

还极为轻缓的翻了个身,背对男人。

不得了。

孙悟空打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大火烧山了。

陆景行连都气成猪肝色儿了,难看至极。

“沈清,”某人咬牙切齿,极为郁结。

“恩、”某人乖乖巧巧应了一句。

反差太过鲜明。

她越是这样某人越是不高兴。

“起来,”男人冷声开口。

话语落地,只见床上人万分听话,悉悉索索爬起来一副马克思主义乖巧的模样跪坐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瞅着他,端端正正的,乖乖巧巧,听话的不得了。

男人满腔怒火蓄势待发,而沈清今日却异常听话。

说什么便是什么,听话的不得了。

陆景行着一拳头打下去,落在了棉花上,无力的很。

沈清眨巴着大眼睛瞅着他,双腿并拢跪坐在床上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气的男人喔。

简直是险些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头疼,太头疼。

男人想着,伸手操起沙发上一方抱枕,朝着沈清脸面砸下去,后者伸手接过,抱在怀里。

“睡觉,”男人冷着脸道,吧嗒一声按了大灯,只留一盏地灯。

闻言,沈清顺手将手中抱枕扔回沙发上又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麻溜儿的,不言不语。

这模样,让陆景行想起初次带她回总统府,这小傻子坐在床上剥桂圆花生的景象。

头疼,实在是太头疼。

男人躺进床上伸出手臂;“过来些。”

沈清闻言,挪了挪身子过去窝进陆景行怀里,男人作势捏了捏其臀部小声警告道;“下次再敢三更半夜跟别的男人打电话就把你扔出去陪蝴蝶睡。”

众所周知,蝴蝶是陆槿言养的狗。

“那你现在可以扔了,”沈清窝在他怀里闷声道。

“还敢顶嘴,”啪的一声,手掌落在屁股上的声响。

潜意识里,沈清缩着身子往前靠拢,这一靠,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男人倒抽一口冷气,沈清老实了,不敢在有所动作。

良久之后,男人开口,嗓音带着隐忍的情欲;“阿幽、你老实些。”

沈清老实了,不再动弹,可苦了男人了。

大年三十,先是被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在来是被撩的满身火气,望而不得。

直至沈清沉沉睡去,男人才小心翼翼抽出自己手臂起身,转身进了浴室。

如此,才稍稍好过些。

而这方,高亦安望着被撩掉的电话,拿着手机坐在床上看了半晌,而后将视线落在窝在自己腿边的布偶猫上,笑了。

共度良宵?“行、我今晚就跟你共度良宵了,”男人言语着,伸手将灰白色的猫塞进了床里,而后关灯睡觉。

这夜,高亦安当真是跟只白猫共度良宵了。

真真是清奇。

次日清晨,老太太起来满屋子找猫,不料最后高亦安睡醒起来时,白猫跟在他身后迈着慵懒的步伐下来,老太太见此,顿了眸子落在高亦安身上。

“今晨起来满屋子找猫,感情你就是那个偷猫贼。”

男人今日许是心情极好,应着老太太的话语道;“奇了,我还没怪你的猫贪图我的美色跑上去把我睡了,您倒是倒打一耙来了。”

饶是老太太多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望着自家儿子的目光带着些许鄙视。

他活了几十年,倒还是头一次听说猫贪图人的美色,把人给睡了。

当真是人不要脸起来什么话都敢说。

高亦安倒是心情极佳,清晨起来就显得有些悠悠然的姿态。

大年初一,如陆景行所言总统府门庭若市,从清晨八点开始客人络绎不绝,大家像是约好了一般一批接着一批前来,时间错落有致,绝不相撞。

总统府里里外外的佣人,忙得不可开交。

而沈清从清晨吃过那一顿早餐之后,便待在四楼在未下去过。

反倒是陆家的男人们在外带总统夫人从清晨开始便接待客人一直到晚间天黑之时。

期间,沈清闲着无聊,进了陆景行厨房打开邮箱查看邮件。

陆景行在楼下与客人没应酬之际,想起自家爱人便会抽身离开那么些时候起来看看沈清到底在作何,倘若是安了心便在下去。

总统府自然是没有清幽苑那么悠闲的,许是心境不同,又许是没有一个可以让她独处的空间。

中午时分,总统府有客人用餐,陆景行知晓沈清不愿出来与人客套,便唤了佣人将午餐端上去。

哪里知晓,佣人端着餐食上去时,沈清趴在书房书桌上睡着了。

佣人左右为难之际只好下来附耳与陆景行言语,男人蹙眉上楼面色阴寒,明显是对沈清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举动感到不悦。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呆在总统府感到无聊,便进了书房开始查看邮件,许是昨晚睡得晚,有些累了,便趴在书桌上准备小憩一会儿,哪里想着睡着了。

陆景行上去见沈清趴在桌面上微微皱眉,迈步过去,欲要将人抱进房间,却不想一低头,恰好看

见了摆在电脑上的那封邮件。

男人静静站在身后将近数十分钟。

桌面上那份邮件,越看男人面色越是阴寒,阴寒的近乎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而是睡梦中的沈清,

并未看到陆景行此时的面色。

邮件是许久之前沈风临发给她的一份人物关系图,而这份人物关系图当中。包含了陆景行身旁的许多人,以及首都众多达官显贵。

刹那间,陆景行知晓昨日沈清与老爷子那番言语到底出于何事。

心头的寒凉之气,如同深秋一夜之间迈入冬季的那种阴寒。

冷入骨髓。

这份关系图,可谓是囊括了首都所有显赫人物。

难怪,难怪沈清会因沈氏集团的事情在饭桌上公然与老爷子对着干。

难怪,难怪。

沈氏集团现在可谓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比陆家更甚。

这一切,沈清早已知晓,但她从未跟自己说过,是想自己解决?还是想就如此放任下去?

后者可能性不大,倘若是放纵下去,她不会看这份关系图。

想起前者,陆景行心头一颤。

现如今沈清怀孕不过3月,他可谓是将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倘若是因为公司的一些事情让她心神劳累,从而发生什么意外,那他这辈子可怎么活?

陆景行不敢想。将沈清带到首都来是想护着她,是想让你安稳的养胎,并非想让卷入到首都诺大的洪流之中来。倘若真是这样,还不如让人待在江城。?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猩红的眸子盯着电脑屏幕,良久之后伸手拿出手机将电脑中的关系图拍了下来,而后伸手关了电

脑,抱着沈清进了卧室。

晚间,陆家人坐在一起用餐,沈清安安静静吃着晚餐,陆景行主动有陆槿言聊及了商场上的一些事情,且话语中询问的都是开年之后尤为重要的一些事情,老爷子闻言,频频将目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打量。

“想必是哪个事情不够繁忙,让你都有时间关心商场上的事情了。”老爷子一番不轻不重带着别样深意的话语落在桌面上,陆景行不免侧眸望向老爷子。

心里微微下沉,“随口问问而已,同为一家人难不成要分得这么详细?”

“吃饭,”言简意赅,也是无形之中下了命令不让陆景行在开口言语。

后者紧抿唇,眉头微蹙。

在看沈清,面色平静,就好似今日的事情与她无关。

自打陆景行看见那封邮件开始他心里便潜意识的偏袒沈清,甚至是认为这件事情乃老爷子一手所为。

而老爷子知晓吗?自然是知晓的。

可知晓又如何?

若论年岁,他排第一,若论城府,他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辈分更是不用说,即便陆景行心里有意见,又如何?

在陆家,就得受陆家的规矩。

饭后,一家人本是要坐在一起的,可苏幕不知是出了哪门子的念头说想饮点小酒,便遣了沈清去酒窖,能一个人去吗?

自然是不行的。

路上,陆景行牵着沈清往酒窖而去,男人紧抿唇一言不发,沈清频频将眸光落在他身上;最终问道;“气什么?”

闻言、男人停住步伐侧眸望向她,对上自家爱人清明的眸子。

满是自责。

“你虽是天之骄子,从政多年,但商场总归是与政场不同,沈氏集团的事情,你莫要插手,该我解决的,我会解决,”沈清偏偏然的一番话语响起,落在陆景行心头上。

只听她继续道;“你帮我解决永远都是你有本事,我凭着自己的手段解决才能让外人日后不敢招惹我,就好比在江城,众人想招惹我之前,都得先掂量掂量,我理解你的心意,但、握在自己手中的利刃才叫利刃。”

在江城她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沈清,为了利益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江城商场上与政场上的人想招惹之前都得先掂量掂量,不敢轻易招惹她。

但在首都它只是一个被男人护在怀里的女人,没有任何本事没有任何手段,是个人都能觊觎她都能招惹她,那些圈内圈外之人似乎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欲要从她身上分得一块肉。

可、行吗?不行。

倘若此时在江城,断然没有人敢如此。

首都,没有人知晓她有何手段,没有人知晓她沈清是如何心狠手辣,在这个城市当中倘若她想活成罂粟,必然要走一段在江城走过的路。

她要让这个城市里的人知晓,她沈清,是罂粟,想招惹之前该掂量掂量自己又几斤几两重。

男人闻言,眯了眸子,望着自家爱人带着几分欣赏。

2009年他初入江城时,时常听商场上与政场人士津津乐道的一个人物便是江城首富沈风临长女,盛世集团副总沈清,世人只说这个女人心狠手辣。

貌美心善,有着天使的外表魔鬼的心。

浅笑嫣然间能用手段让你倾家荡产。

众人提及沈清时眼里冒着欣赏的目光,但若是细看,带着一丝丝畏惧。

但也不乏有胆大之人对她样貌评头论足,但也只是敢在外人面前言语而已。

众人提及沈清,多的是一份欣赏与畏惧。

这是在江城。

可此时,在首都,她只是陆家少夫人沈清,除去这个头衔在无其他。

就好似二人处结婚,沈清同他争吵时说过如此一句话,自打嫁给了他,她这辈子便只能活在陆家少夫人的头衔之下,她多年以来拼搏到手的一切都将会被其所掩盖。

此时,陆景行才真正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在江城她永远是永远是盛世集团副总,永远是沈氏集团副董,永远是那个心狠手辣有勇有谋有手段的女强人。

离开首都,便离开她多年来努力拼搏奋斗来的一切。?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思及此,男人心头一疼,伸手将沈清带进怀里,靠在其耳边呢喃道;“对不起。”

沈清并未言语,只是静静靠在他怀里。

片刻之后,缓缓抬起手,落在男人宽厚背脊上,缓缓拍了拍,并未有何言语。

离开江城就等于放弃她曾经多年努力拼搏费尽心机所的来的一切,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容易吗?

不容易。

正因为走过这条路,所以才知晓这条路到底有何难走,而且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

陆景行与沈清去酒窖拿了两瓶酒,返身回来时陆家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聊着,许是聊到了高兴之处,众人面上都带着一丝丝浅笑的色彩,见二人回来苏幕迎了上来道;“可是错过好戏了,刚刚还在说陆景行小时候的丑事。”

丑事?沈清轻挑眉。

望向陆景行,带着笑意。

“不都是你们编排出来的?”男人伸手脱了身上外套,转而去取沈清脖子上围巾,漫不经心道。

“哦?”老太太轻扬声调问道;“小时候那剪刀剪狗胡子也是我们编排出来的?”

“狗乱咬东西,”陆景行面不改色答。小时候确实有过这么一出戏,若不是因为因为苏幕养的狗乱咬他的东西,他会出此下策?

陆景行对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大方承认,丝毫不抵赖,老太太想揶揄他的心理,一下子被打击到了尘埃里,轻嗔了他一眼,许是觉得太死板。

沈清笑看他,想不到一本正经的男人也会有如此时候?

“木头,”苏幕没好气甩给他两个字,转而拿着酒进了餐室。

陆景行牵着沈清坐在一侧,老太太便开始将话语落在沈清身上。

连带着陆琛与老爷子都参与其中,纷纷揭陆景行的老底,男人坐在一旁嘴角抽搐,看着自家人跟疯了似的将他那些他记得的,不记得的事情统统说出来,当真是头疼。

“辛亏我是没有什么前女友前前女友之类的东西,倘若是有你们今儿是不是也得全给我扒出来?”

一轮话语结束陆景行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惹得陆槿言一口温水进了嘴里转而又喷涌而出,毫无形象可言。听着陆景行这么一句冷飕飕的话语险些将她给呛死。反倒是老太太乐了;“这是有先见之明?”陆景行冷哼一声,余光看了眼时间,而后伸手拉起坐在沙发上的沈清;“无聊之举。”

随后,甩了脸子给众人离开了客厅。

反倒是沈清始终乐呵呵的看着某人阴沉郁结的面色,笑意沛然。

“看着自家老公被揶揄,很好笑?”男人问,冷飕飕的。

“是觉得难得有人能让你吃瞥。”?难得?某人险些被气笑了;“只怕是忘了你将我气的火冒三丈的时日到底有多少了。”难得?可一点都不难得。?只是某人忘记了她曾经到底有多缺德罢了。沈清看着陆景行笑意更深;“我不算。”

“你不算?”男人话语轻扬。

而后点点头道;“若说你不算,还真是难得。”这话、沈清听起来有那么一丝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江城——

大年初二,沈风临坐在茗山别墅院落里修建花枝,秦用迈步过来再其耳旁言语了句什么,男人微微点头,并未开口作答。

反倒是许久之后,一辆黑色奔驰驶进来停在了院子外,随后下来一身形修长的男人。迈步至其跟前,站定。?“回了?”沈风临问。?“来给您拜个年,”男人言语,话语中尊敬尽显。“屋外凉,进去说,”言罢,沈风临将手中剪子交给秦用,迈步进了屋子。沈南风跟在身后进去,背脊挺拔,一如往常一般踏进客厅。“新年夜在哪里过的?”他问。

“别市,”沈南风答。

沈风临闻言,倒茶水动作未停,“见着你父亲了?”沈南风一个震楞,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沈风临身上,似是未曾想过,他竟然知晓这件事情。

随后,一杯茶水递到跟前,他伸手接过,“您知道?”

“恩、知道,老早就知道了,”沈风临答,端着茶杯轻抿杯中茶水,丝毫不隐瞒自己知晓的事实。

“为何?”他问。“这话你应该去问沈清,我只是知晓而已。”至于沈青当初为何要将沈南风的父亲弄出来,他也并不知晓。“我以为您知道。”

沈风临闻言,笑了。

这日,沈南风来给沈风临拜年,撇去了那些恩恩怨怨的成见,就单单是抱着这个中年男人多年来对他的培育之恩。

摒弃那一切,没有沈风临便没有现如今的沈南风,他该庆幸,沈风临没有因为唐晚而放弃自己。

他比任何人都知晓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沈风临当初培养自己,虽说是为了沈清,但不得不否认的事情是如果没有沈风临便没有现如今的自己。

按照唐晚当初那样的做法,按照沈风临的手段,倘若他当初狠心,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环境造就一个人,他能成为现如今这模样,离不开这位培育自己的男人。“我以为你会长久的离开,”沈风临言语,话语中带着深意。沈南风缓缓低垂首而后道;“摒弃恩怨不谈,您对我有培育之恩。”

男人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而后望向他道;“摒弃恩怨不谈,我也应当算得上是个好老板,何不考虑考虑其他。”

这话,无疑是在给沈南风一根绳子,将他在度拉回沈氏集团,沈风临这人,高深莫测手段高超,

其城府深不见底,多年商场游走早已让他练就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行事言语。

这句考虑考虑其他,无非就是想让沈南风回来。

在度回到沈氏集团,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培养出来的杀手沦落到别人家去,沈南风是沈风临花了20来年的心血培养出来的人才,他又怎会如此心甘情愿的让沈南风离开沈氏集团,亦或者说,他的私心太重。

沈风临如此话语出来,他静默了。

久为言语。

转而只听男人道;“人这一生有太多恩怨情仇,是言语描述不清楚的,家族恩怨,情爱恩怨,个人恩怨,利益恩怨,这种种联合起来每一样都是很棘手的事情,大部分的人都会因为这些恩恩怨怨而活得没有自我,而只有一小部分的人会在恩怨情仇当中寻找出自己的一方天地,立足于此,稳住脚跟。”

“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因果轮回,没有无缘无故的因,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果,上一辈的人都讲究因果报应与缘分,实则这些东西有没有科学依据呢?并没有,但大多数人都是信他的,甚至有那么些许人对这件事情抱着一颗虔诚之心。”

无论你这一生遇见什么人,他都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

男人端着茶杯靠在沙发上缓缓言语着这番话语,沈南风静静听着,未曾发表意见,也未曾开口言语。

直至许久之后,他问;“沈清近来好吗?”

话语落地,沈风临微微眯了眼眸,望向沈南风带着些许探究,直至最后他答非所问道;“好、也不好。”

江城商场沈清能坐上如此高位,为之付出了些什么大家众所周知,而如今她的战场转向首都。

首都,天子脚下,是个吃人不吐骨头,聚集各路妖魔鬼怪的地方,倘若想在此立足,必须要付出常人所不能忍之代价。

闻言,沈南风眸光颤了颤,望着沈风临带着些许怀疑。

似是不能理解沈风临话语中是何意思。

如此言简意赅的话语似乎不是这个男人一贯风格,对沈清的事情,他向来是尤为在意的。

可此时,话语中竟然显得那么平静。

沈南风静静的看着他,等着其接下来的言语;“首都的战场,不比江城。”

许久之前,沈南风知晓,沈清的战场迟早要从江城搬到首都去,也知晓首都是个聚集各路妖魔鬼怪的地方,但今日,沈风临这话番,无疑是在告知他,首都的这场恶战马上要开始了。

从茗山别墅出来,沈南风坐在车内久久未动身。

江城的冬日几十年来如此,寒冷中夹杂着阴寒之风吹的你体态通凉,让你周身冒着寒气。

八岁来到这个城市,如今,二十年整。

八岁遇到沈清,如今,也二十年整。

时间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随随便便一转首一回眸等着你的便是多年之后。

多年之后,多么简短的四个字,可却承载了太多艰辛与不易。

片刻之后,男人抬手抹上脸颊,而后驱车离开茗山别墅。

直至他走后,秦用迈步过来站在沈风临身侧轻声询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他知晓沈南风爱沈清,可如今,沈清怀孕,与陆景行感情也算可以,倘若是他去了首都,让夫妻二人关系不和怎办?

“这世上,万事没有绝对。”沈风临开口言语。

未到终局,焉知生死。

未到最后,谁能知晓陪伴你终生的人事谁。

“可陆家,应当不容许有此类事情发生,”秦用在询问,话语中带着些许疑惑。

“陆家不许便不做了?”沈风临问,话语中带着些许狂妄之气。

陆家敢设局,他怎不敢跳?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未到终点,谁敢承认自己是赢家?

首都,必然会成为沈清的主战场。

敌人在前,她怎会随意放过对方?

大年初二,正在假期中的徐泽到了总统府,同陆琛汇报沈氏集团的事情,男人听着,眉目淡淡未有过多言语。

直至徐泽言语结束,问道;“要管吗?”

“不用。”男人答。

而后道;“任何一个新的企业想在一个城市当中立足下来必然要经历过种种磨难,虽说沈氏集团在首都已有多年历史,但沈清初来乍到,众人不会因为她是陆家少夫人而避如蛇蝎,相反的,大多数人会趋之若鹜,这首都,多的是有勇有谋又敢作敢为之人,各方势力齐聚一堂,没点本事,她怎能立足。”

言罢,陆琛将手中文件甩到桌面上,言谈中夹杂着的是一股子看好戏的架势。

初见沈清,这个二十出头周身散发着清冷之气的女孩子敢一脚油门轰向陆景行,证明她有胆量。

在来,在明知无路可退的情况下冷下心与自己谈条件证明她有脑子。

后来,能设计挖坑给他跳将陆氏集团推上风口浪尖证明她有手段。

这么个有胆量有手段有脑子的女孩子,他倒是很想看看,在首都这个大染缸里,她会以何种姿态

立足于此。

“陆家少夫人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做的,”男人说着,嘴角冒出些许短暂的笑意。

他甚至颇为期待沈清在首都商场上的风姿。

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江城人人谈起来又赞赏又叹息的女孩子到底有何手段。

徐泽望向总统阁下带着些许疑惑,甚至是有些不太能理解。

但最终未言语什么。

初三晚,陆景行因拜访长辈未归总统府,只留沈清一人,老爷子与陆琛有客来访,她吃完晚餐便上了楼。

四楼起居室内,章宜一通电话过来,她伸手接起,而后二人聊了一阵,但极大部分都是围绕工作展开,章宜在那侧将所有事情都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之后等着沈清言语。

只听其问道;“交代下去的事情都做好了?”

“有两人不大愿意,”沈清转战首都,她培养出来的团队自然是想带着一起走的。

但无奈,有人家庭在江城,不能做到十全十美。

沈清闻言,抿了抿唇;“尊重他们的意愿。”

“可是、、。”

“没有可是,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自然会有人能替代的了她们的位置,无须过多留念,”对这方面的事情,沈清素来看得开。

这世上,人来人往,没有人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人来人走,实乃自然规律,无须过多争取。

“明白,”章宜答,话语淡淡。

“我送给你父母的东西都有收到?”沈清问。

对于章宜这个多年来一如既往支持自己,既是工作上的左膀右臂又是现实中的好朋友,沈清素来是珍惜的,甚至过多的是万分感谢。

多少个辗转反侧难熬的夜晚是章宜搀扶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她在多少个失声痛哭的夜晚是这个女孩子没日没夜陪在自己身侧,多少次她被人不信任是她无条件站在自己身旁?

数不清了。

而正因为她对自己的好,让沈清每年过年过节都会亲自挑选礼物。

这世上,能享受得了如此待遇的,只怕是只有章宜一人了。

“谢谢,”章宜答,话语中的浓重之意无以言表。

她是感激沈清的。

世人都说她清冷,但实则到底如何她一清二楚,清冷吗?

算不上!

她比任何人都有心,只是这份有心,分人罢了。

正文卷 第三百章:高亦安vs陆景行

这夜晚十点,陆景行依旧未归,沈清一通电话拨过去,那侧有些许微微吵闹声,她细细听了几句,大多都是交谈上。

随口开口问道;“几点回来?”

很平常的一句问候,但却让陆景行心头轻轻一颤,只因,这句关心的话语来自于自家爱人。

男人将手中杯子缓缓搁在桌面上,而后起身离开吵杂的环境。

“早点休息,不用等我,”陆先生柔声开口带着轻哄。闻言,沈清静默了片刻,到还是头一次在电话里听陆景行如此言语,一般他若是不回来晨间出门时必定会细细同她交到。

可今日、、、、、、、、。

“不回?”沈清问,话语不似刚刚那样温软,多了些小情绪。

那侧,男人拿着手机站在外面抬手摸了摸鼻尖,淡淡应了一句,“恩。”

话语落地,沈清许久未言语,原本准备上床睡觉的人这会儿站在床头满脸不悦,隔着电话都能让陆景行知晓。

“早点睡,晚上不要踢被子,要是怕、一会儿我给母亲打个电话让她上来陪你,”男人柔声安抚她,顺带还安排好了一切。

沈清静静听着,眉目间带着一些许的寒凉,等着陆景行接着言语。

只听男人继续道;“明日就回。”

“我明日回清幽苑,”沈清许久之后硬邦邦蹦出如此一句话。

“乖乖、你这会儿要是中途回去了,只怕是母亲跟老太太会有意见,”沈清早已知晓,陆景行是个尊重长辈之人,今日他如此话语出来时,带着些许特有色彩。沈清笑,泛着冷意,“你中途出门都不同我讲,不在乎我在总统府是否会尴尬,我又何须在意其他?”这话问出来,陆景行箴言了,半晌未言语,确实是他考虑不周。

“晨间出来的时候本是要到汉城顾老爷子这方,奈何碰到了程仲然便跟他一起回了江城,拜访程老爷子,阿幽,我行程如此紧凑,也是希望能早些回来陪你,你且乖些,等回来了,我好生陪陪你,恩?”陆景行娶了沈清也是娶了个活祖宗,治好了他多年洁癖就罢,还磨没了他一身脾气,剩下的只是对着自家爱人的无奈。“乖乖、你这这么爱生气,回头宝宝生出来像你可怎么办?”男人欲要转变话语,转移沈清注意力。可哪里知晓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只听闻沈清冷着嗓子问道;“我生的,像我怎么了?”陆景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静默许久发现找不到话语反驳于是只好开口辩解。“你什么意思?”沈清问,不依不饶,甚至抱着一副就要同他闹得心态。

此时,饶是陆先生才华超众,能在各大名流政治场舌战群儒,也不是陆太太的对手,倘若沈清是真想通他闹,他即便是长了一百张嘴,且张张厉害,也不是沈清的对手。

头疼,实在是头疼。男人许是无奈了,找不到话语反驳了,只见他微微点头道;“像你挺好。”瞧瞧,这么没水平的话语,可不像是才华横溢额陆先生说出口的,想着,当真是被怼的找不到话语反驳了,亦或者说不敢反驳。

这要是不顺心了,大晚上的闹着要他回去,可够他喝一壶的了。沈清拿着手机站在床沿良久,听闻陆景行柔柔话语,却也不上床休息,而后,许是站累了,缓缓坐下去,等着陆景行言语结束。“躺下了?”男人看了眼时间,问道。

“没有,”沈清答,动了动脚丫子。

“十点三十五了,阿幽,”男人轻声提醒她为时不早该休息了,而某人坐在床沿未有所动。

“我看的见,”最见不得的是陆景行隔着十万八千里还要看管着她。

都说孕妇脾气大,这尚且还未开始,沈清自身便有所感觉,总觉得有些事情使不上力气,甚至是不爽陆景行的次数也是频繁增加。

可怜的陆先生,还是总是被自家爱人怼的莫名其妙。

这不、好端端的一句关心话语被沈清给呛了回来,让靠在走廊上的男人愣了许久。

这陆景行,也着实是可怜。

先前想着要孩子,这会儿有了孩子却因孕妇脾气大,时常被自家爱人冷嘲热讽被自家爱人怼,还总是一句话不对胃口便拉了一张脸。

可愁死他了。

一通电话,说错了两句话,让他心都颤了。“好好好、你看的见,我的错,不该多嘴多舌,”男人开口道歉,话语中尽是无奈,就差直言喊她姑奶奶了。也是没办法了,饶是他空有一身本事,在面对自家爱人的刻意为难时,男人除了开口道歉当真是在也找不出何种言语来泯了沈清心中怒火。

在牛逼也逃不过爱情。

他认栽。沈清坐在床沿微微抿唇,而后一阵寒凉涌起,抬头观看,阳台落地窗未关,有寒风吹来,吹散了纱帘,随后,她起身拉开窗帘,伸手带上窗子。

男人在那侧听闻声响问到,“在干嘛?”“关窗子,”她说。

闻言,男人蹙眉,“佣人没关好?”

“不知道,”沈清答,话语淡淡。

陆景行那方,众人原本在一起聚聚,有些吵闹,陆景行接了通电话许久未进去,便有人寻了出来。

言语了句什么,沈清没听清,但听到了有人言语。

只听闻男人应允了句。

沈清知晓他那侧许是有事,而后道,“你忙吧!”

“有情绪了?”话语不多,男人不得不多想。

“困了,”她答,而后随手挂了电话,干脆利落,徒留陆景行拿着手机站在原地,一脸被摧残的表情。

“怎了这是?”

俞思齐见陆景行如此表情,问了一嘴。

男人顺手将手机揣进兜里,无奈道。“生气了。”“出来之前没跟人说?”

“说了,不大管用,”陆景行答,面上带着又无奈又宠溺的神情。

“沈清不像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俞思齐印象中的沈清确实不是如此不讲理之人。“今时不同往日,说两句话没合着胃口便拉了脸,”男人说着,摇头轻笑。俞思齐轻佻眉望向他,带着打量,知晓沈清怀孕了且身体不好,陆景行将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到还是头一次听陆景行如此说。

说两句没合着胃口便拉脸?

这可是头一次听闻陆景行说了句算是不好的话语。

以往沈清同他闹,问及都只是乖得很。

哪里像今日,又无奈又没办法的。

还真是头一次。

老俞轻佻的目光落在陆景行身上,笑道,“难得听你说句沈清的不好。”“不算不好,”她哪里还敢说沈清半句不好,说了不是找不痛快吗?

“以往可是不说半句的,现在还不是?”陆景行耸耸肩,不拿此事作为讨论话题。

江城洲际酒店,几位军区高官齐聚一堂,十一点半,陆景行众人离开,离去时,老三明方杰在后方说些什么,众人笑的前仰后合,霎那间,笑声止住,顺目望去。

火花四射。

高亦安领着一波人也停在了走廊那方,以电梯为分界线,

四目相望,火花迸发。

只听高亦安身后有人探出脑袋望了眼这方而后道,“这不陆少?也没见沈总?”高亦安与陆景行二人似是没听见他人话语,一人面色清淡,一人嘴角含笑,遥遥相望,异常诡异。

“好久不见,陆少。”

“好久不见,高董。”

“不算久,前几日还从沈清口中听闻过您,”高亦安轻飘飘的一句话语甩出来,让陆景行后方的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都说盛世高董与太子妃关系匪浅,此时看来……还真是。

高亦安一席话语让陆景行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动了动,即便如此,男人依旧面不改色,嘴角含着一股子浅淡,似是高亦安说的话语不足以让其有任何情绪。

“倒也是,”男人笑,“不过高董往后与我爱人联系还得注意注意时间,夜半三更,扰人清梦,着实是不大有教养。”

高亦安微眯眼,笑到,“陆少说的是,回头我定好时间。”话语中的那股子淡然与随意,就好像真的将陆陆景行的话语听进去了一般。

实则听进去了吗?并没有。

这儿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面对面而站,自然少不了针锋相对。高亦安素来瞧不起陆景行,只因这男人除了身处高位之外,并没有其他可取之处,或者说他对陆景行带有一定的偏见。

只因他是沈清老公。“早就久仰高董大名,如今一见,倒也是见到了庐山真面目了,”俞思齐站在陆景行身旁,漫不经心又随意的道出如此一句话,话语中带着些许清寒。

“都说军中四少,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高亦安回过去。

陆景行,俞思齐,程仲然,明方杰,统称为军中四少,这四人,各个都是个中好手,一身好本事,如今这四人聚在一起让外人看见,当真是不容易。

高亦安虽身处江城,但不至于消息闭塞。反倒是明方杰,望着高亦安得眸子滴溜溜的转着,这人?

当真是跟太子妃有一腿儿?明方杰的目光又落在陆景行身上,想着:不应该啊!就这小气吧啦的男人会容许自家媳妇儿跟眼前男人有一腿还不灭了他?

正想着,程仲然一个眼神杀过来,止了他的窥探。

“沈总老公啊?”有人问,随后到;“刚聚会的时候还给沈董发短信了呢!”

这话、来自于某位沈清原先部门里的同事。

性别、男。闻言、陆景行背脊僵了僵,望向高亦安,只见男人嘴角笑意更甚。

当真是碍眼。

“不打扰陆少,”言罢,高亦安带着人离开。路过陆景行时,那似有似无一抹笑意在嘴边缓缓盛开来,颇为得意。高亦安带人走后,陆景行平静的眸子才稍稍寒了下去。

才发了短信?

不是说要睡觉?竟然还有心情跟别的男人发短信。行、行、行,陆景行这会儿是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唉、、、、我说那男人不会真跟太子……。唔,”明方杰话语尚未说完便被程仲然捂住了嘴,冷着嗓子警告道;“不想死就闭嘴。”真是在发威的老虎身上拔毛,不想要命了。谁不知道陆景行最忌讳的是高亦安,偏生今日还这么不深不浅的交了峰,这不是要人命吗?

程仲然一番警告话语,让明方杰止了言。

这方,同事们都散了之后,郭岩开车送高亦安回家,路上频繁透过后视镜将眸光落在高亦安身上。

后座男人起先还能无视,可被一个男人看多了,就没了那么好脾气;“有话就说。”“陆少回来了,沈董是不是也回来了?”郭岩疑惑问道。

公司开年年初,必要举行董事会,身为沈氏集团董事,沈董应该是会回来的吧?

男人沉默不语。

只听郭岩在度问道;“沈氏集团年初七召开董事会,沈总应该是会回来的。”

“回不回来你很关心?”后座男人凉飕飕来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郭岩与沈清并没什么,只是因为同事久了,又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沈清还是不同于那些离开便不再联系的人,多问两嘴也没什么。

可高亦安如此凉飕飕的话语一出来,倒是让他觉得自己跟沈清有些什么似的。驾驶座男人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开车,不敢再开口多嘴。直至路过中央街时,大屏幕上在播放着总统府的新年贺词,正值等红灯间隙看了几十秒,陆琛伟岸的身姿在屏幕上,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向全国人民拜年。

红灯过,随车队离开。

郭岩有时候在想,认识沈清之前从未想过这个清冷的女人有朝一日会成为这个国家顶端的一份子。

陆家少夫人,太子妃,这些头衔,随随便便一个放在她身上都能成为束缚她的阻碍。

从未想过这个女子,会愿意被束缚住。高亦安回了别墅,阿姨正在收拾屋子,见他回来,毕恭毕敬打了声招呼。

男人视线在屋子里巡视一圈而后道;“猫呢?”“刚还在的,不知道窜哪里去了,”阿姨寻了一圈不见影子,有些奇怪道。

男人伸手脱下手中大衣搭在沙发背上,而后挥了挥手,示意阿姨下去,他想静静。

空旷的屋子里,偌大的别墅只有高亦安一人居住,哦、不对,现在还多了只猫。自那日大年三十被沈清揶揄之后,这男人就将老太太的猫给打劫过来了,即便老太太百般不愿,他也照样夺人所爱,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迈步进厨房,伸手倒了杯温水,面对琉璃台浅缓喝着温水,解着身上酒气。

晚间聚会,难免会多喝几杯。

年初七之前的所有聚会都只是为了联络感情的普通就会,喝多、倒不至于。

倒是每日都有是真的,酒局不断。

喝又喝不死。

正冷嘲着,脚下毛茸茸触感袭来,男人低头一看,灰白色布偶猫拖着大尾巴蹲在自己脚背上,仰着脑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他。

又高冷又萌。

男人低头,与其相望。

一人一猫,远远看着,倒也是万分和谐。

男人笑,伸手放下手中玻璃杯搁在台面上,蹲下身子欲要将猫抱起,毛茸茸的身子呲溜一下,跑进了客厅,蹲在了沙发上看着他。

男人笑了。

而后看了看宽厚的大掌,心下一冷,思绪有半分游离,片刻之后伸手挑开了水龙头仍由冷水浇下来。

今夜无风,可他的心,却异常动荡的厉害。

有些人有些事便是这样,明知不可为到最终也没结果,却偏要去沾染,到最后,得不到,脏了手,伤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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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不从心,身体为重,暂时减少更新,往各位见谅

正文卷 第三百零一章:争吵

多年之前认识沈清时,只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存在会给他平凡的生活带来一抹光彩。

生活不再那么枯燥无味,不在除了事业之外再无其他。

但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个人会在自己生命中占领那种重要的位置。

沈清的存在,外人可能不知,但他自己万分知晓。

她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良久,男人伸手关了水龙头,甩掉手中多余的水渍,扯过一侧毛巾缓缓擦着自己宽厚的掌心,而后端起搁在琉璃台上的玻璃杯继续浅缓饮着那一杯温水。

动作不紧不慢格外优雅。

许久之后,男人一杯温水饮用完,侧眸望了眼蹲在沙发上的布偶猫,面色淡淡深邃的眸子如一汪深海,望不见底。

布偶猫蹲在沙发上,睁着圆溜溜的眸子望着他,包子脸一身毛茸茸的毛发,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视线一恍惚,男人摇了摇头,伸手将手中杯子搁在台面上。“张妈,”男人一声轻唤。?“先生,”张妈毕恭毕敬答道。“明日将这猫送还给老太太,”男人言语这面色寡沉迈步上楼,步伐坚定透着沉稳。

“先生不养了?”张妈问,略微疑惑,这才养了几天。“没时间,”男人答。实则养只猫,并不需要他花费太多的时间,只因养的人不是他。他负责玩弄,张妈负责收拾。可即便如此,男人却还是想将猫送走。

留下来也只是徒增自己烦心。

这日上午,陆景行回了首都总统府,如他所言,回来还算是准时。

只是回来时,这个素来脾气极好,善于隐忍的男人明显给人一种心情不大好的感觉,甚至这种感觉浓烈到沈清都能感觉出来。

佣人们纷纷面面相窥,只觉得莫名其妙。

起因是有人进书房给男人端茶送水,却被陆景行阴沉的眸子吓得一个哆嗦,一杯滚烫的热茶洒了一桌便罢,还打湿了他的文件。

如此一来,整个总统府上上下下都知晓陆景行心情不佳了。

沈清与苏幕二人从楼下花房上来时便见佣人低垂首面上挂着两行清泪下楼,见此,沈清不由多看了两眼。

抱着一捧娇滴滴红艳艳的红玫瑰上了四楼,起居室内,男人书房门敞开,林安俯身在收拾桌面,却不见男人身影。

疑惑看了眼,却未进去探个究竟,不曾想后面陆景行借着这个险些跟她吵了个天翻地覆。

伸手将手中红玫瑰插在花瓶里,转身时,林安恰好从屋子里出来,沈清问了嘴,“你家少爷怎么了?”

“佣人不知轻重打翻了茶杯,湿了文件,陆少面色不大好,”林安低声说着。

沈清算是知晓,点了点头,林安见此转身出去。

这日,陆景行回来挂着一张阴寒之脸从上午时分到中午吃饭时间。

沈清叩响男人书房门唤他下楼吃饭,男人挂着一张冷脸站在书桌旁未有所动。

沈清在唤。

依旧如此。

直至站了几秒,沈清觉得可能再多说也是无异,便想转身离开,不料身后转来哐当一声,微微转过身子的沈清这一回首,恰好瞧见陆景行扔出来的签字笔弹到了地面上。

有火?

沈清脑子里冒出两个字。许是好久没同男人吵架了,以至于她忘记了陆景行是个不大会随意摆脸子给人看的人。她俯身捡起地上签字笔,走了两步搁在书桌笔筒上,疑惑问道;“怎么了?”陆景行全程未言语,只是清冽的眸子盯着她。?不言不语的,盯得沈清浑身不自在。?她在问;“怎么了?”?男人就未有所言语。?沈清是不知晓他出了趟门回来怎性子变的阴晴不定了?还是佣人打湿了文件让他不高兴了?想来应该是如此,沈清难得开口宽慰道;“文件湿了在印就是了。”原想着,这话应该是没错的,可哪里知晓说出来,陆景行面色寒凉的近乎骇人。沈清素来不是个有耐心的,宽慰了几句见陆景行没什么好转,她也就懒得在继续。可陆景行若是不下去吃饭,她一个人下去苏幕与老太太必然会询问。问起来,难道要让她说:陆景行心情不好,不想吃饭?她要是这么说,估摸着苏幕还得让她上来。“先下去吃饭?”她在问,也算是耐着性子了。“你刚去哪儿了?”男人问,嗓音温凉,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情绪。“去花房了,”沈清答,依旧感到疑惑。?“上来了之后呢?”沈清静默,瞅着陆景行盯着看,似是要看出个所以然来,她上来了自然是在起居室外面了,

还能在哪里?

陆景行今日如此问,摆明了是要无理取闹让她不好过?

“佣人惹你生气,迁怒我?”沈清询问,秀眉微蹙。

话语落地,男人剑眉冷蹙,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阴孑的眸子不带半分情绪。

迁怒?

若说迁怒,也只能是沈清惹了他,他迁怒佣人。

他敢随随便便迁怒沈清?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以往没华怀孕的时候就是小心翼翼伺候着,如今怀孕了,不得更加厉害?

敢迁怒她?想多了。

“上来了为什么不进来?”男人问。

沈清懵了,半晌没回过神了,细细琢磨着陆景行这句上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到底是何意思。

是因她上了四楼却没进书房而感到生气?

“说话,”陆景行素来见不得沈清沉默不语,只因她性子清冷,倘若是不说话,说知晓她心里在上演什么戏码?

“就单单是因我上来没进来看你,你就如此大动干戈的跟我甩脸子?陆景行,你发哪门子的疯?”沈清也是没了好脾气。

以往怎就没觉得这男人有无理取闹的潜质。

陆景行这分明就是心里有气,又找不到地方撒出来,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往她身上来。

她看起来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昨晚闹着要我回来的是你,回来了视而不见的也是你,左右都是你还不许我有点脾气了?”

昨晚?行行行,她没跟他算账就算好的了,反倒是被倒打了一耙。

也着实是厉害。

“是不是你回来了,我得带着满屋子人站在院子里像对待国宾极的待遇那样放着礼花迎着你进来?”沈清问,话语带着轻嘲。

“你在哪儿受气你找谁去,别往我身上来,”言罢,沈清没了好脸,欲要转身离开书房。

男人见此,心中郁结之心更是浓烈。

本就昨夜想着高亦安那副嘴脸整宿没睡,回来沈清不是视而不见就是一脸厌烦。

他哪里能好过?

她走到起居室门口欲要开门出去,大门才开一点点。

而后头顶上冒出来一只修长大掌按在门板上,将打开的门再度按上。

“陆景行,”沈清转身,恼羞成怒。

男人低头,面上怒容比她还甚。

“我找你惹你了?”她问,话语低沉。

男人低眸看着他,他不善于人争吵,但今日许是心中有气,话语出来也有那么些不入耳;“你找我惹我的时候还少?”

“所以你这是积攒起来了?”

“我问你,上来了为什么不进来,”男人话语很明确,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即便沈清绕过这个话题,他也能明确的摆正位置。

沈清从未有将男人话语带偏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即便是在床上,男人的意志力都格外坚强,任何话语不管她绕的多远,男人总是能顷刻间摆正位置。

沈清深呼吸,似是在酝酿情绪,她是疯了,明知小陆景行就是个较真的人自己还跟他瞎比比什么?

“你在工作,”良久之后的一句话语从沈清口中冒出来。倘若是刚开始说,陆景行或许会相信,可现在。显得如此苍白,毫无说服力。

男人深沉的眸子盯着她,盯着她浑身不自在,通身发毛。

依着陆景行对沈清的理解,她细细思忖过的话语必定都是圆滑之语,唯有脱口而出才真实。

夫妻二人紧目相望,沈清贴着门板,男人一手撑着门一手放在身侧微微挽着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她。

如此来看,沈清是被碾压的哪一方。

要如何?难道要她说是因为知晓陆景行心情不好所以不去招惹他?

只怕这话说出来,陆景行能掀了这总统府的屋顶。

“你在说谎,”男人盯着她眸光不眨开口道;“跟往常一样,你只是因为我心情不好,便离我远些,对不对?”

“你时常这样,每一次我都知晓,每每因我面色不好你就离我远远的,生怕我殃及你,大有一副能躲多远躲多远的架势,沈清,在你面前,我是不是不能有情绪,、?是不是不能心情不佳?是不是就算我有情绪也得藏起来?不然老婆会视我如蛇蝎,离我远远的,就好似我是一个心情不好就滥杀无辜的刽子手一样。”

男人话语沉沉,是那种隐忍的阴沉,沉到近乎哀嚎。沈清直视他,望着男人的眸光有些躲闪,不敢再理直气壮观望,这点,陆景行看不见吗?不、他看的一清二楚。他早就知晓了,沈清有如此习惯,每每他情绪不佳,她从不会宽慰自己,反倒是躲得远远的。她不会像自己一样因她心情不好而好言好语哄着。

“每每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想破脑子用尽手段逗你开心,可你呢?南茜见着了尚且都会关

心一两句,你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只要大火不烧到你身上你就阿弥陀佛的姿态。”

陆景行的话语带着控诉,他在指责沈清怼她的漠不关心,在指责沈清在这场婚姻当中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外人关心他。

而这一切,沈清默默承受,只因确实是如此。

陆景行说的,都是对的。

而此时,陆景行所求不多,他只想沈清能将一颗心分点到他身上来,并不过分。

她知晓,在沈清眼里,比他重要的人有很多,甚至是有些东西都比他重要。

身为丈夫,他该有多悲哀?

他也知晓,倘若今日不将态度摆出来,日后,沈清还是会如此。

那些跟在他身后摇尾乞怜趋之若鹜的女人他看不上。

他看上的人对他不屑一顾,不给半分温心。

这天寒地冻的,让他岂能不感到心寒?

“我只是不想招惹你心烦,”沈清开口解释,可这解释,却显得异常苍白。

“借口,”男人驳回她的解释,压着嗓子愤恨开口道;“你明知我有多爱你,有多喜你,见到你就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觉得你心烦,你说一两句宽慰的话语我都能高兴的上天,你如今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无非就是证实你就是不关心我,不爱我,不喜欢我,在你眼前,随随便便一件事情拉出来都比我重要,你从未觉得我在你人生中式独一无二的存在。”

一件细小的事情,上升到爱不爱,喜不喜欢的层面上,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最过分的,是男人那坚定的定论声与质问声。

沈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陆景行回如此义正言辞激昂的定定论自己就是不爱他。

不是质问,就是定论。

她承认自己不如以往爱这个男人,但不否认这其中还有感情在。

但陆景行今日这话语出来,一切就好似都变了味。

不爱他?不喜他?

这话,说的沈清除了想笑之外似乎在也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陆景行、你当真是高看我了,你真因为是个男人我都能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沈清冷着嗓子反问一声。

眸光中透出这些许冰渣子。不爱?她沈清是闲来无事觉得大好人生过不去愿意为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儿育女?闻言,男人心里咯噔。似是没想到沈清会如此回应,也未曾想过事情会上升到孩子身上来。在看沈清那满眼失望的神情,男人垂在身侧的时候紧了紧。一口气盘绕在沈清心头气的她面色发白。若是不爱,陆家人那么算计她的时候她早就该弄得你死我活了。若是不爱,她不会因为怀孕而将计划搁浅。若是不爱,她怎会让陆景行知晓这孩子的存在?若是不爱,她大可让陆景行到死要见不上自己宝宝一面。?有气吗?有。陆景行因高亦安同沈清闹,却不想闹过了火,一句话没把控好尺度,直接将问题推上了高台。沈清一句清冷的询问甩出来,问的陆景行想后悔,已然来不及。

沈清盯着陆景行欲要再度开口言语,身后敲门声响起,只听苏幕声线在屋外响起;“景行,

吃饭了。”

门内二人不为所动。

实则、前面有佣人上来了一次,但还未伸手敲门便隐隐约约听见了争吵声,也不好下定论,

便下楼附耳跟苏幕说了番。

苏幕闻言,稍稍有些诧异,诧异陆景行会跟沈清吵。

按理说捧着人家还来不及的。

“怀孕了可不能饿着,别饿出毛病来,”前一句并未有何影响力,但后面一句男人神色动了动。

撑着门板上的手缓缓握成拳头,看着沈清的面色隐忍中夹杂着半分失望。“就来,”男人隔着门板应了一声。苏幕闻言,站到了一旁楼梯口,防止二人出来拉开门看见她尴尬。“先去吃饭,”男人说着,伸手将沈清拨到一边,拉开门跨步下楼。听闻声响,苏幕离开。餐室内,沈清与陆景行面色均不大好,饶是苏幕频繁找她言语,也只是浅浅淡淡应着。不回应显得不大礼貌,可若是过多回应,她没那个心情。

也不愿强求自己。

怀孕来,因陆景行照顾的好,沈清胃口也还算可以,与平常无异。

可今日、半碗汤喝了一小半,便见她放下筷子说吃好了便转身上了楼。

陆景行望着整碗未动的米饭和剩下的半碗汤,心头一蹙。

正文卷 第三百零二章:带着你老婆给我滚

沈清前脚才拐过楼梯间,苏幕寒凉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怒气。

后者抬手揉上眉心,知晓的人自然知晓,他这是头疼。

“您上去看看,”陆景行话语带着浓浓的无奈。

“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去?”苏幕问,带着长辈特有的质问。

“见我烦。”

“你不惹人家生气人家能见你烦?”苏幕质问。

话语落地,男人揉着眉心的动作停了,微微侧眸望向自家母亲。

苏幕知晓自己可能有些以偏概全,太过偏向一方,于是乎止了言,搁了筷子上楼。

每一个省心的。

这厢,沈清上楼洗了手脱了毛衣仅留一身秋衣钻进了床里。

苏幕上来时,她已经躺下。

推开房门进来,见人躺在床上,叹息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沈清知晓苏幕会上来找她,并不想过多言语,于是上楼便躺进了床上。

委屈吗?

肯定是有的。

跟陆景行大吵一通到了都不知道这男人到底再发哪门子的邪火。

怀孕的女人本就多愁善感,这会儿陆景行让她受了委屈,哪里有好的?

躺在床上人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似的,止都止不住。

无声无息就这么泪湿了枕巾。

楼下,苏幕寒着张脸下楼,陆景行正坐在餐室抽烟,见此,苏幕面色沉了,“抽抽抽,就知道抽,清清怀孕了,身体本就不好,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忍的?非得跟人家过不去?我看你是不想要这老婆孩子了。”

倘若她此时手边儿有东西,想必是已经“送”给陆景行了。

苏幕贴身管家站在一侧不由得为陆景行捏了把汗,难得有见夫人动了怒火的时候。

这总统府除了苏幕与陆景行外带苏幕贴身管家之外无人知晓沈清怀孕,而这母子二人格外有默契的并不想让他人知晓。

所以苏幕吼出来的话语刻意压着火,可即便如此,依旧能看出这位总统夫人怒火难消。

“若是情绪不稳宝宝不好,我看你跟谁哭去,”苏幕也是火了,话语也少了那么些忌讳。

“夫人,”管家在身旁唤了一句,提醒了番。

苏幕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不能说,不能说宝宝不好之类的话语。

她也是被陆景行给气的不行了。

任由苏幕如何言语,男人坐在餐桌抽烟动作不减,除了沉沉的面色看出他心情不好之外,再无其他。

“还抽,不去看看?”若非苏幕教养良好,当真是上去一巴掌拍下去了。

男人狠狠抽了口咽,随后在跟前餐蝶上按了腰,蕴着一股子隐忍上了楼。

“生了个什么东西这是,”陆景行尚未走远,便听见苏幕来如此一句话。

男人面色本就难看至极,因着这句话再度沉了沉。

站在一侧的管家见此,一个惊诧,从未听见苏幕有如此气恼的时候。

今儿估摸着是真动了肝火了。

陆景行上去时,某人许是哭累了,睡了。

陆景行迈步进去站在床沿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心头就好似被只爪子扼住了似的难受,疼痛感无以言表。

转身进了浴室,再出来手中多了块毛巾,轻手轻脚擦着沈清面上泪痕道,“明明是你身旁那些莺莺燕燕惹我心烦,到头来却变成了你有理。”

片刻后,男人迈步进浴室将手中毛巾丢在衣篓里,反身拉上窗帘才出去。

下午,沈清一觉睡到晚餐时分,转醒的人还未来得及从床上起来,便听闻推门声,未有动作,只是看了眼便出去了。

沈清睁着眼眸看着窗帘,她清楚的记得睡觉时窗帘并未拉,苏幕?还是陆景行?

躺在床上的人似乎并不准备起来。

这日,因着沈清与陆景行吵架,整个总统府都沉浸在一股子小心翼翼的情绪当中。

傍晚陆琛回来时明显觉得气压不对,但却因着有事要忙,并未多问。

进了书房,在出来已是晚餐时间,六点整,陆琛从书房出来,此时苏幕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逗弄陆槿言养的蝴蝶犬。

陆琛迈着步子坐过去,温慈开口道;“怎就你一个人,景行跟沈清呢?”

“不知道,”苏幕答,心里本就因为陆景行跟沈清的事情感到不爽,此时陆琛下来第一件事情偏还是问这件事情。

她哪里还有好言好语?

原本是关心的随口一问,却被苏幕冷着脸甩了回来,陆琛平静的面色瞬间寒了半截。

盯着苏幕欲要看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是哪儿招惹她了?

“我招惹你了?”陆琛问,话语中带着些许莫名其妙。

苏幕闻言,淡淡的眸子瞥了他一眼,未有言语。

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大年三十闹到现在,原本坐下来欲要跟苏幕聊聊的人也没了那个兴致,

起身朝屋外长廊而去。

临出门时,深沉的眸光落在林安身上,后者低垂首跟出去,才站稳身子只听人问道;“怎么回事?”

一回来便觉得这屋子气氛不对。

“上午少爷跟少夫人吵架了,导夫人心情也不是太好,”林安答。

说来也是奇怪,陆景行与沈清吵架,弄得整个总统府都人心惶惶的。

谁都不敢大声说话,唯恐声音过大,吵着这一屋子心情不好的人。

下午时分陆琛回来发现了异样,但却没有过多询问,直至苏幕给他摆脸色看。

才想起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寻来林安一问,面色顿时垮了。

这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还是怎样?陆景行与沈青吵架,整个屋子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吵的很厉害?”陆琛问,垂在身侧的手大拇指缓缓揉搓这食指。

“听说是少夫人中午没怎么吃,上楼睡了一下午,还没醒,夫人期间看了许多次,每次下来脸色都异常难看,且还将管家训斥了番。”

总统府里,苏幕是个脾气好的,鲜少有发火的时候,大部分都是面带浅笑,亦或是平平淡淡,若说训斥人这种事情,还真是极少发生,在他意向中最近的也是多年之前的事情的。

今日能主动训斥人,可见其心情是极差的。

“原由,”陆琛问,吵架归吵架,总该有个原由吧!

“说是佣人端茶水上去打翻了杯子湿了文件,少爷心情不大好,二人便吵起来了。”

仅仅是因为佣人端茶倒水上去,打翻了杯子陆景行心情不好才同沈清发生争吵的?

只怕不是如此简单,就陆琛对陆景行的理解,就陆景行爱沈清的程度,他绝不会因为一件平白无顾的小事情迁怒到沈清身上去,

将人捧在掌心还来不及,无缘无故迁怒她与她发生争吵这事儿只怕不那么简单。

“少爷怎么说?”陆琛问。

“没说什么,少爷下午进了书房就没在出来,”林安也是疑惑,这一屋子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的挂着一张脸,他怎也不相信就沈清同陆景行发生争吵如此简单。

闻言,陆琛算是大致知晓,摆了摆手,示意他进去,独自一人站在长廊下许久。

首都的天,异常怪异,年前的天气艳阳高照挂了半个月,年后便开始整日阴沉沉的,气温逐渐,竟是比往日更冷了些。

男人小站了会儿,临近晚餐时间进去。

此时,苏幕正好站在餐室同管家吩咐什么,嗓音低低的,隔得远听不大清楚,但能听出沈清二字。

佣人转身上楼,片刻之后下来,微微摇了摇头。

苏幕见此,面色更是阴沉;“少爷呢?”

“还在书房,”管家答。

闻言,苏幕气的吧嗒一声将手中筷子拍在桌面上,怒气腾腾起身欲要上楼,此时恰逢陆琛开口道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那么多也到不了点子上。”

话语落地,苏幕冰凉的眸子落在陆琛身上,带着不悦;“要人人都像你这样想,景行与沈清二人早就离婚了,在你眼里,只有国家大事不是闲事。”

苏幕指责话语冒出来,布满怒气的眸子怼着陆琛带着些许凉意。

明明知晓陆琛说的话也没错,可她就是见不得这男人如此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说着孩子们的婚姻。

就好像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她过多操心不过就是多管闲事而已。

“你有必要把怒火迁到我头上来?”陆琛问,嗓音下压,虽说是询问,可更多的是不悦。

“那你就闭嘴,”苏幕答,最后两个字近乎说得咬牙切齿。

毫不掩饰对陆琛的不爽。

书房内,苏幕同陆景行言语时过多过少夹杂了些许情绪,“你准备如此到什么时候?是真准备让人绝食?”

“去看了,还没醒,”男人答,话语淡淡。

苏幕闻言,怒火稍稍消了些,而后深呼吸一声道;“我让厨房端点粥上来,醒了让人吃点,

现在饿不得。”

“恩、”男人应。

“把窗子打开,满屋子烟气,飘到卧室熏着的是你老婆孩子,”苏幕下去前还不忘叮嘱了声,陆景行伸手按了手中烟而后起身推开了窗子散散烟气。

苏幕下去时,陆琛正端坐在餐桌上。眼前饭食一口未动。

见人下来,将深邃的眸子飘到她身上。

苏幕却对此视而不见。

“你准备把摆脸子到什么时候?”陆琛问,明显对苏幕这三五不时折腾他的事情感到无力。

苏幕静默不语,拿起筷子吃晚餐。

陆琛盯着他许久,而后伸手挥散了佣人。

“你对我持有偏见,”男人陈述事实。

当一个人对你是有偏见的时候,你说话是错呼吸是错,总而言之你做什么事情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苏幕与陆琛的关系此时就是如此,陆琛无论做什么苏幕总能给他挑出刺儿来,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活她干的一流。

陆琛言语,苏幕沉默。

男人面色寡沉,带着不悦。

苏幕静静吃着晚餐,就好似眼前男人不存在。

她越是淡然,他便越是满腔怒火,而后带着怒火大力伸手抽走了其窝在掌心的筷子。

苏幕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名下不悦。伸手扯过纸巾擦拭自己掌心;“即便我对你带有偏见,也是你自找的。”言罢,苏幕伸手将手中纸巾“扔”在桌面上,无形之中在打陆琛的脸。

“我自认为在对待你的事情上万分小心翼翼,从不主动招你惹你,可即便我如何小心翼翼,你你总能在鸡蛋里面挑出刺儿来,你总能三五不时的将一些欲加之罪落到我身上来,我是无恶不做还是如何?让你一见我就挂着张冷脸。”

“我说了,我可以搬出去,”苏幕开口话语坚定,望着陆琛的眸子都异常坚决。“我也说了,”陆琛回应,而后轻启薄唇甩出三个字;“你休想。”

四目相对,火光迸发。

苏幕好不掩饰对陆琛的不满,而陆琛毫不掩饰他那股子专属于王者的霸道。

苏幕一双秋眸冷如寒潭,望着陆琛不带丝毫感情。

“也是,”苏幕冷嗤一声;“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这人强势霸道不可一世,如今即便过了几十年,你也改不了你那股子里的气质,天生觉得你身为陆家人,就该有王者风范,行、你说如何就如何,谁让这天下都是你的,君要民从,民不得不从。”

她缓点着头从座位上起身,似是觉得今晚的晚餐注定是吃不成了,也不在待在餐室。反倒是陆琛见她起身,俯身撑在桌面上拉住她的手腕,冷着嗓子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意思,你不是懂?”苏幕欲要甩开他的手,男人却握的更紧。

“苏幕、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你在提起来是什么意思?是想提醒我你那段不堪的前程过往还是想打我的脸?”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猛地苏幕从他掌心将手腕抽出来,砰的一声搁在了桌角,疼的这个优雅的中年女人眼眸中布上了一层湿意。

苏幕与陆琛之间的感情之路,不比陆景行这条路好走,甚至是比他们还艰辛,但不得不否认的事情是,即便几十年的婚姻过去了,陆琛对苏幕的这颗心依旧在。

而苏幕却因为各种琐碎事情从陆琛身上一点点抽离。这种抽离,你看不见,摸不着,甚至不觉得痛。?但等你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事儿,苏幕曾经干过这么一回。且那时陆琛刚上任总统,正值事业高峰期,忙的不可开交之时自然也没那么多时间去顾忌她。等知晓时,已然来不及。

在度有这种苗头的时候,陆琛是心慌的。?有气吗?肯定是有的。因着陆景行与沈清吵架,这股子火殃及到了他身上,男人怎能不气?真是一屋子人没一个省心的。苏幕走后,陆琛站在餐室许是怒火难消,而后哐当一声响起,椅子与大地碰撞的声响。候在一侧的林安闻言,整个人一哆嗦。只想着,这总统府今日当真是屋里屋外都有火,如此环境,让她们一群佣人可谓是格外难熬。四楼,陆景行推门望了眼沈清,见其动了动,而后下楼欲要端着晚餐上去。不料走到餐室门口见林安毕恭毕敬缩着身子站在跟前,疑惑看了眼。林安见其欲要进去,开口道;“要不、少爷晚会儿在进去?”

总统阁下正值怒火中烧之时,这会儿子若是进去,只怕。

陆景行尚未来得及出口询问,之间陆琛满身怒火从里屋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的人有半分呆愣且怒火不减反增,通天怒气吼道;“带着你老婆给我滚回清幽苑去。”

陆琛这一吼,一屋子佣人纷纷低了头,生怕这祸水殃及到自己身上来,巴不得能在地上掏个洞,直接无形遁走。

吓人,是在是吓人。

因着陆少与少夫人吵架,夫人心情不好,夫人心情不好迁怒到阁下身上,阁下再度将火撒回了陆少身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连环效应?

正文卷 第三百零三章:只要不事关别的男人

总统府这日气压异常低沉,温度比这隆冬的室外温度还低些。

陆琛一句带着怒气的爆吼让一屋子人都不敢抬头。

陆景行听着这句话稍稍有些面无表情,倒也不足以让他感到不舒服。

知晓自家母亲与父亲之间那种微妙的状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换做是他平白无故被迁怒还找得到主子也会怒火中烧。

“温着的粥呢?”陆景行无视陆琛满身怒火,问道。

“在厨房,我去给您端,”林安说着,转身进了餐室,再度出来手中多了张托盘。

“沈清怎么了?”路过陆琛身旁时男人问了这么一嘴。

陆景行端着晚餐上去,听闻此言淡淡回应;“不大舒服。”

“不大舒服你还跟人吵架?不想过了?”男人问,带着苛责。

身为一个平常父亲那样的苛责。

实则他跟苏幕二人都是较为明事理亦或者说都是较为看的开的人,对于陆景行与沈清之间的争吵二人反倒是格外有默契的将错误归结到陆景行身上。

陆琛虽心中有气,但说出来的话语无疑是偏向沈清那一方的。

陆景行闻言,抿了抿唇,未言语,转身上楼。

端着晚餐进卧室时沈清早已醒来,只是躺在床上不愿动弹,听闻开门声她依旧未动,直至地灯亮起,许是有些许晃眼,伸手扯过肩膀下被子盖在脑门上,断了这光线。

听闻东西搁在床头柜上的声响,随后便是盖在脑门上的被子被拉下,陆景行也不问她是否愿意,掐着腋下将人抱进了怀里,坐在一侧沙发上,全程沈清沉默不语。

“有气归有气,饭还是要吃,”他的话语,平淡,并无过多情绪,就好像在简单的陈述一件事情。

有时候沈清会想陆景行这个男人在遇见她之前在拥有婚姻之前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又在部队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让这个男人周身冒着一股子霸道强势。

就连许久之前他自己也说过,遇见沈清之前,部队里的那群槽男人不值得他温柔以待。

沈清盯着他,男人面色平平。

许是不顺手,男人掐着她的腰起来将人从右边挪到了左边。

左手圈着她时还端着碗。

沈清静静任其摆弄,唯独那双还蕴着不满的眸子盯着人。

陆景行伸手舀了口粥递至嘴边而沈清看着他不张口也不说话。

“张嘴,”没有往常的好言好语。

反倒是像直白的吩咐。

沈清默。

“吃了,吃了就告诉你为什么,”不是想知道?不是想死的明白?

不是觉得他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沈清闻言,望向他目光平静,带着一丝探究。

直至最后,冷笑开口;“重要?”

“不重要?”

“不重要,”沈清答,在他眼里,自己永远不够爱他,不愿意相信就是不爱,不愿意同他敞开心扉就是不爱。

陆景行这人,虽身处高位不可一世,但比大多数男人都敏感。

他猜忌之心尤为重,就好似将政治场上的那一套直接搬到了生活中来。

沈清言罢,挣脱男人怀抱,而后伸手接过陆景行手中瓷碗,坐在一侧浅缓喝着粥。

如他所言,有气归有气,但绝不能拿孩子开玩笑。

她也开不起这个玩笑。

夜间、沈清是铁了心不愿同陆景行在过多言语,睡了一下午的人这会儿哪里还睡得着,端着本国外小说靠在床头打发时间,期间苏幕上来看望一次,同她聊了小半会儿才转身下楼。

陆景行十点进卧室,沈清靠在床头看书。

陆景行洗完澡出来,依旧如此。

陆景行躺在床上,她照样保持姿势不动弹。

十点半,男人看着她数十分钟之后才开口问道;“是不是我不解释,你永远不会问原由。”

这话,成功的引起了沈清的注意,原本落在书上的眸光转而落在了陆景行身上。

啪嗒,手中书籍被大力合上。

原本靠在床头的人一掀被子,转变了姿势坐在男人对面,“你说。”

两个字,带着深深的怒意。

倘若今日陆景行不一五一十说出个所以然来,大家今儿都别想好过,一家人,不得齐齐整整的?

“201年8月10日,你离开首都销声匿迹,往后,高亦安辗转首都与江城多次,这事,你可知晓?”

“自201年3月初,高亦安将江城部分势力转移,连槿言都不知晓他这方势力转移到了那里。”

“2012年大年初二,老三查出高亦安自201年初便开始转移的那股势力落脚点之处,落在了你沈氏集团首都分部十里之外一处大厦内,沈清,你与高亦安多年熟识,如他所言,你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你们二人默契惊人,商场嗅觉都出奇的相似,你会不知晓这一切?”

男人的质问声不似上午那番咬牙切齿,也不似上午那番不可控。

相反的,他今夜坐在床上看着自家爱人说出来的话语倒像是陈述。

陆景行并非不信沈清,但不得不说,高亦安对他来说确实是一大威胁。

身为男人,他不得不防。

与高亦安相比,他更熟悉沈清,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

再来,他比自己更能给沈清想要的生活。

能不防?在不防,情敌都上家门来了。

男人喉结滚动,嗓音低哑,话语之间不难看出是在隐忍。

沈清清明的眸子静静看着他,由于她的沉默,卧室内一阵逼仄直直碾过去,静的可怕。

“我承认我知晓,但这都是201年的事情,寒来暑往一载走过,过去一年没发生什么在往后也不会发生什么。”

沈清话语出来,想要表现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但是显然,她并非有底气的那一方。

实则201年3月高亦安便开始有所动向,将江城一部分势力发展到首都来,但她知晓这一切时,是在201年8月29日,她二十四岁生日那天,高亦安给她发了封邮件,这封邮件内容便是盛世集团首都分部的股份,而这一切,高亦安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虽然她并未收。

可即便如此,当今日陆景行捅破这一切时,她还是有些许虚心。

即便这件事并未参与其中。

“从一开始你跟高亦安便在谋划这一切,对不对?”男人问,嗓音低哑,面色隐忍。

“不对,”沈清答。

“你与高亦安在江城驰聘商场被人津津乐道我尚且能忍,但首都,天子脚下,我觉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男人,在江城与我老婆传绯闻,只因我去的晚,可如今,他若是敢跟到首都,我必然会弄死他。”

男人深邃的眸光透着阴狠,话语中带着些许冰冷狂妄。

沈清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了紧身下被子,而这一动作并未逃过陆景行的眼睛。

天晓得,当他知晓这一切时,险些气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饶是他在有定力,也不能让人追他老婆追到家门口来。

更何况这人还是高亦安,与沈清亦师亦友又有更深层的关系。

男人看着沈清,眼里泛着冷光。转而宽厚的大掌落在她捏着被子的手背上,缓缓用力,捏的她近乎喊出声。陆景行心中本就有气,此时因一句话让沈清失了神色,且这句话还是关于高亦安,更是有气。以至于捏着沈清的手并未考虑力道。自陆景行掌心附上来那一刻,沈清知晓,她的颤动被陆景行看见了。一清二楚,不然这男人绝不会如此。

“沈清,我素来依着你的性子来,你说如何便如何,只要不过分,我恨不得能把你时时刻刻捧在掌心里当菩萨供着,许多事情,你不做,不代表别人不说,倘若有朝一日我听闻什么风言风语,难免心中有气,若那时,在后悔,便来不及了。”

男人阴寒这一张脸道出如此一句话,就好似让沈清光着身子在天寒地冻的北极畅游了一番似的,冻得全身僵硬,讲不出半分言语。

男人的眼眸看似平静,可在沈清看来,如冰刀子似的,无半分暖意。

“我知晓你喜自由,便尽全力给你极大自由,倘若是你不听话,我保证,让你待在家里好好养胎,哪儿也去不成。”

“威胁我?”女人问,眉目轻佻,嗓音微凉。

“是告知,”陆景行纠正她话语,对其用词不当感到不悦。

“前尘过往我们暂且不谈,就谈谈当下,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你将身子养好,其余的我们先放放,”先放放,暂且不谈,并不代表以后不谈。

陆景行这人向来分的清轻重,此时如此说,心里还是有所顾忌,不敢让沈清不舒坦。

可也万分清楚,高亦安得事情不弄清楚,他心里永远存在芥蒂。

永远觉得不舒坦。

江城江城有他,首都首都有他,偏生他是知名企业家,暂且还不能将其如何。

“你依着其他女人的事情同我闹,我也应该有这个权利,我在行驶身为一名丈夫的权利,沈清,我是男人,我并非你想的那么大方,我也会吃醋,我也会有情绪,我也会生气,但我很好说话,只要不是事关其余男人,一切都好说。”

全程,陆景行言语,沈清大部分处在静默状态。

只因陆景行字字句句说的极为在理,她无从反驳,即便是反驳了,话语也会异常苍白。

陆景行字句之间说的很清楚,只要不是事关其他男人,一切都好说。

他的底线已经摆在眼前了。

清清楚楚,万分明确。

都说先说断后不乱,倘若是后面沈清在有什么逾越之举,陆景行有足够的理由质问她。

沈清动了动纤细的手腕,欲要从他手中将掌心抽出来。

见此,男人眸光微动,却是越发深沉。

见他发现,沈清动作更大了些,欲要一次性抽离出来,男人一手握紧,一手按在她后脑勺,

随后,一个简单粗暴且毫不怜惜的湿吻落了下来。

沈清不回应,陆景行心中气恼,张嘴,咬在她唇瓣。

吃疼,倒抽一口冷气,男人长舌直入顺势钻了进去。

冗长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直至她近乎不能喘息,男人才放过被蹂躏的微微肿胀的唇畔,埋首于她脖颈之间啃咬着,不轻不重,但也绝不是没感觉。

沈清欲要伸手推开他,却被人搂在身前。

素来温柔的男人有了邪火,动作粗暴似发泄,片刻,一翻转,沈清被带着躺在了床上,落下去之间,男人宽厚大掌落在她后腰护着,沈清有那么一丝错觉,觉得这个暴怒中的男人还是在护着她的。

若是平常,陆景行早已压了下来,可今日。

没有。

他只是紧紧挨着躺在她身侧,甚至是擒住她手腕的掌心刻意绕开了肚子落在床边。

男人密密麻麻的吻从脖颈之间顺势而下,撩的沈清娇喘连连。

酥酥麻麻感遍布全身。

突然,山峰一紧,疼的她一声惊呼出声。

这声惊呼是实实在在的,不似娇软的轻呼,是真疼。

原本怒火中烧的男人吓住了,停住手上动作,松开圈在怀里的人,只见沈清疼红了眼眶。

“怎么了?”话语慌张。

“疼,”沈清答,嗓音带着些许颤栗。

“哪儿疼?”男人心头是慌的,虽心有怒火,可动作时还是避开了些,也只是象征性的惩罚而已。

顺目而下,见沈清捂着胸部躺在床上,疼的面色发白,男人心头一紧。伸手按了内线让医生上来。?如此一来,自然是惊动了苏幕的。?这整日,总统府都不得安宁。

全程是因沈清与陆景行二人。

医生来后,查看了番,简单说了几句,如此情况是正常情况,到后面会消失,可即便如此,

男人却还是不放心,冷着脸询问医生具体细节。

直至最后,医生将孕期孕妇身体变化告知其。

男人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这夜里,苏幕自然是在卧室里的,陆琛虽人起来了,但碍于公公与儿媳妇儿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好进屋子。

医生交代完之后,苏幕开口道;“孙教授,出了这个门,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应当知晓的吧?”

“我明白明白,”他自然是知晓豪门中对这种事情是最为忌讳散播的,且还是总统府。

“我说的、是出了这个房门,”苏幕在度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警告。孙德一惊,出了这个房门??总统阁下若是问起,也、不说?“那、总统阁下?”孙德有些拿不定主意。?“胃不好,”苏幕开口言语。“是是、少夫人胃不好,需要养着,”孙德连连点头,就差伸手擦汗了。他堂堂一个军区医院院长,一个军医,混成了如此德行,失败,当真是失败。孙德走后,苏幕冷这脸望向陆景行,不言语,就单单是眼神都能看出她的责怪。

这夜,苏幕交代陆景行些许注意事项便转身下楼。

陆琛候在起居室客厅见其出来,问了嘴。

只听苏幕凉着嗓子道;“你儿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闻言,陆琛笑了,话语悠悠然且打着一副气死你算了的姿态道了句;“也不知道是谁生的。”

话语落地,一个冷眼扫过来落在陆琛身上。

后者因扳回一局显得有些悠悠然,迈步向前而去,姿态高昂,嘴角挂着悠悠笑意。

苏幕走后,男人进浴室拧了块热毛巾出来挑起她的睡裙落在其肿胀之处。

话语轻柔;“对不起,”诚恳道歉。

原只是想让她常常记性,没想让她真疼。

沈清掀开眼帘看了男人一眼。

怪吗?医生说了,正常反应,若是将这过错落到陆景行身上是否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实则他也没用力,不过是附上去了而已,还未来得及动弹便被她一声惊呼吓住了。

正文卷 第三百零四章:所以你还是不准备在家养胎?

这日夜间,前前后后折腾至凌晨一两点才睡下。

陆景行夜间更是神经敏感。

沈清稍稍一动弹便醒了。

男人近乎整夜没睡,清晨醒来时,沈清清晰见到他眼眶下里的红血丝。

见此,抿了抿唇而后道;“你再睡会儿。”

“关心我?”男人柔声询问,靠在床头抬手落在自家爱人柔柔发顶上,许是觉得触感太好,

伸手将人带进怀里。

“昨夜的事情,是我的错,对不起,”这事儿,陆景行想了一夜。

沈清怀孕本就不易,不怜惜便罢,昨夜他却还跟个畜生似的因为心里压着一股火折腾她。

陆景行便是如此,心中固然有怒火,可一旦沈清有哪些不好,他即便是天大的怒火也会消下去,不敢再随意摆脸子。

清晨起来一番道歉砸下来,砸的沈清有些蒙圈,似是疑惑,而后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打量。

“对不起,”男人再度开口言语,一吻落在她发间,从话语中便能听出来浓浓的愧疚。

大年初四,陆景行的步伐停留在了首都,早出晚归是常态,而老爷子与老太太待在总统府的时间较多了些。

晚间、陆景行并未回来用餐。?沈清吃完欲要上楼,却被老太太唤着一起进了院子。首都年后的天气远不如年初那样晴朗温暖,相反的温度骤降,带着隆冬的寒意。出来时,沈清着了身大衣与高领毛衣,下方是一条牛仔裤。本不觉得冷,可寒风过境,还是吹得她缩了缩脖子,伸手将毛衣领子往上拉了拉。远方,陆景行与徐涵二人边走边交谈往这边而来,远远的男人见沈清被冻得一个激灵,原本

平淡的面色寒了寒,跨大步甚至是小跑着朝沈清而去。

一把将人带进怀里,突如其来的温暖席卷而来,惊得她一个惊呼。

尚且还未询问出声只听闻男人劈头盖脸的质问砸下来;“大冬天的出来不知道穿件羽绒服?不知道这几日降温了?是想出来挨冻找找刺激?”

望去,只见男人绷着一张俊脸,忍不住的怒意从眸中透出来。

许是见沈清不说话,更是气,而后紧绷着下颌一言不发将人打横抱起来,男人腿长,走的又快,很长沈清便被抱进了屋里。

反倒是老太太,走着走着沈清不见了。

回眸正担心时,之间徐涵站在身后道;“陆少将人带回去了。”

外人不知,徐涵知。

原先陆景行就将人捧在手里,这会儿怀孕了,不得更是宝贝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怎一声不吭的,”老太太嘀咕着,也转身进了屋子。

一楼盥洗室内,陆景行牵着沈清进去,而后放了一盆热水将她凉飕飕的爪子按进去。

男人站在身后呈包围状态将她护进怀里。

沈清透过镜子看着男人脸面。

难看至极。

“出去不知道换件衣服?”

“不想上楼,”卧室在四楼,反正也就出去一会儿,不想爬楼上去拿衣服。

“是这一屋子佣人不够你使唤的还是如何?”男人问,话语间夹着淡淡的不悦。

“没想那么多,”沈清应允,话语柔柔。

许是泡好了,觉得手不那么凉了,动了动掌心欲要从水中抽出来。

陆景行允了她的动作,伸手扯过一侧毛巾给擦干手。

“上去泡个澡,”男人沉着脸道。

“没那个必要,”只觉陆景行有些小题大做了。

“回头受了凉难受的是你,”言罢,牵着人上楼,沈清任命跟在身后。

苏幕与陆槿言进来恰好撞见这一幕。

昨日,陆景行与沈清争吵,陆槿言虽未感受到战火但也听人说了,这会儿见陆景行满脸情绪不佳拉着人上楼不免出口唤了一句。

男人停下脚步回首观望她。

只听陆槿言道;“楼梯陡,你这么拉着人家走,不怕把人摔了?”

陆槿言平常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关心,正是这股子关心让沈清感到一丝丝诧异,倘若是没记错的话,她与陆槿言不对盘已经有及长一段时间了。

今日着突如其来的关系是何意思,值得深究。

许是陆槿言的话语起了半分作用,男人动作稍稍轻柔了些。

整个晚间,沈清将陆槿言那句看似关心的话语拆开揉碎许多次,欲要从中分析个所以然来,

却不得果。

晚餐时分,一家人坐在一起,老爷子频频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

带着打量,但碍于某些事情一直未开口。

转而将话语落在陆槿言身上道;“公司年后董事会准备的如何了?”

“正在筹划当中,”陆槿言答。

201年,沈清与陆琛谈条件,夺了陆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若是年后董事会,她必须是要出席,老爷子如此问,无形之中是想将她带入到话题里面。

沈清知晓,但却无动于衷,坚决不跳老爷子挖好的坑。

似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淡然然的吃着饭。

反倒是陆景行在摸透老爷子的用意后,面上挂起了寒霜。

年初五清晨,沈清尚且还在睡梦之中便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

“干嘛?”她不悦,看了眼天色,尚且只是蒙蒙亮。

“回清幽苑,”陆景行答。

不得不说,老爷子最近的态度让他感到极为不满,但碍于年关中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所以只能忍。

可今日、他要回基地一趟,且要呆上那么一两天,倘若是沈清一人呆在总统府老爷子在度挑起事端如何?

还不如将人带回清幽苑,至少无人让她心烦。

“还早,”沈清明显处在困顿中,不愿动弹。

“你睡,我替你穿衣服,”男人是有耐心的,特别是对自家爱人。

沈清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之中任由陆景行动手给她穿戴整齐。

而后抱着她离开总统府。

下楼时,晨起佣人见此问了嘴,只听陆景行开口道;“若是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回清幽苑了。”

言罢,男人跨大步离开总统府,徐涵见此拉开车门,看着陆景行将人抱进了车里。

这日凌晨五点半、陆景行抱着自家爱人离开了总统府。

苏幕晨起问时,不由用余光扫了眼老爷子。

回了清幽苑,沈清还处在困顿中,陆景行抱着人上楼,南茜跟在身后,看着自家先生替太太脱了衣服将人放在床上安顿好,交代了一番才离开。

十点左右沈清醒来时,看了眼眼前环境。

见不是总统府的房间,环视了一圈。

才知晓自己所在何处。

换衣服下楼,南茜正带着佣人给屋子除尘。

许是过年未见,佣人清晨纷纷点头招呼,沈清一一回应。

“太太、夫人说让您醒了之后给回了电话,”沈清尚且还在睡觉时,苏幕便来了通电话。

得知她还未起,便挂了电话。

“给我倒杯水,”沈清说着而后拿着电话去了阅览室。

那侧电话响起,苏幕接了电话,先是不轻不重说了两句,而后才开口道;“怎大清早的离开了?正月初五一家人要在一起吃饺子才行,老太太昨晚便吩咐了厨房,还让槿言下午早些回来一起动手,你这走了,老人家心里难免会有情绪。”

苏幕这话,若是换做别人口中说出来,沈清绝对会不乐意。但苏幕话语柔柔,带着些许提点,让你很难往哪方面想。全然是一副母亲教自家女儿做事情的模样。说实在的,沈清稍稍还是有些呆愣的;“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再来,她从小到大对于春节除了一个大年三十的概念之外,再无其他。那些什么老旧习俗她全然不知晓。?什么初一干嘛,初二干嘛,她当真是不知道。

“爷爷是不好,但总归是新年,这么几天都过来了,也不靠后面这几天,清清,有些事情到后面你便懂了,”苏幕这繁话语颇为语重心长,说一半留一半,只因她知晓有些话即便现在说了,沈清也不见得会理解。

苏幕挂了电话,南茜端着杯子过来,沈清问道;“大年初五要一起吃饺子?”

“是有这个习俗,”南茜答。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

苏幕这通电话应该是要打给陆景行的,但因着陆景行电话不通才会拨到她这里来。

她完全可以不参与陆家的所有活动,让老爷子不舒服,可老太太为人还是不错的,且如苏幕所言,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没不要弄得大家不愉快。

沈清这人,你说她无情无义,但她有时候却格外通事理。

你说她有情有义,有时候,她能抱着大家齐齐整整的态度弄的所有人都不愉快。

真真是个矛盾体。

好坏难辨,好坏难辨啊!

下午时分,许是苏幕给路进行打了电话,男人在那侧沉吟了片刻出声询问道;“母亲同你说了?”

“说了,”沈清应允。

“若是想回就回,不想回便不回,”这件事情,陆景行听从沈清选择。“你说这话跟让我直接回总统府有何区别?”沈清笑问。“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陆景行答,话语中带着些许轻微的辩解,但不大。

沈清但笑不语。

下午三点,午睡醒来让刘飞开车送她去总统府。

苏幕见她回来,迎了上来,附耳跟其说了两句话,沈清静静听着。

转而进了餐室。

餐室内,陆槿言与老太太站在餐桌前。

老太太负责擀面,陆槿言负责捏饺子。

见沈清来,老太太面上笑容绽开同她打招呼,沈清乖乖巧巧应允了声迈步过去站在一侧也动了手。

难得、在天子之家还能见到如此平常的场景。

沈清偶尔在想,这个家族若非生在顶端,应该也会很平常很幸福吧!

毕竟老太太跟苏幕都是极为温柔的女人。

家庭总是个很奇怪的组成,将那些所求不同,性格迥异的人组织到一起去成立一个集体,这个集体里有人向往高位,有人享受平静。

陆家,陆琛与老爷子是向往高位,看着权利。

而苏幕与老太太许是经历的多了,周身有一股子淡然之气,二人能静坐许久,也能趔去一身优雅贵气,如同平常人家一样亲自动手包饺子。

身上无半分总统夫人的架子。

沈清从下午三点站到四点多,稍稍有些站不住,伸手撑着桌面站了会儿,苏幕见此,停了手中动作迈步过来拉开椅子让其坐下去。

“累了?”苏幕浅声问道。

“还好,”沈清答,话语淡淡。

“歇会儿,”容不得逞强,说着苏幕带着人去了客厅,老太太没觉得有什么,但自家母亲近日来对沈清的特别关注很难让陆槿言不注意道。

探究的目光随着沈清离开餐室才收回来。

晚间、陆景行回来时正值晚餐时间,老太太亲自进了厨房,苏幕自然也是跟了进去,客厅内独留沈清与陆槿言二人。

陆槿言拿着手机站在一侧落地窗前接电话,而沈清坐在沙发上纤细的手腕落在蝴蝶犬身上。男人进来,恰好见到如此一幕,迈步过去阻了沈清手中动作。而后一言不发牵着人进盥洗室。男人便按出洗手液搓着她的爪子一边道;“不让你摸的东西偏要摸,以后猫猫狗狗都要远离。”

“别人养不也没事?”她嘟囔着。

“别人怀孕前三个月还好好的呢!你了?”男人一句话就给怼了回来。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没有可比性,”许是觉得前面一句话太过硬邦邦,男人转而改变了语气,稍稍柔和了些。

搓着她手的动作依旧未停。

晚餐时分,陆家人坐在餐桌上吃饺子,沈清望着眼前晚餐,咽了咽口水,迟迟不敢动筷子。

正想同陆景行言语,苏幕端了碗手擀面过来搁在她眼前,一水儿的素,没有半分荤。

见此,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怎么了?”老太太疑惑问道。

“清清这段时间胃不好,孙教授交代了,不宜荤。”

有苏幕为她解围,沈清的日子当真是好过太多。

晚餐结束,苏幕找了个借口让陆景行带着沈清上楼。

一来、是因沈清下午许是累着了。

二来、是担心老爷子在挑起话题。

防着吗?不算。

所求不同罢了。

陆景行上楼便开口询问沈清;“下午在家怎么了?”

“没怎么啊!”她答,也稍稍有些疑惑。

男人原本是要伸手倒水的,闻言白了她一眼。

继而继续手中动作,一杯温水递过来,沈清伸手接过。

刚想说什么,身上手机响起,拿起看了眼,一阵恍然。

“完了,”她嘀咕出声。

“怎么了?”陆景行心里一颤,以为沈清怎么了。

“我忘记去接人了,”章宜今晚八点飞机到首都,说好了去接她的,结果、忘了。

要不是章宜打电话过来,她估摸着还没想起来。

电话接起,章宜询问她在哪儿,得知她还在总统府时,难免少不了一阵抱怨。

沈清好脾气,听着章宜数落。

良久之后,那侧吵杂声渐消,许是章宜换了处地方到;“不接我不要紧,但组里人决定跟你入驻首都,你总该不能答应给人家接风洗尘的事情就此落空。”

实则,章宜在说这番话之前沈清已经在穿戴衣物了,即便章宜不说她也不会就此落了大家的空。

“我去酒店等你们,”沈清道,言简意赅。

“行,”章宜也就是这么个意思。?这年头,老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收了电话,陆景行站在一侧看着沈清穿衣服,甚至着手开始画淡妆,看这模样是要大晚上的

出去了。

“要出去?”男人问,眉头微蹙。

“恩、章宜她们今日过来,答应了要给他们接风洗尘的,不能落了空,”沈清如是回答。

“所以你还是不准备放下公司事情在家安心养胎?”男人凉飕飕的话语平地而起,让沈清抹口红的手停在了半空。

正文卷 第三百零五章:陆先生说:我委屈

沈清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身后的陆景行,男人面色寡沉,斜长的眸子睨着她,带着一股子气场上的碾压。“我以为你已经知晓我的意思,”沈清轻启薄唇开口,话语板正。

“什么意思?”男人问。

“我需要一个可以在首都立稳脚跟的台面,而这个台面不是你陆景行的老婆身份,也不是陆家少夫人身份。”

她不想让首都所有人以为她沈清除了依靠陆景行之外一无是处。

以前不允许,现在不允许,以后也不允许。

她沈清素来一身傲骨,没有如此先例开张过。

“我能给的,比你自己挣得更多,在全国,只要你爆出陆景行的名讳,天皇老子也不敢招惹你,是什么非得让你自己去做这一切?”

男人询问,话语寡淡,郁结的面色寡沉的厉害。“握在自己手中的利刃才叫利刃,”沈清转身望着那女人,菲薄的唇轻轻合着,显得如此薄情寡义。

男人想到这四个字,心头一跳,而后僵硬着背脊向前迈进一步,伸手将人带进怀里,低头,在其发顶落下一吻,柔声且坚定道;“我可以成为你的利刃,阿幽,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替你拿到,不闹了,我们在家好好养胎,恩?”“我需要有足够的底气控在自己掌心之中,”沈清答,话语坚定。

“我不足以成为你的底气?也给不了你安全感?”男人眉目清冷话语中带着些许寒凉,斜长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冷厉。“二者不能相提并论。”

“有何不能相提并论?”

“如果秉持你这种想法,那我只是江城首都沈风临那个一无是处的长女,正是因为我没有,所以我是沈清,我才是沈清,”她所求的不过是握在自己掌心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任何人都给不了。

她素来独自自主有主见,敢做敢当敢爱敢恨。

沈清这种人实则是很恐怖的,太过知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去得到这一切。

但最为让人敬佩的,是她有这个能力。

“如果出现意外呢?”男人话语落地将目光落在她平坦腹部。

“前三个月我在家呆着,”沈清淡淡道,可能觉得这话说出来太过苍白,男人不一定会信,继而道,“我跟你一样在乎这个孩子。”这句话,陆景行信。

依着沈清的性子,前几日二人吵架,放在以往她哪里会吃他端上来的东西,可那日,她自己吃完了。男人伸手将人带进怀里,薄唇落在发顶,带着一声叹息,未曾应允,也未曾拒绝。他心里,还是怕的。晚间出门,苏幕询问了番,陆景行道有些事情出去一趟。

而后免不了被苏幕冷着脸训斥一番,“你出去就出去,带上清清作何?”

闻言,沈清心里一咯噔,带上陆景行就是打掩护的,这……。

“早些回来便是了,”陆景行这人,除非他想听你的话,否则,你说再多也是徒劳。路上,沈清频频侧眸观望身旁男人,见其面色平平,伸手握住男人放在膝盖上的大掌。

陆景行侧眸,四目相对。

回握其掌心,暖意包围,稍许心暖。

夜间,夫妻二人回到总统府已经是十一点之后的事情,自十点开始苏幕电话不断,催促二人早些回去,陆景行接电话,神色淡淡,秉着性子被自家母亲数落。

男人伺候自家爱人睡下,自己猜反身进浴室。

出来时,沈清一安然入睡。第二日,因章宜有事要与其商量,又恰好总统府并非是个商量事情的好地方。沈清唤来刘飞欲要将自己送到瑶苑,还未出总统府大门便被苏幕唤住了脚步。

询问之下,这位国民好婆婆难得的面上挂着几分不悦。

随后冷着嗓子道;“我看你跟景行两人都不是真心想好好过日子。”“就出去有些事情,不颠簸,”知晓苏幕是担心,沈清也没理由去不开口解释。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家里解决?”苏幕问,话语带着长辈的威严。

婆婆都如此说了,沈清若是在出去,岂不是不顾及长辈的脸面?苏幕有意管着她,她也是走不了。

沈清嘴角挂着浅笑过去,苏幕顺势过来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在想什么,公司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安心养胎,爷爷那边的事情让景行去压着。”沈清默,未言语。

苏幕继续道;“爷爷给你放招你就接招?这总统府只要我在一天便护着你一天。”

最后一句话,万分硬气。

让沈清不由侧眸将错愕的目光落在其身上。

与苏幕浅浅聊了些许时候,佣人过来言语什么,她起身离开,沈清这才拿着手机给陆景行拨了通电话。

电话响了片刻才接起;“阿幽?”

男人温软嗓音响起。

沈清淡淡道;“约了章宜谈事情,母亲不让出门。”

某人开始向陆景行求救。

而男人显然跟苏幕想法大致相同,沉吟片刻才轻启薄唇开口道;“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这话说出来,沈清便不高兴了。

给他打电话,是想让其帮着出谋划策,不是让他跟苏幕站在一起的。沈清薄唇紧抿,许久未言语,那侧,男人轻咳了声道;“让刘飞接章宜上来也行。”“不想将她带入是非之地,”这是实话。

沈清并不大愿意让章宜进总统府这个是非之地。

“那你们只能电话里解决问题了,乖乖,”陆景行说着,伸手将桌面上一份文件打开,拿着东西往会议室而去。沈清只觉这电话打了跟没打没什么区别,再见都没有,直接撩了电话。男人拿着手机看了眼微微蹙眉。这日、沈清与章宜二人当真是在电话里解决问题。

许是不能面对面交流,稍稍有些影响进展,以至于中午午餐时分沈清都未曾下楼。

苏幕上来时,正听闻沈清在同那侧言语;“首都不比江城,万事小心为重。”一句提醒的话语却让苏幕将脚步顿在了门口。

晚间陆景行回来时,苏幕布满怒气的眸子看了他一眼,而后朝二楼总统书房而去,才将将带上门苏幕劈头盖脸一番责问落下来;“不是怀孕了,怀孕了不让人家好好在家养胎去涉猎什么商场上的事情?”“你明知首都现在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无论政场与商场都少不了有人作恶,还让沈清去沾染?”

男人闻言,拖着西装的手在半空停了数秒,而后还是伸手将衣服脱下来;“她会注意的。”陆景行这人,当着沈清的面不支持她。

但在苏幕面前,他断然是不会将这些事情告知自家母亲,一来是防止苏幕对沈清有意见,而来是免得她去烦沈清。“会注意?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沈清又不是个身体好的,哪能受得了你们如此造縢?”苏幕气恼。这一家人都在盼着宝宝好好的,偏生这夫妻二人还不知死活的翻腾。陆景行身处食指与中指将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之间。“首都这个狼窝里,是你在家安心养胎别人就不招惹你的?母亲,你是过来人,比谁都知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陆景行话语无疑是在偏颇沈清。

甚至是用沈清说过的话怼苏幕。

“往后你们如何我都不管,孩子生下来再说,”苏幕绝不退让,甚至是很明显的将底线露出来。

“好,”男人答,言简意赅。

无半分犹豫。

他难道不希望孩子能安安全全生下来?

不不不、他比任何人都希望。

好不容易谋来的小家伙,他怎能在敢让其出差错。男人伸手捞起椅背上的西装,“我上去看看阿幽。”

说着,拉开门转身上楼。

才一出来便撞见站在楼梯拐角处的沈清,望着他一脸怪异。男人迈步过去搂着人的肩膀带离了拐角处往楼上而去。

“母亲跟你说什么了?”沈清问,略微疑惑。“能说什么,为了你,我最近没少挨骂,”男人眼眸漆黑嗓音薄凉。“总统府每天操不完的心,回来还得伺候你,伺候完还得耐着性子挨骂,我俩还不知谁挖了谁祖坟,”男人说着,哗啦一声将手中西装外套丢在了沙发上。

满面不悦进了卫生间。陆景行虽说洁癖有所好转,但对于生活细节还是尤为注重,平日里回来衣服要么是交给佣人,要么是抖整齐搭在沙发背上,像今日这么乱七八糟随手一扔的时候真不多见。

沈清迈步过去弯下身子伸手将其衣服抖整齐搭在沙发背上。

男人垂着湿漉漉的手出来看了眼搭在沙发背上的衣服,俯身抽过纸巾擦干了手。沈清性子淡淡,面色柔柔迈步过去站在男人身前伸手将他歪歪斜斜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领带取下来。此时的陆景行毫无形象可言,但不否认的是周身带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邪肆。

勾人的很。

“辛苦你了,”沈清话娇软。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与娇柔。

男人低睨着她,漆黑幽深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

沈清这人,工作时是商场女强人,走路带风,气场两米八,周身魅力无限大。

可她温婉时,周身散发着小女人才会有的娇柔,在加上她人瘦瘦巧巧,嗓音糯糯,每个字都能砸进你心窝子里,很难不让人想去蹂躏。

她伸手扯掉陆景行脖子上领带,因身高悬殊不得不伸长了手,欲要放下时,男人驾着她的手臂落在了其脖子上。

瞬间,一个冗长且缠绵的湿吻落了下来。

沈清惊大眼眸欲要反抗,男人听着动作低着她额头嗓音沙哑道;“乖乖、让我收点利息,不然会觉得委屈。”委屈?沈清脑子里炸开了五万响的鞭炮。

陆景行着男人竟然会用这两个字,当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想着,一抹浅笑从嗓间溢出来。

男人微微松开她,亲吻着她鼻尖问道;“笑什么?”“你委屈什么?”

“不能吃,不能喝,还得伺候你,护着你被人骂,你说我委屈什么?”男人反问,话语中带着些许迷乱的控诉声。

沈清笑意更深。

“还笑?”男人说着,掐着她的腋下抱着人坐在了沙发上,佯装怒火盯着她。

“是挺委屈的,”沈清点了点头,煞有其事道。

“恩、这要是放你身上,不上房揭瓦也得跟我闹翻天,”陆景行没好气道。

确实是如此,沈清承认。“让你说两句好话都不说,还指望你伺候我?不毒死我便不错了,”男人说着,宽厚的大掌探进了毛衣身处来来回回游走着。沈清歪着头看了其一眼,未言语,但眼神代表一切。

如此乖巧可爱的动作落在陆景行眼里,是赤裸裸的勾引。

男人俯身,继续肆掠她的薄唇,直至最后许是觉得不够,伸手欲要脱掉其身上毛衣,却被沈清止了动作。

“回头欲火难耐可别说我勾你,”话语落地,一盆冷水浇下来,让男人体态通凉。

漆黑的眸光一点点冷下去,往这沈清带着怨气。

随后男人伸手掐着她的腋下将人扔在了一旁沙发上,自己转身去了阳台。

在反观沈清,极有成就感。

男人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阳台上借着寒风消浴火。

沈清嘴角擒笑看着隐忍的男人。晚餐时分,陆槿言从外面回来,带着满身寒气,一进来就往暖气旁靠拢。

“总觉得这天是不是又要下雪了,”她道了句。

老太太闻言笑着嗔她;“要下也只能是下雨,还哪里下的下来雪,都快入春了。”沈清下来时,正好听闻这两句话。餐桌上,众人不深不浅的聊着,前些时日聊及商场上的事情今日许是没什么好聊的了,老爷子也就直止了言。

反倒是老太太一句话,让一桌子人将目光悉数落到了沈清身上;“总觉得清清是不是瘦了?”“没有吧!”沈清答。

她潜意识里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沁园时,但凡是自己瘦了,陆景行变着法儿的逼着她吃东西。

这正值孕期,更是不能瘦。

老太太话语一出,沈清看见了男人剑眉冷蹙。

“我也觉得有些瘦了,前几日穿着大毛衣还没看出来,”下午时分下楼时,因喝水时不小心洒了些,沈清换了身黑色紧身毛衣下来。

这远远看着,整个人瘦弱,纤薄,那腰肢,更是一赢而握。

“年纪轻轻不要挑食,”老爷子难得所了句中肯的话语。

可这话,听在沈清耳里,总不是味道。

晚餐结束上楼时,将将带上起居室的门,伸手传来温暖触感,男人大掌挑起她毛衣落在她腰肢上。

“你干什么?”沈清问。

“让我摸摸,是瘦了多少,”这话,陆景行说的面无表情。

最不喜的便是沈清这忽高忽低的体重。

“..........她就知晓,老太太无意中这句话,让陆景行上心了。“别人吐才会瘦,你近来好得很,反倒是越养越瘦了,”男人说着,落在她腰间的大掌微微重了重力道。

沈清全程静默等着陆景行接着言语,过了片刻,男人声线拉长;“往后吃什么得按照营养师来,不能在由着你的性子来。”言罢,陆景行松开她,转身欲要进书房,沈清站在身后道;“我拒绝。”她看见荤腥的东西就恶心。“没得商量,”强势霸道,不容置喙。

“要是吐呢?”沈清问。“总有不吐的,”男人答。

这是铁了心了。

“不应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她问。

“凡事依着你的性子来,不得翻了天了?”男人微微侧身凉悠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正文卷 第三百零六章:任命汉城

开年后,陆家人都陷入了异常繁忙阶段,这其中包括陆景行,当然,不管多繁忙,男人每晚准时到家。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与苏幕二人待在总统府还算有个照应,许是晨间并未想那么多,苏幕忘了自己今日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总统府过多逗留。

临出门之际,想着沈清一人在总统府,加上佣人又管不住她,苏幕便哄骗着沈清去了办公楼。

说是有事情,实则是想将沈清带过去让陆景行看着。

当沈清知晓这一切时,面色沉的近乎滴出水来。

进去时,陆景行办公室坐满了内阁成员以及智囊团成员,苏幕推门而入,众人纷纷起身点头问道。

苏幕回应,微微挪了挪身子让沈清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后者一愣,齐刷刷道了句;“太子妃好。”

沈清应允,怎会错过苏幕的小动作。

男人见此,起身应了过来,只听苏幕道;“我出去趟。”

这个出去趟,证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男人闻言,牵着自家爱人进来,有外人在,沈清即便有情绪也得忍着,可一进了休息室,后者情绪上来了。

盯着陆景行久久未言语,但凉飕飕的眸子代表一起。

“母亲只是担心你,”男人开口解释。

他也没想到苏幕看沈清看的这样紧,出个门还的将人转交给自己。

“瞅瞅你多不让人省心,”男人笑着言语,伸手抚上她柔顺的脑袋。

沈清偏头躲过,只听陆景行道;“屋里有书,你打发下时间,我出去把手头事情干完。”

男人说着,捏了捏人脸颊,带着宠溺。

转身出门。

陆景行这人,在总统府办公时异常分的清楚公私。

屋内,沈清坐在休息间沙发上发呆,看书?

她可没心情。

若说往日没发觉,但今日彻彻底底的看的出来,苏幕这是有意看管着他,比陆景行还厉害些。

当真是细思极恐。

片刻,沈清身上手机响起,看了眼未知来电,伸手接起,只听那侧悠然话语开口;“在总统府?”

“是、”沈清答。

“年初八,陆氏集团股东会议出不出席?”

“有事?”沈清问,原本随意靠在沙发上的人端正了身子。

“你不去就没事,你去了就有事,”随意的话语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什么意思?”她问,摸不透这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去了就知道了,”男人高深莫测的话语甩出来还不待沈清回应便收了电话。

沈清拿着手机久久未回神,而后一个电话拨给章宜询问近来陆氏集团情况,章宜也是疑惑,

有些摸不清沈清这话语里的意思。

这日下午,沈清待在休息室未出门,屋外,陆景行与智囊团成员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期间,沈清出门去了趟洗手间,隔间内,隐隐约约听见细小的谈论声。“陆少任命汉城的事情下来了?”这二人应当是总统身旁的人。

“下来了,”那人答,话语浅浅。?随后,传来的是关门声,沈清待在洗手间内在也未听到后话。但一颗心,却在颤栗。?陆景行任命汉城??为何未曾听说过??倘若陆景行去汉城,她一人待在首都?

良久之后,沈清略微带着些许恼火从卫生间出来,进办公室时紧抿唇盯着陆景行看了两秒才转身进休息室。

如此沈清,陆景行看见了,候在门外的徐涵看见了,余桓也看见了。

下午四点,陆景行尽早结束会议,第一件事情便是推开门进休息室看沈清。

才进门,哗啦一声,一本名著朝着他脸面扑来,男人伸手在距离自己不过数厘米的距离前抓住书籍,笑道;“将已故名家的书籍拿来砸人有些不厚道。”

沈清望着他,沉默不语。

男人又道;“看来是我又招惹你了。”

瞧瞧,多识相,以前还问问原由,现在、连原由都不问了,直接肯定。

陆景行似乎已经习惯了,习惯沈清这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怒气。

虽然他不知晓为何。

“你要任命汉城?”沈清问,尾音轻扬带着几分微怒。

“任命是下来了,不过我正在找父亲谈,”男人迈步过来将手中书籍搁在沙发上。

对于沈清知晓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感到诧异。

“谈什么?”

“不去、你怀孕了,不宜来回颠簸,留你一个人在哪儿我都不放心,”男人说着,迈步过来欲要伸手将人带进怀里,沈清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盯着陆景行尽是怀疑。

“真的、”陆景行再度开口,他若是去了汉城,等着他的肯定是被打入冷宫。

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沈清能干的出来这种事儿。

不敢轻易在冒险。

不敢。

“结果呢?”沈清问。

“还在商榷中,”男人答。

“任命一般都在年前就要下榻岗位,最迟不过年后初八,你还有几天的时间能商榷?”对于m国的政事任命规则,沈清还算是摸的透,陆景行所说的正在商榷应该也没几天了。

“不急,会解决的,”男人答。

“这还没开始你就跟我闹了,我要是真去了,只怕是连你话语声都听不见了,不跟你说就是不想让你瞎想,能解决的,放心,”最后两个字男人带着浓重的宽慰。

实则是这件事情他当真是觉得没什么,不足以让他跟沈清两人在这件事情上发生争执。

见沈清依旧气鼓鼓的,男人揶揄道;“不行你去跟父亲说,说我要是去汉城,你就带着宝宝喊别人爷爷。”

难得见男人拿着陆琛开玩笑,沈清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嗓音清冷道;“为什么不是喊别人爸?”

“我没犯法啊!”陆景行答,笑意沛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父亲,可不是我,

我巴不得二十四孝是粘着你不放呢!哪里还舍得去汉城。”

夜间,陆琛回总统府陆景行进了其书房,父子二人坐在书房沙发上聊着公事,而后公事聊完,只听陆景行道;“汉城的任命,恕难从命。”

陆琛闻言,眯了眯眼眸,冷声道;“汉城任命是走个过场,一个起跳板,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需要我教你。”

不去汉城任命,陆景行事业的上升点便不大容易。

天家,政治家,阴谋家,想到的事情自然是极为广泛的。

“若是放在以前,我定然回去,但现在许多事情需要重新在思考整合,我需要的的不仅仅是政场上的成功,”现如今的陆景行更为看重的是婚姻是家庭,是沈清与孩子。

政场上固然是要成功的,但现在,暂且风平浪静,他希望能在风平浪静的这段时间多陪陪沈清。

“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曾想过站在你身后的那一拨人,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费尽心思为你铺就道路,眼看着光明大道就在眼前,你却说你要的不仅仅是政场上的成功,陆景行,你的责任心呢?”

身为一国总统,陆琛的目光看的自然是最长远的那一个。

虽话语不中耳,但不得不说,格外现实。

陆琛的话语让陆景行顿了一秒,随后道;“您不是还在吗。”

闻言,陆琛微微眯了眸子,转而吐出凉薄的一句话;“靠老子靠不住。”

陆景行笑了,低低沉沉的;“这首都要多少富家子弟一把年纪了还在啃老,我不啃您,只希望您能多坐几年高位,应当是不过分的。”

陆琛听着陆景行轻浮的语气看着他半晌伸手将桌面上温凉的茶端起来,拨弄了两下道;“你不去汉城,首都的战火永远不会停歇,暂时的风平浪静是为了后面的狂风暴雨做铺垫,你想护着沈清,但只要你在,首都大把的人会贴到沈清周边来,就好比沈氏集团的事情,你不将战火转移,你媳妇儿就不安全。”

只要陆景行在,大家就会冲着陆家的名头过来。

而陆家,目前来说最好贴的便是沈清。

沈氏集团的事情已经摆在眼前。

陆琛的话,太过现实。

“两条路,要么你将目光转移到汉城去,要么,你带着沈清在首都这个场子里与那些阴谋家们玩转阴谋诡计,让你媳妇儿看清楚你打小生活的这个圈子是有多肮脏。”

“你的事情我向来不过多插手,你听、我替你铺好道路,你不听,路途摆在你眼前,怎么走,全凭你自己这双腿。”

说着,陆琛悠悠然靠在沙发上将目光落在陆景行身上,不逼迫他做任何选择。

可这赤果果的目光分明是在看戏。

“我看沈清也是个有手段的,跟你在这场子里转悠应当也能应付自如,但你能保证你边儿上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不要命的?”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家不要命,他呢?男人幽芒的眸子泛着一丝丝冷光,半晌之后眸间的锐利一闪而过,“这件事情我已决定。”

坚定,果断,不容置喙。

“你挑个人,”竟然陆景行已经决定,陆琛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直言开口。

“江城副市长是个不错的人选。”

“太过看中功名利禄,不能坐主位。”陆琛直接拒绝。

“汉城市长必须要由自己人坐上去,如此,你往后的升途中才能做到有把握。”

陆景行尚且还在思忖中,只听陆琛道;“我看俞长官不错。”

俞思齐,没有世家背景,不似程仲然那般背后竖了个老爷子,可控。

陆琛做事情必然是经过一番思忖之后才会得出某一个结论,他说俞思齐不错之前想必已经在心权衡了一番才言语出来。

“老俞志不在此,”陆景行开口,有意维护。

“不重要,”男人伸手将茶杯搁在茶几上,话语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权威与霸气。

志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中了。

陆景行微微蹙眉,看着自家父亲良久都未曾开口。

夜间,晚餐过后,陆景行带着沈清上四楼,伺候人洗漱完将人塞进床里后道;“你先睡,我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回来。”

“去哪儿?”沈清问,带着疑惑。

“找老俞有些事情,”陆景行答。

“什么事情?”沈清追问了一嘴。

只见男人给她掖着被子的动作一顿,而后道;“晚间同父亲商量了,他希望老俞能坐上汉城市长的位置。”

“顾言在汉城,”沈清虽没见过这个女孩子几面,但该听说的事情还是听说了的,此时让老俞去汉城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陆景行当然也知晓顾言在江城,也知晓汉城对于老俞来说意味着什么。

“汉城地处海湾要塞,又是全国经济金融之都与江城不相上下,这个位置不能让别人做,倘若一个不注意让对手坐上去了,对我们而言,百害而无一利,”陆景行鲜少同沈清谈政场上的事情,但今日、沈清问了。

他并未有所隐瞒。

“若是老俞不同意呢?”沈清问;“是不是还是得你下去?”

不得不承认的事情是她存有私心。

并不希望陆景行去汉城。

“会想办法,”男人俯身在气其薄唇落下一吻,转而觉得她腮帮子鼓鼓跟松鼠似的,异常可爱,轻轻啄了一口。

“虽然我并不希望你下去,但让老俞下去似乎也不大厚道,”出于人道主义沈清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闻言,男人笑了,微微仰天叹息了一声,伸手将人带进怀里,宽厚的大掌落在她发间。

“我会询问老俞的意见,”他并不大想将老俞拖进来。

只因知晓好友志不在此。

这夜间,陆景行前往基地,此时,老俞正在暗夜的训练场中负重跑,远远得见人朝这方而来停住脚步。

“大晚上的不在温香软玉中带着跑这儿来干嘛?”老俞问,伸手开始将身上东西脱下扔到一边。

见陆景行没说话,继而道;“吵架了?”

转而一想,不该啊!

即便是吵架陆景行也不会跑出来。

“有事?”在问。

陆景行伸手将他脱下来的东西捡起来朝屋子而去,老俞满身大汗淋漓跟在身后看着男人背影,心中不免思忖陆景行在本该陪着沈清的时间里跑过来的目的。

直至进了屋子,男人朝一侧小厨房走去,寻了一圈未见东西问道;“我上次提过来的酒呢?”

“老三在还有你的份,”老俞轻嗤了声进了浴室。

陆景行微微眯眼,只听浴室里传出来声响道;“老三今天不在,你可以去他那拿。”

话语落地,陆景行转身走了。

去了老三屋子,在度出来,高冷的男人左手提了啤酒,右手指尖夹着两个杯子。

老俞冲完澡出来头发湿哒哒的滴着水珠,看着陆景行疑惑道;“沈清把你赶了?”

“你能盼着我点好不?”男人问,邪肆的眸子睨了他一眼。

俞思齐闻言,笑了;“昨儿老三还控诉,说自打沈清怀孕,连你的背都见不着了,不巧,你今日来,他正好回家了。”

俞思齐这话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看着陆景行伸手将酒塞拔掉倒了两杯酒。

恩、不仅见不到人,还损失了一瓶酒。

“借酒消愁还是饮酒庆祝?”俞思齐接过杯子问道。

“壮胆,”男人答,坐在餐桌前轻酌了口酒。

酝酿酝酿该如何同俞思齐开口。

“你是不是要卖我?”俞思齐蹙眉问道,靠在餐椅上将路精心递过来的酒放在桌面上,不敢喝。

怕有毒。

“你知道?”男人问,似是真有那么回事。

俞思齐紧抿唇看着他神色有些焦虑,伸手挠了挠脑袋道;“不早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吧!免得沈清找你。”

说着,男人还煞有其事的起身,走到门口欲要给陆景行开门。

而后者,坐在餐桌上纹丝不动,笑看他,看的俞思齐心里直发毛。

正文卷 第三百零七章:俞思齐对话沈清

自打陆景行结婚,夜间找他饮酒的事情就鲜少干,更何况沈清怀孕,他也没了那个经理,可今日陆景行出现在此处,难免不让他觉着奇怪。

“你去卖老三吧!他比较傻,好卖,还有钱,”俞思齐站在门口开始给陆景行出谋划策。

出生入死多年,想不看出陆景行眼里那点精光都是件很难的事情。

“太傻了,没意思,”赤裸裸的嫌弃。

“。”

得亏老三不再,不算得多糟心。

大晚上的两个大老爷们不睡觉竟然在商量着将他卖了的事儿,卖就卖,还嫌他傻。

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仲然也行,”俞思齐再度开口。

每每陆景行如此吊儿郎当的露着贼光看着他时,便觉得心里头慌慌的。

这男人,精明着。

双商又极高。

“程老会提着菜刀到总统府剁了我,不好,”男人摇着头,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煞有其事。

“有背景的你不敢,太傻的你不要,感情就剩下我了?”俞思齐靠在门边双手抱胸看着陆景行,深沉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来来回回。

“是这样,”陆景行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笑意沛然。

“挖坑给自家人跳?”

“商量,”陆景行答。

“没你这么商量的,”就差提着刀了。

俞思齐依旧靠在门板上,看着陆景行悠悠然的模样看起来丝毫没有感到不悦,反倒是嘴角挂着隐隐笑意。

“你说说,”俞思齐道。

“这是要配合我?”男人问,笑意更深。

“不然呢?”他反问,就差翻白眼了。

“送你去你心爱的姑娘身旁,如何?”陆景行笑问,面上虽带着笑意,但心里却在咚咚咚的敲着鼓。

他知晓俞思齐志不在此。

万分知晓。

话语落地,俞思齐抱着双臂的手微微一紧,望着陆景行带着些许打量,心里虚虚的漏了一拍,男人甚至在想,是否是他最近表现的太过明显,让眼前人看出了什么来。

“去干吗?挖墙脚?”他问,笑意深深。

“不犯法,”男人道。

“违背仁义道德的事情我可不干,”俞思齐答,嘴角笑意依旧。

“我当初要像你这么正人君子,估摸着沈清已经是别人家的了,”陆景行这话,一点没错。

他从不承认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没有俞思齐那样高尚的情操,学不来那些仁义道德的一套。

正人君子耽误一生。

地痞流氓抱得美人归。

这就是赤裸裸的差距,现实差距。

“有脸说,”俞思齐轻嘲。

抬步迈向餐桌,拉开椅子坐下去。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陆景行着条情路走的比官场之路还坎坷?

“过程再难我都能抗,只要结果是好的,”男人说着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靠在椅子上显得如此随意而又漫不经心。

这条路确实不好走,但不否认的是,她们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俞思齐伸手从一侧台面上拿过烟盒,抽出香烟拢手点燃,恰好陆景行说话之际,男人余光扫了他一眼,而后将烟盒扔给陆景行。

“不能相提并论,”从一开始顾言心中就有人,而且埋藏了多年。在来,他这辈子注定颠沛流离,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无安全保障,不去祸害别的女孩子为好。

男人微眯着眼抽烟,吞云吐雾之际透过烟雾看向坐在对面端着酒杯的陆景行,开口问道;“汉城那方准备如何?”

陆景行任命汉城的消息在他们之间并不算什么秘密,相反的,大家都知晓。

很早,俞思齐便同程仲然言语过,倘若是陆景行去了,只怕他与沈清之间因为孩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又要崩塌一回。

陆景行千方百计苦口婆心用尽心思将人留在首都,自己却辗转去了汉城,饶是谁,谁都会生气,更何况沈清此时还是特殊情况。

在来,陆家也不是个什么安分的地方,老爷子跟陆琛都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陆景行伸手搁下周中杯子,伸手拿起桌面上香烟,微眯着眼拢手点燃,并未急着回应俞思齐的话语,反倒是狠狠吸了口烟,伸手在烟灰缸上轻点烟灰开口道;“沈清怀孕了,并不大想来回跑,她对我,还是有所保留,看的出来。”

男人说着话时,神色中藏着一股子失落。

沈清虽不在冷嘲热讽,但看的出来,也不再如同以往一般对他坦诚相待,相反的有所保留。

那些她说的事情,不过都是因不信任自己。

陆景行不傻,虽想所求过多,但也知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依旧会同你轻声细语,但这轻声细语中不带有一丝感情。

俞思齐透过烟雾望向陆景行,带着深沉的打量;“你留在首都,首都战火不会轻易停歇,战火不停歇,你坐上高位便会更加艰难。”

这点,俞思齐也知晓。

男人轻点烟灰,面上带着看不清的神色。

有担忧,有隐忍,有坚毅。

“除非你有足够的信心,十足十的把握沈清会同你一起面对首都的这些妖魔鬼怪,但看的出来,你的把握不大。”

陆景行的总统之路,关乎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身后一大帮子人,他可以选择留在首都,但留在首都必然要付出一定代价。

这世间,有舍有得,无论是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谁也逃不了这个宿命。

陆景行选光明大道,会失去沈清。

选沈清,光明大道会走的异常艰难,这其中还包括沈清不与他同心。

这话,陆琛说过,俞思齐说过,陆琛说,不足以让陆景行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但这话从好友口中说出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太过炎凉。

这夜,陆景行归来时,已经是凌晨转点的事情。

回来时,沈清睡得正熟,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乖巧的很。

陆景行站在床边看着她良久,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丝丝复杂的神色。

次日清晨,沈清起来时,陆景行已经不再。

自行穿戴整齐起来,苏幕正在楼下同管家交代什么,听着好像是宴会的事情。

见她来,苏幕止了言语,过来迎着她进了餐室,随后佣人端上燕窝。

沈清静静看着,并不准备动。

望向苏幕的眸光明显再说,能不能不吃?

后者微微摇头,继而道;“不能一直吃素不是?这样宝宝怎么长身体?景行早就吩咐下来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恶心,”沈清答,话语中透着一股子委屈。

苏幕静默了,过来人,知晓那股子感觉有多难受。

“熬成粥?”她问,退了一步。

“试试吧!”沈清也不大好抚了她的好心。

不久,佣人算上来一碗燕窝粥,实则看起来也好不到那里去,但苏幕站在身旁一脸期待看着她,沈清终究还是拿起勺子吃了两口,忍着不适。

小半碗下去,沈清搁了手中碗,摇摇头表示吃不下了。

苏幕也不为难她。

餐后,她借口上楼上有些事情,实则进了卫生间趴在洗漱台上狂吐,吐得眼泪横飞,转而听闻推门声,在来只一只手落在其背脊上轻唤抚着。

沈清将散发拨到而后看了眼,只见陆槿言站在一侧低头看着她。

见她停歇,转身出去,在进来手中多了杯水。

她不言不语。

沈清道了声谢谢接过来,漱口完后听闻陆槿言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她答,话语淡淡,面色苍白,将杯子搁在台面上扯过一侧毛巾擦了擦唇角。

“找我有事?”她问,话语疏远淡漠。

沈清的刻意疏远,陆槿言看在眼里,而后伸手将手中一份文件递给沈清道;“初八,公司董事会,你要出席,这是资料。”

“谢谢,”她一手接过资料一手撑着台面站着。

整个人显得有些许站不住的架势。

“扶你出去?”陆槿言问。

沈清并未拒绝,任由陆槿言扶着她出去坐在沙发上,望着沈清的目光带着疑惑,但却未在过多询问。

陆槿言走后,沈清伸手拆开了文件袋,一一翻阅着,而后想起某人说的看好戏,不由的眉头蹙了蹙。

转而拿起手机给章宜拨了通电话。

吩咐了些许事情才收了电话。

陆槿言中途回来是因晚上有个晚宴参加,下楼时,苏幕与管家在轻声言语。

她迈步过去站定,苏幕伸手遣散了管家,见陆槿言如此,问道;“怎么了?”

“沈清刚在楼上吐了,”陆槿言道。

“吐了?”苏幕一阵惊呼,似有有些不可置信。

“她怎么了?”陆槿言问。

苏幕并未正面回应她的话题,反倒是开口道,“我上去看看。”

上去时,沈清正好收了章宜电话,苏幕仔仔细细询问了番,沈清一一作答,这才免了被喊医生的命运。

下午时分,沈清手机响起,接起。

低沉的嗓音从那侧传来;“我是俞思齐。”

沈清一愣,似是没想到俞思齐会给她打电话。

“俞长官,有事?”她问,话语中带着七分客气。

“有些事情想找沈董谈谈,就是不知沈董赏不赏脸。”

“都说军人不会打官腔,可我所认识的军人,官腔打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谁说军人是榆木疙瘩?

不会说话?

她所认识的军人且各个口才了得。

那侧浅笑,并未应允。

“地点,”沈清答。

“西街弄堂23号刘飞知道地方可以让他带你来,”内侧道出地址后随即机收了电话,而后唤来刘飞送她去的地方,临走时,苏慕免不了一番询问沈清如实回答。

对于首都这座城市沈清并不熟悉,甚至在陆景行与俞思琪他们说出某一处地方时它只能依靠别人去带路,一座陌生的城市总是给不了任何人安全感,而这种感觉她也有。

路上沈清在想俞思齐这个素来不与她有过多交集的男人,今日竟然主动约他出去,为何?

西街农糖23号内俞思齐早已等候多时,沈清到时见他靠在窗边一处幽静的地方喝茶。

迈步前去,自行坐了下去。

“俞长官倒是颇有闲情雅致,”沈青半笑开口道。

进来时就见到了这处院子的装修,很古朴的地方,幽静静寂。

翠竹摇曳,小桥流水人家。

倒也是个好地方。

对于沈清半笑的言语俞思齐并未急着回答,反倒是拿起杯子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孕妇不能喝茶。”

直白简单关心的话语出来,沈清有一丝震愣的甚至是愕然。

随后她斜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颇为慵懒的望着俞思齐等着这个男人言语。

换句话来说,她并不觉得俞思琪喊她来只是简单的喝茶。

“对于陆景行的汉城认命,沈董有何想法?”

从一开始,俞思齐喊的便是沈董,是尊重?还是客套生疏?

“俞长官有话直说,拐弯抹角似乎都不大适合我们二人,”她淡然言语,面前一杯白开水冒着白气,角落的位置里可以很好的将整个店面一览无余。

“陆景行留在首都,首都战火便不会停歇,他的仕途之路会走的异常坎坷,在这段坎坷之路中,沈董能保证像与高亦安驰聘商场一样跟陆景行驰聘首都吗?”

沈清静默。

“虽说人都是自私的,但陆景行需要护着的并非只有你一人。”

“你们男人的战火将我囊括进去是否有些不厚道?”她冷嘲中带着不屑。

“从你嫁给陆景行开始,就没有置身事外这一说,就好似老爷子与阁下算计你,也是因为如此。”俞思齐话语直白。

“沈清,身为旁观者来说,陆家确实欠了你,但你对陆景行也并不仁慈,”沈清在江城能与高亦安联手驰聘商场,但对于陆景行,她从未有过如此行动。

“齐心,才能断金,”俞思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清茶,话语简单粗俗,但却异常有道理。

“他想为你留在首都,就要承受比平常大十倍百倍的压力,这其中包括算计,逢场作戏,以及种种你所预想不到的人性与理智的折磨,如果你不能理解,他留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意义,”如果沈清不能理解这一切,陆景行即便留下来他与沈清之间的感情也禁不住外人的算计。

“他去汉城,能将战火转移,最起码能让你过上两年的平淡日子,”男人嗓音清冷,话语不带丝毫感情。

“你确实付出太多,从一开始陆景行强取豪夺,再到陆家的算计,但身处高位,太多身不由己,你经历过那么多,原以为你能理解,但并不然,你的仁慈豁达善解人意都给了别人,留给陆景行的只是猜疑顾忌与斤斤计较,”沈清年少颠沛流离,经历过战乱地区的生死离别,见过太多生与死的磨难,原以为她是个极度明事理的女子,现在看来,却不见然。

她能理解商场上的逢场作戏,能与高亦安携手并肩作战驰聘商场,但对于陆景行,她太过吝啬。

俞思齐接连不断的话语冒出来,很难让沈清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用意。

眼前的被开水逐渐转凉,沈清这颗平淡之心,随着水温一起渐凉。

女人清明的眸子落在俞思齐身上,似是足以看清一切。

似乎、来个人都能对她品头论足。

“置身事外谁都能独善其身,身处其中,谁又能做到豁达仁慈,俞思齐,你、代表不了我。”

“你们看到的只是利益,而我跟陆景行之间,不单单是利益这么简单,这其中包括家庭,爱情,你未曾经历过大家小家的抉择,又怎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说的头头是道?”任何东西掺杂了感情,又岂是能那么容易说的清楚的。

正文卷 第三百零八章:陆太太说:想要

这日下午,沈清走后,俞思齐坐在隔间里久久未动弹。

想起沈清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跟陆景行之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其中,有爱情,有婚姻,有家庭,倘若能那么容易说清楚,除非这场婚姻与爱情无关,只关乎利益。”

出门时,天气阴沉沉的,一副要下雨的架势。

这也是为何出来时树木感到不悦的原因。

无奈沈清说有要事解决苏幕也只好放她出来,但出来时不忘拉着刘飞千叮咛万嘱咐一番,一定要照顾好人,若是下雨了一定要及时回来之类的话语。

首都西街是一处老街房,青石板路到处都是带着浓郁气候的四合院。

站在街口,沈青迷离的眸子朝身后望过去,只觉这条街尽是一眼望不到头,又许是天气的原因阴沉沉的看不到方向。

与俞思齐的这番谈话,若说是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许是因为下雨天路纪行一通电话打到总统府,被告知沈青不在家,转一通电话拨给刘飞,刘飞颇为识相将电话递给沈清,后者接过,只听男人低低沉沉嗓音开口道;“出去了?”

“恩、”她浅应,兴致不高。

“下雨了,早点回来,”男人叮嘱。

“知道,”沈清答。

许是男人那边工作繁忙,聊了两句便收了电话,沈清将手机递给刘飞。思忖片刻开口道;“去沈氏集团。”

刘飞闻言,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先生说早些会总统府。”

“不差这一会儿,”后座女人开口,缓缓将视线转向窗外。刘飞许是看出来她今日心情不大好,也没有过多言语,朝沈氏集团而去。

下午时分,章宜等人正在公司接受新工作,原以为沈清这几日是不会出现的,可三点多,沈清出现在沈氏集团,难免让众人感到诧异。

沈氏有人禁不住哀嚎起来。

沈清笑看众人一副苦哈哈的面色,感到颇为好笑,反倒是章宜站在一侧静静地看着她,带着一丝询问,而后她转身进办公室,章宜随后进来,反手关上门询问道;“不是不来?”

“正好有空便过来看看,”沈清答,伸手拉开椅子做下去。

“你就是闲的,”章宜毫不客气甩出如此一句话。随手伸手拉开椅子坐在其对面。“工作适应的怎么样?”沈清问,话语轻悠悠,带着关怀。“还行,”章宜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不过是换了个地点而已,大致上是相同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章宜轻挑眉望向沈清而后笑着开口道;“你大老远的过来应该不会就为了慰问我的吧?”

与沈清认识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干过这事儿,今日平白无故跑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当真是让人有点不习惯。

“不可以?”沈清问,眉梢带着些许笑意。“有点惊悚,”章宜话语直白。

“看来还是我平常对你关心太少了,”沈清施施然靠在椅背上来如此一句话。

二人坐在办公室前尽量的解决,而后许是张莹有工作要忙便出去了,临出去前沈庆焕住她轻颜开口道;“晚上约上傅冉颜一起吃饭?”

原本要出去的人因这句话顿住了脚步,回眸望向沈清眉头紧蹙,转而突兀开口道;“你跟陆景行吵架了?”

“非得跟他吵架才能跟你一起吃饭?”沈清伸手抄过桌面上一本书扔给站在门口的人。

章宜一脸嫌弃望向她拉开门出去,临出去前还不忘让她这个闲人给傅冉颜打电话。

这日晚间,沈清、章宜、傅冉颜三人在外用餐,并未回到总统府,晚五点,苏幕一通电话拨给沈清,问其何时回来,沈清告知晚上与朋友在外用餐,苏幕在那侧静默了几秒,而后开口嘱咐她在外用餐要注意卫生之类的话语。

沈清一一作答。

晚间,陆景行回到总统府时,在客厅内巡了一圈,未见到沈清身影,询问自家母亲,却被告知她在外与朋友用餐,晚间不回来。

闻言,男人面色有些难看。

才进来的人又转身出去,徐涵本是要去配楼休息的人又被唤了回来。

路上,一通电话拨给刘飞,得知地点,朝那方而去。

首都大厦内,章宜与傅冉颜三人定了间包厢,许是许久未见面,章宜与傅冉颜话语格外多,天南海北聊起来不带有空隙的,反倒是沈清一如既往沉着性子听他们聊着,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嘴。

傅冉颜工作室很多,常年不定在外面跑,首都与江城是较常在的一个落脚点。而章宜与沈清入驻首都,三人往后见面的日子应当是会频繁些。期间,傅冉颜询问沈清道;“听说陆景行要去汉城?”

这事儿,在上层圈子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反倒是已经谈烂了。

章宜闻言,有些疑惑望向沈清,只见其缓缓点头道;“是有这个消息。”“他去汉城你怎么办?”听到沈清的回答之后,章宜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话。

原先沈清在江城陆景行在首都,二人两地分居,如今沈清来到首都陆景行却要去汉城,那二人岂不还是两地分居?

许是章宜这话问得太过急切,让傅冉颜不得不往那方面想,然后二人睁着两双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沈清,等着她的回答。

“以前不也这样?”沈清笑问,似是对二人如此惊愕感到好笑。

“能比吗?原先你一个人,”章宜话语微杨,明显是对沈清的回应感到不悦。

“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话语结束,她伸手端起眼前一杯果汁喝了一口,凉薄的嗓音露出来就好似说的并非自己的事儿。

“怎没有?”章宜问,话语高昂;“那要是你如此状态,要个老公是干嘛用的?”

算也算计过了,如今二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和好的纽带,还不珍惜?

这陆家只怕是一家冷血动物。

沈清闻言,清明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看着章宜满面怒气笑道;“你问我我问谁?”

她从未想过结婚,与陆景行在一起不过是个意外,你要问她要个老公是干嘛用的,还真不知道。

她不缺钱,所以也不需要陆景行有多少钱。她缺爱,但陆景行也给不了她爱。“神经病,”傅冉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稀里糊涂的人。

“首都的消息你知道很多?”沈清望向傅冉颜问道。

“高端店子,总少不了那些个豪门阔太闲来无事八卦一番,不想听都不行,”傅冉颜这话带着几分无奈。

实则她并非是一个八卦的人。

但无论是哪个城市,那些豪门太太闲来无事就喜欢谈论别人的是是非非。

片刻,服务员端着菜品上来摆放整齐,欲要站在一侧伺候,沈清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才开口问道;“首都许家,可听过?”

“许家?”傅冉颜问?

沈清点了点头。

“哪个许家?”“许副官,”沈清答。

“听过一点,说是许副官原先是老总统身旁的亲信,也算的上是名门,但近些年许家尤为低调,说是有什么关于后辈不好的传闻,”傅冉颜说着,伸手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东西。

吃了两口见沈清还在思忖什么,问道;“你认识?”“听过而已,”沈清答,谌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幽光。“这事儿你应该问陆景行,首都是他的地盘,他应该比较清楚,”傅冉颜说着,端起碗喝汤。沈清笑而不语。

晚餐结束,傅冉颜提议去她哪里,章宜没意见,沈清也有些想法。三人说着往楼下而去时,还未出大厦大厅,便见一男人跨大步朝这方而来。许是未回住宅楼便来了,男人身上工装未脱,只是取了胸牌。“看来是去不了了,”傅冉颜轻微叹息一声开口,望向章宜,后者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陆少,”二人虽不喜陆景行,但表面上的客套还是要有的。男人点头,算是应允。

“吃好了?”他问,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恩、”沈清浅应,转而望向傅冉颜,她耸耸肩道;“下次再约。”

“是有事情?”陆景行问。

“本来想一起去傅冉颜家的,既然你来了,那下次吧!”沈清话语淡淡响起,带着些许可惜。陆景行将她小小情绪收进眼里,抬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轻声开口;“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大厅内沈清与二人告别,随陆景行回总统府,路上,男人宽厚的大掌包裹着她纤细的手腕,

出了门口很自然的将她掌心塞进大衣口袋里,给予其温暖。

“怎么今日想到与章宜何傅冉颜一起吃饭了?”男人低低沉沉嗓音在车内响起。

“正好出来就一起了,”沈清答,嗓音温软。男人捏了捏她掌心,“好,下次要是还有活动提前告诉我,晚些来接你。”

许是觉得沈清今日同章宜她们见过面之后心情不错,男人的心情自然也不错,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话语落地,沈清侧眸望向他,目光中带着一些诧异,自打怀孕以来,陆景行向来是希望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日竟然能说出如此话,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么望着我干什么?”陆景行笑问。“奇怪,”沈清嘟囔一句,腮帮子微微鼓起。男人师轻声失笑,想着肯定是平日里跟苏幕管的严了,才会让她觉得诧异。低头望着她鼓鼓的腮帮子,俯身在其白皙面颊落下一吻。她向来面皮薄,此番徐涵又在前座开车,刷的一下,红了脸。

轻嗔了陆景行一眼,男人笑意更浓。

回到总统府时,时间尚早,但也已错过晚餐时间,回来时沈清欲要直接上楼,却被男人拦住了脚步,拉着她去了餐室。

疑惑问道;“干嘛?”

“吃饭。”

“吃过了,”沈清答。

“我没有,”陆景行开口,眼眸中带着些许幽怨。

沈清静默不语,也算是识相闭了嘴,陪着陆景行去了餐室。

餐室内,男人随手脱下手中外套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子一如既往被高推至手腕,他低头用餐时,时不时同沈清言语一两句,后者嗓音温温开口回答。

对于下午时分,俞思齐约她见面的事情闭口不提。

而陆景行也格外有默契的不问。

期间,苏幕下来看了眼,虽未言语,沈清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陆景行出去接自己才未用餐的。

晚间,沈清洗完澡躺在了床上,陆景行随后上来,将人圈进怀里,动作轻柔。

轻嗔了陆景行一眼,男人笑意更浓。

回到总统府时,时间尚早,但也已错过晚餐时间,回来时沈清欲要直接上楼,却被男人拦住了脚步,拉着她去了餐室。

疑惑问道;“干嘛?”

“吃饭。”

“吃过了,”沈清答。“我没有,”陆景行开口,眼眸中带着些许幽怨。沈清静默不语,也算是识相闭了嘴,陪着陆景行去了餐室。

餐室内,男人随手脱下手中外套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子一如既往被高推至手腕,他低头用餐时,时不时同沈清言语一两句,后者嗓音温温开口回答。

对于下午时分,俞思齐约她见面的事情闭口不提。

而陆景行也格外有默契的不问。

期间,苏幕下来看了眼,虽未言语,沈清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陆景行出去接自己才未用餐的。

晚间,沈清洗完澡躺在了床上,陆景行随后上来,将人圈进怀里,动作轻柔。

次日,沈清睁眼,难得陆景行还未离开,坐在床上发呆间隙,陆景行推门进来,坐在床沿低垂首微微吻着她菲薄的唇瓣。

“睡好了?”男人嗓音温柔。

“恩,”后者浅应,带着些许迷糊。

“穿衣服起来还是继续睡?”男人问,俯身轻吻她鼻尖。

许是湿漉漉的,有些难受,沈清微微侧头倒在了陆景行脖颈之间,缓缓蹭着,没了那股子湿漉漉的感觉才抬起头来。

一抬头,男人满面笑意盛开,望着她就跟望着小傻子似的。

“小迷糊,”男人轻嗔一口,伸手刮着她秀气的鼻尖。

沈清微微侧头欲要躲过去,陆景行偏不让,伸手将人圈进怀里低头狠狠肆掠了一番,许是清晨起来较为迷糊,又许是恰好有些情欲,沈清格外主动,伸手圈上男人脖子,细腕挂在男人脖子上,难得的回应他。

陆景行这人,禁不起撩拨,特别是禁不起沈清的撩拨。

沈清的回应,对于他而言,就是毒药。

原本是准备浅尝辄止,沈清一回应,一切都不同了。

薄吻逐渐加深,转而搂着她腰肢的手掐着人腋下提起来将人落在自己大腿上,恰好沈清穿着睡衣,宽厚的大掌想占点便宜更是容易了。

温暖的触感以及细腻的质感让男人不得不加深这个冗长的吻。

片刻,一身嘤咛响起,男人转而将薄唇辗转至她脖颈之间。

撩拨的沈清喘息不断,许是难耐,糯糯嗓音带着些许娇柔与撒娇;“陆景行~”

这连名带姓的一声轻唤,让男人回了神。

埋首在她脖颈之间肆掠的人猛然顿住了动作,将伸进自己衬衣里的小爪子抓住来握在掌心,

低垂首缓缓轻吻了番。

突然停住,沈清自然是不悦的,蹙着眉头带着娇嗔望向他。

男人心头一疼,俯身,密密麻麻且小心翼翼的吻落在她面庞之上,一下一下,带着宽慰与安抚。

“乖乖,”男人柔声轻哄着。

“要起来了,”男人低头缓缓蹭着她的鼻尖。

沈清喘息着,伸手挣脱开他握着自己掌心的大掌,圈向他的脖子,一声糯糯的撒娇声险些让男人绷不住;“想要。”

正文卷 第三百零九章:老俞任命汉城

都说晨起情欲浓,看来也确实是如此,沈清这如此糯糯的一句想要,险些让陆景行绷不住。可又碍于有孕在身,不得不把持。把持就罢,因自己将沈清撩拨起来,还的轻言细语哄着她。让她大发慈悲不要同自己闹,沈清若是真闹,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恩、”男人浅应,低低吻着她腮帮子,很平常,不似刚刚那般带着浓浓的情欲。

换句话来说,男人不敢带着情欲,生怕在撩起欲火,不好收拾。

知晓沈清情欲渐起,若这会儿停歇,猛然抽身离开,想必这丫头能活生生说自己虐待她。

片刻之后,二人稍稍平息,男人伸手将沈清抱起来朝浴室而去。

“你今日不忙?”沈清问,难得见他这个时间点还未去总统府。

“战友母亲今日出堂,得去趟临市,”男人伸手挤好牙膏递给她,沈清接过还未言语何,只听陆景行继续道;“你跟我一起去。”

“听他说,他家乡的茶花很美,原先一起聊天的时候说过要带媳妇儿去看看的,”生死之交,要言而有信。

“远吗?”她问,含糊不清。

“不算远,开车过去三个小时左右,老俞老三徐涵都一起过去,开八辆车过去,”陆景行告知同行人,告知车辆。

听闻俞思齐的名字,沈清还是顿了顿手。而后许是为了掩饰自己微不可耐的颤动,问道;“安排好的?”

“商量出来的,他们家,两个男孩子皆从军,哥哥出了意外,只剩他一人,如今家中唯一老母去世,众人想着风风光光过去,但身为军人,不得太过招摇。”

这日上午时分出门时,苏幕将好些东西都准备好了,显然陆景行是打过招呼的。

二人欲要出门时,苏幕满面担心望着沈清道;“路途遥远,长途颠簸还是要小心些,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说,千万别扛着,恩?”

“我知道,”沈清浅应,话语柔柔。苏幕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轻叹了一声,当真是操心的厉害。这日衣着,乃陆景行一手操办,羽绒服,雪地靴,围巾手套样样齐全。原先她挑了条大红色的围巾,出来时,男人提点了句;“阿幽、我们是去参加葬礼。”意识到不对,沈清进屋换了。正挑选着,男人大手伸过来,上面挂了条卡其色围巾,沈清伸手接过,也就如此。

出门时,俞思齐与程仲然等人已经到了,去的。

并非只有她们几人。

远远看着,每辆车都坐了人。

沈清侧眸望向陆景行,男人捏了捏她掌心,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坐进去。

“老大,我来开?”徐涵在一旁冒出来,问道。

“无碍、你去开后面那辆车,”陆景行说着拉开车门坐上去。

启动车子离开,后面车子跟随。

开的,都是私家车,并非是军区的车,也并非总统府的车。

见沈清透过后视镜望后面,男人轻声开口道;“后面那几辆车坐了些许伤员,老俞跟仲然今日都是当司机的份,情况不同,不能搞特殊。”

“哦、”她浅应,实则也没想搞特殊。

这日,三个小时的车程前期还好,过了一个服务区,陆景行询问沈清是否要上厕所,她摇了摇头。

到后面,在想找厕所似乎有点困难了。

半道上,见沈清坐在副驾驶有些坐立难安,男人目视前方开着车在高速上疾驰时问了句;“怎么了?”

“想上厕所,”沈清糯糯,有些许不好意思。

男人闻言,紧抿唇,半晌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刚问你上不上说不上,才过了收费站不过十分钟。”

沈清闻言,低了低眸子,没说话。男人专注前方开车还得照顾着沈清,“前面有服务区,半小时,能忍吗?”

“恩、”沈清答。

陆景行想,她若是说不能忍,直接找个路口下去,上个厕所在上来。

竟然能,那就前面服务区再说。

不能耽误了时间。

到达地方时,正好是出堂时间,三个小时,按理说是不长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一路颠簸下来稍稍有些不适。

知晓男人有奥要紧事,沈清也没给他添麻烦。陆景行牵着自家爱人往祠堂去,给亡者上了香,又吩咐徐涵照看沈清便朝屋内而去。屋内、棺材摆放在灵堂正中间,陆景行与俞思齐等人围站在灵堂前祭拜逝者。转而是一个穿着孝服的男人出来,其身姿挺拔,细看,应当是陆景行口中所说那人。远远的听不见众人在商讨什么,沈清问徐涵;“他们在干嘛?”“梁队是基地副队,此番母亲去世,大家来是完成老太太遗愿的。”“什么遗愿?”沈清问。

“看着就知道了,”徐涵答,似是不愿多说。

上午十点十分,陆景行与程仲然俞思齐等人站在灵堂前齐齐九十度鞠躬,而后那人伸手翻了棺材伸手从里面拿起衣一副木匣子。

刹那间,整个乡村祠堂里响起了吹吹打打声,徐涵伸手牵住沈清臂弯往后面退了退。陆景行与十几位军人跟随前者朝后山而去。“衣冠冢,老太太的遗骨捐了,”待众人在前面走的差不多了,徐涵才护着沈清,到达地方

时,沈清才懂,陆景行说的那句,茶梅开的很厉害是何意思。

大片大片的茶梅盛开,美不胜收。

沈清去时,陆景行等人正人手一把铁锹在铲土,似是在葬老太太衣冠冢,男人面色凝重,动作沉稳,此时的陆景行丝毫看不出一国太子爷的傲气,多的只是一副平常。

十几个人轮流来,葬完衣冠冢并非难事。

下山时,男人与人交谈了一阵,吃了便饭,便动身离去,期间,沈清除了进祠堂与吃饭时间与陆景行坐在一起,大多时候都是徐涵站在身侧护着她。

下午三点,返程首都。

因中午未休息,沈清整个人有些恹恹,提不起精神,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陆景行心疼,驱车间隙抬手欲要摸摸她脑袋,而后想起什么,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座椅放下来睡会儿?”男人问。

沈清浅应了声,照做。

这晚,陆景行并未第一时间回总统府,反倒是与战友等人寻了一处地方吃饭,全程,只有沈清一人,男人一边与战友聊着,一边照顾沈清。

期间,二人卫生间门口相遇,四目相对,太过平静。

“人在,尚且还有念想,人去,一切只剩空谈,”擦肩而过,俞思齐道出如此一句话,让原本要进卫生间的人顿住了脚步。

而俞思齐扬长而去,徒留沈清一人站在原地半晌不能回神。

初七,陆景行未归。

初八。

陆氏集团董事会,沈清清晨早起,着正装出门。

而章宜早早便等着原地候着沈清。

这日上午九点,有一女子,着一身卡其色大衣,米色高领毛衣,身着西装裤踩着粗跟靴子朝这方而来,其气场足以与让人纷纷侧目回首观望。

更少不了有人窃窃私语探讨来者何人。

章宜与覃喧二人不远不近跟在身后,看着沈清挺拔的背脊与阴寒的气场朝前而去,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高傲的轻笑。

恍然,回到了盛世集团。

二十三层,陆槿言带着秘书朝会议室而去,而沈清朝这方而来,二人相对而行,其气场都不输给对方。

霎时,有人在心里如此想。

都说江城沈清,首都陆槿言,汉城顾言,乃商场三大女强人。

倘若三人联手,足以颠覆全国。

而此时,她们有幸见这二人相对而来,其气场足以将这冗长的走廊冰封在寒冬腊月里。

沈清的清冷,陆槿言的强势,二人眉眼间都藏着商场女强人的狠辣。

谁都不输谁。

倘若论手段?她们很期待这诺大的商场,这首都,到底谁主浮沉。

“来了,”走廊拐角处,二人相遇,陆槿言开口招呼。

章宜与覃喧自然控住脚步,让沈清与陆槿言跨大步并肩前行。

“恩、”她浅应。

“进去吧!”陆槿言未过多言语,此时的她,与总统府的她不大相同,到了公司,她是统掌全国经济命脉的商场女强人,周身立着的不是敌人就是对手,此时的她,是狠辣的。

会议室里众人见二人并肩而来,不由的睁大眼眸,甚至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陆氏集团并非陆家一人掌控,只因不允许。

大大小小的董事近乎十位。

沈清清冷的眸子扫向众人,再收回来不过一瞬间。“江城沈董?”有人出口询问,话语中带着些许诧异。“陆少夫人?”有人嘲讽开口,其话语中的以为尽显无疑。沈清侧眸望向那人,中年男人,眉眼间带着精明与算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两波人,只怕哪一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沈清嘴角擒着笑意靠在座椅上,首位陆槿言更是随意。似是在等着众人吵吵结束。片刻之后,她抬手扣了扣桌面,冷冽话语在不大的会议室里响起;“有疑惑?”“平白无故加个人,陆董还不许我们询问清楚?”

“你是觉得我陆槿言会随随便便拉了路人甲乙丙丁上董事会?”女人声线清冷,询问中带着微微怒意。

那人一时语塞,而后道:“关乎大家利益的事情还是问清楚好些。”陆槿言冷哼一声,望向那人眸光中依旧带着轻视:“这董事会,你来开?”

陆槿言怼人的功夫也是一流。

而沈清,从头未曾言语一句。

一场董事会开到下午两点,期间,众人在会议室解决午餐,临去时,依然有人在言语中讽刺何。

沈清闻言,嘴角擒笑停住步伐,略带清冷嗓音开口道;“莫董,前几日参加一场葬礼觉得人生苦短,甚是可惜,倘若那场葬礼以你为主,只怕我会觉得分外高兴。”

“你什么意思?”那人怒。

开年第一天既然被人咒死,饶是谁都会有怒火。

可沈清呢?

笑意未减。

“字面意思而已,莫董自己领悟,”言罢,沈清带着人离开。

尚未走远,身后轻嗤声响起;“不过是一黄毛小儿,当真以为嫁给陆景行就能得道成仙了?首都不是江城,弄死你的时候只怕是你不知晓自己姓什么。”

闻言,沈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了紧。并未有何言语,反倒是章宜怒气腾腾欲要开口,却被沈清喝止。她最为忌讳的,便是如此。?在江城,谁敢如此跟她言语?但在首都,任何混迹商场些许年岁的人都敢上来踩她一脚。不急,她沈清,素来不是什么好惹之人。离开时,路过大厅,前方有一男人朝这方而来,其气场不输高亦安。沈清见来人微微迷了眼眸,而男人,在与其擦肩而过时,嘴角笑意更深。擦肩而过,匆匆一瞥,已知晓一切。这日晚间,沈清回到总统府,陆景行从外间回来,满身酒气。沈清站定其跟前,只听男人开口解释。“老俞去汉城任命,大家相送,多喝了几杯。”

解释完,陆景行迈步向前满身酒气靠在沈清肩头,双手垂在身侧,显得整个人颇为无力。

“阿幽、我是爱你的,”男人突兀嗓音响起,带着气七分无奈。

陆景行说,俞思齐去汉城了,就在前几日,那个男人还因为陆景行找自己面谈,她以为,俞思齐不会前往汉城。

可显然,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清抬手,欲要落在男人后背宽慰他。

可抬起的手架在半空中,迟迟未落下。

“有人在为我们的幸福做牺牲,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的,”俞思齐成全他,倘若这段婚姻在不好,他何其颜面去面对出生入死的战友?

言罢,男人垂首抵在沈清肩头,伸手将人带进怀里。

狠狠的。

原本喜欢搂着她腰的男人将手落在其肩头,重重下压,朝自己靠拢。

沈清静静站在原地,嗅着男人满身酒气,以及感受着男人满身无力。

这夜间,陆景行喝多了,苏幕上来时难免责怪了几句,男人躺在床上左手搭在眼帘上,任由苏幕责怪。

沈清站在一侧听着,见苏幕无意停歇开口轻唤了句;“母亲。”

苏幕闻言,嘴角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了眼沈清,将醒酒汤搁在一侧茶几上,转身下楼。

沈清迈步过去端着瓷碗坐在床沿,柔声开口道;“醒酒汤,喝了。”

男人眼帘未掀,话语带着浓浓的倦意;“先放着吧!”

“喝了、去洗个澡睡觉,”沈清再度开口,语气更轻了些。

“先放着,”倘若说前一句还有些温度,那么后一句,当真是半分温度都没有,倒像是吩咐下属干事情的那种直白。

而沈清,偏生知陆景行心里那种无力感,也不好过多言语什么,只得是端着瓷碗坐在床沿望着他。

四五分钟过后,男人哗啦一声翻身而起,惊的沈清往后退了退,尚未反应过来,手中瓷碗被人接走,男人大口干了醒酒汤,而后掀开被子进了浴室,周身带着戾气与不悦,全程未同沈清言语一句。

陆景行说;“老俞志不在此,得先商量。”

在来,他说;“有人为我们的婚姻做出牺牲,所以我们要好好的。”

身为男人,一国少将,素来掌控一切,而如今,因自己的婚姻,却让出生入死的弟兄去做牺牲。

他怎能不无力?

怎能不戾气丛生。

晚间,陆景行洗完澡出来掀开被子上床睡觉,这是头一次,男人不管不顾沈清。

沈清坐在床沿,清明的眸子盯着陆景行,并未进浴室,反倒是进了书房,开了电脑,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思忖着首都的一切。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章:狂吐不止

2012年,因汉城市长只为空缺,原定陆景行下榻汉城过度。

而陆景行却因沈清有孕在身,不敢来回颠簸。

原想,推俞思齐上去,但知晓好友志不在此,男人有所踌躇。

却不想,年初七,俞思齐寻来与其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谈话,最终主动提出下榻汉城,那一刻,男人内心是波动的。

那种波动,近乎心痛。

望着俞思齐许久都未能回神,直至后者笑容盛开,他才恍然回神。

那一刻,他近乎觉得,即便身处高位也并非有天大的本事。

年初七,他未归总统府,徒留沈清一人。

年初八,俞思齐任命汉城,众人组局相送,多喝了几杯。

陆景行酒量本算是好,可思虑过多,酒不醉人人自醉。

次日清晨醒来时,沈清不再身侧,男人侧眸望了眼时间,六点过五分,外面天色蒙蒙亮,男人抬手塔上眼帘,数秒过后起身欲要寻人。

双脚才落地,卫生间方向传来响动声。

沈清穿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许是刚起身,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男人迈步过去将人搂进怀里,蹭了蹭,未言语。

“酒醒了?”清晨醒来,她嗓音如泉水般落进陆景行心头里。

“对不起,”男人开口道歉,嗓音低沉。

沈清站直身子而后轻抬手落在男人宽厚背脊上,轻轻拍着。

仅有动作,未有言语。

年初九,因沈清要求,夫妻二人搬回了清幽苑。

离开总统府,沈清只觉浑身都轻松自在。

初九下午,章宜与覃喧二人上来,因是总统府地界,想上来并不大容易,要么你是总统府办公人员,要么你有足够的后台。

沈清初来乍到,对总统府规章制度自然不大熟悉,询问南茜,南茜告知这事儿得问自家先生。她一通电话过去,响了许久男人才接起,嗓音温软;“阿幽?”“章宜与覃喧被拦在山下,怎样才能让她们上来?”知晓陆景行忙,沈清直接开口奔主题。陆景行闻言,有片刻呆滞,随后开口;“让刘飞带着你下去接人就行。”这话,男人说的硬邦邦的。

似是对沈清公事公办的语气感到极度不悦。

沈清应了声,欲要收电话,男人嗓音在那侧响起;“阿幽?”

“恩、”她浅应,前行的脚步止在原地。

“注意身体,”男人轻声叮嘱。

沈清心头一紧;“会的,你放心。”

她也爱这个孩子,比陆景行更爱。

毕竟长在她身上的骨血,怎能不喜不爱。

下午两点,章宜与覃喧到来进了阅览室在未出来,来时,章宜与覃喧二人都不大淡定。

总统府,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爬上来的位置,而如今他们却身处其中。

这个国家的象征,离他们如此近。

在见到清幽苑如此景象时,二人早已震惊的不能言语。

清幽苑,沈清幽。

其心、怎能不知。

下午五点,南茜进来送茶水,轻言了句;“先生要下班了。”

沈清知晓,点了点头,看了眼手头工作,所剩不多,六点之前可以晚上,倘若是终止,只能到明日解决。

六点十三分,陆景行准时到家,沈清与章宜三人在阅览室尚未出来。

询问南茜,南茜如实告知。

男人脱工装的手一顿。

转而迈步朝阅览室而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以示提醒。

章宜侧眸,只见陆景行迎着傍晚晚霞而立,看不大清神色,但足以男人挺拔的身姿以及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场。

站定几秒,男人迈步朝这方而来。

章宜与覃喧二人这才看清楚,男人许是刚从总统府回来,工装前挂着胸牌。

少了平日的沉闷,多的是一副外人无法体会到的高高在上。

黑色西装胸前一枚总统府工牌,足以让这个男人的分量在人群中在加重几分。

“还没完?”男人轻声询问,话语柔柔。

其眼眸只落在沈清一人身上。

“快了,”她答,而后许是觉得这两个字在过广义,接着道;“六点半之前能完。”

男人闻言,算是满意,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她肩膀,而后转身离去。

平日里,陆景行大多喜欢摸她发顶,像摸毛毛那样,带着呵护与宠溺。

但她有工作时,这男人更多的愿意给她一份尊重,愿意站在她身侧。

工作中的沈清是女王。

六点半,工作结束,沈清开口留章宜与覃喧二人一起吃饭,章宜开口拒绝,笑道;“不打扰你们夫妻的二人世界了,毕竟,这种日子所剩不多了,”说着,不忘将目光落在沈清肚子上。

后者白了她一眼,就差直言她没轻没重了。

出去时,陆景行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见有声响,侧眸往来,身上工装已脱,剩下的是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照常,袖子高推,露出精装小臂。

精英形象中带着几分随意。

“陆少,我们先走了,”覃喧开口打招呼。

陆景行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沈清将人送至门口让刘飞送人下山,反身往屋里去时,只见陆景行朝她招了招手,她迈步过去,男人伸手将她搂到胸前,宽厚的大掌落在她柔顺的短发上来来回回。

一下一下抚摸着,规律而又毫无章法。

沈清抬头仰望,落在男人坚硬下巴上。

片刻,只听男人开口言语;“朝堂之上,可以政见不同,想法不同,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眼前有两个不同的阵营,你不得不从中选一个,一旦卷入党争,无论是贪图富贵还是胸怀理想,最终都会被立场所束缚,两个阵营一旦对峙,必定要裹挟他人,不管深陷其中的初衷如何,两方对立走到最后,这立场,必定大于是非。”

男人凉薄的话语如一汪冬季小溪从沈清胸膛处缓缓流过。

陆景行说着清冷的话语,抚着她头发的手并未停歇。

沈清再度抬头看,他面色平平,下颌已经坚毅。

“谋事在密,断义在厉,”简短的八个字,男人说出来,却带着刀光剑影。

许是觉得沈清仰头观望自己的事情稍长了些,男人低睨,对上她的视线,转而松开手,放开了她。

沈清恰好后退一步,但看着男人的目光依旧未收回来。

片刻,之后,陆景行收了电话,沈清这才开口道;“俞思齐?”

“恩、”男人浅应。

随手将手机扔在一侧沙发上,迈步朝餐室而去。

沈清跟在身后,浅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男人脚步未停,但未应允她的话语。

“如果我没有怀孕,没有漂浮不定,你出生入死跟随你许久的好友不会去汉城那个大染缸,

他是军人,不跟你一样,在政治上,他是新手,汉城局势不稳,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没有你那般缜密的心思,没有你那般睿智,没有你那般对于政治有着敏锐的嗅觉,陆景行,你后悔了对不对?”沈清这话,平平稳稳询问出来更像是陈述句。

话语结束,男人停住步伐,回首望向沈清,南茜见此。

将佣人们遣散,客厅留给夫妻二人。

“没有,”他答,话语坚定。

“不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要绕道而行的准备,阿幽,你莫多想,”他不后悔,人生有舍有得,不过是走的路稍微崎岖坎坷稍微远了些而已。

从未后悔过。

“陆景行,”沈清轻唤,男人望向她。

沈清久为言语。

男人开口道;“我有所想法,而我的想法仅限于对好友的愧疚,为我自己能力不足的反思,

阿幽,你别多想,恩?”

与俞思齐而言,绕道而行,必然要承受更多东西。

晚间,陆景行伺候沈清用餐,临近十一周,陆景行亲自叮嘱厨房营养要跟上。

而营养跟上,必然会有些沈清不爱的东西。

这日晚餐,沈清仅食两口,丢下筷子捂着唇奔进盥洗室狂呕。

男人随后而来见她如此模样,心头颤的厉害。

宽厚的大掌抚着她后背,一下一下顺着气。

良久之后,沈清吐的眼泪横飞没了力气,扶着台面双脚发软站不住,男人伸手将人抱起朝客厅而去。

唤来南茜。

片刻,一杯水递到她嘴边,男人柔声心疼开口道;“乖乖,漱漱口,好受些。”

沈清面色寡白我在陆景行怀里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提不起半分力道。

男人轻吻着她发顶,捏着她柔柔掌心,说尽了好言好语。

“好受了没?”男人柔声问道。

后者摇摇头,蹭着陆景行下颌,连摇头都显得那般无力。

男人眉头紧蹙,一声叹息再其耳边响起,也是操碎了心。

伸手将人往怀里紧了紧。

随后开口道;“就你如此身体,还想着回到商场,阿幽,你这不是想让我不好过吗?”

“是你非得让我吃,”控诉声带着糯糯的话语,细细听来,还有半分撒娇的意味。

男人笑了,无奈的笑了。

“怎觉得我让你吃的是毒药?”讨不到半分好处。

南茜站在一侧,听闻沈清微微嘟囔声,也是浅浅笑了。

“太太,你太瘦了。”

“瞧瞧,”陆景行开口,显然是觉得有人帮衬自己,理儿也足了。沈清无力与男人争辩,许是嗓子不舒服,咳嗽了两声。这、不得了。?陆先生冷着脸让南茜将医生喊来。

生怕这大冬天的感冒了。

“喝口水,”男人将水杯递至其唇边。

沈清张嘴喝了口。

这夜,清幽苑上上下下并不大好过。

只因沈清不舒服。

夜间十点,迷迷糊糊睡了又醒,却发现依旧在陆景行怀里。

男人衬衫未换,抱着她靠在床头,沈清身上搭着薄被。

转了转眸子,男人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床头一本原先给她准备的【孕妇注意事项】在细细看着。

许是感受到动静,将手中书记倒铺在床上,伸手将人往上抱了抱道;“醒了?”

“恩,”沈清浅应,嗓音轻柔无力。

“饿不饿?”男人问。

“饿,”她答,话语中有些许撒娇的意味。

陆景行一早知晓,沈清平日里好的时候,你压根就见不到她如此娇柔的一面,倘若是病了,

当真是姿态尽显,说不清的风情万种,他虽喜,可也没变态到时常希望人病的地步。

“想吃什么?”男人问。

“江城炒粉,”沈清答,望着男人,许是觉得视线不够平等,攀着他的脖子往上去了去。

男人闻言,伸手将人放在床上,“你躺会儿,我给去给你做。”

“一起去,”沈清道,攀着他脖颈的手并未送开。

男人轻叹一声,许是无奈,最终还是抱着人下了楼。

因陆景行吩咐了,怕沈清晚间起来会饿,便留了名厨师。可当厨师瞅见自家先生抱着太太下楼时,不由的吞了吞口水,还未来得及言语便被遣出来了。沈清并非第一次见陆景行做饭。?但穿着正装站在厨房做饭的模样倒还是头一次见。许是她蹭的,男人原本熨烫整齐的衬衣有了皱褶。洗菜,切菜,泡粉,动作熟练的就好似经常做。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厨子出生,”沈清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身上搭了件开衫,话语柔柔同陆景行言语着。

男人并未回首,只是且这菜应允道;“恩、何止是厨子出生。”

这个何止,是什么,沈清懂。

陆景行何止是给她做饭,伺候饮食起居,样样俱全,但凡是有时间,她洗澡前的内衣裤男人都给找好。

思及此,沈清不由红了面庞。

“章宜今日来跟你商量公司的事情?”陆景行随意开口问道。

“恩、”沈清应。

“准备何时入驻?”男人问。

“我希望尽早,”沈清答,毫不隐瞒自己心中所想。

但这话,让陆景行回眸望了她一眼;“你前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清前面说,头三个月,她会安安心心在家养胎。

她抿了抿唇,知晓自己说错话了。

随即转变话题问道;“你最近是不是会很忙?”

男人伸手将东西扔进锅里,开始翻炒着,许是声响太大,并未听见沈清的话语,直至食物摆在眼前,沈清又问了一嘴,男人开口道;“还好,能应付。”

夫妻二人坐在餐室吃着简单的炒粉,陆景行可算是发现了,对于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沈清吃的津津有味,对那些营养丰厚的东西,当真是吃一次吐一次。

如此以来,怎能不瘦?

一边想着依着她的喜好来,一边又担心她营养跟不上。

真是糟心的很。

“董事会怎么样?”陆景行难得开口问了沈清公司的事情。

“外形不同,本质相同,”商场规则与结构大抵都是如此,沈清早已摸透,没有什么好与不好之分。

转而,许是想到什么,沈清问道;“陆家财大气粗,为何公司里会有那么多董事?”

男人低头吃着炒粉,动作优雅,不紧不慢,将口中食物咽下去后才开口道;“其余那些股东手中股份加起来不如你一人大,留住他们不过是商场惯用手段跟套路而已,你懂得。”

男人话语随意,沈清听着却不免有些诧异。

留住他们,不过是商场惯用手段。

只因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有人背锅,是如此意思?

就好似盛世集团苏董的存在一样。

晚间,陆景行伺候好沈清洗漱完已经是十一点多之后的事情,沈清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陆景行洗完澡见其跟条咸鱼似的躺在床上,问道;“睡不着?”

“一点点,”她道,话语淡淡。

“那就把床头没看完的书拿起来看,”男人给其出谋划策,甚至还有所动作,迈步到沈清那侧将手中书籍递给她。

后者不接。

只听男人再度道;“那怎办?若是没怀孕,睡不着我们就干点有意义的事情,现如今也不能干。”

“陆景行,”男人如此不要脸的话语出来,让沈清红了脸面。

而陆先生,反倒是轻声失笑。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一章:我有钱

次日清晨,陆景行难得未去总统府,细细询问之下,男人告知今日周末,沈清感到诧异,问了一嘴道;“总统府也有双休?”

男人深邃的眸子睨了其一眼。

没有为其答疑解惑。

七点将过,男人伸手将人从床里挖出来,沈清并不大想动,只因今日无事,此时时间尚早。

男人可管不了那么多。

依旧我行我素。

直至沈清哼哼唧唧的不大配合,男人才耐着性子开口道;“今日产检,听话,该起来了。”“可以晚些,”外面天色将亮,现在出去,确实太早。

“晨间要空腹过去抽血,晚些时候去,你是想饿一上午?”男人面色冷了半分,盯着自家爱人稍稍有那么些许不悦。

沈清抿了抿唇,老老实实的由着陆景行捯饬。

怀孕产检之事,素来是陆景行记着,二人到医院一番检查下来,沈清躺在床上,男人站在一侧看着b超照,医生说了句;“都挺好的。”

男人心头安定,而后俯身将自家爱人从床上扶起来,转而落下一吻,这一吻,带着沉重的爱意已经慢慢的心安。

沈清靠在其怀里任由男人紧绷下颌缓缓蹭着自己面颊。

因着一侧有医生在,不好意思红了脸。

“孕十二周过后孕吐反应会少些,饮食方面还是要跟上,正常宝宝十二中重14克,陆先生与陆太太的宝宝稍稍轻了些,但也属于正常情况。”

医生许是见这种场面见多了,还能站在一旁脸不红心不跳的同这二人交代着。

男人听闻此言,微微松开自家爱人询问道;“多重?”“十,”医生说。

男人闻言,转而低头看着自家爱人,刻意压着嗓子开口,想让她知晓挑食的严重性;“听到了?”

沈清微微伸手搂着陆景行的腰肢将脸颊埋进去,男人带着七分宠溺开口道;“还不好意思了?”

中年医生站在一旁笑看着这二人,女人身高不差,但因着穿着平底鞋,站在身后近一米九的男人面前稍稍有些差距,被自家先生说了两句,许是有情绪,埋首再其胸前,男人见此,没好气开口轻嗔了句。

后者再起怀里微微动了动。“属正常情况,陆先生不要太苛责自家爱人了,孕初期胃口不好营养跟不上是正常情况,后期多注意没关系的,”医生笑着开口。

“恩、”男人应,而后伸手摸了摸沈清的脑袋;“劳烦您了,大清早的。”

“无碍,”中年医生笑道,尽显慈和。

随后,陆景行让沈清先出去,他待在里头同医生浅聊着了些许时候。

沈清无聊,靠在墙边等人。

微微侧眸之际,远远的,便见一人朝这方而来,许是整晚未睡,整个人面色稍显疲倦。

片刻,对方显然也是看到她了,微微有些诧异,站定了几秒,但还是再其跟前擦肩而过,二人未招呼,未言语,仅是一个眼神,都带着不友好的色彩。检查室的门被拉开,许是正靠在墙边上,正好瞅见陆景行往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

沈清没问,权当没看见。

男人过来牵着她朝楼下而去。

“饿不饿?”八点已过,只怕是饿了。

她轻点头。“回去吃,恩?”男人轻柔询问。“恩,”她浅应,在哪儿吃并未有何要求。

路上,沈清神色淡淡看着窗外繁华街景,正值上班高峰期,首都的交通跟江城倒是有的一比,很不凑巧的,车子停在了路中间,如同蜗牛似的在缓缓往前爬。

沈清见车子许久未动,侧眸望向陆景行,男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道;“堵车了。”“哦、”沈清答,转而侧头靠在窗户玻璃上,闭目养神。

男人见此,只觉沈清刚刚情绪便不大对,这会儿更甚。

“怎么了?不舒服还是饿了?”男人坐过去,俯下身子柔声询问道。

“没睡好,”她随意找了个借口。

男人闻言,轻声失笑,伸手将人抱起来坐在大腿山上,俯身吻了吻她粉黛未施的腮帮子;“靠着休息会儿。”许是等待时间太过无聊,又许是陆景行嫌沈清太过安静。

安静的可怕,便开口找了个困扰他许久的话题聊了起来。

“阿幽、公司的事情,暂且先放放,恩?医生今日的话,你也听见了,”男人宽厚的大掌游走在她瘦弱的后背上。

话语中带着半分询问,半分恳求。

沈清靠在他胸前,动了动;“放不了。”许言深出来了,她不弄死他,他就要弄死自己。

彼时年少,二人手段有限,五年过去,沉淀已久,谁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男少女,他回归,必然要带起风浪。他处回归。

她处入驻。

二人在这个城市可谓都是新手,在博弈。

谁输谁赢,尤为重要。

“阿幽,”男人开口,靠在他胸前的沈清感受到来自陆景行胸腔的沉闷声。

“陆景行,陆氏集团董事会,有人说我是黄毛小儿,你觉得,我是吗?”沈清问,话语沉沉。

这话,陆景行未回答,反倒是前面开车的徐涵不由的一身冷汗起来。

黄毛小儿?

你见过杀人不见血的黄毛小儿?

你见过将一切玩弄于鼓掌之间敢跟陆家叫板的黄毛小儿?

这话,陆太太听进去了,只怕那人也没多少好命活了。

更何况陆先生千方百计想让自家爱人留在家里养胎,倘若是因为如此一句话见了气,只怕不等自家太太弄死他,先生也会出手。

陆景行沉默不语,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只听沈清继续道;“在江城,无人敢对我出言不逊,但在首都,是个人都能来踩我两脚,当然,你在的时候肯定无人敢如此做,但倘若你不在呢?我是否该有能力护自己周全?恩?”男人依旧未言语,但沈清的话语,确实是有理。

他不愿说,陆景行偏执的想要沈清安安静静养胎,其余一切都往后在谈。

“可以等宝宝生下来之后,我们在首都还有大把的时间,”陆景行寻了一个蹩脚理由。沈清微微摇头,闭着的眼眸微曾睁开,话语清凉道;“任何事情都要讲究一个时机,你比我更加清楚不是?”

政场之人,尤为讲究时机。

时机一到各方成熟,收割敌人轻而易举。

时机未到,若执意往前走,粉身碎骨的人极有可能是自己。“陆景行,我需要站定在这个城市的资本,倘若没有,我可以回江城。”“我……。”“我自己挣得,”陆景行原本想说,我可以给你资本,但话语还未说完,便被沈清仰着头截了过去。

男人轻叹一口气,似是拿她没办法。

沈清的心,他从一开始便知晓了。

从盛世集团在到沈氏集团,这三年之路走来,她运筹帷幄的时刻他怎能少见?“我没有在任性,陆景行,”沈清坐直身子望着他郑重开口。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首都这个地方要的是什么。”“我知道,”男人缓缓点头答道。

这就是为什么从一开始他不愿意将沈清拉倒首都战场来的原因,这个场子太过邪恶,许多事情在暗处黯然滋生,心不狠手不辣,无法掌控。

男人轻叹一口气,将人往怀里带了带;“真宁愿你什么都不会,跟个傻子似的。”

可以让他护着,安安分分待在家里。

闻言,沈清笑了,似是听见了笑话似的,“我要是个傻子,你不得把我踹了。”

“瞎说,”男人轻嗔,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能保证你当初……。是因为荷尔蒙作祟,没有半分见色起义,也没有半分想要征服江城第一美女的邪恶感?”有,男人心里承认。

到江城时,听的最多的便是沈家二女,但大家在谈论沈家长女的那股子欣赏与敬畏之情让他屡次好奇对方是何许人也。宴会初见,恍然回神,这人,自己竟然是有过几面之缘,虽说二人只是远远见过。

但再见,总觉得有些诧异,在来,是其清冷的性子与自家父亲言语时,让男人感到颇为好奇。

倘若说这些只是铺垫的话,那么真正的,是沈清换了礼服从后方出来,匆匆一瞥,埋下炸弹。沈清的询问,男人笑而不语。沈清似乎已经对那不堪的一夜释怀了,不然今日又怎能拿起来侃侃而谈?

且面色平静。

以往提及一次,二人便争吵一次,今日倒是好了。陆景行但笑不语的沈清让沈清感到无趣,又重新地下脑袋靠在男人胸前。

良久之后只听男人道;“我有条件。”“你说,”有条件就证明有的商量,沈清这话回应的颇为雀跃。“待我细细列出去在同你说。”

细细列出来?感情还不止一条?罢了罢了,该如何便如何吧!路上,交通堵塞,沈清许真是晚间没怎么睡好,靠在陆景行胸前睡了一小会儿,男人伸手将她抱下来时将人惊醒。

“醒了就起来吃早餐。”陆景行直接将沈清放到餐室,而后唤来南茜伺候人用餐,自己则转身上楼,在下来时,身上西装已换。

沈清想,许是她刚刚睡觉的时候蹭乱了男人的正装。

正想着,额头传来湿润的触感,男人低头道;“在家好好呆着,我去总统府了。”“不是周末?”她问。

“傻,”男人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无限宠溺。回了首都,哪里还有什么周末。

男人一边讲工装套在身上一边朝外而去,路过徐涵时开口道;“去查,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在太太面前多嘴多舌。”砸他场子?

活腻歪了。

“是,”徐涵答。

所想没错,自家先生真的是要弄死人。

这日下午时分,原本在书房办公的人只觉久坐腰疼,便撑着腰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渡步。

外面天气远不如前几日好,阴沉沉的,格外压抑。

期间,南茜上来见她在屋子俩来回走动,问了一嘴。

沈清静答。

下午三点,沈风临一通电话过来,父女二人聊着沈氏集团董事会事宜,其主要内容无非是告知董事会内容。

沈清静静听着。

许久之后,二人话题从江城聊到首都,聊着聊着话题变得异常沉重,沉重到原本来回渡步的人停住脚步,靠在书桌前听着沈风临的话语,其话语无非是在指点沈清在首都这方该如何行事,亦或是该如何往前走。

话语果断,狠厉。交谈中无半分父女之间的温情,反倒是多了一丝丝商场之间的算计与老辣。

她们二人就好似商场上的合作伙伴,聊着怎样在这个商场上立足,聊着怎样才能将这个城市的暗夜撕破。

晚间,陆景行回来时,沈清依旧在书房细细思忖沈风临的话语。

“太太呢?”男人先是进了阅览室未见人,恰好南茜从餐室后方出来。

“在楼上书房,”南茜答,继而道;“太太已经在书房坐好久了。”

“多久?”男人脱工装的手微微一顿,侧目望向南茜。

“两点开始到现在,”南茜答,足足四个小时十三分钟。

男人未眯眼,带着一股子不悦,上楼推开书房门,见沈清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闻声响,微微掀开眼帘,余光扫了眼电脑时间,菲薄的唇缓缓开口道;“回来了?”“电脑有辐射,”陆景行站在门口开口,不难看出满面不悦。

沈清闻言伸手关了电脑,坐在椅子上的人却未想过起身。

男人见此迈步过来伸手见她牵起来朝楼下而去。

“在想什么?”他问,话语淡淡,沈清被其在身后,看不见其面色。“你不跟我说说首都的局势吗?”沈清答非所问,侧眸望向陆景行。

男人牵着她往前走的步伐一顿。

他已跨步下楼,而她依旧处在楼梯之上,即便此时男人在楼梯下,依旧高于她。“你想知道什么?”陆景行问,话语硬邦邦的,面色也不大好。

沈清静默数秒未回应,男人想着,许是自己话语不柔和,在度开口道;“请我上课很贵的。”“我有钱,”沈清答,一本正经,嗓音静静凉凉。陆景行;“……。”“下楼,”男人轻斥,将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从沈清身上收回来。

不不不、不能说自家爱人是傻子,不然他成什么了?有钱?他陆景行看起来是个缺钱的人?

以前只觉的沈清傻,现在看来还有点缺心眼儿。头疼,是在是头疼。陆景行先行一步下楼,摇着头,眉头紧蹙,一脸郁结。

南茜迎面而来见此,轻唤了声;“先生。”男人没搭理她。

南茜正亦或者,见沈清一脸莫名其妙从楼上下来,她轻问道;“太太,先生怎么了?”“不知道,”沈清答,两条好看额眉毛拧在了一起,望着男人背影好像也想知道什么原因。

闻言,男人前行的步伐一个踉跄,险些往地上载下去。

一声爆喝响起;“沈清。”

她抬首,对上男人暴怒的面容。后者面容静静,清明的眸子瞅着他,似是在问为何。

“吃饭,”气死了,气死了。

陆先生心肝脾肺肾都被气疼了,偏生这小傻子还没说什么。

你又不能与她静静计较,不然显得他这个大老爷们多没气度?

罢了,罢了。

就是祖宗。

一顿饭,男人吃的尽是不爽,而沈清却清清淡淡,丝毫get不到陆先生这满身怒火来自哪里,甚至还有些莫名奇妙。

而南茜,站在一侧也是看不清着夫妻二人到底是何意思。

晚餐期间,陆景行电话响起,来自陆琛,二人浅浅聊了几句,直至最后,陆景行开口道了句;“晚些时候我带沈清过来。”便收了电话。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二章:父子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日晚间,因陆琛一通电话,陆景行带着沈清回了趟总统府。

回去时,苏幕坐在客厅面色并不大好,只是见沈清与陆景行回来才稍稍有所收敛。

即便如此,沈清还是看得出苏幕面色不佳。

期间,苏幕拉着沈清坐在沙发上浅聊着,老太太跟老爷子出门了,陆槿言依旧在公司,所以这总统府只剩陆琛与苏幕二人。

客厅里,婆媳二人如同好友似的在浅浅淡淡聊着。

二楼书房内,陆琛前脚进去,陆景行随后跟上来反手带上门,人还未落座,只听陆琛开口道;“带着清清搬回来,清幽苑哪里有总统府方便。”

“。”陆景行一阵无语。?而后道,“不是让我带着老婆滚?”陆琛闻言,面色难看,随后吼道;“让你带着老婆滚你就滚,让你去汉城你怎不去?”

“。”对于陆琛这莫名其妙的怒火,陆景行是感到无语的,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

“母亲气你了?”陆景行话语才将将落地,陆琛冷着眼眸甩过来。

当真是一语道破真相。

赤裸裸的,无半分偏差。

男人隐去一脸幸灾乐祸抬手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道;“我们今晚住家里。”

够意思了吧?

“听不懂我的话?”陆琛冷着嗓子质问。

在外人眼中,他是一国总统,高高在上,就好似站在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可不是,陆琛也只是个凡人,但凡是个烦人怎会没有那么点人间烟火之气?

他在高高在上,也是会有情绪的。

在陆景行眼中,陆琛是个把控情绪的高手,任何事情都不足以让他动怒。

但这世间,唯有一人能频频将他气的火冒三丈。

那就是自家母亲。

自陆景行带着沈清回了清幽苑,苏幕若是忙还好,倘若是在家闲着了,当着是看他哪哪儿都不爽,成日里给他找不痛快。

就好似今晚晚餐期间,二人聊着聊着,他不知那句话得罪了人,让人甩了筷子走人,什么大家闺秀的教养与一国之母的风范悉数被扔到了一旁。

徒留陆琛一人怀疑人生。

细细想来,沈清与陆景行在家的时候,只要小夫妻二人感情没问题,苏幕倒也是有几分好脸色的。

当真是没辙了。

“回头我跟阿幽商量商量,”陆景行将主动权交给沈清。

陆琛闻言,幽暗的眸子如刀子似的落在陆景行身上,后者冽去唇边笑意,尽量不让自家表现的太明显。

“不让我好过?”陆琛微眯着眼眸望向自家儿子。

“没有,”男人答,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的气骨。

陆琛信吗?自然是不信的。

平日里父子二人坐在一起要么聊政事,要么聊其他,像今日这样聊着老婆的,还真是不多。

陆琛伸手敲了敲桌面,继而嗓音悠悠开口;“父子二人,得齐齐整整的,严安之可以适时放出来溜溜。”

“。”姜还是老的辣啊!

陆琛这颗乌漆嘛黑的心啊!当真是。够狠。

你不让我好过,我能让你好过?

一家人,得齐齐整整站好队,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不好,你能好?

“知道了,”男人认输。

母亲顶多是让父亲不好过,可若是他与沈清之间有什么,便不大好解决了。

想来,亏的还是他。

这日晚间,九点将过,陆景行下楼搂着人上楼,沈清疑惑望向他,但碍于苏幕在身后一直未开口询问,直至上了四楼此疑惑开口道;“不回去了?”

“住几天。”

“为什么?”

男人静默,为什么?能直接说因为母亲心情不好,所以父亲就不好,父亲不好连带着也不让我好,为了让我俩都好,所以得住几天?

思及此,男人鬓角直抽。

“不想住总统府?”男人反手带上门,靠在门后问道。

某人点头。

男人伸手指了指自己面颊;“亲我一口,告诉你解决方案。”

“。”

某人直接转身,权当没看见眼前这不要脸的男人。

“父亲说,希望我们以后都能住总统府,”身后悠悠声响传来。

回眸,之间男人双手抱胸气定神闲靠在门板上望着她,嘴角带着一丝丝浅笑。

“要住你住,”沈清没好气道。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反正到头来大家都知晓我是粘着你,跟你走的,”男人没脸没皮开口。如此一来,形成了什么局面?苏幕不让陆琛好过,陆琛不让陆景行好过,陆景行不让沈清好过。主人打猫,猫抓老鼠,老鼠钻洞。

奇葩景象,天家人,连相处模式都如此奇葩。

“你要不要脸?”

“不要,要媳妇儿,”男人一本正经,嗓音高昂,带着军人的笔直。

“滚,”一个字,代表所有。

这家里,陆琛让他滚,沈清让他滚,苏幕?也有过。

当真是个可怜人。

太可怜。

晚间,沈清洗漱完上床睡觉,一脸不悦,陆景行随后上床欲要将人搂进怀里,某人挣脱着,

动作极大。

陆景行怕伤着孩子,便止了动作。

只是躺在身后看着沈清消瘦的背影。

“阿幽,”男人伸手戳了戳她手臂。

沈清抬开手,扯过被子将自己包住。

“你不就着我的意思来,后面你可都是要住在总统府的,一旦你住进了总统府,母亲便会管着你,母亲管着你,你若在想去公司上班,可就难了,所以。你亲亲我,我教你怎么做。”

不厌其烦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循循善诱,陆景行也是下了血本了。

为了诱拐自家爱人,当真是下了心思啊!

哗啦,被子被猛然掀开,沈清怒气腾腾坐在床上瞪着陆景行,眼珠子跟金鱼似的,看着。还挺萌。

陆景行今晚也是被碾压惨了。

先有沈清气的他心肝脾肺肾疼,后有陆琛给他挖坑,还不得不跳。

智商严重受到打击。

怎办?

肯定是要回本的。

男人一本正经同自家爱人商量,可在沈清看来并非如此了。

这男人,分明就是不要脸。

“你有意思没意思?”她问,带着怒火。

“我是站在你得角度考虑,”陆景行答,公事公办官腔十足。

“我搬去外面住,行了?”

“不行,”男人摇头,煞有其事,尤为认真。

“你给我滚,”某人忍无可忍,气的哪哪儿都不爽。

“阿幽,”男人低垂首,可怜兮兮开口;“我处处为你着想,你不理解就罢,还让我滚,我委屈。”

“委屈个屁,”不得了,素来清冷的人被气的爆了粗口,一张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害羞?不不不,被气的。

男人有片刻呆愣,随后笑了。

笑声异常悦耳,被人骂还如此高兴,莫不是有病?

不不不、是陆先生太过喜欢陆太太气呼呼的模样,比起那万年不变的清汤挂面脸,他更喜的是沈清气的脸红脖子粗而后忍不住爆粗口的模样。

如此一来,满身郁结之气悉数随风消散。

男人笑着俯身捧着人面颊狠狠在其薄唇上落下一吻,而后许是觉得腮帮子鼓鼓异常可爱,伸手戳了戳之后觉得不过瘾,菲薄的唇又落在自己爱人脸面上,而沈清全程因为被其捧着脸,无处可躲。

沈清一张脸布满阴霾,异常难看。

次日清晨,沈清早起,陆景行不再。

沈清一人待在楼上书房许久未下来,直至中午午餐时间苏幕上来唤人下楼吃饭。

晚餐期间,陆景行与陆琛二人会到了总统府,沈清面色不大好,没了往日在清幽苑那股子轻松自在,当然,有人管着自然是没那么舒坦的。

餐桌上,陆景行挑起话题,聊及政场上的事情,沈清坐在对面静静吃着晚餐。

聊着聊着,话题从政场到了近来商场局势上。

父子二人对于新企业入驻谈了一下看法。

餐后,陆家一家人呆着客厅坐了会儿,期间陆槿言回来也加入谈话中。

彼时沈清许是困了,坐在身侧拉了拉陆景行的袖子,男人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带着宠溺。

陆琛见此,微微迷了眼,却未言语什么。

再然后,沈清面色有些难看,望向陆景行带着情绪。

陆琛轻咳了声,以示警告。沈清闻言,看了其一眼,而后伸手将手中东西搁在茶几上,起身,连客套话都未说便上了楼。

其周身情绪很难不让人看出来。

陆景行随后跨大步追上去,沈清上楼步伐极快,甚至是险些踉跄在楼梯上,苏幕站在楼下见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后一个眼神朝陆琛杀过去,跟带着刀子似的。

男人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幽光,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楼梯拐角处,男人拉着自家爱人,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嗓音开口道;“上去反锁门,叫翻天也别开。”

不得了,儿子带着老婆算计老子。

当真是活见久。

头一遭啊!

陆景行何其厉害?

老婆气自己,还回去了。

老子算计自己,带着媳妇儿一起坑回去。

不过分吧?毕竟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毕竟,老婆也看老子不爽。

楼下,陆琛一脸阴寒,楼上,沈清进去反锁了门,将陆景行关在门外,死活不开口。

苏幕上来看了看,又满身怒火下去了。

陆槿言见气氛不对,麻溜儿的溜了。

还顺带遣散了一众佣人,摆明的就是替自家父母清场子。

“你什么意思?”苏幕满面怒火瞪着陆琛。

后者淡定;“我什么意思?”

“有什么话你不能直说?非得阴阳怪气的?”苏幕将错误归结到陆琛身上,只因他那声似有似无的咳嗽坏了事儿。

“我还想将这话送给你。”

昨日晚,陆先生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同自家爱人上课,讲的自然是怎样带着沈清回清幽苑。

实则,陆景行也并不想做的太过分,但自家父亲说什么将严安之放出来溜溜就伤感情了。

怎办?

母亲不好过,父亲就不好过。

再来是沈清现在怀孕了,这屋子里,除了自己便是苏幕最在意。

怎能平白无故让沈清不好?

如此一来,自家父亲今日估摸着是不好过了。

苏幕在楼下与陆琛大吵了一通,甩脸子冷嘲热讽的戏码尽数上演,而后战火停歇转身上楼。

见陆景行坐在四楼楼梯口抽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脚就踢上了男人小腿;“抽抽抽,跟你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殃及鱼池?

“找林安,拿钥匙开门,”杵在门口跟个二五八万一样,老婆生气了还有心情抽烟。

想当初她生气,气的要死要活,陆琛转身进书房办公的模样就一肚子火。

哪儿想着,生了个儿子也是这么个德行。

男人一身白色衬衫在身,袖子高推,右手指尖夹着烟下楼,正好瞅见陆琛上来,父子二人对望,面色平平。

而后只听陆琛道;“算计老子?”

“沈清最近特殊情况,脾气有些反复无常,我替她像您道歉,”男人开口,话语谦卑,带着诚意。

“反复无常?”陆琛反问,微眯着眸子,深邃的眸间蕴藏着一汪深海。

老婆老婆反复无常,儿媳妇儿媳妇反复无常?

他么一家人反复无常都拿他撒气?

他该有多窝囊?

总统阁下未等陆景行开口,点了点头,推开卧室门进去。

陆景行行至二楼时,陆槿言靠在书房门口笑睨着他道;“怎?老的算计小的,还是小的算计老的?”

陆景行伸手拿过她手中钥匙,“食物链效应而已。”

言罢,男人上楼,打开门进卧室,沈清正坐在床沿发呆,听闻响动声一回眸,见男人站在身后笑睨着她。

次日清晨,天未亮,陆景行将沈清送回了清幽苑才到总统府办公。

而才一进办公室,总统府秘书办电话便过来了。

他前去时,徐泽提点了句;“看起来不大对劲,陆少保重。”

陆景行摸了摸鼻子,敲门进去。陆琛知晓来人,看也未看,伸手扔过俩一份文件。“拜访三国,为期十五天。”?“,”

公报私仇,妥妥的公报私仇。

因着昨晚的事情,苏幕闹了他一宿没休息好,今日能让这小兔崽子好过?

你不是稀罕你老婆,那就滚出去。

你是老子生的,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陆景行突然发现,官大一级压死人。

晚间,陆景行并未回清幽苑,反倒是回了总统府,待在总统府许久都未离开。

苏幕见此不对劲,道;“你不回清幽苑陪清清,一个人呆在这儿干嘛?”

男人头也不抬道,“我被赶出来了。”

赶出来了?毛线,他下了班连家门都没进,赶个屁。

“怎么回事?”苏幕闻言,面色凝重,拉过一旁椅子坐下去。

男人未言语,反倒是处理完手中一份邮件,才装作无所谓道;“要拜访三国,时间稍稍有点久,同沈清言语的时候,有些不大高兴。”

凭空捏造,但男人演技堪比影帝。

苏幕闻言拧着眉,反倒是陆景行随意的很,就好似被赶出来了也无所谓似的。

他浴室如此,苏幕便越是气恼。

啪嗒一声,掌心与书桌的撞击声。

“谁安排的?”苏幕问,捎带怒火。

陆景行沉默。整个总统府,他只听陆琛的旨意,只因这一路都已是安排好的道路。

而苏幕,想不知都难。

晚间,苏幕将陆景行赶出家门,男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离开总统府,实则心里高兴的不得了。这父子二人的斗智斗勇,当真是精彩的不得了。?互相挖坑,看谁挖的深,埋的快。?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不痛不痒的,但足以让你不舒服。

晚间陆琛回来,苏幕同他吵时,男人知晓原由,气的爆了粗口;“放屁,那小兔崽子离了总统府就回了住宅楼,赶出来个屁。”

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啊!

如苏幕所言,老子跟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三章:陆太太守则十条(求订阅)

晚间,回到清幽苑时,沈清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假山池里的金鱼,游来游去的,盯着他们发愣。

男人迈步过去,顺手将自家爱人带进怀里,英俊的面庞在其脖颈之间缓缓蹭的一下一下,如同猫咪一样。

沈清静静站着,不言不语,感受来自陆景行的温暖。

“吃过晚餐了?”男人问道。“恩,”她浅应,话语柔柔。“我还没吃,”男人言语,牵着自家爱人进了餐室。

实则看起来是在陪陆景行用餐,实则,男人也顺手给她兜了碗汤,沈清并不大想喝,男人柔声道;“不多,喝了。”

这话、无半分哄诱,更多的是在阐述事实,沈清看了眼眼前汤碗确实是不多。

端着碗,拿起汤勺喝着。

晚餐结束,男人进书房,沈清转身欲要进卧室,却被男人喊住;“不是想知晓首都局势?”

闻言,沈清转变步伐朝书房而去。

书房内,陆景行在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沈清,她翻开,里面是一副关系图,还带文字说明,甚至有些地方用红笔圈了起来。

详细之处尽显无疑。

沈清正看着,只听男人开口道;“主要看做了记号的地方就行了,其余人,大多无关紧要。”

“抓住命脉,”男人再度言语。

“我给你圈起来的那几个人,长辈都是枪杆子下来的人物,其子孙家族后代自然也不会太差,”陆景行说着,伸手拉开椅子坐下去,而后开了电脑,见沈清站在书桌前端着文件不动弹,男人伸手敲了敲桌面道;“去沙发上坐着,杵着累。”陆景行似乎没打算沈清会如此快速看完手中文件,而他本人也没这么快离开书房。

书房里的气氛,远远看着异常和谐。

男人坐在书桌前办公,女人拿着文件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偶尔有不懂之处问及男人,男人给其答疑解惑。

许久之后,沈清翻了页,呈现在眼前的人让其瞳孔微缩。

而后装作漫不经心询问陆景行道;“许副官?”“老爷子身旁副官,跟随老爷子出生入死多年,退伍时,老爷子有意扶持他,让其在首都立足,才有了后来的许氏企业,许氏企业至今老爷子手中还握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当初许副官为表感谢,拿出来的。”男人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敲着,许是在回复邮件,许是在写方案。

回应沈清时,头也未抬起来。

“现在呢?许氏企业如何?”她问。

“自前几年许言深在国外被判了刑,许家便低调了许多,上层社会的活动也参加的少了,”陆景行漫不经心回应沈清话语,并未多想。

而沈清,在听其言语后,捏着文件夹边缘的指尖稍稍有些泛白。

“许家以前跟高调?”她问。

“不算、许老是本本分分的人,也不喜欢自家晚辈玩什么花花肠子,但在商场中,没点手段是不行的,许老爷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几年,许家女婿阴到陆家头上,老爷子亲手解决了他,雷霆手段,不顾亲情。”许家听从陆家?“沈清问。”不算,陆家没人这样认为,但许老总觉得老爷子对他有恩,军人,向来有节气,有恩必报是必须,“男人伸手拿出几张a4纸放在打印机上,不稍片刻,打印机开始工作。

得了间隙,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

沈清知晓,不能再问,在问就显得有些刻意了。这日晚间,沈清睡得晚,将手中文件看完才睡,而陆景行比她更晚些。

工作忙完临近一点才上床睡觉。随后几日,苏幕似是很忙,沈清并未见到其人,反倒是时常接到她的电话。

年初十二,沈清接到来自郭岩的电话,约她出去见面。

沈清沉吟了片刻,转而应允。

见面时,郭岩定的地方,沈清直奔地点而去。

二人坐在一处没有那么多客套话,郭岩直接推过来一份文件。

沈清静看,并未动。

只听郭岩道;”我过来出差,高董让我带过来的,高董说,当初您离开盛世的时候将手中股份给他,如今他将这些还给您,身为男人,拿女人东西不还是可耻。“沈清静静听他说完,并未接下面的话语。只听郭岩在道;”高董还说了,你今日不接,他下次还是会给您送过来。“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高亦安发的邮件。

第二次,是郭岩直接将文件送到她眼前。”你们高董呢?“她问。这件事情,她需要与高亦安面谈。

”高董飞洛杉矶了,十五才回,“郭岩答。

”你怎么没一起去?“身为秘书,老板出差,他却不跟随左右。

”高董交代我来办这个事,“说着,郭岩的目光落在文件上。

沈清闻言,抿了抿唇;”告诉高董,我自愿送出去的东西从未期望他人能还回来,我心甘情愿,你无须介怀。“

言罢,沈清提着包离开。

寒冬腊月,气温依旧冰冷,寒气逼人,吹的人骨髓发寒。

郭岩拿着文件追出来,正巧见沈清裹着大衣离开,恰好寒风吹过,带起她留长的发丝。

此情此景,以前,他看过千百次,现如今换了个地方在看,只觉如此陌生。

到底是地点不同导致心境不同,还是主人本身就变了?年初十五,元宵佳节,月半之夜,国人素来注重这些节日。

这日晚间,总统府有晚宴。

其邀请内容,无非是老爷子身旁好友与追随陆家的几位显赫门庭,其中还包括苏家。沈清知晓时,已经是下午时分的光景,正午睡,被人吻醒,沈清睁开眼眸,微眯着看着眼前男人,只听男人道;”晚间总统府有宴会,要出席。“

”什么宴会?她问。

“算是家宴,大部分都是爷爷辈的人,还有些许总统府各部长,”男人轻声解释。

“能否不去?”沈清问,话语淡淡,她并不想参加这种冗长繁琐又无聊的宴会。

“不能,”男人摇头,一本正经告知。

沈清闻言,冷了眸子。

随不悦,还是起身穿戴整齐。随着男人而去。

路上,沈清情绪并不大高,男人见此,轻叹一声开口道;“今日来的,都是首都政圈上的人物,见见,露个脸,对你以后有好处。”陆景行这话是没错的,且不管沈清喜不喜,愿意不愿意。

倘若沈清以后想入驻商场,认认脸,让人知晓这人是他陆景行老婆。

闻言,沈清面色稍稍好了些。

男人见此,在其白皙面庞上落下一吻,带着宽慰。

到达时,客人有些许已经到了。

陆景行牵着沈清进去,沿路,男人同她介绍,告知坐在老爷子身旁的都是老一辈的革命家与政治家。

沈清一一点头打招呼。

而后男人发现少了那么两个人,问道;“怎不见许爷爷跟顾爷爷?”

“好小子,眼睛还是那么贼,”有人笑着揶揄。

“这二老去后山看茶树去了,”说着一片笑声响起。

陆景行拍了拍沈清的手背,搂着自家爱人陪老人们聊了会儿,随后苏幕过来将人带走。

知晓沈清不喜欢吵吵闹闹,便带着她去了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沈清也乐的清闲自在。

正呆着,身后有声响传来,沈清回眸望去,只见两位白发苍苍的长辈朝这方而来。

即便年岁渐长,依稀能看出老人家挺拔的背脊。

四目相对,一时呆愣。

片刻之后,沈清朝二人点头,只听有顾老爷子笑道;“景行媳妇儿,你上次没来,可没瞅见。”

“顾爷爷,”沈清客气点头喊道,只因陆景行也是喊顾爷爷。

老爷子含笑点头回应。

而后同沈清介绍道;“这是你许爷爷。”

沈清客气喊人。许老爷子面不改色点了点头,而后朝顾老爷子道;“你先去,我去趟洗手间。”

老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大厅而去。

此时偏厅走廊里。

只剩沈清与许老爷子二人。

四目相对,道不尽的惆怅与感叹。

“好久不见,小丫头,”许老爷子开口招呼,话语中带着是那种久别重逢之后的问候。

“好久不见,”沈清点头,话语平平,面色淡淡。老爷子挂着仁慈笑意笑看她,沈清面色一如既往寡淡,甚至是出了那骨子书疏远客套之外,你很难在看出其她。“早就听说你与陆家小子结了姻缘,”许老爷子开口话语代合一番浓浓的遗憾,至于为何遗憾,似乎只有他找自己知晓。

当初,自家孙子在洛杉矶与其相遇,同学,同事,最终因争夺一个项目被眼前这个看似冷情寡淡的女孩子算计,给送进了监狱,换做是别人,见着沈清定然是恨不得上去能抽两巴掌。

但许老爷子似乎没有这种想法,他对沈清,一如既往的欣赏。

技不如人应当认输,他的孙子输在这个女孩子手上,就该承认自己不如她。

浩浩商场,你能保证谁都没手段?“是,”沈清答。老爷子闻言,嘴角笑意隐去,叹息了声,未在言语。

天家,终究还是规矩太多,算计太多。过来人,怎会看不透其中的一切。

当初,沈清远在异国他乡求学,虽沈风临每月都有给她生活费,但傲娇如她,从不花他一分钱,而后导致了她在整个国外求学期间过的异常清贫寒苦。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沈家并不穷,穷的是沈清这个人。多年颠沛流离,让她看到了生活的残忍与无力。

因此,不得不更加努力去生活,去拼搏,去奋斗。

毕业之后的第一份工作,成了她的起跳板,为了生活,不得不加班熬夜,拿出更好的方案,而彼时,许言深与她是同事,不同组别。

二人踩掉所有人,只剩对方时,都有一丝丝愕然。

因为、同一所大学出来,又是同一个国家的人,难免会有那么些怪异的情怀,沈清不否认她当时也有。

但后来,抉择之前的一次小会议,老板更偏向许言深的合作案,那一刻,沈清似是知晓,不弄死他,她似乎不能在这个新环境中崭露头角,倘若不能,她的生活还会一如既往的艰难。

以至于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

在回首,猛然发现,你当年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奠基了你以后的人生发展方向与历程。

“天家,”徐老爷子呢喃这两个字,带着些许无奈与叹息。

沈清将其毫不掩饰的神色收进眼里,但却未有任何言语。

直至老爷子开口道;“我很欣赏你,这股子欣赏来源于你的心狠手辣,但很遗憾,你成了天家的儿媳。”沈清静静听着老爷子的话语。“你在国外跟江城都很厉害,期待你在首都的表现,时隔五年,我想看看你当初是用了如何手段将人送进去还让人绝口不提当年事的,沈清、或许,事情远不止我们看到的简单,不是?”老爷子知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沈清幽暗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而后清冷嗓音在走廊响起;“外人只观其象,而也只能观其表象,事情到底如何,除了当事人,谁也不会知晓。”当初的事情的具体是如何发生的,除了沈清与许言深,无人知晓。

但这二人显然,都对当初的事情绝口不提。许老爷子闻言,缓缓点头,嘴角挂着一丝丝笑意。深谙的眸子望了眼沈清,而后转身离去,离去前的那一眼,蕴藏所有。

老爷子走后,沈清转身进了休息室。

而另一侧,有一身影从拐角处出来,望着老爷子离开的方向,在望向沈清,眸中带着浓浓的诧异与不可置信。许家长孙许言深,因在国外犯罪,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这事,首都人人知晓。

但却无人知晓,这一切都出自沈清之手,而许老爷子,还知晓?

当初陆老爷子因这事儿连夜飞到洛杉矶与那方人交涉,却被告知社会舆论太响动无法私下解决,如今多年过去,猛然发现真相,任由是谁都有些许接受不了。

而许老爷子没有对沈清抱着憎恨的态度,反倒是较为淡定与坦然。

而沈清,依旧面不改色,维持那张千年寡淡的脸。

拐角处那人伸手抚上墙壁,因太用力,指尖微微泛白。

由此可见,她心头到底有多颤栗。难怪,难怪。

难怪沈清当初入陆家家门时,有那一片刻的呆愣与诧异,而后打翻了眼前杯子。

估摸着她也没想到,陆景行的爷爷竟然是当年在洛杉矶与她交涉的那个老人家。沈清这人,当真是高深莫测。

隐藏太深。

许家的长子,竟毁在她手上。

当真是细思极恐。片刻之后,那人收敛好心中泛滥的情绪,而后稍稍转身,离开了拐角处。

许久,陆景行许是与老爷子们聊得时间稍长了些,便找了个借口脱身来寻沈清。

进来时,见她撑着额头坐在沙发上,满身孤冷雨凄凉。

这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感觉,让陆景行不由的将脚步顿在门口,许是听闻响动声,沈清微微抬眸,对上男人担忧且疑惑的视线,她这才收了眼里泛滥出来的思绪。“怎么了?”她问,话语柔柔,如同大雪过后的清泉,叮咚响。

“在想什么,”男人迈步过来坐在她身侧,询问道。

沈清心头一颤,放在膝盖上的指尖不自觉下压,而后道;“有点无聊。”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陆景行。

男人闻言,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而后俯身落下一吻,带着浓浓的情谊,转而开口道;“带你回去?”“回哪儿?”她问。

“总统府,从这儿过去不大远,”男人答。

总统府地界广阔,宅院众多,沈清分不清楚不代表陆景行分不清楚。  这日晚间,陆景行将沈清送回来又转身去了宴会厅。

总统府内,沈清一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景象,寒冬依旧在,首都的这个冬天似乎过的异常漫长,漫长到沈清知晓每一个日子。

以往的她,从不记这些时日的东西,但今年,她格外清楚。

因宴会厅有晚宴,总统府并无多少人,苏幕与陆琛的管家都去了那方,屋子里留下来的佣人在收拾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她空洞的眸光望向远方,没有聚焦点,但不难看出她此时,心情是压抑的。首都啊~她活了二十五年不到,转战了三个战场。来来回回,每一个都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晚间,陆景行回来时,沈清正坐在客厅翻着手中书籍,倘若是知晓的人,定然知晓她坐在这里良久,而手中那些书面,也停留了许久,甚至从一开始未曾翻阅过。

老爷子与老太太也回来了。

随后,一家人坐在客厅,沈清回神,适时收了手中书籍搁在茶几上,老爷子见此,笑问;“我说怎么没见你人,原来是回来了。”

“恩、”沈清浅应,懒的说任何客套话语。

老爷子倒是感到有些许惊愕,随后笑道;“一个人自由自在好些,人多了,难免会堵心。”

这话、话里有话,至于话里有何话,沈清挺的出来。

人多了?宴会厅的人远不如她前几次参加总统府宴会时人数的一半多,但老爷子这句话,应当是指的某人,谁?许老爷子。

沈清原本清冷的面庞染上了几分笑意;“不大习惯交易应酬而已,爷爷多想了。”

这话、客套,但又不生疏。

毕竟、这声爷爷不是白叫的。

“也是,”老爷子缓缓点头,在江城,你沈清从不参加这些无聊的宴会,你习惯的,是在商场上直接用手段将人弄死,交易应酬?你可都不需要。

老爷子笑着起身,转而上了二楼卧室。

苏幕见此,看了眼陆景行,让其带着沈清上去休息。

忙碌了一整日,谁都累了。

二楼卧室内,老爷子才进卧室,身后房门被敲响,陆槿言随后进来,望了眼老爷子开口道;

“沈清跟许家是什么关系?”

老爷子闻言,眉头稍稍动了动,转而望向陆槿言道;“什么关系?”

他似是也感到疑惑。

陆槿言心里一紧,紧抿唇望着老爷子许久才开口道;“您不知道?”

“知道什么?”老爷子在问。

眉眼间中的疑惑尽显无疑。

“五年前,您连夜从南城因许家长子许言深的事情飞到洛杉矶,一个星期之后回来提了一嘴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倘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人应该是沈清,”陆槿言话语中虽然带着疑惑,但说出来的话语是简单直白的陈述句。

老爷子在起居室客厅为自己倒了杯水,而后喝了一口道;“然后呢?”

这话的意思无异于,是沈清,然后呢?

你想做什么?

陆槿言一时语塞,被老爷子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语询问的不知如何作答。

是沈清,然后呢?

只是想求证,并未想过求证后面的事情。

她沉默了。

老爷子不紧不慢喝了半杯温水问道;“你想表达什么?迫切的想知晓当初沈清是用如何手段将许言深送进去的?知道了,然后呢?”

淡然的话语,毫无情绪的反问,将陆槿言问的哑口无言。

女人站在客厅内,竟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眼前这人,明明是自己爷爷,可她却有种陌生人的感觉。

背脊爬上一阵寒凉。

从一开始他便知晓沈清的过往,却在陆景行将人带回来时闭口不提,是欣赏?还是觉得没有言语的必要?

“当初沈清进家门您为何不说?”陆槿言问出心中所想。

“陆家、需要一个强势有手段的女强人,而我觉得,沈清符合这些,”就如此简单,如陆景行所言,天家人时时刻刻处在算计中,每一次抉择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并非随随便便。

老爷子的话语不算无情,但。真想往往是残酷的。接纳沈清,并非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因为她的手段。

陆槿言想,倘若此时伸手触摸背脊,必然是一片水渍。

老爷子,太过清明。

活了近八十载,许多事情他已然看的通透。

只要看到了某一个人身上的点滴亮光,就可以包容所有不好之处,比如,其实沈清无论是家室背景还是成长环境都不是太子妃的首要人选。

但老爷子却未曾言语过一句不好,只因,在沈清身上,他看到了别的闪光点。

一点光亮,足以照亮周身所有黑暗。

她这个天家人,都觉得一阵萧瑟寒意隆起。

食物链顶端的人,都活的太过无情。

陆槿言垂在身旁的手不自觉紧了紧,而后幽深的眸子落在老爷子身上,缓缓转身欲要离去,

只听老爷子开口道;“沈清与许言深的事情,你莫要多管闲事。”

“若是闹开了呢?”首都商场不比任何一个地方,动荡起来自然少不了有损利益。

“与你何干?”老爷子问,薄情寡义的话语从唇间溢出。

陆槿言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言语回应。

抿了抿唇,最终离去,确实与她无关,倘若只是沈清与许言深私底下的事情,当真是与她无关的。

这夜间,陆槿言久久未能入睡,只因老爷子的话语一直盘绕在心底

如同浓雾似的,拨不开,看不见真相。

次日清晨,陆景行去总统府,而沈清回了清幽苑,临走时,苏幕并不大想她离开。

而沈清这人,做事情素来不喜欢被束缚住手脚,苏幕询问时,她缄默不言已经代表一切。

下午时分,章宜到清幽苑汇报工作进展,沈清静静听着,转而便可问道;“年前招聘的人都进来了?”

“进来了,”章宜答。

“许言深呢?”她问。

“也进来了,”沈清闻言,端着杯子手指缓缓磨挫着杯璧,面色平平,看不出情绪,但跟随其许久的章宜知晓,她是在思忖什么。

静候在一旁等着沈清思忖完在言语。

片刻之后,只听其道;“你说,是将野狼放在身边好,还是踢出去的好?”

章宜闻言,一顿,“得看是什么背景的野狼。”

“世家,有企业,”沈清幽幽道。

“留在身边无异于是想更方便的弄死他,这种世家背景有自己企业的,即便是踢出去,日后在商场也能碰到,到那时候交手,才是势均力敌,”章宜发挥自己心中见解。

沈清闻言,磨挫着杯璧的手顿住了。?思考这章宜这句话里的可取性。许言深身后有许氏企业,即便是踢出去,日后也能对上,确实似如此。他光明正大应聘进沈氏,其直接目的无异乎想让她知晓。思及此,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就。踢出去。”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跟。许言深?有仇?”章宜疑惑开口。

“他在洛杉矶坐了五年牢,我送进去的,你觉得我俩有没有仇?”这话,沈清是笑着问出来的。

对于许言深的事情,她总是能如此淡然的说出来,就好似当初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不过都是随意之间发生的。

不值一提。

但事实是否如此?

并非。

章宜闻言,一阵静默,望着沈清呆愣了许久,许是对她云淡风轻随意的面色感到诧异,又许是在深深思忖她这句话里的深沉含义。

“有什么特殊要注意的事情吗、?”章宜问。

“随你开心,”只要将许言深开出去就行了,留他在沈氏集团,简直就是屈才。

屈才,实乃是屈才,沈清想到此,不免可惜摇了摇头。

晚间,陆景行回来时,沈清正在阅览室缓缓渡步,男人站在门口看了眼,而后进了盥洗室吸收才进去,伸手将人带进怀里。

后背温暖触感席卷上来,沈清一愣。

“回了?”

“恩,”男人浅应。

“吃饭,”男人说着,伸手牵着自家爱人进餐室。

晚餐过后,夫妻二人坐在客厅,陆先生伸手递过来一份文件。

沈清疑惑;“什么?”

“看看,”男人答,话语中带着一分公事公办的正经。

沈清闻言,伸手抽出文件,这一看,不得了,素来平淡的人嘴角抽搐,细弯的眉毛拧在一起都快打劫了。

【关于陆太太回归商场守则】

往下看的每一条都足以让沈清感到脑子疼。

【1】关于日常联系:陆先生电话必须接短信必须回,且一通电话不得低于五分钟,不可敷衍了事。【2】于作息时间:陆太太每晚六点半之前必须归家,不得熬夜加班,晚十点之前必须上床睡觉。

她有时间通电话,陆景行有吗?

感情她以往时常留宿在外?

沈清心中有气,但未急着发,反倒是接着往下看。

【3】关于饮食:一日三餐按时吃,不能因工作原因找借口搪塞。“。”她是脑子不好会将自己累死饿死?

【4】关于沟通:陆太太每日必须同陆先生主动沟通,烦心事,伤心事,闹心事,大事小事,皆要说,不可隐瞒,不能欺骗。

【5】关于矛盾:如果不高兴,有情绪,可以向陆先生发泄不满,禁止离家出走夜不归宿分房睡,禁止伺机报复,禁止独自生闷气。?【6】关于应酬:杜绝一切应酬。

【7】关于安危:出门必须带保镖,前往公司之外的地方应当提前向陆先生报备。【8】关于忠诚:除陆先生外,不可与任何男人男人交往甚密!

【9】关于日常夫妻感情:陆太太不得拒绝陆先生的拥抱与亲吻。【10】关于身体:一切以宝宝为重!

触目惊心的十条守则,更为让沈清感到触目惊心的是第八条何第十条,后方那三个长长的感叹号似是生怕她瞅不见似的。

尤为醒目。

沈清盯着文件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抬起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对面男人倒是颇为淡然,靠在沙发上一脸含笑望向她,自然悠悠然带着些许慵懒。

她望向陆景行,陆景行勾起唇角回了一抹浅笑给她。

沈清将视线收回来,再度落在这白纸黑字中来。

细细观摩了一遍标题,当真是看的她感激涕零,就差谢谢他十八代祖宗了。

沈清将这a4纸的内容细细看了不下数十遍,而后伸手将纸张搁在桌面上,a4纸,整整齐齐十条条约印在上面,排版整齐划一,看起来如此贵重。

“太贵重了,”要不起。

男人唇角笑意渐深,深邃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笑意。

“夫妻之间,不在乎贵重。”

“陆先生费心了。”

“不费心,为了维护夫妻和谐,应当的,”男人沉笑开口。“看看有没有何意义,”男人扬了扬下巴指了指a4纸。“若是有意义呢?”

“无效,”男人薄唇轻启,无情道出两个字,沈清一阵静默,内心一阵草泥马奔腾而过。

就差朝天翻白眼了,但因动作不雅,她忍住了。

沈清深深看了眼陆景行,眸光中的怨言近乎溢出来,想着、罢了,不能同他一般见识。

眼不见为净。

如此想着,沈清起身朝落地窗而去,背对男人。

不看他那副嘴脸或许会好受些。

不生气,生气只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她何须让自己白白难受呢?

不好不好。

身后男人见沈清如此,嘴角笑意盛开。

倘若若是细看,定定能看出那么些许得意的味道。

沈清在前给自己做心理建树,而身后男人笑意渐浓。

许是见自家爱人怒火久久未消,而后缓缓起身朝她迈步而去,伸手将自家人带进怀里,蹭着她的勃颈话语轻轻道;“夫妻之间,得二人携手共进才行,阿幽觉得呢?”

沈清在陆景行看不见的地方翻了白眼,觉得?

一切都是你陆景行在说。

她觉得?有用吗?

只怕是这会儿她说什么,男人都能给她驳回来。

罢了罢了、不能想,想多了脑子疼。

“若是哪里不懂,我给阿幽讲讲,恩?”男人尾音上扬,带着些许笑意,这话的意思是愿意将这些条款一项一项的解释给沈清听,并愿意清楚的告诉她这些条款该注意的事项。

“陆少将平日里工作繁忙,还是不劳您伤神了,”说着沈清欲要掰开男人环在腰间的手。只听男人淡淡道;“第九条,阿幽。”

关于夫妻日常感情:陆太太不得拒绝陆先生的一切亲吻与拥抱。

得、她是不是还要感谢陆景行没有写上【陆太太每日必须主动与陆先生亲密】这一条?

想抱?抱着吧,随便抱,抱到天荒地老我也不动,反正不会少几斤几两肉,你陆景行怎么高兴怎么来。

谁还没个脾气了?

沈清心里有气吗?自然是有气的。

该回商场回商场,该去公司去公司,她要先斩后奏陆景行能拿她怎么办?

怪她自己欠不过,非得跟男人商量,现在好了。

挖了坑,给了陆景行机会让这男人拿着铁锹挥着土把自己给埋了。

当真是心塞,太心塞了。

男人见她满脸郁结,笑了。

许是笑出了声换来沈清一记冷眼,男人适时压下嘴角笑意,避免自己太过猖狂。

此时,沈清眼里的陆景行,当真是欠收拾的很。

得了便宜还卖乖?

占了老大的便宜就罢,还偏生将他那股子高兴显现出来,彰显的沈清更是亏得慌。

如此一来,陆太太能高兴?

冷冽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带着不爽。

“关于矛盾:如果不高兴,有情绪,可以向陆先生发泄不满,禁止离家出走夜不归宿分房睡,禁止伺机报复,禁止独自生闷气。”

沈清拿捏这这句话,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狡黠。只听闻其幽幽话语再度开口道;“陆先生今晚怕是要睡沙发了。”

“。…。”

“守则里只说了不分房睡,可没说不能睡沙发。”

“……。…”男人心都一颤,失策、失策。

忘了、沈清也是个精明的人,这协议,应当详细周到如发丝的。

被阴了。

晚间,沈清当真是说到做到,从衣帽间柜子里抱了床羽绒被子出来扔在床上,男人洗完澡出来便见自家爱人颇为好心的将东西都给自己准备齐全了。

站在床边嘴角抽搐,鬓角直跳。

看着那淡紫色的羽绒被只觉得格外碍眼。

看了眼被子,在看了眼沈清,在看了眼被子,在看了眼沈清。

如此两三次之后,男人终究是揉着鬓角无奈开口道;“阿幽、严严冬日,不知晓的人以为你是先冻死我,

这天寒地冻的虽说屋里有暖气,但就单单给床羽绒被是否过分了些?

男人话语出来,沈清才想起什么,而后“哦”了一声,便开始麻溜儿从床上抱起来,抱着被子进了衣帽间,在出来,手中多了床厚实的被子。

陆先生的心肝脾肺啊!都在叫嚣着,他这是娶了个什么东西啊!

精明的时候怼死你,迷糊的时候气死你。

他上辈子莫不是挖了沈清家祖坟了?

怎这辈子时不时被她气的心肝脾肺疼。他看着沈清,手脚利索的铺好被子,完事儿还将异常“好心”的拿了个枕头给他。

不行不行,在看便要气死了。男人深呼吸,而后似是不想见到被气死,俯身拉开床头柜拿着烟出去了。

沈清望着男人无奈的背影,嘴角笑意在其看不见的地方盛开。颇为得意洋洋。

半晌之后,男人一根烟抽完进来,屋内灯光暗淡下去,自家爱人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原以为抽根烟,这被气的脑子疼的劲儿也就过去了,哪里知晓。

看到沙发上的被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挖坑埋自己?

不不不、不能就自己一人心塞。

男人将脚丫子从拖鞋中抽了出来,而后抬上床,踢了踢尚未睡着的人。

后者动了动,却未睁眼。

男人在踢,依旧未睁眼。

索性,他也没了那个性子,伸手将人从床上捞起来,抱着人躺进了沙发里,其动作快速道让沈清来不及惊呼。

人已经躺在了他身上。

“你干嘛?”某人问,微微恼羞成怒。

“一起睡,”男人答,老神在在。“我不睡沙发,”沈清挣扎着欲要从他身上起来。

后者却搂着她的臀部不松手,这若是以往,陆景行的手必然是落在人腰上的。“不分房,也不分床,要么一起睡沙发,要么一起睡床,”男人强势霸道的话语甩出来,让沈清寒了眼眸。清明的额眸子瞪着他怒气腾腾道;“你不要脸。”“我要你就够了,要什么脸?”男人轻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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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四章:浓情蜜语腻死人

自打陆景行将陆太太守则递给沈清看过之后,而后这份文件被男人一式三份打了出来,一份放在她书房的抽屉里,一份放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上,还有一份放在了陆景行的保险柜里。

用陆先生的话来说,原件必须由他保存,否则他怎能保证这个盘丝洞里出来的小妖精不会耍无赖?

当沈清知晓陆景行的举动时险些气得一口老血喷涌而出,这男人真的是蜂窝煤的心。

正月十六总统府工作早已迈入正轨,陆景行开启了早出晚归的模式,偶尔会有加班的时候,

但大多数时候,几乎每天都准时归家。

而沈清,自陆景行松口愿意让她回商场之后,她的心便已经开始飞出去了,商场上的一切事宜她坐在后方充当军师的角色,章宜与曾凡在前方打头阵。

自章宜将沈清意图告知组里人员时,众人便开始将矛头悉数指向许言深,一个新人,倘若要被踢出去,并不算一件难事。

这日,许言深办完离职手续离开沈氏集团时,恰好遇见从外间回来的章宜。

二人四目相对,许言深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笑意,章宜见人,心头一惊,难怪有人说这男人气质形象各方面绝佳,一看便是大家出来的男人。

周身的气场完全不输给沈总。

此时见到真人,章宜次觉得同事说的那些话语都太过委婉。

许言深这人,身上带着王公贵族的贵气,又带着一股子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沉淀感。

章宜清楚的知晓,这一切,应当是监狱五年时光磨练出来的。

以至于长久之后成了他身上特有的气质。

沈氏集团大厅里,众人来来往往,

男人一身黑色大衣,白色衬衫在身,站在大厅中间,单手擦在裤兜,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带着一股子不及眼底的浅笑,

他没有陆景行那股子傲视天地的气场,但也不输她所见过的那些优秀的男人。

“你是沈清秘书?”他开口问,话语平平。“你是许言深?”她问。男人轻勾嘴角,未回应她的话语,但也是间接性回应。“告诉沈清,出来混的总归是要还得。”

“我也将这话送给许先生,”章宜毫不示弱,背脊挺拔,星眸落在男人身上带着不容小觑的硬气。

“呵~,”男人笑,而后跨大步与之擦肩而过,朝外而去。

许言深走后,章宜一通电话拨给了沈清,告知她今日发生的事情以及许言深说过的言语,那侧,沈清静静听着并未发表任何言论。

直至最后章宜话语结束后,沈清才浅缓开口道;“无碍。”

“通知下去,周一召开高层会议,我亲自主持,”这话、是沈清说得。

沈氏集团现如今妖魔鬼怪丛生,不解决?不行。

她素来强势有手段,怎会让人白白损了自己的利益?

周一,沈清清晨起的较早,近乎是陆景行起来她也动了身子,男人见其起早,眸子微微眯了眯;“多睡会儿。”

这话、无关询问,是直白的言语。

“不了、”沈清掀开被子起来,“早间有会要开。”话语落地,人已经趿拉着拖鞋踩在了地上。

“不能再缓缓?”男人问,眉目间带着深深的不悦。

沈清侧眸望向他,似是对其如此反复无常的模样感到无语,好早之前她就同陆景行讲过要回沈氏集团,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欲要打消她这个念头,可数次过去了,她这年头不仅未减少,反倒是愈来愈盛,可即便如此,路先生依旧是不放弃。大有一副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的架势。

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陆景行只道是浑身都不自在。

而后抬手揉了揉鬓角;“让刘飞跟着,不能超过五十米远。”

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当真是无能为力。

娶了个不安分守己的老婆,也是操不完的心。

男人许是清早起床被自家爱人三言两语给气着了,早餐也懒得在家吃了,出门之前都未曾同自家爱人言语一句。

素来伺候她洗漱的人也懒得搭理她了。

沈清下楼时,南茜见她下来道;“太太,先生清晨面色不大好。”

“恩、不碍事,”沈清浅声应允,而后许是想着如此不对,便又开口加了句。

南茜疑惑,近日来,陆景行与沈清之间的感情虽说没有最浓情蜜意的那一段时间好。

但比起前段时间的冷战与争吵,这段时日的相处模式,让整个清幽院的人都颇为高兴。

主人家的感情好,她们的工作也舒心很多。

许是近来沈清与陆景行的感情好了,南茜才敢问这么一嘴。

倘若是放在二人冷战期间,她哪里敢多嘴多舌?

出门时,刘飞驱车。

按照陆景行的要求到达公司后刘飞离沈清的距离始终不超过五十米远。沈氏集团大厅,有一女子穿着米白色呢子大衣,踩着五公分粗跟靴子跨大步而来,短发别再耳后,整个人清冷之中尽显干练。

远远的,便有不少人朝其行驶起了注目礼。女子清冷面容带着半分严谨,望向众人的目光不带丝毫感情。远远的,有熟识之人过来撞上,弯腰鞠躬朝其打招呼;“沈董好。”众人心里一惊,而后纷纷招呼。

“沈董好。”

“沈董好。”沈清浅浅点头算是回应,但力度不大。

电梯内,章宜跟在身后,嘴角笑意盛开。

而刘飞,并非第一次见识到沈清气场全开的模样,但像今日如此近距离观望,还当真是头一次。

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之间都令人刮目,带着摄人心弦的魅力。

其清冷的面容足以让在场人士将目光纷纷落到她身上来。

如此女子,难怪陆景行爱不释手。

难怪、难怪啊!

真是让我十分。集团进入大厅时,众人纷纷猜测这人是谁?40分分开始窃窃私语,对其品头论足,赞不绝口。

沈氏集团23层,沈青跨大步朝会会议室而去,临近会议室门口章宜快步过去,推开会议室门。

而后,原本窃窃私语的会议室一瞬间安静,纷纷朝门口行注目礼。

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万籁俱静,静的只听得见众人呼吸声。

沈清冷冽的眸子扫过会议室,而后眸光落在一旁空座上,眸眼眯了眯冷冽开口;“谁没来?”

“宣传部副总,有事请假了。”

“什么时候请的假?”她问。“昨晚,”有人答。

“倘若没记错,我是昨日上午通知的会议,明知有会议还请假?”沈清问,嗓音没有半分温度,而后只听其继续开口道;“人事部经理呢?”

“这里,”有一女子缓缓起身,望向沈清。

“什么原因请假?”沈清问。

“说是事假,没说什么原因。”

话语落地,沈清眸子彻底寒凉,望着人事部经理半晌开口道;“既然没说什么原因,那应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联系他,我看宣传部也该换人了。”

沈清最拿手的便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杀一儆百。

无论是沈氏集团还是盛世集团,时常利用这一手解决那些看不过眼只人。老鼠屎扔了还能让一屋子人战战兢兢看着她不敢有别的动作。

一箭双雕,她自然是乐意的。

一时间,会议室内气氛更是静默。

站起来的人事部经理颤颤巍巍不敢坐下去,直至沈清迈步至主位坐下去,将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后者才扶着椅子坐下去。

众人并非没有听过沈清的大名,倘若说沈清在盛世集团时,他们不知晓这一号人物是谁。

可当沈清以沈家沈风临长女的身份入驻沈氏集团之后,众人对她的了解又多了一分,而后在见识到沈清雷厉风行的手段时,更是让众人赞叹与畏惧。

以往,众人只觉总部同事压力过大,前有懂事长镇压,后有沈清试压。如此高强度的工作怎叫人快活的起来。可哪里知晓,2012年,沈清入驻沈氏集团首都分部,风水轮流转,转到了她们这方来。一场高层会议开了近乎两小时,沈清的言语很明显。

她的手底下,容不得又热作威作福,更容不得有残渣存在,要么直接滚,倘若是被发现了,

只能说句抱歉了。

众人静静听着,不敢反驳,看着沈清的面容带着几分狠厉,更是不敢随意有所动作。

会议结束,众人一身冷汗。

沈清未走,谁敢动弹?

会议结束,沈清低头翻着手中各部门交上来的表报,似是未将众人放在眼里,实则心知肚明。

虽说会议结束,但她并未开口让众人走。

只是十分钟过后,章宜在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沈清似是才恍然回神,望向众人道;“今日会议时间较长,辛苦大家了,去休息吧!”

会议结束,已是中午吃饭时间。

漫长的十分钟,众人被碾压的只剩下残渣了。

众人走后,章宜站在沈清身后,只听其道;“看出点什么门道来了?”

“恩、大抵是看出来了,不过也是个聪明人,没有往枪口上撞,”章宜对其是赞赏的。

沈清浅笑,聪明人?倒也算是个聪明人,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沈清起身,章宜在身后将厚厚的报表收拾起来抱着朝办公室而去。

门外刘飞见此,射手欲要接过她手中东西,章宜道了句;“不用。”

便跟在沈清身后超前而去。

中午时分,沈清在办公室用餐,章宜代合刘飞去了公司食堂,他的身份,自然是沈清的司机。还不能说是总统府的保镖。

这要是说出来,只怕这整栋楼的人每日都活在恐惧之中。

午餐时间陆景行电话过来,沈清看见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恍然之间想到陆景行给自己定下的那一层层规矩。

其中就包括了每一个电话必须接这一行。

头疼。

放下手中签字笔,伸手拿起手机滑动接通电话。

那侧、温淡嗓音响起;“用过餐了?”

“刚吃完,”沈清答,手肘撑在桌面上,摸了摸自己面庞。

“吃的什么?”男人问。

“……”

“陆先生要是不嫌烦的话,回头一日三餐我让章宜拍照片发给你?”这话,明显是带着不耐烦,为何?

繁忙之际,谁会注意那么多?

吃了就行了,没有乱食就行了。

那侧,男人轻声失笑。

“只怕章宜会问候我祖宗十八代,”男人悦耳嗓音响起。

沈清闻言,翻了翻白眼;“或许我也会呢?”

“无碍,你我是一家人,我祖宗也是你祖宗。”

“……。”罢、能在陆景行这张嘴皮子底下占便宜的人实在是不多,自己也没那个本事,所以还是不讨无趣的好。

男人见沈清许久未言语,笑声更加悦耳,不用看都知道沈清此时是何表情。

“难道我说得不对?”男人佯装疑惑问道。

沈清只觉鬓角头疼,对于陆景行近段时间跟个神经病似的三五不时调戏她,便觉头疼;“你很闲?”

“忙里偷闲顺带想阿幽,”男人答。

实则、陆景行压根就不闲,他每日的工作量都排得满满的,闲暇之余除了吃饭的时间再无其他,就连上厕所的功夫都是挤出来的。

闲?不不不,他忙得不可开交,但不管再忙他都会抽时间与自己爱人联系,一日三餐绝对少不了问候。

爱与不爱,一眼便能看的出来。

虽说是军人出身,但身上没有军人的那股子刻板与严肃,相反的这个男人花言巧语甜言蜜语说出来,足以将你溺亡。

沈清有时候在想,那些说军人不解风情的言语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当真是没见过陆景行的本事吧!

下午时分,沈清手中事情尚未处理完,刘飞便敲响了办公室大门,站在门口望着她道;“太太、先生说六点半之前要到家,现在可以走了。”

六点整,倘若是不堵车应该正好能到家。

“几点了?”沈清低头翻着手中东西,头也不抬问道。

“六点整,”刘飞答。

许是话语太过快速,让其有些没听清楚,而后抬手,看了眼手表。

六点整,比起平常她忙工作的时候还算早。

可比起陆景行给定下的时间,不早了。

叹息一声,伸手开始收手中东西。

片刻之后,出办公室时,刘飞手中提了一个袋子,手中全是文件,他掂了掂,近乎十来斤的重量,这要是提回去,不得忙到深更半夜?

如此想来,只怕是陆先生又不好过了。

六点半,沈清回清幽苑时,陆景行已经到家,此时站在阅览室落地窗边拿着手机打电话。

沈清前脚进来,刘飞后脚进来将手中文件交给南茜,看起来只是一个袋子,南茜提起来没怎么注意重量,这一下压下来,让她一声惊呼。

沈清见此,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迈步过去欲要将东西接过来;“我来吧!”

刘飞还未伸手,只听身后有一低沉嗓音响起;“什么东西?”

男人说着迈步过来。

“文件,”沈清答。

陆景行伸手从南茜手中接过袋子,这一提。

寒了脸,凉飕飕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浓浓的不悦,低睨着她;“不要告诉我是你提进来的。”

“我。”还未带沈清回答。刘飞在身后缓缓举起手,一脸小心翼翼看着自家先生。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死无全尸啊!

现如今的太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

可是国家级保护对象。

这十来斤重的东西,他就算是拖回来也不会让人提啊!

刘飞如此说,男人阴沉的眸子才从沈清身上收回来,而后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拉着沈清上楼。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五章:卿卿我我

男人将手中文件搁在桌面上,冷声询问沈清;“是准备今晚通宵达旦?”“能看多少看多少,”并未想过通宵达旦。

她还没有傻到不顾及自己身体。

陆景行闻言,晲了她一眼,未在言语。

晚餐时分,夫妻二人用餐,陆景行素来想着让自家爱人多吃些,时时刻刻有意无意往她碗里送着菜。刚开始不就行送到碗里的菜,我从不发现这男人没完没了,稍稍有些不悦了。一手捏着筷子,一边望着他,目光虽说平静,还是能看得出些许情绪。

“多吃些,”男人不仅动作未停,还伸手推了碗汤过来。

沈清视线下垂,落在那碗汤上,淡淡嗓音开口,“守则里没说每顿要喝两碗汤。”

“……”“怼我?”男人问,伸手搁下手中筷子。

而后斜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望着自家爱人,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一汪深海,沈清与其对视,稍有心虚。

“不想喝?那换种方法,”男人伸手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而后道,“往后每日中午让南茜给你送餐食。”

沈清静默。

心下思忖着自己是哪里惹了这男人了,怎一回来找她不痛快。沈清正思忖着,男人敲了敲桌面。

“不说话代表默认?”男人低低沉沉问到。

“随你,”不过是送饭,送吧!她没意见。

家里的饭菜总归是要营养健康些,为了孩子好,她不矫情。

沈清话语落地,男人转而将视线悠悠然落到南茜身上,后者点头,算是知晓。

“吃饭,”许是沈清应允太过干脆,男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晚餐结束,沈清进了书房,陆景行亦是,而后,男人许是觉得见不到人不大安心,索性便拿着东西去了沈清书房。

进去时,沈清正在通电话。

男人进来,她稍有些愕然,而后道了句“明天见”便收了电话。

沈清望向陆景行,男人未言语坐在了沙发上。

二人办公期间,时不时聊几句,但话语不多,多的只是陆景行询问沈清是否要吃什么,亦或是喝些什么。

有需求,她便说。

没有,便摇头。

九点半,陆景行抬头望了眼沈清,后者盯着文件许久未动。

陆先生作罢。

九点四十,陆先生敲了敲桌面,将沈清视线拉过来。

男人开口道,“九点四十了。”沈清看了眼时间,还真是九点四十了。

看了眼手中还有大半的文件,盯着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颇为识相起身去了卧室。对于身体,她自己也在意。

陆景行见她如此识相乖巧,心头一软,他做好了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威逼利诱的准备。

可沈清识相,并未有何反抗举动。

这点,倒是让陆景行感到颇为讶异。野兔子变成了家兔子。

晚间,沈清洗漱完结束躺在床上陆景行才搁下手中工作进来,沈清躺在床上看着男人端着杯牛奶进来。

“喝了好睡觉,”男人说着,伸手将人从床上捞起来。

她并不算是个喜欢喝牛奶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陆景行的这杯牛奶端上来,想喂下去,估摸着是难。前脚还想着野兔子变成家兔子的人后一秒就开始怀疑人生了,陆先生想,真是不能说她半句好。这晚的牛奶,饶是陆先生使尽七寸不烂之舌也没个结果。

反倒是陆太太最后悠悠然一句,“十点了,”险些将他气的心疼。次日,沈清的座驾直达沈氏集团地下停车场,停车场外围入口处,有一男人着一身黑色大衣靠在黑色宾利旁边。

相识许久,沈清见过他换过许多车,但换来换去,都是宾利旗下的车,这男人挚爱宾利的车。

就好似整个陆家人都爱迈巴赫一样。

刘飞最先见到靠在车边的男人,瞳孔猛缩,看着悠悠然靠在车身抽烟的男人不由的心里一咯噔。高亦安这号人物,在江城,多多少少是听说过的,也见过,更是知晓他与自家太太之间的关系。

男人迎风而立,着黑色呢子大衣,里间是一套规规矩矩的黑色西装,左手插在兜里,右手垂在身侧,指尖青烟缭绕,远远望去,男人周身透着孤寂与萧条。刘飞平白无故将车停在旁边时,沈清愣了愣,但随即顺着刘飞的目光向前望去。

见高亦安夹着烟靠在车身的场景,原本平淡无奇的目光瞬间蹦出了一丝丝火花,惊诧?出乎意料?

许是都有。

沈清没想过在这寒冷的冬日里还能在沈氏集团楼下见到高亦安。

而这男人,虽穿戴整齐,但凌乱的发丝不难看出那么一丝丝风尘仆仆的味道。

沈清静看了数秒,而后推门下车。

迈步朝人而去,高亦安一手夹烟,透过薄薄的烟雾笑眯眯的看着她,菲薄的唇向上勾起。

有那么一个人,说不清你们二人时什么关系,但见到的时候,总想笑,莫名其妙的心情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高亦安便是如此,见到沈清,即便她对自己冷嘲热讽,都会莫名其妙觉得心情异常好。“天寒地冻的,高董这是喜欢吹冷风?”某人笑眯眯望着他,话语中带着半分揶揄。男人闻言,笑了,望向沈清,许是想到什么,伸手将烟丢在地上,伸脚踩灭,而后淡淡道;“最近比较穷。”“穷到喝西北风?”沈清笑问。

“恩、”男人点了点头,伸手插进兜里,“是这么回事。”沈清笑,嘴角,眉梢,整张脸都带着笑意。

这笑,平日里当真是难得一见。高亦安见此,笑了。二人这亦师亦友的关系,此时看起来是如此暧昧不清。都说、爱一个人,见到她就开心的想笑。

可这二人是什么关系?

爱吗?不是、沈清可以百分百肯定,她对高亦安不是爱。高亦安呢?

谁知晓。这日上午,沈清并未去公司,反倒是借着高亦安的言语找了处地方吃了顿饭,首都这个城市,只要你有钱,管你是几点,都能让你吃到可口的饭菜。

沈清让刘飞带着她去地方的时候,前者明显不愿动,见此,沈清蹙眉望向他。

只听刘飞道;“我要是开车送您和高董去地方,老大会弄死我。”

在来,他也不愿意。

他是谁的人自然是向着谁的。“我来开?”沈清冷脸询问。

刘飞听闻突然变冷的嗓音,后背一僵,而后任命开车去了地点。

这日上午时分,高亦安从落砂机落地,并未直飞江城,反倒是落地首都,落地后的第一件事情便直奔沈氏集团。

他说,最近比较穷。

二人在聊天时,沈清得知他才下飞机。

便找了处地方吃饭。太多话语,需要聊起。

沈清与高亦安二人在商场上的的嗅觉总是出奇的相似。

可谓是志同道合之人坐在一处难免有说不尽的言语。

更何况,此时还在首都战场。一顿饭,近乎吃到中午。

直至中午时分,陆景行给沈清打电话,她才恍恍惚惚觉得时间过的如此快。

电话接起,男人在那侧轻柔询问声响起,“在哪儿?”南茜送午餐过去却被告知沈清今日未到公司,陆景行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是怕出事,而后一通电话拨给刘飞,得知她与高亦安正在用餐时,面色一阵阴寒。

忍了许久才忍住立马甩过去一个电话质问。

听闻高亦安,陆景行心头抽搐。

离了江城,这个男人依旧是阴魂不散。陆景行怎能舒坦?“什么时候结束?”男人问。沈清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话语低低;“快了。”敷衍吗?

应当是没有,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十三分,她下午一点有个会议,会在这个时间之前结束。

至于话语低沉,是因她问心无愧,与高亦安吃饭,只是简单的吃饭而已。

并未有何其他事情。

收了电话,沈清端着水杯靠在沙发上,视线低垂看着桌面,高亦安见此笑问;“怎?到了首都夫妻生活还不和谐?”“什么才叫和谐?”沈清问,在她眼里,没有什么和谐不和谐,长这么大,她当真是没见过什么和谐的婚姻。被反问回来,高一点眉梢轻佻,点了点头。

“也是、婚姻如饮水,冷暖自知,”若说和谐,还真没什么和谐的婚姻,谁的婚姻都是一路磕磕绊绊过来的,不过是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磕磕绊绊比平常人密集一点,动作大一点而已。

总统府内,直至陆景行知晓沈清与高亦安待在一处,男人便心神不宁。

刘飞未曾致电过来告知二人分开的情况,他便分分秒都觉得时间难熬。明明正事缠身,却始终提不起任何心力去忙工作的事情。

十二点四十,刘飞电话过来,告知沈清已经回了公司,而高亦安也离开。

那一刻,陆景行才觉得遏制住自己咽喉的手猛然松开。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撑着膝盖起身,这才朝办公桌迈步而去。

一侧余桓见此,满头问号在天上飘。

似是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傍晚时分,沈清回到总统府时,陆景行已经到家。

每日,陆先生到家之后十几分钟她才归来。

进清幽苑便觉气氛不大对,沈清环视了一周,见佣人低垂着头颅忙着自己手中工作,南茜、不见踪影。

沈清站在一擦拭花瓶的佣人跟前柔声询问道;“怎么了?”

“太太,”那人恭恭敬敬喊了一声,而后道;“先生在楼上。”佣人答非所问,不敢多言。

沈清也不为难人家,迈步朝楼上而去。站在陆景行书房门口,便听见男人冷声质问声,质问谁?

自然是南茜。

话语中的阴沉让沈清顿住脚步站在门口浅浅听了会儿;“清幽苑饮食起居素来都是管家一手包办,倘若是工作量太过庞大,南管家提出来,自然是有人原以为你排忧解难分担工作的。”“没有的,先生,是我一时疏忽,”南茜答,话语毕恭毕敬还带着些许战战兢兢。

沈清疑惑,陆景行似乎没有无缘无故责问佣人的习惯,南茜今日被陆景行单独喊道书房来,是做错了何种事情?“有多少大错是一时疏忽谅成的,”男人靠在椅背上,沉沉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审视与责问。

南茜始终低垂头颅站在男人眼前,不敢大声说话,甚至是陆景行质问时,她也只能抽些不至于让男人生气的言语浅声应答。沈清站在门口听了大致有四五分钟,极大多数时间男人都在用气场碾压南茜。

让其战战兢兢畏畏缩缩抖的不成样子。

半晌,她转身下楼,招来佣人;“去楼上喊先生下楼吃饭。”“太太,”那人许是知晓此时陆景行心情不佳,不大愿意过去。

“去吧!就说是我喊得,”沈清回应其,而后迈步朝餐室而去。

餐室内,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布着餐食,反倒是空无一物,沈清纳闷。

清幽苑晚餐时间素来是六点半,怎今日她回来许久,晚餐都未上桌。

正想着,身后脚步声传来。

陆景行跨大步过来,南茜低垂头颅跟在身后。

见沈清站在出餐室门口,微微颔首;“厨房正在准备晚餐,还请先生太太稍等些时候。”

说完,南茜朝厨房而去。

沈清将目光落在陆景行身上,望着男人坚硬的下巴。

后者,望了她一眼,转身朝阅览室而去。

沈清进去,反手带上玻璃门柔声问道;“怎么了?”

男人蹙眉拿起一本孕期书籍浅缓翻着,并未回应沈清话语。

沈清再问。

男人依旧未言语。

而后,某人意识到,陆景行这怒火不仅是冲着南茜去的。“我……。惹你了?”沈清迈步过去坐在男人对面,略微疑惑问道。男人闻言,抬起眸子瞟了她一眼,伸手翻了一页书,而后阴阳怪气道:“左右家里晚上晚餐延时,怎不再外面跟人吃了回来?”“……。”

沈清一脸无语望向男人,只觉这人莫不是有病,好端端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

跟高亦安吃顿饭不是告知过他了?还能挂着脸给人看?

“你这脸想必是从中午挂到现在吧!”沈清问,看了眼陆景行继续道;“累不累?”“沈清,”陆景行直呼其名,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场。

怎会听不出来是在挖苦他?

嘴皮子了的了的,也不是用到自家人身上来的。沈清靠在沙发上看着陆景行,轻勾嘴角,笑眯眯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与陆景行满脸怒气比起来,沈清倒是显得悠悠然许多,似是不将这些事情当回事。

“高亦安为什么会来首都?”男人伸手将手中书籍搁在桌面上,力道之大,大到让沈清觉得男人是故意甩给她看的。“我打电话给你问问?”沈清说着,就要去拿手机。

啪、拿出来的手机被陆景行甩在了沙发上,力度之大。

大到手机落在沙发上又回弹起来。

“沈……。”陆先生一番话语未出口。

为何未出口?

陆太太嫌他烦不过,动嘴,封住了他叽叽喳喳的言语。

原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瞬间转变。

变的带着一股子旖旎色彩。

数秒后,沈清松开挽着陆景行脖子的手臂,往后靠了靠身子,笑眯眯的看着一脸呆滞的男人。

一个响指过去,男人回神。

这模样,怎觉得跟训狗似的?

“调戏我?”男人语气微扬。“你很吵,”沈清答,直指陆景行,嫌弃话语尽显无疑。

“那也是被你逼的,”男人答,话语之间带着一丝丝咬牙切齿。

而后、许是觉得弯着身子较累,单腿跪在了沙发上,微微低头,伸手掐住沈清下巴封住了她的唇。

俗话说,有来有往。

陆太太调戏陆先生。

陆先生怎都是要还回去的。

不然,显得太过不礼貌。

阅览室内,卿卿我我,浓情蜜意,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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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时间为上午十点半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六章:沈清vs许言深

2012年开年,沈清直接干掉沈氏集团一员大将。

让整个公司员工都处在惊慌中。

生怕下把利刃就对准了自己。

而沈清,确实有如此动向,沈氏集团首都分部各路人马齐聚一堂,有那么一部分人是想扒着沈清这颗大树上陆家的,有那么一部分人是想将她拉下马的。

这一切,从开始,她便知晓。

那么、容易吗?自然是不容易的。

2012年3月17日,因沈氏集团法务部经理玩忽职守,与各方人士有不正当关系,被沈氏集团告上法院。

而其中,有些罪名是成立的,有些罪名是莫须有的,至于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沈清也有办法让它成立,很简单,她老公是一国太子爷。随后,覃喧坐上沈氏集团首都分部法务部经理之位。依着如此手段,沈清欲要将沈氏集团重新洗牌。

理由很简单,只因她要完全掌控沈氏集团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团队支撑起整个公司的进度流程。

如此,一切都能在她掌控之中。

有些人,沈清塞的光明正大,而有些人,她自然不能让人有所察觉。

3月20日,首都商会会长陆槿言每年都会定期举行那么一两次商场宴会,而邀请来的人都是各大公司高层已经领导人物。

为的、便是维护首都商场人脉关系。而沈清,在邀请之中。

至于高亦安?他也在。

行至三月,虽远不如冬日那般寒凉,但寒风过境时,还是会冻的人瑟瑟发抖,这日出门时,陆景行知晓她有宴会参加,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保暖。

沈清笑问;“人人都穿礼服,不可能让我穿羽绒服去吧?”男人闻言,从文件中抬起头来,低沉的眸子睨了她一眼,转而道;“独树一帜,也不是不可。”“只怕是太惹人眼,”沈清答。

任何圈子还是低调点好,在江城,她已经尝过独树一帜的苦头了。

换了个新的环境,自然是不那么愿意在重到复撤。

这日,陆景行清晨出门前花了好大一番心思给沈清定了套衣服。

墨绿色中长袖旗袍外带一件貂毛披肩,看起来是如此的俗不可耐。

就连南茜都在怀疑自家先生的眼光,看见礼服时,竟然也是微微嫌弃。

可上了身,只感叹先生眼光当真是极佳的。

这身装扮落在自家太太身上,尽显江南女子的风情万种与婀娜多姿。

倘若是不要貂毛披肩,会更好。这场宴会,轰动整个商圈。

首都的商贾权贵齐聚一堂,自然成了整个圈子里的焦点。

七点半的宴会,众人陆陆续续到齐,刘飞驱车,七点二十九准时将车子停在停车坪内。

而沈清坐在车里久未下车,刘飞怪异望向身后人一眼,见其面色平平望着眼会长入口方向,秘书走在身侧望向她而后开口道;“再等等?”沈清闻言,微微闭眼,拢了拢身上披肩,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七点四十,宴会开始,主持人的讲话声微微透过大门传出来。

沈清这才掀开眼帘,迈步朝宴会厅而去。

此时、宴会厅入口处已然安静下来,只有候在门口的侍从。

而远远的、只见有意女子披着白色披肩,着一身墨绿色旗袍朝这方款款而来,其婀娜的步伐,就好似所到之处都盛开白莲。

可谓是步生莲花,摇曳而来。

众人看花了眼,还是秘书章宜将手中邀请函搁在桌面上,而后跟在沈清身后朝室内而去。

主持人的话语声由远及近,宴会厅大门前的侍从见人来,拉开厚重的宴会厅大门,让沈清进去。

后者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章宜伸手接过沈清设上披肩,而后望着她进入宴会厅内。

如此宴会,身为秘书的她,自然是不够格的。

沈清的出现,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目。

漆黑的大厅里,未有主持台上的灯光照射着,谁能在这漆黑的宴会厅里看清来者是何人呢?

沈清站在门口扫了一圈,而后视线定在某一角落,朝那方迈步而去。

才站定,主持人话语结束,大厅内亮起壁灯,宴会正式开始。

掌声轰动,不做作,不造假。灯光亮起,自然有人注意到了沈清的存在,远远的,只觉这女子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又有着一股子不符合年龄的清冷。

众人私底下难免议论纷纷,但却无人为期答疑解惑。

以往,沈清并非未曾参加过首都的豪门宴会,但前几次,大多数都是女子。

可现在、是男人的主战场。

但这其中,不乏商场女强人。

而后,不知是谁道了句;“太子妃。”众人哗然,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都说太子妃乃江城第一美女,如今看来,还真是位美人儿。

只怕这首都圈子里时常被人津津乐道的李二小姐都不如她。

太子妃的美,美在骨子里。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就单单是往那儿一站,其或颦或笑,或慵或懒的模样都不免让人意不开眼,大有一副流连忘返之味。

沈清的美,不仅仅是皮囊。她的美,美在沉淀,经历过最坏的一切之后那种淡然的沉淀。

这种淡然,除她之外,谁也模仿不来。精美的面庞下隐着的是一颗历经沧桑的身躯与心灵。远远的、有一双眼睛盯着沈清看了小会儿。

而后端着酒杯迈步朝其而去。“一个人?”身后突兀声响起,沈清回眸观望,清冷的眸子瞥了眼来人。

而后道;“恩、你也是?”傅易寒端着酒杯站在对面看着沈清好一会儿才到;“这种酒会,如若是不想跟男人厮混,也只能是一个人了。”傅易寒,江城傅家长子,傅冉颜的哥哥。

这人也算得上是商场奇才,但不同的,他的才,落在了首都这方。

沈清浅笑,嘴角轻勾而后道;“倒也是。”

她悠悠然的回应。

傅易寒见此,伸手招呼来服务员,伸手端酒之时询问了句;“酒?还是果汁?”“果汁,”她答。因着傅冉颜死活扒拉着沈清的性子,他没少从自家妹妹口中听闻沈清这号人物,自然也知晓她喜酒的事情。

如今、宴会中,她却不沾酒。

之是要了杯果汁。

许是想到什么,傅易寒笑了笑。

沈清见此,微微疑惑,问道;“笑什么?”“以往颜颜巴结你的时候,可没少从家里酒窖往外偷酒,问她,她总是理直气壮的说是拿去孝敬你的,险些将老爷子气出心脏病,若是让她知道你现在不怎么喝酒了,估摸着你又得脑子疼了。”

说着,傅易寒眸光中闪过一丝精光,却恰好被沈清捕捉住。

而后抬手喝了口杯中果汁道;“烦请傅总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傅冉颜那个泼妇,她怕。

一点小事儿都能惊天动地的性子当真是让人畏惧的很。

闻言,傅易寒笑了。

笑容直达眼底,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一丝丝同情。

二人浅聊了片刻,沈清欲要去洗手间,辞了傅易寒。

如此宴会,她并未有何留恋之地,只怕是过不了半小时便会离开。

拉开厚重的大门从洗手间出来,远远的,便见外墙靠着一位身形修长的男人,他椅墙斜靠,颓废之余尽显吊儿郎当。见沈清出来,伸手点了点指尖,将烟灰落在地上,原本下压的唇角缓缓攀上一层笑意,二人,一人在走廊左边,一人在走廊右边,距离不算远,甚至很近,近的能看清对方脸面上的所有表情。

沈清淡淡的目光落在其身上,未曾有半分异常举动。

时隔五年,再度相见,没有恼羞成怒的厮杀,没有冷嘲热讽的言语。

反倒是遥遥相望,笑意尽显。“五年不见,你这性子倒是没改,”男人轻声开口,话语落地,将指尖香烟送进菲薄的唇瓣里,深吸了口,突出烟雾,透过浓浓的薄雾望向沈清。

她面色一如往常的清冷,周身带着一股子傲寒。

多年前相识,他被眼前这个女人这股子清冷所迷惑。

多年后,即便知晓她的心狠手辣,依旧还是会被她这股子清冷所夺去眼球。沈清挺直背脊立在卫生间门门口,望向许言深,轻启薄唇话语匪凉;“你不也是?”即便是在牢里呆了五年,他这性子不也如当初一般?男人闻言,浅笑,点了点指尖香烟,微眯着眼望向沈清,不温不火的嗓音从唇间溢出来;“五年未见,你性子未变,手段未变,沈清,你说、倘若你我二人再来一场厮杀,谁输谁赢?

这话、问出来,带着轻嗤与不屑。

眉眼间的冷漠虽不明显,但沈清依旧能看得出来。闻言,沈清轻嗤一声,冷笑开口,带着孤傲与鉴定;“五年前我能将你弄进去,五年后,照样能。”强者相对,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与火药味。

沈清这人,在骨子里深埋着暗黑的狠厉。

倘若是这股子狠厉溢出来,只怕是无人不惊。沈清与许言深是不同的。

许言深,从小生活在高处,受着最好的家庭教育,见着豪门之间上演的各大争夺财产的戏码,他从小知晓,不能太过有情,否则,难成大事。而沈清,她自小离家,又经历了战乱地区的一段生活。

在见识过世间的残酷与无情之后,她万分知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去成就它。

她知道,不努力,好运永远都不会落到你身上来。

每每她想要一件东西,都会狠了心去完成。

沈清、不在乎仁义道德。

而许言深,骨子里受过的教育告知他,人、必须要懂得仁义礼智信。

这像什么?

像一个衣食无忧的豪门贵族在跟一个饿的要死的乞丐面前满嘴跑火车讲什么仁义道德,人家都要死了,你跟人讲这些,是希望他死后能永登极乐世界?濒临死亡的乞丐倘若是在这贵公子身上看到了食物,必然会拼劲最后全力去抢夺这个食物,即便杀死他,也在所不惜。

“呵、”男人冷笑;“五年前你孑然一身,无畏输赢,五年后,你身后背负的是整个陆家,沈清,孤注一掷的手段已经不适合你了。”站的越高,摔得越疼,当初,沈清不就是抱着这个想法将他狠狠踩下去的吗?“能抓着老鼠的猫都是好猫,能杀死人的刀都是好刀,”五年前她能将许言深弄进去,五年后照样能,这五年的光景,她在商场一路爬上如此高位,手段已今非昔比,而许言深,他聪明又如何?

与世隔绝的五年能比得过她磨炼的这五年?

想斗?

那就奉陪到底。

她沈清这辈子不会输给手下败将。男人轻笑,指尖香烟已经燃尽,伸手将手中香烟扔到地上,而后伸脚彻底碾灭,其动作带着狠辣与彻底。

沈清站在门口,看着其动作。勾起嘴角,笑意淡淡。“五年前,我尚且只见识过世间残酷,五年后的我,见识过世间残酷更是见过商场无情,我的手段,必然会比以前更甚,许言深,我沈清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言罢、沈清嘴角挂着讥讽的浅笑从他身旁而过。

不得不否认,五年过去,那个初出校门的沈清变成了一个更成熟,更有韵味,能有魅力的女人。

如此来,足以见识到商场将她摧残成何种样子。他从未忘记那个虽过着清贫生活,但依旧对生活充满向往的清冷女子。每每想起,总会觉得心里堵了一块棉花,让其难受的紧。

“都说上帝关了一扇门,必然会打开一扇窗,可现在看来,你并非上帝的宠儿,年少时的颠沛流离,成年后,你也未能获得一人倾心呵护。”许言深这话,不温不火,不紧不慢。

看似说的随意。

但实则每一个字都插进了沈清心窝子里。

让其在冗长的走廊里顿住了步伐。孤寂的背脊有一刻僵硬。

而后、她抬步向前,嘴角那一丝丝冷意在无限蔓开。

正巧沈清离开卫生间,陆槿言提着裙摆从那方而来,远远的,见许言深的背影从拐角处消失。

她心里头一咯噔,在联合刚刚见到沈清不悦的面色,似是想到了什么。

而后、嘴角下压,带着半分怀疑。

后半场的宴会沈清并未提起多大精神,只是找了处地方坐着。

而陆槿言从卫生间出来便开始寻这沈清的下落。

目光扫过在场人,而后见高亦安身影立在一侧,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找到了沈清的存在。

角落里,她端着果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动作不紧不慢。显得颇为淡然与随意。

陆槿言朝她款款而来,沈清见着了,但未起身,似是在等着她到来。

二人站在一处浅聊了会儿,话语大多是随意闲聊,并未有何特别之处。

因这是陆槿言的场子,她走后,便有不少人闻风而来。

而沈清素来是个不喜与人攀谈之人。

倘若是陆槿言不来,这些人压根就不敢动。

可陆槿言来了。

沈清知晓她是何意思,但不好名言。

只得耐着性子同人浅浅攀谈,但因着她性子冷淡,话语不多,众人有所察觉,识相的聊了几句便走,不识相的,依旧留在原地。

远远的,高亦安见她被围攻,而后端着酒杯朝那方而去,本是人多嘴杂,又碍于这是陆家的场子,应当保持距离。

但显然,沈清有难,而他护犊子,见不得沈清被人围着。

自然而然的迈步过去替她解围。

这一解围,众人不免多想。

更甚的是,高亦安解围时,众人只见清冷的太子妃嘴角竟然莫名其妙爬上一股子笑意,这笑,当真是难以言表,而陆槿言,远远的,将这一切都收进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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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为晚上十点半,凌晨不要熬夜了哦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七章:爆更前夕,敬请期待

首都的豪门宴会从来就不是什么纯洁之地。

人数上百形形色色,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江湖。

有人见沈清与高亦安的关系如此亲密,少不了窃窃私语询问这二人是何关系,而这窃窃私语与与极度好奇的表情落在陆槿言眼里,怎么说都是掺杂着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的。

远远的、许言深将这一切收进眼里,看着沈清与高义安之间的交谈,他们二人的一颦一笑,

一言一语,他都想知道的更清楚。

五年过去,再度相见,竟然觉得这个女人,又熟悉又陌生。

熟悉在她还是叫沈清,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陌生在她可以为了了某人而绽露笑颜,

而这个人不会是自己。

多年前他们相识在洛杉矶,时间不短。

也有那么几年的功夫,可他从未见过沈清笑过,这个女人始终是一副清清冷冷的面孔,面对着所有人。

可再度回归见到她的时候,许言深在想,并非她不会笑,而是不会对着某些人笑。

男人捏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而后微微转身,背对这二人,不去看,不去想。

稳住自己一颗心,一颗欲要在商场上同沈清再次展开较量的心。

宴会进行到大半,沈清欲要抽身离开,而此时,高亦安正巧也有如此想法,二人跨步朝门口而去,其行走距离不不远不近,高亦安呈保护之势走在沈清身后三五米远的地方,看起来有距离,可就是如此,让人猜疑的更加厉害。

“高董,”离去时,身后响起一声不温不火的轻唤声。

高亦安眸官网只见一袭火红色的连衣裙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今晚这个场子除了宴会的组织者陆谨言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穿大红色的连衣裙。

男人回首,收去眼底的精光,微微点头问道;“陆董?”

陆槿言闻言,含笑迈步端着酒杯过来,“都说高董入驻首都,原以为只是听闻,现在想来,还真是。”

男人嘴角轻勾,挂着一抹官方客气的浅笑,而后淡淡道;“倒也谈不上。”

他在首都一直有自己的企业,不过是这些年将力气放在了江城而已,入驻谈不上,不过是将重点转移一下而已,陆槿言这话里有话,高亦安又怎会听不出来?

自陆槿言唤住高亦安时,沈清便停住了脚步,远远的站在一处看着二人面带浅笑,言谈之间滴水不漏,来往之间全是客套。

大抵是随意聊了一会儿,陆槿言并未有想要放高亦安走的意思。而高亦安自然也看的出其中意思,笑道;“陆董今日看来是不想让我走了。”

陆槿言闻言,嘴角笑意更深;“高董竟然知晓,为何还要说出来呢?”陆槿言也不否认,她就是不想让高亦安与沈清一起离开。场子里风言风语这么厉害,倘若他们二人一起离开他们,陆家的颜面何在?高亦安闻言,懂了,而后点点头,算是知晓。望向沈清,未言语,但后者显然会意。深深的望了眼陆槿言,而后转身离开。

可谓是默契十足,高亦安与沈清相识多年,沈清又是高亦安一手带出来的,这二人无需言语,表情就单单是一个眼神,变得让对方知会一切。

而陆槿言将这一切收进眼里时,难免会有些愕然。离开宴会时,章宜拿着披肩过来落在她肩头;“高董是不是也在里面?刚刚见着他进去的。”

“什么时候?”沈清问,跨步朝外而去。“在你之后的三分钟,”章宜道。说来二人还见到了。

“见到了?”章宜问?“见到了,”沈清答,跨步下楼梯,应着高跟鞋不稳伸手扶住章宜。

“本来是要一起出来的,陆槿言将人拦下了,”沈清将这话同章宜言语,就好似在陈述意见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事情。

章宜望了眼沈清,眼里带着一抹心疼,在江城时陆景行对二人的关系颇为建议,如今到了首都。

首都这方不仅有陆景行,还有陆家人,沈青与高亦安间的关系,只怕是更上不了台面,可明明这二人清白如水,多年过去未曾擦出点什么火花来。

到了首都,二人只怕是直接成了关系不清白的那一个。

晚间回到清幽苑时,阅览室坐满了十来号人,而这十来号人中,悉数都是内阁成员,候在门外的徐涵见其进来,转身敲了敲阅览室的门,里面低沉的嗓音道了句进。

他推开门望了眼陆景行,男人会意,阁下手中文件,而后起身。沈清正欲要上楼时,见徐涵望着自己有些疑惑;“徐涵。”“太太,”徐涵心里一咯噔,应允了声。

“最近鲜少见到你了,”她说,是想念?不是。

“我还是跟随在先生左右,不过是先生回了清幽苑不想瞅见我们,我们便没出来,”徐涵说着,讪讪笑着,摸了摸脑袋,沈清见此,嘴角有一丝丝笑意爬上来。

这憨厚老实的样子才是军人该有的本质,在看看陆景行,整个一黑心黑非的千年老狐狸。

男人闻言迈步出来,徐涵识相闭了嘴,充当空气。

自打陆景行搬进清幽苑开始,清幽苑的活动范围之内,只允见主宅以内的佣人,至于其他的保镖又或者什么悉数被赶到了另外一处院子里。

男人为何这样做,只想让自家太太呆在这里的时候,有一定的归属感。

而沈清的归属感,是相对的自由。

“回了?”他问,话语柔柔。“恩、”后者浅应。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唤来南茜带着人进餐室,实则出门时,沈清已经吃过了,但男人既然开口要求倘若是不吃,总显得有些不大好。

沈清虽南茜进了餐室,而陆景行进了阅览室。

用餐期间,询问南茜众人何时来的,南茜告知。

而后她低头用餐,陆景行并未为难她,所备餐食不多。

只因知晓,倘若是备多了,只怕是会适得其反。

因着白日里一整日的工作在加晚上宴会,多多少少有些疲劳,上楼,并未进书房,反倒是进浴室悉数了番,在出来,想着工作尚未完成,便端着电脑带着文件盘腿坐在了床上。

九点,尚且还能挨得住。

十点,沈清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期间、陆景行上来看过一次,沈清正在悉数,而后转身下楼。

直至十点半,陆先生工作结束上楼时,沈清睡在了被子上。

对、没看错。

就是被子上。

身前,搁着电脑与文件,她仅着一身睡衣躺在了被面上,呼吸淡淡,睡颜憨憨。

男人见此,面色寒了几分。

孕妇体弱,睡觉不盖被子,躺入是沈清清醒着,男人只怕是要教训人的。

男人面色硬邦邦的,伸手将被面上的东西悉数“扔”到了沙发上,动作毫不客气,而后伸手,将人从床上抱起来欲要塞进被子里,这一抱,碰到了她寒凉的爪子,陆景行面色都冷了。

偏生这会儿睡得正香甜的人被人挪动了身子,难免不耐烦的哼哼唧唧的。

如此一来,陆先生面色更是阴沉。

“还哼哼唧唧的,在哼唧扔出去冻死算了,”男人没有多余的手去将被子掀开,反倒是伸脚将被子拨到一边,而后将人塞进去。

随后,宽厚的大掌落在沈清脚丫子上。

这一摸、不得了。

生冷如铁。

男人也是气不过,半分不招呼着,便糟践自己,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伸手一巴掌落在某人屁股上,惊得沈清一个朦胧转醒,望着陆景行阴沉黝黑的面色,哼唧了一番,伸手欲要搂住某人,手还未伸出去,却被人一巴掌拍了出来。

许是用了力道,一巴掌下去,手背迅速红了半边。

而沈清也清醒许多,瞅着陆景行半分,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对于自己平白无故被挨打抱着询问神情,只听男人道;“是没给被子你盖还是如何?睡觉睡在被面上。”

“困了,”沈清翻身,似是不愿同他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饶是谁睡觉睡到一半被突然打醒,都会有点小小情绪,而沈清也如此。

男人见她嫌弃的模样,更是没了好脸色。

按了内线唤了南茜进来,也不管沈清是否困了,当着人的面将南茜质问一番,后者频频点头道歉。

沈清只觉这男人稍稍有些过分,翻身而起,怒目圆睁瞪着陆景行。只听其吩咐南茜道;“熬碗姜汤上来,熬之前问问医生能不能喝。”?说着、转身进了浴室。在来,沈清见男人满身不悦穿梭在浴室与衣帽间之间,在度出来,伸手将人抱进了浴室,扒

光了某人的衣服将人扔在了浴缸里,滚烫的热水席卷全身,沈清一个激灵。

原本没还有半分睡意的人霎时清醒。

这日晚间,陆景行忙完工作回来,见沈清着一身单薄的睡衣躺在被面上,寒了一张俊脸,冷着脸将人从床上挖起来,扔进了浴缸里,而后坐在旁边看着人泡澡,直至某人手脚不再冰凉才将人捞起来。

而后、南茜端着碗姜汤上来,沈清初闻味道只觉难以接受,不愿意喝。

只见男人冷着脸望向她。

她回视,二人不甘示弱。

而后只听南茜在旁边道;“太太晚间出门穿的少本来就沁了寒,晚间回来还睡在被面上多多少少有些影响,还是喝了吧!孕妇若是感冒了,便不好了。”

南茜好言好语规劝着,沈清才稍稍有所动作。

陆景行这人平常十分对你是极好的,好言好语宽慰着你道不尽的情话。

可若你真是惹他生气了,只能冷着一张脸给你看一整天。

就好比此是明知沈清不愿意,他不愿意再过多说什么浓情密语去哄骗着沈清将这碗姜汤喝下去,大有一副你今日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的架势。

原则性问题,他从不退步。

立场尤为坚定。

沈清终究是在南茜的好言规劝中端着姜汤喝了两口,可这味道。

当真是及其难闻,在者她一孕妇。

味道重些的东西都闻不得。

这会儿子、不吐才怪。

两口姜汤下去,带出来了晚餐的所有食物。

沈清趴在床沿吐得昏天暗地,干呕声响彻整个卧室。

男人坐在身边扶着其背脊。

面色极寒。

南茜也是惊慌的不的了。

一波结束,沈清早已瘫软无力,男人适时将人从床沿捞起来坐在自己腿间,一杯白开水递过来,她是拒绝的。

对陆景行抱有深深的不满。

但此时无过多力气去与这个男人言语何。

“听话、喝了,我的错,我道歉,恩?”倘若说五分钟前,陆景行还对沈清不懂得照顾自己而感到不悦的话,那么此时,这些不悦悉数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歉疚。

沈清这昏天暗地的吐了一波,吐得男人情绪都没了。

伸手端着杯子好言好语哄着。

沈清拒绝。

“乖、漱漱口,好受些,漱完了咱们睡觉,恩?”话语微杨,带着浓浓的哄骗。

许是当真不是很舒服,沈清漱了口,喝了两口水,而后才从陆景行身上爬下来,自己乖乖巧巧的钻进了被子里,灰色的床单被套,称的她整个人越发的白。男人俯身落下一吻,淡淡的,极为轻柔

而后让南茜守在身侧,他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南茜才得以离开。

男人伸手拨着头上微湿的头发,迈步至沈清那侧将她露出来的爪子塞进被子里。

正进行手中动作,沈清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有短信进来。

男人原意是想将手机调成静音。可当眸光触及到屏幕上的短信内容时,原本好转的面色在度阴沉下去。

周身气场通凉,带着浓浓的寒意,将这不大的卧室给浓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寒霜。许是因着心中有情绪,男人握着自家爱人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力道。

被子里的人有半分不适,婴宁了声,翻了个声。

陆景行见此,站在床边望着睡梦中的沈清许久许久,久到眸光深谙一眼望不见底。

一通短信引发的惨案。

让这男人一晚上都未曾入眠。

原本是要入睡的男人,站在床头深深看了眼沈清,而后拿着烟盒去了书房。

原本心疼她的情绪,也烟消云散的。

剩下的只有满腔郁结之火。

书房,男人抽了几根烟之后,只觉心中怒火依旧难以平消。

而后,迈步朝卧室而去,将自己扔在沙发上的电脑拿起来。

再度进了书房。

书房内,沈清的电脑呈现在男人面前,男人修长的指尖在其电脑上来来回回,许久之后,沈清的邮箱密码被男人破解,而后,男人点开其收件箱。收件箱第一位便是来自高亦安的邮件。

收到时间是十点四十五分,就在刚刚。

伸手点开,一份股权转让书呈现在其眼前。

2011年,高亦安着手将重力放在盛世集团首都分部,而这一消息,陆景行2012年才知晓。

知晓后,还因此事同沈清闹了一番。

可此时,2013年3月20日深夜,男人坐在书房里将高亦安发给自家爱人的邮件,从头到尾看了不下数十遍。

一份简单的股权转让书。

简单?不不不不。

不简单,一份股权转让书,很难让陆景行不去多疑。

沈清与高亦安之间关系在好,应当是还没好到平白无故转送股权的地步。

男人越看面色越寒。

越往下看越想知晓高亦安到底是居心何在。

于是,晚间十一点,陆景行一通电话甩给高亦安。

那侧,尚且坐在电脑前处理公事的男人见屏幕上陌生号码时,并不大想接,可接起时,让其有许长时间的愣怔。

高亦安也好,陆景行也罢,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八章:男孩女孩?

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如果是情敌,一切都应该好解决些,但不是。

他与沈清来说,是一种亦师亦友敌人的存在,这种关系很难把控。

婚后三年,陆景行尚未摸透高亦安在沈清心中到底占有何种地位?换句话来说他不敢轻易去动。

这种关系倘若是说起来,当真是最让人感到心烦心酸心乱的。

次日清晨,陆景行早间出门。

到达总统府,总统府内工作早已安排妥当,紧密相连,容不得半分差错,甚至休息时间也挤不大出来,迈步进总统府的第一件事情。

吩咐秘书余桓将手中事情往前挪,尽量空出两个小时的时间给他去处理一些私人事情,余桓虽疑惑,但也这样做。

昨天晚上那通电话,高亦安与陆景行二人约定好时间约定好见面地点,至于见面,所谓何事,二人都心知肚明。

陆景行阴沉的话语与高亦安吊儿郎当的言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午四点三十五分,首都一处四合院小馆内。

二人可谓都是踩点高手,约好4点35分见面觉不多来一分也绝不少来一秒。

四合院小馆前,二位身着重装的男人不期而遇,二人面色均是寡淡,见面时高亦安甚至在拿的手机与人通着电话,见到陆景行眉峰轻佻,算是打招呼。

而陆景行一身黑色正统西装在身,整个人带着天家独有的气场。

高亦安也好,陆景行也罢,二人身上的气质气场都是随着年月而积淀下来的,外人模仿不来,他人窥探不走,自己也无需刻意隐藏。

徐涵驱车前来,以为陆景行是有公事解决,可当见到高亦安时整个人一惊。

这……挖墙脚也挖太远了吧?

老大这是得多心塞?二人一前一后进去,跨过院门高亦安便收了电话。陆景行与高亦安二人在自己的领域当中都是人物。

万物藏于心,不表于情的本事,练得可谓是炉火纯青。

此时、二人因沈清相见,即便嘴角挂着客气官方的浅笑,也能让外人瞅见这空气中的火花。

徐涵候在门口,心里的鼓敲得咚咚响。

尤为剧烈。

屋内,茶桌之前,二人对面而坐,茶师跪于蒲团之上手法利索的泡茶。

直至一杯清茶摆在二人眼前,陆景行靠在座椅上看着高亦安,后者摆摆手,示意茶师出去。

静谧的茶室内,一时间,只能闻见袅袅茶香,只能见到丝丝热气。

男人端起茶杯浅酌一口清茶,伸手将茶杯搁在之间,而后缓缓转悠着,动作不紧不慢,嘴角笑意依旧。

良久之后,男人开口言语,凉薄的嗓音从唇间溢出来,“世人都说高董唯利是图,见利忘义,雁过拔毛,如今我见到的高董只怕是跟坊间流传的,并非同一人。”

初到江城并未未听说过高亦安,但陆景行始终觉得高亦安身为一个商人,这些本质无异乎是在正常不过的,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当然,也听过他与沈清之间的合作关系。

有人如此评论沈清与高亦安二人;“这二人能走到一起去,完全就是臭味相投。”

他倒是宁愿高亦安如同坊间传闻那般唯利是图,见利忘义,可显然,他不是。

这个男人,能一甩手将首都盛世集团公司百分之五十的掌控权送给沈清就足以见得他并非见利忘义之人。

高亦安伸手触摸桌面玉色茶杯,嘴角笑意缓缓牵起;“坊间传闻陆少是阎王爷,可我见到的,并非如此,人世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能说的清楚?”

男人嘴角擒着笑意看着眼前人,那抹自笑意带着轻嘲与嘲讽。陆景行闻言,菲薄的唇向上牵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真是假,总的分清楚才是。”

他意有所指,陆景行怎会听不出来?

“浑浑噩噩一生也未曾不是好事,人、不宜太清明,”陆景行活的清明,清明到比任何人都知晓自己想要什么,到头来呢?

自己要的得到了,可失去了,似乎也不少。

高亦安啊!怼着陆景行的痛处往死里戳。

陆景行似笑非笑望向高亦安;“高董的境界当真是非常人所能比拟,”他端起茶杯浅酌的口,继而道;“据我所知,高董做事情向来有手段有谋划,倘若你这种人是浑浑噩噩的话,其他人不知应当算是什么了。”

陆景行落下手中杯子,玉色茶杯在手中缓缓把玩着,慵懒中带着一丝丝冷冽。

高亦安眉尖微扬,嗓音低低沉沉;耸了耸肩看似异常随意道;“谁知道呢?”

“陆少拨冗约我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讨论人生活法的?”

“高董手中的股份还是自己留着较好,我陆景行的媳妇儿不拿其他男人的钱,倘若高董是钱多的没处花儿了,不介意你为祖国事业做做贡献。”

高亦安笑;“虽算不上好人,但为祖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还是有的。”

“只是,”他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冷却的清茶,而后提起茶壶为自己续了杯茶,完后,将茶壶搁在茶盘里,并未客气的为陆景行续上一杯。

“沈清离开盛世集团将手中百分之三十股份悉数低价转让给我,未赚一分钱,如今,我将首都分布百分之五十的掌控权转让给她,不过是等价交换而已,我国最注重礼尚往来,我如此

做,应当是人之常情才对,我身为陆少国民,弘扬祖国传统美德不应该受到表扬吗?”

男人悠悠然的话语道出来,陆景行眼底闪过一丝幽芒。

当真是有太多事情他不知晓,此时的陆景行,内心翻涌成朝,可即便如此,边上依旧平静自然。

须臾,只听高亦安继续道;“说来、我与沈清来往之间如此麻烦,还是拖陆少的福。”

当初,陆景行算计多人,将沈清从盛世集团拉出去。

如今、他们之间如此繁琐与麻烦,不全是托陆景行的福?

闻言,陆景行端着茶杯的手倏然缩紧,食指与大拇指卡在杯面上,手背青筋直爆,倘若男人在用力,这杯子,只怕要在此地葬送此生了。

陆景行嘴角嗤嗤一笑,而后嗓音缥缈的仿佛不真实;“高董还真是天生的商人。”“陆少过奖,”高亦安欣然接受陆景行对自己的评价。“倒是我成全高董了,”陆景行频频点头。嘴角笑意更甚,原本紧握在掌心的杯子缓缓松开,“高董想给,也的有这个手给出才行。”男人这话,带着狠厉与警告。

“难不成陆少还想将我送进医院?”

“呵、”男人冷嘲轻嗤,似是敢到好笑。

他陆景行从军多年,前往战乱地区数次,见过残酷无情宁人死亡的手法不下数百种,送进医院,不过是最简单的一众。

头一次,尚且是警告。?可高亦安追到家门口来给他不痛快,那就宁当别论了。二人分开,五点之后的事情,陆景行走时,将手中杯子倒盖在桌面上。如此含义,让高亦安嘴角往下压了压。陆景行拉开门离开,候在门口的徐涵似是没想到速递会如此快,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后一个

愣神,反应过来快步跟上去。上车后,徐涵启动车子离开,沿途观察陆景行的面色,而后小心翼翼问道;“先生,去哪儿?”

后座,男人闭目养神,许久未回应,徐涵见此,可以放慢速度。

须臾之后,男人开口道;“去公司,找太太。”

徐涵得到指示,驱车朝沈氏集团而去,首都的交通想来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只怕这个点儿到公司,已经到了下班点了。

透过后视镜望了望陆景行,而后问道;“要不要打个电话先跟太太说一声?”

男人未言语。

“正值高峰期,此时过去若是不说的话,只怕会错过,”高峰期,等他们挪过去,沈清必然是准备离开了,若是晚了,怕是碰不到面。

闻言,男人掏出手机给沈清去了通电话,只是告知接她下班,但并未有过多言语。

办公室内,沈清正同章宜交代明日事项,陆景行电话过来,接起,男人言简意赅告知目的,

而后收了电话。

不是说每次通话不得低于三分钟?

几个意思?

沈清拧眉看了手机几秒,而后莫名其妙的将电话搁在了桌面上。

继续同章宜言语。

六点,刘飞敲门进来告知下班时间到了,沈清告知其陆景行一会儿过来,不急着走。

刘飞摸了摸脑袋,转而又退至门外。

每日六点准时走的人今日没走,不免让一干人等有些紧张,于是,派了代表过来询问,才得知,在等人。

章宜听闻原由,揶揄道;“看来总统府也是有闲人的。”

那个高高在上的地方,当真有闲人?

只怕是没有。

章宜揶揄的话语让沈清轻声失笑,可即便是笑,她笑容也是淡淡,无过多波澜。

章宜见此,嘴角笑意缓缓攀上来,弯了眉眼。

陆景行来时,下班时间已过,男人推门而入,沈清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既然隐隐觉得;这人尽然脸色不大好。

是何原因?

原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细细观察一番,确实如此。

沈清疑惑的眸子在陆景行身上来来回回,男人见其目光频频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打量稍稍有蹙眉。

声线略微清冷的,“收拾东西,带你出去吃饭。”

“不回家?”她问。

听陆景行此言,沈清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望向他略微疑惑问道。

“外面吃,”男人答,话语淡淡。

沈清眉峰轻佻,过多忘了他一眼,若是没记错的话,陆景行明令禁止过她在外吃饭。

这日晚间,陆景行带着沈清去了处精致的小馆吃的首都菜。住进清幽苑许久,吃的,一直都是江城菜系,贸贸然换成了首都菜系,很难让沈清不去多想。

期间,沈清出去上厕所,见徐涵候在门口,停下脚步望向徐涵,而后嗓音清冷问道,“你家先生怎么了?”

徐涵一愣,而后插科打诨道,“我不知道。”

沈清清明的眸子睨了他一眼,自然是不信这番言语。

但徐涵既然不想说,她在多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去了趟洗手间,回到包厢时,男人正在看菜单,将她点的菜划去了几个,沈清瞅着他,男人以为是对他的做法有意见。

而后望着菜单,嗓音低低沉沉开口解释;“不能吃辣的。”

闻言,沈清眸子眯了眯伸手拉开椅子坐下去。

望着陆景行是想看看这男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并非有意见。

二人坐在包厢里浅聊,随后服务员将菜品端上来,那人伺候她用餐,沈清开口轻声询问;“首都似乎很多这种别院小馆。”

“恩、”男人一边兜汤一边应允,而后伸手将汤碗放到她跟前;“特色建筑。”

“你工作不顺心?”聊了许久,沈清才悠悠然问出这句话。

陆景行闻言,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望向她道;“很明显?”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沈清答。

陆景行素来是个隐藏情绪的高手,今日竟然能让她看出其中端倪,只有一点,这男人只怕就是将脸色摆给她看的。

倘若是不关心关心,回头又跟上次一样跟自己闹怎么办?

沈清向来不是个会宽慰人的,陆景行要是别扭起来,只怕她脑子都要疼许久。

“先吃发,”男人虽话语凉凉,但嘴角轻勾,一抹笑意扬起。他还以为,自己这脸即便是挂一天沈清也不会问半句,如今看来,还算是有长进。阴晴不定,沈清瞅着陆景行变脸跟翻书似的,当真是自愧不如。都说这是女人的特技,如今看来,只怕不是。一顿晚餐,二人吃的平平淡淡,许是换了口味,换了地方,沈清食欲比平日里稍稍好些,男

人看在眼里,使劲往她碗里送着菜。

直至某人说吃不下了,他才歇手。

晚餐结束,天色以黑,原本是要打道回府的。

只听沈清在一旁问道;“都说首都夜景很美,你不带我去看看?”

这话、问的俏皮。

男人闻言侧眸望向她,微眯着眼睛问道;“首都的夜景没见过?”

按理说沈家不缺钱,向沈清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若是旅游的话,首都必然是首选站,即便年少时没有好好看过,但成年之后她时常到首都出差,应该也看过这个城市的美景。

“没。”沈清答。

而后将眸光落到窗外,嗓音轻轻开口道;“年少的时候在国外,成年回国忙于工作,哪里有时间去看夜景,你要是问我江城有哪些标志性建筑,只怕我都说不出来的。”

欣赏美景都是有闲情逸致的人才干的,像她这种为了生计奔波的人,哪里有那个闲工夫。

即便是日后有了经济基础,也没那个精力了。

这夜、陆先生带着陆太太转悠了首都几处标志性建筑,但因着天寒,大多都是远远观望,并未走近去看。

行程结束回到清幽苑时,已是十点光景。

车上,沈清靠在陆景行肩头休整,男人牵着她的手缓缓揉着,动作轻轻,带着无限爱意与宠溺。

回到清幽苑,陆先生伺候陆太太悉数完毕,待人安然入睡才转身进了书房。

在出来,已是凌晨转点之后。

夜间,沈清起床上厕所,陆景行未醒,她摸索着进了卫生间,才出来,才发现男人站在了卫生间门口。

“吵醒你了?”沈清糯糯嗓音响起,柔柔的,异常好听。

“睡吧!”陆景行伸手将人带进怀里,揉了揉她的秀发,磁性嗓音透着一股子低沉与慵懒。

许是太困,沈清起身并未发觉,待一伸手,发现身旁空空如也时,整个人惊蛰而醒。

见卫生间有亮光,提在嗓子里的心瞬间落下。

还好、还好。

沈清爬上床,陆景行伸手将人待进怀里,自打怀孕,沈清便格外不好说话,往常睡觉睡哪儿是哪儿,不多动弹,如今,得给足了空间让她翻身。

所以,陆景行将人搂近怀里时,沈清是不悦的。

挪着身子欲要退出来。

“乖、不乱动,”男人低沉沙哑嗓音在其耳根子响起。

“不舒服,”沈清哼哼唧唧开口。

陆先生叹息一声,松了松,沈清就这空间翻了身这才好些。

男人见人睡得平稳,身子靠了过去,一手搂着人,一手贴在其腹部。

近三个月,依旧平坦。

次日清晨,沈清醒来时陆景行运动完在外掐着时间回来。

想着沈清应该是醒了。

上来伺候人起床洗漱,实则沈清并不需要如此,但无奈陆先生好像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

她也就没多说何。

晨间用餐,南茜将早餐摆好,陆景行挥了挥手让人退下去。

“公司的事情如何了?”他问。

“正在清理门户,需要些时间,”沈清吃着眼前营养粥,开口道。

“时间缩缩,”男人开口提点,迎着沈清诧异的眸子继而道;“市里面有批工程要下去,不想去竞标?”

沈氏集团在地产方面也有所涉猎,市里面的工程,如同送上门来的肥肉,不要白不要。

“你这算是走后门吗?”沈清笑问。

市里面的工程?应该是消息还没出来,不然她怎会不知晓?

男人抬头睨了她一眼,伸手将牛奶递过去,笑道;“你要是愿意,我天天给你开后门。”

陆景行这话说出来,隐隐中既然带着一丝丝暧昧的味道。

沈清勾了勾唇;“罢了、不能让人戳我脊梁骨。”

“傻、你即便不走,别人也会戳你脊梁骨,”只要她是陆家儿媳一天,别人就会闲言碎语一日,处在这个位置上,哪有不让人关注的道理。

陆景行这话,沈清想了想,好似确实是如此。

处在这个位置上,你自己在公正,别人也不信。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到公司,将曾凡与章宜喊了过来,告知二人速度要快。

曾凡闻言微微蹙眉道;“这事儿、告不告诉大沈董?”

毕竟一个公司里过半的人都被陆陆续续清出去,是动作极大的事情。

沈氏集团从年前到年后都处在风口浪尖上,只怕是不好过。

“你觉得呢?”她靠在办公桌前双手抱胸笑问道。

章宜见此,在身后伸手戳了戳曾凡,示意其停了言语。

3月中,沈氏集团陆陆续续走了近乎上百人,其中不乏裙带关系户,也不乏有有心之人塞进来的人,更为重要的是,沈氏集团几个重要部门的高管都换了人。

为何??一个锅里面,老鼠屎不能太杂乱。?3月25日,工商局接到联名举报信,举报什么?

举报沈氏集团无故裁员,大批辞掉老员工。

这消息,若非是因着陆家关系在后面,只怕是早已沸沸扬扬闹得满国风雨了。

毕竟、人们对社会中下层的人事格外关注的。

总统关心什么?

关心的是任明百姓的生计问题,而沈清入驻首都第一件事情便是大幅度裁员,这事儿,自然是逃不过陆琛的言语。

当某日,工商局领导找到市长大人吐槽工作难办时。

市长也是没办法,递了东西进总统府,直接送到了陆琛眼里。

而总统府内,原本事务繁忙的陆琛在听闻徐泽有些为难将这件事情告知时,面色寒了寒。

“辞了多少?”男人阴寒这一张脸问道。

“具体统计是一百三十二人,目前还在继续,”徐泽答,确实是有些大幅度,人家联名上访,你也拦不住。

“沈氏集团首都分部员工是一千三百多人,辞了十分之一,”徐泽在言语。

男人闻言,伸手将手中签字笔放在桌面上面带微笑缓缓点头道;“十分之一,听起来也不多。”

徐泽望着总统阁下微寒的面容涌起一丝浅笑,不由的为太子妃捏了把冷汗。

这日下午时分,陆景行被陆琛召进了办公室,还未站稳,一本书劈头盖脸砸下来。

男人微微躲闪过去。

只听闻陆琛冷怒这嗓音开口道;“倒是厉害,你在前面搭台,你老婆在后面拆台。”

“身为一国领导人,要解决的自然是人民百姓的生计问题,你这问题还没解决,你老婆却让大批大批的人下岗,陆景行,你的脸呢?”

陆琛心中有气,实属正常情况,这天家儿媳,做事情如此高调,怎能不让他过多关注。

陆槿言从商十几年,即便公司有内鬼,她处理事情也是异常低调,可沈清倒好,上来就是一百来号人下来。

“能辞掉的自然都是有问题的人,商场的事情父亲不是向来不过多过问?”陆景行话语不卑不亢,显然是没觉得沈清做错了何事。

“即便是有问题,你也让你老婆悠着点,不要一开年就把尾巴伸出去让人抓着,首都的暗潮是她能看得见的?多少人盯着她望着,就等着她出问题将你顺下台?”

首都不是江城,首都这处地方,多的是人在暗地里观察着就等着你出问题然后上来将你推下去。

沈清做事情高调,对陆景行来说可无半分好处。

男人闻言,有片刻静默。

而后道;“会注意的。”

“你们二人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做事情之前先商量商量,不要任性妄为,拿着几十年的前途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与陆琛而言,沈清终归还是年轻了,做事情有狠劲是好事,但若是让被人都能看得见这股子狠劲便不是什么好事。

有利刃,得藏起来,等敌人走进了在直接亮刀子捅进去。

提前拿出来,只会暴露自己的本事。

次日,沈清到公司,章宜迎上来神色微微紧张告知;“工商局的人来了,来头还挺大,听说是副局,在会客室。”

“才来?”沈清伸手将手中包包交给章宜。

而后者明显对其话语感到呆愣。

似是没想到是何意思。

而沈清,早就候着工商局的人了。

年前,沈氏集团欲要抽离首都,工商局的人压着不让动,如今、新仇旧恨一起算,倒也是不晚。

但章宜,未曾想到这方面去。

会客室内,沈清着脱了身上大衣仅着一件白衬衫往坐在沙发上看着二人。

“郑局,又见面了,”沈清开口道,挺直身子靠在沙发上。

“沈、、、、陆太太,”郑伟原想开口唤沈董,但思忖着毕竟是陆家少夫人,还是唤陆太太的好。

沈清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她、并不大喜欢这个称呼。

“公归公,私归私,郑局来之前是没想好?”沈清笑问。郑伟一个呆愣,只听其继续道;“您今日是来拜访陆太太的还是来找沈董面谈的?”她这话,问的随意,但话语中带着刀锋,似是在冲着他而去。“沈、沈董,”郑伟意识到不对,哆哆嗦嗦改口。只觉眼前这女娃,虽年纪轻轻,但有种说不出来的老辣。沈清闻言,嘴角牵起了笑意。

弯眸望向他,似是在等着其开口言语。

郑伟看了眼身旁工商局人员,而后伸手拉过文件,开口道;“进来,工商局接到了多起联名上访的信件,均是指出沈氏集团无故裁员的,沈董,这件事情还希望您能做下合理解释。”

沈清闻言,面不改色,漆黑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转而悠然一笑;“我说你们首都的官,都是属太平洋的,年前我们要关公司你们压着不让,年后我们裁员你们还来找我面谈,欺负人啊?”

欺负人?

郑伟后背一阵湿汗,谁敢欺负你?

就你陆家这头衔,谁敢欺负你啊?

此时的他,可谓是无处喊冤啊,领导不来,将他踹过来,这会儿见着这太子妃,当真是觉得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啊!

就单单这么看着,都觉得是个狠角色。

“都说今年不谈去年事,沈董您看您如今这公司不还在吗?”郑伟笑着打哈哈,企图沈清不要抓着这事儿不方,若真是抓着不放,她们这些人只怕是要惨了。

“呵、、、,”沈清调整了下姿势,继续道;“江城人人知晓我沈清素来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角色,年前你们工商局可是傲娇的很。”

沈清还非得紧咬这事儿不放,大有一副不好好说道说道大家都别好过的架势。

郑伟鬓角冷汗直冒,而坐在他身旁的几个工作人员只怕是更不好过。

“开年大幅度裁员,只怕是影响不好,”郑伟显然不愿意就着年前的事同她言语,为何?自知理亏啊!

沈清闻言,浅笑,但却不言语。

而后工商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保持沉默态度,定了心要让她们空手而归了。

工商局的人见其油盐不进,自然是知晓碰到钉子户了。

期间,秘书办的人端茶倒水进来,郑伟止了言语,而后待人走后开口言语道;“沈董。”

身后,章宜坐了许久,听闻沈清的言语,自然是知晓章宜此时的意思了,而后打折官腔开口道;“郑副局是想如何?让我们将遣出去的人在招回来?”

郑伟一愣,将目光转到沈清身后秘书身上,这人,一身干练职业装坐在身后,许久不言不语,这一言语,话语中的火药味可不比沈清少半分。

见此人,郑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只是希望沈董能配合我们工作,出个声明或者是如何,”郑伟答,伸手摸了把鬓角。

“如何?”章宜问。

九点四十,与工商局的人周旋了近四十分钟后,会客室门被敲响,秘书办人推门进来提醒会议时间临近,沈清悠然起身欲要离开,是身后一干工商局的人若无物。

众人见沈清离去,只差哀嚎。

临走时,工商局人开始嘟囔;“都说陆董不是个好惹的,如今看来,这沈董也不差,这陆家的女人怎一个个都这么厉害?”

就光是个气场都能将你碾压。?“回去又要挨骂,”有人在身后应和。这事儿,托了好多天了,一直未解决,今日来,也是失败而归。送走工商局人员,章宜推门进沈清办公室,后者低头坐在座椅上看着手中文件,“走了?”许是知晓是章宜来了,那人头也未抬。“走了、”章宜答;“只怕是回去不会少念叨你。”“随意,”沈清伸手翻了页文件,漫不经心开口言语。?反正她听不见。晚间回家,饭桌上,陆先生笑着询问自家爱人;“今天虐工商局的人了?”端着唐晚的某人手腕一顿,望向自家先生。只见其面上笑容肆意在度道;“还虐的挺狠?”

“你听谁说的?”沈清问,有些奇怪,可话语问出来之后便后悔了。

首都是陆景行的地盘,他有什么事不知道的?

晚间,沈清在书房,陆景行依旧坐在沙发上看邮件,来自于各国外交部亦或是领导人的邮件悉数需要他去斟酌去回复,这项工程颇为耗费脑力。

九点,沈清搁在桌面手机响起,看了眼来电,有些愕然。

而后伸手接起,那侧话语淡淡;“有时间吗?”

“有事?”她问,似是猜想到了什么。

“流浪街头,没地方去,想个收容所,”男人嗓音温温中夹着一丝丝寒风。

“你在哪儿?”沈清问,有些诧异沈南风会如此同自己言语。

“首都街头,”沈南风答。

下午时分,处理好江城一切事宜动身前往首都,晚间到达首都,立于机场外厅,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响起给沈清打通电话。

而那侧清冷的嗓音听起来,对他来首都这件事情感到颇为愕然。

闻言,沈清看了眼陆景行,男人正在看她。

抿抿唇,忍住起身离开的冲动,“我让覃喧过去接你,你把地址告诉我。”

话语落地,那方有片刻静默,静的只听得见风声与汽车声。

良久之后,沈南风答;“好。”

而后,二人并没有过多的客套,伸手挂了电话,挂了电话,沈清心头涌起一股子、歉疚感。

正想着,男人见其面色不对,开口问道;“谁的电话?”

“朋友,”沈清答,不愿多说,但陆先生似是来了兴趣,从未在沈清口中听闻朋友这二字,

如今这么一说,倒是让他有些想知晓是谁。

而沈清、只道了这么一句,便不愿在过多言语。

随后拿起手机给覃喧通了电话,欲要告知时,只听覃喧道;“老大、沈总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好,”沈清说,这话很轻,似是不想陆景行听的太多。

随后、沈清欲想言语什么,但碍于陆景行在场,说出来男人必定会过多追文,于是她起身离开了书桌,带上门出去了。

这一动作,难免让陆景行有所情绪。

堤防?

门外,沈清开口轻声言语道;“公司附近杭山公馆有套房子,可以让沈总住进去。”

无形之中,沈清给沈南风安排好了住处。

覃喧闻此言,愣了几秒,而后道了句;“沈总在首都应该有房子,住在您那儿~似乎不大好。”

“沈总若是说没,你就带他去杭山公馆,如果有,你就送他去地方。”

沈清如此交代,应当算是很清楚了。

才准备收电话,身后门被拉开,沈清回首观望,见男人面色冷然站在身后,沉沉的眸子盯着她带着不悦与深究。

正疑惑时,男人将手伸向她耳边电话,沈清震楞,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而陆先生,力道比她还大。

生生将她握在掌心的手机扒拉下来,捏红了沈清的手腕。

待看见屏幕上亮着覃喧的号码时,男人面色稍稍好转一分。

他要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谁的电话能让沈清做到如此堤防自己,说实话,陆景行第一感觉便是高亦安。

沈清出门不过一两分钟,男人内心戏上演了整个光年。

一想到沈清与高亦安之间的来来往往,他便难以忍受。

“什么意思?”沈清问?眉头微蹙。

男人面色微动,紧抿唇,面色沉沉。

“我问你什么意思,”沈清问,话语轻扬。

“抱歉,”男人适时开口道歉。

“陆景行,我问你什么意思,”沈清嗓音再度拔高。

这男人,明显不信她。

不仅不信,还光明正大的将这份不信任表现出来。

男人依旧沉默不语,此时、说也好,不说也罢,沈清心里的那股子火都不会歇下去。

陆景行的沉默让沈清怒火攀升,冒着怒火的眸子瞪着眼前男人,气的脸颊通红。

避开,是怕他多想。

可突然发现,避不避开都没什么,陆景行依旧会多想。

沈清怒火一截截攀升,气得她脑子疼。

而后狠狠睨了男人一眼,猛地推开男人,陆景行不知是没有准备还是正处于飘荡其,没沈清推开了,后背撞了下门板,哐哐响。

沈清伸手关了电话,将桌面上文件收拾整齐,而后转身进了卧室。

欲要锁门,男人一手挤进来。

沈清作罢,转身进了浴室。在出来时,陆景行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一副被人抛弃了无家可归的小狗似的。“我道歉,”见沈清洗完澡出来,男人再度开口言语。?后者不言语。?掀开被子直接上床。男人却伸手将人捞进怀里,饶是沈清极力挣脱,男人死活不撒手;“阿幽、会伤着宝宝。”这句话、效果显著。?最起码,沈清没了那么大力去挣脱。这时,只听男人嗓音晨晨开口;“对不起、我以为是高亦安的电话。”虽出于自尊心不愿意承认,但陆景行更不想的是和沈清因为一通电话而闹得不愉快。自尊心与沈清比起来,后者更为重要。?男人此话一出,沈清心头一咯噔。高亦安、高亦安、陆景行似乎永远也过不了高亦安这个坎儿。

“我说了、我跟高亦安没什么。”沈清开口。

“我信你,但不信他,我是男人,懂男人眼底那些泛滥的情绪,阿幽。”

初结婚,见到高亦安时,这个男人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他很清白,眸间除了利益似乎在无其他。

但现在,不是。

婚后三年过去,陆景行在高亦安的眼眸中看到了隐忍的情绪。

这种情绪最为可怕,这世上最为可怕的便是那种后知后觉的爱意。

来势凶猛。

他不得不防。

沈清静默了。

她的身旁不缺精英男性,但无奈,这么多年,她似乎不好那口。

所以,也不大能理解陆景行话语中隐忍的那些小心翼翼。

理解不了。

这夜间,陆景行缠着沈清耳鬓厮磨许久,磨到沈清情义渐起,男人才停住动作,任由沈清一双无骨的爪子在其身前来来回回,肆意撩拨着。

夜间睡觉时,少不了一番哄骗。

哄着人安然入睡他才狠狠松了口气、

生怕浴火难消,闹他整夜。

次日清晨,沈清醒来时,陆景行依旧躺在身旁,心想,难得见男人晚起。

而后侧眸看了眼电子屏,五点十五分。

难怪。

陆景行的生物钟在五点半,现在还差。

是她醒太早了。

静静躺了会儿,男人转醒时,见沈清安安静静躺在怀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眸瞅着她,微微低头吻了吻鼻尖,湿漉漉的,痒痒的。

沈清在男人胸前蹭了蹭,男人见此,轻声失笑,清晨起来,嗓音低低沉沉的,即便是笑出来,都能感受到百万分的宠溺。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后脑勺,感受到她左右晃动的小脑袋,而后笑问道;“醒这么早?”

“恩、”她应允,带着清晨的慵懒。

男人下巴蹭着她头疼,嗓音沙哑;“谁不着?还是怎么了?”

难得见她有早醒的时候,沈清平日里不赖床,但基本都是一觉到七点,像今日这样的,还真不多。

“有点饿,”某人道,话语娇娇软软的,格外好听。

难得,实在是难得,太阳要打西边儿出来了。

孕三月,陆先生平日里让她多吃点东西都跟求爹爹告奶奶似的,今日清晨起来竟然说饿,当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男人嘴角那抹笑蔓延极光,含笑问道;“想吃什么?”

“随便,”沈清道,只是饿,倒也没什么想吃的。

五点半,佣人并未有那么早,陆太太说饿了怎么办?

除了陆先生自己动手还有什么办法?

睡觉被饿醒,可不是小事,得上心,男人想着,麻溜儿起床进衣帽间换了身家居服欲要下楼,而后见沈清躺在床上睁着眼眸望向自己,男人返程回来再起面庞落下一吻,伸手掩了掩被子。

“躺会儿,一会儿就来。”

大抵是二十来分钟后,陆先生上楼,手中多了个半大的瓷碗,瓷碗冒着热气。

沈清见此,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男人将手中瓷碗搁在茶几上转身过来将人从床上抱到沙发上。随后,一碗色香俱全的面呈现在沈清眼前,味怎样?尝过才知道。

这日清晨,陆先生下的一碗面条被陆太太连带着汤汁都收拾干净了。

陆先生坐在身旁看着人将一碗面吃了个底朝天,而后面上笑意轻轻,伸手扯过纸巾给某人擦了擦擦嘴笑着揶揄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往常想让你吃这么多,只怕是得分两三顿来,”说着,男人伸手掐着沈清腋下将人抱起来,跟抱小孩似的,在度放回了床上。

沈清静静的,未言语。

反倒是吃饱了,心满意足,眉眼弯弯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浅浅笑意。

“再睡会儿?”陆先生问。

“你呢?”

闻言,陆先生眉目轻佻,笑意浓浓道;“阿幽想让我陪你睡?”

沈清未应允,但往边儿上挪了挪的动作足以代表一切。

男人笑着躺下,伸出手,沈清自动靠过去窝在其怀里。

回笼觉睡得格外香甜。

在转眼,已没了陆景行的踪影。

搁在茶几上的瓷碗也不见了踪影。

晨间下楼,南茜正带着人打扫卫生,见沈清下来,打了声招呼。

后者面容平平。

但南茜看其的目光带着些许暧昧。

为何?

清晨起床,见陆先生端着瓷碗从二楼下来,还吩咐往后晚餐之余温些夜宵在厨房。

如此想来,只怕是陆太太晚间饿了,陆先生亲自动了手。

因是周末,沈清并未想着去公司,原想着下午时分出去解决些事情,但未曾想到,苏幕早间便寻了过来,沈清才用完早餐。

婆媳二人坐在阅览室浅浅聊了一阵儿,而后苏幕想起来此目的,便望向沈清言语道;

“最近一次产检是何时?”

她摇头,这些都是陆景行安排的,她不知道。

苏幕闻言,眉头微微蹙了蹙,随后转了话题。

下午时分,沈清欲要出门解决事情的行程搁浅下来。

而苏幕,在其午休过后便拉着人出了清幽苑去了商场,刘飞与南茜跟随。

若说逛商场,她与苏幕二人并非没有一起过。

但今日这商场逛得沈清稍稍有些心累。

全程待在婴幼儿区挑挑选选,而沈清,对这些东西一概不知。

最多是在苏幕询问时,沈清选选颜色而已。

大抵是逛了两三个小时,沈清稍稍有些站不住了。

进了店子便靠在一侧,苏幕见此,心下了然,也就止了在继续的念头。

“虽说这些东西总统府都会有人包办,但自己选出来的,总归还是有些成就感。”

苏幕年轻生两个孩子时,所有一切都由总统府包办,但总觉得这便捷之中少了些许什么,如今、自然是不愿意沈清在走自己那条路了。

“也是,”沈清答,话语浅浅。

“累了?”苏幕柔声询问。

“站不住,”沈清入世回答,不强求自己。

许是时间尚早,苏幕带着沈清去了咖啡厅修整些许时刻,她素来有饮花茶的习惯,而沈清端

着的,是杯橙汁。

下午时分,陆景行电话过来,沈清告知目的地。

男人闻言,静默了片刻,而后道;“你将电话给母亲。”

沈清照做,那侧,陆景行许是在同沈清交代些什么,苏幕望着她的眸光暧昧不已。

收了电话,只听苏幕道;“景行说,晚间他有些许忙,让我们在外面吃,回头他来接。”

沈清许是没想到陆景行同苏幕说这些,不自觉的红了红脸框。

陆景行还交代,吃饭的地方一定要干净,不能随随便便选一处,也不能依着沈清的性子来。

这些、苏幕自然也是知晓的。

晚餐、苏幕挑了处陆家旗下的店子,临去时,让管家提前招呼了声。

二人前去时,直接用餐,也无须浪费过多时间。

晚间结束,陆景行果真是来接了,苏幕少不了将暧昧的目光落在沈清身上,偏生后者脸皮薄,经不起她如此看。

于是乎、脸色不自然的红了红。

而这边。

陆景行从总统府离开时即便是碰到了自家父亲也未曾跟他提起母亲在清幽苑的事情。

与似乎、回家。

只有陆槿言在,询问才得知,去了清幽苑。

晚间似乎不回了。

总统阁下面色不自然的寒了寒。

陆槿言见此,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听陆琛朝林安吩咐道;“跟景行打电话,让他回来住。”

成天不是甩脸子就是独守空房,是个人都难以忍受。

何况还是一国总统。

可这事儿,苏幕干的可起劲了

当真自打沈清怀孕后,对陆琛无半分好脸色。

也不知晓为何。

陆槿言闻言,嘴角轻勾。

而林安,则是一脸徐涵。

这任务,似乎太过艰难。

清幽苑这边,苏幕接到来自林安的电话时冷着嗓子说了几句。

林安吃瘪,不敢再过多言语。

这方,沈清上了二楼书房,苏幕进了餐室倒了杯花茶出来坐在沙发上询问陆景行了:“宝宝性别知道了?”

“医生说不大确定,下次产检应该就知道了,”男人答,话语随意。

是男是女无所谓,总归都是他的子女,都是喜的,但苏幕如此问应当是有她的意思。

“恩、知道了告知我声。”

“想好了住哪儿?是总统府还是清幽苑?”苏幕问,这是个关键的问题。

“有什么区别?”陆景行问,有些疑惑。

“儿童房得装起来,”苏幕这话出来,男人沉吟了片刻。

清幽苑这地方确实不错,但日后上了位,总统府才是久居之所,只是怕、到时候沈清不乐意。

历来陆家人以素来住在总统府,到他这里。难选。“两边都弄起来吧!”男人答,伸手摸了摸鬓角。

闻言,苏幕望了他一眼,深深沉沉带着深究。

周日,沈清清晨被陆景行从床上挖了起来,有些不大愿意,男人好言好语哄着给其穿戴整齐,而后半搂半抱着人离开。

苏幕清晨起来撞见沈清迷迷糊糊的被陆景行搂在怀里,问了嘴。

只听男人道;“产检。”

“就不能晚点去?这才几点?”苏幕言语中带着些许苛责。

此时,确实还早,陆景行将她从床上挖起来穿戴整齐之后也才七点。

“早去早回也是一样的,”这话、是沈清开口解释的。

苏幕闻言,瞪了陆景行一眼,带着浓浓的责怪。

而男人,抿了抿唇。

实则是他今日要接待外宾,时间吃紧,但产检同样重要,不能耽搁,权衡之下,只得将时间挤挤。

陆景行也是难做。

好在沈清理解,男人俯身在其面颊上落下一吻,“谢谢阿幽。”

这话,发自肺腑。

沈清若是同他闹,他也当真是没办法,好在,没有,乖得很。

每次产检,陆先生都细细同医生交流,而沈清,似乎没有操这份心,片刻之后,男人出来,

面带浅笑,见此,不由多看了两眼,而后问道;“有什么高兴事?”

“你跟宝宝都很好,”男人答,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而后许是觉得不够,大庭广众之下男人低头轻酌了口她薄唇。

沈清轻嗔其一眼,带着娇羞。

见此,陆先生轻笑出声。

嗓音异常悦耳。

行至如今,陆景行只觉人生以算美好,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身在首都,妻儿安好,一切不都算得上是很好?

送人回了清幽苑,陆景行连车都没下,直接回了总统府。

中午时分,沈清欲要上楼休息,南茜唤住其,而后二人透过电视机见到了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的陆景行。

男人一身黑色正统西装站在陆琛身后迎接外宾,远远看着,整个人气质挺拔,镜头拉镜时,

甚至能看清其英俊的五官。

这日晚间,陆景行晚归。

且时间较长。

但下午时分,男人拨冗来了通电话告知行程,但话语不多,许是太过繁忙便急急忙忙收了电话。

晚间回来时,已是凌晨转点之后的事情,且周身带着些许酒气。

男人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进去,屋子里亮着一盏地灯,其心头一暖。

缓步过去蹲在床头,弯身在自家爱人发间落下一吻动作轻轻,带着宠溺。

而后转身,进衣帽间,拿了衣服去客房洗漱。

只因怕将爱人吵醒。

在翻身回来,男人周身冒着热气,伸手将人带进怀里。

只觉心满意足。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九章:绯闻再现

首都的一切日常可谓平淡,但许多时候,沈清只觉太过平淡,这平淡中蕴藏了一股子深不见底的暗潮汹涌。

如陆景行所言,市政府这年开年在北部有块空地要集中招标,按理说,一个已经建设成熟的城市,大多不会有新地出来,即便出来也是极为难得。

这么大块肥肉,望着的人自然是不少。

沈清也在观望当中,她甚至下了决心要拿下这个案子。

这年、沈清入驻沈氏集团首分部,沈南风亦是如此。

如此一来,首都这个案子自然是由这二人盯着的。

许氏企业,许言深坐镇其中。

而那方,盛世集团首都分部高亦安坐镇。

更为好笑的是,陆槿言也从中插了一脚,按理说,陆氏集团对于地产方面是附带,不会刻意去拿某一个案子,她们走的是外贸与互联网行业,换句话来说,陆氏集团即便在抵偿方面有所涉猎,她们做出来的楼都是高端企业,而北部地段,只适合做中档商场与住宅楼,与陆氏集团所涉及的行业并未有多大关联。

可偏生,她插了一脚。

陆槿言此番,抱着的,可谓是看好戏的态度。

而傅易寒多年稳居首都,此事,断然是少不了他。

一时间,商场上风声鹤唳,人人都朝这方看其。

沈氏集团与盛世集团原先首都都有分部,但这两家公司总部皆在江城,今年,似乎有意将地点转战到首都来。

下午时分,沈南风正在办公室与沈清商量案件进展,二人尚未得出结论,刘飞便敲响办公室门。

后者微微蹙眉,稍稍有些不悦。

“稍等,”言简意赅的话语足以告知刘飞是何意思。

后者稍稍为难,但自家太太言语不得不听。

退出去,而后再进来,十分钟之后的事情。

沈清冷眼朝刘飞扫过去,后者顿在原地不敢动弹,见沈清眼神带着杀气,呼吸停了一拍。

而沈南风见此,面容平平,看不出情绪。

亦或是说他掩藏的极深。

晚间回清幽苑,陆景行正站在客厅同南茜轻声言语何,见院子内车声响起,男人停了言语,朝院子而去,车子将将停稳,男人拉开车门,伸手将人牵下来,夕阳余晖中,男人迎落日而立,一身工装早已脱去,剩下的是身白色衬衫,如他往常喜好一样,袖子高推,露出一截精装小臂。

余晖晒下,沈清看着男人的脸面,俊逸的有些不真实。

“晚了,”男人低眸注视她,轻悠悠道出两个字。

“工作还没谈完,”某人话语淡淡,带着控诉。

闻言,原本牵着她进屋的男人顿住脚步,回眸低睨着她,嘴角牵扯起一抹笑意,“刘飞不识相?”

沈清闻言,白了其一眼,欲要将手从男人宽厚大掌中抽离出来。

而后却笑眯眯握的更紧。

她发现,陆景行当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明明是他规定太死,竟然还怪起刘飞来了?

晚餐时分,沈清许是想着手中工作尚未完成,一顿饭,吃的稍稍有些急躁。

陆景行全程看着她毫无形象可言如同秋风扫落叶似的结束一顿饭,眉头蹙的近乎打结。

吃完,沈清起身欲要离开,被男人冷着嗓子唤住。

回首观望,见男人面色不佳。

“怎么了?”她问。

“有鬼追你?”他反问。

男人话语清浅淡淡,但其中明明掩藏着埋在骨子里的强势。

沈清看着他的脸,微掀唇角;“有些工作没处理完而已。”

陆景行敛着的眸子微微起了波澜;“不止你一个人有工作没处理完。”

瞬间,餐室气氛有几秒死寂,南茜在旁边看着,伸手拉了拉沈清衣角。

后者淡淡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如初秋的风,轻扬,淡淡,无涟漪,伸手拉开椅子再度落座,陆景行面上寡沉的情绪才有所收敛。

伸手递了碗汤过来,未言语,但其动作已经胜过所有言语。

后者伸手端起汤碗,淡淡喝了几口,未曾言语,

良久之后,沈清以为男人不会言语了,直至她一碗汤喝完,男人低低沉沉嗓音开口;“阿幽,答应你回公司,我是有条件的,但若是你以工作为重,不保证我会反悔。”

他语速很慢,像是字斟句酌般,又许是想缓慢些出来,让沈清一字一句听清楚。

沈清闻言,面容平平,无多大情绪起伏。

低垂着头颅,好似在理解陆景行这话语中的意思。

须臾,她抬眸望向他,抿唇平缓道;“我会注意。”

男人深眸锁着她,缓慢开口;“好、我信阿幽。”

陆景行的惯用手段沈清早已见证过,给个警告,在给你一颗甜枣,让你不那么难堪。

晚间,夫妻二人身在书房时,男人那方工作许是展开稍稍有些问题,只见男人拿着文件随手翻了翻,而后拿出手机给余桓通电话,电话那侧不知是言语了什么,陆先生面色彻底阴寒,阴寒到难以言喻,片刻之后男人低沉警告带着阴厉的声响响起,在不大的书房响起。

沈清从电脑中抬眸望向他,见男人面色寡沉,带着严厉。许是自家爱人眸光太过热烈,男人看了她一眼,起身拉开阳台门去了阳台接电话。饶是初春,可屋外自然还是少不了那股子寒凉,沈清看着男人立在初春的夜晚中伸手接电话,

眉目始终拧着,接电话时偶尔回眸望她一眼。

晚间,九点四十,沈清结束手头工作,起身去卧室,而陆景行依旧拿着电话站在阳台与那方聊着什么,见其起身,拿着手机拉开阳台门迈步进来跟着沈清进了卧室。

在她洗脸刷牙间隙,拿着手机去浴室给她找睡衣。

将衣服放在浴室,沈清尚且还在刷牙,脸上挂着水珠,整个人看起来尤为可口。

让人想亲。

想着,男人也付出了行动。

拿着手机,那侧余桓言语声不断,男人低头在其白皙面庞落下一问,许是男人动作来的太过突然,又许是没想到他会在聊公事时撩拨自己,吓得沈清掉了手中漱口杯,瓷杯落在洗漱台上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声响过大,大的那侧余桓听见了,话语微杨带着半分询问;“陆少?”

“先挂了,晚些我给你打过去,”说着,男人秒挂电话,随手将手机搁在毛巾架上,而后牵着沈清离开洗漱台,眉头紧锁,望了洗漱台一眼,又睨了沈清一眼。

“没出息,”男人嗓音淡淡,带着半分没好气。

后者压了压唇瓣,似是觉得这事儿跟她没多大关系。

晚间,沈清收拾好睡觉时,陆景行依旧在书房慢工作,待他回到卧室,沈清早已酣然入睡。

伫立在床边看着睡颜浅浅的爱人,陆景行突然意识到,二人之间的交流似乎只有晚餐那么些许时间,倘若是对方谁比较忙些,那么整日下来,无半分交流可言。

次日清晨,陆景行起床,将沈清闹醒。

饶是她不耐,男人也不放过这个机会。

沈清起床气不算大,但陆景行大清早的闹腾她,多多少少会有些情绪。

六点整,男人离开清幽苑,沈清睡个回笼觉起来已是七点半光景,洗漱完,用完餐去了公司,而近来,公司为了北部案子一直在忙碌这。

4月初,北部案子召开发布会,沈氏集团董事秘书章宜,盛世集团董事长秘书郭岩,许氏企业秘书莫菲,陆氏集团秘书徐放。

四人代表四家公司前往发布会,而其余各路人马皆有出席,席间,章宜与郭岩不自觉坐在一处,并未有个刻意而为之。

而许氏企业与陆氏集团二人分别而坐。

无过多亲呢,甚至是陌生人的状态。

发布会,自然是少不了记者,于是沈氏集团秘书与盛世集团秘书过分热络的消息被有心人拍下来,成了次日的头版头条,期间,还有人借用章宜与郭岩之间的关系挖出了沈清与高亦安的消息。

首都初次因绯闻登报,又献给了高亦安。

沈清清晨看到报纸时笑容浅浅,眉眼弯弯,带着半分好笑。

而后抿唇含笑一通电话拨给了高亦安,那侧许是同样在看新闻。

话语揶揄道;

“怎?这是要坐实了绯闻男女的称号?”

“江城的第一次给了你,首都的第一次也给了你,高董就没设么表示?”沈清笑问,话语中揶揄之意尽显无疑,她擒着一抹浅笑将目光落在窗外。

“表示?”他轻佻眉目问道,“你就不怕陆景行回去扒了你的皮?”

陆景行的强势霸道可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男人,对沈清有着一种独特的占有欲。

“媒体的捕风捉影还不至于让我来大动干戈,倒是高董是否要想想怎么补偿我?毕竟,名声受损可不是小事。”

“你一已婚妇女,”男人冷笑,继而道;“要补偿不该是我提出来?”

“已婚妇女怎么了?”她佯装轻佻开口。

“已婚妇女就不能名声受损了?还是高董觉得反正都已经是已婚妇女了,该自暴自弃?”

“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高亦安这人,在沈清面前,可当真配不上正人君子这几个字。

小人?

有时候算。

这人吧!没有一个完整的定数,更多的是淡淡的、远远的。

高亦安对于跟沈清之间的关系,把握的很妥当,该进该远,一切都在鼓掌之间。

晨间出门,许是时间尚早,男人并不知晓外间新闻满天飞,反倒是陆琛知晓消息臭着脸让徐泽将东西给陆景行送来时,男人才知晓。

他老婆,又跟高亦安绯闻满天飞了。

当真是脑子疼的厉害。

男人静静看着手中报纸,一字不落的将那些暧昧言语悉数收进眼里,而后一通电话拨给刘飞,男人阴沉的嗓子吩咐他将人送回来。

刘飞有片刻为难,但还是照做。

刘飞告知时,沈清才将将收了高亦安的电话,见刘飞支支吾吾半天开口问道;“有事?”

“先生让送您去总统府,”刘飞如是道。

看着沈清带着些许探究,后者明显是有片刻愣怔,“还说了什么?”

“没有,”刘飞答,但听着语气不大好这话他也没敢说。

怕说出来话语不对。

沈清摆了摆手,示意刘飞出去,而后一通电话拨给陆景行,那侧近乎秒接,她开口询问,嗓音柔柔;“让我去是总统府有事吗?”

这话,平平淡淡,似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就这绯闻的事情解释一番。

陆景行在那侧紧抿唇,未曾言语,沈清继续询问。

直至良久,男人低沉的嗓音从那侧溢出来,“新闻怎么回事?”

“发布会上别人恶意揣测而已,”她话语随意,似是觉得这件事情压根不足以成为二人交谈的话题。

“恶意揣测?”男人问,话语低了半分。

“我昨日未曾出席发布会,这种新闻,不足以为信,”她越是平淡,陆景行便越是难以接受,甚至觉得他这话中带着敷衍。

“你过来,面谈,”这话、听起来平淡,但带着强势霸道与不容置喙。

“晚些行不行?”

回应她的是冗长的静默。

沈清微微叹息一声,似是对陆景行这情绪感到无奈。

上午时分,她将将到公司便被陆景行召了出去,章宜进来欲要送文件,见她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好奇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趟总统府,”沈清答。

“陆景行看到新闻找你麻烦了?”章宜问。

“不算,”她将手机丢进包里。

章宜深深望了她一眼道;“你跟高董这绯闻都穿了多少年了,陆少还没习惯?”

这话、当真是一针见血。

沈清跟高亦安的绯闻当真传的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理说陆景行应该已经习惯了呀。

可没有。

陆景行,生在天家,骨子里的强势霸道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总统府内,沈清迈步上去,众人见到她不由的将目光落她身上,她无视,往前而去,快到陆景行办公室时,遇见从走廊那头出来的程仲然,二人四目相对,未言语,程仲然朝其点头问好,她回应。

办公室内,余桓正在感受来自陆景行特有的低气压,徐涵站在门口许是心疼余桓的遭遇,于是,伸手将扪推开些许缝隙,抑扬顿挫来了句;“太太来了。”

这话、效果显著,直接解救余桓与水火之中。

出来时、徐涵语重心长告知余桓;“想要陆少好过,就先得让沈清好过,沈清好了,大家都好,沈清不好,大家都不好。”

余桓问;“那陆少今儿黑脸挂了一天跟大猩猩似的是不是因为陆少夫人的绯闻?”

徐涵白了其一眼,跟看傻子似的瞅着他,瞅的徐涵心里直发毛。

办公室内,沈清站在办公桌前,陆景行坐在办公桌后,伸手将一份报纸甩在桌面上,力道极大,带着情绪。

沈清见此,抿了抿唇,未曾言语。

在解释?为了高亦安的事情她当真是嗓子都说破了,可每次陆景行似乎总能因为这件事情同她上纲上线。

沈清将目光落在他面上,只见男人面色有些冷,还有些.臭。他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情绪,但每每露出如此情绪及大部分都事关别的男人。

“说话,”男人见沈清只睁着清明的眸子望着他半晌未言语,情绪有些上脑。

“空穴来风,”四个字,言简意赅。

“沈清,”陆先生连名带姓直呼她。

沈清抿了抿唇,望着他眉头微锁,不想过多解释,解释多了也会累。

“我跟高亦安之间清清白白,媒体那以往的新闻说事,难不成我能那个橡皮擦将我们之间的前程过往都擦掉?”

“但你可以离他远些,”而沈清并未如此做。甚至她从未想过如此做。

“你可以离严安之远些吗?你两在同一栋楼里上班,都一个系统之内,我能要求你们远些吗?”沈清问,话语中甚至带着些质问的问道。

陆景行时常说让她里高亦安远些,可如何远?怎么远?

身处在同一个圈子内,不是你说远就远的了的。

更何况,二人在商业上有着密切的联系。

面对沈清的质问,男人面色更是寒了。

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明明是她的错误却还反过头来询问自己?

陆景行这会儿面色黑的跟锅底似的难看。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想为了解释了许多遍的事情在过多解释,你要瞎想我也没办法,但我沈清做人,素来光明磊落,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言罢,她转身离去。

沈清欲要夺门而去,握着门把的手被狠狠握在掌心,抬头,撞上男人阴寒的面庞。

“我说你什么了?一上来就理直气壮质问我,说了几句就想甩脸子走人?天底下的便宜都被你占尽了。”

男人冷声言语,带着不悦。

沈清抿唇,未言语。

欲要开口言语时,男人低头封住了她的唇瓣,为了防止她在说些什么自己难以接受的话语,

索性就让其闭了嘴。

沈清支吾出声,伸手推搡胸前男人,男人适时松开她,伸手落在她后脑勺,而后道;“这件事情晚上回去再说,让刘飞送你回去。”

许是响起什么,男人冷声开口道;“不许去公司了。”“.”

这日上午时分,因沈清与高亦安的绯闻,陆先生发了极大一通怒火,而或将人请到了总统府。

原想质问某人一番,但因这陆太太面容平静,毫无半分做贼心虚的状态,陆先生即便是有怒火也发泄不出来。

她既然坦坦荡荡,而他又有何理由再去质问。

原以为这件事情就此过去,但不想,陆老爷子在看到新闻之后,让人来寻了沈清,晚餐时分,陆景行与沈清回了总统府用餐,餐桌上老爷子面色平平,似是不准备在餐桌上进行一些不愉快的话题,但这日晚餐,吃的可谓是异常压抑。

直至晚餐结束,一家人坐在沙发上闲聊时,老爷子望向沈清的眸子带着一些窥探,而后似是漫不经心言语道;“以往在江城,鞭长莫及,许多事情我们也不方便说,但如今在首都,有些事情该收敛就得收敛一点,莫要太过招摇。”

老爷子说着用杯盖缓缓拨了拨弄杯面上的茶叶。

沈清闻言,嘴角一抹微扯;“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言语我自然是管不了的,但我沈清做人,也不至于差到那个地步。”

老爷子将落在杯子上的眸光抬起来,深深睨了她一眼;“但愿如此。”

简短的四个字,带着浓浓的深意。

而这其中的深意,沈清竟然懂那么一两分。

陆景行坐在一侧,将老爷子与自己爱人的话语收进耳里,密切观察二人的一举一动,可许久之后沈清的情绪除了稍稍有些隐忍之外并无其他。

而老爷子,始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面容。

晚间,沈清与陆景行欲要打道回府,陆槿言紧随而来,唤住二人步伐,望向陆槿言道;“我跟清清聊两句?”

意思是让他避险。

陆景行微眯眸子,虽绝言语有些不妥,但还是照做。

“北部拿块地,你势在必得?”她问。“恩、”沈清答,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许言深跟你有同样的想法,”陆槿言笑,话语中带着一抹子探究,而这抹探究竟然被沈清看在压力。

“有同样想法的人应该不在少数。”毕竟北部的那块地拿到手,对哪家公司来说都是一笔长远投资项目。

陆槿言这话里的探究表现的似乎太过明显。“那倒也是,”她答,半分浅笑挂在脸上。

沈清望着她漆黑的眸子中散发着一丝丝冷光,对于陆槿言这突如其来的探究的话语,她心中存有一些疑惑,甚至是一些怀疑。

二人站在院子里浅浅聊了几句,话语不深不浅,但二人都做到了滴水不漏。

都说,江城沈清,首都陆槿言。

如今这二人因商场事情怼上去了,只怕是一时间胜负难分。

“看热闹就好好看热闹,插手其中保不齐会有意外降临,”这话,带着些许警告,无疑是在警告陆槿言不要横插一手去掺和其中。“

后者闻言,面上笑容浅浅,未应允。

4月初,招标在即。

沈清每日忙至许久,几乎连半分空闲时间都没有,但碍于陆景行规定摆在那里,每日紧赶慢赶也只能出个雏形。这日下午时分,沈南风将初稿发过来,正修改时,刘飞敲门进来告知时间,思路被打断,稍稍有些心烦。

一记冷眼扫过去,刘飞缩了缩脖子。

只觉人生无望,而后又任命退回原地。

这是6点半陆先生一通电话过来询问人为何还未回来时,刘飞将情况告知他。

而后陆先生冷着一张脸给自家爱人打电话,那侧电话久久未有人接听,直至第二遍,才听闻声响。

“六点半了,阿幽,”男人开口提醒,嗓音柔柔,许是怕嗓音太过冷厉让人不适。“可能要晚点,”沈清答,目光依旧落在文件上,回应陆景行的话语带着半分娇软。许是是知晓自己正在忙需要晚些,所以说出来的话语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沈清说到底也是个识时务的人。

男人在那侧静默了一阵,询问道;“几点?”

“不确定,”这话落地,有些糯糯的。

男人许是心中有气,未说何,直接伸手撩了电话。

而沈清全当他应允了,也未在过多言语什么。

这日晚间陆景行回家之后未见沈清人,一通电话询问过去才知晓作尚未忙完需要加班,他虽面上不悦,但也未曾说什么,而后吩咐南茜打包晚餐,提了晚餐,让徐涵驱车朝沈氏集团而去。

沈氏集团内部,因沈清连日来的早下班,章宜等人可谓是叫苦不迭,电话与邮件处理工作自然没有当面处理工作来的痛快。

这日晚间,难得的晚下班,章宜拿着东西进了其办公室,随后,沈南风,曾凡,覃喧等人都来了。

围在她办公室沙发上埋头苦干,众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大干一场。

“晚回家没问题?”办公室内,三人都出去,沈南风坐在沈清对面轻声询问道。“恩,”她浅应,话语柔柔,无半分情绪波澜。沈南风不由多看了她两眼,继而道;“首都与江城有何不同?”

闻言,沈清轻扯嘴角,不同?不同之处很多。

但若是让她细细说出来,还真说不出来什么。

它未曾应允沈南风的话语,但心里面却在想着首都与江城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许久之后,她抬眸望向沈南风,嘴角笑意深深眉眼弯弯望向沈南风道;“大抵是换了处新的地方,更有激情些,就如同当初想征服江城一样,有着极为强烈的欲望。”

这是她细细斟酌许久之后才得出的答案,这番话语说出来时,她好似间接性看到了自己征服这座城市的场景,所以眉眼间那深入眼底的笑意毫不掩饰直接流露了出来。

而此时,陆景行推门而入,正好撞见她如此面色。

本没有什么。

有什么的是沈清在见到他是眉眼间的那抹子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惊诧。

就好似他打扰了这美妙的场景似的。

男人一手提着食盒一手落在门把上,望着沈清,深邃的眸子蕴藏着的汹涌一时间让人不敢直视。

七点整,章宜喊的晚餐来了,许是分量太多,一人拿不了,便喊了覃喧同自己一起去,而好巧不巧的,曾凡需要回办公室拿份文件。

如此一来,办公室内只剩沈南风与沈清二人,二人在聊着聊到高兴之处眉眼间多了些许笑意。

实则,沈清见到陆景行只是惊诧而已,并未有其他情绪,但这些,落在陆景行眼里,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陆景行这人本就强势霸道心思敏感,对于沈清与其他男人的事情,素来是眼里容不得半分沙子,此时见沈清与沈南风二人坐在办公室里相聊甚欢,眉眼间笑意尽显无疑,而后再见到他时笑意有所收敛,更是满脸惊诧,就好是他打扰了这二人相处的良辰美景似得。

如此一来,陆先生提着保温瓶的手不自觉的缩紧手背,青筋直爆,美容更是阴沉得可怕。

沈青见此扶着沙发背椅起身,而后朝男人迈步而去,站在其跟前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能来?”男人反问,话语中带着一些火药味。

沈清闻言,知晓男人是有情绪了,而后伸手覆上男人提着食盒的手,缓缓捏了捏,欲要抚平他这些小情绪。

而这东西,显然疗伤效果不大。

陆景行冷冷的眸子低睨着她,沈清嘴角笑意尽显。

没了刚刚那股子诧异。

未曾言语,只听身后有声响传来。

“陆少来了?”章宜问,话语有些惊讶。

而后道;“怎么办?晚餐好像点少了,”这话章宜是说个覃喧听的,带着些许懊恼。

“无碍、够的,”沈清答,说着,伸手牵起陆景行的手朝一侧挪了挪,给章宜让了位置。

随后,章宜与覃喧提着晚餐进来。

“陆少一起?”沈清拉着陆景行欲要离开办公室前往会议室吃饭时,而身后深谙方能不知好歹的来了如此一句话,将男人目光再度引了过来。

这话、带着挑衅。

一时间办公室的气氛稍稍有些寒凉。

沈清的目光自然也是落在了沈南风身上,似是对其刻意挑衅的话语有些不能理解。

“呵,”男人冷笑,“只怕你无福消受。”

闻言,沈南风缓缓点头,“也是,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我们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跟您吃饭确实是无福消受。”

话语落地沈南风将目光落在了沈清身上,这话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沈南风的挑拨离间众人看在眼里,章宜站在身后看了眼沈南风而后看了眼沈清道;“忙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吃了饭休息一下吧!”

这话,无形之中是在为沈南风挑衅的话语做出解释。

见陆景行未动,又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沈清看着沈南风的眸子带着探究,而后道;“吃完饭休息一下,没必要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私人事情上。”

这话,沈清明显是顺着章宜的话语下来的。

给沈南风一个台阶,给宽慰陆景行的一个理由。

而后,沈清拉着陆景行出去,男人进休息间将手中食盒重重搁在桌面上,伫立在跟前低睨着沈清。

她笑道;“冷嘲热讽你的人也不少啊!怎今日这脸拉的这么难看?”

按理说,陆景行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应当是见惯了那些冷言冷语的,怎今日脸色这版难看?

“你想说什么?”陆景行问,话语带着深意。

她本是浅笑揶揄的的一句话语,想要抚平陆景行的情绪,哪里晓得这男人根本就油盐不进,

情绪上来了非得弄出个所以然来,

“一些小事,”沈清说着,伸手欲要结果他手中食盒,男人躲开。沈清见此,笑道;“我又没惹你,还不给我饭吃啊?”这话,让陆景行险些气的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不给饭吃?饶是他在修炼个十年八年也不敢如此敢。说着,男人冷着脸瞅着她;“你不是不吃吗?正好,如了你的意。”“这锅我可不背,我何时说过不吃了?”不过是偶尔吃的少而已。陆景行这话,摆明了就是诬赖,她不承认。陆景行闻言,冷哼一声,将手中适合搁在桌面上,让沈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至于他?罢了,气着了。最见不得他老婆跟别的男人如何如何,偏生她还魅力无限大,身边男人总是连接不断的出现,

且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如此一来他怎能不气,只怕是个男人都得有情绪。

沈清摆放好食盒,看了眼陆景行,见此远远站在会客室窗前开着窗抽烟,烟雾缭绕,看的出男人情绪极为不好。

“一起?”她远远站着询问,并未过去,只因烟味对宝宝不好。

男人原本是心情郁结才想抽根烟,抽了几口之后沈清开口言语,突然想;自己是在干什么?

老婆怀着孕跟自己在同一个屋里自己竟然还在抽烟?

简直就是畜生。

如此想着,男人在窗台上灭了烟,砰砰砰、见屋子里的窗户全打开,任由夜晚寒风吹进来,

力道极大,怒火依旧未消。

沈清看着,眼睛未眨。男人转身望向她,嗓音淡淡;“你先吃。”

说着,迈步朝外而去,原想着他许是心中有气,沈清伸手欲要将人拉住,却被陆景行巧巧的偏开了。

见此,沈清微微一愣。

看着落空的手有半分愣神。

而陆景行,只想着自己身上有烟味,要出处散散味。

走廊外,男人推开门出去,那方,沈南风恰好推开门出来,二人四目相对,即便是隔着走廊都能感受到火光迸发。

脚步止住,未有动弹。

对于陆景行沈南风是不喜的,不喜的原因是因他娶了沈清,却对沈清不好。

他爱而不得的人嫁给了他,而他却不能护她周全,屡屡算计她,让她撕心裂肺,让她悲痛欲绝,

让她即便是身处首都,也被那群饿狼围击着。

那些你巴不得一天24小时捧在掌心的人,被人如此践踏,如此伤害,怎能没有情绪?

他自认为自从沈清与陆景行结婚之后,他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

从未想过去破坏这二人的婚姻,但若是陆景行对沈清不好,他难免心中会有所想。

但每每只是所想而已,她从未付诸行动,爱情虽说不分先来后到,但生而为人,那点礼义廉耻他还是知晓的。

不远的距离,二人目光中的火花在空中滋生迸发,近乎灼烧周围的一切。

而陆景行,不止一次在沈南风眼眸中看到了挑衅以及不屑。

但当然,他也从沈南风眼眸中看到了对沈清那毫不掩饰的爱意。

但这股子爱意,他只是隐忍的,从未迸发出来,碍于二人现如今是兄妹关系,陆景行并不将其放在眼里。

只因他知晓,沈清是个将伦理道德放在心上的人,不会与沈南风发生什么狗血的兄妹爱恋。

这点,陆景行是信的。

可当许久之后,他知晓沈清与沈南风的前程过往恩恩怨怨时,恨不得能立即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让其暴尸荒野。

最瞧不起的人给了他最狠的一刀,那种痛楚近乎让陆景行癫狂。

这且都是后话。

暂且不提。

陆景行深沉的眸子睨了社南风一眼,并未带着其余过多情绪。

这一眼中,带着不屑,与上位者的鄙夷。

喜欢有如何?她不最终还是成了他陆景行的老婆?

对于陆景行而言,沈南风不过是个被伦理道德束缚住手脚的人。

对于沈清,他永远都是爱而不得。

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章:莫菲

这日周末,傅冉颜与章宜二人似是约好了同一时间给她打电话约她出门。

思忖了番,沈清应允,而后电话告知陆景行行程,男人沉吟片刻,虽有些不愿她周末出去挤人潮,但也未说何,反倒是细细叮嘱一番注意事项,沈清听着,一一应允。

自沈青怀孕之后,夫妻二人的关系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陆景行也好,沈清也罢,谁都不愿意过多的去责难对方,去苛责对方,让对方不高兴。换句话来说,他们二人,在二人之外的地方画了一个圈,谁都不允许去触碰那个圈子里面的东西,倘若一旦触碰了战争必不可少,沈清也好陆景行,格外清楚这一点。

看似平淡的夫妻关系,时则格外小心翼翼。

这是上午时分,章宜与傅苒颜二人将沈清约了出来,而后三人一起闲逛。

许是太久没有这样闲逛过了人在一起时心情格外好,就连同沈清嘴角那一丝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底。

首都的周末格外拥挤,就如同陆景行所言,以为陆景行这话只是半开玩笑的话语,哪里知晓首都的周末人当真是格外的多。

人潮拥挤,来来往往之间难免会有摩肩接踵。

而后沈清提议换处地方,人太多的地方,她总归是觉得没有安全感,而章宜与傅苒颜欣然接受,谁也不想大好的周末出来逛街,被坏了心情。

中午时分,三人找了处餐厅用餐,环境优美,处高档之上。

沈清与傅冉颜二人素来不喜在吵闹之地用餐。

而章宜,素来对生活没有什么要求,也就四随了这二人。一旁,傅冉颜随手翻着手中菜单,轻嗤道;“还真是不便宜。”

闻言,章宜多看了她一眼,傅冉颜这人,从小出生在豪门望族之中,素来不为金钱所困惑,想来是出手大方,看中什么直接刷卡提走的人,今日竟然会说句;不便宜。

当真是让沈清不得不多看她两眼。

“穷啦?我请客,”章宜靠在椅背上笑着揶揄道。

傅冉颜闻言,原本落在菜单上的目光抬起来落在章宜身上轻嗤道;“我穷了还有我哥,我哥穷了还有我爹妈,我爹妈穷了还有我爷爷奶奶,不牢您费心。”

好歹她傅家也是百年从上家族,哪儿能让被人养着?说出去不是打脸?

章宜闻言,笑了,乐呵呵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傅冉颜点菜。

傅冉颜伸手翻了翻手中菜单,而后咋舌道;“首都的物价当真是高涨的很。”

沈清笑;“江城便宜?”

这傅冉颜今日怎就这么多感慨?

江城跟首都一样都是一线城市,物价什么的向来是同一水平线上,这傅冉颜今日怎就一个劲儿的暗叹首都物价高?

“也是,”傅冉颜似是意识到好似也差不多,于是来了如此一句。

章宜笑眯眯看着她;“怎?大小姐当腻了,想来体验下人名百姓生活的疾苦?为她们喊冤叫屈?”

傅冉颜闻言,一声冷笑从喉间溢出来,而后伸手将菜单交给服务员。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询问沈清道;“你最近在拿北部的案子?”傅冉颜话语落地,章宜与沈清都不自觉的朝她望过去,傅冉颜素来是没心没肺的主儿,从来不关心商场上的事情,今日怎有如此闲情雅致问起了商场上的事情?“恩、”沈清浅应。傅冉颜搁下手中杯子,双手托腮望着沈清道;“我哥说了,北部那个案子让你甩开膀子干,大部分的人都是看热闹去的。”沈清微眯着眼眸望着傅冉颜,而她似是话语还未说完,继续道;“我哥还说,其余人都不足为惧,让你小心点许氏企业许总,因为他迫切的想要在首都立足,人嘛!一旦有了目标便会不由自主的心狠手辣起来。”

一时间,三人之间的气氛稍稍有些静默。

沈清想,她与傅易寒之间并未有何交集,认识,无非是因大家都是江城人,在来是因为傅冉颜,如今他竟然话语之间提点自己,不得不让她深思这男人此番是何意思。

是鬼魅?还是黄雀?

傅冉颜双手托腮望向沈清许久,见其始终未言语。

而后伸出手拿起一侧勺子敲了敲她面前磁盘,沈清回神,只听其道;“我大老远的给你带话过来,你不谢谢我?”

“恩、”她轻笑,而后道;“为了谢谢你,今日我请客。”

傅冉颜闻言,双手从下巴处撤回来,不屑轻嗤了声;“免了。”章宜见此,笑问道;“钱烧的?”

“我哥的钱,我不花就有别的女人花,干嘛好了别人?”傅冉颜嘟囔着。

说了两句之后许是觉得今日点菜太过委婉了些,于是在唤来服务员拿来菜单,将单子交给章宜,章宜也毫不客气,看着贵的离谱的菜,下了狠手。

秉着一副不花白不花的架势下手狠点了几个贵的离谱的菜。

沈清见此嘴角笑意清幽。

傅冉颜跟章宜二人凑到一起去就是一对翅膀,想怎么飞怎么飞,想怎么燥縢怎么燥縢。

两臭味相投又不怕麻烦的人,当真是起劲的很。

期间,沈清起身去了趟厕所,才推门进去,便见洗漱台前立着一女子,俯身在洗漱盆里搓着手。

瞳孔微缩,松开门欲要进去。

而后者显然也是看见她的,有一秒呆愣。

停了手中动作,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哗流出来,在静谧的卫生间显得尤为醒耳。

沈清轻飘飘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朝里而去,伸手欲要推开门时。

手腕被人握住。

她低眸望向自己手腕,女人洗完手未来得及擦干的手就如此湿漉漉的落在她手腕间,如此动作,让沈清眉头紧蹙。

转而,视线上移,落在女人脸面上,只听其道;“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她话语清凉,带着寒意。

眼前女人见她面容如此清冷抿了抿唇;“你不是在江城?”

“法律规定我不能来首都?还是你规定我不能来首都?”她笑问,话语中带着些许冷嘲与轻视。

沈清望着她面上愤恨之色,视线下移,落在她湿漉漉的掌心上,将落在门板上的手抽回来,而后扣着她掌心将自己手腕解救出来。

伸手推门进了隔间,在出来时,女人依旧站在原地。

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特有的寒意与冷厉。

看着她,恨不得能将她吞入腹中似的。

她问;“多年过去,你就没有为当初的事情感到一丝忏悔?”嗓音带着一压抑,眸子有些猩红。

沈清并未急着回应她的话语,反倒是越过她伸手挑开了水龙头,缓缓搓着手,而后嗓音凉薄,如同冬日里的寒风似的,带着柳叶刀朝她扔过去;“没有。”静谧的洗手间里,只剩下沈清洗手的声响。

“沈清,这世间怎会有你这种蛇蝎心肠,心思歹毒,狼心狗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之人?你简直就是不仁不义不折不扣的阴险之人。”沈清抬眸,望向镜子,透过镜子望向站在身后的女人,她满目狠厉恨不得能直接掐死自己,沈清嘴角下压,起身甩了甩手中水渍,才淡淡开口,毫无人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只为己、天崩地裂。”

“倘若天崩地裂,我定会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这话,阴狠万分。

四目相对,一个愤恨,一个淡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清推门离开后,身后人站定许久,抚平面上那股子愤怒的情绪才抬步紧随她而去。经年之后,在度相见,突然发现,沈清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圆润,相反的,更加棱角分明。这厢,沈清落座与位置上,回时面色不如去时好,傅冉颜见此,笑道;“怎?卫生间里有妖魔鬼怪吃了你的好心情?”问出去的话语尚未得到回应,便见有一女子远远的怒气冲冲朝这方而来,站定在沈清身侧怒目圆睁瞪着她。

沈清尚未言语,反倒是傅冉颜见其如此德行,开了金口;“怎?这里的服务员都可以穿便装了?”站在客人左侧,除了服务员还有谁会如此?

章宜抬眸望向来人,眸间闪过一丝愕然,木讷半分之后开口道;“莫秘书。”

傅冉颜闻言,愣了半分,而后在桌子底下狠踹了章宜一脚。

沈清将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听章宜开口道;“许氏企业总裁秘书莫菲。”

闻言,沈清放在桌面上握着杯子的指尖狠狠一紧,似是没想到。而莫菲以同样疑惑的目光落在章宜身上,“我老板,沈氏集团沈董。”闻言,莫菲将诧异惊恐不可置信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望着她更加愤恨。

多年之后,沈清成为了沈氏集团副董,许言深成了许许氏企业总裁,这二人在商场上的斗争中多了另一层筹码。

她这个一路过来的旁观者此时站在沈清面前恨不得能伸手掐死她。片刻,沈清嘴角含笑靠在身后椅背上,而后侧眸仰望站在自己身侧怒气腾腾的莫菲,开口道;“恭喜莫秘书,如愿以偿。”“也恭喜沈董,得偿所愿,”莫菲毫不客气回过来。

傅冉颜与章宜始终坐在一侧不敢有大动作,望着这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疑惑。

直至片刻之后,沈清冷嘲出声;“我是奸佞小人我承认,但此时看来,莫秘书也不是个光明之人的。”

话语中,带着不屑与轻讽。

话语意思明显,我不光明我承认,你呢?“乌鸦看谁都是黑,沈清,你又何来的颜面说我不好?”莫菲看着沈清的眸中丝毫不掩饰那一丝丝鄙夷。

沈清闻言,眉峰轻佻,冷眸微眯,冷笑出生到;“那倒也是,”她点点头,而后悠悠然道;“五十步笑百步确实也没这个必要。”

言罢,端着眼前玻璃杯喝了口白开水,动作随意,嘴角那一丝嘲讽未曾减下去半分。莫菲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丝毫不掩饰那一丝愤恨,而沈清欣然接受她对自己的恨意。

“不走?”沈清见其站在身旁久久未言语,轻嗤开口;“还是说,莫秘书准备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用餐?”

沈清这人,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在外时,若非极度厌恶,她还是愿意在在那人面前打打官腔的,可今日?

这女人,只怕是让她极度生厌。

“菲菲,你站这儿干嘛?”远远的,一处极为轻柔的嗓音传过来,沈清背对其,并未在第一时间看到来人,但章宜看见了傅冉颜也看见了。

而后纷纷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后者微微疑惑,侧眸观望。

只觉是流年不利,出门没看黄历。

仅一秒,她收回视线。

那人许是也看见她了,将脚步顿在了不远处。

莫菲将目光落在寻过来的严安之身上,见其望着沈清顿住步伐,不由眉目微拧。

严安之认识沈清?

且看其面上的神色,还交情不浅?

“沈董,”严安之愣了几秒,随后迈步过来同沈清浅缓打招呼。

沈董?她心头冷笑。

事到如今,即便严家以无当年繁华,严安之还是不愿直白唤她一句陆太太。

亦或是在心底留有一份隐藏的情绪。

沈清笑看她,眸光如常,未曾刻意显现出凉薄;但也绝非善意。

“严翻,”简短的两个字,应当算的上是给严安之脸面了,人人都知晓她是总统府翻译官,但谁能知晓她现在在总统府不过是个不被培养的翻译官?二人点头问好,再无过多言语。

反倒是严安之将实现落在莫菲身上柔声道;“走吧!先去吃饭,菜都上了。”莫菲虽不愿,但知晓此时,死磕无用,转身离开了沈清这方,客套话都未曾言语一句。

严安之走后,傅冉颜望着其背影缓缓开口道;“要我说,严安之也是个厉害人物,自家爹妈进去的进去,住院的住院,她还能如此平淡无奇柔声细语的,家势中落到如此地步,还能淡然,也是个有气节的人了。”这话,说出来也算是带着些许赞赏了。

沈清闻言看了其一眼,并未言语。

她知晓,一个人,默不作声只因时机未到。

而严安之,此时应当也是处于隐忍之中。

“吃饭,”章宜见服务员将菜品端上来,在桌子底下踹了脚傅冉颜,示意她闭嘴。

严安之与沈清之间的那点事儿,还是不提出来让人心塞的好。

那方,莫菲与严安之回到自己位置上,才坐下,她开口问道;“你认识沈清?”

严安之伸手倒了杯水;“算是认识。”“怎么认识的?”莫菲问?

严安之闻言,端着杯子的指尖微微泛白,而后道;“宴会上认识的。”

初次见面,应当是总统府的宴会上。

那会儿,她还是满身自带金光的严家大小姐,可如今……。呵、不说也罢。莫菲望了她一眼,见她不愿多说,似是也没那个耐心去询问。

此时、她迫切想知晓的,沈清在首都这件事情许言深知不知晓?

倘若是知晓了,该如何?

就单单是这两个问题足以困扰她许久,又哪里还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严安之心有所想,莫菲更是如此。

许久之后,晚餐结束,严安之看了沈清那方,三人还在吃着,满桌子的食物摆放在三人眼前,沈清却只是端着杯子喝水。

离去时,傅冉颜正对门口她们那方而坐,视线撞上,她似是未曾看见对方,而后继续咀嚼口中食物,片刻之后才若有若无同沈清道;“走了。”

“吃你的东西,那么关注人家干什么?”章宜没好气白了人家一眼。

沈清反倒是笑容淡淡,看着二人来来往往犟嘴。

这日中午,沈清用餐不多,傅冉颜跟章宜点的那些东西,她皆未动,动的、只是眼前一些清淡的食物而已。反倒是水喝了不少。

这厢,莫菲本就是中午用餐时分与严歌谣出来约了个饭,用餐结束,回到公司。

此时、许言深办公室门微微有些缝隙,她站在门口望着那方许久,久到有人过来询问她站在门口作何。

片刻之后、她狠了狠心,敲门而入,那方,男人正带着金丝边眼睛低垂头看着眼前文件,抬眸望了她一眼,话语淡淡道;“有事?”

对话语淡淡,但不难分别出,许言深在对莫菲与他人之间还是稍稍有些区别的。

话语淡淡,但不冷漠。

“你知道沈清在首都,”陈述句,几乎是肯定。

沈氏集团想要北部的案子,而许言深同样想要,如此,不难看出他是有意要与沈清一较高下,亦或者说,痴心未死。这句话似是对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并未有何影响,他依旧低垂头颅看着搁在桌面上的我文件,也不着急应允莫菲的话语,须臾之后才开口道;“方案拿出来了?”“许言深,”莫菲一声压抑轻唤声在办公室响起。

对于眼前人的答非所问,在她看来就是刻意逃避。“工作时间,莫菲,”男人抬头,似是对他直呼其名感到尤为不悦。

他一身铁灰色衬衫在身,淡色领带工工整整挂在脖间,英俊的面庞上驾着一副金丝边眼睛,整个人远远望去就是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

可?是吗?

不是。

五年前,他或许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但五年牢狱之灾之后回来,这男人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便了,他不在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不在轻易将自己淡然的一面放在外人眼前。

五年、抹去了他所有的温润,剩下的只是在牢狱之中撞击出来的菱角。

以及一股子狠厉。

但她不敢确定,男人这股子狠厉是对外人还是对那个亲手将她送进监狱里的人。莫菲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而后望了他一眼,转身出去。

直至下午下班时分,许言深收拾东西离开,身后,莫菲进步相随。

待男人坐上电梯,莫菲挤了进来。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沈清在首都?”旧话重提。

许言深微微侧眸望向她,此时,男人取了眼睛,俊逸的五官呈现她眼前无半分阻挡。

他不应允。

她接着道;“你说上班时间不谈私事,可现在是下班时间。”

公归公,私归私。

她分的异常清楚。

许言深深深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晦暗,望不见底的深意。

而后开口道;“知道。”

“你明知道她也在拿北部的案子,所以也想上去插一脚是不是?”她又问。

话语中带着一丝丝颤栗,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答又清楚,即便此时是知道答案,心痛的也是她。

“不是,”许言深拒绝。

“那北部的案子,是因我自己,”即便他空有一身本事,也时隔了五年,五年之后在回到首都商场,在天子脚下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倘若是没有几分本事,谁会将你放在眼里?

北部的案子,大部分是为了自己。

大部分而已,那小部分呢?

他自己知晓就行。

莫菲闻言,伸手缓缓附上他的臂弯,而后话语中带着些许恳求开口;“既然已经回来了,前程往事都扔到一边行不行?”

人这辈子,最怕的是心中有仇恨,而后念念不忘。

她宁愿许言深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也不愿他在与沈清有过多的瓜葛。

闻言,许言深低睨着她,狭小的空间里闪过一丝逼仄。

直至电梯开口,她都未曾得到答案。

都未曾得到答案。

初春的风,本不在寒凉,可此时,她却依旧觉得寒气逼人。

停车场内,许言深驾车呼啸而去,徒留她一人,站在空旷的地界上,暗自伤神。

下午时分,沈清回了清幽苑,面色平平,看不出高兴与不高兴,伸手将手中东西交给南茜,让其收拾起来。

南茜闻言,接过东西上了衣帽间。

而沈清,进了阅览室。

晚间,陆景行回来时,院子内响起汽车引擎声,沈清侧眸望了眼,隐隐的看到了男人跨大步下来的身影,身后似乎跟了一人。她未细看,但知晓,应当是总统府的人。

男人回来问了嘴南茜,得知她在阅览室,而后让人将总统府成员带到了书房,他则抽空去了趟阅览室。

阅览室内,沈清盘腿坐在沙发上,身上套了件宽松的卫衣,头发扎成高马尾在脑后,陆先生见其如此装扮,只觉眼前一亮,抹布过来,坐在身侧,伸手拦上自家爱人的腰际,笑问道;“怎穿成这样?”

婚后三年,倒是头一次见沈清穿的如此青春活力。

“随意拿了件,就套上了,”她对衣服什么的,在家有在家的着装,在外有在外的着装。

分门别类,摆放规律,随手套上一件,也不奇怪。

男人闻言,笑了笑,伸手顺了顺她的马尾;“很青春活力,在家可以这样穿,出去就不必了。”

男人说着,嘴角笑意尽显,笑眯眯的望着自家爱人,就跟大灰狼瞅着小白兔似的。

沈清侧眸,疑惑望向他,似是在询问为何。

男人俯身亲了口她白皙面庞,笑道;“我整日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若是我太太太过青春靓丽有活力,会让我有压力。”

这话、陆景行是没错的。

沈清若是装扮的太年轻会显得他很年长。

闻言,沈清轻扯嘴角,笑道;“陆先生一表人才,英姿勃发,举国望去,多少少女对你怀春,若说压力也是我有压力。”

沈清半分揶揄的话语让陆景行笑出了声,就着她嘴角的这抹笑意直接吻了下去。

冗长的吻落下来,沈清不自觉伸手攀附上了男人的脖子,而男人伸手欲要覆上她的肚子,搁在其腿上的书有些碍事,而后男人大手一身,将书籍甩在了茶几上。

孕三月,平平坦坦。

如此想着,男人接吻的心思都没有了。

原本好好的人突然停下动作,转而,一声叹息响起,带着些许无奈。

“阿幽、”男人轻唤。

“恩?”她浅声应允。

“我每日都有给你吃饱吧?”

“……”不明所以,不知晓是何意思。

只听男人道;“长点肉行不行?”

这话、男人问的好笑。

沈清笑问;“你每日让我吃的我都有吃吧?”

“恩、”男人应允,煞有其事。

“可不长肉让我怎么办?”沈清反问,学着陆景行的话语有模有样。

惹得陆景行失笑出声,伸手欲要挠她,却被沈清笑眯眯着躲过去。

她本就属于吃不胖类型的,老人时常说杀头牛也吃不胖,沈清便是这种人了。

陆景行见此,睨了她一眼,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道;“贫嘴。”

言罢,男人起身,欲要离开,起身之后交代道;“晚间我在书房用餐,就不陪你了,该吃还是要吃,别不识相。”他很忙,但忙的时候还想着回家。

隔得近,总觉得会踏实些。

再来是沈清这一整日都在外面,陆景行担心她回来累了,不愿吃,犯懒。

好在,并没有。

晚餐时分,沈清一人坐在餐桌前用餐,吃像很好,不急不慢。

但中途,一通电话进来,阻断了她的动作。

沈清这通电话格外漫长,约莫接了半小时,南茜在旁边提醒了一嘴饭菜要凉了。

而后者,并未有所动。

片刻之后,陆景行许是担心沈清晚餐不老实,抽空下来看了眼。

六点半用餐,直至七点,沈清面上餐食未动多少,拿着筷子拨着碗里的饭粒,有一下没一下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电话上。

男人站在身后许久,她都未曾发觉,即便其中南茜给她使了多次眼色。

许久之后,陆先生没了耐心,迈步过去站在她身侧,原本低垂着头颅看着碗的某人看见一双灰色居家拖鞋出现在自己视线中,顺势望上去,落在了陆景行阴沉的面容上。

电话那侧许是说了什么,沈清愣了半晌才开口道;“无须过多费尽心思去关注他们,他们公司覆盖的行业与我们公司行业没有很大的交集和重叠,就算有,除非在投新的人力财力进去,不然,基本很难形成碾压性优势。”“先到这里,晚点我在给你回过去,”回答问问题,沈清收了电话。

欲要再度拿起筷子用餐,陆景行伸手摸了摸她的汤碗,温温凉凉。

男人见此,眉头紧蹙;“当真是说不得你半分好。”

前脚想着沈清老实,才不过数分钟,便打回了原型。

“在弄份出来,”这话,男人是阴沉着脸面对南茜说的,后者点头,让人将餐食都撤走,在重新上了份。

“你忙完了?”沈清问,借机岔开话题。

男人知晓她那点歪歪心思,也懒得回应她。

伸手拉开椅子坐下去,沉着一张脸,瞅着沈清许久。

“倒杯水给我。”

闻言,沈清欲要起身的,男人剑眉微蹙,落在她身上,后者抿了抿唇,刚抬起来的屁股落在椅子上。

随后,南茜倒了杯水递给陆景行。

男人坐在椅子上端着水杯喝水,也不言语,沉沉看着她。

带南茜将餐食送上来,看着沈清用晚餐,未言语,起身重新倒了杯水,端起杯子上楼。

全程无交集,但面色当真是沉的难得的很。

南茜望了沈清一眼,沈清压了压唇。

而后拿着手机起身。去了客厅,站在落地窗前回了那通电话。

沁园,总统府,清幽苑,包括南城老头子养老的地方,都有落地窗。

陆家人好似偏爱落地窗。

沈清至今也未曾知晓为何。

这通电话回过去,不止半小时如此简单。

许是周末休息,不再公司,许多事情需要商量。

从六点半到九点,沈清一通连线电话为曾终端,直至总统府的人加完班从楼上书房下来,见沈清一身休闲卫衣站在落地窗前,还以为是哪家的女学生,有人疑惑道;“陆少这怎多了个人?”

众人疑惑,将目光纷纷落在沈清身上,夜间,透过落地窗沈清望到身后人齐刷刷的目光,而后拿着手机缓缓侧身,众人一阵愕然。

刚刚说话的人,适时紧抿唇,不敢再言语。

陆景行随后下来,便见众人站在楼梯上望着沈清,而沈清拿着手机回望她们,前者一脸惊愕,后者一脸疑惑。

男人见此,唤了声南茜;“将人带进餐室。”

这日晚间,陆景行与众人商议事情临近结束时,吩咐南茜让厨房准备宵夜,留智囊团成员用餐。

众人下来时,见一青春靓丽的“女学生”站在落地窗前不由得疑惑问了嘴。

这一问,可打脸了。陆太太可当真是可强势可霸道可装嫩。

餐室内,智囊团成员坐在餐室内还在小声议论着,南茜闻言,笑眯眯的,带着长者的慈爱。

就好似,沈清是她的孩子似的,被众人议论容貌惊为天人,气质独特之类的话语,她很高兴。

这方,沈清电话未停,男人迈步过来伸手搂着人的肩膀望楼上去,知晓沈清在忙。

他未出声。

带着人上了二楼书房,陆先生前脚说不愿沈清装扮的如此嫩,后脚,智囊团的成员见其如此便跟见了鬼似的。

女大学生?

这要是要在外面被媒体捕捉到了什么,他可怎么洗的清。

沈清电话不断,认真聆听那侧言语,而后见陆景行还未走,抬眸望了眼,男人沉沉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言不语,可怕的紧。

沈清轻挑眉,想询问,但碍于电话未断并未开口,只是疑惑望着他。

男人盯着她良久未动,直至片刻之后,转身离开,不声不响的,一声不吭。

就如此走了……。沈清只觉莫名其妙。

楼下,众人依然在小声讨论,见陆景行下来,止了眼。

余桓多看了两眼陆景行,还想看第三眼,却被陆景行一记冷眼扫过来,不敢再看。

边儿上徐涵轻扯嘴角,都说余桓智商高,高在哪里?

他当真是没看出来。

就这也智商高?

智囊团成员聚在一起,吃饭就好似是顺带,最主要的是男人们在餐桌上谈论国家大事。

结束,已正好十点。

九点五十,陆景行似是不放心沈清,招手唤来南茜上去去瞅瞅沈清,南茜上去后,不过数分钟下来,附耳告知沈清正在洗澡。

闻言,男人点了点头。

继续聊着正事儿。十点半,智囊团成员离开。

陆景行唤住徐涵轻声交代几句。

徐涵记着。

部队里,他是副官。

总统府,他依旧是副官,只不过办公地点有所改变而已。

交代完,徐涵离开。

走到院子,见余桓立在廊下,上去拍了拍人肩膀,问道;“还不走?”

“等你,”余桓答,一本正经。

徐涵见此,噗嗤一声笑出声。

“等我干嘛?拼命啊?”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可当真是像极了。

余桓翻了翻白眼,毫不犹豫道出来;“打不赢你。”徐涵闻言,呆滞一秒,而后捧腹大笑。

毫不客气。

余桓站在一旁蹙眉望向他,半点不为所动。

直至他笑好了,余桓才到;“你不跟我讲讲什么?”“讲什么?”徐涵问。

“注意事项,”余桓答。

“什么注意事项?”徐涵明知顾问。

“关于陆少跟陆少夫人的注意事项,”余桓之所以想知道,起因是近来陆少心情不好,他有点摸不这头脑,不知该怎办。

徐涵闻言,笑了。

但也仅是笑笑而已,拒绝回答余桓的话语。

告诉他?怎么行?

得让人体会体会他当初是如何苦逼的。

什么都知道了,多没意思?

一点都不好玩。

这厢,陆景行上楼,沈清已经上了床,手中翻着陆景行放在床头,且每日临睡之前都会翻的两本书。

看了两页,正觉索然无味看不下去时,陆景行上来了。

见她拿着本《怀孕四十周》随意翻着。

男人眉眼弯弯,迈步过去伸手接过她手中书籍,笑道;“看的下去?”“看不下去,”沈清说着,伸手将书放在床头柜上。

男人笑着俯身吻了吻她面庞,觉得她白皙的面庞可爱的紧。

“看不下去就不看,我看就行了,”说着,伸手将人抱到膝盖上,一手从腰后环过去落在她腹部,一手捏着她掌心缓缓把玩着。

“今天出去累不累?”男人问。

“还好,活动活动,全身舒坦,”沈清笑答。

开玩笑,若说累,她必然能想得出陆景行接下来的言语是何。

看着她狡黠的眸子,男人笑着,俯身在其眼帘落下一吻。

“逛了那些地方?”

晚间、陆先生将人拥在怀里,同人浅聊许久,询问的不够都是一些日常琐碎事情。

聊着聊着,沈清稍稍有些困顿,不想回答他的话题,而后微微昂头,看了其一眼,男人低睨着他,她侧了侧脸颊,缓缓蹭着男人坚毅的下巴,跟只贪睡的猫儿似的。

男人见此,心头一软,伸手将人抱得更紧。

片刻,放在床上安顿好。

在其面颊落下一吻,淡淡开口宠溺道;“睡吧!”

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一章:绯闻男女好多年

这日晚间,许言深在外回到许家别墅时,已是九点光景,原以为回的晚老爷子已入睡。

可当跨步进大厅,见老爷子靠坐在沙发上时,稍稍还是顿住了脚步。

老爷子微眯着眼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进去步伐不算重,但打盹的老人家还是转醒。睁着慈爱的眸子望向他。

“爷爷。”

“回来了?”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调整好姿势,看着许言深,话语慈和道。

“恩、”他浅应,抬腿迈步过去,老人家坐直了身子,望向他。

“公司的事情还适应?”他问。

“还适应,”许言深答,无在过多言语。

老爷子轻叹一声,望着许言深半晌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何苦在念念不忘?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我们记着就行了。”

对于许言深与沈清的前程过往,老爷子也不知如何言语,只道是有些事情是商场上必然会经历的,自己技不如人,也怪不了人家,如今回来了,好好过日子,在厮杀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在来、沈清现如今是陆家儿媳,陆家对许家有恩。

若是争锋相对,可让他这章老脸往哪里放?

许言深望着老爷子许久,心下知晓老爷子说这话是何原因。

陆家、与许家,向来关系不错,且这陆家对许家有恩,许家能有如今的繁荣昌盛少不了陆家的功劳。

可、、、、那是沈清,她姓沈。

不信陆。

“我知道的、爷爷,”许言深乖乖巧巧答了一句,对于老人家,年岁大了,他并不想让其不放心。

七八十岁的年纪了,倘若还在为晚辈的事情操心,就是他不孝顺了。“公司的事情,全权交给你,你想杀伐便杀伐,只要能有益于你,爷爷都没意见,但是陆家的事情,你听爷爷一句劝。”

他毕竟是许家的长子,许家的家业还要靠他维持下去,对于公司的事情,他相信自家孙子的能力。

实则能看的出来,这五年的牢狱之灾让他更为成熟稳重了些。

不知是福是祸啊!

“好,”许言深应允,无半分迟缓。

就好似分外认同老爷子的话语。

随后,爷孙二人聊了几句,许是困顿了,许言深扶着老爷子回了卧室。

自己转身去了三楼卧室。

卧室内,男人站在门前看着这个自己阔别五年的地方,再度回来,原模原样,什么都未变动过,就连被褥都是他走时的那一套,不过是新些,新旧变了。

五年、丧失了太多东西,这个房间里的摆件尚且都能原模原样放在这里,可他这颗经历过岁月浮沉的心,又怎能不变动?

五年、人生中能有多少个五年?

周日,沈清醒来时,陆景行已不再身旁,她静坐床上几分钟,而后起身穿戴整齐,一副出门的装扮。

南茜见此,询问道;“太太这是要出门?”

“去趟公司,”她答。

“可今日是周末,”南茜疑惑开口。

“恩、知道,”周末,并不影响什么。

周末的公司,依旧有人加班,而加班的,无非就是负责北部项目的人。

章宜也在其中,见来人。

稍稍有些惊愕,问道;“不是在家休息?怎过来了?”“过来看看、”说着,她脱了身上薄款大衣搭在椅背上。

章宜闻言,反手带上门,而后小声道;“你不顾着自己,总该想想宝宝吧?这都三个月了,你肚子还是平的,身上一点肉都没有,你别太过火,到时候陆景行把你关家里不让你出来。”

章宜也是担心沈清,见过别人怀孕发福的,可沈清怀孕就跟减肥似的,越来越瘦,越来越瘦。

“我会注意的,”沈清笑答。

看他们一个个操心的不得了。章宜见她笑眯眯的言语,没好气的白了人一眼,而后转身出去,一副懒的说教她的表情。

沈清怀孕这事儿,依旧只有少数人知晓,但知晓的人似乎每一个都很关心她。

幸福吗?

当然。

不可置否。

这日中午时分,陆先生抽空从总统府会清幽苑欲要陪自家爱人用餐,哪里知晓,落了空。

当知晓沈清去了公司时,南茜明显见到陆先生身上发出了丝丝戾气。

而后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迈步朝落地窗而去。

沿路,路过茶几时俯身从里面摸索出烟盒,叼了根烟在唇边,而后伸手点燃。

等着那侧接电话。

那方,沈清正在办公室与沈南风曾凡二人商量北部方案,桌面上手机响起,她看了眼,见识陆景行伸手停了手中工作,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而沈南风,望着其背影,站在原地,黝黑的眸子中带着一丝丝看不清明的情绪。

那侧,男人冷声询问沈清;“去公司了?”

“恩、来了一会儿、吃完饭就回来,”不待陆景行催促,她直接说出归家时间。

免得如章宜所言陆景行若是将她圈养起来便不好了。

下午时分,沈清回到清幽苑,南茜上来隐隐告知陆景行中午回来了,但知晓其不在家,打了通电话又走了,且面色不大好。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傍晚时分,陆先生回来,沈清主动迎上去,男人面色平平。

睨了她一眼,转身上楼,并未言语。

沈清跟在身后,但男人腿长,跨步答,沈清想要跟上稍稍还是有些吃力的,难免会将步子提快,实则沈清走路也是个带风之人,可今日,跟不上陆景行的脚步,隐隐有些小跑的意味。

南茜在身后见此,紧张唤了声;“太太。”陆景行听闻此言,停下脚步,正好见沈清收了步子。

陆先生见此,面色阴沉沉冷着脸凶道;“跑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子?”

沈清站在原地,眨巴这大眼睛看着他,跟个等着老师训的小学生似的。男人冷着脸硬邦邦凶了句,见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也是没好气了;“楼下等着。”“你干嘛去?”说着,沈清抬腿向前,往男人靠过去,隔得近,隐隐能闻见他身上的烟草味。

许是好久没闻到这种味道了,恍然间,一股子恶心感涌上心头,某人也顾不了陆先生此时是否有情绪了,捂着嘴巴往卫生间奔过去。

陆景行见此,心头一紧,而后脱了外套扔给南茜。

站在洗漱台前轻抚着沈清后背。

后者见他上来,伸手将人推开。

只因她身上有烟草味。

本事没事的,可沈清如此动作,多多少少让他面色寒了寒,而后站着一侧看着扒着洗漱盆狂吐的沈清冷声开口道;“老老实实让我上去洗个澡不久没事了?非得扒过来。”

呕……。回应他的是自家爱人连绵不断的干呕声。

南茜站在一旁扶着沈清,陆景行站在一边,不敢上前,生怕熏着她。

而后,心一狠。

跨大步上楼,火速冲个澡下来,见沈清无力倒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怀里抱着一方抱枕,整个人面色苍白,无半分精气神。

男人迈步过去,伸手将人从沙发上捞起来。

楼进怀里,洗完澡出来的陆先生,身上带着一股子清香。

没了那股子熏人的烟味。

男人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开口解释;“下午去了趟基地,几个烟囱聚在一起抽了几包烟,烟味儿重了些,本回来是想洗澡的,你非得眼巴巴扒着人不放,毛毛都没你这么粘人,”说着,男人在她苍白面庞落下一吻,许是觉得她软兮兮的躺在自己怀里可怜的紧。

男人修长的手臂又将人紧了紧。

沈清躺在其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拿捏。

“老俞回来了,大家一起聚了聚,”男人说着,伸手落在她面庞上抚摸着自家爱人。

而后将目光落在沈清平坦的肚子上,望了眼道;“太闹腾,出来得挨打。”

闻言,沈清动了动,抬眸望向陆景行,而后虚弱道;“你敢。”

“……”简短的两个字,陆先生好似看到了自己日后的家庭地位,佯装说一句都护的不得了?

这日后要是出来了,当真是闹腾的不得了,自己还不能动手收拾了?

想想小时候自己可没少被陆琛抽。

“还不能说了?这要是日后出来调皮我是不是还不能教训了?”男人好笑问道,低头望着他,斜长的眸子里蕴藏着一汪春风,温暖的紧。

“不能,”又是两个字,真是吝啬。

陆先生笑,低头狠狠吻着她的薄唇。

“不许溺爱,”转而出声警告。

沈清闻言,不做声,也不回应,埋首在男人胸前,整个人焉儿了吧唧的,无半分力气。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像陆景行这样的人。

并不想。

男人抱着她与之浅聊着,话语淡淡柔柔,知晓她这会儿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也不提这茬儿。

须臾,男人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伸手接起。

隔得近、沈清能听见那侧言语什么。

“到哪儿了?”

“出不来了,”陆景行答,话语中带着歉意。

“怎么了?”“沈清吐得厉害,走不开人,”陆景行说着话时,将她往身前带了带。

“想吃什么?给送上来?”

男人闻言,低头询问躺在怀里的爱人,沈清微微摇头,陆景行却道;“你们先吃着,回来时让徐涵带几个菜上来,我一会儿把菜名发给你。”“好,”那侧应允,言简意赅,收了电话。

而后,男人拿着手机编辑短信,边跟沈清道;“在上次我们去的那家小馆,还点上次那几个菜?恩?”

上次用餐,她多吃了些,陆景行一直记着。

索性她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下去东西,不妨等等,送些她爱吃的上来,也能多吃些。

至于俞思齐为何会如此问,只因出来吃饭定地方时,陆景行亲自挑的这个地方,只因上次带沈清来时,沈清觉得这里菜品还不错。收了电话,程仲然与老三等人望着俞思齐,只听其将手机搁在桌面上道;“来不了,沈清不大舒服,我们先吃。”话语落地,老三哀嚎;“自打沈清怀孕,陆老大成天见不到人,总统府忙完回了清幽苑,不是工作就是沈清,哪里还有我们的存在啊!”程仲然看了其一眼,没好气道;“你少嚷嚷。”

沈清原先掉了个孩子,陆景行谋着沈清怀孕谋了许久,好不容易怀孕了,宝宝不好。

宝宝好了,沈清身体不好,时常吐的厉害。

陆景行没将总统府工作扔了回去全职陪人家就不错了。

人家多不容易,他还在这儿嚷嚷。

“我这不是抱怨吗?”老三瞥了撇嘴。

短信进来,俞思齐伸手点开看了眼,而后在纸上缓缓写上陆景行发过来的菜名,漫不经心道;“陆景行有多不容易你不知道?他跟沈清之间的感情与婚姻全靠孩子这根纽带在拉扯着,若是眼下着在出了什么问题,你让老陆怎么活?让沈清怎么活?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家看着人都是好的,哪里还抽得出时间来管你们?”自打沈清怀孕,陆景行何其小心翼翼?

生怕在出事端,若是再出事端,老陆当真是不用活了。

直至如今,他都忘不了这夫妻二人抱头痛哭的场景。

晚间、徐涵回去时,带着打包精美的菜品,连带人家店里的盘子都给带回来了、

还额外附带了一碗粥。

“老俞说、他们家的蔬菜粥还不错,不油腻,让也给带了两份回来。”

陆景行闻言,心下一暖。

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夜间、喂人吃了半碗粥,吃了些许菜品,难得,吐成这样还能吃下去东西,陆景行自然是高兴的,沈清说不吃了,也没在逼人家,伺候沈清洗完澡,见个人弄到床上已经是临近十点的事情。

这还是有南茜在帮衬着的情况下,倘若是他一个人,陆景行当真是忙不过来。

有时候,南茜会感叹。

沈清这辈子遇到陆景行也算是修来的福气了,这男人,将她当成女儿来宠。

饮食起居悉数自己动手,偶尔就连洗澡这种事情男人也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偶尔沈清病了,男人能担心的夜不能眠。

就好比此时,男人将自家爱人从浴缸里捞出来,腿上放着块干毛巾将人抱起来坐在腿上,而后拿浴巾将人抱起来,抱进了床里,将人擦拭干穿好衣服,男人穿着白衬衫的后背早已湿漉漉一片,不知是被洗澡水打湿的,还是寒湿的。

“您去洗澡吧,我来看着就好,”南茜站在一旁开口道。

陆景行闻言,看了眼闭着眼睛安安分分躺在床上的人,叮嘱道,“别让太太踢被子。”

陆景行夜间回来时已经洗漱过,但刚刚弄好沈清早已浑身大汗淋漓。

若是不洗个澡,让他如此躺在床上,只怕会难受的睡不着。

男人速度可谓是极快,南茜只觉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出来了,男人浑身冒着热气躺在床上,沈清不自觉靠过去躺在男人怀里,陆先生心头一暖搂着人的手紧了几分。

夜间,俞思齐给陆景行拨了通电话,早在沈清睡觉时,手机已调成了静音,可漆黑的卧室里有管亮起,微眯着眼的男人还是感受到了。

伸手拿着手机将电话挂断,而后轻手轻脚起身,去了阳台接电话。

“还没睡?”俞思齐在那侧问。

“到汉城了?”陆景行问。

“才落地,”俞思齐答,而后问道;“快十二点,你还没睡?”

“沈清晚上吃的少,怕她醒来了饿,”男人答,这会儿,格外想抽烟。

但不行,白日里在外面抽一两根,没多少烟味,可一会儿还得回去躺着,怕沈清闻出来。

俞思齐听闻陆景行着半分无奈的言语,顿了脚步,而后道;“得亏你没到汉城,只怕是你到汉城,沈清没什么,你自己都会急死。”

陆景行着小心翼翼伺候着人的模样可真不是盖得。

男人闻言,笑道;“没办法,可能是年纪大了,输不起了。”

这年、陆景行到了而立之年了。

对于婚姻感情,陆景行当真也是输不起了。

俞思齐说的也没错。

陆景行比沈清更加在着急与在意,每每急的不行的人是他。

夜间,沈清醒来,如陆景行所想那般。

饿了。

男人有所心里准备,亲自去厨房,下了碗手擀面端起来让人吃,小半碗下去,许是够了,沈清吃饱喝足连嘴巴都没擦,在度爬回了床上,秒睡。

男人见此,笑了。

心满意足的笑。

这日,首都北部案子开始投标书,而出奇的,这几家公司都榜上有名。

此事,无异于成为商场上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上午时分,沈清接到一通电话,而这通电话,竟然来自于傅易寒,这点,让沈清震楞了几秒。

电话接通,男人惯有嗓音在那侧响起;“我是傅易寒。”

“傅董,”沈清客气打招呼。

“忙吗?有时间的话,出来聊聊?”傅易寒似乎并不想同沈清客套,上来直接说明来意。

沈清有些愣怔,只听其继续道;“关于北部的案子。”

这日下午四点,刘飞驱车将沈清送到地方,而后候在一侧等着她。

进去时才知晓傅易寒选的是一个临窗位置。

“果汁?”傅易寒显然也是刚到不久,拿着看着。

沈清浅应了声。

他要了杯摩卡,而给沈清点了杯鲜榨橙汁。

并没有在喝什么上面浪费过多时间。

“北部的案子总共就八家公司上去了,接下来关键时期,你想如何?”傅易寒直奔主题。

沈清靠在座椅上看着他,眉峰微微轻佻;“傅董有何好的建议?”傅易寒望向她,带着半分浅笑;“沈董想来如此干脆利落?”“向你学习,”沈清回。

傅易寒从上来便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闻言,男人笑了。

“合作如何?”他说。

沈清闻言,低首浅笑,嘴角笑容肆意;“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弃高亦安跟陆槿言选你?”上来就谈合作?

且不说陆槿言是陆家人,在来就单单是个高亦安立在哪里,也轮不到傅易寒跟自己合作。

这男人,只怕是葫芦里还藏着什么药。

服务员将咖啡送上来,傅易寒伸手摸了摸温度,而后伸手搅拌着。

薄唇微掀,而后道;“你初来乍到,若是此次案子与陆槿言合作,她会掩去你所有光明,连带着你前些时日在商场上大刀阔斧的栽了一百来号人这事儿也会掩盖过去,你不会选择跟他合作,至于高亦安……”男人说着,伸手端起杯子浅酌了口咖啡;“你们二人前些时日传出了绯闻,此时你若是避嫌的话,应当不会与他合作,当然,也不包括沈董无所畏惧。”

男人搁下手中被子,嘴角笑意盛开望向她;“就目前来说,除去你的无所畏惧之外,我还是比较有胜算的,你总不至于去好了别人吧!”傅易寒可谓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总共八家公司,她认识的就有四家,其余的三家,她不认识,也不会去好了别人。外人眼中,她与许言深是不熟识的。

那么出去陆槿言与高亦安,确实也只剩下一个傅易寒了。此次的案件,携手合作共赢是稳中之选。

即便她不如此干,保不齐其他公司不如此干。“万一我有哪个癖好呢?”她笑问,拒绝回答傅易寒的问题。

“那我无能为力,”傅易寒说着,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望着沈清带着些许无奈。

就他所道听途说的沈清,她并非是个随随便便让别人得了好处的人。

因此,他才找上门。

可此时、却不是如此。

这个女人,明显太过狡猾。

二人交谈算的上是不欢而散吗?

应当是不算的。

最起码离开时,二人面色平平,无半分不好之处。

离去时,傅易寒与沈清一同出来,刘飞正靠在一侧抽烟,见沈清出来,麻溜儿的将烟给踩了。

见到傅易寒时,眉眼一跳;又换了?

怎感觉自家太太身边的男人来了一拨又一波,走了高亦安还来个傅易寒?

“看什么?”沈清问,见刘飞未动弹,而后在继续道;“回公司了。”

下午五点,沈清返回公司,沈南风询问傅易寒所谓何事,告知其后。

只听沈南风分析道;“合作共赢固然是好事,但选傅易寒,得斟酌。”

二人所想相同,她也觉得傅易寒这人来的太过邪乎,需要斟酌。

伸手将手中外套脱了搭在椅子上,;“我也是这么想的。”

“先准备一下下周的定标会议,”眼前的事情什么最重要解决什么。

首都那么多妖魔鬼怪都齐刷刷的朝这方望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晚间,准备离开公司时,陆先生电话过来,告知晚间让刘飞送她会总统府,沈清询问道;“有事?”陆景行道了句;“母亲让回去吃个饭。”

苏幕几乎隔一天都会来个电话,陆景行也是没办法,拒绝多次,在拒绝,就该有意见了。

实则他万分知晓,回去吃饭,不过是想见沈清罢了,难不成还真觉得是想自己回去啊?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阿幽、我书房内有一副张先生的字画,你让刘飞送你回去拿了在去总统府,借你之手送给母亲。”男人在那侧轻声交代,沈清疑惑;“送给母亲?”“恩、”男人答。

“母亲时常记挂于你,我们总该要了表感谢不是?”男人在那侧提点,沈清静默,只觉自己确实是有些不将人放在心上。

沈清闻言,应允了声,而后只听陆景行道;“记得说你是寻来的,恩?”

话音微杨,带着告知。

沈清默。

这日晚间,回总统府时,沈清将手中字画交给苏幕,苏幕素来是个喜欢收集这些东西的人,见到字画,乐的合不拢嘴。

直拍着沈清的手背道;“清清有心了。”

沈清见此,面上一红,只觉不是自己寻来的,有些不好欺骗人家;“景行寻来的。”苏幕笑,“不管谁寻来的,我都喜。”

六点半,陆景行出现在陆家客厅,见沈清与苏幕坐在沙发上浅聊着。

伸手将手中西装外套递给林安,而后迈步过去坐在自家爱人身旁搂着她的腰肢,望向自家母亲道;“字画看到了?”

“看到了,”苏幕笑答。

陆景行见此,看出了些许端倪,而后开口道;“阿幽总想着您记挂她,心里稍稍有些过意不去,老询问该如何回谢您,问的我烦不过,给寻了幅字画,您要是不喜,也该撒撒谎,不然回去我可不好过。”这话、一下子就将沈清在苏幕心中的印象给树立了起来。

陆景行这张巧嘴啊,当真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如此一来,就好似沈清觉得有愧疚,不好意思开口承认一样。

苏幕心里更是疼她。

沈清将目光落在陆景行身上,男人伸手清清揉捏了她的腰肢一番,侧眸还给她一弯浅笑。

晚间总统府用餐,一家人坐在一起,气氛还算是融洽,只是陆槿言回来时,晚餐过半,老爷子望了其一眼,带着不悦。

而这抹子不悦恰好被陆槿言看在眼里,原本要跨步进来坐下来吃饭的人顿住了脚步。

站在原地许久,过后,才迈步至一侧倒了杯水,起身去了楼上,苏幕见此,放下筷子跟上去。

老爷子面色更是不悦了。

陆槿言心有有情绪,自然是不会坐下来吃饭的。

苏幕跟上去,反手落上门道;“权当没看见,想吃什么?妈妈让厨房给你做。”

苏幕轻声哄着陆槿言,带着关怀。

嫣然一副慈母的模样。

而陆槿言,并非是个无理取闹之人,只是老爷子目光太过分,让她有了些许情绪而已。

“不用了,我晚上在外面吃过了,”陆槿言浅声答,收了情绪。

“吃了什么?要是应酬在外面随便吃两口可不叫吃,”苏幕说着,伸手将趴在沙发上睡觉的蝴蝶泉抱到另一侧,坐在陆槿言身旁。“不是、”她答。

苏幕还是不放心,欲要在过多言语,陆槿言稍稍有些疲倦,揉了揉额头,苏幕见此,压了压唇角,起身下楼,让厨房熬了点粥,并未在过多言语。

晚餐结束,陆景行上了趟楼,与陆槿言聊了许久,再下来时,九点半光景。

回到清幽苑正好十点。

临走时,苏幕开口留他们;“要不在家里住吧?跑来跑去颠簸太多不好。”

陆景行欲要开口拒绝,沈清见苏幕脸色不大好,伸手拉了拉男人衣角,陆景行低头对上她的目光,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这日晚间,原本睡梦中的沈清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睁着朦胧眼睛望着陆景行。

后者伸手拍了拍她后背以示宽慰。

佣人不知言语了什么,沈清没大清楚,只见男人回来,快速进衣帽间,脱了衣服换上家居服。

她躺在床上睡眼惺忪问道;“怎么了?”

“槿言发高烧了,我下去看看,你先睡,”说着原本要走开的人又返身回来将她杯子掖好。

这日晚,陆槿言高烧烧到三十几度,许是烧的迷糊,伸手按了内线,值班佣人上来一量体温,不得了。

39。2

瞬间,惊醒了一屋子人。

医生来时,与护士开始忙碌着,物理降温,挂水,物理退烧等方法齐齐上演。

而沈清,见陆景行迟迟未上来,换上衣服去了三楼。

还未进去,便感受到了屋子里忙碌的气氛,老太太跟老爷子都在,苏幕与陆琛更是围在床边,陆景行在同医生浅声交谈着。而后余光见沈清过来,惊了一下。

迈步过来,带着人离开了卧室。

“不是让你好好睡觉?”男人问,压着嗓子开口。

伸手将人带着往四楼去。

“很严重吗?”她问。

“烧到三十九度二,在降温,别下来,听话,感冒会传染,”男人交代着,看着人躺下,走时还恨不得拿出钥匙来将沈清给锁住。

次日清晨,总统府稍稍有些安静,原本要出去上班的二人都未去总统府,苏幕趴在床头睡着了,老爷子跟老太太回了房间,而陆景行跟陆琛一人占据一边沙发补眠。

陆槿言高烧未醒。

沈清晨间醒来下楼时,一楼除了佣人之外再无他人。

想必是都在陆槿言哪里。

她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去看看,老太太下来了。

见她站在楼梯口愣神,迈步下来问道;“清清这一大早是在想什么?”

“奶奶、”她乖巧喊了声,而后道;“想去看看槿言好了没。”

“我方才去看过了,烧退了很多,没事的,”老太太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晨间,陆景行与陆琛二人都尚未出门,而沈清自然是不好意思去公司。

直至上午九点,这二人在穿戴整齐下来,苏幕也下来了,见到沈清稍稍有些呆滞,而后朝陆景行道;“带清清回亲清幽苑吧!”

而后送这小夫妻二人道门口时交代道;“换季,注意保暖,注意多喝水,千万不要生病了。”许是觉得话语的威慑力不够,苏幕又同陆景行将这谁谁谁家的妻子怀孕了因为吃了药,宝宝都好大了,不能要,谁谁谁家的老婆因怀孕了,高烧不退影响到了宝宝之类的话。

而苏幕说这些话之前将沈清遣上了车,她自然是听不见的。

坐在车里的人只见苏幕每说一句,陆景行面色便难看一分。

而苏幕,似是刻意要将这些说给陆景行听,让他知晓危害性。

上车时,见陆景行面色凝重,沈清问道;“母亲同你说什么了?”男人望了一眼她,却为言语。而后,回了清幽苑,陆先生似是不急着去总统府,而是拉着她进了阅览室,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的教导她。

将苏幕刚刚言语的话转了个弯说个沈清听,让其知晓事情的危害性。沈清起初还是静静听着,男人见其面无表情完全不放在心上,难免加了些猛料,而后过了火。

吓得人半天未言语。

中午时分,沈清到公司,章宜以为沈清不来了,便将手头工作全都交给了沈南风,带她来时,闲得很。

反倒是章宜将工作交给沈南风时被问了嘴。

章宜直说沈清还没来,但来不来不知晓。

沈南风点了点头,未言语何。

对于现如今的沈南风,章宜多多少少是有些摸不透的。

看不清着男人的本质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开了?

可为何回来首都?

想不开?

他并未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破坏人家婚姻的事情。

守护?

好像说的过去。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大敢确定。

沈清来时,见办公桌干净的很,问了嘴。

章宜如是回答,她也未在过多询问。

晚间回到清幽苑,陆景行不再,打电话询问,才知晓去了总统府。

只因陆槿言生病,整个总统府人心惶惶的,苏幕更是寸步不离照顾着,生怕出了一点点差错。

晚餐过后,沈清进了书房,将章宜发过来的邮件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将需要改进的地方圈出来,而后在发过去。

夜间九点五十,陆景行依旧未归。

她欲要起身休息时,搁在桌面手机响起,来电者;高亦安。

伸手接起,半分玩味话语不自觉流淌出来;“等高董这通电话,当真是格外艰难。”

自傅易寒寻过自己,她变给高亦安打了电话过去,那侧显示关机状态,而后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收到来自高亦安的回电。这不、夜间她正准备睡觉时间,电话过来了。“飞机上,才落地,”男人轻声开口,算是解释。

而后、沈清在那侧似是听到了空姐温声细语在同他言语何。

沈清想,还当真是才落地。

“傅易寒联系你了?”高亦安在那侧问,嗓音沉沉,似是不愿让人听见什么。

“面谈,”沈清道。

比联系更为正式。

“说了什么?”“能有什么?类似于合作共赢之类的话,”沈清答,伸手将身后椅子拉开,在书房内缓缓渡步,与高亦安浅浅聊着。“呵、”男人浅笑,而后似是极为不屑道;“倒是有脸。”要合作共赢也轮不到他傅易寒来吃这块肉。

沈清笑,为何笑,似是猜想到了高亦安会有如此反应。

“笑什么?”男人问。

“人家都以为我俩是绯闻男女会低调呢!”这话,带着半分娇羞。

高亦安闻言,笑了,“你没告诉他、我两绯闻男女好多年了?”

闻言,沈清挑高眉头,声线沉沉笑道;“说了、不大管用。”

那侧,许是郭岩接机,她听见了郭岩的声音,男人未回应秘书的话语,反倒是对沈清道;“回头让报社的人把以往的档案调出来给他寄一份过去。”言罢,男人不待沈清回应,便收了手机,沈清眉眼弯弯看了眼手机,而后随手将手机仍在沙发上,笑意沛然。

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二章:来自陆先生的怒火

夜间,陆景行回来时,沈清正站在书房思忖高亦安那番话语,以至于忘了时间,实则也不过多久,男人到家十点二十而已。

可见此,陆先生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望向她。

沈清讪讪,迈步过去柔声问道;“槿言怎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男人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沈清静静望着他,陆先生开口道;“我去洗个澡,外面回来病菌多。”实则是下班时分回了总统府,陪着陆槿言坐了许久时间,跟病人待在一起,难免身上有细菌。

防止上次事情重演,还是言语一声比较好,陆先生想着。

北部招标案在即,沈清与沈南风众人都快速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而陆景行时常给沈清打电话时说不了两句话,那侧边收了电话,回了清幽苑,用过晚餐便钻进了书房,这种日子持续到第五天的时候,陆先生发了火。坐在餐桌上冷着脸将人训斥了一顿,沈清有些愕然。

虽觉得陆景行着怒火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也没应他。

二人都忙,陆景行忙的时候她可是半句都没说什么,怎么她一忙起来,男人便冷着一张脸开始训斥人。沈清沉默不语,静静的眸子落在他身上。

饶是陆景行在有怒火也发不起来,甚至是不敢随意发火。

4月中,招标会进行最后一项程序,八家公司轮流做规划汇报,紧要关头,自然是各路领头人物现出原形。

由于这是市府开年来的第一个开发案件,各地记者捕风捉影,对此次事件尤为关注,最主要的,是沈清与高亦安这对绯闻男女会出现在其中。

上午九点整,会场门口各路记者云集,聚集了一众长枪短炮,若非有保安拦着,只怕这会场的门都会被挤破。

沈清倒时,记者们闻风而动朝这边而来,章宜见此,问道;“怪吓人的。”

这话、是对沈清说的。

她无所谓,反正不是没被挤过,可沈清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出任何差错,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陆景行不得提刀来剁了她们?

沈清望着外面人潮汹涌,也是眉头紧促。片刻,只听刘飞道;“市府的工作人员一会儿就会出来驱散她们,我们等等好了。”

这要是下去挤着了,可不得了。

远远的,刘飞透过后视镜见到了陆槿言的车过来,回首望了眼沈清道;“大小姐来了。”

沈清侧首回望,还真是。

上午九点十分,一众人员进入会场。

且各个都是领头人物,其气场,与风范自然并非常人可睥睨。

两个走路带风的女人并肩而行,沈清轻声开口询问;“身体好些了?”“恩、”陆槿言许是没想到她会突如其来关心自己,呆愣了一秒开口浅应。

原以为她会有接下来的言语,可实则除了这么一句询问,在无过多言语。

电梯停在十八楼,才开门,沈清便见有一男人半慵懒的靠在洁白墙壁上,一手插兜,一手夹烟垂在垃圾桶上方,漫不经心的瞅着电梯方向。

电梯门才开,陆槿言见如此景象,心头漏了一拍。

而后只见男人望向沈清,嘴角笑容及浅,但依旧是有笑颜。

“怎?高董这是亲自出门迎接了?”沈清笑着揶揄道。

闻言,高亦安伸手在垃圾桶上方轻点烟灰,而后开口道;“你想多了。”“我们昨晚住这儿,”身旁郭岩轻声开口。

闻言,高亦安白了其一眼,而后跨步超前而去。

身后,沈清与陆槿言相随。

对于高亦安与沈清之间的关系,陆槿言有半分看不透,这个男人与沈清之间的关系有时候胜过朋友,有时候并没有朋友之间的那股子亲密,更多的是半友半敌之间的关系。身后,章宜拉了拉郭岩,后者慢下脚步与其并肩而行。

章宜小声问道;“给你们发的东西都看了?”

“看了、”郭岩答,“但是还没来得及得出结论。”

话语落地,章宜又丝丝二愕然,而后望向他,带着诧异。

会议室内,大家都已到期,先到的几人许是没想到沈清,高亦安、陆槿言会一起进来。

而傅易寒看着眼前这三足鼎立的一幕,险些轻笑出声。

别人不知晓这三人是什么关系,他多多少少还是知晓的。

众人落座,市府人员客套话响起,沈清低垂头颅静静听着,感受着来自于对面的目光。

许言深深沉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强烈的目光很难让人忽视。

而她、即便知晓,也当做视若无睹。

反倒是高亦安,笑看这一幕。

收进眼底,却莫不做声。

最终环节,八家公司将自己的方案拿上台面做报告,她们这方,章宜上台,一轮解释中午饭点早就过去,期间陆景行电话过来被沈清伸手掐断。

而后听着对方的最后定夺。

直至最后开口期间,高亦安开口道;“许总的案子虽说做的好看,但难免有些浮夸了,北部不缺商场,许氏企业做商场是好事,效益回收快,但……。”

男人说着停顿了一秒继续道;“政府将这块地公开招标,应该不是想在去建一个多余的东西。”高亦安这话,说得悠悠然,看似随意,实则每一句话都在针对许言深。

陆槿言听闻高亦安一开口将矛头直指许言深,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而后望向沈清,后者较为淡然,就好似压根不知晓高亦安在干什么似的。

许言深微眯着眸子将眸光落在高亦安身上,而后在望向沈清,似是想看清楚这二人之间到底是何关系。

可看了许久,终究是未看出来。

“那高董觉得呢?”许言深反问,将问题抛回来。

“我看、高董的话似乎也有那么几分理,”许言深询问高亦安的话语,他未回应。

回应的是沈清,而后一时间,众人似是明白了什么。

这二人一唱一和,明显是达成了某种合作性的目标。

会议室那么多人,一时间目光都落在这二人身上。

其余人,都是孤军奋战,而唯独沈清与高亦安似是并肩作战。

傅易寒笑看着一幕。

他还是小看高亦安与沈清之间的心理素质了,这二人压根就不在乎什么绯闻男女的身份,如同她所言;她们绯闻男女好多年了。

如今,初初入驻首都,便携手合作,欲要一举拿下市政府的案子。

更何况,此时陆家人陆槿言还在场。

他们似乎丝毫不在乎,不忌讳,大有一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态度。

会议室内气氛静的可怕。

傅易寒慵懒靠在椅子上,似是间接新知晓这案件最终花落谁家。

下午时分,结果出来,近乎轰动半个商圈。

陆氏集团没有拿到手的案子被沈清与高亦安携手握在了掌心。

而这一消息,自然是没准备刻意压着。

离去时,电梯内,许言深望向沈清,晦暗的眸中带着一汪深海,沈清在其眼里看到了猜疑与窥探。沈氏集团停车场,许言深在沈氏集团停车场拦住了沈清的去路,若非刘飞车技高,只怕是已经撞了上去。

刘飞见对方来势汹汹欲要下车,却被沈清唤住。

正值风头多的是媒体想要捕风捉影,她可不想自己的绯闻对象又变了一个人。

章宜推门下车,敲响了许言深的玻璃,玻璃降下来,当她看见来者何人时,有那么一片刻的震楞,而后将沈清的话语告知其。

停车场内,许言深望着沈清清冷面庞许久才开口道;“北部的案子你与高亦安一开始便准备携手合作?”“算是,”沈清答,毫不避讳。

“外人传言你俩关系不清白,呵、、、、、”后面的话,男人未说,但单单是一声浅笑就足以代表所有。

沈清看了眼男人道;“我俩绯闻男女多年,清白也变成了不清白,在者,清不清白很重要?商场这地方是你清白就行的?”这话、沈清可谓是半分没留情面。

“我以为、你沈清对待感情应当也是个干脆利落果断之人,现在看来,去不见然。”“你也说了,那只是你以为,”沈清冷笑。

她从来不是好人。

从见面的时候就说过了,她不是好人。

可许言深却天真的误以为她不过是在开玩笑。

“沈清,纵使你一身傲骨,拼尽全力去生存,到头来,你也不过如此。”

他这句不过如此让沈清微眯了眼眸。

你沈清努力生活想要爬上顶端,到头来,也不过是被陆家掩盖住了光芒,活在了她们的羽翼之下,纵使你空有一身本事,你也飞不出陆家这座五指山。你拼劲全力想要跳出来的地方,最终会困住你一辈子。

你不过如此而已。“你拼尽全力想要跳出来的地方,最终只会成为困住你一辈子的牢笼,沈清,万事有因有果,没有谁能猖狂太久,”言罢,许言深深深睨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徒留沈清站在空旷的的停车场回想许言深那句;万事有因有果。

她猖狂吗?

确实猖狂。

可能如何,不猖狂,她这辈子活的该与多憋屈?许言深走后,沈清的眸光中泛出一丝丝冷冽的寒光,而后伸手敲了敲车窗,章宜与刘飞下车,只觉沈清整个人周身带着一股子浓稠的寒气。

格外渗人。·

下午时分,许是商场上消息穿的太过狂肆,传到了总统府陆景行耳内。

会议从九点持续到下午三点,已是让沈清劳累不堪,此时会了公司,竟然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直至放在桌面手机肆意震动起来,才将她吓醒。

拿起看了眼,见是陆景行电话,伸手接起。

那侧、男人冷声询问;“北部的案子你跟高亦安联手的?”“恩、”她浅应,话语淡淡,没有陆景行那样带着情绪。

“沈清,”男人在那侧隐忍出生,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阴寒。

“让刘飞送你回来,”陆景行明显心中有怒气,但又不想隔着电话跟沈清吵架,压着嗓子来如此一句话。

而话语落地,沈清并未回应,反倒是直接伸手挂了电话。

傍晚时分,沈清回到清幽苑时,陆景行已经到家显然是刻意早到家等着她。

迈步朝客厅前去,南茜过来接过她手中包时,不忘担忧看了其一眼。

许是知晓自家先生面色不好,南茜带着一种佣人离开了主宅,将空间留给这小夫妻二人。

“北部的案子为什么要跟高亦安联手?”窗边,男人端着茶杯站在窗前,沈清回来,他并未正眼瞅一眼,直至知晓人站在身后,他才冷着嗓子开口。

“最好的选择,”沈清答,而后转身进餐室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在度出来。

此时、陆景行已经转身,望着她缓缓从餐室出来,面色有些冷怒。

“最好的选择?”他问,话语中带着些许讥嘲。

“槿言比不上高亦安?还是傅易寒比不上高亦安?最好的选择?沈清,你这么解释是否太过牵强?”闻言,沈清似是懂了,陆景行今日招她回来,有那么点想吵架的架势。

她端着白开水睨了人一眼,而后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沙发后,轻声开口道;“跟陆槿言合作,所有的光芒都会在她身上,我不过是陪衬品而已,而傅易寒,我未曾与其接触过,分不清好坏,平心而论、抛去你那些小情绪不谈,就单单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你觉得高亦安是否是最好的选择,公归公,私归私,我不能因为外人都觉得我俩有一腿儿就放弃这大好的机会。”沈清平淡的话语从嗓间溢出来,让陆景行端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

平心而论?

抛去那些小情绪?

“若要让我平心而论,除非我不是你丈夫,你不是我妻子,否则、我当真是做不来你所说的那么宽宏大量,”男人冷眼瞧着她,说出来的话语都是凉飕飕的。

沈清静静望着他,不言语。

直至片刻之后,男人再度开口道;“纵然你公私分明,但你是否该想想你丈夫的感受?只怕是你从头至尾都未曾想过我知晓这件事情会是如何心塞,”天晓得,她知晓沈清跟该高亦安携手拿下这个案子时,那心情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原想回家,沈清会做出合理解释,哪里知晓……。说什么平心而论,去你妈逼的平心而论。

男人如此想着,心头怒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

在看沈清,她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陆景行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于是乎、哐当一声,手中杯子贡献给了大地爷爷。

茶叶、茶水,悉数落在了地毯上。

看起来一片狼藉。

陆景行心中有火,但不能朝沈清发泄,那么自然而然的,握在掌心的东西成了他发泄的牺牲品。

陆景行素来有着王室贵族的教养,情绪把控得体,但婚后许多次,沈清见过他怒火冲天无数撒的模样。

就好比今日,若是换做以往,她绝对相信,陆景行会将她按在床上狠狠教训一番,但今日,他除了忍无可忍砸东西之外,再无其他。

沈清静默不语,面色寡寡看不出任何情绪,见此,男人更是郁结。

满身戾气跨大步而去,许是感受到陆景行周身散发着极大的戾气,沈清不自觉的想撒腿就跑。

而事实是,她确实如此做了。

陆景行见她满脸惊恐撒腿就跑吓得心里一咯噔,而后一声怒喝响彻整个清幽苑,不过数米的距离,沈清被人擒在了掌心。

陆景行手中力道极大,大的近乎将她瘦弱的手臂给捏断。

在向上望去,只见男人满脸怒火中烧,眉头紧蹙,深邃的眸子里火光冲天往上冒,带着隐忍与愤恨。

“老子恨不得能捏死你,”陆景行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模样当真是恨不得能捏死沈清。

墨色的深瞳里布着深深怒气。

他气吗?

气。

每每沈清将他气的火冒三丈时,他不能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若是做了,沈清必然能像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就好似慢一点你当真就会捏死她似的。

他何时舍得过?

倘若沈清上来说两句好话,谁能保证他不会消消火,可没有,沈清朝他泼了盆油之后,不管不顾,还准备撒推荐就跑。陆景行怎能不气?

怎能不气?

男人猩红的眸子瞅着沈清,就好似发了怒的野狼。

片刻,男人伸手擒住她下颌,低头,狠狠落下一吻。

带着些许发泄的怒气,而后男人许是觉得客厅太过碍事,伸手将人抱起来朝卧室而去,她欲要挣扎,却被圈的更近,哐当一声,男人伸脚踹开门,而后反腿将门揣上。

将沈清按在门板上,狠狠蹂躏着,手中动作一点都不轻。

除了避开肚子不去碰之外,沈清近乎被他剐光了,全程被按在门板后没有半分喘息的空间。

男人的吻,从唇瓣到脖颈之间,在到山峰之上,而后顺延而下。孕期中,身体各部位都较为敏感,哪里受得了男人如此不遗余力的撩拨。

更何况,陆景行还是发了狠的撩拨。

她伸手推搡这依旧满身怒气的男人,话语带着些许不耐;“陆景行。”

许是沈清话语太过僵硬,男人有意思呆滞,须臾,俯身,张嘴,狠狠咬在其肩头,疼的沈清泪眼朦胧,眼眶中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陆景行,”这声,嗓音高涨了些,可带着的是嗔怒。

“老子恨不得能弄死高亦安,但不能,因为我知道,你清白的很,”男人伸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沈清正视他。

“我也知道,高亦安与你而言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你两虽来往不密切,但他比你身边那些朋友重要的多,沈清,你在给他仗势,你知不知道?恩?”话语微杨,带着轻嘲与愤怒,陆景行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在沈清心头,最为重要的是最后那一句,她在给高亦安仗势。她不否认,正因为清白,所以理直气壮。可这份理直气壮在陆景行眼里就是高调的挑衅。

沈清直视他,四目相对,或者是她眼里的理直气壮在度让男人感到不悦。

而后再度俯身,大掌挑开她的衣襟钻了进去。

沈清眉头微蹙望着埋头苦干的陆景行,面容有丝丝难以言喻的难受。

正想开口言语,只听身后门板响起敲门声,一阵一阵,急促的很。

“滚、”男人一声爆喝从嗓间溢出来,带着浓稠的戾气。“先生,晚餐时间到了,”门外,南茜硬着头皮来了这么一句。

期望这小夫妻二人能停了战火,本就是有孕的身子,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

闻言,陆景行动作停了,将埋在沈清脖颈间的脸面抬起来,额头抵着沈清额头缓缓开口道;“阿幽、你若事先同我商量,我又怎舍得让你难受,”言罢,一吻落地,带着浓浓的隐忍。“倘若事先商量,你会让我放弃北部的案子,陆景行,你的强势霸道,我早已见识过了,”这话,沈清说的异常坚定,而后伸手推开了陆景行,朝卫生间而去。

站在洗漱台前,伸手卸妆,将陆景行弄乱的妆容伸手卸掉。

在而后,伸手撩了撩头发,整理了番仪容才下楼。

吵归吵,饭还是要吃的。

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小家伙。

全程,夫妻二人在饭桌上未曾有过任何交流,沈清静静吃东西,陆景行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欲要开口言语,却都被她清冷的面庞给挡了回来。

片刻之后,她吃好起身。

反倒是南茜在一旁稍稍有些担心。

轻声开口询问道;“先生,太太的叶酸还需要继续服用吗?”

“过了这个星期就停,”男人答,面不改色。

过了三个月就停。

“好,”南茜点头应允。晚间,九点五十,沈清准时趟上了床,陆景行本是要进来督促的人,见沈清已经躺下,便停了言语,而后转身,再度去了书房。

夜间,男人忙完上床休息时,掀开被子躺进去,却发现沈清身后放着一方抱枕,落在她的后背,男人见此,面色寒了寒。

深幽额眸子落在抱枕上看了些许时候,而后伸手,将抱枕抽出来,扔在地板上。

楚河汉界?

想都不用想。

夜间,沈清转醒欲要起身上厕所,却发现后面是男人滚烫的后背,侧首看了眼,而后爬起来进了浴室。

出来时,陆景行如同往常一样站在门口候着她。

她说,前三个月在家安心养胎,结果三个月不到回了公司,陆景行除了给她立了那种种规矩之外,并未再说其他,也算是支持。

她说的一切,只要合乎情理,陆景行似乎没有怎么拒绝过。

答偏偏,只要是关乎别的男人的事情,陆景行便格外不讲理,即便那个人根本就不足以构成威胁。

可他依旧如此。

而沈清,多次过后,也就疲于解释了。

清晨起来,难得陆景行还在,沈清起床洗漱,男人站在一旁伺候着,而后看着她换衣服。

沈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中工作,陆景行始终站在一侧,不言不语。

直至晨间早餐结束,他开口道;“晚间总统府宴会,让刘飞早些时候送你回来。”

闻言,沈清侧眸望向他,带着疑惑。

而陆景行直至离开也未曾为其答疑解惑。

下午时分,沈清正在进行手中收尾工作,而章宜推门进来询问道;“傅冉颜问你晚上是不是要去参加宴会。”“是、”她答,手中动作不停。

“让你去她工作室一趟,”章宜道。“干什么?”“能干什么?她不就是个宰有钱人的女人嘛?”傅冉颜是个专门为上流社会服务的富婆,用她们的话来说,想赚她们的钱,很简单,只要你会阿谀奉承基本就什么问题了。

傅冉颜开高级服装店的,一条龙服务。

让沈清去,能干什么?

下午三点,沈清到地方,傅冉颜许是就等着她来,出门便迎了上来。

而后挽着她的手往里去;“上个月设计师设计了一款礼服,红黑色,我觉得,特别适合你,就给你留下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参加宴会?”沈清笑问。

傅冉颜闻言,白了一眼;“别闹好不好?你不知道可以,我不知道怎么行?你不看看我这店子里都是什么人?”而后用嘴型告知沈清道;豪门阔太,官家小姐。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个女人就跟疯了似的涌上来,恨不得能将她店都给搬空了。傅冉颜推开办公室门进去,乍一眼,沈清便看到了里面挂了两件衣服。

一件白色婚纱,说不出来的美感。

另一件、黑红相间的礼服,后背一直顺延到腰肢,格外性感撩人。

“好看吧?”傅冉颜问,带着些许邀功的意思。

沈清侧眸望向她;“这件?”“对、”后者点头回答,煞有其事。

“穿出去,绝对艳压全场,气场全开,所有男男女女都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傅冉颜越说越激动,神采奕奕望向沈清,好似就等着他跟自己一起朝拜这条裙子了。

沈清笑着摇了摇头,估摸着还没穿出门,陆景行就能给她扒下来。

“摇头是几个意思?”某人炸毛了。

“挺好看的,但、、、、太露了,换一件,”沈清给出中肯评价。“你老古董啊?”傅冉颜没好气来了一句。

太露了?这么有设计感的裙子,露个毛啊!傍晚时分,沈清终究是扛不住傅冉颜的性子,被她磨的脑袋发晕之后穿上了这条裙子,总统府的慈善宴会,出席的、可都是池中尤物,按照傅冉颜的话语来说,不打眼,便不要出门。

这日傍晚时分,沈清在傅冉颜的工作室,任由其捯饬。

待一切完毕,看着镜子中的人竟然有半分陌生感,为何?

只因、、、、这妆容确实是太过冷艳高贵。

在看傅冉颜,她走妩媚路线,二人如此站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绝代双骄的以为。

一黑红,一黑白,这二人,当真是、、、、、、、。一个清冷高贵,一个妩媚妖娆。

一个黑红,一个黑白。

同一个设计师出来的裙子,着在二人身上,当真是说不出来的般配。

五点三十五分,沈清搭上一件外套离开傅冉颜工作室,刘飞在看见其时,有半分愣神。

而后在看傅冉颜,抿了抿唇。

二人坐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期间,傅冉颜还不忘拿出手机拍了组照片,前座刘飞在想,这要是自家先生看见了,还不定怎么想呢!

宴会六点整开始,期间,沈清与陆景行通了电话,男人告知可能会晚些时候,大抵十几分钟,后者应允。

同刘飞言语了声。

六点十三,刘飞驱车到了宴会厅停车场,而不远处,徐涵也驱车过来了。

男人伸手将自家爱人从车里牵出来时,有半分愣神,为何?

只因沈清素来没怎么浓妆艳抹过,今日着冷艳的妆容当真是让他看花了眼。

随后,傅冉颜从另一边下来,伸手扯掉了沈清搭在肩膀上的外套,如此一来,一片白皙的后背裸露出来,刘飞与徐涵二人站在一侧,咳嗽了一声,而后识相转头。

不敢多看。

男人疑惑,看了眼,还未到宴会厅,面色便寒了。

阴怒的眸子瞪着沈清,后者眉头拧了拧。

只听闻傅冉颜在身后道;“陆少、21世纪,开放式年代,不会这么保守吧?”这话、;陆景行没应允。

而后只听傅冉颜继续道;“都说三岁隔一代,不会是真的吧?”

两句话,让陆景行面色沉了又沉。

若说前一句还好听些,那么后一句简直就是不敢入耳。

说他与沈清有代沟?

宴会厅内热火朝天,外面,男人面色沉的能吓死人。这年头,徐涵与刘飞二人什么都不服,就服傅冉颜这个泼妇。

刘飞依稀记得徐涵同他说过,陆太太身旁要时刻小心的是傅冉颜,这是个泼妇,在来是章宜,章宜比傅冉颜稍稍好那么一点点。

陆景行阴沉的眸子盯着傅冉颜片刻而后落到沈清身上,开口道;“是换还是回去?”

意思明显,要么换衣服,要么打道回府。

“都不、”这话,是傅冉颜说得。

徐涵闻言,咳嗽了一声,转而开口道;“傅……。”“跟你说话了?”徐涵话语还未言语出来,便被泼妇给怼了回去。

沈清伸手咳嗽了一声,而后开口道;“车上有外披。”

话语落地,陆景行面色这才好些,是个男人都不喜欢自己老婆被别人看。

可当看见沈清所说的外披时,险些没气的捏死人。

一条薄纱,披上去若隐若现,不披,裸露一片。

头疼,当真是头疼。

最终,陆先生妥协,搂着自家爱人进了会场。

一行三人,俊男美女,格外打眼。

宴会厅内,众人将目光纷纷落到门口三人身上,而后不仅有人嗔叹出声。

只觉这二女一男的队形组的实在是格外般配。

陆景行天子骄子的存在,在首都上层圈子几乎人人知晓。

而沈清,某些人见过,但近来商场风头正盛的她很难让人忽略。

陆景行与沈清之间的关系,知晓的人全部知晓,不知晓的人点滴不知。

就好比某处角落里,有一女子见二人携手前来时,那诧异的表情足以跟见到了世界末日似的。

进了宴会厅,傅冉颜就闪到了一边,徒留沈清与陆景行二人享受众人的注目礼。

而陆先生,全程搂着自家爱人不松手,只因若是松手,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们少不了对着沈清流口水。

“陆少,”有人前来打招呼,陆景行电话应允。

而后同自家爱人介绍来着,沈清点头,算是问好。

那方自然是少不了一番男才女貌之类话语的夸赞,沈清静静听着,嘴角挂着官方的笑容。

那方,傅冉颜溜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欲要坐下去,只听身后清冷声响响起;“沈清的衣服是你选的?”

她回首,见程仲然站在身后,其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程少有意见?”她问,话语不善。

“你自己整日里妖里妖气的就算了,还带上别人?”

这话,嘲讽意味弄的快要滴出水来。

闻言,傅冉颜面色沉了沉,蹙眉望向程仲然,冷笑一声开口;“我妖里妖气的,程少还是不要跟我讲话来的好,免得被传染。”

言罢,她转身坐下去,男人站在眼前看着他,双手插兜,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清冷,暖黄的灯光下,他周身像是布上了一层柔光。

她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清酒,而后滴溜溜的眸子在场子里随意转动着。

啊、、、突然想念程老二了。

比起这个不解风情的老哥,她果然还是更爱哪个傻兮兮的老二啊!

如此想着,她摇了摇头,一副没救了的表情瞅着程仲然。

片刻,余光扫到场子里一人,她起身,跟蝴蝶似的翩翩飞舞过去挽住男人手腕。

傅易寒见她蹦蹦跶跶过来,笑的一脸温柔开口道;“注意点形象。”

“穿的那么妖娆,动作那么小孩子。”闻言,她瞥了瞥嘴,似是不以为意。

依旧是乐呵呵的。

挽着自家老大的手继续在场子里转悠,通人打招呼而后应酬交际。

走远之后,傅易寒问道;“程仲然跟你聊什么了?”

傅冉颜闻言;“他说我妖里妖气。”

似是毫不在乎他话语中的意思,学者他的口音,还耸了耸肩。

如此模样,傅易寒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眼眸中带着深意。

而后侧眸望了眼程仲然,一秒之间,收回目光。

那厢。

沈清站在陆景行身侧,与来往众人点头问好。

片刻,正当她晃神之际,身前站着一男人,着一身铁灰色西装,嘴角擒着淡笑;“景行。”“早就听闻许老说你回来了,难得今日见上,”陆景行这话,说的随意,少了与外人的那股子疏远与客气。沈清见此,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似是没想到陆景行与许言深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沈董,”许言深见沈清望向自己,点头招呼。

而这声沈董似是让男人感到有丝丝不悦,搂着她腰肢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陆景行素来不大喜欢外人对沈清的称呼还停留在以往阶段,在一起时,他更愿意听的是对方喊一声陆太太。

沈清点头;“许总。”

客套,生疏,无过多交际。许言深端着杯子浅然一笑,而后笑道:“早就听闻爷爷说景行爱人乃天姿国色,你们二人可谓是般配的很,今日一见,确实如此,”许言深客气赞美的话语好不掩饰流露出来。闻言,沈清嘴角轻勾,话语悠悠凉凉,“早就听闻许副官长孙一表人才,如今一见,确实担的上这四个字。”

许言深与沈清二人简短的一句话,看似客套,但陆景行从中听出了火药味。

静看二人你来我往,他站在一侧不为所动。

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三章:江城女婿

总统府举办的慈善宴会,每年都会有大批收入,而这批收入最终会捐给慈善协会,投入到需要的地区去,因此,总统府每年此次宴会的宣传力度可谓是极大,也是最没门槛的一次宴会只要你是长层圈子里的一员。

只要你能尽一份微薄之力,都可。

这个圈子里,大多数人将目光流露在沈清与陆景行身上,对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可谓是尤为关注。自然是将沈清与许言深的你来我往看在眼里。

但因隔得远,看的清楚并不代表听得见。

“有交集?”许言深离开后,陆先生附耳小声询问自家爱人,此时,陆先生显然是忘记了昨晚的种种不愉快。

“北部案子,”简短四个字道出原由,话语凉凉,但面上官方浅笑依然挂在脸面上。

陆景行听闻自家爱人清凉话语,顿了顿,似是响起昨晚二人闹的不愉快,搂着沈清腰肢的手,紧了紧。

“我去趟洗手间,”沈清说着,缓缓挣脱开陆景行大掌,而后摇曳着婀娜的身子朝一方卫生间而去。

路过长长走廊,才到地方。

身后,沈清在前,有一女子紧随其后。

她知晓,但未在意。

如此场合,她即便有贼心也没贼胆。

卫生间你,她推门进隔间,身后那人紧随而来,而后低着身子看了看隔间,见里面只有沈清一人时,伸手将工作间的维修牌放到了门口,而后伸手带上门。

她出来,见人靠在门口,一双眼眸紧紧锁在她身上。

站定,忘了其两秒,准备越过她去洗漱台。

只听一道清丽嗓音响起;“你嫁给了陆景行?”

沈清闻言,侧眸看了其一眼,未回应。

片刻,手腕被人擒在掌心,她低眸望过去,眉眼冷蹙看着眼前女人。

抬手,狠狠甩开她,冷声警告道;“我告诉你,在对我动手动脚,我绝对能废了你的爪子。”“你敢,”莫菲不甘示弱一声惊呼。

“沈清,你穷极一生欲要挣脱牢笼,到头来不也还是跳不出陆家的五指山,你想要逃离沈家,到头来,却不过是从虎口跳进了狼窝。”

多年前,在国外,沈清想要逃离桎梏,跳出世俗的枷锁,到头来,不过还是回到了原点。

“你空有一生傲骨,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可到头来,你这身傲骨还是被陆家人控在掌心动弹不得,沈清,你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女人抑扬顿挫,恨之入骨的嗓音从嗓间溢出来,望着沈清将这一段段的话语说出来时恨不得她去死的神情简直就是丝毫不隐瞒。

她那张妆容得体的脸面一瞬间变成了恶毒的老巫婆。

变成了恨不得能将她食入骨髓的恶鬼。

沈清静静望着她,将她恶毒的神情点滴不漏的收入眼里,望着她愤恨到欲要喷出怒火的眸子,在看看她气的通红的脸面。

沈清冷笑出声,极为不屑。

“你三番五次挑衅我,辱骂我,无非就是因为五年前我将许言深送进了监狱,可莫菲,即便五年过去了,不爱你的人还是不爱你,不喜欢你的人还是不爱你,你浪费五年青春苦苦等他五年不也还是一无所获?嘲笑我的时候看看你自己,我放弃自由最起码还能得到金钱的回馈,你放弃五年青春得到什么?”她笑。

而后道;“得到了眼角的鱼尾纹?还是他的漠视?”沈清说着,伸手推开挡在眼前的女人,欲要越过她,却被你挡住了去路。“我问心无愧,你呢?你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难道就没梦见过我恨不得拿刀子捅你吗?”前程过完如何不堪回首,而这一切不堪回首均是败沈清所赐,到头来,她心安理得游畅在这人世间,而他却在国外监狱过了足足五年不见天日的生活。

这世上,小人得志,好人去付出一切。

“想杀我的人,不止你一个,倘若是个人都恨不得在梦中捅死我,我早已死千百回了,莫菲,我劝你守住你这张嘴,当初惹的祸还不够?”交浅莫言深,言深惹祸根。

“沈清,”一声嘶吼从莫菲喉间溢出来,似乎被人戳到痛处似的,而后其伸手欲要招呼沈清,却被她握住手腕,狠狠推在了门旁。

沈清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

对于主动招呼自己的人她从不心慈手软。

“生而为人,我劝你管好你那张嘴,”言罢,沈清迈步至洗漱台前缓缓搓着自己的手,哗哗抽出纸巾擦擦干手中水珠,拉开门,赫然见到站在门口的男人。其面色沉沉注视着沈清,而后越过她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某人,冷然开口道;“动手是否过分了些?”“确实过分,”她点头应允,好不未自己辩解。

欲要越过人离去,男人挡住她的去路,冷然低睨着她,眼眸中蕴藏的是一股子深不见其的哀哀戚戚。

刹那间,沈清似是看不透这其中含义,与其直视,欲要看清楚,却发现不过是一恍惚的功夫,男人面上沈清恢复如常。

“人家守身如玉苦等你五年,许总也该怜香惜玉些了,免得某些人欲求不满总来找我的茬儿,”这话,沈清是笑着说的。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但不难看出其心情不佳。

许言深望着她半晌道;“为何?”简短的两个字,他终究是问出来。

坐在卫生间地上的人闻言面上惊恐一闪而过,而后道;“她沈清如此蛇蝎心肠做事情还需要为何?”

闻言,许言深深邃的眸子落在莫菲身上,带着半分不悦,而后在望向沈清,只见其仰着脸高傲望向自己道;“我如此蛇蝎心肠狼心狗肺做事情还需要为何?”

一时间,卫生间门口,逼仄的沉默碾压过去。

三人都未言语,莫菲许是没想到沈清回顺着她的话说。

而许言深,将落在沈清身上的目光落在了莫菲身上,带着打量。

沈清见此,冷笑更甚,微启薄唇道;“进不进?不进让让。”

她没那个心情在卫生间呆多长时间。

许言深眸深如渊,看着沈清半晌之后,而后挪了挪步伐,让其离开,走了两步的人赫然发现放在门口维修的黄牌子。

停下脚步望了眼身后男人,嗤嗤笑出了声,带着一层薄薄的讽刺。

许言深听闻声响,转身观望时,她已经迈着步伐离开了这方。

其洁白的后背露在空气中,款款而去的步伐优雅的如同一只猫儿。待她走后,许言深将深沉的目光落在莫菲身上,抿了抿唇开口道;“往后不要再来找沈清。”

“许言深,”后者开口言语。

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你玩不过她,”他开口,不带半分情绪。

而后,也不过是否是女厕所,男人迈步进去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许是因绅士风度使然,其中并未带任何感情。

可莫菲并不如此想,男人将她从地上拉起,而后她伸手,顺势楼上男人腰肢,埋首再其胸前,嗓音颤栗开口;“我等了你五年,言深,足足五年。”

不算他们二人之间从小的友情,就单单是许言深进监狱的这五年,她从未想过要放弃这个男人,即便许家对外隐藏这一切,不让世人知晓,可她还是心甘情愿等了足足五年,从未后悔过。

如今,他回来。

原以为一切应该水到渠成,可沈清的出现让她不得不担忧。

不得不担忧。

男人任由其抱着自己,埋首与自己胸前。

他垂在身侧的手始终垂在身侧,未曾抬起半分,其面无表情的容颜照旧面无表情,无半分动容。

任由身前美人哭的花枝乱颤他不为所动。

待到许久之后,才轻启薄唇宽慰道;“出去吧,宴会要高潮了。”

凉薄,毫无感情,无半分私人情绪。

莫菲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面上闪过一丝愕然,男人望着她许久,最终抬手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宽慰。

“你先出去,我收拾收拾妆容,”莫菲说着,微微低垂头颅,待许言深出去后,她迈步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中自己有些憔悴的容颜,不由的心底对沈清的愤恨更增了一分。这方,陆景行端着酒杯站在一侧,络绎不绝的人同他招呼应酬,男人面不改色面对这一切,只是目光频频落在卫生间方向。

正想抬步过去寻人时,有一熟悉身影朝这方而来。

高亦安一身黑色西装灰色领带这这放而来,似是看到陆景行刻意寻过来的。

男人秀眉微蹙,昨日同沈清吵架是因高亦安,今日再见,怎都觉得心头塞塞。

男人迈步过来,站在圆桌另一侧,斜靠着望向陆景行,嘴角泛起一丝浅笑;“陆少。”

“高董,”陆景行皮笑肉不笑开口招呼。

“很抱歉,时常带着你老婆上头版头条,”高亦安这话说出来,浓浓的挑衅之味。

挑衅,讽刺,傲慢,陆景行用所有能想到的话语来诠释高亦安都不过分。

男人心头杀意泛滥,但面上表情依旧不为所动。

“这么多年过去了,高董也只能借着女人将名声打出去而已,”陆景行笑意悠悠,眼光在在场人身上环视着。

“能打出去,管它是靠男人还是靠女人,”高亦安说说着,悠悠然伸手端起杯子浅酌了口酒。动作随意,话语随意。

一切都那么漫不经心,他此番来,便是让陆景行心塞的。

没有危机感怎么行?

“倒是很像高董的作风,”陆景行毫不客气开口贬低他,低低沉沉的嗓音近乎缥缈的不真实。

二人话语剑拔弩张,但面上笑容浅浅。

高亦安闻言,嘴角笑意盛开,道了句过奖,而后朝陆景行扬了扬杯子,男人端起杯子隔空碰撞,远远看着,这二人是如此和谐。

以至于,让人很难不想起今晨的头版头条,高亦安与沈清传绯闻,沈清是陆景行老婆,按理说情敌相见,应当是分外眼红的,可此时,这二人身姿不凡的男人靠在一侧聊着天,且姿态悠然,似是丝毫不受绯闻影响。

如此一来,很难不让人遐想。

高亦安的想法,陆景行怎会不知晓?

竟然知晓,事关自家爱人,怎会不配合?

外间传闻的绯闻如此一来,不攻自破。

这两位器宇轩昂,身姿卓然的男人看起来似是关系及好。

片刻,沈清从卫生间回来,便见如此场景,一丝愕然爬上脸面,看着陆景行与高亦安半晌未曾回过神来。

迈步过去,男人朝她招了招手,她路过高亦安站在陆景行身侧,男人见她来,俯身低头,在其唇瓣落下一吻,浅浅的吻,带着宣布主权。

而高亦安,站在一侧笑看这二人。

其面上的笑容,丝毫不掩饰。

一时间,众人只觉这、、、、、太过诡异。

而陆景行宣布主权的行动在高亦安眼里看来不过都是小儿科把戏,他怎能不笑?

这夜,媒体并未放过这一幕,绯闻不攻自破。

而沈清,依旧处在蒙圈状态中,将目光落在高亦安身上,后者扬了扬手中杯子道;“我跟陆少在谈着今日绯闻的事情,应当算是颇为愉快。”

这句话,算是提点。

沈清淡淡望了眼陆景行,见其面上笑容依旧官方,轻扯嘴角,点了点头。

当真是觉得男人演起戏来,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远远的,傅冉颜与傅易寒看着这一幕,前者有丝丝愕然,沈清与高亦安之间的关系。

望向自家哥哥,只听其淡淡道;“这首都,怕是有的好戏看了。”说着、搂着傅冉颜往前带,而后道;“走,过去凑凑热闹。”江城的人入驻首都,且个个都是冲着沈清来的,只怕是有陆景行心塞的了。

单单是个高亦安就够陆景行喝一壶的了。傅冉颜迈步过来,站在沈清身侧,疑惑的眸子望望她,在望望陆景行,在望望高亦安。

正望着,却被高亦安一个冷眼给杀了回来。

后者有些讪讪然。

朝沈清靠了靠。

远处,程仲然见此,微迷了眼,似是觉得情况不大好,于是,抬步朝这方而来。

兄弟情敌在,不去给人站站场子,只怕是说不过去。

一时间,首都几个风度翩翩时常被良家少女津津乐道的几位颜值身家都颇高的男人们都聚集到了一起。

看似是一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聚会景象,

实则,暗潮汹涌。

高亦安见此,端起酒杯笑看众人,而后轻酌一口清酒,笑道;“难得聚在一起,浅酌一口?”

这里的人,除了陆景行之外,都是江城人士。

“他乡遇故知?”沈清轻扬嗓音问道。

高亦安闻言,笑了。

笑意沛然点了点头,望向陆景行倒;“倘若是他乡遇故知,那陆少、、、、算什么?”“江城女婿,”程仲然开口,显然是站在陆景行这边的。

闻言,高亦安笑了,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一众人端起酒杯碰了杯,走了个形势,实则各怀鬼胎。

唯独沈清,是这个圈子里的中心人物,心下带着些许浅浅淡淡的情绪。

晚宴正值高潮,拍卖品在整个场子响起,而沈清全程淡淡,对这些东西提不上半分兴趣,反倒是傅冉颜看中一副白玉兰宫廷刺绣。

抬手报价,而另一侧许是有人同样看中,与她紧追不舍。

许久过去,价格被抬的翻了几番,傅冉颜显然有些不大乐意了,望了眼自家老大。

傅易寒颇为宠溺开口;“喜欢就加。”这话、无疑是良药,间接性的意思就是,反正不用她掏钱。

沈清见她跟打了鸡血似的跟人抬价,抬手抚了扶额,当真是身家万贯也不够她这么造的。

期间,苏幕、陆槿言,都拿出了东西出来拍卖。

当然,这其中包括沈清,虽然她并不知晓她何时接触过这些东西,但显然,这东西是身旁男人拿出来的。

一条极有设计感的手链,被拍出了天价。

晚宴结束,一行人离开,男人脱掉身上外套将自家爱人包裹进去,熟悉的味道席卷全身,沈清不自觉侧眸望了眼男人,而后脚下一个不注意,险些踩空,好在男人全程搂着她,并未发生什么意外,但难免,免不了被男人说两句。

“想看回家让你看个够,不好好走路我就抱你回去,”男人冷声警告,沈清低垂头颅认真看路。

身后,高亦安将这一幕收进眼里。

离去时,众人各分西东,扬长而去。

傅易寒与高亦安相同方向,二人一前一后驱车远去。

这厢,江城、沈南风在解决完首都事情之后回了江城,只因唐晚依旧昏迷不醒,沈唅依旧在。

医院安静的走廊内,只剩下男人皮鞋落在地上的声响,日光灯将他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走廊另一头,有一清秀亮丽女子穿着毛衣长裙朝这方而来,远远的见到人,如蝴蝶似的翩翩飞舞过来,一头撞进了沈南风怀里。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

“实习怎么样?”他问,话语淡淡。

“挺好的,”沈唅答,扬起头颅望向他。

“有什么不懂的爸爸会教我,”她又道。

沈南风闻言眸色暗了暗,片刻,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好、会教你就好。”

沈清的成长之路全靠自己摸爬打滚,沈唅的成长之路有沈风临帮扶。

人与人,不能比。

否则,会多生许多烦劳出来。

“姐在首都怎么样?”她问。

“挺好的,”沈南风答。

夜间,兄妹二人在唐晚病房坐了些许时候才会到茗山别墅,此时,沈风临未曾入睡,坐在客厅内,秦用在一侧未其泡茶。

男人手中拿着份文件,不紧不慢的翻着。

见二人回来,停了手中工作,望向二人带着慈爱。

而后,深谙方能支开沈唅,坐在客厅沙发与沈风临浅浅聊着首都事情。

男人许是早就知晓沈清在首都拿了北部的案子,并未有何诧异。

反倒是嘴角浅笑不减。

这日晚间,身处首都的人接到了来自沈风临的电话,男人在那侧询问事情进展,沈清告知,而后沈风临在那侧提点了她几句。

“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跟景行商量着来,首都不比江城,稍有不慎,陆家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你,”权益家族,看中的是名声与利益,倘若事情真的不可收拾,只怕是陆家会舍弃什么也不一定。

闻言,沈清似是有些不能理解这话语中的意思,而后开口问道;“什么意思?”“何必明知故问?”沈风临在那侧言语,他自是不信沈清会不知晓这话是何意思。明知故问不能解决什么问题。而后,沈风临在那侧接着道;“南风去首都,你稍稍能轻松些,但感情的事情,你们自己拿捏好尺度。”

沈清怀孕,不能过多操劳,他知晓。

但二人在一处,前程往事难免会成为心头之痛。

言罢,沈清拿着手机久久不能回神,站在原地许久,直至陆景行出来见洗完澡的人楞在原地,微微蹙眉,迈步过去伸手欲要将人带进怀里,却将沈清狠狠吓一跳。

将才靠近的人猛然推开。

陆景行见此,眉头紧蹙。

深入古井的眸子望着她,带着半分不解。

沈清见此,开口解释;“抱歉,我想事情太入神了。”话语出来,男人面色稍稍才好些,问道;“在想什么?”

“工作上的事情,”她答。

闻言,男人面色多了几分阴郁。

“上班工作,下班工作,”这话语出来,带着几分小小情绪。

沈清闻言,抿了抿唇,而后迈步向前,抚上男人坚实的臂弯,柔声开口道;“我下次注意,不早了,站了一晚上,腿疼,睡吧!”

简短的一句话语出来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陆先生闻言,心头软了软,伸手将人搂近怀里,柔柔开口道;“昨夜跟你争吵,是我不对,我道歉。”

沈清静默,未言语。

男人在度开口道;“我爱你,所以才小心眼,”男人菲薄的唇落在她面上,轻轻柔柔扫下去,带着几分柔软。

“恩、”她浅应,给出了回应。这夜,陆太太坐在床沿,陆先生端着盆水给其泡脚,泡完脚,通身汗,又耐不住沈清嘟囔伺候人洗了个澡,如此来来回回下来,已是十一点多的光景,躺在床上的沈清近乎秒睡,而陆先生,却还坐在床沿轻柔她小腿,半小时后,自己才上床休息。

陆景行对沈清的好,是那种深入到细节里的好。

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伺候她的一切,男人素来都是任劳任怨。

次日清晨,慈善晚会的照片大幅度登报,沈清与陆景行等人自然成了头条。

一时间,众人津津乐道。

不日后,北部案子提上议程,沈清与高亦安因工作的事情见面次数多了些。许是因工作强度太大,她虽每日按时休息,但改操的心,一分都没少。

于是乎,体重不增反降,陆景行数次那此事说事,沈清除了点头应允配合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陆景行让吃的东西都吃,绝不挑食。

也算是极为乖巧听话的。

可这日,沈清上午到公司时只觉肚子隐隐作痛,而后去了趟洗手间。

而后,整个上午,办公室厕所成了沈清的专属之地,来来回回四五次之后,面色有些寡白,章宜见此,担忧道;“你怎么了?一上午去了那么多次厕所?”

按理说,沈清以往也跑厕所,比较频繁,可都是去去就来,今日似乎每一次都颇为长久。

“有些拉肚子,”沈清答,虚弱无力,面色惨白。

“你别吓我,”章宜显然是惊住了。

而后扶着沈清进了办公室;“我送你去医院?”沈清摇了摇头,“倒杯水给我。”

章宜照做。

这日上午,陆景行出门前告知沈清晚间可能会晚归,只因外宾来访,需要接见,为期四天。

男人出门前还叮嘱沈清在家要好好的。

上午十点,沈清打陆景行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于是乎,一通电话拨给了苏幕。

带着半分虚弱无力的哭腔开口;告知苏幕她兴许是拉肚子了。

那侧闻言,哗啦起身,唤上司机送她到公司。

去时,却被告知已经送到了医院,在辗转过去。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拉肚子被沈南风抱着送到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医生面色稍稍凝重。

章宜见此,有些焦急。

但孙德何许人?总统府的御用医生,自然不会乱说话。

而这就是沈清为什么让章宜开车来军区医院的原因。

“没什么事,就是吃坏了东西,调养几天就好,”这话,是忽悠章宜跟沈南风的。

章宜知晓其中利害,可沈南风显然是不信医生的说辞,阴郁着脸迈步向前,以身高优势碾压医生,而后开口道;“有话直说,出了什么问题你负得起责?”“没事、你出去吧!”沈清轻启薄唇开口言语,嗓音屋无力,孙德见此,麻溜儿的遁了。

沈南风站在床沿望着她,眸光凝重。

“真没事,不要担心,”沈清开口宽慰。

若是有事,只怕是孙德不会让她躺在这儿,早就大群人围过来给她检查了。

她如此说,他还有何好问的?片刻,苏幕来,见沈南风与章宜,点了点头。

章宜欲要拉着沈南风出去,只听其开口道;“想必陆少忙于国家大事没空照顾自己老婆,若如此,不如让父亲将阿幽接回去住段时间。”

这话、他是说给苏幕听的。

而沈清闻言,似是不相信这番话是沈南风说出来的,望着他的眸光带着些许诧异。

这是在……护短?

名义上,沈南风是沈清的哥哥,哥哥心疼妹妹,说这番话似乎也不为过。

苏幕回到;“景行在来的路上了,还多谢南风将人送过来了。”

这话、温温婉婉,饶是沈南风在觉得应该据理力争也没了那个理由。

深深的眸子落在苏幕身上,而后望了眼沈清,见其未有何表示,便转身出去了。

下午,忙的有些空闲时间的人掏出手机见自家爱人打了电话过来。

伸手回过去。

那侧,苏幕见了医生,听取了些许注意事项后,便带着沈清回了清幽苑,随行的,还有总统府护士。

陆景行电话过来时,苏幕恰好忙完一切,沈清才睡下。

电话震动,看了眼,见是陆景行伸手接起电话。

“阿幽?”

“外宾事务忙完了?”回应他的却是自家母亲的声响。

“母亲?”男人疑惑。

“阿幽拉肚子了,上午去了趟医院,这会儿回来吃了些东西睡下了,”苏幕将沈清情况浅声告知陆景行。

那侧,男人有片刻的静默,而后开口问道,嗓音有些焦急;“严重吗?”

“好些了,”苏幕答。

喂了些孕妇可以食用的药品,有所好转。

那侧,男人面上焦急未减,看了眼周遭的情况,而后道;“我回来看看。”下午一点,总统府外宾用餐时间,陆景行同余桓交代了声,而后让徐涵驱车朝清幽苑而去,路上,男人面上焦急不减反增,直至到清幽苑时,车子还未挺稳,便推门下车,几乎是奔跑着上了二楼。

南茜只觉一阵风从眼前刮过。

男人即便是心里焦急,可推开门的动作依旧是轻轻的。

屋内,苏幕正坐在床沿闭着眼睛养神。

听闻推门声,睁眼,便见陆景行轻手轻脚迈步而来。

她起身出去,男人蹲在床边看着正在睡梦中的沈清,伸手撩开面庞碎发,见其面色苍白,心头一堵难受的紧。

俯身吻了吻她鼻尖。

许是湿漉漉的,又许是睡不踏实,沈清动了动,蹭了蹭。

陆先生见此,心头都软乎了。间隙,睡不踏实的人一个惊颤醒来,睁开朦胧的眸子见陆景行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

“怎么了?”男人俯身将人圈进怀里,宽厚的大掌在其后背来来回回安抚着。

沈清听闻男人声响,蹭了蹭被褥。

动作懒懒的,格外让人心疼。

“阿幽、我抱抱你?恩?”

“恩、”某人浅浅应允,七分无力。

男人伸手,将人从床上抱起来,而后扯过薄被盖在她腹部。

沈清靠在男人怀里,柔柔软软的,跟只生了病的小猫似的。

提不起半分精神头。

男人菲薄的唇,一下一下落在她面庞之上,带着安抚。

“乖乖、”沈清虚弱无力,疼的是谁?

陆景行。

一想到上午的电话没接到,男人心头更是自责不已。

“对不起、我应该接到你电话的,”男人开口道歉,话语柔柔。

本就是中午抽空出来,虽不舍,但总统府工作不能说撂担子就撂担子。

一点四十五,男人紧了紧怀里人开口好言好语道;“乖乖、好好休息,想要什么跟南茜说,或者跟母亲说都可以,不舒服也要说,恩?”

男人话语微杨,柔声询问。

沈清闻言,抬眸望向男人,男人低头再起唇角落下一吻。

陆景行怕了,怕什么?

怕沈清闹。

果真,没让他失望,沈清原本放在身侧的手,缓缓圈上他的脖颈之间。

其动作,足以代表一切。

男人心头都颤了。

低头蹭着自家爱人软软的面庞,“乖乖、晚上就回来了,恩?”沈清不言不语,许是没力气言语。

只是将脑袋埋在他脖颈之间。

陆景行轻轻叹息一声,满是无奈。

伸手按响内线,上来的,是苏幕。见陆景行紧拧的眉头。

迈步过去没好气嗔怪道;“明知时间不够还回来撩拨人家。”

说是如此说,可还是伸手摸了摸沈清的脑袋,话语温温,带着几分轻哄;“清清乖,妈妈在家陪你也是一样的。”

沈清虽不舒服,可不至于脑子不清醒,苏幕都如此说了,在扒着陆景行不放,她当真是不识相了。片刻,她缓缓松开放在陆景行脖子上的手,可脑袋依旧埋在男人胸前。

不大愿意。

她很自私,不舒服的时候就想让陆景行在身旁。

平日里不粘着他,但此时尤为希望他在。

陆先生心头都颤了,哪里经得住沈清如此娇软的模样。伸手欲要捧起某人的脸,这一抹,一手泪。

苏幕见此,也是惊住了。

而后拍了拍陆景行的肩膀,转身拿着手机出去了。

那方、陆琛正在与外宾用餐,苏幕电话过来,徐泽接起,听闻总统夫人强势霸道的言语时,徐泽愣了愣,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去告知陆琛、

陆琛闻言,心下一沉,可面色却未有半分动弹。

而后,只见他优雅起身,礼貌客气同对方言语了几句。

拿着手机出去。

那侧,苏幕电话响起,只听陆琛冷着嗓子开口道;“国家大事,会见外宾,是能说换人就换人的?”“景行下午去不了,”苏幕开口,绝不退让。

“由不得你乱来,”陆琛说完,撩了电话。

而后,一通电话甩给陆景行,沈清隔得近,几乎能听见陆琛的话语是咆哮出来的。

男人静静听着,而后应允了声,知晓事情严重性,也未曾过多争论。

这日下午,陆景行依旧离开了清幽苑,离去时,沈清静静躺在床上未过多言语,苏幕冷着脸苛责了几句。

而转身到了总统府后,免不了被陆琛冷着脸训斥一顿。

陆景行,何其为难。

夜间,忙完总统府工作回到清幽苑时,已是凌晨之后,守夜佣人见其回来,开口言语道;“夫人怕太太夜间不适,晚间谁在了主卧,说是让您回来之后去客房睡。”

前面一句话,她说的尚且还算平稳,后面一句话越来越小声。

反倒是陆景行觉得没什么,如此也是好的。

但难免,回到家想去看看她。

这一进去,便将苏幕吵醒了。

终归还是誊了地方给人。

自己离开了。

夜间,沈清起身上厕所时,以为身后躺着的还是苏幕,轻手轻脚起来,见身旁人也跟着起来了,这一看,见是陆景行顿了一下。

“上厕所?”男人问。

“恩、”她应允,话语淡淡朝卫生间而去。

休息了许久,不再像下午那般无力,但步伐,多少还是有些虚弱。

陆景行见此,伸手打横将人抱起。

往卫生间而去。

清晨转醒,陆景行不在。

心里稍稍有些落差。

而苏幕,似是在极力维护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关系,尽量在像沈清这放靠拢,她看在眼里,又怎会表现的太过分?

整日在面对苏幕时,终究还是跟着她的情绪走。

未曾让这位长辈感到半分尴尬。

沈清这人,爱憎分明,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都急着。

好的,她还回去,不好的,也还回去。

而苏幕,属于前者。

在陆家,苏幕可谓是完完全全站在她这方的人,昨日下午时分,站在走廊同陆琛发生争执她听在耳里,且不说她为何会听到。

但出发点,总归是好的。

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四章:我怀孕了

次日,沈清并未去公司,反倒是被苏幕带回了总统府,起因是陆景行中午休息时间能回来吃个便饭,时间不至于匆忙。

上午时分的总统府,佣人们都在忙碌这,老爷子与老太太趁着初春天气好早间出门爬山。

苏幕许是许是手头也有沈清尚未解决,回了总统府便同管家浅声交谈什么。

远远的、沈清见老爷子从外间回来,一手登山杖,另一只手拿着叫不出什么名字的树枝。

站在窗边的沈清将目光落在二老身上,老爷子许是感受到目光,抬眸与其对视了眼。

嘴角下压,明显不悦。

至于为何,沈清似乎知晓那么一两分。

“北部的地拿到手了?”老爷子进屋,话语平平,像是平常时日简单的询问。

“恩、”她浅应,兴致缺缺,并不想过多交谈此次事件。

老爷子听闻她寡淡的言语,侧眸深深望了其一眼,而后将随手折来树枝摆在茶几上,低眸看着,良久之后才道;“首都众多企业都盯住的肥肉,能让你拿到手,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这话,沈清听不出半分夸奖,背对老爷子面对落地窗的人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但说出来的话语,并未有半分异样,“有没有本事,您不是早就知晓?”

话语平平,但落在老爷子耳里,带着一层薄薄的讽刺。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抬眸,朝沈清冷傲的背影看过去,嘴角轻勾;“那倒也是。”

沈清未应允,只听老爷子雄浑的嗓音继续道;“许家小子那么厉害,也败在了你的手上。”

这话、从老爷子口里说出来,尽是讽刺。

闻言,其双手抱胸的手微微动了动,而后缓缓转身,俯视坐在沙发上的陆老爷子,声线清冷开口道;“老爷子似乎对我跟许言深的事情格外关注。”

陆老爷子并未回应她的话语,反倒是颇有闲情雅致的看着眼前那株破树枝,妥妥的无视沈清的存在,她也不气恼,反倒是笑着开口道;“五年前我能凭一己之力将许言深送进去,五年后,沈家在我身后,保不齐我能将整个许家都踩下去。”

话语落地,老爷子落在树枝上的眸子倏而抬起落在沈清身上,见其悠悠然站在眼前,嘴角挂着数不尽的冷笑。

“你敢,”嗓音低沉,雄浑。

“呵、”沈清冷笑;“谁知道呢?你好我好大家我,你不好我不好,大家怎能好?”

这话,无异于是最直白的警告了。就差直接说让老爷子不要有事没事找她心塞了,若是毛了,总归是大家都不好。许家,是老爷子当初一手提拔起来的家族,倘若是出了任何事情,老爷子这张脸面往哪里放?活了几十年,不能在快入土的时候让别人将他一世英名给毁了不是?可偏生,沈清就不是个好惹的人。都说身在局外,你永远都是旁观者,摸不透这暗潮汹涌中有多少明枪暗箭。唯有深入进来,才能清楚这个圈子里到底有多少妖魔鬼怪。

她狂妄、高傲,立于落地窗前的身影挺拔如松。

面对这个曾经的一国总统丝毫不怯场,甚至还能与其一较高下。

老爷子微眯着眸望向她,深如古井的眸子欲要将她窥探清楚。

而沈清,悠悠然,半分退缩都没有。

摸得清关系才能更好的掌控大局不是?

“首都还轮不到你一个女娃来兴风作浪,”老爷子这话说的淡淡,原本是严厉的,她说出来的话语却异常平静。

沈清闻言,嗤嗤的笑;尽是不屑。女娃怎么了?即便是女人,她也能成为江城第一,首都?她来了、又怎会任由人捏在掌心?半晌,苏幕过来,见着二人之间气氛怪异,来来回回看了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后唤来沈清进了餐室。

一碗清粥落在跟前,苏幕询问道;“跟爷爷发生矛盾了?”

“没有,”沈清答,话语静静,不愿多说。

反倒是苏幕,没在意沈清的掩藏,直白开口道;“天家的男人都是蜂窝芯,你现在怀着孕,

没必要费心费力跟老爷子斗。”

苏幕啊!何其通透,她看的当真是万分清明。

陆家里里外外所有的一切她都洞悉的清楚,在天家这个错综复杂的关系里,她能寻得一块清幽之地,将自己安放进去,如此段位,沈清只怕是一辈子都学不来。

中午时分,陆景行摸着空隙回总统府用餐,老爷子面部了苛责几句,他听着,不言语,不为不必要的事情发生争执。

离去时,免不了跟自家爱人一阵好言好语。

首都最不缺的便是豪门贵胄富家子弟,大家聚在一起总难免少不了聊到沈清身上去。

聊及容貌气质时,男人们总是赞叹不已,唯有女士,表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少不了嫉妒心肆起,说尽沈清不好之处。

而后有人开口道;“你若说她空有皮囊,她又是个有能力的,所以总的来说,人家过的比我们强多了。”

“不还是靠这陆家。”

“嫁给陆景行之前人家已经是江城第一了,靠什么陆家啊!”有人较为清明,明事理的话语如此说出来。

而一侧,角落里坐着的人静静听着这一切,不言不语,不发表任何好坏的意见。

直至有人道;“这种女孩子不嫁给陆景行还好些,能在自己的天地里驰聘,嫁给了陆景行,

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家的光环。”

如此说着,有人咳嗽了一声,这声响点醒了某人。

朝角落看去,之间陆槿言坐在一侧,适时止了言语。

见众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你们继续。”

人人都有权利言语,她无权过问。

有人见其出去,迈步跟上去,冗长的走廊里响起脚步声,陆槿言回首观望,见莫菲跟在身后,不由蹙眉望向其开口问道;“有事?”

“陆家百年家族,怎回同意沈清嫁给陆景行?”莫菲直接开口询问。

“与你何干?”某人反驳,显然是对眼前这女子多管闲事感到不不悦。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招了条饿狼进总统府,将你们咬的尸骨全无,”莫菲狂妄的话语从嗓间溢出来,带着冷嘲与阴狠。

在反观陆槿言,原本侧身望着某人,听闻此言,将身子摆正,正视她,缓而开口道;“许言深没告诉过你,东西可以的乱吃话不能乱说的道理?”

陆槿言的强势流露出来让莫菲有片刻呆愣,只听她继而道;“警告你一句;往事如烟随风散,脚下路远细思量。”

祸从口出的道理倘若是不懂多学学,不要为了一时的怨恨放弃了大好的锦绣年华,到时候可当真是得不偿失。

言罢,陆槿言离开走廊,朝另一方而去,说是要去上厕所的人,实则直接离开了地方。

她虽好奇沈清与许言深的关系,但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说她们陆家人。

下去时、司机正候在停车场,秘书将手中文件袋递过来。

陆槿言看了眼司机,后者识相,起身推开门出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只听秘书徐放开口道;“许言深五年前在洛杉矶锒铛入狱出自沈清之手。”

闻言,陆槿言拆开文件袋的手顿住了,不可思议望向徐放,只听其尤为郑重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这其中应该还隐藏了什么调查不出来的东西,资料显示,她们头一天晚上还在聚餐,但第二天,沈清直接举报许言深商业犯罪,且有确凿的证据,这个案子当时在洛杉矶轰动很大,老爷子为了这件事情与许老爷子二人连夜飞洛杉矶,也挽回不了局面,当时是听说,

各路媒体都在报道,事态太狂,压不住。”

“还有呢?”陆槿言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

这其中应该隐藏了些许不为人知的东西,否则,沈清不会如此快刀斩乱麻直接将人送进去。

“查不出来,这应该是只有当事人才会知晓的,”徐放答。

实则他也在好奇,只觉这沈清当初年纪轻轻太过狠厉,想到此,他说了句;“当初,沈清只有十九岁,这个案子从审到判花了小半年的时间,三个月之后沈清回国,十九岁入驻盛世集团,到如今,五年过去,05年十一月份发生的事情,06年4月份彻底宣判,前几个月许言深才从监狱出来。”

徐放也是感到好奇,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如此心狠手辣,是否过火了些?

而且能让陆老爷子好无回天之力,这其中应该不止那么简单。

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们多方下手依旧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十九岁,”陆槿言呢喃着。

她知晓沈清与老爷子认识,但似乎不曾想过沈清十九岁便与老爷子认识。

这其中,还是因这层关系在其中。

“一点都查不出来?”陆槿言问。

徐放摇头;“要么是只要当事人知晓,要么是老爷子跟许副官压着了。”

陆槿言闻言,伸手拆开文件,动作迅速,翻了几张之后停在某张相片上,顿了下;“沈清、

许言深,莫菲是同学?”

“对、同校同学,”徐放答。

陆槿言微迷了眼,而后伸手敲了敲文件袋,嘴角下压,露出些许情绪缓而开口道;“这件事情,从莫菲身上下手。”

总得有当事人知晓不是?

徐放点了点头,而后推门下车,驱车离去。

这夜、陆槿言回到总统府时,难得见沈清穿着外套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迈步过去顿下脚步,站在其身侧,开口道;“莫菲跟你有仇?”

闻言,沈清片刻思忖都没有,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她丝毫不掩饰。

陆槿言对于沈清的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有半分的反应迟钝,而后笑了笑道;“你似乎压根不在乎别人如此议论你。”

沈清嗤笑出声,反问道;“你在乎?”

人活一世要是只为了别人的目光而活,岂不是太过憋屈?

陆槿言耸耸肩,答案已经毋庸置疑了。

沈清继续低头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说是在看花花草草还不如说是看其他。

看什么?

刚刚看到了一只小动物。

陆槿言见其眸光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转悠,好奇问道;“看什么在?”

“小动物,”沈清答,院子里路灯亮堂,春日的夜晚不算很凉,但她依旧穿了身外套出来。

“松鼠?”陆槿言问,眉目轻佻。

“真有?”她颇为好奇。

后者点了点头,总统府本就是在山顶之上,植被众多,有松鼠很正常。

沈清闻言,在在院子里晃了几眼,没看到。

“喜欢就让景行去给你抓两次,他小时候经常干这事儿,”说着、陆槿言笑了,这笑里含着一丝丝坏笑。

许是觉得话语不够有说服力,而后道;“连松鼠窝在哪儿他都知道。”

这话说出来,沈清有动静了,眉目轻佻,满脸不可置信。

陆槿言望了眼身后,见苏幕出来,笑道;“不信你问母亲。”

“问什么?”苏幕过来听到如此一句话,开口笑问道。

“景行小时候是不是连松鼠窝在哪儿都知道?”陆槿言在问了遍,嘴角坏笑尽显无疑。

苏幕见了,嗔了她一眼道;“林子里的松鼠都是野生的,不能抓回来养着,会死掉。”

“对、小时候景行弄死了好多只松鼠,被母亲打过。”

陆槿言啊、掀陆景行老底的时候丝毫不客气。

沈清静静听着,嘴角笑意不减。

晚间,陆先生回到总统府,沈清正好洗完头洗完澡出来,男人身上正装未来得及脱,迈步去浴室拿出吹风机坐在梳妆台前给其吹头发,男人修长的指尖在她柔顺的发丝里来来回回。

沈清乖乖巧巧坐在镜子前看着男人俊逸严肃的面庞,而后糯糯开口道;“我今天在院子里看到小动物了。”

“什么?”男人漫不经心问道,吹头发动作依旧未减。

“松鼠,”沈清答。

陆先生闻言,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

陆太太继续道;“她们说你连松鼠窝在哪儿都知道。”

陆先生撩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而后视线下移,落到她面庞上问道;“野生的,不能抓回来养,会死掉。”

话语落地。沈清笑了,笑容温温婉婉;“你怎么知道?”

“我试验过,”男人答,声线清冷话语一本正经。

沈清失笑出声,伸手将男人握着吹风机的手推开些,陆景行顺势关了吹风机看着自家爱人满脸疑惑,只听其笑问道;“你真试验过啊?”

沈清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于是乎,男人微眯了眼,未言语,

低低沉沉的目光落在沈清面庞上带着打量。

而后只听其继续道;“她们说你养死了好多只,是真的?”

男人注视着她,许久之后才低低沉沉应了声,就一个腔调。

沈清笑出声,但更多的是带着嘲笑,嘲笑陆景行养死了好多只松鼠,男人见其笑颜如花,眸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情欲。

沈清仰着白皙的面庞嘲笑他,在陆景行眼里,无疑是勾引,赤裸裸的勾引。

书上说,三个月之后可以适当同房,只要注意些便好。

男人伸手将吹风机搁在梳妆台上,而后伸手摸了摸沈清的头发,恩、干了。

随后,男人脱了身上工装随意扔在沙发上,在迈步过来将笑颜如花的陆太太打横抱起,一系列动作下来,无半分停顿,与平常无异。

沈清笑眯眯的望着男人,片刻之后,陆景行菲薄的唇下压,堵住了她嘲弄的容颜。

一番辗转反侧,情到浓时,男人伸手将她衣服高推。

见此,沈清一顿,而后伸手推搡着身上男人,满脸惊慌。

陆先生感受到他抗拒的动作,将埋首在她胸前的脑袋抬起来,入目的、是满眼情欲。

嗓音低沉沙哑的近乎吓人,“怎么了?”

“不可以,”沈清答。男人俯身在其唇瓣落下一吻,低沉隐忍道;“医生说,三个月之后可以适当,我轻些,恩?”

“不要,”沈清依旧拒绝。

男人满眼猩红,情欲近乎夺眶而出,“怕?”

“恩、”她浅应,嗓音细如蚊蝇。

男人轻叹一声,而后翻身仰躺在沈清身侧,抬手搭上眼帘,抚平自己情绪。

怕、很正常,是该小心些,是他禽兽了。

身旁,男人呼吸浓重,沈清躺在身侧侧眸望向他,伸手推了推搭在眼帘上坚实的臂弯,男人恩了一声,算是应允。

沈清再推,他依旧只是恩一声

在推,陆景行稍稍抬起手腕看了自家爱人一眼,满脸情欲未消。

“乖、好好躺着,”言罢,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陆景行这人,平常若是兴致高涨,能弄的你第二天下不来床。

可自沈清怀孕以来,多的是隐忍。

“难受?”她问,话语柔柔。

“恩、”男人浅应,淡淡的嗓音中带着阴郁与隐忍。

她缓缓挪过去,在挪,在挪,还未靠近男人,只听他开口道;“乖、离我远点,我躺会儿起来。”

沈清不动了,睁着眼睛瞅着他。

许久之后,原以为陆景行好受些了,哪里知晓,男人猛然侧身狠狠将她搂进怀里,亲吻着,

力道不算轻。

片刻之后,握着自家爱人的手一路而下,嗓音低沉隐忍带着半分蛊惑;“乖乖、辛苦你了。”

这夜间,沈清全程是红着脸任由陆景行带着她动的。

良久之后,一切结束,她只觉自己只剩下半条命了,早知这样,还不如让陆景行小心些来一次。

男人许是心满意足,不再憋屈的男人,俯身在沈清白皙面庞落下一吻,笑意融融,“乖乖。”言罢、伸手将自家爱人抱起来朝洗漱台而去,挤着洗手液洗了一遍又一遍才停下来。

次日清晨,沈清醒来,只觉屋子里有吱吱吱声,翻身拥着被子起来坐在床上,巡视一圈,之间梳妆台上搁着一直白色笼子,笼子里是两只小动物。

她静静看了几秒,在看了几秒。

轻唤了声陆景行。

男人从卫生间出来,一手系着领带,一边看着她。

见沈清久久不言语,抬步过去坐在床沿望向她问道;“怎么了?”

沈清望了眼他,在望了眼桌面上的笼子。

只听陆先生道;“玩一会儿,玩够了在院子里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家。”

这日清晨,陆先生早起并未去运动,反倒是带着徐涵去林子里。抓松鼠。

只因,昨日晚间陆太太提了一嘴,似是很喜欢。

对、如陆槿言所言,他确实知道松鼠的窝在哪儿。

不然怎会一清早让徐涵提着笼子往林子里去,徐涵一路走着,万分懵逼,寻问自家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陆先生在前带路,步伐未停,“抓松鼠。”

。徐涵似乎怀疑自己耳朵是否除了问题,怎有些不大能理解这话是何意思。抓松鼠?以为只是玩笑话,可当自家先生伸手在树洞里掏出两只松鼠时,呆愣着,半晌未回神。这动作,当真是与陆先生高大威猛,器宇轩昂的形象不符合。陆景行抓着松鼠下来,见他杵着不动,蹙眉道;“笼子提过来。”

而后,这二人,朝总统府而去,清晨出门提着笼子进去,着实是有些。诡异。一众佣人不免多看了两眼。

沈清望了眼陆景行,似乎有些蒙圈;“你抓得?”

男人望了她一眼,从床边起身,进衣帽间,在出来,手中多了件黑色西装。

“玩会儿就放了,”陆景行再度提醒。

而后许是觉得沈清这性子也不像是玩会儿就放了的,下楼还不忘同苏幕说声。

苏幕看着陆景行离去的背影,当真是嘴角抽搐,小时候抓松鼠自己玩,而立之年抓松鼠给老婆玩儿。

这松鼠也是可怜,撞上他了。

陆景行这年,三十而立,又身处高位之中,按理说,应当是成熟稳重其,沉着冷静之人。

可此时、他早起,带着副官去林子里转悠一圈回来,手中多了两只松鼠。

陆景行是爱沈清的,那种爱,或许在大是大非面前会有所偏颇,但平日里,他爱沈清爱到可以放下他太子爷的身段,放下总统府继承人的身段,去做一些与之相违背的事情。

这种爱,只对一人展现。

徐涵有时候在想,沈清嫁给陆景行确实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偶尔在想,一个男人身处高位还能记挂着你,也当真是不容易。

晨间,沈清下来,蹲在院子里玩了会儿两只松鼠,而后将他们放了。

苏幕站在远处笑看着一切开口揶揄道;“小时候是抓松鼠给自己玩儿,成年了是抓松鼠给你玩,三十来岁的男人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也当真是让我吓了一跳。”

闻言,沈清面色绯红,有些不好意思。

“景行虽对你有不好之处,但母亲说句直白的话,他当真是将你当闺女养着了,清晨起来还叮嘱我一定要让你讲松鼠放了。”

沈清心下一动,嘴角笑意更深,淡淡的,深入了眉眼之处。

中午,陆景行电话过来;“阿幽?”

男人柔柔话语响起,她应允了声;“恩。”

“松鼠放回家了?”男人问。

平日里电话过来第一件事情是询问她在干什么,吃了没有。

今日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松鼠放了没有,只怕是这人一上午都在想着这事儿吧!

“放了,”沈清答,嗓音糯糯。

男人在那侧浅笑出声。

“晚间带你出去吃,下午好好睡个午觉,跟母亲说声。”

男人轻声交代。

下午,沈清午休起来,苏幕正在一楼客厅书桌上练毛笔字,沈清迈步过去,站在身侧,写的是一副小楷。

取自于苏轼的《定风波》: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字迹工整,煞是好看,沈清静静看着她起笔落笔,行云流水,不难看出多年功底。

完事,苏幕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柔声道;“景行说晚间要出去,让你多睡会儿,怎起这么早?”

“睡好了,”沈清答。

沈清目光落在她小楷上,带着打量。

转而,苏幕笑着将自己的位置挪出来,沈清迈步前去,在其下方落笔;“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沈清落笔,一副行楷。

苏幕望了眼,眼里露出欣赏之意。

下午时分,陆琛与陆景行从外间回来时,沈清正在楼上接电话,而苏幕却站在书桌前盯着那副字看了半晌,而后唤来管家,将其裱起来。

陆琛原以为苏幕写了作品,抬步前去站定在书桌前看了眼,行楷与小楷结合在一起,倒也不是那般难看。

“行楷谁写的?”陆琛问。

“清清写的,”苏幕答。

沈清的字,透着一股子男子才会有的恢弘大气,起落笔之间恰到好处,无半分多余。

陆琛看了眼,点了点头;“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夜间,陆景行带着沈清去了一处小馆,朋友相聚,带上沈清是不想让她闷在家太久时间。

但来时,陆景行定了规矩了,烟不能沾,众人也理解。

一顿晚餐下来,大多数是陆景行与战友们聊着,沈清静静吃着晚餐,男人一边伺候她一边与人浅聊。

他倒是没觉得什么,旁人看了觉得累不过。

直至沈清吃好,他才停手。

因是庭院小馆,她起身,欲要去院子里透透气,陆景行应允。

初春的院子,带着一股子清香,沈清站在庭院一侧看着这不大的院子,当真是觉得,一处地方有一处地方的特色。

转而,眼光随意飘着,落在了进来人的身上。

首都不小,但上层圈子也不大。

遇见,当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静静看着,后者迈步进来,步伐急切,后面一女子小步跟着,朝前而去。

看了眼,收回目光,淡淡的、不在意。

期间,陆景行许是见沈清久久未进来,起身寻了出来,而后正好撞见进去二人,后者有片刻呆愣,而陆先生仅是看了眼,随后便错开身子出来。

这一幕,落在沈清眼里。

男人迈步过来,她柔声询问;“碰到熟人都不打招呼的?”陆先生睨了她一眼,拉着人转身进屋,而后冷冷道;“你确定我打了招呼你还会好脸色?”沈清笑。

看到了谁?严安之,前面那人是谁,她并不认识。

也许见过,稍稍有些眼熟。

晚餐结束,徐涵驱车回清幽苑,沿路暖黄的路灯照下来落在陆景行二人身上,斑斓交错,照在沈清面上显得整个人更加寡淡,来了许久,依旧觉得这个城市并不大有归属感,即便陆景行在。

这个城市很大,没有容身之所??不、容身之所很多,只是找不到那种熟悉感。?找不到那种清晰感。在江城,她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首都,这一切都是在被人推动这往前走,不得不走。在江城,她想停就停,可在首都。她并无这个权利。陆景行坐在身侧,觉得沈清有些静默,侧眸看了眼,入目的是满身寂寥,与说不出的孤单。男人伸手,宽厚大掌落在他瘦弱手背上,缓缓捏紧。沈清感受到温度,侧眸观望,嘴角轻扯,一抹浅笑露出来。

却不及眼底。

四月底,北部案子挥土动工,沈清前往,而高亦安自然相随。

这二人,依旧成为首都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媒体,却无人在敢捕风捉影。

至于为何,众人知晓。

北部案件挥土动工之喜,沈氏集团与盛世集团陆家公司包下整个首都大厦二十一层庆祝,这夜,沈清前往。

她滴酒不沾,只静坐角落看着众人你来我往哄闹着,傅冉颜在场,只因章宜觉得如此气氛少不了她。

换句话来说,傅冉颜在手,怼遍天下无敌手。

这夜,沈清笑容极多,沈南风坐在身侧将她笑颜收进眼里,心头暖暖。

前方,游戏未结束,一杯果汁出现在眼前,沈清顺势望去,沈南风端着一杯果汁站在跟前,

她伸手接过,道谢。?“不跟他们一起?”沈南风坐在身旁问道。“不了、”沈清答,继而再度开口道;“太没节操了。”?确实没节操,她玩儿不起。闻言,沈南风眉峰轻佻,看了眼台上那群人使劲浑身解数的模样,确实是。挺没节操的。

“你爸最近还好?”端起果汁喝了口,浅问道。

“挺好的,”沈南风答。

“挺好的就行,”她点点头,二人坐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浅聊着。

经年过去,似乎一切都被时间冲散了,那些以往过不去的坎儿现如今似乎也那么在意了。

能淡然,便也淡然了。

起初,见到沈南风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不再有。

虽然、偶尔会触景生情想起那个曾经陪着自己多年的男孩子,但也只是偶尔想起而已。

没了那么浓烈的感觉,没了那么强烈的恨不得对方去死。

八点,沈清电话响起,来自陆景行,她并未起身,反倒是坐在椅子上接电话,男人在那侧听见吵闹的声响,听声音都能听出来那侧有多热闹。

此时、高亦安一改往日里一本正经的形象,脱了西装外套高挽起手腕在同底下员工玩游戏,

政正值高涨期间,众人鼓劲加油声不绝于耳。

于是乎,自然是落到了陆景行耳里。

男人在那侧拿着手机面色寒了寒,话语淡淡柔柔,“阿幽、我过来接你,恩?”

沈清全程盯着台面,并未听见陆景行询问的话语,直至男人询问第二遍时,她才开口道;“不了。”

“一会儿让刘飞直接送我回去就行了。”

台上,高亦安输了游戏,被罚喝酒,高涨声此起披伏。

连带着沈清都在下面坑他。

电话未挂,陆景行停在耳里。

正想言语,电话被挂断。

台上,有人揶揄高亦安道;“老大,沈董都说了让你再吹一瓶,你倒是吹啊,咱江城第一美人的要求,不能不满足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众人应和。

高亦安抬手抹了把脸,早间收拾得体的头发此时微微凌乱,一身白衬衫微微有些皱褶,男人在台上望了眼沈清,朝其竖中指,而后,似是任命拿起酒瓶,在吹了一瓶。

沈清见此,面上展开笑颜,万分高兴。

傅冉颜在边儿上踢了沈清一脚,没好气道;“下次要说十瓶,一瓶少了。”

沈清笑,笑声悦耳。

期间,高亦安从台上下来,拿着两瓶酒,一瓶递给沈清。

后者摇了摇头,男人微眯着眼,似是在询问为何。

沈清浅笑,这笑中,竟然含着一股子慈爱的光辉,高亦安想,许是看错了。

“怎?戒酒了?”

沈清笑,而后微薄的唇轻启,话语淡淡;“怀孕了。”

霎时,高亦安只觉这场子里吵吵闹闹的声响都不付存在,剩下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寂寥,以及耳边闪着沈清所言语的那句,怀孕了。

她话语淡淡,简短的三个字。

落在高亦按脑海里,堪比仨颗原子弹,他以为,她跟陆景行之间,感情没稳定之间,不会要孩子。

可显然,想错了。

男人面上的错愕,不可置信,以及怀疑,尽数上演在沈清眼前。

她见此,浅笑点头,一抹笑意直达眼底,这抹笑意,是为人母的喜悦,高亦安在无看见其他,而后只听她开口道;“三个月了。”

男人闻言,思绪稍稍有些回笼,场子里的吵闹声渐渐清晰起来,他端起酒瓶喝了口酒,大有一副压压惊的架势。

似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突然。

没有什么比沈清这句话更让他感到震惊的了。

“因为怀孕,所以放弃了江城?”年前,沈清突然入驻首都,高亦安曾经细细想过,那时,

她与陆景行之间的感情可谓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慎变回分崩离析。

可突然,沈清到了首都,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平平缓缓的,在也生不起半分波澜,他细细推测过,可完全没想到,是。因为怀孕。

她摇头,不是。

但不愿过多言语。

高亦安看着她清淡的面容,端起酒瓶将一瓶酒灌下去大半,显得有些难以接受。

不是?那是为何?

他懂沈清,若是不是,她会直言的。

但今日、回答中,明显太过含蓄。

男人一瓶啤酒下肚,收了收自己外露的不可置信的情绪,继而带着七分揶揄开口道;“清水湾的酒是不是可以好了我?”

沈清闻言,轻挑眉,端起果汁落在空中,高亦安端着第二瓶酒与其碰撞,只听沈清笑道;“给钱就行,看在我俩绯闻男女这么多年的份上,会给你打折的。”

诙谐的语气,吵闹的氛围,淡淡浅浅的笑容,确实是沈清,可又不是。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那么近,又那么远。

那么清晰,却又那么不真实。

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五章:被人阴了

他所认识的沈清,不会轻易为了某些事情而轻易妥协。

可今日、即便沈清说不是。

他并不相信。

高亦安眼光在场子里缓缓扫过去,而后落在热闹非凡的氛围当中,嘴角牵起一抹牵强的淡笑开口问道;“江城好还是首都好?”

“你觉得呢?”沈清将话题抛回来。

高亦安,没有正面回答,哪里好?

自然是江城好,一个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一个是其他地方。

显而易见。

男人端起酒瓶喝了口酒,静静坐在其身侧,未言语。

许久之后,起身,离开沈清身旁,朝玩游戏的那群人迈步而去。

这夜,众人结束已是临近十一点光景,陆景行自通过那通电话之后在未联系,下楼,见男人迎着初春的夜风靠在黑色迈巴赫前,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夹着烟,薄唇开开合合,似是同那侧言语什么。

远远的,沈清便见到了。

而陆景行也见到了沈清,伸手,将手中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朝沈清而去。

男人一身卡其色风衣在夜风中飞扬,挺拔的身姿朝这方而来,难免吸引住了众人面框。

高亦安站在一旁,看着沈清淡淡的面容,无欣喜,也不不高兴。

陆景行拿着手机的手未曾挂断,面色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伸手将人带进怀里,柔声问了句;

“累不累?”

她答;“还好。”

随后,男人同众人招呼了声,搂着自家爱人的肩膀朝黑色迈巴赫而去。

走时,不禁有人在身后感叹,“陆少,有钱,有颜,又有钱,要是自己能遇到就好了。”

这话、落在章宜与沈南风,高亦安几人耳里,多的却是一分讽刺。

车上,陆景行握着自己爱人的手未松开,沈清看着他,男人面色淡淡依旧接着电话,能看出来,他不高兴了。

至于为何,沈清不愿多问。

夜间回到清幽苑,陆景行电话依旧未断,沈清上楼进衣帽间拿睡衣洗澡,男人进来时,人已经在浴室了。

随后,浴室内,沈清只听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响。

吓得她搓澡的动作顿了下。

在出来,卧室已经没有了陆景行的身影。

爬上床欲要睡觉的人,南茜敲门进来,话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开口道;“太太,先生心情似乎不大好。”

沈清靠在床上问道;“谁惹他了?”

南茜闻言,顿了顿,忘了沈清一眼,没敢言语,这总统府,除了自家太太,还有谁能惹了陆景行。

即便是想,也没这个本事做到。

南茜如此明显的面部表情要是看不到,当真是她瞎了。

片刻,沈清终究还是翻身而起,朝书房而去。

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抽闷烟,见沈清推门进来站在门口,男人起身,砰砰砰,将阳台门拉开,

窗户全部打开,力道极大,带着发泄,再而后掐了手中烟,将站在门口的人带离现场。

沈清仰头望着满脸郁结的男人,见其面色坚硬,开口询问道;“我惹你了?”

“没有、”男人答,话语有些拧巴。

沈清在度侧眸忘了其一眼,不愿说?

不愿说,那就不问。

原以为还能多说两句,结果也就问了一句就偃旗息鼓了,陆景行站在一旁难免情绪有些上脑。

走着走着的人,突然就停下来了。

沈清回眸,撞见的,是男人一连阴郁站在走廊上,沈清拧眉望向其。

只觉陆景行这人,当真是分外拧巴。

说一套,做一套,分外别扭。

“怎么了?”沈清再问。

男人不言不语,阴测测的眸子瞅着她,沈清抿了抿唇,又往回走,伸手牵着男人大掌往卧室方向而去。

陆景行低垂头颅望着牵着自己的小爪子,心头微微动了动,当然,此时,若是沈清在能说两句好话,男人面色说什么也不会挂不住了。

但、没有。沈清并非是个善于言辞的人,特别是对待感情。

直至许久,沈清见男人未言语,侧眸定定忘了其几秒,眉头紧锁,也没了那个耐心与心思在去询问。

累了一天,没了那个劲头。

欲要转身就走,陆景行怒了。

“沈清,”嗓间溢出一丝冷冽声响,她回首,见男人满脸郁结站在身后,深呼吸一口气,微微压着自己情绪开口再度问道;“我哪儿招你了?直说行不行?”

逼仄的空气从卧室碾压而过,二人面色都不大好。

沈清也好,陆景行也罢,都分外知晓,知晓什么?

知晓二人中间终归还是有些东西抹不去,这抹不去的东西是何,谁都不愿意去提及,去触碰,但偶尔,会因为一些外在事物引发出来,一旦引发出来,谁也不愿多说。

只因说出来,也是伤感情。

“睡吧!”良久,陆景行妥协声响起。

路过沈清迈步进了衣帽间,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次日,沈清起来,陆景行已经离开。

南茜一早的目光带着欲言又止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她权当没看见。

许是与陆景行关系不融洽,沈清一大早只觉工作异常不顺心,送上来的文件被甩出去了好几份,几位部门经理上来被骂的狗血淋头。

章宜坐在门外,听闻屋里冷厉声响,吓得心头一颤一颤的。

都说孕妇脾气不好?难道这是到了关键期了?

而素来,离沈清不过五十米远的刘飞站在门外,将这一切都收进耳里。

出奇的,他有些讪讪,到了时间也不敢敲门。

反倒是将眸光落在章宜身上,而章宜,向来看见陆景行身旁的人就一头包,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转身离去。

刘飞站在原地一头汗,直至六点半,陆景行回到清幽苑未见人归来,一通电话打到刘飞这方。

“太太呢?”男人嗓音冷厉。

“在公司,”刘飞答,抬手抹了把额头冷汗。

“。”男人在那侧静默,一阵沉默碾压过去。

刘飞才颤颤巍巍开口道;“太太早上来公司开始便情绪不大好,但凡是进去的人都被骂的狗血淋头,秘书办的小姑娘哭了俩,我。没那个胆子进去提醒时间。”

他一个七尺男儿,当过兵上过战场的人,既然怕被自家太太骂,说出去,当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要你何用,”男人咬牙切齿说完,撩了电话。

伸手将脱掉的外套再度穿回身上,而后面色阴沉跨大步而去。

七点整,陆景行出现在沈氏集团二十三层总裁办公室,整个公司灯火通明,无一人提前下班,在看二十三楼,气氛异常紧绷,人人都在埋头苦干,不敢有过多动作。

陆景行停在办公室门口都能听见沈清冷厉着嗓子训人的声音。

站定片刻,秘书红着眼眶从里面出来。

男人推门进去。

“出去,”坐在办公桌前的人头也未抬。

陆景行闻言,顿住了脚步。

沈清这才抬眸望向他。

“训完员工训老公?”陆景行站在办公室中央,清冷嗓音响起,带着些许揶揄。

沈清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轻声开口解释道;“刘飞没通知我时间。”

“他不敢来,”陆景行毫不客气道出真相。

沈清闻言,有片刻呆愣,望向陆景行带着疑惑,只听男人继续开口道;“你今天骂的人太多,他怕被骂。”

“。出去,”沈清无语一阵后,开口轰陆景行。出去?想多了。“收拾东西去吃饭,”男人见其还不为所动,开口言语。沈清不动,坐在椅子上瞅着他,半晌没说话,男人眉目轻佻。只听其道;“你让我去吃饭我就去吃饭?”对于昨晚的事情,陆太太依旧耿耿于怀,就许你傲娇?

“怎?这二十三层还有多少人是你没骂完的?不行我帮你?”男人嗤笑开口揶揄沈清,就好似她是十恶不赦的资本家只知道剥削艰辛万苦的劳动人民似的。

沈清白了他一眼,懒得同他油嘴滑舌,而男人显然不愿意见她如此。

迈步过来,俯身将她搁在一侧的包拿起来放在桌面上道;“你一个人心情不好,整个公司的人都不敢下班,乖,回家虐我就够了,放她们一条生路,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也是要回家过日子的。”

瞧瞧,陆景行先生多么通情达理,多么无私奉献?多么体恤人民百姓,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当真是活雷锋。

妥妥的活雷锋。

沈清望向他,一脸没好气,而后抬腿,一脚踢在他小腿上,男人静静站着,任由自己爱人虐待自己,笑眯眯的,甚至很乐意似的。

“是他们要回家过日子还是你要回家过日子?”沈清问。

“不都一样?”男人答。

不向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您要不要脸?”沈清没好气道。

“不要、”男人答,笑容淡淡。

沈清笑了,气笑的。

四月底尚且还未过去,沈氏集团北部的地皮才将将挥土动工便出了人命,这人命是为何出的,怎么出的,还只得深究。

这日凌晨,沈清以安然入睡,陆景行却将将从书房出来,才进来,便见自家爱人个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肆意响起,本想忽视,但一遍一遍着实惹人心烦,走进才知晓,电话来自于章宜。

接起,那侧话语火急火燎;“老大,出事了。”

陆景行闻言眉头一蹙,嗓音微冷;“出什么事了?”

“。”回应他的,是那侧冗长的静默,章宜许是没想到电话是陆景行接的,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片刻之后开口道;“工地上出事了。”

“什么事?”男人在问,话语更冷。

“出了人命,”章宜答,简短的四个字不得不让陆景行冷了脸,看了眼躺在床上浅然安睡的沈清,拿着手机去了静谧的走廊。

男人脸色微冷,嗓音低沉如同深夜走游走的鬼鬼魅魅;“工地的工人从架子上摔下来,当场死亡,高董已经过去了,但这事儿,估摸着不简单,陆少,您能不能让老大接电话?”

工地给出的说法是脚手架出了问题,但为何会在深夜依旧有工人在工地上劳作?

时间上就足以放大家猜疑不已。

章宜最后一句话,问的稍稍有些哆嗦,生怕陆景行回直接拒绝,那样,她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男人沉吟片刻,而后转身,紧随着,一声声温柔如水的轻唤声传到章宜耳里,近乎让她不相信这生意出自陆景行。

前后差距太大。

叫了几句未醒,男人身后掐了电话,俯身将人给闹醒,顺带占了番便宜,沈清自然是不悦的,起床气上来了,就差伸手招呼陆景行了。

男人一把擒住她的手,缓缓落下一吻,柔声开口道;“乖乖、工地出事了。”

这话一落,沈清静谧了番。

男人在度言语一遍,她才缓过神来;“出什么事了?”

此时,陆景行觉得拨通章宜的电话来的比较实切些,确实,他也如此做了。

章宜在那番说明情况时,沈清面色冷沉的可怕,翻身而起,欲要去工地,陆景行站在一侧看着她满面阴桀的模样尚未出声,但知晓,深夜过去不安全,也知晓,倘若这晚他跟着过去,若是被有心人捕捉到了,对沈清来说是更为不利的。

于是乎、这夜,徐涵与刘飞相随,顺带,还跟随了总统府的御用律师。

沈清到时,高亦安已经正在展开调查,调查结果显然是不能让他满意,男人一身居家针织衫运动鞋站在办公室中央询问工地工头;“森更半夜,为什么会有工人还在的上面?”

工头答;“我下来的时候已经清点人数,全部到齐了,工人可以作证。”

“为什么监控没开?”男人在问,脸色阴沉可怕。

工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高亦安见此,面色更是寒凉,一个字吐出来,如同利剑似的;“说。”

“因着食堂线板不够,插监控的线板给牵去了厨房,”工头哆哆嗦嗦开口言语,整个人颤栗的厉害,深更半夜,被一个气质阴沉的如同阎罗王似的男人逼问,任是谁都招不住。

高亦安闻言,气的脑子都快溢血的,而后冷笑出声,在这寒凉的夜里显得如此可怕,如同索命的黑白无常;“那么现在出了事情,谁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是你想让我在媒体面前将你说的说辞搪塞她们?”

男人战战兢兢,双腿打颤近乎站不住。

沈清来时,便见如此一幕,清冷的人站在后方许久,久到高亦安质问完人才开口道;“去将人关系跟他比较好的人叫过来,一个一个问,到底是作何。”

这话,沈清说的,大有一副今晚就算大家都不睡觉的架势也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听闻声响,高亦安回头,面上阴沉有所收敛,但还是难看至极。

“你怎么来了?”话是这么问,但目光是落在章宜身上的。

后者躲了躲,沈清答;“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连夜,覃喧拿了东西去查,欲要查出个所以然来,结果清奇的发现,这件事情有诡异之处,

覃喧将此消息告知沈清时,免得沉如水,他说;“那人死之前跟许氏企业的人见过面。”

“谁?”沈清问,话语激昂。

“莫菲的秘书,”覃喧答,这人他还是见过两次的,虽然不多,但有印象。

闻言,沈清一双清明的眸子瞬间布满了殷红,很难不将这件事情联想到莫菲身上去,除非,

她当真是傻的误以为这女人没坏心。

次日清晨,因着陆景行施压,消息并未传出去。

但知晓的人依旧知晓,这世上,并非只有一条路可以让外界人知晓发生了什么。

清晨,家属上工地闹事,如此快速的举动很难不让沈清去想,这件事情是否有人指使。

凌晨一点起床到清晨,沈清未睡。

平常人都觉得难捱,何况她还是个孕妇。

期间,高亦安多次让她回去,但出于不好让高亦安一人承担,她未应允。

反倒是徐涵与刘飞时常在身后提醒两句。

清晨八点,陆景行电话过来询问事情进展,沈清稍稍头疼,告知他,男人问;“回来休息还是继续?”

“继续,”沈清答。

那侧,男人沉吟的片刻,千言万语在唇边打转,似乎在想着,如何说,才能说服沈清这股子冲劲,良久之后开口道;“阿幽、宝宝正值成长期,要靠你来摄取营养。”

这话,很婉转,沈清听的懂。

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我知道。”

收了电话,高亦安看过来道;“回去休息吧!”

后者拒绝,今日,正值关键期,沈南风回了江城,首都只有她一人,工地是他与高亦安两个人的,怎能让他一个人来承担?

上午,消息传出去时,许多人感到错愕,隐隐之中觉得沈事情似乎不那么简单,但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

这日上午,傅冉颜尚且还在睡梦中被自家老哥敲门声吵醒,她烦躁,掀了被子准备继续睡,

敲门声还在继续。

烦躁至极,起身前去开门,见自家老哥,准备劈头盖脸一顿骂,结果听人悠悠然道;“你的好朋友沈清出事了。”

一阵静默,而后缓过神来问道;“什么事?”

傅易寒伸手将手机递给她,傅冉颜睁着眼睛静静看了几秒,而后许是觉得不大真切,揉了揉睡得朦胧的眼睛在看了眼;“有人阴她?”

傅易寒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推断的。

“为什么?”她问,话语高涨,似是有些疑惑;“在江城谁敢在她头上动土?”

“这是在首都,”傅易寒提醒。

在江城,沈清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可这是首都,各方人马聚集的地方,谁也不能保证谁是好人,在利益面前,每个人都是妖魔鬼怪。

江城,沈清心狠手辣,人人知晓,无人敢去招惹她,甚至招惹之前会视线推测一下值不值。

可现如今?此地非彼地。

在首都,沈清就是个外来人员,就是个商场新鸟。

一来就那个这么大的案子,饶是谁都谁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若是没仇,还好些,倘若是有仇,这个时候不踩她,何时踩?

傅冉颜给章宜打了通电话,知晓地方后,风风火火出了门,朝沈清那方而去,而身在江城的沈南风也正在回首都路上,一时间,异常暗潮汹涌的风波在无形之中涌起来。

有人在看好戏,自然也有人在左手渔翁之利。

沈清呢?

她不要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何况此时,站在他身旁的人还是高亦安。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遣走了屋子里所有人,与高亦安面对而坐,看着他良久,正在组织言语时,高亦安开口道;“许氏企业的人与你有恩怨?”

她点头,而后开口道;“我回江城之前,在洛杉矶将人送进了监狱,那人。”“许言深?”沈清话语还未说话,高亦安问。她点头,后者伸手捏了捏自己下巴,似是在沉思而后开口问道;“现在呢?具体动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一直都是这种想法,从未变过。告知高亦安不过是希望他知晓,倘若这事儿真是许氏企业做的,那当真是需要来场硬仗了。

中午午餐时分,高亦安开口道;“吃完饭,让司机送你回去,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能在有所回转,前面的事情我来解决,后面的,你来。”

“得养精蓄锐才行,”他知晓沈清有仇必报,竟然跟许氏企业有那么一段渊源,那这件事情就该她亲自解决。

闻言,沈清望向他,目光透露着流光溢彩,恍然之间,仿佛看到了盛世集团的她们。

那个站在一起并肩作战的她们。

沈清轻扯嘴角,笑意蔓延到眼底,高亦安见此,眉峰轻佻,笑意柔柔。

下午沈清会了清幽苑,累了,累到在车上直接睡着了。

到清幽苑时,刘飞与徐涵对视一眼,不敢抱,也不敢将人喊醒,一时间为难的很。

正踌躇着,屋子内走出来一人,男人一身白色衬衫在身,稍稍有些凌乱,跨大步而来,刘飞下车,轻声道;“太太睡着了。”

男人闻言,俯身看了眼,而后绕道另外一边,俯身,将人从车里抱出来。

才一动,睡着的人便惊醒了。

男人见此,伸手将人往胸前紧了紧,柔声哄道;“乖乖、接着睡。”

仅是一睁眼,便又闭了眼,伸手圈上男人的脖子,在其脖颈之间蹭了蹭,转而又睡过去了。

陆先生见此心头软了一截。

将人安放好,在三确认没什么问题,男人才起身朝熟饭个人去。

书房内余桓正拿着文件战战兢兢站在书桌前,男人迈步进去,轻扯裤腿而后坐在沙发上,俯身从茶几上掏出烟盒,点了支烟,狠吸了口,吞云吐雾之间微眯着眼抽着余桓,后者微微转过身,颤栗不已。

只听男人低沉干净的嗓音传入道自己耳内;“接着说。”

自昨日出了事情,覃喧查出此次事件与许氏企业有关时,男人便意识到不对,让余桓着手去查,结果。呵。

“05年十一月份,太太举报许家长子许言深因涉嫌商业犯罪,此次事件当时在国外轰动一时,老先生与徐副官因此事连夜飞往洛杉矶,但已无回天之力,06年4月份案件彻底宣判,有期徒刑五年,自此之前,二人曾经是同校同学,又在同一家公司实习,至于为何会发生这些事情,尚且只得深究,目前。查不出来。”

余桓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而后停下来,望着男人,只见男人吐出烟雾,一层薄薄的雾气笼在他脸前,让人看不清神色,须臾,男人伸手拿过远处烟灰缸,而后在上面轻点烟灰开口,静默了几秒开口问道;“查不出来?”

“是,”余桓答,见其面色冷汗,不敢大声言语。

漆黑摄人的黑眸中看不出情绪是好是坏,但不难看出,男人心底压着一股子火,且火气很大。

只是没有落到明面上来而已。

为何?也许是此次事件老爷子明明多年前就知晓,却一直隐着不说,即便当初沈清进陆家门时,甚至连旁敲侧击的话语都没有。

男人此时坐在沙发上,细细回想彼时沈清第一次见老爷子的场景,那打翻的杯子,似乎不那么简单。

狠吸了口烟,在伸手,在烟灰缸里轻点烟灰。

“老爷子那边着手查了?”他问,话语凉薄。

余桓闻言,惊住了,从老总统先生那边下手?

他从未想过,而这位年轻的少将却为了得出真想,不惜做出不尊敬长辈的事情。

当真是如徐涵所言,太太就是他的命?

“没有,”余桓如是答道。

“去查,”男人开口,言简意赅,带着不容置喙。

余桓呆住,不敢轻易开口,可思忖一番之后到;“老先生那边。”欲言又止,不敢明说。?可男人面色极为阴寒;在度开口;“去查。”“是,”余桓硬着头皮应允。

欲要出去,男人伸手;“东西留下。”

这东西,指的是什么,余桓自然是知晓的。

二人原本在书房商议事情,南茜上来敲门,说是太太回来了,男人片刻未停顿,起身迈步朝楼下而去,在上来,怀里多了一人。

他隐约之间听到了陆景行话语轻柔哄着人睡觉的声音,可当其再度回到书房时,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阴桀的男人,怎会有温柔如水的一面,且还是在隐忍着一股子怒火的情况下。

可事实是,有的。

只是他没见到而已。

总统府,终究不是个太平之地,这个屋子里的人看似都有血缘亲情,但实则,谁都有自己的一味药,谁都有所隐藏,若想探个究竟,除非你费尽心思深究。

余桓下来时,刘飞与徐涵正坐在院子不远处的石凳上抽烟,远远的,他迈步过去站在二人跟前,二人抬眸,忘了其一眼,懒得搭理他,在继续低头抽烟。

余桓问;“你们这是在干嘛?抽闷烟?”

刘飞闻言,抬起头问了嘴;“一起?”

余桓摇头。

刘飞再度开口道;“你没有那种好日子要到头的感觉?”

他跟徐涵二人都能感受出来,这清幽苑的风平浪静只怕要到头了,再度掀起来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能安安静静抽会儿烟就抽会儿,虽知道下面迎接着他们的是什么。

余桓再度摇头。

刘飞跟看傻子似的瞅了他一眼,终究还是道行浅啊!跟着先生太太的时间太短了。

等许久之后,余桓知晓他们二人这话是何意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日、沈清一直睡到晚上八点才转醒,被饿醒的。

醒来的人,惯性找陆景行。

这个点,厨师已休息,她自己不会做,只得找陆景行。

拥着被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而后起身,赤脚下地,此时,男人书房门为敞,正在低头看手中文件,许是太全神贯注并未发现床上人起身,直至沈清站在门口他才有所察觉,随手,漫不经心将手中文件放进抽屉里。

迈步过去柔声问道;“醒了?”

“饿了、”某人直言,一脸无辜。

男人闻言,失笑出声,

被其无辜的面容给逗弄笑了。

而后迈步前去,走进才发现人光着脚丫子,刚刚轻笑的面庞瞬间变的阴凉,“鞋呢?”

某人许是刚睡醒,有些蒙圈,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丫子,动了动,才转身朝卧室而去。

陆先生站在门口不动,看着沈清进卧室,在回来,脚上多了双居家拖鞋。

某人站在陆先生面前微微仰着头拧眉开口道;“饿了。”

“饿了才找我?”男人故意为难。

沈清抿唇,拧眉望着他,见其面容平静,等着她回答,有些纠结。

陆景行见人拧眉思忖半天也没放个屁出来,也少了那个耐心,伸手将人带进怀里,伸手护上她后腰,低垂头颅开口蛊惑道;“让我亲会儿,亲够了给你做好吃的。”

言罢,男人低垂首,一吻落下,格外冗长。

长的沈清觉得自己近乎要溺毙了,伸手抓住男人衬衣。

男人浅笑松开人,俯身落在其白皙面庞上,软软的触感,格外好。

“下楼,”男人似乎心情格外好,连说出来的话语都带着几分愉悦。

带着人往楼下去时,开口问道;“想吃什么?”

“粥,”沈清答,男人闻言,低睨了某人一眼,道了句;“没出息。”

楼梯走完,松开人先行一步朝厨房而去,沈清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养了只小猫儿似的。

暖到了陆景行心窝子里。

厨房内,男人挽着袖子围在灶台之间给自家爱人做晚餐,而沈清,坐在一侧看着男人熟练的动作以及伟岸的背脊。

有一丝丝晃神。

觉得、这一切、似乎都不大真实。

说不出来是何感觉。

微微侧眸,收了眼里的情绪。

正弯身在水槽里洗菜的男人被背后突如其来的触感给惊住了。

婚后三年,沈清从后背拥住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水槽里水流声不断,男人握着手中蔬菜顿在原地良久,良久。

久到近乎觉得自己是在凭空幻想,而后视线低移,落在圈在自己腰间的细腕上。

是真的。

手中蔬菜啪嗒一声落在水槽里,原本弯身的男人缓缓挺直背脊,沈清因其动作紧了紧手。

男人湿漉漉的手垂在半空中,有些愣怔,回过神之后,轻启薄唇询问,许是太过惊诧,说出来的话语难得的有些结巴;“怎。么了?”

“想蹭蹭,”沈清在后背开口,话语糯糯,白皙的面庞缓缓蹭了蹭男人宽厚的背脊。

男人伸手,扯过一侧干毛巾擦干手,伸手牵开沈清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腾出点空间转身,伸手抱着小女人的腰肢,女人面庞落在其胸膛之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男人开口轻声询问,话语宠溺的近乎溺出水来;“没睡好?”

她摇头。

“饿久了?”男人再问?搂着她腰肢的手搂在她平坦腹部,微微揉了揉。

沈清在摇头。

“那怎么了?”男人问着,低头在其发顶落下一吻,万般温情,让这周遭一切都便成色彩,

陇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想蹭蹭,”娇软嗓音在怀里响起,软软糯糯的,格外好听。

陆景行嗓间溢出一丝浅浅的笑,“累着了?”

“恩、”她浅应。

话语落地,男人伸手将人横抱起来,放在餐椅上,“乖乖坐着等,不闹我,早些吃完早些休息,恩?”

最后一个字,是询问。

沈清不愿松手,搂着男人脖颈,撒娇意味浓浓。

“乖,听话,”男人柔声哄着。

沈清蹭了蹭男人脖颈才缓缓松开手。

水槽里,男人有条不紊进行手中工作,沈清托腮坐在身后桌椅上,男人忙着手头工作之余,

偶尔回头看她一两眼。

沈清均是面容淡淡,但弯弯的眉眼足以代表一切。

陆景行最见不得沈清乖乖巧巧的模样,一见她如此,便想狠狠吻她。

许久之后,香喷喷的蔬菜瘦肉粥呈现在桌面上,她拿起勺子欲要直接动,却被男人轻声喝住,道了句;“烫。”

她识相放下汤勺,一脸无辜看着陆景行,后者笑,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而后端起碗去了水槽,给滚烫的粥降温。

在回来,清粥微凉。

安安静静一碗清粥下去,男人伸手扯出纸巾擦拭她唇角。

“好要不要?”嗓音温柔,带着慈爱。

她摇头,陆景行也不强求,伸手将面前的瓷碗拿起来,搁在水槽里,而后伸手抱着人上楼。

“可不可以把毛毛接过来?”沈清问,嗓音糯糯。

“不可以,”男人直接拒绝。

“网上说可以养猫养狗,”沈清争取。

男人望了她一眼,不言语,意思明显。

猫咪会掉毛,毛发吸入呼吸道会感染,孕妇体弱,不能轻易冒险。

“陆景行,”沈清轻唤。

男人未做声。

沈清在唤,依旧如此。

随后,许是情绪上来了,挣脱着欲要下来,也不看陆景行现在是否正抱着她上楼梯。

动了下,男人面色寒了;“闹什么?没发现在楼梯上?”

摔下去是小事儿?

这一凶,沈清也老实了,虽有情绪,但她明事理啊。

见她老实,陆景行面色才落下去。

上楼时,沈清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正在震动,伸手拉开抽屉接起电话,那侧,高亦安的嗓音从那侧流淌出来,沈清静静听着,直至那方说完之后,才给与出意见。

全程,陆景行坐在旁边听着。

高亦安说得话,沈清回应的话语全程不落进了他耳里。

男人未曾发表任何意见,也未曾对沈清与高亦安的这通电话表达出任何情绪。

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六章:城北弄堂

直至沈清收了电话。

坐在床沿的人伸手将她塞进被子里,看了良久之后才开口询问道;“能解决吗?”“能、”沈清答,言简意赅,信心满满。

陆景行见此,笑了,伸手揉了揉自家爱人的脑袋。

“再睡会儿,我去洗澡,”言罢,男人起身去了浴室。

待他洗完澡回来,沈清依旧坐在床沿,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男人站在浴室门口看了会儿,直至湿漉漉的头发近乎将上衣打湿,他才一手擦着头发一边迈步出去。

如此,沈清才回过神来。

此时的沈清坐在床上,看着陆景行,有一丝丝的恍惚,又有一丝丝的找不清楚自己到底所在何方?在江城,无人敢挑衅她无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所有人想招惹她之前必须得事先掂量掂量值不值当可此时在首都,她将将入驻这个城市,并没有与任何人结仇,却依然有人敢上来踩她一脚。可倘若此次事情放在江城,谁敢这样做,谁有胆子敢这样做。

首都、是一个聚集了所有妖魔鬼怪的地方,没有人看你的前程过往,他们看的只是你当下你现如今的身份价值摆在什么地位上。一个人努力拼搏奋斗那么多年坐上高位,一夕之间将所有一切都推翻掉,剩下的只是一副皮囊,来到另外一个城市重新开始,这个过程何其艰难何其痛苦,而沈清却忍受住了。为何忍住?只因想让她的孩子出生在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当中,所以她就委曲求全,所以她就放弃了自己,就如同当初高亦安怀疑的那样。

问她留在首都是否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说不是,实则到底是不是她万分清楚,有些话语只适合自欺欺人。沈清并非一个胆小鬼。

但许多时候老人们常说身为一个女孩子,三分聪明七分糊涂就好了,可她与其相反,她的清明占大多数。

清明到分得清楚理智与事实的走向。

她有时候怀疑,自己到底是爱陆景行才留在首都的,还是因为孩子才留在首都。

还是说,二者皆有?“在想什么?”男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开口问道。“想我为何来首都,”沈清望着直言开口,清明的眸子带着些许疑惑。

这话语落地,陆景行面无人色,吓得拿着毛巾的手紧了又紧,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何种事情以至于让沈清再度思考到了这个问题上。

男人清了清嗓子;“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万般小心翼翼,

闻言,沈清震住了,一脸惊讶望向陆景行,对他如此小心翼翼说出口的话语感到惊讶,她似乎,没想过陆景行会如此。

“没有,只是随便想想而已,”她开口解释,但这话语宽慰性不大,陆景行依旧将深深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期望得到想要的回答。

而沈清,也没有给出合理解释,或者说不知晓如何解释。

这种事情似乎越解释越乱,人在烦躁的时候难免会想跟多,更何况她此时情况特殊。

夜间,躺在床上时,男人从伸手圈住她,一手落在她脖颈之下,一手落在腹部。

来来回回,缓缓抚摸着。

“医生说,四个多月的宝宝会动了,阿幽有没有感受到?”男人在身后找话题聊着,企图消散自己内心那股子疑云。“不是还没到四个月?”沈清问,稍稍有些疑惑。

“是我记错了,”男人说着,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陆景行今晚的话题似乎格外多,而沈清,许是察觉到男人情绪的异样,微微翻动身子,面对男人,陆景行见此,低头看着她。

沈清微微仰头看着他,而后伸手穿过男人坚实的小臂落在他健硕的腰肢上。

男人见此低低沉沉笑道;“怎么了?”

“不大舒服,”沈清答,软软糯糯的。

闻言,陆先生紧张了,半撑着身子起来低头望着她满脸焦急道;“哪儿不舒服?”“侧身睡久了,屁股疼,”沈清答,面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人说这么娇羞的话语。

男人闻言,心头落下,而后伸手落在沈清臀部,缓缓揉着。

“总统府最近不忙吗?”沈清问,话语淡淡。

“忙、”男人答,而后道;“但你更重要。”

工作是忙不完了,但妻儿只有一个。

要分得清谁更重要。

沈清闻言,闷声笑着揶揄道;“得亏你不是总统,不然总统府的人不得疯了?”陆景行闻言,也笑了;“恩、所以父亲兢兢业业,时常被母亲嫌弃。”

这话是没毛病的,陆琛被苏幕嫌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打小他就看着陆琛吃瘪,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好转。

“时常?”沈清仰头问道。

“时常,”陆景行答。“为什么?”沈清问。

“因为父亲太忙了,”陆景行笑答,而后道;“父亲也是无奈。”

陆琛被苏幕嫌弃的时候能清楚看见他面上的无奈,但能怎么办?

除了忍受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二人浅聊许久,久到陆景行督促沈清睡觉,而睡了大半天的人哪里还能睡得着,闹着不让人睡。

“你跟我讲讲许家跟莫家的事情吧!”沈清眨巴着眼睛望着陆景行,闻言,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深深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为什么想知道他们两家的事情?”陆景行问,话话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下午时分,余桓将沈清与许家的事情告知自己后,他尚且还在想着如何开口询问沈清才会不显得那么刻意,可此时、沈清自己问出口,似是压根不觉得这些事情是事儿一样。

她浅笑;“你不知道?”男人轻挑眉,只听沈清再度道;“我还以为徐涵他们跟你说了呢!”毕竟工地的事情极有可能出自许氏企业之手,这其中又包含了莫家,许家跟莫家都是首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徐涵似乎没理由不跟陆景行言语。

“工地的事情?”男人问。

沈清点头。

“说了、”男人答,直言开口。

“你跟他们有仇?”思忖了一下午的话语陆景行终究是问了出来,但这一问,显得如此漫不经心与随意,并未有那么多刻意。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恩、他们想弄死我,我想弄死他们。”毫不隐瞒,她对许言深与莫菲这二人,属于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但倘若是你犯你我,只能说你们是好命活够了。“许家跟莫家什么关系?”沈清在问。

陆景行望了眼而后伸手揉了揉人后腰,轻声开口道;“应该是联姻关系。”“许家跟莫家有意联姻,”陆景行在度开口道。

“许言深跟莫菲?”沈清似是听到了什么惊天消息,尾音微杨,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莫菲的姐姐、莫烟,”男人答。

这夜,沈清本就迫切的想知道答案,而陆景行,依旧秉持那副万年不变的言简意赅的性子,问一句答一句,气的人直翻白眼。

“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她问,话语带着些许小小的情绪,吊胃口什么的最缺德了。

见其如此,陆景行轻声失笑,猴急猴急的,当真是。“莫烟出事故了,年底的时候,现在依旧昏迷不醒。”

自古以来,豪门恩怨最为下三滥,饶是沈清没经历那么多,但也知晓其中一二,如今看来,莫烟出事故,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沈清沉吟片刻,心里下了狠意,这股子狠意毫不掩饰的流露到陆景行眼前,男人望着她许久,而后伸手捏了捏她掌心,以示提醒,后者抬眸望向他道;“能查到什么吗?”

“你想知道什么?”男人问。

“或者说,你想干什么?”男人在问。沈清笑,嘴角笑意淡淡;“你不是知道?”这话、慵懒的很。

陆景行伸手,将放在沈清后面的手挪开,而后仰躺于床上,原本落在其后腰的手搭在眼帘处,不愿同她言语。

明显是有情绪了。

沈清见此,笑了。

伸手扒拉他放在眼帘上的手臂,男人刻意用了力道,沈清是掰不下来的。

“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去查的,”这话,是没错。

可听在陆景行耳里,就没什么滋味了。

“你说过会安生养胎的,”男人闻言,冷眉微蹙望向自家爱人,明显不悦。

“养啊!”她笑意融融,“你帮我我就养,”沈清再度开口。

男人气结,做选择题?

闻言、睨了沈清一眼,而后没好气道;“娶了个什么东西。”

后者闻言,不仅不生气,反倒是笑开了花儿。

次日夜间,沈清回来时,书桌上放了一份文件,她伸手打开,里面东西呈现在眼前。

以至于这日晚间南茜上楼喊起用餐时,她才想起,回家,似乎未见陆景行。“你家先生呢?”她问。

“徐涵说,先生在总统府,”南茜答。

“东西是徐涵送回来的?”沈清问。

南茜点头,算是应允。

“知道了,我一会儿来,”伸手将手中文件袋装好,放进了抽屉里。

而后转身去了餐室。

这方,总统府内。

陆景行今日难得未归清幽苑,反倒是回了总统府,苏幕见人来,往身后瞧了瞧,未见沈清,便开口问道;“就你一个人?”后者点点头。苏幕在道;“你将清清一人留在清幽苑?”陆景行伸手将衣服交给林安,而后道;“我找爷爷有些事情,就回去。”

这话、算是告知。

苏幕闻言,看了眼茶室方向,男人抬腿迈步前去。

茶室内,老爷子正在拨弄着眼前茶杯,见人来,低沉问道;“忙完了?”“完了、”陆景行答,一边伸手高推袖子一边往老爷子那方而去。

坐在沙发上的人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放在唇边缓缓品着。

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今日来找您,是想问些事情。”

老爷子闻言,拨弄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很明显,慈爱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半笑问道;“想问什么?”“许久之前,沈清跟许言深在洛杉矶的事情,”男人直直开口,并未准绕弯子。

“这事情、你不去问你老婆,问我这个糙老头子干什么?”老爷子这句话,带着官腔,而陆景行也知晓,想问出点什么,不大容易。

在反观陆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杯盖,显得漫不经心。

陆景行深深的眸子紧锁着他,沉冷的嗓音开口问道;“当初、您与许副官二人前往洛杉矶都没能压下去,想必事态应该是很严重的。”老爷子嘴角笑意始终如一,挂在脸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喝了口浓茶才开口道;“你不去问沈清,是知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换句话来说,即便你问了,她也不会跟你说真话,你问我、是想绕其道而行?”“任何事情,问当事人,比问旁观者更有说服力,”老爷子缓缓放下手中茶杯,笑看陆景行。

“南城初见,您明知晓这一切,为何不说?”陆景行问。

“我说出来,你信?”老爷子反问。

初次见面,指着人不好之处直言,换做是谁,估摸着都不会信。

换句话来说,会显得他这个几十岁的老头子没肚量,初次见面就去为难一个小姑娘。

“前程过往,皆是枉然,你现在要看的,是当下,是眼前。”

沈清的那些前程往事,细数起来岂是一两日能说完的?

她身边那些来来往往的红尘过客,又岂是你想勘破就能勘破的?

老爷子这话,无异于提点。

可此时的陆景行,并未深究这话语中的含义。

是眼前,是当下,这简短的六个字到底蕴藏何种深意。

“当事人,永远比旁观者更为清楚事态中心的风暴,你问我,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表面,而那些东西你都能查到,”老爷子这话何很明显,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

当初的那些前尘过往放在现如今来看,其实细想起来他也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

沈清与许言深之间的事情,看似平平淡淡跟商场上常见的手段一样,可是若是细细深究起来,这其中蕴藏着一些含义,是你永远也勘不破的,而能懂这一切的人只有沈清。

多年前在洛杉矶许老爷子询问许言深为何会发生这一切时,许言深给其的答案是不知道,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

前一晚二人还在把酒言欢畅谈人生理想。一转眼的工夫他就被沈清送进了监狱,而这一切来势汹汹,毫无征兆。世人都说暴风雨来临之前会有片刻的沉静,可他看不破也看不出这暴风雨会来。

陆陆景行微眯着眼眸看着老爷子,显然他并不相信他这番话语。或者说他怀疑真实性。

“当初你与许副官一通连夜赶到洛杉矶,竟然设么也不知道?”这话,明显是怀疑。

老爷子闻言,笑了,嘴角笑意轻扯开来,对于这个孙子,他是欣赏的,也有心栽培。

他伸手,将杯盖放在桌面上,嘴角笑意轻嘲;“何止是我,就连许言深本人都不知道为何会被平白无故送进监狱。”

“前一晚还在把酒言欢畅谈人生理想的二人,一晚上的更功夫就变成了仇人,这事情的始末与起因,只有沈清一人知晓。”“许言深既然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那他的罪名是如何成立的?”

“只能说你老婆通天本事,十九岁,玩弄人心,谋权谋术,手段高超,将一众人玩的团团转,下了狠心要将人弄进去,待人进去后,她转身抽离洛杉矶,速度极快,”这话,不知是夸奖还是嘲讽,落在陆景行耳里终究那么不悦耳。

沈清手段高超那是她自己的本事,老爷子如今拿出来这么一说,就显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陆景行紧锁眉望向老爷子而后开口道;“人不犯她,她断然不会去犯人,这件事情,爷爷别插手。”陆景行所说的是哪件事情,老爷子似乎也知晓。

回应了吗?

没有,但笑不语而已。

他终究还是太过深沉。

沈氏集团与许氏企业的你来我往,明枪暗火陆景行自然是不想老爷子参与的,说句不好听的,年轻人的战场,他一个老人家,还是在家歇着得好。

这日晚间,陆景行回到清幽苑时,沈清已用餐完,正巧在阅览室来一边接电话一边来回渡步,站在门口浅浅听了会儿,听得出来,这通电话,来自于沈南风。片刻,男人抬步上楼,在下来,脱了身上工装,换了身家居服。

此时、南茜已经将晚餐摆好。

陆景行迈步进阅览室,将正在打电话的人牵着往餐室而去,期间,沈清收了电话疑惑问道;“没在总统府用餐?”“没有,”男人答,话语淡淡。

“事情怎么样?”男人伸手用南茜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手,一边问道。

“只要媒体不兴风作浪基本好解决,”沈清答,话语柔柔。

任何事情,只要不大肆传播便能压下去。

解决起来,也要容易百倍。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将毛巾递过去,而后挥手,遣了南茜离开,坐在餐椅上欲要用餐,见沈清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笑问道;“来一点?”

后者摇头,就差直接说不要了。

男人见此,笑意融融,低头用餐,速度比以往快了些,全程也未言语。

工地的事情高亦安全程对外,解决起来除了多花费些时间与金钱之外似乎也并非什么难事。

这日晚间,许莫两家家宴,众人齐聚一堂,气氛融洽想来也是其乐融融。

期间,许言深电话响起,拿起看了眼,见是陌生来电,直接接起,那侧,清冷凉薄的嗓音流淌出来;“我是沈清。”男人有片刻震楞,原本浅笑的脸面垮下去半分,拿着手机离开餐室去了走廊,稍稍走远才开口言语道;“有事?”

“见一面?”她问,话语清凉。“什么时候?”

“现在、地址发你手机上,”说完沈清撂了电话。

男人拿着手机站在原地片刻,身后有一女子穿着得体的连衣裙缓缓迈步过来,站在其身后柔声问道;“怎么了?”“有点事情,出去一趟,”许言深答,话语淡淡,似是在平淡的述说意见及其简单的事情。

莫菲闻言,脸色白了白,心里一沉,可挂在嘴角的笑意未垮下去半分,;“很着急?”

这日、莫家长辈与许家长辈一起吃饭,倘若这时候许言深出去了,只怕是长辈会有意见。

今晚的家宴,与莫菲来说,可谓是及其重要的,两家长辈坐在一起,商量些什么,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若许言深走了,板上钉钉的事情相当于就此推翻。莫菲说什么,也是不喜欢人就此走的。

“算是,”男人答,无半分想要解释的意思。

“能不能明天?”莫菲问,话语焦急,转而觉得自己如此似乎在限制他做何事,又再度开口,带着些许软度;“或者,晚点?”许言深望了其一眼,欲要靠口言语时手机短信响起,拿起扫了眼,而后重新揣进兜里,话语清凉,如同夜间的山泉水,看似潺潺,实则冻人心扉;“我早去早回。”

说完、男人转身出去,连外套都没拿。

莫菲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朝电梯口去的身影,只觉体态通亮到近乎颤栗,

人的心啊!不怕瞬间寒凉。

怕的是一寸一寸的爬起来,让你一日比一日难受。转身,她收住面上不适,依旧挂着一副女强人的浅笑转身进了屋子,开口向各位长辈解释,解释完出来时,顺手拿了他的外套,离开了包厢,徒留两家长辈坐一起。

倘若是他一个人走了,长辈定然会有意见。

若是一起,谁也不好多说。

城北弄堂,那通短信上的地址,她只看到了这么几个字。

于是乎,驱车,朝那方而去。

夜里,一辆红色保时捷穿行在首都街头,初春的夜晚不如冬日寒凉,但倘若是车窗大开,一阵阵的寒风刮进来,多少还是有些伤阵。

这边,城北弄堂二十一号,沈清与章宜坐在包厢里,牵着面容寡淡,后者低首泡茶,自斟自饮。

“为什么会选现在?”章宜问,似是有些难以理解。“许家跟莫家今晚家庭聚餐,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商量什么事情,”沈清答,嘴角浅笑始终如一。

“从中作梗?”章宜疑惑。

“算是、”她答,毫不隐瞒。

抬手看了眼时间,而后道;“差不多了,你去停车场候着。”

闻言,章宜起身,将裸色风衣套在身上,迎着温凉的寒风朝停车场而去,停车场并不远,出门左拐一千米的距离,章宜踩着高跟鞋在青石板路上,暖黄的路灯照耀下来落在她身上,让身上的裸色风衣变了颜色。

过堂风吹来,她下意思拢了拢身上风衣,迎风而去。

伸手敲了敲车窗,刘飞打开门,她坐进副驾驶。

驾驶座的人疑惑,侧眸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太太呢?”

“在里面,”章宜答,话语平平,盯着前方望着。

不久、见一男人着一身深蓝色西装朝弄堂进去,章宜抬手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告知那放;“许言深进去了。”

随后,收了电话。

刘飞见此,满面疑惑,身旁坐着的,似乎不是秘书,而是特务。

十分钟后,一辆红色保时捷行驶了进来,因停车地理位置极好,能看清进出停车场的所有车辆。

红色保时捷找了停车位停下来,而后下车,寻了一圈,最终站定在一辆黑色宝马跟前。

视线搂在弄堂口,沈清想,大抵是不知晓具体位置,不然,怎可能不进去?

女人长发在风中飞舞,片刻后,伸手拢了拢头发,转身欲要回车里。

恰好,章宜推开车门下去,踩着七公分裸色高跟鞋不紧不慢往弄堂口进去,路灯算是清晰,能让对方很好的看清楚她的脸面。

那人站在车旁有片刻震楞,而后抬腿跟上去,不远不近。

刘飞见此,惊恐的张大嘴巴,似是难以置信。

这一切,如此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章宜去了又回,坐定片刻推门下车,一切看起来如此随意,可实则是设计的天衣无缝。

二人进了弄堂,刘飞似是疑惑,锁了车、朝弄堂而去。

暖黄的路灯下,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着,前者较为随意,后者脚步极轻,似是不愿让人知晓。

刘飞跟着,看着二人的一切,心头突突跳着。

如此场景,身为军人的他,见过无数次,但现如今、这种事情在女人身上发生,他还是头一次见。

刘飞的这颗心啊,突突的跳着。正跟着,口袋手机响起,许是在这静谧的弄堂里显得尤为醒耳,片刻,刘飞捂着手机闪进了屋檐下。

而前方女人脚步停歇,极为缓慢的站定了数秒才缓缓回首,动作如此缓慢,显得尤为刻意。

此时,莫菲躲在另一处屋檐下,心脏跳动的厉害。

片刻后,在跟出来,空无一人。

走廊里空旷如野,没有半分人影。

她站在静谧空旷的弄堂里显得如此绝望,甚至是带着半分恐惧。

城北弄堂,众所周知,清一水儿的高级会所,住在这方的人并不多,即便路上有行人,也是三三两两,到了夜里,这里尤为安静,若是三五好友相约晚餐在此,也是个好地方。

平日里,定然觉得没什么,可此时,她竟然觉得,如此场景,有种恐怖片的味道。

刘飞掐了电话出来,不见章宜的踪影,剩下的,只是一个穿着得体连衣裙的女人站在原地尤为无助。别院内、沈清坐在包厢里泡茶,一杯滚烫的热水杯倒干净,而茶水,一口未喝,只因、孕妇不宜饮茶。

片刻,包厢门被推开,男人站在门口,沈清头也未抬,只是浅笑着将茶水推到对面去,缓缓开口道;“上好的碧螺春,尝尝。”

男人闻言,抬腿进了日式装修的包厢,提了提裤子坐下去,话语浅凉;“能喝到你泡的茶,也是我的荣幸。”

话是如此说,可他的手,当真是没伸向茶杯。

沈清静看两秒,笑道;“怕下毒?”

“你难道会干不出来?”后者冷嘲,靠在座椅上悠悠然望向她。

沈清笑,伸手拿起一侧玻璃杯到了杯白开水;“这个没毒,我正在喝。”

说着、眼神还落在了眼前的玻璃杯上看了眼。

“有事?”男人似乎不愿在这件事情上跟他浪费过多时间,直言开口。

“五年未见,出来聚聚,不过分吧?”沈清笑,并不愿意同他直奔出题。

毕竟、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

“我当真是没觉得你有那个闲情雅致找我叙旧,在来,你沈清也不是那样的人,”男人开口轻嘲,带着冷笑。沈清是什么人?弄死一个人的时候能快刀斩乱麻绝不浪费时间,此时、夜色渐晚,她竟然还能说出什么叙叙旧的话语,呵、无事不登三宝殿,黑白无常不勾你魂不上门。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清水,讥笑问道;“你很了解我?”

只怕是未必,若真是了解,当初怎会被自己送进监狱?

话语中的轻嘲许言深不会听闻不出来,可、生气吗?

不生气,只因沈清的德行他似乎已经看清楚了。“才开年,你送我如此一份大礼还不许我了表谢意请你吃顿饭?”她笑问,话语浅浅,面容看起来却是格外真诚。

“什么意思?”许言深问,微眯着眼。

“工地的事情不是出自许总之手?”沈清笑问,显得如此漫不经心。

“沈董有何证据?”许言深言语,他虽想过与沈清一较高下,但还未开始行动,如今她含血喷人是否过火了些?

沈清闻言,伸手从身旁拿出一份文件袋,递给许言深。

“按照法律的角度讲,事发前,人家只见了你许氏企业的人,倘若是极力打官司的话,也并非没有赢得可能,在来、人家家属现在在我们手中,唆使她们反咬一口,将这东西扔出去,在利用媒体造势,你觉得、你许言深想在首都商场站稳脚跟这件事情还有多大的可能性?”伴随这沈清清冷凉薄的话语,许言深伸手将文件袋中的东西抽出来,而后一张张看过去,面色是越来越阴寒,须臾之后他猛然抬头,眸光中布着星星点点的狼性;“算计我?”“自保而已,”沈清答。

继而在道;“你能说对方不是你们的人?”“许总、商场的规矩很明显,我今日提前将事情告知你,证明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就看您有没有这个诚意了。”

如此说,无非是将主动权推给了许言深,可他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解决问题而已,”她答,食指缓缓敲击在杯面上。许言深伸手将手中东西摔在桌面上,后背靠在座椅上,嘴角挂着一抹轻浮浅笑;“让我来说说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如今、人在我手上,我大可以用沈董的方法唆使她反咬你们一口,告知媒体,此事是你们威胁她,如此一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说,大众会更偏向谁?”闻言,沈清猝然一笑,敲击着杯面的手停下来看着许言深,笑道;“学我?”

“效仿而已,”他答,显得那般随意。

沈清浅笑缓缓点头,倏然,桌面手机叮咚一声,她扫了眼,转而开口道;“如此,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缓缓起身,伸手欲要拿起靠背上的风衣,似是想起什么,而后居高临下看着许言深开口道;“看许总的表情似乎并不知晓此次事情与你们有关,今日、就当是看在我俩旧相识的份上给您提个醒,。”许言深放在桌下的手紧了紧。

望着沈清优雅的将米色风衣套在自己身上,而后伸手将手机丢进包里,在提起包,欲要转身离开。

她今日,要看的是此次事情到底是许言深的意思,还是莫菲的意思,她这人啊!素来的敌我关系分的异常清楚。

她要解决的人,排着队,一个一个来。

行至门口的人见许言深还坐在原地不动,停步侧身开口道;“许总不走?”

后者蹙眉,起身,拿着文件,一道离去。

外间,刘飞正在暗处看着站在弄堂里女人的一举一动,见她四处张望不得而果,见她手足无措在青石板路上来来回回。

身上手机震动,短信进来【先生问你们在哪儿】

徐涵见此,低头回了短信【城北弄堂】

在一抬头,对面院子门被推开,出来一个人,那人见此,感到诧异,而后闪进了一处,待女人走了不过数百米后,院子门再度打开,出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手拿着文件,一手将皮夹往兜里放。

实则、沈清与许言深是一起出来的。

不过是出门前,许言深付了个款,落了几分钟而已。如此二人,一前一后从院子里出来,怎能不叫人遐想?

饶是刘飞看了都会感到半分诧异,何况是莫菲。

女人见此,站在原地震楞了几秒,欲要抬步跟上去,却被人一伸手,拉进了一处院子内,紧接着,整个弄堂里只剩下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走着。

而刘飞、站在暗处全程目睹着一切,军人的本质让他想要冲上去救那个女人,而他确实也是如此做了。

刚走两步,章宜出现在眼前,一脸嫌弃望向他冷声开口道;“走了。”

“你将人怎么了?”刘飞问,正义感浓浓。

“拉进去安静几秒钟而已,死不了,走了,”显然是对这个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行为感到异常不悦。“章宜,”后者似是不信,在度开口。闻言,章宜顿住了脚步,缓而冷着嗓子开口道;“你哪有那么多来自九天银河之外的狗屁同情心?管你鸟事儿?是你女人?就你这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性子,这么操心,国家总统该给你当,总统府都不要了,多省事儿?”刘得后话还未出来,章宜这一大摞仍过来,砸的刘飞是晕头转向的。

徐涵说:太太身边的女人都是泼妇。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见刘飞蒙圈站在原地,章宜伸手扯了人一把,没好气道;“还不走?等着跟电线杆子比长啊?”

言罢,拉着人就走,脚速极快。

刘飞这个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儿被一个一米六五的女人拉着在青石板路上飞奔,且这女人还踩着高跟鞋。

章宜的泼辣,刘飞今日算是见过了。

换句话来说,今日所见到的一切都足以让他感到震惊。

一切、就像是个局中局,环环相扣,看不出一丝丝破绽。

且一这一切全程由两个女人完成。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当真是比他在战场上的明枪暗箭还骇人。

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七章:陆先生说:你让我怎么想

这夜、刘飞将人送回清幽苑。

进去时,陆景行正站在清幽苑落地窗前,余桓站在身侧同他汇报什么,

沈清站定看了眼男人,而后道;“我先上楼?”

男人缓缓点头,沈清上楼,章宜随后。

而屋外,刘飞靠在车边抽烟,思忖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今晚发生的事情,总有那么些是摸不透的。

总觉得、那里有问题,但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须臾,余桓出来,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先生喊你进去。”

屋内、陆景行指尖吊着跟烟,一口未抽,见刘飞进来,在一侧轻点烟灰,嗓音微凉问道;“晚上都去干什么了?”

“见了许家长子,在别院谈了会儿,不长,莫家姑娘也在,跟着去,未见到人,被章秘书拉倒一处院子里,现在不知道如何了。”刘飞大致讲了番。

男人闻言,微眯着眼问道;“什么叫不知道如何了?”

“莫菲应该是跟着许言深一起来的,但来得晚,并未见到人去了哪个院子,然后许言深与太太一起出来,莫菲见到了,本意是要追上去的,但被人拉进了别院里,我想跟上去看看,章秘书不让。”

最后五个字,刘飞说着,小心翼翼瞅了陆景行一眼,生怕被骂。

果不其然,话语落地,陆景行轻点烟灰冷嗤一声;“你一个部队出来的特种兵还被一个女人拉着走?”

“。”

你不也是一样,当然,这话刘飞没敢说。

只是低着头,等训。

片刻之后,陆景行问;“进去谈了多久?”?“不到十五分钟,”刘飞答。“在带着徐涵去探个究竟,”知晓沈清要弄莫家,但他身为丈夫,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不是?自家妻子,总不能别人问起来一问三不知,在来是,首都这方,妖魔鬼怪实在是多。

得保驾护航。

刘飞闻言,得了命令出去了。

大抵半小时后,章宜从楼上下来,与陆景行点头招呼,而后离去。

不知晓的是,后方,随了陆景行的人。

沈清从楼上下来见陆景行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原想靠近,闻到了烟味,止了脚步。

男人见此,抬步去了院子,凉爽的风吹过来,沁人心脾。

沈清站在屋檐下,男人站在院子中,通风散气。

片刻后,沈清问;“不是戒烟了?”

“可抽可不抽,”男人答,漫不经心。

沈清闻言多看了他一眼。

陆景行见其面色不悦,岔开话题问道;“事情解决的怎么样?”

“莫家跟许家今晚聚会,应该是商量两家联姻的事情,”凉风吹过,沈清伸手将吹乱的发丝别致耳后。

陆景行微眯着眼,开口言语道;“所以你遣走了许言深,留了莫菲,”这话是陈述句。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不隐瞒。

确实是如此。

她本意就不想让莫菲好过。

“直接弄死都没意思,”逼疯才更有成就感。

莫菲啊!等了许言深五年,原本是自己姐夫的人被算计到手,倘若是失去了呢?

敢与她动手?

弄不死她。

夜风中,沈清嘴角那一抹笑格外清晰,陆景行将其面部表情尽收眼底。

如此沈清,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起初认识的时候,她就是如此,陌生是因为有许久,他在也未见到露出杀伐之气的她。

这日夜间,刘飞带着徐涵一路寻到了院子,二人翻墙头进去,却未曾想到坐在里面的人,竟是覃喧与傅冉颜,而后坐在院子里浅酌清茶,脚边躺了一人,不知死活。

夜黑风高,二人站在一侧相视一眼,而后再度离去。

特种兵,如同行走在黑夜中的鬼魅,来去无声。

傅冉颜与覃喧二人坐在凉爽的夜风中一杯清茶下去,起身,干起了手中事情。

次日清晨,莫菲醒来时,倒在了大街上,彼时,天蒙蒙亮昏昏沉沉的,又起了一层薄雾,让人一眼望不到巷子尽头,她动了动身子,狠狠摇了摇头,微眯着眼看向前方,这处街道依旧空无一人。

片刻之后,一环卫工阿姨过来扫大街见她躺在地上,好心过来将人扶起。

她道谢,而后问道;“这是哪里?”

“城北弄堂啊!”阿姨道。

她点了点头,想起来了,这是城北弄堂,昨晚见到沈清与许言深一起离开的地方,可为何,

她会躺在地上?

怎也想不起来。

清晨,她捂着疼痛不已的脑袋朝停车场而去,而后驱车离开,回家洗澡才去公司。

进公司,明显觉得气氛不对,环视一圈,秘书办里众人战战兢兢埋头苦干,无一人敢言语。

她伸手敲了敲桌面,随口问一同事;“怎么了?”

那人看了眼总裁办公室方向,随后轻声言语道;“许总一早上来将林路喊进去了,随后检察院跟警察局的人都来了。”

闻言,莫菲心头一惊,很跳了下。

而后扶着椅子坐下去,似是不敢置信。

才一个晚上的功夫。事情好像超出了预期。

这日上午时分,整个许氏企业人人战战兢兢,无一人敢往枪口上撞。

直至中午,检察院的人将林路带走,林路走时,斜长的眸子落在莫菲身上,直至进了电梯才将眼眸收回来。

回过神来,她才抬步朝总裁办公室而去,里面,许言深靠在老板椅里,一手夹着烟一手撑着额头,看似颇为头疼。

莫菲站定片刻开口问道;“林路是怎么回事?”

闻言、许言深抬眸,望向她,带着深究、窥探、怀疑、种种情绪在他一双眼眸中尽数上演,

而这一切,莫菲看在眼里,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缩紧,一寸寸的动弹着,看似极为隐忍。

良久之后,男人轻启薄唇开口言语;“把门带上。”

闻言、莫菲反身带上门,只听许言深凉薄的嗓音开口道;“涉嫌商业泄密。”

是泄密吗?

不是

如此说,不过是想维护莫菲而已,为何要维护?比起一个无关轻重的秘书,莫菲显然更为重要,但许多事情许言深不明说,自有自己的道理。

闻言、莫菲的心狠狠咯噔了一下。

许言深深深的眸子锁着她,而莫菲,依旧在强烈隐忍着,不让自己出现任何不适当的举动。

只是开口言语道;“昨晚你有事情先走了,回头有时间在约上长辈一起吃饭?”

“好、”男人应允,伸手将烟灭在了烟灰缸里。

而后缓缓起身迈步至莫菲跟前,伸手撩开了她耳边碎发轻声言语道;“工作时间别想其他,

干好自己份内事就好。”

这话、温情满满。

可莫菲却听出了警告的味道。

许言深不是个会说情话的男人,可他今日这话,一改往常的举止,异常柔情,这柔情中带着的必然不是简单的情义。

离开办公室的莫菲,只觉自己后背湿了大片。

回到办公室的人伸手放下百叶窗而后靠在门板后面大声喘息着。

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微微仰头,大口呼吸着。

这厢,沈氏集团内,高亦安与沈南风沈清三人同坐一处,就这次事情展开讨论,正事结束后,高亦安伸手欲要掏烟,看了眼沈清,生生将掏出来的烟又塞回口袋里,而后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浅笑道;“首都果真不是江城,这若是江城,我们三儿坐在一起,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沈南风伸手端起半冷的咖啡喝了口,笑问道;“想说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的王者变成了青铜?”

闻言,高亦安笑了,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那不简单,杀鸡儆猴,在江城是如何立足的,在首都在重新来过,大不了就是个时间问题,年轻人,不怕没时间,”沈南风这话说出来,带着一股子长者味道,甚至有那么些刻意去模仿的意思,沈清扶额轻笑。

这也是在首都,三人才会坐在一处,在江城、机会不多。

“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还是高董文化高,”沈南风夸奖。

“所以说,出国并不见得有多好,祖国妈妈的怀抱还是最温暖的,”高亦安接过沈南风的话语,而后轻扬手中玻璃杯,沈南风见此,举起杯子隔空相撞。

二人你来我往,沈清笑看。

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转了些。

夜间、出席应酬,沈清与高亦安同行,与其说是应酬,倒不如说是冲着谁去的。

出行时,沈清告知陆景行行程,男人轻声应允,听不出情绪。

沈清也未曾都多想。

到了地方,人也差不多到齐。

沈清与高亦安二人不算迟,迟的,还在后面。

酒席开始,许言深与莫菲二人姗姗来迟。

落座,自然少不了别罚酒,沈清斜靠在椅子上,笑看众人明里暗里为难许言深与莫菲二人。

在看高亦安,必要时候踩上一脚。

万般邪恶。

关键是这一脚踩的还挺有用。

莫菲没少将眼光飘到高亦安身上来,后者施施然,三十来岁的男人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如此白眼,他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紧。

“都说江城沈清乃商场厉害角色,今日难得一见,我敬沈董一杯。”期间,莫菲有意挑衅沈清,端起酒杯朝她敬酒。

沈清笑,未接话,反倒是身旁有人开口道;“莫总、这敬酒乱了哈,一桌子人,按长幼来第一个不是沈董,按段位来第一个也不是沈董,您这。”那人欲言又止,众人都知晓后面话中何意。

其中几个当官的,难免面色有些白。

如此话语一出,莫菲端着的杯子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尴尬的紧。

反倒是高亦安笑着解围;“莫总按的是女士优先的原则来。”

高亦安话语落地,那人似是恍然大悟似的,“对对对、看我这脑子,女士优先女士优先。”

“不过、”高亦安在度开口道;“沈董最近身体不适,估摸着是喝不了,这杯,我代劳,莫总看如何?”

高亦安这颗心啊!乌漆嘛黑的,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然后在踩一脚,莫菲的面色可谓是好看至极。

而坐在她身旁的许言深全程未言语。

绕来绕去,莫菲这杯酒,还是不合时宜,还是打了桌面上这群当官人的脸。

做错事,自然是要罚的,怎么罚?还不是由这群男人说了算。

此时、许言深若是不开口,就显得有些不人道了。

总归是他带出来的人,总不能让这群老东西将人给忘死里灌死了。

一轮下来,莫菲难免有些上脑。

在反观沈清稳坐钓鱼台,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滴酒未沾,反倒是白开水喝了不少。

期间,陆景行短信进来询问有否喝酒,她回;没有。

莫菲头晕脑胀,喝了不少,膀胱自然是受不了的,于是乎厕所成了她必去之地。

她起身离开片刻,沈清起身也去了洗手间。

而许言深,在其出去时,目光明显是落到了她身上。

在反观高亦安,笑眯眯看着许言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期间,众人来来往往之间都有些喝多了,许言深见人出去许久未进来,欲要寻出去,高亦安紧随。

在走廊拦住了人的去路,话语凉悠悠道;“许总,女人的事情让女人去解决,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高董似乎对沈清的事情很上心,”许言深欲要挖坑给他跳。

高亦安双手抱胸站在其跟前,微眯着眼,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不应允他的话。

“男人如果都像许总这么多管闲事,莫总以及莫家早就死成千上百回了,”陆景行如果像许言深那般多管闲事的话,莫菲不得死成千上百回了?

当然,这么浅显的话,许言深不会听不懂。

卫生间内,沈清站在外间,听着莫菲趴在洗手台上狂吐的声音,稍稍觉得有些恶心。

走远了些,直至听不见声响,靠在一侧墙壁上等着人出来。

半晌,莫菲出来,见沈清一脸笑意悠然看着自己,稍稍有些愣神,随即面色寒凉望向沈清,

及其不友善。

“莫总喝多了?”沈清问,笑意融融,说出来的话语都带着半分关心。

莫菲冷哼一声,欲要从她身旁走过,只听沈清继续悠悠然开口道;“莫总回家路上小心些,毕竟,这年头,走个路都能被车撞的案例不少,你姐姐不就是这样被撞的昏迷不醒的么?”

“你什么意思?”话语落地,莫菲冷冽的眸子带着刀子朝她射过来,沈清耸耸肩,不以为然开口道;“字面意思。”

见沈清如此不以为然的模样,莫菲意识到自己失态,继而开口道;“诅咒我?”

“算是,”她冷嗤道。

倒是有点脑子,喝多了还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去。

“你别太猖狂,”莫菲冷笑开口,以同样的神情回应沈清,后者悠悠然似是不以为意。

猖狂?这还不算,更为猖狂的还在后面。

这日晚间,晚餐临近结束时,沈清给陆景行拨了通电话,响了两下便挂断了随后一通短信过去,再无声响。

结束时,众人拉开门出去,只见一身着黑色正装的男人靠在门边,局里的人先行出来,见是陆景行,开口打了声招呼;“陆少。”

“郑局、”陆景行点头招呼。?“您这是?”“接我爱人,”言罢,男人朝后方伸出手,沈清从门里出来朝他迈步过去,伸手放男人掌心,男人顺势将人带进怀里,眼光扫过在场人,先是落在高亦安身上在来是许言深。这一举动,让众人面色呆了呆。

沈氏集团董事长乃陆家少夫人这一消息,圈内人是知晓的,但今日、陆少连连工装都未脱直接来接人下班,可见这二人感情是极好的。

不少人暗自想,辛亏今日为难的不是沈清,不然、这陆少不得弄死他们?

都说军陆少自来就有军区阎王爷的称号,这阎王爷要是发起狠来,只怕是少不了她们苦头吃。而高亦安呢?

倘若不是沈清怀孕了,只怕是今日这里的这些人都会成为沈清在首都站稳脚跟的垫脚石。

当初、她不也利用过陆景行吗?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如此想着,男人嘴角笑意更深了些。

陆景行见此,微眯眼眸,深谙如海底。

而许言深,见陆景行与沈清这样“恩爱”时,不自觉的垂在手边的手缓缓缩紧,整个人背部紧绷,莫菲虽说喝多了,但此时、陆景行在跟前,在看许言深,伸手握上男人的大掌。

以示安抚,她虽不喜沈清,但此时人多嘴杂,不宜发生点什么。

陆景行在前,谁敢在后,男人面色平平淡淡,看不出好坏,牵着自家爱人上电梯,后方一撮人自觉的让她们先走,电梯内,只剩沈清与陆景行二人时,男人不动声色松开沈清的手,后者疑惑,抬眸望向他,触目所及都是男人紧绷的下颌以及硬邦邦的脸色。

“怎么了?”她问,话语娇柔,带着几分疑惑。

男人未言语,只是低睨了她一眼,继续抬头目视前方。

“怎么了?”沈清在问。

后者依旧不言不语。

她很好奇,不知道陆景行这情绪是从哪里来的,她好像也没怎么招惹人家。

“如果没记错的话,协议里面有所有应酬都推掉这一条。”男人沉声开口。

沈清诧异,“我来之前询问过你了,以为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你会不来?”陆景行反问。

沈清从来就不是那种听之任之的人,她决定了的事情,即便他不同意,她也依旧会干。

今日这场子,说是应酬时小事,怼着莫菲来估摸着是正事。

陆景行话语落地,沈清静默了,紧抿着唇看着男人几秒,而后开口道;“我道歉,”

闻言,陆景行看了她一眼,似是对她这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感到不屑。

电梯门开,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握着她瘦弱的掌心出去,沿路,接受众人注目礼,男人面色依旧平平,而沈清却牵强其嘴角,尽量不显得那么紧绷。

这方,陆景行并未管沈清,反倒是打开车门自己进去,刘飞给其看门,她弯腰准备坐进去时赫然发现后座上放了大摞大摞文件,根本就无她落座的地方,在看男人,跨步进车子坐下去就开始低头拿出笔记本对文件。

沈清站定许久,侧眸望向刘飞,只听其道;“先生下班就过来等着了,这个、太太要不坐前座?”

说着、刘飞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家先生今日这、有点不对头。

听其如此说,沈清觉得可行,欲要关门的人只听车内男人用一副寒的足以冰冻三尺的嗓音开口道;“手是断的?”

意思是、不知道自己清清?

沈清抿唇,压下心头火,尽量不去跟这个傲娇的男人一般见识。

“我来、”刘飞在一旁这看着二人拧巴的模样也是捉急。

“滚、”还未动手,男人一生冷喝出来,生生止了刘飞的动作。

沈清闻言,情绪上脑,静看了陆景行一秒,而后伸手拉开刘飞“砰”的一声观上车门,满脸郁结拢了拢身上风衣朝反方向而去。

才走两步、手腕猛地被人擒住,欲要开口之际,薄唇下压,男性气息扑鼻而来,陆景行似乎根本不在意此时是否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有火,得往沈清身上撒,吼她凶她、她比自己还厉害。

“就许你跟我闹,我说你两句就来脾气了,车门关的震天响,生怕别人不知道?”片刻,男人止了动作,捧着她的脸颊咬牙切齿开口道。

沈清默不作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眸子瞅着他。

“在瞪试试?”男人冷声警告。

沈清翘着嘴,跟个受尽了委屈不敢言语的小媳妇儿似的,将目光落到别处。

大眼眸子里喊着半分清泪,陆景行见此,哪里还敢在说?哪里还敢在给脸子人看?

拉着人上了车,上了另一辆车。

原本坐在驾驶座打盹的徐涵见自家太太红着眼眶上来吓得一个激灵。

这、吵架了?

路上,沈清全程未言语,陆景行沿路频频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后者皆不为所动。

直至到了清幽苑,陆景行下车还未来得及给人开门,只见沈清推门而出,依旧将车门甩的震天响,以此来彰显她的怒火。

南茜见人来,欲要打招呼。

可见其阴寒的面色,哪里还敢言语?

只见自家太太红着眼眶奔上楼,步伐急切,没有了往日里因为怀孕而有的那股子小心翼翼,

反倒是脚速快的很,饶是自家先生在身后跨追也差了那么几步。

随后、而后上楼,一秒钟的功夫,便传来了自家先生的叫门声。

房门被砸的砰砰响;“阿幽、开门。”

门内人跟没听见似的,只听陆先生继续道;“阿幽、开门,我道歉,把门打开。”

而屋内,沈清充耳不闻屋外动静,饶是陆景行将门板砸的砰砰响,她权当没听见,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在出来、陆先生依旧在门外。

真可谓是: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有脾气?你有、我也有。

你让我不舒服,我也让你不舒服,一家人嘛,齐齐整整的。

破天荒的,陆先生被关在了门外。

犹记得初结婚时,男人连分床睡都不同意,现在好了?床都没你睡的了。

惹谁不好,惹自家老婆,当真是分不清楚谁老大了?

实则,沈清也是气着了,她本身就是个性子清冷的,不喜与人多言,主动询问陆景行自然是将主动权交到他手上,可陆先生傲娇啊!即便是不愿意也不说,待事情完了之后给自己甩脸子?

你甩个屁啊?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拿你官场上的那一套来应付我们的婚姻生活?行啊、没关系,你官我商,都有手段。

屋外,男人靠在走廊抽着烟,低头抽了烟时间,尚早。

半盒烟去了,依旧尚早。

气的男人一脚踹在门板上,朝书房而去。

而南茜,时刻关注上面一举一动,半晌,端了杯牛奶上来,敲响书房门,柔声道;“先生。”

男人一抬头,见南茜站在门口,眯了眸子;“去敲门。”

南茜后背一颤,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去敲门,半晌,未有回应。

南茜转眸望向自家先生,只见男人伸手掐了手中香烟,起身道;“去拿钥匙。”

闹归闹,但闹的太过火就没意思了。

夜间,陆景行开门进去沈清早已躺下,睡着了吗?没有,闭目养神而已。

啪嗒、一杯牛奶杯搁在茶几上,伴随着男人冷沉的声音;“起来、牛奶喝了。”

“不喝、”沈清答,沉沉闷闷的,无半分心情。

男人见此,剑眉冷蹙,望着她数秒之后,伸手将人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捞起来,瞬间,扑鼻而来的是满腔烟味。

“离我远点,”沈清开口,尽是嫌弃。

烟这东西,抽那么一两根,会有股子烟草味的清香,抽多了,便有了一股子烟臭味。

陆景行是知晓她闻不得这个味道,也就没强硬下去。

站在床沿冷睨着她,开口警告;“我洗完澡出来,这杯牛奶你最好还是喝了,不然、”后面的话、自是不用说了。三五分钟,男人快速冲完澡出来,床头牛奶还搁着,但看样子,早已冷却。“你闹够没?”男人见此,面色寒了七分,黑沉沉的面色一场骇人。“是你闹够没,”沈清回应,不甘示弱。

“我问你同不同意,你应允了,应允了就应允了,你给我挂什么脸色?答应的是你,甩脸子的也是你,你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上面一套下面一套你累不累?别把你官场上那一套拿来对付我,我不吃你那一套,”说着,沈清许是气着了,伸手操起床上抱枕朝男人砸过去,抱枕砸在男人胸膛,而后落在地上。

他淡漠的视线从抱枕移到沈清身上。

“你只是说有应酬,但未明说是跟谁,有哪些人,”男人开口。

“很重要?”

“重要。”

沈清满腔怒火在胸中翻腾,就如同酝酿许久即将喷发的火山似的,怒目圆睁瞪着陆景行。

“你口口声声说跟高亦安是清白的,我信你,但你不能保证他对你无半分邪念,你明知我工作繁忙,每日抽着时间跟挤牙膏似的想着多陪你些时候,你得空就将你的重心放在工作上,从未想过要多休息,我旁敲侧击问你许言深的事情数次,你均是以搪塞别人的那一套来搪塞我,沈清,我是男人,我爱人边儿上狂蜂浪蝶那么多,甚至你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多的多,你让我怎么想?”

这夜、夫妻二人似乎心中都压着一股子怒火,谁也不知晓这怒火到底来自于何方。

沈清也好,陆景行也罢。

二人对视许久,男人眸子里依旧隐藏这一股子看不见的情绪,深如海底,不可窥探。

陆景行素来挂着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庞,鲜少有怒气冲冲的时候,但倘若是真争吵起来,沈清似乎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男人、巧舌如簧,能言快语,她自叹不如。

逼仄的空气碾压这偌大的卧室,有那么一瞬间沈清觉得,空气中剩下的只有二人怒火的呲呲声。

陆景行深眸如渊,怒火中夹杂着一丝丝冷漠,一眼望不见底,冷硬的五官最让人畏叹。

陆景行在抱怨,抱怨沈清过多的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她不服,她何尝没陪他?

每日下班直接回家,应酬不过是偶尔才会有一次,每逢周末她去总统府陪苏幕,说不好听点,还不是因为这男人想着每日周末中午能跟她一起吃顿饭?

她说许言深,好、这个暂且不谈。

在来什么狂蜂浪蝶,即便是狂蜂浪蝶她们也是清清白白的利益关系,利来则聚,利走则散,

陆景行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跟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还多些?

沈清沉吟片刻,一滴清泪啪嗒一声落在被子上,如同一朵小花似的,晕染开来。

随后清冷嗓音从喉间溢出来;“出去。”

简短的两个字,已经证明她此时并不想见到眼前男人。

而陆景行,似是知晓沈清回如此,每每这样,别人吵架都能在争吵中解决问题,而在沈清面前,他提出的问题永远得不到解答。

男人冷嗤一声开口,也不管自家爱人是否有孕在身,当真是转身出去,冷硬的面色足以代表一切。

陆景行转身走了,卧室只剩沈清一人。

原本一触即发的气氛也降了下去。

沈清静坐在床上许久,而后弯起膝盖将额头抵上去,无声落泪。

她与陆景行之间还是存在问题的,看似表面一切都好了,但实则,那股子不信任,还依旧流淌在心底。

而最为盛的,应该是沈清。

她自己万分清明,倘若是高亦安与陆景行摆在眼前让她信一个人的话,她会选高亦安。

只因高亦安从未欺骗过自己。

而陆景行,也明白。

这日晚,陆景行在书房坐了整晚,天亮启程去总统府,上午十点,徐涵回到清幽苑,沈清此时正坐在客厅,面色恹恹,无半分精神。

只见徐涵进来同南茜道;“先生要出访他国,让我回来收拾工装。”

说这话时,他还刻意压低了嗓音,生怕沈清听见。

但她还是听见了。

南茜更是过多望了她一眼,而后带着徐涵上楼。

“先生怎好端端的出访他国了?”南茜问。

“阁下的安排,”徐涵答。

“先生让我跟你说,照顾好太太,饮食要如常,不能依着太太性子来,还说让南茜度多费些心,”徐涵将陆景行的话语带给南茜。

南茜闻言,苦恼的紧;“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哦。”

这夫妻二人每争吵一次就要大伤一次,而后只听南茜嘟囔道;“女人怀孕了本就脾气不好,先生也是,不知晓让着点,太太都坐一上午了,早餐也是吃了些许,这会儿整日不开口跟人言语,就怕孕期抑郁。”

南茜将心中担忧说出来。

徐涵回去时,将这话带给了陆景行,男人闻言,头痛的紧,靠着椅子揉着鬓角。

中午,沈清依旧未动多少,南茜急,一个电话打给了苏幕。

避重就轻跟苏幕讲了番,那侧人开口道;“你先照看着些,晚些让你家先生回来。”

实则今日、苏幕与陆琛一同出访他国,此时她正在陆琛办公室等着他会议结束便走。

半小时后,陆琛回来,苏幕冷脸询问:“景行也要去?”

“恩、”男人应允,迈步至办公桌。

“去不去很重要?”苏幕问。

“建交好时期,你说重不重要?”陆琛反问,苏幕闻言,眉头紧锁了些,

“清清一个人在家,”苏幕道。

陆琛闻言,听了手中动作,侧身望向苏幕,半晌之后拧眉开口道;“带上一起?还是让景行不去?”

这话问出来,带着几分阴寒。

上位者当真是不把儿女情长什么的放在眼里。

跟着一起去?沈清身体不允许,长途飞行会出意外,让陆景行留下来,似乎也不大好,毕竟建交好时期。

“我留下来,”言罢,陆琛面色黑如锅底。

冷沉沉的眸子盯着苏幕许久,久到空气近乎凝结,而后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苏幕答。

“缺一不可,”男人冷沉着嗓音开口,而后许是觉得这话语不够有震慑力再度开口道;“苏幕,你不是小孩子了,知晓事情轻重缓急,国家利益,岂是你能当儿戏来的?”

国与国之间的交际访问,行程在数月前就以确定好,此时苏幕说不去?打的是人家对方的脸面。

陆琛自然是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这日下午,陆景行飞他国访问,徒留沈清一人在清幽苑。

争吵过后的分别总显得那么难熬,沈清连续多日未曾开口言语。

除了公事上必要的事情之外,鲜少能听见她话语的时候。

直至某日,章宜觉得沈清情绪不大对,但询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困惑之际,询问傅冉颜,后者道;“不会是吵架了吧?”

章宜心里一咯噔,想着陆景行似乎也不是这么不识相的人啊!都怀孕了还吵架?

这日下午下班,章宜拉着沈清去了傅冉颜公寓,三人在一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吃了个便饭,

而沈清,想着陆景行不再,也懒得交代。

刘飞不是知晓吗?

晚间,南茜等人归来用餐,许久不见人影,询问刘飞,才知晓去了傅冉颜那处。

沈清还未归家时,陆先生来了通电话,询问南茜饮食起居情况,在来询问今晚如何,南茜告知沈清今晚并未在家用餐,那侧,陆景行面色明显黑了黑,得知在傅冉颜哪里却也没说什么。

陆景行实则并不想同沈清争吵,只因太伤感情,但无奈,他似乎永远也勘不破沈清这颗了清冷之心,隐忍到了边缘,终究还是会爆发。

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八章:孤家寡人陆琛

4月30日下午时分,沈清下班直奔人民医院,告知刘飞地点时,后者明显一滞,望着她许久就像是被人按了定时一样,久坐不动。

直至章宜伸手拍了拍驾驶座,他才回过神来,反问道;“太太是、不舒服?”

“办点事情,走吧!早去早回,”沈清答。?刘飞心头往下一沉,还好、还好。

这日下午时分,莫家人前往医院探望莫烟,而沈清知晓,随后相随而去,到住院楼层时,莫家人正巧从病房出来,沈清带着章宜路过,而后,擦肩而过见此,莫菲似是在人群中看见了沈清,有一丝晃神,四目相对,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间里瞬间迸发出火花。

沈清清凉的眸子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带着讥讽与不屑。

“爸妈,你们先走,我有点事情,忙完直接去公司了,”莫菲与家人匆促打完招呼,而后不带他们回应,直接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转身追出去。

沈清已经离开。

这一眼,足以让莫菲心神不宁。

联合到那日晚上沈清旁敲侧击的话语足以代表一切。

“这样做有用吗?”车上,章宜浅声询问沈清。

后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上帝欲要让其灭亡,必先让其先癫狂。”

前座开车的刘飞闻言,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带着一丝丝打量。

夜间,沈清回到清幽苑,客厅电视机正播放国际新闻,电视屏幕内是陆景行与他国太子爷握手言谈的画面,男人浅笑,与对方侃侃而谈,主持人正在言简意赅告知二人交谈内容。

百年不开的电视机,今日特意打开,只怕就是为了让沈清看看电视机屏幕里的陆景行的。

南茜端来温水递给她,沈清一边端着杯子一边看着新闻,静看了几秒,端着水杯上楼,未发表任何意见。

也未有其他半分言语。

五月初,陆景行回国,总统府内工作照常,沈清晚间从公司回清幽苑时陆景行已经到家了,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端着水杯看着自家爱人从院子里迈步进来。

沈清无视男人存在,欲要抬步上楼,才走两步,身后男人开口轻唤她;“阿幽。”

后者顿住脚步,并未转身,似是在等其言语,等了片刻,未有声响,女人抬步上楼懒的在逗留。

“上次的事情是我上纲上线了,我道歉,”男人紧随上来,开口道歉。

衣帽间内,沈清正脱掉身上衬衣低身换下家居服。

男人见此,再度开口;“阿幽、我道歉。”

某人依旧进行手中动作,似是丝毫不在乎他的言语。

片刻,沈清换好衣服,欲要离开,而陆景行人高马大挡在衣帽间门口,他不让,她便出不去。

沈清抬眸注视他,眸光不善,陆景行低垂着头,倘若人类有兔子那样的长耳朵,他的耳朵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阿幽、”可怜兮兮。

沈清默。

“阿幽、”男人再唤,“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发了好多短信,你都没回,”这话、似控诉,

万般委屈。

“法律有规定我一定要会你短信接你电话?”

“协议有规定,”男人答,嗓音极小。

“你离我远点,”沈清懒得同他言语,伸手扒拉人欲要出去。

陆景行让吗?肯定是不让的,挡着门跟尊大佛似的不动弹,任由沈清如何扒拉,也扒拉不动。

“你让不让?”某人气呼呼瞪着他。

男人闻言,低垂着头默不作声,没说让也没说不让,反正就是积极认错,正值沈清气的翻白眼时,男人委屈开口;“你不原谅我,我连道儿都走不动。”

“我看你这几天不是挺好的?与人把酒言欢谈笑风生的?怎一回来就走不动道儿了?不要脸之前能不能先想想?”沈清冷嘲开口轻嗤陆景行。

“那都是装的,”男人开口,找了个好的不得了的借口,气的沈清半晌没说话。

“你让不让?”沈清再问,面色更冷。

男人眨巴这眼睛抽瞅着她,可怜兮兮的,衬托出沈清跟个泼妇似的。

她气结,在屋子里来回渡步两圈,为了防止自己被气死转身满脸郁结坐在长凳上,男人见此,迈步过去坐在沈清身侧,动作轻轻巧巧的,显得尤为刻意。

沈清侧眸瞪了其一眼,男人乖乖巧巧的看着她,跟个等着被摸脑袋的小奶狗似的。“你离我远点,”某人气急败坏。?男人不为所动。?见此,沈清气结,伸手去推搡人。陆景行大手一伸,带着她的腰肢顺势倒了下去,出其不意的,沈清压在了男人身上。大脑一轰还未反应过来只听男人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开口道;“阿幽、你不原谅我还撩我。”哐当,沈清脑子炸开了花,面色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似的,万般诱人。“我没有,”某人辩驳。

男人目光顺势而下,好巧不巧,沈清压错了地方。

这一看、某人面色当真是精彩万分。

“是你将我带下去的。”

“我怕你摔着,”瞧瞧,本心是好的,动作也是好的,是你自己压错了地方。

“阿幽、你我是夫妻,不羞人,”男人笑眯眯开口。

沈清当真是一股子怒火盘亘在胸前,恨不得跟喷火龙似的能直接烧死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乌漆嘛黑的大尾巴狼。

挣脱着要起来,男人却伸手按下她头颅,而后、沈清在上,陆景行在下,一道缠绵悱恻的吻就如此产生了。

衣帽间间,男人一身白色西装在身,与往常一样袖子高推至手腕处,领口微微解开,显得整个人慵懒贵气。

而沈清,脱了身上正装,换上了一身家居服,居家优雅。

二人躺在衣帽间长凳上缠绵悱恻,陆景行是个高手,即便是躺在身上也能占据主动权。

须臾,二人气喘吁吁停下来,男人咬着其耳垂笑意浓浓道;“今日阿幽在上,我在下。”

暧昧调情的话语一出来,沈清面色“轰”的一声,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欲要挣脱起身,却被男人按着肩膀不能动弹,转而,冗长的吻落下来,从菲薄的唇瓣游至脖颈之间,在落在胸前。

情到浓时,推门声响起,沈清在上面,正好能见来人,一声惊呼响起,埋首于陆景行脖颈之间,娇羞的不成样子。

男人见此,面色霎时阴寒,哪里还有刚刚小奶狗的模样,嗓音沉沉甩出一个字;“滚。”

这日傍晚时分,南茜正值繁忙之际,让佣人上楼唤主人们下来用餐,哪里知晓佣人不懂事,

推门进去正好撞见恩爱的夫妻二人。

吓着了陆先生的心头爱。

佣人哆哆嗦离开,沈清依旧埋在陆景行脖颈之间不敢抬头,男人宽厚的大掌落在她柔顺的长发上,“乖、下次我锁门,恩?”

对于情爱,沈清是个面皮薄的,如今被人撞到,不得吓破了胆儿?

陆景行心里阴郁的不得了,就怕这一撞,让这人胆儿小了,以后想在喝汤吃肉,更是难上加难。

“好了、好了,”男人撑着身子起来,将爱人身上凌乱的衣服摆整齐,捋了捋凌乱的发丝。

晚餐,沈清并未下楼,反倒是陆景行换了身家居服,慢悠悠下楼,坐在餐室里,驱散了其余佣人,徒留南茜与刚刚进衣帽间的那人。

男人坐在餐桌上,动作优雅吃着眼前晚餐,不急着言语,佣人站在一侧抖抖索索战战兢兢。

男人端起水杯喝了口气,修长的之间敲击着玻璃杯边缘;“清幽苑规矩没立起来?”

南茜闻言,低垂首;“我很抱歉,先生。”

“还是说、我这院子里,是你们想进哪儿就进哪儿的?”男人微眯着眼在问道,嗓音较之前冷冽了些。

二人低垂首,佣人颤颤巍巍开口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会注意的。”

“犯了错才知道去注意?”男人问,话语凉飕飕跟冬日里的夜风似的,吹得人骨头疼。

陆景行伸手将眼前杯子往前推了推,看了眼南茜,而后起身,单手插兜凉薄开口;“南管家训出来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男人抬腿朝楼上而去,步伐坚定,带着怒气。

餐室内,南茜与佣人对视一眼,后者哭腔着嗓子开口;“南管家。”

南茜抿唇叹息一声,尽是无奈。

次日,并非周末,但陆景行似乎很闲,闲到跟着沈清去了公司,跟着人一整天,章宜屡次送文件进去都怀疑自己是否眼瞎看错了人。

直至下午时分,章宜推门进来,面色有些不佳,看着沈清半晌才开口道;“许言深来了。”闻言,沈清抬眸,似是有些错愕,望向章宜带着询问,后者同样是一脸疑惑。

而坐在一旁的陆景行似是压根没听到二人对话似的,但若是细看,定能发现男人敲着键盘的手稍稍停了下。

“让她进来,”沈清答,此时若是不见多少显得有些刻意。

原本,上次二人争吵陆景行就对许言深的事情耿耿于怀,此时说是不见,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能说,这许言深也是会挑时间。

陆景行闻言,从电脑中抬起头来,询问道;“需要回避?”

“不用,”沈清答,随意开口。

说是这么说,但陆景行依旧是识相的很,拿着东西进了休息间。

如此、沈清的心更是沉了。

看似是回避,实则是想知道的更多。

许言深进来时,沈清正坐在办公桌前,因怀孕,电脑未开,但文件需要处理,所以上方堆满了纸质文件。

“许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她开口,话语讥嘲带着揶揄。

“不知我的做法沈董可还满意,”男人不接她冷嘲热讽的话语直接开口。

沈清闻言,笑容浅浅,抬手摸了摸搁在桌面上的恒温杯,“随便拉个人出来我就得满意的话那成本是否太低了些?还是说、许总惯会这会用这些手段去糊弄鬼神?”

她要的、是莫菲,而许言深给的不过是个随随便便无足轻重的路人甲,满意?

倘若满意那她沈清当真是太好说话了。

“沈董是鬼还是神?”许言深问。

“鬼鬼魅魅,神神鬼鬼,不都是一家人?是谁很重要?”她问、话语漫不经心,后背缓缓靠在椅背上,望着许言深。

男人嘴角似有非有,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一丝隐忍的情绪,良久之后开口问道;“时隔五年,沈董是否能说说当初将我送进去的原由?”

许言深话语一出来,休息间里的男人眼眸猛的一紧,脑海中有一闪而过的疑惑。

许言深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当初为何会被送进监狱?

难怪老爷子说这其中的原由只有沈清这个当事人清楚。

难怪他费尽心思查不出来。

办公室内、许言深靠在座椅上,嘴角的笑意依旧不减,但实则内心身处早已翻涌成海,波涛汹涌。

事隔经年,再次相见,他什么都不求,只求一个真相。

五年前,沈清毅然决然将他送进监狱,毫无缓转余地,自她将那些确凿的证据扔在法官与检察院的人眼前,在也未曾出现过,从审判到宣判,小半年的时间,他只见过沈清两次,一次是上庭,一次是尘埃落定。

她多狠啊!弄死你不带商量的。?更何况,不久之前,他还想过要护她一辈子。才告白,她并未给出确切答案,反手却将自己送了进去。他许言深在里面坐了足足五年都想不通沈清当初为何那样做。再次相见,她只要一个答案。而沈清呢?在面对许言深如此直白的询问时,并未直言开口给出答案,反倒是端起桌面上的

水杯浅缓喝着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掌心全是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内三人皆是屏息,等着答案出来。

直至良久之后,沈清搁下手中杯子,不轻不重,但有些许力道,她轻勾唇角,嗓音如同九天之外的清泉那般寒凉;“为何不去换个人问问?”

换个人,当初除了她、就是自己、再来是莫菲。

莫菲?许言深猛然眯着眼睛望向沈清,后者嘴角笑意依旧。

望着他的目光说不上友好,也说不上敌对,但就是让人那么不舒服,体态寒凉。

许言深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缩紧,指尖按在膝盖上寸寸泛白,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不可思议,良久之后他轻启薄唇开口说出来的话语是那么刺耳;“沈董觉得现如今混淆是非还有用?”

“谁知道呢?”她耸肩,不以为然。

眸光中闪过一丝幽芒,快的让人捕捉不住。

许言深黑渗渗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冷如冰窖的寒凉;“是我多想了,你沈清从一开始本就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人,我竟还幻想你能给出个所以然来,当真是可笑。”

言罢、男人起身,站定在其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话语阴凉道;“沈清,我倒要看看,你穷极一生苦苦追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穷极一生,只为自保,”男人尚未走出办公室大门,沈清凉薄的嗓音开口,让他顿住脚步,停在原地三五秒才重新抬步离开。

她伸手再度端起桌面上那杯水浅缓喝着,近乎冷却的白开水,味道确实不怎样。

须臾,陆景行从休息室推开门出来,站在门口望向悠然自得靠在椅子上喝水的沈清,问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并未回眸望向陆景行,反倒是嗤笑一声,端着手中杯子冷嘲道;“你们似乎对当初那点破事儿尤为感兴趣,就这十天之内,陆槿言,老爷子,在加你,查我的次数只怕是比我睡觉的次数还多些。”

她心情不好。

这是陆景行的第一感觉。

沈清鲜少会有对人冷嘲热讽的时候,就她这清淡的性子,碰上她对你冷嘲热讽你都该高兴了,可今日、陆景行见到了。

似乎还是托某人的福。

男人拿着笔记本朝沙发那方迈步过去,话语薄凉;“我是不是还得感谢许言深让我难得今日听你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陆景行话语一出来,沈清似是意识到了不对,但竟然不对,她也当真是没多言语什么,只是端着杯子喝了口水。

见她不言语,男人难免在看她。

而沈清此时漫不经心的目光稍稍回转,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陆景行身上,二人视线相对。

男人淡漠的面上覆上了一层薄霜;“过来。”

她不动。

男人伸手将放在的膝盖上的笔记本合隆搁在身侧,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幽凉的实现落在沈清身上,话语平平蕴着一股子风雨欲来;“阿幽、你将别的男人身上的气撒到我身上来,我很不高兴,要么、你过来,要么,许言深跟莫菲的事情我帮你快刀斩乱麻解决了。”

也省的你在被这俩人弄得不高兴拿我撒气。

沈清寡淡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自然也是知晓今日将火撒到了陆景行身上,权衡利弊之下,沈清还是抬步迈步过去。

男人适时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沈清得空坐下去。

才落座,只听男人薄凉嗓音开口;“吻我。”

“。”她错愕。男人在说了一遍。

“我过来,是因我将火撒你身上感到抱歉,你别多想,”陆景行这颗玲珑心,你做任何事情他都能九曲十八弯去绕着弯儿的想到别处。

此时、她坐过来,难免会让陆景行想到是不想让他插手许言深跟莫菲的事情。

“恩、我知道,”男人嗓音淡漠,继续道;“所以、吻我。”

这人、较真了。

沈清看的出来。

心里叹息一声,主动附上男人薄唇,才落下,男人反被动为主动,搂着她狠狠厮吻着,直至沈清近乎不能喘息,他才停下动作。

“没有下一次,”他嗓音沙哑,开口警告。

许是觉得话语力道不够,男人再度开口;“下一次,你在因为别的男人将怒火撒我身上来,

不管是谁,我都弄死他。”

晚间,二人并未回清幽苑,反倒是去了首都大厦,沈清要求改善饮食。

只要不是经常,陆景行还是愿意带她出去吃一两顿。

夜间开车到地方时,男人伸手解开安全带下车,而后将沈清牵出来。

二人朝定好的日式餐厅而去。

沿路,自然少不了有人频频观望,认识的人,抬头打招呼,不认识的人议论纷纷。

听的多的,是众人对陆景行议论纷纷的声音,这男人,刚刚出访他国回来,上过国家新闻的人,此时出现在大众视野眼前,难免会让人惊呼不已,吸粉力比明星还好。

沈清走着走着,便觉被人当成该动物园猴子瞻仰也不是个什么高兴的事儿,于是乎、松了松手,欲要离开陆景行身旁。

男人感受到动作,低眸望向她,带着询问。

沈清赏给他一个字;“烦。”

男人蹙眉,话语极淡;“要出来吃的是你,烦的也是你。”

抬眸望了眼男人,冷睨了他一眼,尽是不高兴。

书上说,孕妇脾气大,总是莫名其妙心情不好,陆景行以为,这句话在沈清身上应该是没什么用的,恰好相反,体现的淋漓尽致。

“人多、小心被人撞着,”说着,男人牵着她的手紧了紧,算是宽慰。

沈清全程面容寡淡,全然是没了吃饭的乐趣,点菜期间,随随便便瞎点了几个,男人见此,

冷眉微蹙,拿着菜单重新来过。

上了菜,也是吃了几口,半分胃口都没有。

看的陆景行是没了好脾气,冷着嗓子问道;“吃不吃?”

沈清冷淡望了他一眼,带着怨气。

“不吃以后都别出来吃了,来回折腾过了吃饭的点饿着了又嚷嚷,”男人嗓音冷冷淡淡,许是今日被沈清气着了,没了心情去哄她。

陆景行不同别人,他哄人,但也分心情好坏。

像什么电视剧里那些二十四孝男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将人捧在掌心的事情他是干不出来的。

偶尔沈清也会被他冷着脸训斥。

该惯得惯,该吼得吼,万分分明。

包厢里气氛有些静默,沈清看了他半晌未言语,男人伸手递过来筷子好言道;“面还不错,

尝尝,不好吃就回家。”

陆景行啊!也是被沈清折腾的没办法了。

晚餐结束,沈清多多少少吃了些,陆景行见好就收,没在为难她,当然自己也没了吃饭的兴致。

男人掏出钱夹付账时没牵住沈清,来往人多,难免会碰到。

那人力道极大,撞得沈清肩膀生疼,若是单纯走路发生剐蹭并不会如此疼。

这点,沈清还是知晓的。

听闻沈清一声惊呼,男人回首观望,见一女子站在身旁同她道歉。

他低低弯着身子扶住自家爱人肩膀柔声问道;“撞疼了?”

沈清抬眸,眸间带着些许冷光;委屈巴巴小声同陆景行道;“她故意的。”

这下好了、陆先生面容可谓是极寒的。

若说是人多,走路碰撞,在所难免,撞就撞到了,可故意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男人阴沉的眸子落在对方身上,带着打量,微微有些面熟,而后冷声问道;“明家人?”

“是、是,”那人话语有些结结巴巴。

“道歉了?”男人再问,话语凉薄,周身带着上位掌权者才有的高高在上的足以碾压整个场子的的冷酷气场。

“道、道歉了,”那人显然是被陆景行冷声询问的话语给吓着了,男人话语虽是极淡,但不难看出眼里蕴藏着一汪深海。

“人家道歉了、我们就算了,乖,回去给你揉揉,”男人低头,轻哄自家爱人,话语是及其软乎的。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似是都不相信刚见到的是同一个人。

直至陆景行与沈清走远,众人才恍然回神。

出了店子,沈清望向陆景行,男人嘴角浅笑盛开,话语淡淡道;“让明方杰去解决,就当是送他一个人情。”

竟能收拾人,又能做人情,有何不可?

而这方,陆琛下班时余并未回总统府,反倒是去了趟清幽苑,欲要同陆景行展开一次极为深刻的人生对话。

但去时,沈清与陆景行都不在。

落了空。

总统阁下站在清幽苑客厅,一干佣人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唯独南茜背脊稍稍挺直些。

余桓站在一旁更是想要伸手抹汗。

要知道,陆景行今日没去总统府不是没事儿,是翘班了。

总统阁下亲自登门算账来了。

这一来、人不在。

能不吓人吗?

陆琛环视屋子,清幽苑这地方他尚且还是头一次来,听说是陆景行亲手设计的,不难看出,

是花了心思想讨人开心的。

细细看了两圈下来,发现清幽苑桌子的边边角角都被包了起来。

陆琛迈步过去,指尖落在桌角来回触摸,询问南茜;“这是为何?”

南茜低头,毕恭毕敬开口言语道;“因为太太怀孕了,先生怕太太撞着,所以屋子的菱菱角角都给包了起来。”

闻言,陆琛磨着桌角的动作狠狠一顿,眼眶猛然缩紧,屋子气温骤降。

逼仄的气息狠狠碾压过去,丝毫不留情。

南茜见此,也吓得感情低垂首,不敢抬头看着上位者冷酷阴沉的面容。

怀孕了?

陆琛笑了、气笑的。

难怪苏幕时常惦念着沈清,时常往清幽苑跑,难怪陆景行每日到点就走,就好似他就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似的全然没有一丝领导人的自觉,难怪出访他国之前苏幕说沈清一个人在家。

难怪陆景行但凡是出访的行程都不去,难怪、难怪。

好、好、好、当真是极好的。

他娶了个什么东西,生了个什么杂碎?

母子两人全然不拿他当自家人,有什么事情藏着掩着不说,让他享尽了孤家寡人的待遇,倘若是今日不来,只怕这知晓还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陆琛气的频频点头,嘴角那一抹冷笑尽显无疑。

“多久了?”他再问,音量的嗓音如同来自北极的寒冰,足以冻住周遭的一切。

“快、四个月了,”南茜答,嗓音有些颤栗。

陆琛嗤笑出生,笑容极淡。

淡的骇人。

就连站在一旁的余桓跟徐泽都感受到了这位上位者的怒火。

似是对陆少隐瞒妻子怀孕的事情感到万分不爽。

“夫人知道?”男人在问。

“知道,”南茜答。

行、行、行、真能瞒,娶了个老婆不把他当回事儿,生了个儿子也不将他当回事儿。

当真是极好。

总统阁下面容可谓是精彩绝伦。

伸手狠拍了下桌面,啪的一声,让一屋子人狠颤了下,而后落下阴沉狠话;“你家先生若是回了,让他带着老婆回总统府。”

陆琛来了又走,气氛依旧紧绷。

—总统府—陆琛回去时,苏幕正在院子里浇花。

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水珠的滋润下显得娇艳欲滴。

男人跨步下车,满身怒火站在苏幕身旁,后者面容淡淡撇了他一眼,手中动作不减。

陆琛见此,心头一股子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

伸手接过苏幕手中水壶,近乎扔似的交给身旁佣人。

苏幕见其邪火肆意,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无半分感情。

陆琛牵着苏幕的手进屋,后者踉踉跄跄的被近乎拖着进去,进了茶室,男人反手带上门,林安识相,遣散了大厅内的佣人。

“干什么?”苏幕皱眉,满脸不悦,理了理凌乱的披肩。

陆琛:“沈清怀孕了?”

本就是不想让陆琛知道,此时知道了,苏幕也不否认,反倒是轻飘飘道;“恩、怀孕了。”

闻言,陆琛冷笑;“怎?防着这一屋子人是何意思?”

他话语温淡,但苏幕依旧是听出来其中的讽刺与刻薄。

“不应该?”她反问,就好似陆琛她们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防着也没错。

“苏幕,我劝你别太过火,在怎样,你跟我们都是一体的。”

苏幕站在原地,嘴角勾出冷淡弧度;“我没那个荣幸跟你们是一体的。”

陆琛闻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缩紧;“你在说一遍。”

“我没那个荣幸跟你们是一体的,你也好,父亲也罢,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沈清,我何时跟你们一起过?”

她冷笑,继续道;“在说、那是景行的孩子,与你何干?你想做便宜爷爷?你算计人家的时候怎就没想到呢!”

苏幕这人,也是个能说会道的。

陆琛觉得她不拿自己当自家人看待,苏幕偏生就要言语出来,我就是不拿你当自家人看待,

你能怎样?

二人争吵不断,陆琛满面阴沉,苏幕满脸挑衅。

吵啊?没关系,谁气死谁还不一定呢!

“苏幕,”陆琛伸手擒住苏幕的臂弯,狠狠捏着,力道极大,望着她咬牙切齿开口,及其隐忍;“我有意与你好生相处,但你却偏生三番五次挑衅我,你一个人就罢,还带着景行与沈清一起,你当真是想让我除了权利之外一无所有,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你本就是孤家寡人,”苏幕毫不认输,怒目圆睁回应陆琛。

男人闻言,手中力道更甚,近乎用了全力。

“孤家寡人也是拜你所赐,”陆琛磨牙凿齿,阴狠的面容带着的是平日里见不到的憎恨。

“是你自己造出来的,与我何干?”她冷漠开口,带着轻嘲。

没有谁与谁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敌人,这一切、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而苏幕与陆琛便是如此,年少时的谋而不和与那股子对待感情的强劲,造就了她们往后几十年的时光里过的平平淡淡,无半分波澜,可这种平淡,确是及其可怕的。

陆琛成为孤家寡人,全然是败自己所赐。

而苏幕,也不过是权力中心的牺牲品而已,终此一生都只能在总统府这个鸟笼里度过一生。

饶是你有通神本领,也飞不出去。

老爷子与老太太回来时,见佣人都围在外间,屋子里空无一人便觉疑惑,招来林安询问一番,后者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将目光频频落在茶室方向。

老太太见此,迈步过去,因隔音效果好,未听见二人争吵什么。

伸手敲门,屋里的陆琛适时松开苏幕臂弯,而后理了理情绪,沉沉望了眼苏幕,反手拉开门出去。

“母亲,”见老太太在,开口喊了声。

老太太疑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前者面容平平,后者亦是如此。

“用过晚餐了?”老太太问。

“还没,”陆琛答,转身朝餐室而去,而苏幕跟在身后。

二人怪异的气氛难免会让人多想。

餐室内、四人坐在一处用餐,陆琛一如往常一样低头用餐,间隙,开口言语了句;“让他们搬回来。”

这话、不用想,自然是对着苏幕言语的。

“清幽苑空气好,”苏幕答,话语平平,明显的拒绝。

陆琛抬眸望了其一眼,深邃的眸中带着一股子冷怒,但这二人明显都不想在老人家面前弄的太难堪。

陆琛止言,苏幕也不再言语。

晚间、沈清与陆景行回到清幽苑时,南茜正候在门口,见二人回来,迎过去,陆景行牵着人从车里下来,见南茜面色焦急,问了嘴;“有事?”

“阁下来过了,”南茜答。陆景行闻言,微微蹙眉,但却未接着南茜的话语下去,反倒是低头询问沈清;“在吃些什么?”

“随便,”她开口言语,话语淡淡。

陆景行闻言,点了点头;“让厨房弄些吃的,营养要搭配均衡。”

这话是吩咐南茜的。

南茜原本是要给陆景行带话的,可见他似乎根本就没知晓的意思,也就识相没再言语。

二楼、沈清直接进了书房,陆景行见此,才转身下楼。

进餐室到了杯水,喝了半杯才慢悠悠开口询问南茜;“说什么了?”

南茜一愣,反应半晌才到;“说是让您带着太太回总统府。”

男人闻言,微蹙眉。

“还有呢?”

“阁下听闻太太怀孕的消息,似乎很生气,”南茜这话说的,有些讪讪,不敢确定。

南茜这话落地,陆景行的面色更是难看了。

端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生气?应当的,毕竟他跟母亲二人都在瞒着他。

“去忙吧!”男人摆手,让其离开。

片刻后,厨房晚餐弄好,陆景行上楼将人带下来,伺候着吃了些东西,带着人上楼,一通忙碌下来已是临近九点了。

“晚上按时睡觉。”。“你去哪儿?”男人开口交代,话语还未说完,沈清便仰头看着他询问道。

陆景行低头在其发顶落下柔柔一吻,开口言语道;“父亲下午来了,让回趟总统府,我回去看看。”

“哦、”沈清答,算是应允。

男人轻声言语开口交代,沈清一一点头应允。

这日晚,陆景行会总统府,不用想,都知晓,等着他的必然是陆琛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指不定还得负伤归来。

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九章:八堂会审

总统府内,气氛低沉的厉害,老头子跟老太太自然是知晓的,但碍于两位当事人似乎没将情绪爆发出来,她们也不好言语。

只可怜了一众佣人,一个个低垂首,不敢作声,生怕一不小心就遭了秧。

陆景行来时,便见如此场景。

随后父子二人进了书房,陆琛满身隐忍的情绪在见到陆景行之间突然就爆发了出来,来势汹汹,格外吓人。

话语未出先动手。

一本厚厚的字典砸过来,若非男人动作快,直击脑门。

“长本事了?”陆琛咬牙切齿问答。

“前期不稳定,没敢说,”陆景行答,这话也算是理由了。

陆琛闻言,笑了、气笑的,这话若是苏幕说出来,他尚且还会信,可此时陆景行说出来,他半分都不信。

陆琛冷怒的面色落在陆景行眼里多多少少是有些诧异的,他想,估摸着母亲又气他了。

不然、面色怎会如此难看。

正想着,陆琛一书砸过来,躲闪未急,落在男人肩头之处,书角砸下,一声闷哼。

“带着人搬回来住,”紧随而来的是陆琛阴阴沉的话语。

陆景行闻言面色寒了半分,片刻之后道;“会考虑。”

陆琛高兴吗?自然是不高兴的。

“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总统府翘班不去,老婆怀孕还瞒着,怎?打算出去自立门户?”

“没有,”陆景行低垂首答道,话语中是对长辈的尊敬。

“陆景行、你最好清楚你职责所在,不要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以为天下太平了,你不要忘了藏在地底下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致命的,你大可跟着沈清一起闹,但你要想想,事情一旦发生时,那些代价是不是你承受的了的。”

身为一国太子爷,未来的领导人,陆景行将儿女情长摆在首位就是错。

他身后站着的不是只有沈清一人,他要护着的,也并非只有沈清一人。

陆琛苛责的话语如此浓烈,陆景行不会不知晓。

“关键期,该建交建交,该出访出访,不要到了紧要关头你拿不出丝毫政绩去接受总统这个高位,妻儿子女母亲会帮你照顾好,你现在要去的地点是总统的高位,要注意的是你身旁那些如狼似虎的人,当真以为一个个都是吃素的?”

他低头挨训,无半分言语。?“我不管你与沈清之间的事情,但大是大非面前,你该分的清楚谁轻谁重。”

如同来时所想,陆景行今日少不了挨骂,还的负伤归来。

确实如此。

回清幽苑时,沈清已经躺下了,男人进衣帽间伸手脱了衣服,果然、淤青一片。

由此可见、陆琛是下了狠手的,一书砸下来,毫不留情。

夜间,沈清朦朦胧胧转醒,起身欲要上厕所,身旁空无一人,在转眼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过三分。看了眼半掩着的房门,书房方向灯火通明,趿拉着拖鞋迈步过去推开门,男人从文件中抬起头来,落在她身上,搁下手中事情迈步过来。

“还不睡?”

“醒了?”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转而陆景行继续道;“晚点睡,要上厕所?”

“恩、”沈清浅声应允,话语慵懒。

男人牵着自家爱人转身进卫生间,沈清柔声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点左右,”男人答,伸手扯过一侧纸巾递给自家爱人。

沈清伸手接过,男人转身出去。

片刻,她上完厕所出来,陆景行正靠在墙头揉着眉心,看似异常疲惫。

“累了早点睡,”沈清柔声开口,话语淡淡,带着一丝丝关心。

男人侧首,伸手将人带进怀里,埋首于脖颈之间,呼吸着她身体的清香,而后哑着嗓子开口道;“就睡。”

沈清恩了一声。

只听男人继续言语道;“让我亲会儿,”话语落地,男人薄唇随之而下。

夜半醒来,男人未眠,趁着自家爱人上厕所间隙,占了番便宜。

松开人,嘴角细丝连绵,男人笑着伸手摸了摸她唇角,淡淡浅浅的笑在午夜尤为醒耳。

“等你一起睡,”沈清伸手勾上男人脖颈,娇软的话语直直落进男人心扉。

“乖、你先睡,”男人轻声哄着。

沈清不依,但也未言语,只用眼神表明。

陆景行见此,俯身亲了亲她耳垂,似无奈似心疼;“去睡,我就来。”

言罢,男人转身进了书房,收拾了番,在来进了浴室,全程不过十分钟,十分钟后,躺在了沈清身旁。

后者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去,浅浅睡去。

陆景行有时候在想,如果他没有身处高位,那他的家庭应该会很幸福。

毕竟沈清要的很简单,只是简单的爱与陪伴就够了。

可偏生,他身处高位,有太多不得已。

倘若往后他频繁建交,哪里还有时间与爱人过多交流?

次日清晨,沈清醒来,陆景行尚早,许是昨晚睡得晚男人正补眠。

她动了动,尽量轻些,但人还是醒了。

男人朦胧的眸子低低看了她一眼,伸手将人往怀里圈了圈,这一动,坚硬抵上大腿。

沈清面上绯红,男人面色稍有郁结。

低首蹭着自家爱人鼻尖,嗓音沙哑隐忍带着一股子可怜兮兮;“阿幽、手借我。”

暧昧话语出来,沈清面上绯红一片,低垂首埋首于陆景行胸前。

未拒绝,直至娇羞开口;“你快点。”

男人闻言,轻笑出声;“好、依你。”

晨间、陆先生的一举一动触动着沈清的感官,男人踹息声触动着她的沈清。

结束后,陆景行浅笑着心满意足抱着人起身去了卫生间,反反复复搓着手之际男人开口问道;“好阿幽。”?这话、贴着沈清耳垂说出口的,暖暖的气息喷在脖间酥酥痒痒的。

“今天周末,”男人说。

沈清浅应,只听陆景行继续道;“用完早餐跟我一起去总统府?”

“不想去,”沈清糯糯开口。

陆先生闻言,俊逸的面庞缓缓蹭着她白皙柔软的面颊,如同猫咪之间互蹭似的,他不言语,

但行动已经证明一切,希望她去。

而沈清也知晓。

“总统府工作不忙吗?”她问,试图改变男人心思。

“忙,但也有停下来的时候,”男人答,不为所动。

周六,沈清跟随陆景行去了总统府,间接性见识到了男人高强度的工作,已经总统府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工作态度。

全程,沈清坐在陆景行办公室,拿着一两本书打发时间。

如同陆景行所言,忙,但也有停下来的时候。

男人忙的时候一本证明忙工作,停下来的的时候买不过来亲亲她,抱抱她,一转身的功夫在度回到了办公桌上。

中午午餐,陆景行带着人回的住宅楼。

用晚餐,将沈清留给了苏幕,叮嘱苏幕让人午休。

她浅笑应允,望着沈清笑的一脸暧昧。

陆景行将沈清当女儿养,她们又怎会看不出来。

下午、正在午休的人被电话声吵醒,拿起看了眼,陌生号码,但有些熟悉。

接起,那侧冷怒的嗓音响起,沈清静静思忖了片刻,才知晓这是谁的号码。

“莫总这是打电话准备给我叙旧?”难得一个没睡好的人此时还有心情跟她揶揄。

“沈清、你干了什么?”那侧、莫菲话语有些尖细,似是不久前跟人争吵过一架余怒未消。

她冷笑,道了句;“别乱咬人。”

收了电话,干脆利落,顺带将人拉黑。

干了什么?干了好事啊!能干什么?

此时,许氏企业办公室内,莫菲收到了一份大礼,这份大礼来自于沈清,里面有什么?

有她不久之前与莫烟在一起吃饭的照片,也有莫烟小时候与许言深一起的照片,不多,就三五张而已。

但足以让这个女人心神不宁,被搅的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挂了电话的沈清身心舒适,即便没睡好也觉得精神抖擞。

甚至还有那么一两分想约着章宜与傅冉颜出来坐坐的心思。

而确实,她也如此做了。

拨了通电话过去,二人很惊讶,但欣然接受。

临出门时,告知苏幕,后者面色微微担忧,有些不放心。

沈清一再强调刘飞会跟着,她才放行。

这日、沈清如同往常一样,白色板鞋,不算紧身的牛仔裤,白衬衫,中长款风衣,披散着头发,此时、若是扎起来,应该是极像女大学生的。

到达地点时,傅冉颜跟章宜已经到了。

难得沈清今日心情颇好,二人都感到极为奇怪。坐在一处浅聊用餐时,沈清话语明显比平日里多,随后,章宜似是百般疑惑,问道;“你这是中彩排了?”

“我像是个缺钱的?”意思是,中彩票能让我又这么高兴?

傅冉颜轻啐了口,悠悠道了句;“暴发户,”沈清闻言,笑的前仰后合。

而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此时莫菲站在办公室反反复复看着桌面上那五张照片与要看出个所以然来,却发现,终究只是徒劳,她甚至不知晓沈清将这照片寄过来是何意思,挑衅?还是警告?

那个女人似是好不掩饰自己寄了这些照片给她。

“在想什么?”一道突如其来的嗓音响起,让莫菲吓了一跳,抬眸,只见许言深站在跟前。

一秒钟的功夫,她眼疾手快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东西。

显得如此慌慌张张。

拉开抽屉将东西塞进去,笑意牵强;“没什么,下班了?”

“走吧!”许言深疑惑望了她一眼,而后抬腿,离开办公室。

出去前一秒,拿着手机发了通短信。

随后,莫菲出来,二人前脚离开办公室,后脚,有人进了莫菲办公室。

正在开车的男人手机叮咚一声响,未拿起看,但似乎知晓这通短信来自谁。

二人错开高峰期到达地点,直奔首都大厦十三层粤菜馆,莫菲全程挂着十佳好女友的笑容与许言深浅浅聊着,男人多半是听,偶尔也会应那么一两句。

电梯内,许言深伸手将手机拿出来看了眼,莫菲瞅见上面有未读短信询问道;“信息不回吗?”

“垃圾短信,”许言深答,而后将手机在度塞回了口袋里。

二人到十三层,许言深借口抽烟出去,将点菜的活儿留给了莫菲,吸烟区,男人拿着手机将短信内容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每张图片甚至都点开放大。

几张照片而已,就让她魂不守舍了?许言深想着,抬手吸了口烟,嘴角笑意勾起,带着半分冷嘲。

片刻,伸手将吸了一半的烟随手掐了,扔在了垃圾桶上方。

出去时,经过女厕所,正巧与出来的章宜碰上面,后者稍稍有些呆愣,但多年秘书,早已练出来一切,点头招呼;“许总。”

“章秘书也在,”许言深开口,话语淡淡。

“恩、”章宜浅应,“跟老板一起吃饭。”

老板?闻言,许言深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似是不愿在同章宜过多交单,伸手请她先走,极有绅士风度,而章宜,也照做,离开了卫生间。

许言深回去时,莫菲已将菜品点好,递过来询问他的意思,大致扫了眼,有些心不在焉,而后点头道;“挺好,就这样。”

实则,男人连上面有几个菜都没看清楚。

莫菲点了点头,嘴角笑意不减。

期间,二人浅聊着莫菲似有意无意询问道;“过段时间许爷爷生日,要办生日宴吗?”

许言深闻言,愣了一秒,望向她道;“暂且还未定。”爷爷生日?他似乎记不大清楚了,只知晓是在五月,可在五月多少号,他记不大清楚。“生日礼物选了吗?我们抽空一起去吧!”莫菲聊起这个神采奕奕。许言深见此,缓缓点头,算是应允。伸手端起桌面上杯子,斜靠在座椅上问道;“新加坡那边的事情由你负责的,进展怎么样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她道,万分有自信。

许言深问言点了点头,嘴角笑意渐浓,坐在窗边的二人从十三楼的高度眺望下去,虽不算高,但也算的上是美景尽收眼底。

而另一方,三个女人同样是坐在窗边,与他们看着同样的美景。

菜品上来,许言深吃了两口,借口去卫生间,莫菲虽疑惑一顿饭的功夫他为何老进洗手间,

但也没问出口。

十三楼的格局,许言深大致清楚,竟然章宜出现在这边洗手间,证明沈清应当也是在这方的。

男人走时,眼神漫不经心扫过在场没每一个店面。

猛然,他停住脚步。

面上尽是不可置信。

可、素来的教养告知他,此时停在路中间似乎有些不礼貌,于是、男人去了卫生间。

站在洗漱台前,微眯着眼回忆刚刚那惊鸿一瞥看到的人,一身白衬衫,牛仔裤,白板鞋。

恍然间,此时的沈清与五年前的沈清相结合,两个人慢慢重叠在一起,显得如此遥远,又如此近。

他年少时韶华倾覆的那个人啊!就在眼前。

可此时,以为人妻。

如此遥不可及,她们之间横隔的不是一道墙,而是那大西南北的长江黄河,这期间还包括一些翻越不过去的丛山峻岭,以及巍峨不可直视的自然灾害。

他站在卫生间,狠狠抽了来根烟才翻身离去。

拉开门出去时,有一女子正好从卫生间出来,跨步朝店里而去,许言深定住脚步,目送她远去。

而此时、莫菲见许言深出来良久都未曾归来,起了出来寻的心思。

这样出来,看到了如此郎深情妾无意的场面,沈清跨大步朝店面而去,而许言深全程目睹她进去,那容颜与神情是她这个等了她足足五年的人都不曾见过的。

她在他身上倾覆了整个韶华,也得不来那一丝丝爱意。

莫菲的一颗心,颤动的堪比波涛汹涌欲要决堤的黄河,怎也收不住。

她伸手,缓缓扶上墙壁,不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脸面,艰难的回了位置上。

而此时的许言深,恍惚间,真的见到了五年前的沈清,那时的她看起来依旧沉默不语。终日面色平平,好像有个没有过多情绪的木偶,无过多的情绪。

她喜欢的是白衬衫和一件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在加一双白色板鞋。那些衣服穿在她身上不难看出应该是买的时间有些长久,洗的有些发白,但即便如此,版型

依旧没变,看的出事好货。

实习之前,有公司同事笑着取笑道;“原以为你是灰姑娘,可你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名牌。”

她笑;“二手货而已。”

那时、他信了。

直到后来,他身处监狱有人将沈清的资料递过来给他时,才知晓,去他妈的二手货而已,沈清的根底,足以与整个许家想聘比,二手货?当真是青春年少信了女人那张破嘴。

“许总?”身旁有人招呼,他反身回眸,见许家合租伙伴站在身后笑眯眯看着他。

回以招呼,二人浅聊了几句。

进去时,莫菲面色如常,尚未懂筷子,问道;“怎么去那么久?”

“碰到了韩董,聊了几句,”他避重就轻,不说那些让他费脑子的话题。

莫菲闻言,点了点头。

心底那一抹苦涩瞬间爬上来,无限蔓延。

晚餐结束,二人离去时恰好碰到了出来的三人,不过那三人,乘坐的是另一部电梯离开。

这边,就莫菲与许言深二人。

见到这三人出来时,莫菲并没有错过许言深眸底那一闪而过的隐忍。

她开口问道;“沈清父亲是江城首富,为何当初出国留学时,她的日子过的那样清贫?”

这话,看似是随意问出口的,实则带着一些许探究。

许言深放在口袋里的手微微弯曲了半分,怎会不理解莫菲话语中的意思。

“家族的事情谁能真正捋的清楚?”笼统的给出了一个回答。

算是敷衍。

莫菲也听得出来。

“也是、”简短的两个字带着讥嘲,而这讥嘲分毫不落的进了许言深的耳里。

那边,章宜在见到许言深时就告知沈清了,所以二人在电梯口相遇似乎也没有感到很意外,

反倒是傅冉颜见了对方,在电梯里开口道;“又是个心机婊。”

沈清与章宜闻言侧眸望向她,带着疑惑询问道;“你认识?”

“见过两次而已,不久前参加宴会她割坏了别人的裙子,让一个女孩子当场出丑,”傅冉颜虽这种事情向来是记得清楚的。

沈清闻言,轻挑眉笑道;“你还记得听清楚。”

“瞅见了,没办法,”她耸耸肩,尽是无奈。

“偏生老大一直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还挺想上去撕了她的。”

“后来人太多,那女孩子抵不住众人异样的眼光,跑出去,出了车祸,”傅冉颜还顺带附送上了结果。

章宜闻言明显错愕,望向沈清,她同样如此,好不到那里去。

原来、如此。

这夜、沈清回到清幽苑时却被告知陆景行在总统府,因着晚上在外用过晚餐,逛了一下午稍稍有些疲倦,并不愿意来回跑。

喝了杯水原想上楼洗澡的人搁在床头柜中的手机响起。

伸手拿起接起,男人在那侧沉稳的嗓音流淌出来;“回来了?”

“恩,”她浅应,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进了衣帽间。

“到总统府来?”男人柔声询问。

“不了?”她答,“有些累。”

“不来怕是不行,”陆景行看了眼坐在沙发上跟太爷似的三人,尽量远离,同自家爱人说着好话。

闻言、沈清愣了愣;问道;“什么意思?”

“老爷子跟老太太知道你怀孕了,而我们事先也没告知老人家,这会儿、压着不让我走,阿幽,你得过来带我回家,”前半句还好好的,后半句男人话语中透着一股子委屈。

沈清闻言,顺势坐在衣帽间的长凳上,抬手扶额半笑道;“我要是来了,会不会不让我走?”

陆景行;“。应该会。”沈清;“我无能为力,你自己结解决吧!陆先生。”

她并不想去总统府,也不想在那儿生活,所以这事儿还得陆景行自己解决。

听着自家爱人这么没良心的话语,陆先生一阵无语,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阿幽、你不来,老太太估摸着一会儿得亲自去清幽苑,你过来说两句好话,把老太太哄高兴了,我们夫妻双双把家还,恩?”男人开启循循善诱模式。

“我不会哄人,”沈清答,坐在长凳上的人抱着膝盖,下巴抵在上面。

“没关系,我教你,”陆先生开启谆谆教导模式。

莫不过陆景行隔着电话的要求,沈清最终还是去了总统府,果真、去时,气氛不大好。

最起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景行是被孤立的。

老爷子老太太陆琛陆槿言坐在一处,苏幕呢?在另一边,不再陆景行对面。

她迈步过去,面色平平,自然而然的坐在男人身旁,如此场景,怎就有一种,大难临头夫妻二人并肩而坐低着头任命等着祖辈开启炮轰模式?

以为就这样?

错了。

男人伸手捏了捏自家老婆的腰肢,她抬眸望向他,面容依旧清冷。

只听院子里汽车引擎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苏家人,苏幕迎上去。

苏家长辈过来当着人劈头盖脸开口训苏幕,大抵是陆琛的意思,也许是他跟苏家老太太告状说她一把年纪还纵容两个孩子怎样样怎么样之类的话语。

苏幕也是好脾气,低着头任由自家母亲训斥。

陆景行的外婆,沈清见过的。

婚后首次来首都的时候刻意去拜访过,这其中也在宴会中见过几次。

对于这个老人家,沈清与他们不亲,陆景行似乎也只如此。

她侧眸望向男人,似是再问;“不是说来接你回家?”

男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腰肢,以示安抚,稍安勿躁。

可沈清心里不这么想,怎感觉她今日就是被陆景行坑过来开批斗会的。

苏家老太太训苏幕似乎不打算停歇,此时陆琛不轻不重来一句;“母亲消消气。”

这话、效果十足,让老人家止了言。

而后望向陆槿言,陆槿言迈步过去扶着老人家坐在沙发上。

如此场景,沈清这辈子都没经历过,沈家人烟稀薄没机会见如此场景。

而此时,她隐隐觉得有种八堂会审的架势,就差官兵拿着木棍在旁边喊威武了。

“清清上楼去吧!”陆琛欲要询问之际,苏幕开口岔开话题。

而前者,显然对她如此话语感到不悦。

蹙眉望向她。

沈清面无表情欲要起身时,陆景行压着人的腰肢不让动。

苏幕诧异看着陆景行,后者不为所动,直言开口道;“我已经说过了,前期不稳定,就没告知大家,何必上纲上线。”

这话、显然是让长辈们不悦的,而陆景行依旧是说了。

“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你还有理了?”老爷子怒火冲天,压着半天没发作,这会儿陆景行没大没小的话语一出来,老头子就压不住了。

男人闻言,宽厚的大掌在沈清身后来回抚摸。

她清冷的眸子落在老爷子身上,后者注意到,冷厉开口;“怎?你还有意见?”

“没意见,”沈清开口答,冷冷如月的实现落在老爷子身上。

“什么意思?”她毫无感情的目光足以让老爷子怒火在网上攀升一个阶梯。

“您算计我的时候可从未想我让我将您当成长辈来尊敬,”感受到男人在身后的力道,沈清再度开口。

此时,陆景行坐在沙发上紧挨着沈清,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落在沈清身后,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实则一举一动都在算计之中。

“你。”老爷子话语打结,看着沈清半天说不出话语来。

而陆琛与苏幕显然也没想到沈清会说如此话语,这件事情让陆景行解决最好不过,低头挨几句骂,而后开口道歉,搬回来住,也算是过去了。

可沈清,似乎不按常理出牌。

沈清这人吧!你要是让她老公挨几句骂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情她绝对不瞎比比,但让她搬回来?对不起、她并不喜欢总统府。

只要能解决问题,抽陆景行都没关系,她喜闻乐见。

委屈她?不行。

绕来绕去,就是打不开这个结,事事都能让沈清想到以往。

老太太虽面色不好,但也从总开口劝阻;“长辈们只是担心你。”

“我是成年人,是纯碎的担心还是有利益的担心,我看的一清二楚,是好是坏我也分得清楚,本身就是个意外,倘若不是这个意外,我与陆景行之间也不会这样和和睦睦的坐在一起,总归你们天家男人是不谈感情的,我也不想跟你们浪费过多感情,说陆景行行,说我不行,你们甩脸子给他看我没意见,但甩脸子给我看,抱歉,我没那个义务。”

这话语直白的很。

许久之前沈清说了,你没生我没养我,我嫁到你家来你算计我,还想让我对你谦卑有爱?陆景行;“。”?男人面色震惊且无语看着沈清,这话说出来,伤感情。

感情只要不为难她,怎么为难自己都没意见?

娶了个什么没良心的东西?亏他还出谋划策,就这么阴自己的?

沈清的意思很明显了,她不姓陆,没义务接受你们陆家人的教训。

今日,陆家苏家长辈皆在,沈清如此没礼貌的话语气的老爷子可谓是面红耳赤直哆嗦,

“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你们算计我阴我,不拿我当自家人对待,关键时刻却还希望我将你们当长辈来孝敬,你们谋我财害我命,还想让我对你们谦卑有爱体贴孝顺?”沈清冷声询问,话语中带着半分不可置信,看着老爷子的目光没有半分尊敬反倒是多了些对待敌人的怒视。

“陆家虽算计你,但也弥补你了。”

“弥补什么?钱财?我沈清这辈子最不稀罕的就是钱财,你有、难道我没有?”她反问,话语带着冷嗤。

全程陆景行坐在身侧未言语,只是面色异常难看。

言罢、她哗啦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屋子人,而后开口道;“倘若说我没教养,我便是没教养,本不想来的,心情不好,多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话,还请爷爷见谅。”

这道歉的话语啊,半分诚意都没有,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挑衅。

沈清哗啦转身,欲要离去,陆景行跨步在身后跟随,前者脚步极快,有肢体冲突,沈清猛然甩开男人的手伸手朝其就是一巴掌,且怒气冲冲没有半分婉转的势头,跟头发了火气的老牛似的,拉不回来。

许是被打蒙圈了,陆景行站在门口半晌,直至沈清坐车离去,苏幕才在震惊中回过神来,“愣着干什么?老婆孩子气出了毛病你就等着当孤家寡人吧!”

闻言,陆景行抬脚追上去,步伐极快。

上车时,徐涵看着自家先生面上的五指山,愣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看什么,开车,”男人爆喝嗓音在狭小空间响起。

吓得徐涵一个哆嗦。

连忙点头,驱车离去。

这边,陆家客厅因沈清一番强势无情的话语弄得气氛一再僵硬,苏幕坐在一侧,眼神稍稍有些游离,一时间,她似是看到了两种人生,一种是她的隐忍,一种是沈清的两败俱伤也绝不妥协的冲劲。

她何其悲哀,同样身处在同一个位置上,她怎就没有沈清的那股子冲劲与狠心呢?

当真是什么人,过什么样的人生。

苏幕游离的思绪不再这个屋子中,陆琛一眼便看出来了。

老爷子气的整个人大口呼吸着,若是放在以往,苏幕定然会宽慰两句,可此时、没有。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是娶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哐当一声,老爷子手中拐杖砸到了茶几上,吓得众人一个惊呼。

苏幕没了那个心情去宽慰什么,起身望向娘家人道;“我送你们出去。”

苏老太太点了点头,随后跟着苏幕一起欲要往外走,此时,坐在沙发上的陆琛冷着脸开口道;“天黑道路不好走,母亲住一晚再走?”

这话、无半分感情。

苏幕听的出来。

她望向陆琛,那眼眸中带着的是浓浓的不悦与憎恨。

而苏老太太闻言,面上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尴尬。

“我还以为天黑路滑你这个当女婿的要亲自送一程呢!”她冷嘲开口,而后牵着自家母亲出去。

陆琛坐在沙发上望着苏幕冷冽的背影,眸光更是紧了些。

一时间、原本好好的总统府,乌烟瘴气的。

“沈清就这个脾气,你何必生气?那丫头本身就是个性子烈的,过两日就好了,”老太太在身旁宽慰着,陆槿言在一旁静静听着。

而陆琛的目光依旧透过落地窗落在屋外苏幕与苏老太太等人身上,紧紧锁着,不难看出对苏

家人,陆琛带着堤防。?屋外。苏老太太拍了拍苏幕的手背,苍老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子慈爱,轻声开口道;“过的还好?”

这话问出来,有种凄凉感。

明明在一个城市,却感觉住在千里之外一样。

“挺好的,”苏幕笑答,都这么多年了,哪有好与不好的,景行都三十岁了。

“委屈你了,”苏老太太说着,眼眸不自觉红了。

“习惯了,”她浅笑,伸手搂住自家母亲,拍了拍她微微佝偻的肩膀。

心里一阵叹息。

造物弄人。

“兄长她们都挺好的?”苏幕问,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挺好的,”老太太伸手替她拂去泪水。

“不伤心了,”八十来岁的老人家宽慰自家女儿时那种慈爱感依旧是多年未变。

苏幕含着眼泪浅笑,点了点头。

目送老太太离开,而后转身进了屋子,屋子里,陆琛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蕴藏着一汪看不见的深海。

苏幕无视,将目光落在陆槿言身上,柔声道;“槿言、不早了。”

闻言、陆槿言看了眼爷爷奶奶,而后起身,朝楼上而去,母女二人并肩而立,陆槿言浅问道;“外婆身体好挺好的,母亲别伤心了。”

苏幕闻言,嘴角泛起一丝浅笑,眼里含着的泪水更加清明了些。

“有空回去替母亲看看他们。”

“好,”她应允。

苏幕上楼后,老爷子情绪稍稍有所好转。

陆琛迈步上楼,此时苏幕正巧悉数完毕从浴室出来,他迈步进去反手带上门,靠在门板后面看着苏幕,而苏幕全程无视他,似是他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

“老太太跟你说什么了?”陆琛问,话语凉薄。

“是不是连标点符号都要告诉你?”苏幕问,话语冷嘲。

冷嘲热讽的话语陆琛似是在这段时日受够了,今晚沈清的脾气上来让一屋子人都不大好过,

而让陆琛不好过的,似乎是苏幕面上那几滴清凉的泪水。

他迈步过去,伸手擒住苏幕的手腕将人逼至墙角,而后俯身菲薄的唇片刻之间被侵占。

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章:粘人的陆太太

总统府二楼卧室内,苏幕睁大眼睛看着男人,有些不可置信,有些难以接受。

片刻,她伸手推搡着眼前男人,猛然之间,她怒火喷发而出;“陆琛,你别太过分。”

男人眼眸猩红,带着怒火与隐忍;“我劝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底线,苏幕,你是觉得大西北不够远是不是?”

“你敢,”苏幕怒火中烧,望着陆琛毫不掩饰眼眸中的愤恨。

后者似是权当没看见,将人逼至墙角,一番翻云覆雨在这对中年夫妻身上展开。

苏幕的抗拒,陆琛的暴怒,尖叫声与警告声在屋子里谱成了美妙的乐章,良久,苏幕停歇,

陆琛稍稍停下动作,望着身下人,伸手撑在她脸庞看着她依旧白皙的面庞。

一国夫人,一个国家的门面,这些年,苏幕花了多少金钱与时间在这张脸上已经数不清楚了,多年如一日的她保持身材,控制饮食,定期皮肤管理,让她即便是人到中年美貌依旧。

一恍惚,陆琛似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苏幕。

结合之余,男人怒火稍稍消散了些,他说;“不要私底下与苏家人见面,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苏幕,逼我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你我已迈入中年,人生在做减法,我想你也不希望人生当中重要的人走了一个又一个。”

“陆琛,我三十年的隐忍以及抹不平你心头的仇恨?”苏幕躺在他身下冷着眉眼询问道。

“三十年过去了,你抹得平对我的不满吗?”陆琛反问,后者不回应。

他冷笑,动作不减。

“至死方休,”良久,陆琛吐出这四个字。

苏幕心里一咯噔,望着男人带着一股子诧异与不敢置信。

他陆琛这辈子到死也不会放过苏幕。

总统府今日的气氛异常诡异,诡异的可怕。

身在局中,似乎没有什么局外人。

这方,沈清前脚回了清幽苑陆景行后脚紧随进来,男人进来时,面上的五指山尤为醒目,南茜见此一声惊呼,陆景行忘了其一眼开口道;“拿冰块上来。”

言罢,跨大步朝楼上而去,气势汹汹。

二楼、沈清早已没有了总统府的那股子怒火冲天,相反的,是较为悠悠然的姿态,才拿着衣服欲要进衣帽间的人被人擒住腰肢抵到了墙角,男人俯身而下,强势霸道,她左右躲闪有些拒绝。

男人见此,面色微寒盯着她,带着一股子阴郁;“阿幽,你这一巴掌下来,还不许我收点利息的?”

“不是你让我打的?”沈清没好气问,是他让动手的,怎回过头来要死乞白赖要收利息?要不要脸?

“我让你打你就下狠手?不知道心疼下老公?”男人问,话语戚戚哀哀。沈清紧抿唇,防止笑意流淌出来,抬眸看了眼男人面上的五指山,当真是。挺显眼。

想来,这夫妻二人为了不回总统府也是煞费苦心演了场好戏。

陆景行不惜送上脸给自家爱人打。

而沈清还下了狠手,这一巴掌下去,扇的陆景行是头晕脑胀的。

“疼不疼?”沈清拧眉问道,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亲一口,”男人将脸送过去,求得沈清的垂怜。

沈清自知理亏,踮起脚尖在其面旁落下一问,而后紧随而来的是陆景行擒住她薄唇一番辗转反侧,沈清并不想,只听男人抵着额头压着嗓子道;“乖、让我亲会儿,不然会委屈。”

委屈?委屈个屁,不都是你自己一手策划的?

沈清心里赏给他无数个白眼。

一番辗转反侧结束,男人适时松开她,拍了拍她白皙面庞道;“去洗澡吧!小心点。”

沈清点头,转身进去。

沈清洗完澡出来时,陆景行正拿着手机通电话,话语中听得出来,那侧应该是陆槿言。

陆景行在询问她家里情况,那侧似是在告知。

只听闻陆景行道;“外婆来了,你多注意下母亲。”

陆槿言在那侧笑问道;“你老婆将爷爷险些气死了,你是不是关心错人了?”

“明知故问的话语就不说了,”陆景行答,面色平平,在继续道;“明日早间我让沈清接母亲过来住几天,她来之前,你别出门。”

陆槿言在那侧应允,而后二人收了电话。收了电话男人回首,手中拿着冰块,见沈清擦头发,随手将冰块放在一侧梳妆台上迈步过来。沈清疑惑问道;“母亲怎么了?”男人伸手摸了摸她头发,低声道;“母亲很久没回外婆家了。”“为什么?”沈清疑惑,住在一个城市回去不是很方便的事情?在说,即便不在一个城市,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回去也很方便啊!

“傻阿幽、你没发现我们结婚之后,只有回首都那次去过外婆家?”男人见起头发不是很湿,许是洗澡的时候染了些,伸手拿着毛巾一寸寸擦着她的头发。

沈清静静坐着,在想,确实是如此,按照平常人家来看的话,苏老太太还在,即便苏幕逢年过节的不回去但每年过年陆景行那道请安是少不可,可没有。

她似乎很少在陆家听到有人提起陆景行外婆的存在。

“为什么?”她好奇。

“母亲年轻的时候跟父亲发生一些不是很愉快的事情,大抵是外婆家的人明明知晓却不阻拦反而是助纣为虐,父亲知晓后很生气,将大舅舅送到了大西北,三十年从没回来过,明令禁止母亲带着我们会苏家,包括她自己。”

“母亲没反抗过?”

她感到异常好奇,好奇的是苏幕与陆琛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她一直以为这二人的感情应该是平平淡淡的,今日听陆景行这么说,感情也是个在风雨中过来的人。

“反抗过,外公当时是首都市长,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情退下来了,这其中应该少不了父亲的功劳,”陆景行一边同自家爱人擦头发一边同她将这苏幕与陆琛之间的事情。

“为什么?”沈清好奇。

“睡吧!”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家爱人的头发,见干的差不多了,伸手掐着人腋下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见陆景行不愿多说,沈清也没在问。

陆景行不愿多说是不想沈清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天家人,包括他自己。

说的越多,让她知道的阴暗面也就越多。

第二日,苏幕到了清幽苑,但许是因着近几日总统府气氛不好,便没留宿,临走之前同沈清道;“有空回总统府吃饭,老爷子固然对你不好过,但对于曾孙还是很期待的。”

她说了一句中间话,而这话,沈清听清楚了。

晚间、陆景行回来,见苏幕不再,也没多问,许是知晓什么。

夫妻二人用餐时,陆景行还是一如既往照顾她,偶尔浅聊两句但话语不多,期间、沈清手机响起,南茜拿着手机过来,她看了眼,见是高亦安的电话,看了眼陆景行,拿着手机去了客厅。

男人微蹙眉。

手中筷子停歇,端起杯子喝了口清水。

“工地的事情解决了,许氏企业的事情如何?”

“正在着手当中,”沈清答,话语显得没有说服力。

“恋战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那侧,男人似是正在吃饭,往常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此时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高董这都看得出来?”沈清浅笑。

高亦安在那侧冷嗤一声,笑容浅浅;“不熟悉一个地方最好还是速战速决来的实在。”

来自高亦安的提醒。

“有时候凌迟比一刀毙命更好玩,你教我的,”沈清浅笑悠然,一手搭在沙发背上来回抚摸着,嘴角带着一丝浅浅淡淡的笑意。

高亦安闻言,笑了。

“看来我这个老师还当坏了,”某人话语清凉,带着些许阴阳之气。

沈清淡笑不语,似是对他的话语感到认同。

“江城?”

“老太太这儿,”高亦安答。

伸手将手中瓷碗搁在桌面上欲要起身离开,老太太不悦嗓音响起;“吃饭的时候打电话,吃完了就走?”

沈清听闻,在这方轻挑眉,似是有些好奇老太太接下来会说什么,原本单手撑着沙发的人转个方向半靠在上面,显得如此悠悠然,而餐室里的陆景行透过玻璃门看过来整个人面色寒了半分。

看起来,二人交谈很愉快。

那侧、高亦安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嗓子明显压了压;“您先吃,我在客厅等您,”说着,

朝客厅而去。

老太太的白猫在客厅来回窜动,窜到了高亦安脚边,男人许是怒火上头一脚将白毛踹去老远。

吓得白毛喵喵喵的叫唤个不停,老太太见此免不了苛责几句,这话落在沈清耳里。

后者轻挑眉笑道;“高董、猫是无辜的。”

“我看你是闲的,”这话、自然是对着沈清说得。

说完、吧嗒一声收了电话,那侧沈清拿着电话笑意浓浓,伸手将手机搁在沙发上,转身去了餐室。

陆景行见其面色笑颜如花,不温不淡来一句;“交谈很愉快?”

虽说是漫不经心的一声询问,可沈清总觉得这话里有话啊!

“高亦安吃瘪,我是挺高兴的,”她毫不掩饰,直言与高亦安之间的关系。

男人闻言,轻扫了她一眼,未言语。

但显然,没了刚刚那般热络。

晚餐结束,因春日气温较舒适,沈清并未急着进书房待着反倒是傍晚时分在院子里溜达着,

七点整、陆景行在二楼书房未见沈清人。

按内线询问却被告知在院子里散步。

男人闻言,微微拧眉,搁下手中工作下楼。

远远的、便见自家爱人迎着夕阳的余晖在院子里鹅暖石小道上慢慢悠悠走着,远远的,只觉她手中拿了什么东西,但迎着光没大看清楚。

男人走进此发现,自家爱人手中拿的,是根狗尾巴草。

男人鬓角跳了跳,当真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喜好都有。

伸手将人手中拿着晃悠的狗尾巴草接走,随手扔在地上,沈清感受到动作回眸,见男人注视着她,浅笑问道;“忙完了?”

“没有,”男人答,而后伸手牵起沈清的手,陪着她在院子里散步。

因着这院子是陆景行亲手设计的,他知晓哪里地方在哪儿,跟陆景行在一起若说是散步还不如说是去找地方。

男人轻车熟路的带着她拐了又拐,转了又转,最终停在一处林子前,沈清疑惑望向他,似是也没觉得这里有何特别之处。

“这是哪儿?”

“后山,”陆景行答。

“来这做什么?”她问。

无论是清幽苑还是沁园和总统府,对于沈清来说,似乎都只能用两个字来诠释;迷宫。

无论给她多大的范围,她的活动空间永远都是主宅那一片儿,不会再有其他地方。

但陆景行不同,这处院子里的所有一切他都知晓。

“蹲下去看,”陆景行将自家爱人带进林子里一处地方,而后轻声言语。

沈清疑惑撩了他一眼,却也还是蹲下去看。

这一蹲、简直就是发现了新大陆。

总统府有松鼠,清幽苑有兔子。

某人抬起眸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眼睛里尽是星辰大海,觉得很神奇。

这满地撒欢的兔子、黑的白的灰的当真是什么颜色都有。

沈清这人,缺乏童年,以至于成年那之后见到一些小玩意儿觉得稀奇的不得了,陆景行算是发现了,给钱给股权都不如给她抓松鼠看兔子来的实在。

若她围巾事实,你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

若她历经沧桑,你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沈清应该属于后者。

“哪里来的?”她问,好奇的不得了。

“山上的野兔子,刚搬来的时候刘飞发现了,带着几个弟兄把这片儿给围了。”

“围了干嘛?”某人好奇,兔子不应该让她们撒欢吗?

吃、能干嘛。

可这话、陆景行没说。

万一说出来她让人把这窝兔子给放了,刘飞不得到他跟前跳脚?

“冬天怕他们饿死在山上,”男人说谎,面不红心不跳,还一派怡然。

“想不到刘飞这么有爱心,”沈清点头夸奖,伸出食指去戳靠在边儿上的兔子。

陆先生在边儿上嘴角轻抽;“哪儿是有爱心啊,他是爱那张嘴。”

轮着将这窝兔子养大,最后全好了配楼那群保镖的嘴。

要是沈清知道刘飞养这窝兔子就是为了吃不知道还会不会夸奖他。

“带只回去吧!”某人仰头,眨巴着大眼眸子望着陆景行,似寻求意见。

男人微微眯着眸子,有些沉吟,似是在思考能不能带,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回头让刘飞抓了给你送过来。”

某人不动,瞅着他。

“现在要?”

某人点头,乖巧可爱。

陆景行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当真是给惯得,要松鼠抓松鼠,要兔子抓兔子。

随后,男人也不看自己是否一身西装裤皮鞋在身,迈着袖长的大腿进了兔子窝,冷者面色询问自家爱人;“哪只?”

“黑色好看、白色也好看,灰色也好看,”某人拿不定主意。

“到底要哪只,”陆景行面色沉冷,生怕自己踩了一脚的兔子屎。

“那、白色吧!”沈清道。

这日傍晚,陆先生陪着陆太太出门散步,回来时,手中多了只兔子,男人一手牵着自家爱人,一手抓着兔子耳朵提回了院子,佣人们看着半晌都不敢眨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在细看,当真是自家先生。

男人唤来南茜,找了个笼子给养了起来。

转身进浴室洗手,似是觉得通身的兔子味儿,满脸嫌弃迈步上楼冲了个澡。

在下来,沈清依旧蹲在地上看着兔子。

男人迈步过去将人捞起来;“蹲久了不好。”

话语未落地顺手将人牵进了盥洗室,按了洗手液给人搓手。

这方,刘飞从外间进来,见院子长廊下有一笼子养着只白色小兔子,疑惑。

询问南茜,只听南茜道;“先生晚间散步抓回来的。”

刘飞;“。”

晚间散步抓回来的?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哪儿抓的。

原本是有事的人,事儿也不干了,拔腿就往兔子窝去,数了数圈起来的一窝兔子,果不其然,还真是少了一只。

刘飞想了想、为了避免在被祸害,还是当晚、煮了吧!

沈清不知道的是,她去看了眼这窝兔子,结果,断送了这窝兔子的命。

灭了兔子全家。

结果,次日,某人玩够了那只兔子在原路返回带着南茜提着笼子欲要将兔子放回去,结果,

兔子毛都没看见。

中午时分,陆景行在开会,搁在桌面手机响起,暂停会议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只听沈清在那侧闻道;“你将那窝兔子放了?”

男人疑惑;“怎么了?”

“兔子全不见了,”沈清答,顺势还看了眼南茜提在手中那只。

“恩、估摸是昨晚笼子们没关好,都跑了,”陆先生是这样回应的,而后深沉的眸子扫了眼站在门外的徐涵,这一眼险些让徐涵腿脚打颤。

“我在开会,晚些回来在说,”言罢,男人收了电话。

满面阴沉站在徐涵面前,徐涵盯的头脑发麻;“先、先生。”

“你们昨晚干嘛了?”陆景行问,话语凉凉。“没、没干嘛啊!”他疑惑,他们昨晚干嘛了?不就吃了顿。兔子。

哦、刘飞说了、太太发现了那窝兔子,为了大家养了几个月的兔子不惨遭毒手,还是烤了吧!

众人欣然同意,于是配楼昨晚格外热闹,啤酒配上野兔子,人间美味。

“昨晚、烤兔子了,”徐涵答,嗓音细小如蝇。

男人盯着他的目光更是沉了,带着一股子阴郁,而后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会议室前甩了一句话给他;“下次记得喊上我。”

徐涵;“。”

陆景行怎么说呢?这男人讲究是讲究,但多年的部队生活对于这种野味烧烤什么的从不嫌弃,刘飞跟保镖在院子里养了窝兔子他并不反对,甚至还颇为赞同。

不用想也知道昨晚程仲然跟老三他们到了他的地盘烤兔子,自家后院大波兄弟朋友在吃自家养的兔子,还不带他?

当真是不能忍。

他矜贵,但也属于凡人。

只是,倘若是陆太太知晓陆先生纵容保镖在院子里养兔子只是为了吃的话,会作何感想?

五月十号,许家老爷子生日,因是老爷子身旁副官部队里出来的人物,俞思齐也提前回来了,五月九号傍晚时分,陆景行询问沈清是否愿意跟着他们去聚餐,沈清拒绝。

说自己正好有事情要解决,要出去趟,男人有些不愿,但沈清再三保证会尽量小心,他才放人,这晚、刘飞并未跟随沈清,跟着的是清幽苑其他保镖。

到地方的时候高亦安已经到了,男人坐在包厢跑着茶,沈清笑问开口;“不怕晚上睡不着?”“瞎操心,”男人冷嗤一声,伸手将手中东西递过来,带着些许不客气。

沈清也懒得同他计较,伸手接过东西翻开从头到尾看了遍。“就这些?”她问,显然是不大满意。高亦安靠在座椅上轻挑眉,“去问陆景行,他能将人家祖宗十八代的艳照都给你挖出来。”

沈清怎会听不出男人话语中的轻嘲,白了他一眼,没做声。

至于为何不去找陆景行,她自有她的意思,陆景行不希望她见到天家阴暗的一面,自然而然的,她也不希望自己毒辣的一面呈现在陆景行面前。

谁都有点私心。

尽管她知道天家阴暗,尽管他知道自己心狠手辣。

“开工没有回头箭,你想好了?”高亦安问道。

闻言沈清抬眸看了他一眼,话语幽凉道,“我若是没想好呢?”

“没想好就再掂量掂量,”高亦安这话回答的漫不经心,就好是两个人现在商量的根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值一提。

大有一副你想好了就做,没想好就再掂量掂量的架势。

对于高亦安这么坑爹又忽悠人的回应沈清就差直接给他翻白眼了,多看了他几眼,想着还是算了吧。

说多了伤感情。

手中文件细细翻来翻去也就这么点东西,看了几遍之后,沈清将东西推到一边,望着高亦安开口道,“莫家吃的下吗?”

“你跟她有仇,”这话,高亦安说出来是陈述句并非询问。

沈清静静听着,笑了笑,未言语。

他跟莫家倒是没仇,只是跟莫菲有一点点私人恩怨而已,而这一点私人恩怨本不足以提起来让她去颠覆人家整个家族,但无奈,她需要一个垫脚石。

谁站在跟前就是谁,而此时站在她跟前的是莫菲。

在现如今的节骨眼儿上,有没有仇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清想干什么,此时她与高亦安坐在一起商量的是如何将别人踩下去,将自己垫起来,这种事情在江城可谓是屡见不鲜。

所以此时的高亦安将这句话说出来并没有那么多惊讶,更多的只是在阐述一件事情,他知晓沈清要这样做,所以全力支持。

此时人人都在说首都的情况不比江城,亦或者说首都这趟浑水太深太急,初来者,肯定是站不住的。

沈清并非这么认为,行至二十五载,活了那么久,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那么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风狂雨急时,立得住,方见脚跟。

繁花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她牵起嘴角缓缓道出如此一句话。

沈清这话看似淡然随意,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言语,可此时她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子狠辣的味道,是淡淡的很辣,仅属于她个人,外人谁也模仿不来。

高亦安静静看着她,眼角笑意无限蔓延、蔓延、在蔓延。

她欣赏这样的沈清,亦或者说他一直以来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沈清,不畏强难,无论前途多么艰辛困难,她有一股子毅然决然的毅力往前走。

而这股子毅力是现如今这个世道当中多少男人都无可比拟,无可企及的。

沈清与高亦安的相似之处在于这二人,都能下定决心狠下心来去做大事,而这种人通常比平常人更有毅力,更有坚韧不拔的气节。

他们为达目的,不在乎时间。?伏久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任何事物都有一定的准则,在长期的潜伏下,已将内涵历练得充实饱满,一旦显露出来必定

飞黄腾达,而沈清就是如此

高亦安淡淡望着他,漫不经心靠在座椅上,嘴角那抹浅笑未减下去半分。

“陆景行知道?”男人问。

她悠然视线落在高亦安身上,笑道;“一直都知道。”

“你都这样了他还让你出来冒险?”按理说,依着陆景行强势霸道的性子沈清怀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人出来的,没有圈养起来就不错了。

这会儿、还任由沈清出来造腾?

他视线下移,落到沈清腹部,沈清自然知晓他在说什么。

“速战速决。”

男人点了点头,而后道;“如此看来,陆景行对你还算是纵容。”

按照男人的角度来看,平心而论,不看其他,就单单拿这件事情说事,陆景行对沈清当真是百般纵容了。

闻言,沈清有片刻错愕,问道;“你不会?”

“我不会,”高亦安答,毫不隐瞒,甚至是一本正经。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陆景行说什么也会将人圈在家里养着,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不用考虑,危险的事情都不可以参与,一个男人,任何事情都可以纵容自己妻子,但唯独关乎孩子这种大事,不能让步。

眼下来看,陆景行对沈清还是过多纵容的。

陆景行虽不可一世,强势霸道,二人也不对盘,但不得不说,某些事情,身为男人,自己倘若是站在他的立场或许并不会做的如此好。

这只是平心而论。

实则、沈清从未想过这件事情,一直觉得陆景行同意也是应当的事情,可今日高亦安如此一说,她稍稍有些愧疚从心底一闪而过。

甚至觉得,自己坐在他妻子的这个位置上,并没有过多的去换位思考,去考虑他的立场。

好像一味的,只是他在迁就自己,从饮食起居到生活习惯。

他有洁癖,她从未想过跟他一样去讲究生活爱干净。

相反的,时不时让他心塞,将陆景行这洁癖给治好了。

他不喜动物毛发满天飞,但她喜欢,所以养了。

她想要兔子,男人有洁癖,但还是愿意进兔子窝弄得满身兔子屎味去给自己抓兔子。

她从未想过迁就他。

未曾想过不去养动物,也未曾想过不要兔子。

甚至,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在也未曾想过去跟他过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想的、只是二人得过且过,不再讲什么情情爱爱。

即便陆景行曾经控诉过她不爱他。

即便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或许不如以前爱他了,可他依旧愿意对自己好。

换成自己,绝对做不到。

她一直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实则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做到,高亦安今日用三个字给她上了一课,万分简洁明了。

她看的出来,高亦安并不喜欢陆景行,二人并不对盘,也没有义务为对方说哪门子的好话,可就是他今日这么一句话,让沈清的芳心,荡了荡,这一荡,将沈清对陆景行那种隐藏的感情给荡了出来,埋在骨子里的东西只要不浇水本是不能生根发芽的,可高亦安今日这句话,无异于是干旱时期的雨露,让其生了根发了芽。

车上,昏黄的路灯照耀在脸面上,让她面色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女人靠在窗边抬手揉了揉鬓角,似是头疼不已,难以忍受,而后伸手掩住眼泪。

不想让情绪从眼中跑出来。

良久,保镖将车停下来等红灯的间隙看了眼坐在后座的人,见其面色寡淡望向窗外,暖黄的路灯让人看不清她面色好坏,但看的出来,她思绪不再此,有些飘忽。

须臾,女人伸手从包里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那侧,男人正于好友把酒言欢,桌面手机叮咚一声,拿起看了眼,将夹在指尖的香烟叼进菲薄的唇里,微眯着眼给爱人回短信。

沈清:【结束了吗?】陆景行;【还没、要些时候,回家了?】

男人发完放下手机,众人正聊得起劲,桌面手机在度响起,他拿起看了眼,看到内容时瞳孔有些缩紧,面上表情有些沉沉。

【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连续三个问题,陆景行想,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于是拿着手机推开包厢门出去,片刻沈清电话响起,男人温暖如昔的嗓音从那侧传过来,“怎么了?不舒服还是事情没解决好?”

他开口的柔声询问与关切的嗓音让沈清嗓子哑了哑,并未回答陆景行的问题,反倒是问道;

“你什么时候结束啊?”

你什么时候结束啊!

你什么时候结束。

这两句话,看似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个语气词,可就是这个语气词让沈清说出来的话语听着有股子撒娇的味道。

男人心都软了。

笑着开口;“还要些时候啊!”

他随着自家爱人言语,逗得沈清阴霾一扫而过,坐在后座浅笑出声。

很久了,很久没有听到沈清说话带着上扬的尾音,也太久没见到她娇软撒娇的模样了。

依稀记得清楚的是沁园卧室她抱着自己不撒手软软糯糯控诉的模样,那时候的沈清,一颗心都在他身上,能感觉到。

后来、即便因怀孕回了首都,总觉得二人相处差了些什么,太过官方。

可今日、陆景行竟然隐隐见到了重生的光芒。

沈清似乎准备将他从暗无天日黑暗的心底牢笼中给放出来。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乖,你先回去,回去之后让找套睡衣放在客房浴室里,”男人柔声交代。

“为什么?”沈清问,明显有情绪。

“乖乖、喝了酒抽了烟,回头熏着你又该给我摆脸色了,”男人说这话时带着浓浓的无奈。

“听话、先回去,十点之前我到家,恩?”

沈清不应允。

男人好言好语轻哄着,她依旧闷不吭声。男人抬手看了眼时间,七点三十五分,为时尚早,一顿晚餐尚且还没结束。“乖、八点,到家给我发信息,恩?”男人妥协。收了电话的人转身进包厢,看着众人开口道;“你们先玩儿,我先走了,明晚许老宴会上见。”“这么急?饭还没吃完,”程仲然开口带着疑惑。只听男人道;“沈清一个人在家,刚打电话情绪有点不对,我回去看看。”男人说这话时,带着宠溺,平常的很,就好似他平日了就是如此照顾沈清的。闻言,有人开始蹙眉。

“闹了?”俞思齐浅声问。

“没闹,就怕她不舒服又闷着不说,先走,你们继续,”说着,男人伸手从椅子上抄起外套,徐涵见此欲要起身,却被陆景行止住。

只听俞思齐道;“让经理安排人送你上去,别开车。”

“好,”男人浅应,转身离开,步伐急切。

陆景行走后,一屋子人静默了一阵只听老三嘀咕道;“陆老大这哪里是娶了个老婆啊,这是娶了个闺女加祖宗。”

程仲然白了他一眼道;“不容易哈!你是不知道前面的事儿?好不容易怀孕了,能不时时刻刻挂念着?”

“关键是,你挂念着归挂念着,也得人领情啊!你看太子妃,哪里对陆老大有半分上心,”别人没看见他们还没看见?

老三话语一处,众人静默了,似是觉得他这莫名其妙的有些道理。

俞思齐看了眼他,淡淡开口道;“任何事情不能企图它有回报,如果事事都是冲着回报去的,那世间很多事情都都不值得去做。”

俞思齐话语落地,也没人在言语。

于是乎、一转眼,徐涵见众人这样,开口跟俞思齐说起了那窝兔子的遭遇。

路上,陆景行坐在后座看着前方道路,手机转来叮咚一声响,拿起看了眼,短信内容呈现在眼前【我到家了,你到哪儿了?】

男人见此,伸手开始回短信,【路上了,乖】

随后又发了条过去【阿幽有把我睡衣拿到客房吗?】

【放在浴室了】这个浴室,说的是卧室浴室。

【乖】男人回了条短信过去,嘴角笑意盛开。

今晚的沈清似乎有些粘人,不过、他喜欢。

八点整,陆景行的车到了总统府山脚下,而后坐专车上去,酒店经理打道回府,在到清幽苑八点十五分。

此时,沈清坐在客厅端着水杯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稍稍有些心不在焉。

听闻院子里有引擎声,猛然从沙发上起身,起身太急稍稍有些头晕,站定了片刻迎出去时,

男人已经到屋里了。

她迈步过去欲要伸手圈住男人腰肢,却被陆景行伸手挡在了跟前,微微蹙眉道;“不是说了身上烟酒味重吗?还迎过来?不怕吐得难受?”

“听话、休息会儿,我去冲个澡,”男人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顶,沈清站在一侧闷闷不乐,有些不高兴。

南茜见此笑道;“太太回来便问先生回来没,回来又等了些许时候。”

身为管家,这夫妻二人感情好,她自然是高兴的。

陆景行眼眸软了软,微微弯下身子道;“乖,去看看兔子,我冲个澡就来。”

话语落地,男人跨步朝楼上而去,见不得她如此垂丧着脑袋,迫不及待想将人带进怀里,可无奈身上烟酒味过重,熏着人该有她吐的。

陆景行上楼进了浴室,沈清站在原地定了会儿,饶是南茜跟她言语她只是浅浅应着。

而后转身上楼。

男人洗完澡拉开门出来,迎上来的是自家爱人软软的身子,撞的他有些发愣。

“乖、今晚是怎么了?”男人柔声问道,一手搂着她,在她瘦弱的背脊来来回回,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沈清不言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因为高亦安那三个字,情绪泛滥了。

迫不及待的想蹭蹭眼前这个伤害过她却也将她捧在掌心里的人。

“乖、在等几分钟,我把头发吹干,恩?凉飕飕的一会儿惊着你和宝宝。”

沈清闻言,将圈在陆景行健硕腰肢上的手拿下来。

男人深深的眸子望了她一眼,带着丝丝叹息。

一时间,卧室剩下的只是吹风机的声响,男人虽说在吹着头发,可眼神却始终落在自己爱人身上。

三五分钟后,男人伸手放下手中吹风机,迈步过去,不待沈清言语便将人抱进了怀里坐在床沿。

“告诉我,怎么了?恩?不舒服,还是不高兴了?”男人柔声问着,话语软软糯糯的带着担心。

轻薄的吻落在她柔顺的发丝里。

浅浅薄薄无限宠溺。

沈清微微摇头,白皙的面庞在男人脖颈中缓缓蹭着。

“阿幽、”男人开口,而后淡淡道;“你这样,我很担心。”

“没事,”她开口,嗓音糯糯淡淡软软看不出情绪。

陆景行眼眸中的担心并未因为她这话消散下去,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垂首吻着她的鼻尖;

“没事就好。”

“不舒服要说,”在道。

“恩、”她应允。

本就心有愧疚,陆景行越是如此轻轻柔柔的对她,更是泛滥。

“对不起、”她糯糯开口,嗓音细如蚊吟可陆景行还是听见了。

开口询问道;“对不起什么?”

“不该让你去抓兔子的,”她随意找了件事情开口。

陆景行低垂首看了眼她,笑意沛然,辛亏是抓了,不然那兔子只怕是进了人家肚子了,抓回来救了人家一命。

乐哉。

想是如此想,可没言语。

“恩、那下次阿幽别让我抓了,”男人笑着低头吻了吻她。

“陆景行。”

“恩?”

“对不起,”沈清再度开口道歉。

前一句陆景行并未觉得有什么,后一句,他意识到不对了。

不对,太不对了。

“好好好、我原谅阿幽了,原谅阿幽了,”男人伸手将人抱起面对自己而坐,深邃的眼眸盯着她。

“乖、笑一个,”男人俯身亲吻她唇角,带着蛊惑。沈清只是看着他,觉得而心中苦涩难耐;“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你会不会怪我?”

男人心里一咯噔,有丝丝诧异一闪而过,带着惊愕;“不会、只要阿幽在就好。”

陆景行从未想过沈清会说今日这番话语,但说出来,多多少少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她们说你很纵容我,”沈清在道,嗓音浅浅。

而陆景行对沈清口中的这个她们较为感兴趣。

到底是跟人说了什么?才会让沈清如此脆弱娇软小心翼翼。

“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媳妇儿,傻丫头,”不惯着你纵容你,我惯着谁?纵容谁?

沈清闻言,静静看了陆景行许久,而后抬手勾上男人脖颈,薄唇附上去。

她的主动,让陆景行吓了一跳,睁着眼睛看了她小会儿,而后伸手搂着人的腰肢往前带了带,调整了一个让她舒服的姿势。

沈清的主动对于陆景行而言就是催情的药,男人反被动为主动,一寸寸攻占这自家爱人菲薄的唇。

而后一寸寸辗转而下,落在脖颈之间,落在身前,宽厚的大掌不自觉的探进了她的衣衫里。

陆景行想,或许这一次,如往常一样浅尝辄止,但当沈清的爪子开始扒拉他的衣服时,男人意识到不对了。

伸手将她不安分的爪子抓在掌心。

不想差枪走火,不能乱来。

“想要,”某人抬头,软软糯糯带着半分欲求不满的撒娇。

陆景行蹙眉,面色隐忍嗓音低压压的;“乖、不闹你了。”

“想要,”某人在道,不放弃。

“乖,”男人说着,掐着人腋下欲要将人从身上提下来。

沈清伸手扒拉住男人脖颈的手更是紧了些,眸间带着水雾;“可以的。”

陆先生不敢,怕闹出事。

“轻点,不舒服我跟你说,”某人再度开口,嗓音见带着娇羞。

“阿幽,你今日当真是格外粘人,黏糊糊的,扒都扒不下来,”陆景行也是没了办法,素来脸皮薄的人连这话都说的出来。

沈清太闹人,而陆景行向来对她毫无招架之力。

每每她一闹,自己恨不得立马能缴械投降也是好的。

这夜、俯身下去时,男人异常轻柔、不敢有大动作,全程小心翼翼。

撑着身子怕压着沈清肚子。

他越是小心翼翼,沈清便越是主动。

由此可见,陆景行到底是忍得多辛苦。

期间,许是陆景行的小心翼翼让沈清感到异常不满,伸手推搡着眼前人,一脸不高兴。

陆先生苦啊!担心肚子里的宝宝还得顾及自家爱人情绪,难做人,当真是难做人的紧。

这夜,高亦安不知晓的是,他无心的三个字让沈清这颗冰封的心稍稍融化了些。

甚至是对陆景行有了愧疚之心。

他一句简短的我不会,代表了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会如此纵容你。

------题外话------

完毕,明天继续

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一章:陆先生什么尿性?

五月十日,许老生日宴,来者都是军方的人。

而陆景行是必然出席的对象,期间,包括陆老爷子与顾老爷子几人均在场。

陆景行相携沈清来时,众人大都已经在场。

难免的,沈清与许言深在门口有所碰撞,四目相对,难免会有异样情绪碰撞出来。

陆景行将二人眼神收进眼里,眸底阴沉黑压压一片带着郁结之气,难以消散。

点头招呼,携着沈清朝里而去。

“今晨本想着不带你来的,”才走两步,沈清便听闻陆景行阴阳怪气的声响。

女人侧眸,嘴角挂着一丝淡笑望着面无表情的男人笑道;“那怎办?你在将我丢回去?”

男人闻言,低睨了她一眼,未言语,未做声。

对沈清挑衅的话语充耳不闻。

自己惯得,怼你也得忍。

多年前,许老爷子是陆老爷子身旁的副官。

阁下的副官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实力的,如今老爷子80大寿来的自然都是首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就是达官显赫。

而今日这场宴会,老爷子也有意大肆操办,许氏企业现如今掌握在许言深手里,他需要结交人脉,而他的生日宴上是结交人脉的好时机。

沈清很早之前就觉得天家身边的人个个都是贼精贼精的,心眼多得跟蜂窝煤一样全是窟窿。

许老爷子今日这场生日宴看似是过生日,实则暗藏玄机,这里面的玄机有多大,她暂时还窥不见底。

江城也好,首都也罢,都有一方传统,何传统?

老人家的生日不能大肆操办,不然会去的早,许多人颇为忌讳。

但今日、许老爷子似是压根不在乎。

环顾在场所有人,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是商场精英,就是政坛英才。

沈清大致扫过去,熟悉的面孔都在。

可见许老爷子在首都的威望到底有多深厚。

她侧眸看了眼陆景行,只见男人一手搂着她,一边在同人交谈。

她伸手捏了捏男人掌心。

后者不以为然继续与人侃侃而谈,话语间的浅笑嫣然足以彰显他今日心情颇好。片刻之后,交谈之人离去,陆景行在俯身看向沈清;“怎么了?”“一个副官,生日也如此大肆操办是否大了些?”她问,稍稍困惑。

陆景行闻言,看了眼场子而后道;“这里面有两拨人,一拨来自军场,一拨来自商场,商场的那拨人基本上都是老爷子的儿女请来的,若说大也不大,若说小也不小,主要是你看在哪里。”

陆景行开口同自家爱人解释,沈清闻言,点了点头。

目光继续流连在场子里。

转而问陆景行;“傅易寒在首都商场也算的上是个人物,他今日是否会来?”

话语落地,男人牵着她手的掌心紧了紧,捏的她生疼,抬眸正巧撞上男人布满风云的眸子;

“你跟你老公谈论别的男人?”

沈清闻言,翻了翻白眼,当真是醋坛子。

“今日来的人远不止你想的那么简单,许家这场宴会看似是老爷子的生日宴,实则,这里面到底暗藏了一些什么?到后期才会揭晓”

陆景行微眯着眸子打量着在场每一个人,缓缓扫过去见众人面上面带微笑,而最主要的是莫家人与许家人在一起攀谈,相谈甚欢的模样,让他看了都不自觉的联想到了什么。

而沈清自然也是看到了。

宴会场中人来人往,众人端着酒杯相谈甚欢,说到高兴之处免不了哈哈大笑。

她目光从场中带过去,这一看,似乎看到了熟人。

远处的角落里,高亦安端着酒杯靠在一侧,整个人的姿态显得有些悠然。

而另一方,傅冉颜与傅易寒站在一侧,傅易寒在浅声同商场人士交谈着,嘴角挂着的永远是一副不温不淡的浅笑,傅冉颜站在他身旁,百般无聊的在玩着他西装一角,看起来,都快长蘑菇了。

沈清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将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陆景行微微摇头。

人多杂乱,傅冉颜又是个泼妇的性子,沈清有孕在身,不可与她厮混。

见此,某人焉了一半,有些不乐意。

陆先生见此,伸手揉了揉她短发,笑眯眯的,跟看着自家撒娇的小野猫似的。

实则沈清也并不大喜欢这种宴会。

那方,高亦安远远见身亲如此,朝身旁看去,见傅冉颜百无聊奈的模样不禁好笑,迈步过去站在人跟前,穿着鹅黄色礼服的人抬起头来,见是高亦安又低了下去,有一副看你还不如玩老大一副好玩的模样。

高亦安见此,有些挫败,浅笑出声。

“想不想去找沈清?”

傅冉颜闻言,倏然抬起头,焉儿了吧唧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瞅着高亦安,后者轻挑眉;“你刚刚无视我。”

“我道歉,”识时务者为俊杰。

高亦安笑,一派悠然,与人交谈的傅易寒闻言回首望向高亦安在看傅冉颜带着疑惑。

“傅总。”

“高董,”傅易寒回应,而后低头看了眼傅冉颜。

“怎么了?”他问,而傅冉颜似是压根就没听见似的。

高亦安的目光往右方扫了眼,傅冉颜惦着脚尖看了一圈,寻到影子,提着裙摆走了。傅易寒拉都拉不住。

而后将疑惑的目光落在高亦安身上带着询问;“去哪儿了?”

“找沈清去了,”高亦安答,话语浅浅然。

反正二人都无聊,不如凑一起。

而陆景行,前脚才拒绝了沈清,后脚,傅冉颜跟只小蜜蜂似的翩翩飞了过来,一身鹅黄色的裙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蜜蜂。

沈清望着陆景行,笑的贼兮兮的。

男人冷眉看着她。

伸手将人拉到了一方角落里,傅冉颜跟个小尾巴似的牵着沈清的手跟着一起去了。

随后,男人将沈清与傅冉颜丢在角落里,而自己站在不远处与人浅声交谈,确保沈清在自己视线之内。?严加看管?

算是吧!

他不放心的是傅冉颜带着沈清去飞。

今晚、确实不怎么太平。

才坐下,傅冉颜兴高采烈同沈清道;“高亦安让我来的。”

沈清闻言望了眼原先方向,哪里还有人影。

她浅笑,与之浅声交谈,聊得都是一些浅显的话题。

随后、她感到疑惑;“你为何不出去应酬?”

“沈氏集团代表人是沈南风,我?”她望了眼陆景行。

意思明显,有人看着。

今日这场宴会,沈氏集团也在邀请之中,不过沈南风是沈氏集团代表人。

沈家人此时在首都无论如何也是吃香的,只因沈清跟陆景行挂上了钩。

众人想攀附,搭不上沈清就是沈南风。

“管的宽,”傅冉颜嘀咕了一句,不敢大声说,她畏惧陆景行。

沈清闻言,笑意悠悠然。

今日的她,一身绸缎宝蓝色连衣裙,显得整个人肤白貌美,腰身稍显宽松,没那么紧迫,这条裙子,陆景行挑的,挑来挑去看中了它稍显宽松的腰身。

此时她双腿交叠微微弯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笑意沛然同傅冉颜交谈着,不少来往的男女将目光投到她身上时很难再移开。

陆景行自然也噶受到了众人对他爱人那种打量的眼神,与人交谈的人瞬间将目光扫了一圈大大咧咧打量沈清的人,众人讪讪然收回视线。

陆景行不悦的面色并没有因此好转。

推掉前来交谈的人迈步至沈清身旁,当真是觉得之只有时时刻刻带在身旁才觉安心。

宴会进行中,多的是人往来攀谈,只是许老爷子杵着拐杖上台讲话,众人才将目光落在前方,这其中,包括沈清。

对于这个老爷子,她提不起多喜,也提不起多厌。

其实、起初对于陆老爷子,她也是如此想法,只不过是后来算计多了,意见也就多了。

“不愧是老一辈部队出来的,八十来岁了,身上的那股子军人的气结犹在,”身旁,是傅冉颜对老先生的夸奖声,沈清闻言笑了笑,未言语。

也是是赞同她的话语。

片刻,鼓声雷动,众人回归正位,继续把酒言欢浅声交谈。

远远的、沈清撇见许言深与莫菲朝这方而来,陆景行自然也是看见了,不过是全当没注意罢了。

二人迈步前来,款款身姿站在跟前,沈清笑而不语望着二人,只听许言深端起杯子朝陆景行扬了扬;“陆少。”

后者回应,嘴角依旧是浅浅淡淡的官方的浅笑。沈清轻勾唇角,当真是名利场中酒,杯杯先敬有权人。许言深才开始应酬,第一个直奔陆景行,足以说明一切。“陆太太,”许言深见其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浅笑,也轻声招呼。“难得见许总与莫总有相携出席宴会的时候,”言罢,沈清扬了扬手中果汁,话语中的客套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反观莫菲,在见到沈清时,面色便不大好。

即便陆景行在身旁。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许总爱人啊!上次见面时还以为是仇人寻仇来了,”傅冉颜在一旁端着杯子阴阳怪气嗤了这么一句。

落在莫菲耳里,让其面色白了白。

许言深将疑惑的目光从傅冉颜身上落到莫菲身上带着疑惑,后者收回情绪笑道;“原来是傅家小姐,我才回国,对首都的人事物不大熟悉,若是冲撞了,我提前给您赔个不是。”

莫家怎么来说也算是首都豪门,教养出来的女儿必然不会是傻白甜。莫菲可谓也是生了一双巧嘴,三言两语反败为胜,走上来就是道歉,傅冉颜若是在继续下去,就显得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可、傅冉颜是泼妇啊!?泼妇就是得理不饶人啊。“莫总这歉道错了吧?你冲撞的可不是我,今儿这场子里灯也不算是暗啊?”怎就瞎了眼?话语落地,莫菲明显背脊一僵,似是没想到傅冉颜会顺着她的话语上来。人多嘴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这人,似乎并不如此想。?“是我迷糊了,”莫菲浅笑,妄想一笔带过。傅冉颜还想继续,沈清在边儿上轻咳一声,止了她的话语。后者悠悠然端着酒杯转身赏给她一个背影。?赤裸裸的无视。?许言深与莫菲面上表情都不大好看,而傅冉颜素来是个能气死人的。素来死抱着气死别人她不吃亏的态度走到现在。沈清站在一旁,松开挽着陆景行的手腕,戳了戳傅冉颜,笑道;“你可别把你泼妇的名声从

江城带到首都来了。”

傅冉颜撩了她一眼,权当没听见。

远远的、见一穿着正装的挺拔身姿朝这方而来,傅冉颜缓缓转身,欲要回到原先位置。

这一幕,沈清看在眼里,而后俯身压低嗓子询问陆景行;“程仲然有没有跟你说过傅冉颜的事情?”

男人低眸望了沈清一眼;“没有。”

仅两个字,未在过多言语。

而后将目光投向跨步而来的男人身上,眸底闪过一丝黑暗。

程仲然来,是带着陆景行去后方的,男人不放心沈清一起带着了,傅冉颜呢?沈清不放心,

也一起带着了。

临走时,沈清眸光有意无意落在高亦安身上,二人视线相对,仅是一眼便收回眼眸。

宴会进行到正高潮时,陆景行与众人回到前厅,众人浅聊着,沈清与傅冉颜百无聊赖坐在身后,傅冉颜向来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而沈清、她还好。

主厅,许老爷子宣布与莫家婚约。

莫菲满脸笑容洋溢看着许言深,而后者面色平平看不出多高兴亦或是多厌恶。

可光是家世背景与气质长相也难免会让人说上一两句金童玉女之类的话语。

“借由老爷子今日生辰,特此宣布喜事一桩,兹吾孙言深与莫家千金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两情相悦,借今日良辰美景花好月圆之时,宣布二人好事将近,不日后行纳征之礼。”

老爷子话语落地,现场掌声雷动,沈清坐在一侧,双腿交叠右手落在膝盖上撑着下巴,一副悠悠然的模样,落在台上的视线缓缓收回来,落在别处。

而这一神情恰好被陆景行看在眼里。

不屑?还是为了隐藏什么?

鬼打鬼,鬼结亲,商场上来来往往的终究是这一套。

她是不屑的,

傅冉颜见陆景行面色沉沉,在一旁踢了沈清一脚,后者冷冷视线落在她身上,傅冉颜一阵尴尬。

收回目光,望向地面,数秒之后她端起眼前水杯欲要喝水,陆景行宽厚的大掌伸过来挡了她的动作,正疑惑时,只听傅冉颜道;“白葡萄酒,姐姐。”

她讪讪收回手,陆景行起身,示意傅冉颜坐到一旁,他挨着沈清坐下去,面色及其难看,不过是这角落灯光太过昏暗,离得远的人稍稍有些看不清楚。

“怎么回事?”男人问,嗓音低沉,压得极低。

“没看清,”沈清答,话语随意且漫不经心。

这话说出来,陆景行面色可谓是及其难看的,一旁的人说没看到,那是个假的。

沈清见此,伸手捏了捏男人掌心,带着宽慰。

可这动作,疗伤效果当真是及其微小。

正欲开口,沈清视线落在另一处,与某人视线相对,仅是一秒她收回视线,陆先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到的,只是一个仓皇的背影。

场中央,众人议论声不止,但大多数人说出来的话语都是好话。

这群人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飘忽的嗓音传过来,沈清听着,嘴角笑意不减。

“早就说不简单了,”老三在一旁阴测测来一句。

“许老爷子不是个喜欢大肆操办的人,今日这场子,还真是为自家孙子做嫁衣的。”

沈清看了其一眼,笑道;“不都是套路?”

不应该见怪不怪?

老三看了其一眼,耸了耸肩,表示就这样。

原本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的交谈声与纯音乐声响的宴会厅突然响起了音乐,一阵暧昧欢快的音乐。

在看大屏幕,莫菲与别的男人亲密在一起脸贴脸的照片,不暴露,如同平常情侣之间的亲密

照,没有果照,甚至是看起来觉得屏幕上的二人颇为恩爱,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赞叹的神情。

场中央,莫菲回首望向大屏幕时,面上惊慌一闪而过,而后在场中寻找什么,却终究是一无所获。

许言深蹙眉凝望她,见其视线不再这方,低沉着嗓子喊了句。

后者堪堪回神,稍稍有些结巴;“我、、、、前男友,但都是过去式了,我不清楚为什么这些照片会在这里。”

这个解释,许言深。信。

他看了眼大屏幕,而后松开莫菲,跨步朝舞台后方而去,再来,啪的一声,电源断掉,屏幕熄火。

场中瞬间安静,而后之间许言深跨步上台,面上无半分异样神色更多的只是一份坦然;“有心人士将这些东西放出来,是想告诉我与菲菲二人在向前走的同时不要忘了回首过往吗?”

这话、半分揶揄,半分技术含量。

原本议论纷纷的人闻此言,就此停歇,就好像是看了长恶作剧似的,而这场恶作剧许言深竟然知道男主角是谁。

原本八卦的心,落了半分。

“不管你今日出于何目的,我只想告诉你,任何人都有那么一两段感情,分开了就是分开了,何必拿出来臭显摆,涨不了你几分脸面。”

许言深强势护犊子的态度让宴会厅一众女人艳羡不已,而站在台下的莫菲感动的热泪盈眶,

看着男人下来,迈步过去直接将男人扑了个满怀,远远看着,还以为这对新人有多恩爱。

沈清收回视线,笑容淡淡,带着几分轻嘲,正转眼之际,见到高亦安端着酒杯朝这方望过来,而后视线相撞,皆是嘴角带着几分轻嘲与不屑。

“你干的?”身旁男人话语响起,带着询问味道。

沈清撩了他一眼,话语轻浮;“没证据别乱说话。”

陆景行闻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意沛然。

说不是她干的,还当真是不信。

“手段不够,”陆先生坐在身旁对于今晚的事情做出中肯评价,沈清侧眸忘了其一眼,带着打量。

只听陆景行在道;“众矢之的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莫名其妙。”

沈清继续望着他,只听男人在道;“晚上回去交点学费,老公教你怎么做。”

男人蕴着浅笑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蛊惑,后者白了其一眼,对于他吊儿郎当的话语显得如此不屑一顾。

“傻丫头,打什么预防针啊!直接上敌敌畏。”

沈清望着他半晌,良久之后甩出一句;真毒。

陆景行伸手将人搂紧怀里失笑出声,倘若你以为今晚事情就是如此结束,那大错特错。

宴会中的起伏就此落下去,淡淡的,毫无韵味可言。

下个看好戏的人难免唏嘘,而沈清,却始终淡淡笑着。

陆景行将其悠然的神色收进眼里。

那方,侍从端着托盘从另一方而来,行至她莫菲跟前时停下,“莫小姐、有一位男士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侍从说着看了看托盘中的手机。

此手机,与莫菲正在用的手机时同款,所以,她并未多想,只是伸手拿了起来。

随后,按开,这一看整个人面色呆了呆,随后将手机紧紧捏在掌心。

“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许言深道。

随后,她抬步朝洗手间而去,步伐急切。

拿着手机的手背青筋直爆。

倘若说,前面大厅里的画面尚且还有让她翻盘的机会的话,那么手中这些东西足以让她死无全尸,成为整个家族的黑点。

果照,赤裸裸的果照。

而这些照片用幻灯片的模式播放出来,你怎也按不掉。

直至最后,她忍者眼痛看完,屏幕下方出现一行字;“二楼阳台。”

女人拿着手机起身,跨步朝二楼而去,神色匆匆带着焦急。

二楼阳台,莫菲推开门,入目的是大屏幕中的绯闻男主角;“谁让你来的?”

“有人说你今天订婚,我过来看看,”那人斜靠在栏杆上,整个人显得万分吊儿郎当。

“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莫菲话语急切,带着三分嘶吼。

“见证你的幸福不好吗?”那人笑问,嘴角挂着邪肆浅笑。

“我不需要,”莫菲说着,伸手拉扯人欲要带他离开。

男人一个转身将其压在阳台栏杆上,而后,斯吻而下,带着强制性的。

一楼,莫菲去卫生间时,许言深有意无意的眸子飘到她身上,随后见她神色匆匆抬步上二楼,男人推了应酬的人转身跟上去,

去时,正好撞见如此一幕。

此时的许言深站在数米之外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二人,未曾上前,也未曾言语,只是静静淡淡的看着,就好似被与人纠缠的那人不是自己往后的结婚对象,而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没有被带了绿帽子之后的气愤,更多的,他竟然有那么一丝丝庆幸。

窗外,是初春的夜晚,不算寒凉,没有阴凉的风,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春日气息。

许言深今年26岁,在走过了五年的牢狱之灾后再回到这个生养他的城市,见到了他的父母与家人,如今接管许氏企业,这个过程看起来是如此艰难坎坷,可他走过来了。

对于他来说,人生似乎没有什么艰难不能过的时日,21岁那年他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亲手送进了监狱,一呆就是五年,五年之后再度归来,她已为人妻,而自己依然抹不去这一身伤痛。

许言深倾慕沈清,而沈清却将他送进监狱。

许家与莫家是世交,他与莫菲二人自小熟识,在来自他回国之后,这个女孩子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提醒她,这五年她等了足足五年。

而身为一个男人肩负家族的责任与使命,即便是为了家族也会娶莫菲,不管是爱还是不爱。

在面对利益与婚姻的关系之间,那些情情爱爱都乃身外之物。

楼下众人,推杯交盏,你来我往,谈笑风生,楼上当事人在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与别人厮混,

那种心情,简直就是难以言喻。

片刻后,许言深没有爆发,也没有上前争论,更没有拆开它们,而是浅浅淡淡的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下楼去了。

他很隐忍,但他的隐忍并非因为爱,而是为了家族利益。

沈清坐在楼下,整个人的姿态有些悠悠然,全程宴会开始到现在,她嘴角的那一抹浅笑始终未曾下去。

远远的见许言深满面郁结从二楼下来,他笑意更深,似是为了庆祝似的端起酒杯朝着角落里的方向微微举了一下,而内方男人与他回去,算是庆祝。

随后沈清端起手中白开水喝了半杯,嘴角笑意悠悠然靠在沙发上,浅笑嫣然的看着陆景行,似是觉得这样不能表达他心情的愉快,而后俯身过去在男人唇角落下,鲜艳的口红沾到了男人的唇角上,陆景行伸手抹去唇角的那一抹鲜红。

笑看着自家爱人,“不跟我说说?”

沈清笑而不语,陆先生接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陆先生嫌我手段不够,我便不说了,省得说出来你又嫌弃我。”

这话从沈清嘴里说出来,有一些娇羞的味道,陆景行闻言眉眼弯弯,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宠爱。

沈清将视线从自家爱人身上收回来,而后落在不远处的高亦安身上。

后者感受到了沈清的目光,而后抬腿朝另一方而去,沈清见此款款起身同陆景行道,“我去去就来。”

陆景行怎会错过他与高亦安之间的眼神交流,见自家爱人起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并不大愿意,甚至有些排斥。

沈清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怕我跑了?”

陆景行看到的出来,今日的沈清心情格外好,这仅仅是因为她算计了某些人,还得逞了。

陆景行暂且不知晓二楼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二楼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是整个宴会的高潮,而这个高潮只有许言深与莫菲让人知道还有沈清。

他也知道沈清在算计这一切时高亦安是她的帮手,这个场子里的来来回回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二楼手中。

最终陆景行放开了,沈清款款起身朝提着裙摆摇曳着身姿朝高亦安那方,见到他时,嘴角笑意更深。

傅冉颜坐在旁边看着陆景行紧锁的眉头,云淡风轻开口道;“沈清很优秀,倾慕者如过江锦鲤般连绵不绝,但这么多人中你却成为了她的丈夫,虽然手段有些卑劣,但不得不说你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值得敬佩。”

傅冉颜端着杯子喝了口清酒,扫了眼陆景行却发现众人眼光都落在她身上,原本欲要说出口的话语却没了下文。

你娶了她,但你却永远见不到她走向高亦安时那种盛放的如同太阳花般的笑颜。

高亦安成就了她,而你,牵制着她。

沈清不再,她也不想过多坐,款款起身,朝傅易寒而去。

高亦安见沈清来,伸手将抽了一半的烟丢尽了酒杯里,“滋”的一声,烟灭了。

“当着陆景行的面儿过来,不怕他回去跟你没完?”男人笑。

“私底下见才没完,”沈清笑答,站在另一方,侧眸望向高亦安嘴角笑意悠悠。

“你怎么知道许言深一定会上去?”如此安排时,高亦安便觉得困惑不已。

倘若是许言深不上去,这场戏似乎是白演了。

“直觉,”她答,转而笑道;“没听过女人的第六感很准这句话吗?”

高亦安轻嘲,还真是。没毛病。

晚间,宴会结束时,陆景行相携沈清离去,离开时莫菲与许言深依旧站在门口恭送客人。

她玩味的眼眸落在许言深身上,扫过去,仅一秒钟功夫。

这日晚间,在距离许家宴会厅不远的道路上发生了一场车祸,听说是车毁人亡。

沈清知晓这消息时,还是高亦安告知的。

这日傍晚时分,苏幕到了清幽苑,进去时,便见被养在笼子里的白兔子,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而后问道;“哪里来的兔子?”

“先生抓给太太的,”南茜答,话语含着浅浅笑意。

苏幕闻言,也是乐了,沈清要松鼠给抓松鼠,要兔子给抓兔子,他怎不上九天揽月,下海洋捉鳖?

沈清与陆景行回来时,苏幕正在给屋檐下的兔子喂。草。?沈清看了几眼才看清楚。?“母亲、”沈清轻言喊道。苏幕忘了她一眼,而后望向陆景行,笑意悠悠;“养大了准备吃了?”陆景行一顿,睨了眼自家母亲,不想回应她的话语,只觉伤神。而苏幕,明显是想让陆景行不好过,不然怎会平白无故提这个。晚间,许家宴会结束,许言深驱车送莫菲回去,路上,嗓音浅浅淡淡;“听说北路出车祸了。”

莫菲诧异;“不是吧!”

“恩、”男人停下车子等红灯,继而道;“一辆黑色奔驰,听说的跟大卡车撞上了,车毁人亡。”

黑色奔驰?莫菲心里一顿。?只听许言深在继续道;“汉a的牌照。”莫菲放在身旁的手猛然之间抓紧了裙摆,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不是我们的客人吧!”

“不知道,”许言深答,前方绿灯亮起,他启动车子离开,全程与莫菲再无言语,可莫菲全程直至到家都稍稍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似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到莫家楼下,许言深开口问道;“去我那儿?”

“不了、我累了,想休息,”言罢、莫菲推门下车,而后步伐微微踉跄朝里屋而去。

许言深将她的魂不守舍看在眼里,眼里那一抹子冷厉的寒意缓缓升起。

最终他轻扯唇角露出讥讽笑容,而后驱车离去。

男男女女各怀鬼胎。

谁都不是善人。

5月1日,许老爷子生日宴后第二天,沈清接到了来自老人家的电话,她很诧异,老爷子竟然会联系她。

此时二人坐在一处,沈清在面对一脸慈和的老先生时多多少少有些困惑。

老人家伸手不紧不慢的在茶盘中泡茶,其动作熟稔,看的出来是个喜喝茶的老手。

“我跟你爷爷闲来无事也喜欢这样泡着茶浅坐着,”说着、伸手推过茶杯;“上好的碧螺春,尝尝。”

两句话、每一句话都带着老人家的慈爱与温和。

沈清伸手端起杯子闻了闻茶香并未喝,只因孕妇不宜饮茶。

老爷子见其端起茶杯又放下,慈和笑到,“不尝尝?”

“近来身体不适,医生建议不宜饮茶,”

沈清找借口推脱。

老爷子闻言缓缓点头而后善解人意道,“身体重要。”

沈清淡笑。

“你与许言深的那些前尘过往,恩恩怨怨不该成为你们进行道路中的绊脚石,”老爷子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而后温温和和的说出这句话。

沈清但笑不语,等着老人家接下来的话语,老爷子再度开口道,“不管他年轻的时候犯了什么错,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用整个青春去偿还,沈董能否高抬贵手?”

“我并不希望他活在仇恨里,也不希望他的人生因为一些前程过往的琐事牵绊住了手脚,过去的事情该翻篇就翻篇,沈董觉得呢?”

许老先生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子慈和的味道,温温淡淡的,没有那么多强势,或许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对一切都看得开了,不再那么苛刻。

沈清听完他的话语,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老爷子的话她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里,对于他的话语多少还是带着一些轻嘲的态度。

她伸手把玩着跟前的瓷杯,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或许是我做了某些事情让许老觉得我是在对前程过往斤斤计较,但我沈清素来是个分的清之人,矛头对准谁,我也指的很明显。”

望了眼老人家,继续道,“许老说不希望许言深生活在前程过往当中,人生当中的一些琐事,该翻篇就翻篇而我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就目前为止,我好像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苛刻的事情,如果许老说的是前段时间的案子的话,那我只能说这不过是商场当中正常手段。”

对于许言深二人本就没有什么交集,这一切的交集不过是来源于莫菲,她与莫菲之间的账若是细细算起来,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我从不主动去招惹别人,但倘若是别人踩到我头上来拉屎撒尿,我必然会反击,许老,你是知道的,”这话,沈清是笑着说的,修长白皙的指尖落在瓷杯上,缓缓敲击着,一下一下错落而有节奏。

面对长辈,只要不是有深仇大恨她基本上还算是有礼貌的,对于许言深她从未想过在去有何纠缠,反倒是他,在做鬼事。

对于莫菲的事情他采取维护态度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否手长了些?

21岁,她将他送进监狱,整个青春年华为了某件事情买单,听起来似乎残忍了些,可人这一生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没有谁能永远被特别对待。

残忍吗?或许听起来是挺残忍的,可谁的人生不是如此?

老爷子深谙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带着打量与探究,欲要看出个所以然来,可她的面色依旧是如此平静。

如同多年前在洛杉矶见过的那几次一样。

他低声询问眼前这个女孩子是否能收手作罢,她仅是清明的眸子抬起看了他一眼,在未言语,全程无论如何,用沉默来诠释了何为坚持到底。

活了八十年,倘若说晚辈中有哪些人是让他记忆犹新的,出去首都的这些天子骄子,那么剩下的,也只是一个沈清了。

沈清起身离去时,居高临下看了老先生一眼,轻启薄唇道;“家族利益固然重要,但若是选人,还是选个人品过得去的。”

她这话,另有所指,指的是谁,似乎已经很明显。

但若是选人,还是选个人品过的去的,莫菲的人品不行?

老爷子望着她背影,见其拉开门离去,坐在茶室许久才起身离去。

屋外,章宜驱车,沈清上车面色平平,她看了眼后视镜,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交谈不愉快?”

“算不上,”沈清答,话语淡淡。

“回公司吧!”她说。

这晚,陆景行回清幽苑,沈清随后到家,进去时,伸手将手中黑色西装脱给南茜,陆景行站在落地窗边通电话,挂了电话转身问道;“下午见了许老爷子。”

“恩、”沈清应允,转身朝盥洗室而去。

男人抬步跟上来,她伸手在洗漱盆前搓着手,见陆景行站在门口面色不佳,疑惑问道;“怎么了?”

“离开后,许老出了车祸,”陆景行眯着眼睛盯着沈清看了良久,似是欲要从中窥探出些许什么来。

后者闻言,原本搓着的手缓缓停顿住,落在掌心中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到陆景行面庞上来,

带着疑惑,开口询问,嗓音凉凉;“你什么意思?”

陆景行在怀疑她。

倘若是不怀疑,这男人根本就不会将这事儿告知她。

沈清话语落地,陆景行依旧微眯着眸子打量她,未曾言语,直至沈清再度问道;“你什么意思?”

“洗手吃饭,”陆景行沉吟良久,伸手扯过洗漱盆上方的干毛巾欲要给沈清擦手。

后者躲开,拧眉望向男人,开口道;“你怀疑我是干的?”

“没有,”男人开口答,但话语中的可信度当真是不怎么高。

“没有你这是什么表情?”沈清追问,稍稍拔高了嗓音。

“想询问,怕你多想,”男人答,话语间显得如此实诚,就好像他刚刚真的只是想询问,但又怕沈清生气一样。

“你要真怕我多想连说都不会说,当真以为我不知晓你什么尿性?”言罢,沈清伸手推开陆景行,满身郁结之气怒火滔天。

陆景行站在身后抬手拨了拨鼻子,一声叹息,尽显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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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大婚之日,他扶着醉醺醺的她踉跄上榻。

修若梅骨的指,抚弄她胭脂红唇,音色低哑的问:“晚晚,我若要你的江山,可给?”

她醉眼朦胧的瞧他一眼,伸手勾着他下颌,娇媚一笑:“江山?”

“江山算个球,你就说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心脏一空,他翻身压着她,深眸沉沉:“记住你的话,负我则死。”

她敷衍的点头,心思都在他的衣服上:“要死啦!你这破腰带怎么解不开?”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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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二章:谁没用了?

老婆生气,情况似乎很严重,陆先生站在身后看着自家爱人气呼呼的背影也是没了办法。

餐桌上,陆景行夹给沈清的东西某人筷子都不伸过去,晚餐结束,全程未有半分交流。

沈清欲要上楼,陆先生拦住去路,话语温温;“想问你,怕你不高兴没敢问。”他在度开口解释,沈清显然不信。

绕过他欲要上楼。

什么叫因为一句话被打入冷宫陆景行现在可谓是知晓了。晚间,陆景行书房忙完欲要休息时,沈清坐在床上滴溜溜的眸子瞅着他,瞅着他不敢动。

“什么意思?”

沈清忘了他一眼,在看了眼沙发,男人见此眉头轻佻,想让他睡沙发?

“我要是现在把沙发扔了你是不是能让我睡地板?”某人依旧未回应,但神色表情已经代表所有。

陆景行干吗?

除非他脑子有病,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去睡沙发睡地板。这日晚间陆先生是躺在了床上,可人不让他碰也是个糟心事儿。

原本每晚都乖乖巧巧窝进怀里的人今晚怨气大,省了这道程序。

陆先生躺在身后身后拉了拉某人睡衣一角,后者不为所动

他在来,她依旧不动。

来了两次,沈清没了好脾气,被子一掀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杜绝了陆先生的咸猪手。

“阿幽、”男人身后轻唤,哀哀怨怨的可怜的紧。

“不能生闷气,”他本是想说,协议有规定不能生闷气的,可……。不敢啊!

闻言,某人乐了,气乐的猛的翻身面对他冷声问道;“你惹我还不许我生气?”

“可以朝我撒气,”某人答,一本正经。

“你离我远点我自然就消气了,”说着、她翻身欲要躺回去,陆景行大手一伸将人带进了怀里,沈清欲要挣脱,陆先生在身后柔声道;“乖、不动,伤着宝宝。”

这话、效果是极好的,沈清不动了,安安分分躺着。

陆景行见她乖了,才开口解释道;“问你,是希望你能有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并非责怪你,阿幽,怪我太胆小了,时时刻刻怕你不好,怕你不要我。”男人说着,亲吻她的发顶,一手落在她平坦的腹部缓缓来回着,动作轻轻柔柔。

即便此时二人在一起,陆景行也觉得对于沈清他有种空落落的抓不住的感觉。

这夜,沈清未曾在言语过,直至临睡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翻身面对男人,一手伸进他滚烫的腰间,一手抵在他胸膛,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声缓缓睡去。

陆景行伸手将人紧了紧,紧跟着睡去。

夜间,沈清起身上厕所,挪了两下身子身旁人便醒了,低垂首看了眼沈清而后起身将人打横抱起朝卫生间而去。

带伺候她上完厕所,在将人抱回来。

夜间、许是一个动作持续久了,有些难受,陆景行伸手欲要在将人带进怀里时,被拒绝了。

沈清撑着他胸膛往后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重新躺下,睡相极差。

差到陆景行想抱她无从下手。

她平躺着,一手放在头顶一手横在床中央,整个人占据了大半床。

陆景行侧着身子看了好些时候,伸手想将人带过来,某人哼哼唧唧的,烦躁的很。

他也就作罢,似是任命。

夜间,因着沈清不再怀里,陆先生睡得极不踏实,这种不踏实老源于沈清,担心她踢被子,担心她滚下床,担心她惊醒。

这夜、沈清是睡得极好的。

次日清晨起来时,面色极好,差的、是陆景行。

男人一宿没睡好,满脸郁结,直至沈清清晨起来刷牙时不小心将他杯子粹了,男人冷着脸训斥她的时候,她才有所察觉。

睁着眼睛瞅着他良久,面色寒得吓人。

沈清伸手,将手中粉红色杯子递过去,男人愣了愣,而后笑了,气笑的。

粹了他的杯子转而将自己杯子伸过来?

倒也是个办法,也只有沈清想的出来。

男人气结,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伸手将沈清杯子接过来,俯身刷牙。

沈清站在一旁伸手拿毛巾擦干了手转身去了卧室坐上了梳妆台。

言情小说电视剧里的男人早上没睡好会蹭蹭亲亲抱抱,而陆景行呢?

早间没睡好,满脸不爽。

这种时候你最好别惹他,不然,他能用训士兵的那一套冷着脸训斥你许久。

沈清抹好护肤品,陆景行洗漱好出来了。

“粹了我的杯子不道歉?”男人冷着脸,一边朝衣帽间走一边伸手脱掉自己身上短袖,只留一件大裤衩在身上,这么明晃晃赤裸裸的在自家爱人面前脱衣服,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沈清见此,微微移开眼帘,眼不见为净。

“我是不是得跟你的杯子道歉还得给它举行一个浓重的葬礼来祭奠它的牺牲,完事儿还得朝他三鞠躬?”

原本是走到衣帽间门口的男人,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自家爱人,裸着上半身站在门口;“你在想想。”陆景行,从军多年,即便现在极少去部队,但男人每日的训练在哪里,以至于婚后许久,他身材依旧。

世人都说男人结婚就发福,陆景行似乎逃离了这个魔咒。

沈清撇撇嘴起身朝衣帽间去,进去时,男人正脱了裤衩在穿裤子,走到门口的人见此倒抽一口冷气红着脸退了出来。

屋内、响起男人冷嗤声;“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要也要了,宝宝都有了,面皮能不能厚点。”瞧瞧、这是什么男人。

清晨起来没睡好当真是哪哪儿都能让他不爽说上两句的。

沈清气,站在屋外到;“是啊!我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宝宝也有了,你是不是没用了?”静默碾压着衣帽间走过,正当沈清觉得没了动静时,男人出来了,身上西装裤穿戴整齐,上半身依然光裸着。

男人伸手撑在她肩膀处,低垂首冷着脸望向她寒着一副千年寒冰的嗓子问道;“谁没用了?”沈清静默。

微微低垂着身子欲要逃离他的桎梏。

陆景行伸手擒住她细瘦的手腕;“说清楚。”

“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许你说不许我说?“我问你,谁没用了?”男人在问,嗓音低了几度。

沈清推搡着人欲要离开,没睡好的男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转而,陆景行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菲薄的唇压下来,压的沈清不能动弹,清晨,这浴火来的有些邪门儿。

她的手垂在身侧无处安放,男人一手牵着她的爪子落在自己后背上,光洁的皮肤呈现在掌心,触的沈清一惊。

男人沉着脸停下动作,轻啃她薄唇再度问道;“谁没用了?”

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说不说?”陆景行伸手落在她胸前,嗓音带着蛊惑。

“不说我就让你试试有用还是没用,”简直就是只乌漆嘛黑的大尾巴狼。

说着还不忘恶趣味的往她身上压。

“陆景行,”沈清微微恼怒,不就说错了一句话,非得这么得理不饶人?“说话,”男人压低嗓子开口。

“我不就说错了一句话,你至于这样?”沈清微恼怒。

“我昨晚就说错了一句话你还想让我睡地板呢!”男人紧随道。

控诉?谁不会?

比口才?一个是商场精英一个是政坛领袖,试试谁厉害?沈清气呼呼的眸子瞪着陆景行,男人缓缓点头,嘴角笑意悠然;“不说是吧?”

而后、再度俯身而下,辗转反侧,悱恻缠绵,耳鬓厮磨,闹得沈清是腿脚发软近乎站不住,陆景行伸手猛然将人拖住,幽芒的眸子冷刮了了沈清一眼,没好气道;“还嘴硬,没开始就站不住了,嘴硬给谁看。”说着,伸手将人抱进衣帽间,上次的中断点,今日的重启处。

不同的是,陆景行在上,沈清在下。

少不了狠狠压榨一番,情到浓时,沈清娇软无力推搡着某人;“你还不去总统府。”

“不去,”男人答,手中动作不减。

“色令智昏啊你!”她没好气道。

“就当是了,”说着,男人伸手将人抱到了床上,于是乎,晨间一番缠绵,少不了。

一只杯子引发的惨案啊!

孕四月、陆先生与陆太太两次欢好都不大满意。

二人异常小心翼翼,即便是情到浓时也是克制有佳。

翻云覆雨期间,陆先生面色冷冷,哪里有以往那么意气风范满脸餍足的模样,更多的是隐忍,吃不饱的隐忍。

翻云覆雨结束,男人仰躺在床上依旧是烦躁不减,沈清翻身伸手将人搭在眼帘上的手背扒拉下来。

男人顺势落下手背侧首望向自家爱人,抬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怎么了?”“你怎么了?”沈清问,话语糯糯。

“没吃饱,”男人答,闷闷不乐。

“可你……。不是,”后面的话,沈清没好意思说。

就这四个字,让陆景行乐了,起了坏心,低头望着她笑道;“可我什么?”“没什么,”沈清说着欲要起身,男人笑意融融将人搂的更紧。

“乖、带你去洗一下,”说着,陆先生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浴袍将人抱起来进了浴室。

这日,陆景行并未出门,沈清感到疑惑,询问下,听陆先生如此道;“父亲每周日给我放假,让我在家多陪陪你。”说着,男人笑了;“托你的福。”

这日上午,早餐完,陆景行将手头事情解决了些而后前去寻自家爱人,见其坐在阅览室看书,整个人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光,男人看了几眼,迈步过去温声道;“阿幽、你晨间摔了我的杯子。”沈清未抬头,伸手翻了一页书,淡淡道;“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呢?往后是准备二人共用一个?”男人坐在其身旁伸手抽走了沈清掌心的一本国外小说。“让南茜给你备一个就是个,”沈清伸手欲要将书籍抽回来。

男人不依。

“南茜备的我看不上。”

“看不上你也用了这么久了。”

“将就而已,”男人答。“那你想如何?”陆太太问,微微蹙眉。

“去买,”男人说着,伸手将自家爱人从沙发上牵起来,拿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不是冬天,出门时,陆景行在也不用给她套衣服穿鞋子围围巾了。

似乎方便了许多。

沈清被牵着走时看着男人坚毅的下巴,有种恍惚的错觉,这男人就是想拿杯子的事情挑事儿拉着她出门。

而陆景行,确实也是如此意思。

身为丈夫,他并不喜欢自己妻子太过淡漠。

淡漠的没有一丝丝烟火味儿。

更多时候他闹她,无非就是想让她多些笑颜。

多些平日里难以见到的表情。

这日上午,陆景行亲自驱车下山,带着自家爱人奔了商场超市。

沈清突然发现,比起陆景行这个养尊处优的一国太子爷,她似乎更像是个生活白痴。

连卖杯子的地方在哪儿都不知道。

章宜曾经嘲笑过她,说她能活着不容易。

离开江城前几年,有保姆在身旁,随后保姆离开,她所有的旧物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换,便是要换,也是路边摊随手掏一个,从未讲究过。

回了江城开始工作,前面依旧如此,随后经济宽裕,一切都是章宜与请的阿姨解决。

生活?她似乎从未过过。

她的人生在遇到陆景行之前不是学习,就是拼搏。

认真生活的人都是有闲情逸致的人才会做的。

“挑一个,”陆景行站在一旁看着她。

“我来?”沈清问。

男人点了点头。

她轻挑眉,站在大排的架子前,似乎没怎么挑,看都没怎么看,随意拿起一个便是。

陆景行见此,薄唇压了压。

想念叨两句,但想着免得招惹人心烦,还是算了。

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不操心,太不操心。

说多了他也头疼。

上午,陆先生眼见着天气好,带着人出来转了转,午餐前询问沈清回家还是在外,后者说了也白说。

这日中午,二人在外用餐。

用餐完,因附近便是名胜古迹,陆景行带着沈清去转了转,才过半,沈清便稍稍有些走不动了,牵着人的陆先生突然感觉到后面的人不动了,回首望去,见她拧眉站在原地。

“怎么了?”“有点累,”某人闷闷开口。

闻言,陆先生嘴角跳了跳,看了眼距离,当真是二道门都没进。

“回去吧!”不能累着。

沈清点了点头,跟着男人转身离开。

路上,某人开始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陆景行一边开车一边观察这身旁人,怕她磕着头。

全程都好好的,到了清幽苑,老老实实还是给磕了,砰的一声响,昏昏欲睡的人脑袋落在了车窗上,陆景行原想着,嗑疼了肯定是会喊的,可没有,陆太太仅是看了他一眼,哼唧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接着睡。

奇葩,陆先生想。

下车,小心翼翼将人抱回卧室。

这一睡,睡到了下午时分。

晚间,陆景行带着沈清回了总统府,原想,气氛应该会不大好,毕竟上次大家不欢而散,可显然,是她低估了天家人的本事。

该其乐融融照常其乐融融,该淡笑风声依旧谈笑风生,似是全然不记得上次发生了何事。

沈清没有搬回总统府,而长辈们也不再说。

5月14日,沈清尚且在办公室与沈南风商量案件进展程度,章宜敲门进来面色不大好看;“莫菲来了。”

“不见、”沈清果断拒绝。

“你没脸见还是如何?”章宜正想言语,身后莫菲跟泼妇似的冲进来一把扒拉开章宜,让其在门边狠狠撞了一下。

沈清闻声猛然起身朝门外而去,见章宜捂着肩膀站在门口一脸痛苦,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莫菲脸面上,力道极大。

而后恶狠狠警告道;“我给你脸你别不要。”

而莫菲在冲进来见到沈南风时有片刻愣怔,似是觉得这人眼熟,正想着,却被沈清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脸面上,打的她整个人都蒙圈了。

缓过神来,莫菲抬起手尚未落下便被人擒在掌心,只听一道冷厉嗓音开口道;“许氏企业莫总这是登门入室耍狠来了?”男人滇黑的眸间怒色慢慢带着阴戾。

“你是谁?”莫菲问,话语中带着算计。

“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让人送你回许氏企业给许言深?”沈南风在问,话语阴狠。

“沈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许爷爷生日宴上的事情是你干的对不对?”莫菲伸手欲要甩开沈南风的手,后者握着她的手腕更紧,似是要捏断了似的。

沈清闻言,冷嗤一声;“证据呢?”“你有本事做就有本事承认,”莫菲叫唤。

“你跟个泼妇一样跑我这儿来就是为了含血喷人的?我没那个心情陪你闹,”沈清冷着嗓子将这番话说完。

“太太,”刘飞上个厕所回来听闻屋子里的声响,在见章宜站在门口进去看了眼。

这一看、有泼妇。

“送她回去给许言深,”这话,沈清是对着刘飞说的。

言罢,沈清转身欲要回办公桌前,莫菲再度叫嚷;“你就不怕你那些不堪的往事暴露在世人眼前?”“除非你想让许言深在进一次监狱,”沈清倏然回眸,眸间泛起杀意,猩红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如同冰刀子似的,将她戳的遍体鳞伤。沈清倏然的冷厉让众人不由得顿住了动作。

莫菲轻嘲笑道;“你也就这点本事。”

“试试?”她问,话语轻扬,莫菲想死,她不介意成全。

“这里不是洛杉矶你想在弄死我,也得有那个本事,沈清,不是所有城市都能让你翻起风浪,你等着。”

莫菲撂了狠话。

等着?

谁等着谁还不一定呢!

这边,许老爷子出车祸实则并没有多大事情,没有撞击到要害,只是稍稍受了些许惊吓。

这日上午,许言深来的较晚,将车子停在停车场还未来得及下车,便见莫菲气匆匆的驱车离开。

他疑惑,跟随而去。

却将车停在了沈氏集团楼下,停了数秒,转身离开,回了公司。

这方,莫菲才坐进办公室,内线响起,喊她进去。

许言深伸手将手中案子搁在她眼前,话语淡淡道;“国外那个案子你还是得跟进一下。”

莫菲拿起文件,只听许言深在继续道;“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莫菲看了眼,而后望向许言深道;“这个事情不是企划组的人在跟?”“不专业,”许言深答,头也未抬。

莫菲闻言,多看了他两眼,点了点头,拿着文件出去了。

门才被带上,男人眼光从文件中抬起来,落在她离开的方向。

五月中旬,凌晨时分陆景行放在床头手机响起,且连续不断,总免不了将沈清吵醒,男人伸手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那侧,俞思齐的声响传来。

许是汉城那方出了些许事情,连夜,陆景行离开了首都。

次日沈清起来时,身旁空无一人,伸手触摸,无任何温度。

询问南茜才知晓男人连夜离开了,且招呼都没有。

五月二十日,陆景行依旧在汉城,且事情似是较为紧急,整整三天二人只通了一次电话。五月二十日傍晚时分,刘飞驱车欲要返回总统府,才启动车子一辆黑色奔驰横在车身前拦住了去路。

若非刘飞一脚刹车踩得及时,踩下去是必然。

而、正因为他这一脚刹车下去,沈清只觉后腰阵阵闷疼。

疼的她没了好脾气,侧眸望去,之间莫菲坐在车里望着她,霎时,怒火丛生,沈清伸手推开车门下车,而此时,莫菲见她有动作,同样推开门下车。

沈清跨步过去在离其只有一手远时,紧抿唇,抬手就是一巴掌,速度极快。啪、的一声,力道极大,在空旷的停车场里产生了回响。刘飞看着有片刻震楞,而后反应过来他这个旁观者看见了都觉得疼。

这力道、可谓是极大了。

紧随而来的是沈清伸出食指冷声警告她的场景;“我警告你,离我远点。”沈清怒目圆睁瞪着莫菲,话语阴沉的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目光如钩带着冷怒看着莫菲。

二次被打,似乎谁都没了这个好脾气,莫菲抬手就要同沈清动手,

刘飞见此,跨大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动作,怎也不能让他伤着沈清,不然他会去哪里还有半分好命活?

“沈清,你那些乌漆嘛黑的手段总有一天会出现在大家面前,我告诉你,别太猖狂,”莫菲狂妄的嗓音响起落在沈清耳里,后者冷怒看着她,若非隐忍只怕是已经上去弄死她了。“你信不信,在你造势之前,我能动手弄死你?”沈清问,话语森冷。沈清今晚也是恼了,伸手扒拉开刘飞,踩着平底鞋缓缓迈步过去,狂妄幽冷的眸子跟钩子似的盯住莫菲,二人相隔两数厘米沈清停住脚步,轻启薄唇阴戾开口道;“知道许言深为什么会进去吗?”“因为你多管闲事,”闻言,莫菲有片刻呆愣。转而,沈清伸手拍了拍莫菲的画着精致妆容的面颊;“你记住,不管在哪里只要我想弄死你,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难道不觉得五年前我将许言深送进监狱的那些证据很熟悉吗?”闻言,莫菲面上惊恐尽显无疑,望着沈清带着不可置信。

“你信不信,一旦这些事情告诉许老爷子,你与许言深之间,必定分道扬镳,”她压低嗓子缓缓开口,嗓音寒凉的如同北极的冰雪。

莫菲眸光中的诧异与惊慌尽显无疑。

看着莫菲惊呆的面容,她转身欲走,却被人拉住手腕。

沈清伸手大力甩开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冷声告知;“要么、你把车开走给我让路,要么,我让人过来拖走。”莫菲呆愣不动,沈清只觉腰酸酸的疼,阵阵的异常难受,以至于面色有些难看。

而后冷寒的目光落在刘飞都很伤,后者伸手将站在一侧的莫菲拉开,而后上了她的车,将车挪出几米远,空出足以可以让她们出来的空间。

沈清坐在后座上满面阴寒,面色可谓是难看至极。

刘飞上车,只见她伸手从后面拿下一方抱枕垫在腰后,一手撑在窗户边缘拖着脑袋,一手落在自己后腰处缓缓揉着。

“您怎么了?”刘飞,有些担心。

刚刚那一脚急刹车可别出事才好。

沈清摇了摇头,未言语,知晓跟他说了也白说。

车子停在清幽苑,沈清一开门下车,许是身体不舒服,人也稍稍有些烦躁,南茜端杯水过来温度不佳,她险些冒了火将杯子给摔地上。都说孕妇脾气大,人不舒服的时候只怕是更大。南茜疑惑,将目光落在刘飞身上,后者给了个眼神,她知晓,抿了抿唇。

片刻之后柔声问道;“您是不是不舒服?”沈清靠在沙发上面色难看,嗓音寡淡;“腰疼。”

陆景行回来时,沈清正靠在沙发上,眉头紧锁面色难看,男人连身上工装都未来得及脱跨大步迈步过去蹲在爱人跟前,温柔问道;“怎么了?”

“腰疼,”许是真的难受,沈清伸手搂上了男人脖颈,嗓音万般委屈。

“腰怎么了?”陆景行伸手将人抱起来往屋外走。

刘飞见此火速迈步去开车,不用想都知晓这是要去医院。

“回来的时候有车挡住了,急刹车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刘飞开口道,也希望沈清能好好的,毕竟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出不得差错。

“你怎么开车的,”男人闻言,面色寒了,全然没有了同自家爱人说话时的那种温柔感。

“不怪刘飞,”沈清嗓音细小。

前者一阵感激,当真是难为了,难为自家太太不舒服还能想着给他说两句好话。

当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这日傍晚,二人回清幽苑连晚餐都未用直接去了军区医院,这一去,惊动了总统府的长辈们,苏幕,陆琛,老爷子老太太悉数前来。

一番检查下来沈清焉了吧唧没有半分精神。

“宝宝挺好的,没什么大碍,孕妇怀孕期间因胎儿压迫导致腰疼是正常现象,回去多按摩按摩、睡觉的时候注意睡姿,不要偏食多摄取一些蛋白质与蔬菜水果之类的食物,多散步,不要久坐,会有所好转。”

医生话语结束,陆景行伸手将自家爱人从床上扶起来,并未有过多询问。

腰疼,书上也有说。

怕的是那一脚刹车下去有什么,竟然没什么就好。

正扶着人出去时,苏幕与陆琛等人急匆匆来了,这一来,沈清下了一跳,陆景行似是也有所愣住。

“怎么样了?”苏幕问,话语有些焦急。

“没事,”陆景行答,一手落在沈清腰间环住她。

“宝宝怎么样?”苏幕在问。

“都很好,”陆景行再答,面上严肃,没有半分玩笑。

“没事就好,”苏幕明显是松了口气。

“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清幽苑,太不让人省心了,”苏幕说着,迈步过来牵住沈清往外走。

老爷子望着沈清冷声道;“怀孕了就在家好好养胎,成天去公司,公司没你会跨?”

这话、乍一听是数落的话语,可不难听出其中的关心。

但此时、沈清正不舒服的时候,老爷子这话说出来多多少少会显得有些过分了。

“爸,”苏幕喊了声,蹙眉望向他。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在也没说话。

晚间回去时,沈清不舒服,导致胃口不如以往,整个人也提不起半分精气神,老太太跟苏幕都来了清幽苑,老爷子跟陆琛回了总统府,这情景,若是想起来,还是有些搞笑的。

陆景行这晚什么都没做,光是伺候沈清就已经是及费力气了,期间还有苏幕跟老太太帮衬着。

不舒服。

不能说,不能吼,不能大声言语,一切只能轻声细语的来。

陆景行这哄人的功夫当真是在沈清身上练出来了。

晚餐结束,陆景行带着沈清上了卧室,准备给人洗澡,苏幕原是想上来帮忙,却被他止了动作,本就是面皮薄,在来个苏幕更是羞的抬不起头了。

这夜、伺候完沈清洗漱,男人通身汗湿一片,将人擦干净放到床上额间的汗水亮晶晶的。

沈清伸手欲要去摸,却被陆景行止了动作。

“先躺会儿。”

陆景行开门出去,苏幕见其满身大汗吓了一跳。

“怎么湿成这样?”苏幕问。

“您进去给她揉揉腰,我去冲个澡,”男人答非所问,说完转身进了衣帽间拿了衣服去了卫生间。

卧室内,沈清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焉儿了吧唧的,苏幕迈步过去坐在床沿伸手缓缓揉着她无半两肉的腰肢。

话轻柔带着些许规劝;“丫头、工作是忙不完的,眼下最终要的是把身体养好,母亲说太多你可能会嫌烦,倘若人这一辈子一定要有什么东西是放在前面的话,那绝对不是工作。”

苏幕行走到现如今的段位,经历了太多人世间的浮浮沉沉起起落落,她看得很透彻。

所以现如今当她在跟沈清说这些话时,好像看到了年轻那个坚决果断十头牛都拉不回的自己。

总统夫人的这条路注定不好走。

但不管好不好走,人这一生总该有那么一两样极力维护的东西。

不管是何。沈清躺着,听着苏幕的好言好语,她当然知晓苏幕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这些她都知道。

“我知道,”她浅声应允。

苏幕浅笑了笑,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有那么一瞬间,她似是看到了还在世的严歌谣,看到了她那个曾经和睦的家庭。

可清楚,不是,眼前的人是苏幕,并非严歌谣。

而那个她六岁之前完好的家庭早已不复存在。

一瞬间的苦涩,人生二十五载就像是幻灯片似的在眼前轮番播放,霎时,沈清红了眼眶,而后低垂首,一滴清泪划过脸庞落在了枕巾上,苏幕见此,焦急询问了番。

沈清只是摇头。

哽咽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些东西,只适合藏在喉间。

苏幕急了,一个劲儿的宽慰许久。

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如此,沈清便越是觉得恍恍惚惚。

难以看清自己此时到底是身在何处。

明明许多东西已经是过去式,在也回不来了,可此时,她竟然还在幻想这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

难以看清自己这颗纠结的心。陆景行洗完澡出来时,便见如此场景,苏幕微微弯着身子哄着人,沈清默不作声抽泣着。

“怎么了?”男人伸手将手中毛巾扔到一边儿,跨步过去将床上人抱起来。

苏幕止了他的动作;“换季,你注意点。”

男人停了动作,望向自家母亲;“怎么了?”“好端端的就哭了,哄也哄不好,”最后一句话苏幕说着带着些许无奈。

陆景行笑了,那模样好似在说,瞧瞧,懂我的难处了吧?

苏幕见此,一巴掌落在陆景行肩膀上,起身将空间留给小夫妻二人,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换季,注意些,别感冒了,晚上要是饿了要起来弄吃的,不能懒。”

一位母亲叮嘱自家儿子是在正常不过了。

可身在如此家族,皇家权贵王孙显赫,苏幕还能做到如此,多多少少让人会有些诧异。

她说,不能懒。

这个不能懒,说的自然是陆景行。

陆家,唯有苏幕,有那么一些虚平凡人的气息。

她在教育陆景行的时候没有那骨子皇家权贵自豪感,更多的是教会陆景行与陆槿言二人要谦虚笃实,要体谅他人。

“知道,”男人浅应,伸手掀开被子躺进去,将沈清带进了怀里。

苏幕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沈清与陆景行,男人宽厚的大掌在其后面来来回回。

“不舒服?还是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男人柔声询问。“你会不会也觉得我不安生?”沈清问,刚掉过眼泪的人眼眶子水灵灵的,格外诱人。

陆景行低头亲吻她眉眼,就知道,老爷子说的话还听进去了。

“爷爷是担心你,随口一说,不能放在心上。”

“会担心,但阿幽也很注意的,白日里在公司的时候将自己照顾的好好的,医生也说了,腰疼是正常现象,跟你没关系,是怀孕让你受苦了。”男人轻声宽慰着她,说是如此说,想也是如此想,

最起码,自去公司这一个多月,沈清没有出现过任何状况,身体也好,宝宝也好,都很好。

陆景行看的出来,对于这个孩子,沈清也是在意的。

累了她会休息,半夜醒了饿了也会将你闹醒,让你弄吃的。

腰痛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要求去医院。

每日饮食不喜欢吃的东西虽会不情愿,但大多都是愿意去尝试的。她也在努力,所以,不能怪她。

应该好好表扬才是。

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三章:顾老爷子不行了

因着腰不舒服,沈清似乎也没了多大劲头再去公司,再来是担心身体,反倒是章宜来回跑的次数多了些,每每看到沈清坐在阅览室便觉得奇怪。

“你怎么次次坐在这里?”

“没地方去,”沈清随手翻着手中文件漫不经心问到。

章宜闻言笑了,“你这清幽苑占地面积广阔,一天挪个几十平米都够你挪好久了。”还没地方?

“你去山里挪挪?”沈清这话说完,可谓是头也未抬。章宜讪讪一笑,耸了耸肩,当真是没这个本事。

再说了,这清幽苑还真不是个好挪的地方,且不说总统府的广阔,就单单是一国象征,这地儿住着全国首脑,这后方大片的山,估摸这也不是山这个简单。

章宜想着,一阵恶寒,还是算了罢!

她没那个兴趣爱好。

随后,沈清递过来u盘,章宜拿起疑惑看了眼,当着沈清的面将u盘插到电脑上,当看到上面内容时,稍稍有些不可置信,望向沈清的面容中带着几分惊恐。

“这样做好吗?”她问。“不好吗?”沈清反问。

“毕竟、我只是觉得商场冲突而已,如此做的话,是否太绝情了。”

沈清想弄死莫菲,而章宜觉得似乎有些太过火了,适当警告还是可以的。

“五年前,在洛杉矶,进去的不是许言深就是我,你觉得是谁在从中作梗?”沈清问,清明的眸子落在章宜沈清,继续道;“我与莫菲之间的关系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这辈子没碰到就算了,但今日碰到了,她主动招惹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平淡的话语,像是在述说一件及其简单的事情,可章宜,也许是里沈清太近,竟然隐隐约约看到了她眼中的狼光,这种狼光,她见过,但为数不多,屈指可数。

在首都这方见到,今日是头一次。

她说,她与莫菲之间并非如此简单,听闻她如此言语,章宜想着其中必定夹杂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前程恩怨。

五年前,莫菲从中作梗欲要将算计沈清最终却被沈清算计?她能否如此想?

新仇旧恨一起算,是否足以说明沈清并不打算如此简单放过她?

也许是的吧!章宜想。

毕竟,她听到了沈清那浅浅的咬牙切齿的语气。

没碰到就算了,没招惹就算了,这两句话的意思足以证明莫菲还是没让沈清怎么吃亏的,倘若是吃了亏,她怎会说出算了?

沈清这人,可是睚眦必报的。

正想着,只听闻沈清在度言语道;“解决完莫菲,我回家养胎。”

视线下移,沈清的右手落在她平坦的腹部,来自一个母亲潜意识的动作。

许多时候章宜回想,像沈清这样从小未曾受过家庭温暖的女人,是否不会愿意去迎接一个新的生命,可并非,她很期待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并没有因为家庭不幸而产生阴影。

相反的,她依旧是渴望家庭的温暖。“不好?”章宜问,话语带这些许担忧

“怕不好,”沈清言语。

提及孩子,她周身泛着一层不属于商场女强人该有的光晕,这种光晕淡淡的,浅浅的,不深看,看不大出来。

沈清确实是如此想的,解决完莫菲回家养胎,不需要陆景行提醒,不要要苏幕给自己灌输思想。

她也在乎这个孩子。

上午时分,章宜离去,带走了沈清的u盘。

返程回了公司,跨步进办公室时正巧见沈南风跨大步才从会议室出来,身后跟着一群人,见章宜,男人停住脚步柔声问道;“沈清怎样?”章宜闻言,难免多看了他几眼,抿了抿唇的道;“挺好的。”沈南风似是不大相信,很好不来上班似乎不是沈清的风格。

可、沈南风未在过多询问,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跨步欲要离去,似是很繁忙。

章宜见此,心头一紧,他的爱,终究还是太隐忍,上不了台面。

如此想着,似是有什么东西哽咽在喉间,她开口唤住沈南风,男人停住脚步回首望向她。

只听章宜问道;“你……。她多少年了?”

她想问,你爱她多少年了?但有些话终究还是问不出口,问不出口的愿意是觉得问出来,会戳伤他的心扉。

沈南风眸色暗了暗望着章宜开口道;“十九年又五个月。”近乎二十年。

从开始遇见,到后来的陪伴,在到隐忍的喜欢,这一切不知不觉悄无声息走了二十年。

他错过了沈风临给自己的机会,到如今似乎也只能远远看着,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身旁。

章宜闻言,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浅笑流露出来,而后道;“真好。”

真好,沈清有你爱了二十年。

真好,她现在也过的挺好。

真好、人这一生不可能永远都处在黑暗无光时期。

经历了那么多总有见到太阳的一天。

真好?沈南风细细琢磨这两个字,而后在触及到章宜那庆幸的眼眸时像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被烫的收回了眸光。

转身,离开。

这日上午,章宜回到办公室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对于沈清说的阳台,她并非不能理解,只是跟她一起拼搏奋斗许久的人突然说要休息,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习惯。觉得空落落的。

而沈清这一休息必然是小半年后者近乎一年的光景。章宜不不适应,甚至是觉得很空落。

“章秘书,”正思考着,玻璃门被敲响,抬头观望,见同事站在外间。

见她回神才推门进来将手中文件递给她。“您看一下这季度的报表,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直接给沈总送过去了,”他伸手将自己手中的资料递过来,章宜伸手接过点了点头。

公司的事情大部分实则都是沈南风在干,沈清与沈南风二人一人发展业务,一人负责用手段在首都站稳脚跟,说起来也算是分工合作。

这一切,对于沈氏集团在首都的发展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这日晚间,莫菲与许言深二人从公司出来相约吃饭,原本就是好事将近的二人一起吃饭似乎也不为过。

那日老爷子生日宴上,莫菲前男友出现,许言深亲眼目睹自己将来的妻子与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甚至是耳鬓厮磨缠棉悱恻。

身为一个男人,他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是颇为淡然的转身离开。

人人都说许言深温文尔雅,见人面带三分笑。

其实这个男人的内心也住着一匹野狼,一匹随时会发怒的野狼,他也同样也有手段,不过是这个手段,鲜为人知罢了。

许言深向来不是什么好人,在经历过五年的牢狱之灾之后再次回到首都,他清楚的明白,如果想要在这个城市立足,就必须有足够的心机手段,谋算一切,而这一切当中包括她的婚姻。

这就是为什么他明明不爱莫菲,却还愿意与她浪费时间一样。

这个男人是一个极其有目的性的人。

即便他前脚在众人面前维护莫菲,莫菲后脚就给他戴上了绿帽子并且狠狠甩了他一耳光,他都未曾表明出来。他年仅21岁就被送进了国外的监狱,五年暗无天日的生活,让他在那个铁笼里面学会了静下心来,沉下心来去做一切,而这些东西是许多人用尽20年三十年才会摸透的。

“去哪儿吃饭?”莫菲伸手系安全带浅声问道。“你想吃什么?”男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

“粤菜吧!”莫菲想了片刻答道。

“好、”男人言语,而后启动车子离开。

路上,莫菲将目光落在许言深身上,柔柔谈谈的带着一丝丝爱意。

暖黄的路灯照下来,落在男人脸上,忽明忽暗的,让他俊逸的面庞,看起来更加多了一份神秘感。

莫菲望着身旁的男人,这个男人她爱了许久,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抵是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开始。

20岁之前她有过男朋友,有过对象,甚至与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

20岁之后见到许言深她突然后悔了,自己为何过早的去接触男性,这样一个男人,只得她将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初次见面,她芳心暗许。

随后多方留意,听闻他出国留学便跟着一起去了。

转而,他的身旁出现了一个及其优秀的女性,她漂亮,清冷,有手段,有目的,不苟言笑,即便这个在她认为这人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可许言深似乎将一颗心落在她身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是从某次实习下班,她去接他,却发现这个男人跟随这个这个女子一路护送她回家,目送她上楼,而后才转身回家。

那一刻、莫菲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你永远也不知道那种感觉,你爱的人爱着别人的那种感觉有多凄凉与荒谬。

可这么戏剧性的事情竟然在她身上发生了,而且还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即便那个女孩子冷漠如始,可他却依旧如初,甚至还开口告白。

那一刻、莫菲想,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消息更令人感到绝望了,就好像突逢下雨天,没有带伞的那种绝望。

你永远也不能体会到你自己喜欢的男人,当着你的面跟别的女人告白,那种绝望,那种荒凉,那种凄惨的感觉,是怎样从心底发出来的。

莫菲爱慕沈清,从首都爱慕到洛杉矶。

许言深爱慕沈清,从大好的自由人生爱慕到了监狱。

如此差距,何其大?

可昨日在沈氏集团停车场与沈清发生冲突她所言语的那番话之后,莫菲想了一个晚上都未曾想清楚到底是哪里出的差错,可依着沈清的话语,再细细回想当初的那份资料与证据,竟然是那么的熟悉。

可她就是想不起来问题出在哪里。

即便他费尽心思,费尽脑力苦苦思索,依旧是一无所获。

“在看什么?”男人开车,见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从一开始的爱慕便成空洞,知晓她铁定是在想着什么,便问了一嘴。“想着生活是如此的不真实,”莫菲笑答。

压下心里的那股子异样。

许言深嘴角轻勾,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是轻嘲还是浅笑;“有什么不真实的?”“去年的今天,我从来不敢想会跟你像今日一样坐在车里浅聊着去哪里吃饭,”去年的今天许言深还在监狱里,莫菲怎敢去空想这莫须有的一切?

不敢想。

可转眼一年过去,一切变得那么不真实,那个曾经还在监狱里的男人,现如今就坐在自己身旁,他们二人下班商量着去哪里吃饭,男人开车,女人坐在身旁,迎着昏暗的路灯,一直往前看起来如此和睦如此和谐如此平常。这一切,放在去年的今天她是不敢想的,从未想过幸福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来。

而今日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男人笑而不语,并未接着没莫菲的话语说下去。

到了地方,他开门下车,莫菲坐在车里看着男人绕过车身而后到自己这方来,将车门拉开,下车,她伸手挽住男人臂弯,如此简单在平常不过的动作却让许言深狠狠一顿。

忍着想要将她拉开的冲动一路向前。

包厢内,莫菲坐着点菜,男人静静看着,待她询问时,点头说好,看似迁就,实则就是不走心。

莫菲嘴角始终含着浅笑,好似这样便觉得异常满足。

一顿晚餐,吃的平平淡淡,许言深全程问及莫菲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与其说是约会还不如说是将工作挪到了下班时间来做。

即便莫菲是不愿意的,可似乎也没有办法。

晚餐结束,许言深送莫菲回家,临下车时,莫菲望向许言深,深情款款开口道;“去你那儿?”

这话意味着什么?似乎所有的成年人都知晓。

男人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紧了紧,心里稍稍有些厌恶,而后面不改色开口;“下次吧!”

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没有过多的解释。

莫菲闻言,抿了抿唇角,似是有些不高兴,最终飞快侧身,在男人面上落下一吻。

许言深指尖一紧,看着女人推开车门飞快下车进了屋子。

而后伸手在身旁抽出纸巾,狠狠擦了擦面颊,随后将手中白色纸巾揉成一团按开窗子丢在了莫菲家门口。

倘若是那天晚上没有撞见莫菲与别的男人耳鬓厮磨的场景,许言深想,莫菲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妻子。

只要她能做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他就能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二人互利互惠,似乎谁也不吃亏。

可自那晚撞见了如此一幕之后,许言深的心里对莫菲的好感几乎是一跌再跌,甚至是近乎厌恶。

似是这是男人的通病,谁也受不了一个女人在外面给自己戴绿帽子。

责任感,他有。

但这并不代表,有责任感就要被绿。

男人驱车回家,沿路看着路况,车来车往看似繁华热闹的街道,使得他此时置身其中,只觉得万分寒凉与孤单,再回到这个城市的树叶之后,他依旧没有找到归属感,或许是在国外那个冰冷的牢笼里待得太久了,一直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这个城市的温暖。这五年来,他痛恨过沈清,每每午夜梦回时总会抓着她质问一番为何。

可一觉醒来,一切都是空幻。

抓不住眼前人。

回国之后初见那惊鸿一憋,他以为自己这五年早已将这个女人淡忘在人海之中,不去想她,不去念她。

可再见时那种异样的情绪赶突然之间就迸发出来,在他的脑海里面炸开了花。

那种感觉无以言表。

五年,足足五年,他待在那个冰冷的监狱了不知晓是为何。

没人给他答案,那些无缘无故将他揣进去的女人未曾来看过他,心狠手辣,当真是心狠手辣。

五年后再见,她以为人妻,身处高位,立于山顶之巅。

在见、她依旧清冷。

可这一切,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包括他曾经迫切想知道的为什么,现如今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再见、抹不去的憎恨,实则是念想。

回过神来,才发现的车,停在了总统府不远处的路口,如此望过去,能看见那巍峨的象征。

远远望去,许言深想着,沈清就待在哪里。

待在那个半山腰上的某一座房子里。

他所认识的那个神经,曾经极力的迫切的想逃离权利家族,可未曾想过,她越是想逃离便被圈的越狠。

陆家,远比沈家更可怕,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天子家族,皇亲国戚,看似风光,实则这条路多难走,常人无法知晓。

良久之后,他视线下移,落在自己指尖,而后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似自嘲。

而后驱车离开。

这日夜间,许言深回到许家别墅,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下棋,因着春日气温熟识,便也趁着好时光出来坐坐。

见人会来,招呼他过去,陪着走了一盘。

“才下班?”许老爷子慈缓问道。

“吃饭去了,”许言深答,目光看着棋盘。

老爷子闻言,抬眸睨了他一眼;“跟莫菲?”

他应允,老爷子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想。

想什么?想沈清那日说的话。

那句暗藏深意的话,他直至如今都未曾想出来为何。

“觉得莫菲这丫头怎样?”老爷子问,话语漫不经心,目光依旧盯着棋盘。

许言深闻言拿着棋子的手明显一顿,望向老爷子,带着深究,

老爷子说来不过多询问他与墨菲之间的事情,今日贸贸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很难让她不去多想些什么,他甚至怀疑老爷子这话是否另有他意。

“挺好,”许言深答,话语中中肯肯,很官方。

不好不坏。

老爷子闻言,在棋盘中落下一子,而后直起身子看着许言深,深邃的眸光带着半分探究,自家孙子他还是理解的,不好不坏,并非真的满意。

“我活了80岁,知晓人生当中哪些事情是重要的,那些事情是不重要的,我希望你这一生能过得清明,不要因为某些事情而影响自己的人生,影响自己的幸福生活。”许言深五年的牢狱之灾不仅是自己看透了某些东西,就连带着身旁人似乎也清明了些许。

这五年,能让许多事情都变的透彻。

“好,”许言深答,伸手落下一子。

看似沉重,实则漫不经心。

这方,陆景行回到总统府时沈清正在院子里站着,迎着傍晚春风,嘴角含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浅笑。

从总统府回来的男人,远远见着这一幕,看着自家爱人站在院子中央,迎着春风而立,春风拂面带起她耳旁发丝,如此场景让他倍感心安。

倘若此时你问他何为生活,他会告诉你,现在于他而言就是生活。

白日里忙碌回来,自家爱人站在院子里,迎着傍晚夕阳与春风而立,如此场景让他好似拥有了全世界。

陆景行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自己爱人,而后迈步前去,站在爱人跟前伸手将她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柔声蜜蜜问道;“想什么在?”“感受一下春风而已,”沈清笑答,笑容浅浅。

男人见此,俯身低头轻吻她唇角,宽厚的大掌在其脑后缓缓抚摸她的发丝,动作轻轻柔柔,乍一看便只觉这男人及其温柔,亲吻自家爱人的动作都如此轻缓。在一看,只觉沈清定然是个被泡在蜜坛里的人。

她的先生,温柔的不得了。

“站多久了?”男人问。

“才来,”沈清答。

“进屋、夜晚风凉,别吹感冒了,”随手伸手牵着人进了屋子,沈清跟在其身后,默默无语。

任由陆景行将她带进屋子,而后带进盥洗室伸手按出洗手液将她全在怀里给她搓着掌心。

男人低头挨着她的面庞轻声道;“最近很乖。”

都没去公司,也没让人多担心,每日乖乖巧巧待在家里,安分的很。

“恩、”沈清浅应,“省得你嫌弃我。”

“我嫌弃你?”陆先生停了手中动作话语微杨问了句。

嫌弃她?他何时有胆大包天敢去嫌弃沈清了?

不向来是她嫌弃自己?

沈清撩了他一眼,算是回答;男人伸手扯过一侧干毛巾将她爪子擦干,冷着脸道了句;“颠倒黑白。”

而后伸手在度将毛巾扔回了架子上,随意而又潇洒。

拉着沈清去了客厅。

“老俞那边是有什么事情吗?”沈清柔声问,随意找了个话题。

近来,俞思齐似乎首都汉城之间来往格外密切,要不就是与俞思齐通电话时常道深夜。

沈清想,或许是有何事情。

那方,陆景行伸手脱了手中工交给南茜,伸手只留一件白衬衫;“顾老爷子身体不大好,过去看看。”

“老爷子怎么了?”沈清问。

陆景行忘了她一眼,并未记着回答问题,反而是看了眼南茜,后者识相带着人离开客厅。

此时,陆景行才开口道;“老爷子身体不好,怕是不行了。”

闻言,沈清静默了,望向陆景行的目光复杂了些。顾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军场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如今陆景行说怕是不行了,这话代表了什么,她清楚。

一个军人领袖一旦陨落便是个及其难以把控的事情,且不说老爷子手中是否留有残留势力,若是有,该如何解决?

陆景行想必今日来也是操碎了心,只怕是俞思齐夹在中间也不好过,毕竟,是顾言的爷爷。

沈清不用想也知道,陆景行最近在忙的事情肯定是从各方面去搜集顾老爷子手中是否有残留的势力。

任何国家领导人都必须为自己留一条退路,而这条退路绝对不能把握在外人的手里。

自古帝王多疑心,陆琛也不例外。

而路景行有身在帝王之家,怎会不知晓这其中复杂的一切?

“什么时候的事情?”沈清问。

陆景行迈步过来伸手将人带进怀里,而后宽厚的大掌游走在她后腰之处。

“近段时间,”男人答,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奈。

“老俞怎么办?”沈清问,似是有些担忧。

俞思齐追随陆景行众多周知,但老爷子是顾言的爷爷,世人知晓。

俞思齐与顾言之间的关系到底,她们多多少少知晓一些,此时,陆景行必然是要多方下手去查老爷子的根底,这一切若是由俞思齐进行会如何?

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就像是蜘蛛网似的牵住对方。

沈清的话语似是戳到了陆景行的烦心事,男人叹息一声,蹭着自家爱人发顶,带着些许无奈。

这个位置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需要顾及的人太多,他要顾及沈清的感受,也要顾及俞思齐的感受,在这场关系当中俞思齐与顾言之间的前程过往,牵扯起来太过复杂。

可事情摆在眼前,不能不去干。

国事政权放在眼前,其余所有一切事情都乃小事。

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俞思齐与顾言二人翻了脸面。

但也不敢用国家去冒险。

他身旁追随者众多,但真正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

要万分谨慎才行。

“尽量不让他触碰到深层去,”陆景行开口,话语中的无能为力显得是那样苍白。

“程仲然不行?”她问。

“不行,”男人答。

“程老爷子尚且还在官场上,这件事情要做的隐秘才行,不能让外人知晓,流露出来只会让那些老一辈们感到心寒,让军场上的其他人感到人心惶惶,丫头,这世上有太多东西不能摆在明面上来了。”

男人带着万般无奈,他同自己爱人说的这些话语,就好像是在喃喃自语似的,不乞求能得到答案,只为将心中的那么一丝丝无奈说出来稍稍好过些。

无论你身处在哪一个位置上,如果不能坐上高位,那就只能任人踩踏,即便顾老爷子年轻时为国争光上阵杀敌,一辈子都在为这个国家做贡献,可到老了,依旧是逃不了被调查的命运。这是现实,赤裸裸的现实。

就如同你离开一个公司她们不可能让你带走机密一样。

而他现如今所做的这一切并不能大肆宣扬,也不能交给他人去做,倘若是交给程仲然去做,那么程老爷子必然会知道这件事情,一旦那些老一辈的革命家们知道此次事件会如何想,又会如何做?

这关乎一个国家的颜面,关乎总统府的颜面。

谨言慎行万分谨慎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沈清听闻男人无奈的话语,有那么一丝丝理解他此时的处境。

一方,担心好友与俞思齐与爱慕之人分崩离析,一边又担心国家利益。

世间难得双全法,而陆景行处在中间需要去顾及两边的人似乎是太难。

他想做到十全十美,似乎只能选一方。

“现在只唯愿老爷子一生为人清白正直,否则、、、、、”后面的话语,陆景行不说也罢。

倘若是调查结果出来,老爷子这一身不清白,为人不正直,那么顾言与俞思齐之间必然会出现沟壑,而总统府这边也必然会有所动作。

清清白白,一切尘埃落定,不清不白一切都需要重新定义。

汉城人士人人羡慕不已,羡慕顾老爷子生病一国太子爷未来的总统多次前往探望,实则到底是如何,只要身在局中的人才知晓。

太过黑暗,太过难以揣摩。

“丫头,高处不胜寒啊!”陆景行这话说出来当真是颇为感叹。

“最近会很忙吗?”沈清问,陆景行出了每日回来直接钻进书房之外似乎没有其他改变,他归家时间依旧是晚间六点多。

依旧会每日回来吃晚餐,不过是睡觉时间一日比一日晚。

“每日都忙,”男人浅应,蹭了蹭她发顶。

“但你最重要,”工作忙,但自家爱人也是及其重要的。

沈清闻言,浅笑出声。

每个人站的地方不同所处立场不同,当初江城时从不理解陆景行所说的无可奈何,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如今当她身处首都,见到了官场的险恶之后,才知晓这男人所言的无可奈何这四个字到底包含了一些什么东西。

包含了人性的险恶,包含了商场与官场之间的一些阴暗的,不能拿到台面上的东西。以高亦安那日所说的三个字开头,后来沈清有意无意想到陆景行在生活中的一些行事作风,以及他在官场上的一些手段,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即便是身处高位,坐在异国太子爷的位置上,似乎也并非常人看到的那么容易,以及那么潇洒,他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国家。

但时时还要想着他身旁之人。

这日晚间,二人用餐结束,总统府那方来电话将陆景行喊了过去,迎着苏幕与老太太的要求陆景行将沈清也带了回去。

进了总统府苏幕拉着沈清便是一阵闲话家常,老太太也参与其中。

聊得无非都是孕妇注意事项,以及同沈清说着怀孕期间如何饮食之类的话语,这些,沈清都静静听着,她的人生当中出了保姆之外在无其他女性给自己传授任何经验。

如今苏幕有老太太说着,她静静听着。

而楼上,陆琛靠坐在沙发山端着玻璃杯望向陆景行低沉这嗓子开口问道;“顾老爷子那边进展如何?”

“还在进行当中”陆景行答话语不卑不亢。

闻言,陆琛看了其一眼,而后冷着嗓子道;“畏手畏脚,终究是成不了大统。”

身为一个领导者最忌讳的便是心慈手软想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将儿女情长摆在首位。

而陆景行似乎到现在都没学会这一点。

陆景行视线微微有所动容,眸间的暗淡一闪而过,即便快速,可陆琛依旧捕捉在了眼里。

“我会注意,”这话、陆景行话语如常。

陆琛撩了他一眼,终止这个在谈下去可能会伤感情的话题。

“原定年中的事情因沈清怀孕暂且可以给你时间往后挪挪,当后面的事情你自己也要掂量掂量斟酌斟酌,”陆琛这人,是个通情达理明事理的,因着沈清怀孕,即便总统府事物繁忙他依旧周末让陆景行休息。

即便此时是外出建交好时期因着沈清怀孕可以容忍暂且往后挪挪。

一些在他人生当中被称之为遗憾的事情他不想陆景行也重蹈覆辙,人生当中有许多事情当真是只能经历一次。

而有些东西错过一次只能成为永远的遗憾。

对于他和苏幕年轻时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并不想再在沈清与陆景行身上看,人这一生日子是越走越短,

许多事情发生过一次之后,并不会再有第二次,也不会再给你第二次赎罪的机会。

有些遗憾,注定只能遗憾一辈子。

“我明白,”陆景行点头应允,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感谢自家父亲的。

对于工作的事情,他算是通情达理。

知晓他的难处。

“明白就好,”陆琛点头。

继而道;“公司的事情让沈清停下来,陆家在压着没人能把她沈氏集团怎么样,眼下以什么为重要分得清楚。”伸手端起玻璃杯喝了口白开水,陆景行淡淡看了眼自家父亲,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陆琛忘了他一眼,嗓音沉沉在度开口道;“时常带着人回来,要不就搬回来,省的母亲跟奶奶时常惦记着念叨着,总统府好歹母亲跟奶奶都在,你那清幽苑就一个南茜,你如是不在家,还指着一个管家能帮你管住你媳妇儿?”

陆琛话语听着并未有长辈宽厚的劝说,反倒是度了些许没好气。

可这最后一句话当真是实实在在的说到陆景行的心坎里去了。

倘若是往后他有事情不在家,沈清一个人在家,南茜定然是管不了她的,如果是搬回了,总统府老太太与苏幕二人怎么说都会有一人呆在家里,看管住沈清并非难事。

陆景行心动了,似是觉得自家父亲的这番话语也没错。

正想着,只听他继续道;“往后月份大了,你还指望南茜能时时刻刻跟在沈清身旁?”

确实是不能,但苏幕可以,老太太也可以。

最起码他若是不再,老太太与苏幕二人是谁都能与沈清睡在一处,虽说这种日子不会太多,但若是万一呢?

最主要的还是南茜管不住沈清。

他又时常提心吊胆的。

“会考虑的,”陆景行答。

这个会考虑应该是月份大了之后的事情了。

男人动了恻隐之心。

陆琛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皎洁的笑容,带着一丝丝得逞之后的浅笑。

晚间,苏幕并未留沈清与陆景行二人在总统府,反倒是说了句要回去趁早,天黑不要带着孕妇瞎晃悠。

二人回清幽苑已是八点之后的事情。

沈清因没去公司,工作什么的也暂且扔到了一边,就算是有工作,白日里在家也都解决完了。

八点三十二分,卧室内,沈清拿了衣服准备洗澡,陆景行跟随就进来,见沈清进去开口言语道;“小心些。”

每日必不可少的话语,沈清应允。

洗漱完出来用浴巾擦拭头发时觉得有股子阳光的味道,很好闻,以至于某人毛巾嗅了嗅。

片刻,南茜端着牛奶上来,她浅问了嘴;“毛巾是晒过了?”“恩、”南茜应允,将牛奶交给沈清,而后继续道;“先生吩咐了,天气好了,太太用的东西都要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贴身物品,被子都有晒过的。”

陆景行对沈清,无微不至。

心思细腻如发。

闻言,沈清端着牛奶杯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心底的一股子暖流闪过去。

端起牛奶喝了口,明明是脱脂牛奶,可她却喝出了甜味。

真是难得。

夜间,沈清入睡时,如南茜所言,她躺在被窝里闻到了阳光的味道。一种只有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这日晚间,难得陆景行收工早,忙完躺在床上时沈清尚且还未睡,伸手将人带进怀里调整了下姿势。

沈清呢?她也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进了陆景行怀里,而后伸手环住男人的腰肢,缓缓蹭着。

陆景行见此,浅笑问道;“怎么了?”“想蹭蹭,”某人言语。

闻言,陆先生笑了;“粘人的小妖精。”沈清听闻如此言语,自然是不乐意的,伸手捏了捏男人腰肢,于她而言力道是大的,可于陆景行而言跟挠痒痒似的。

伸手抓住她落在自己腰间的手缓缓捏着,而后低头缓缓蹭着自家爱人鼻尖;“是不是好久没爱你了?”闻言,沈清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抬眸瞪着陆景行,当真是觉得眼前这男人万分不要脸,和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成为一名老司机,不分时间地点的开车。

“怎么了?”男人无辜开口问道,似是对于自家爱人如此莫名其妙的瞪着自家感到疑惑。

有些不能理解。

“你要不要脸?”沈清问,气呼呼的,每每被陆景行调戏了,她说来说去也就这么一句话,没办法,谁让人家就是这么不善言辞?

压根就不会吵架你?

陆景行闻言,笑了,伸手揉着她后腰的手不停,笑声异常悦耳好听。

如同清泉石上流似的。

“要老婆就够了,”男人没脸没皮,用万年不变的话语怼她。

沈清气不过,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欲要翻身,陆景行见此变换了下姿势开口伸手握住她落在胸膛前的掌心,宽慰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见沈清起了气,陆景行赶紧好言好语轻声哄着,哪里还敢有半分吊儿郎当。

“你腰疼,我哪里还敢将你如何?怎面皮还是一如既往的薄?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男人浅笑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白皙的面庞。

这动作,万分宠溺。

而沈清呢?为了逃避陆景行的魔爪将脑袋埋在男人胸前缓缓蹭着躲闪着。

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四章:火红色玫瑰

2012年五月二十日,沈清清晨时分前往公司,路上商家到处张贴广告彰显这个节日的气氛。

5月20号,这个一众青年男女都颇为喜爱的节日,而沈清从小似乎对这些节假日什么的并没有多大感冒。用傅冉颜的话语来说,她就是一个没有仪式感对生活没有向往的人。

而沈清似乎也光明正大的承认这一点。

章宜前往清幽苑将沈清接下来,沿路看到那些商家张灯结彩推出一些五颜六色的广告语,甚至觉得奇怪,而后开口询问沈清“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大街上这么热闹?”

“上面不有写~520?”她也感到颇为困惑似乎这个日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不是端午节不是中秋节不是春节,不过是一个在数字上听起来有些好听的节日罢了。

章宜闻言耸耸肩,然后话语悠扬,“难怪祖国的gdp逐年往上递增,感情都是商家的诱惑以及人民群众的功劳。”

沈清闻言,浅笑一阵,似是觉得这话也有道理。路上商家到处打着鲜艳的广告,而沈清一路看过去其实没有有一点点欣喜之处。

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着实是没什么特别之处。

公司,沈清到时,沈南风正开完总会从办公室出来,二人迎面而撞,似乎后者对在办公室见到她感到有一丝丝诧异,而后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

“正好闲下来,”沈清答,话语淡淡。

后面闻言,稍稍点头,算是知晓,“你忙。”

二人的相处模式,在章宜眼里看来似是有那么一丝丝怪异,这怪异,落在了沈南风身上。

但是如何怪异,说不上来。沈清进了办公室俯身在保险柜里拿出文件,而后迈步打印机旁自己动手,章宜见此,伸手接过,“有辐射,我来吧!”

沈清闻言,退至一侧,听到章宜的话语。

上午九点,陆景行不知从哪方知晓她出了门,一个电话过来,话语温温带着询问,“出门了?”

沈清听闻男人温和的话语,看了眼身后的办公桌,俯身靠上去,“出来了?”

“不是说不出门?”陆景行这话问的虽然很平常,但沈清似乎从他言语当中听出来了的那么些不悦的味道。侧眸看了眼身后天空,阴沉沉的天气似乎没有给今日这个良好的节日加分,“有些事情就出来了,晚些就回。”

那侧,男人端着一杯浓茶站在总统府办公室阳台上,连日来的两边来回颠簸让他疲惫不已,在加上夜间回到清幽苑沈清也并不是个让自己省心的,脑子与身体都未怎休息好。此时,不得不靠着一杯浓茶来缓解疲劳。

“早点回来,下午回来午休,”男人在那侧叮嘱,看了眼站在身后的余桓,视线示意,后者识相离开其跟前。

陆景行电话依未断,似乎在劳累时与沈清说说话能稍稍好过些。

直至十分钟后余桓在度前来,陆景行电话依旧微断,十五分钟后陆景行收了电话。

这日下午时分,沈清并未回到总统府,依旧待在公司,下午时分陆景行似乎正值繁忙之际,并未有多余的空闲来顾着沈清。

下午四点,沈清离开办公室,章宜开车,刘飞驱车相随,这二人去的地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首都人民医院。

沈清前去时,正巧撞上莫家人定期过来探望莫烟,一前一后,她离开,沈清正好上去。

医院洁白的国道内,沈清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房里的人,嘴角微微压了压。

似是联想到什么,而后望了眼章宜,浅声开口;“去吧!”后者闻言,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片刻后,沈清也离开了医院。

只是来看一眼而已。

五月二十日晚,陆先生未归清幽苑,因有事情去要去趟市府,沿路见道路两旁张灯结彩感到疑惑,询问余桓才知晓是何日子。

而后,男人微微迷了眼眸,嘴角下压,似是因为眸间事情感到苦恼亦或是不悦。

行至半路,陆先生见一处花店,而后喊停车辆,推门下车走进了花店,数十分钟之后男人出来,手捧三十三朵玫瑰,徐涵远远望着,虽不认识玫瑰品种,但不看看出,男人手中那捧玫瑰应该不便宜。

远处,不少少女行至此处,见一身形伟岸器宇轩昂的男人着一身正统西装手捧火红色玫瑰,看痴了眼,情难自禁拿出手机偷拍了几张照片。

徐涵见此心想:辛亏没准备长久逗留,不然只怕是会引起交通堵塞。

陆景行的气质不输那些当红明星。“天黑之前送到太太手上,”正想着,一捧火红色的玫瑰就出现在眼前,徐涵稍稍一愣,似是没反应过来,望向男人见其微微蹙眉。

才伸手点头接过陆先生手中鲜花。

这方,沈清傍晚时分回了清幽苑,用过晚餐正在院子里散步,南茜跟在身后,远远的便见陆景行的座驾从主干道上驶来,原以为是陆景行回来了,可当见到从车里下来的徐涵时,沈清眼帘深处多多少少有些失落。随后,只见徐涵绕过车身从后座拿出一捧火红色分玫瑰花朝她而来,站定跟前,沈清微微疑惑,只听徐涵道;“先生送的。”某人眼一动,伸手接过,而后问道;“你家先生呢?”“先生在市府,可能要晚些时候回来。”沈清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低眸看了眼火红色娇艳欲滴的玫瑰,瞅见卡片,某人修长的指尖将卡片捻出来,翻开,一行情书呈现在眼前【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卿朝为慕,卿为朝朝暮暮】

不算新颖,但就是那么一瞬间,沈清在脑海中脑补了陆景行这个成熟稳重的形象,瞬间,心头一动。

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情冲上脑子。

有那么一瞬间的抑制不住。

沈清静静看了这个句话许久,许久、久到最后,徐涵欲要驱车离开,沈清开口唤住了他的动作。

徐涵回首,只听闻沈清道;“去接你家先生?”“是,”徐涵道。

“稍等,我换件衣服跟你一起去,”说完,沈清抱着火红色的玫瑰花上了二楼,摆在了卧室梳妆台上,徐涵闻言呆愣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似是有些难以消化。

而后将目光落在南茜身上,后者浅笑中带着一丝丝暧昧。

霎时,他似是懂了。

夜间,徐涵作为一名送花使者在520这天将火红色的玫瑰送到沈清手上,陆先生写了一句不算小众的情话,将陆太太的一颗放心给打动了,颤了颤,而后换下家居服同徐涵一起去了市府,接自家爱人回家。

全程,沈清坐在后座未言语,她一身白色长裙,米色西装外套,整个人干练中带着一丝丝温柔,徐涵鲜少见到沈清这样的装扮,更多时候是女强人职业装。

今日一见,不比她那日穿着卫衣的模样看到惊诧。

沈清到达市政府附近时,陆景行结束工作为时尚早,沈清坐在车上等着数十分钟想,徐涵屡次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最终开口道;“附近有商场,我送您过去逛逛?”沈清侧眸望了他一眼,而后道;“好。”

这日晚间七点半,陆景行公事结束,而后欲要启程离开,二人到达楼下并未见到徐涵的车,电话过去,等了些许时候才来。

“翘班啊?”余桓见徐涵揶揄道。

徐涵白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余桓,而后透过后视镜望向自家先生道;“太太来了,等了些许时候见您没出来去附近商场了。”闻言,男人藏着一丝丝疲倦的眼眸稍稍动了动。

“何时来的?”“傍晚时分我送花回去太太跟我一起出来的,”徐涵答,启动车子朝商场而去。

闻言,陆景行抿了抿唇眉眼冷冷;“不早说。”车子到达商场门口,男人问了句几楼,便自行上去了。

天子骄子,即便是没有那个光环存在,他周身的气质气场足以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男人沿路享受着外人的注目礼而后朝自家爱人的方向而去。

而时,沈清正在一家男装店里掏卡付钱。

男人远远便瞅见了她的身影。

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见这气宇轩昂的男人跨大步而来,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直至这人,朝目的地而去,而后站在一女子伸手,伸手楼上她的腰肢,俯身柔声同她讲这话,众人只觉放心碎了一地。

“买了什么?”身后突然想起温柔的询问声将沈清唬了一跳。

“忙完了?”沈清伸手将钱包揣进兜里询问男人,话语温软。

“恩、”陆先生身后提过导购递过来的购物袋,搂着自家爱的人腰离开了店面。

俊男美女,怎能不引人注目。

陆景行习惯了,他自小便是万众瞩目的对象,反倒是沈清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抬头望向自家爱人笑道;“发现不能跟你一起出来,你太打眼了。”

男人闻言,低垂首看了她一眼温温道;“嫌弃我?”“不行?”“我委屈,”男人答,话语凉凉;“明明不是我的错。”

好端端的被嫌弃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清闻言,乐了,只觉陆景行这人现如今撒娇的本事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她冷嗤一声,只听陆景行答;“作为持证上岗的合法丈夫你随随便便嫌弃我还不许我委屈了?”

沈清;“……。”

难以言语,陆景行这人若是耍起嘴皮子来,能一本正经温文尔雅的气死你。

见她无语的表情,陆先生面笑了,这一笑,更是引来数人侧目,恨不得能跟着他走多看两眼。

沈清抿了抿唇,稍稍有些不高兴。

男人主注意到自家爱人的小情绪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已是宽慰。

他想,今日、也许能受到惊喜。

除非沈清出入成人男装店是给别的男人买东西的。

陆景行今日的心情可谓是格外好,所有疲倦一扫而过,瞅着自家爱人的种种小情绪都觉得高兴地很。

正值晚间,商场人来人往,;陆景行伸手护着自家爱人,以免被人撞着、此时男人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搂着自家爱人。

如此场景,怎能让他人不羡慕?

有颜值有身材还温柔体贴。

怎能不让人纷纷侧眸?

“晚上吃了什么?”男人见她不言语开口找话题聊着。

“吃了、”沈清浅答。

“你呢?”沈清反问身旁男人,迎面有人过来欲陆景行间隔不远,沈清伸手拉了拉男人衣角。

他浅笑着偏开,小气吧啦的。“还没,”他道;而后在问道;“要不要在外面吃?”“想吃辣的,”沈清仰着头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她以往对饮食起居并非很在意,但跟着章宜与傅冉颜她们在一起对于辛辣食物虽不是很喜爱,但也没有像如今这样清淡。

陆景行可谓是半分辛辣食物都不让沾染。

男人低眸望了其一眼,有些不愿意,但想着沈清今日听话的紧,松了口;“仅此一次。”

沈清闻言,笑容盛开,就好像被允许吃糖果的小朋友似的,可爱的紧。

陆景行这一望,沉了眼,而后俯身低头在其唇角落下一吻。快起快落,可还是让沈清红了脸面。

轻嗔了男人一眼,陆先生简直是了开了花。

这夜,陆先生纵容陆太太吃了一顿辣的,夜间会到清幽苑一切还好,直至晚间睡至凌晨,陆先生才知晓问题严重性。

某人夜间不舒服,伸手推搡陆景行,男人梦中惊醒,侧身询问自家爱人怎么了沈清苦这一张脸。

稍稍有些忍耐,诺诺开口道;“胃疼。”

不得了、陆先生这晚可谓是彻夜未眠,还惊动了总统府的苏幕以及老太太,这二人来到清幽院,将陆景行好生苛责了一番,男人可谓是委屈极了。

想着迁就自家爱人,能让她稍微好过一点,哪里想着动静如此大。

一顿辛辣食物引发的惨案。

陆先生被赶出了房间,苏幕干的。

男人站在我房门口,满面郁结,即便是心中怒火丛生也找不到发泄口。

当真是难做人。

次日清晨,沈清全然跟没事儿人似的,一阵劲头过去了,也算是好过了些,下楼用餐时,撞见陆先生满面郁结之气,稍稍有些疑惑。

左右想了想,再想了想,似乎想想清楚到底是哪里招惹了他,却发现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陆景航摆了一张脸,自然是给沈清看的,想让她长长记性,知道自己此时心情不好,可哪里知晓沈清站在原地瞅着他望了几眼,而后转身独自坐下来,跟没事儿人似的,跟看不见他那阴黑的面色。

男人伸手将杯子搁在桌面上,哐当响,故意而为之。

明显的。

沈清疑惑望向他、有些莫名其妙,陆景行正想言语,反倒是苏幕开口苛责却她他,面上带着一层薄怒;“大清早的你发什么脾气?”陆景行;“……。”

闹腾一晚上还不许有些脾气了?

沈清静默不语,不为陆景行说话,也不顺应苏幕的话语。

直至许久之后,苏幕开口言语道;“明知要禁辛辣食物,身为丈夫不注意还带着人家去吃,你好意思大清早起来发脾气?”苏幕这段苛责的话语说出来,沈清沉默了,沉默之余还不忘抬起眼眸子看了陆景行两眼,这两眼可谓是看得男人火冒三丈,险些就地自燃。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他的错,沈清是无辜的,是无辜的。陆景行可谓是心肝脾肺肾都气炸了,今晨的这顿早餐只怕他是吃不下了,即便是吃下去也会将他给殴死的。

难受、简直就是太难受。

“那个……。”“闭嘴吃饭,”沈清见陆景行面色阴沉想开口言语,话还未说出来只听陆景行带了如此一句,且还是冷着嗓子的。闻言,苏幕火了;“滚、”简短的一个字足以证明她此时是向着谁的。

也足以证明陆景行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当真、男人放下手中筷子起身拿着公转离开了,早餐也不用了。

气饱了。

沈清讪讪然,自知理亏而后找了个借口让徐涵中途回来给陆景行带了份早餐过去。

此时陆景行正在繁忙之际,手中工作一件一件忙都忙不完,即便是沈清带了早餐过来,他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再去吃它。

徐寒自然是知晓这一点的,可他没跟沈清讲,那就证明陆景行并不想让沈清知道。这方,莫家,莫烟的父母在清晨时分收到了一封信件,而这信件里面的内容是许久之前莫烟在宴会中被人羞辱的全程细节。

包括,她的裙子是谁割开的。

这份信件,足以让整个莫家动荡起来,

晚间,莫菲回到莫家,莫家人齐聚一堂坐在客厅,见到如此兴奋,她放下手中包稍稍有些疑惑,而后开口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大家都坐在一起了?”

闻言,莫家二爷站起来将手中信件甩到莫菲脸面上,冷怒开口;“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这话、带着质问。

莫菲蹙眉,而后望向长辈们,伸手将桌面上信件拿起,拆开,当看见信件上的内容时她面上并未有多大动荡,反倒是浅笑一声将手中东西扔在桌面上开口道;“让我解释什么?”“凭空而来的一份东西,你们就在怀疑这件事情是我干的,难道我们家的关系就是这么好挑拨的吗?”她两次反问让某些人闭了嘴。

“无风不起浪。”

莫菲闻言,浅笑;“谁跟你说无风不起浪?海底的妖魔鬼怪多了,你还怕他翻不起大风大浪。?”“现如今的首都是什么形式?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们?”莫菲在问,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去,面上平静如初,而后望向长辈们缓缓开口道;“我们与许家的联姻本就遭受到了商场人士许多人的不满,此时如果你们还在这里起内讧的话,那岂不是让人叫我们莫家吊打?”

莫家与许家都是首都商场上数一数二的家族,二人家族联姻,必定会垄断首都的一些利益,那些在外围看这场戏的人,巴不得他们不好,巴不得他们早点死都是好的

科莫家的人明明知道这一点,而此时竟然还在这里起内讧。

莫菲拒不回答她们之间的问题,相反的,是在将话题往另一个方向带。

为何?谁知道尼?

谁知道那份文件是真是假,原以为是真的,可此时莫菲的态度与强硬让她们有了别样想法。她在转移话题,试图将这些过错栽赃到长辈的身上,莫菲其实也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在莫家那么多晚辈中也算是个说得上话语的人物。

此时、在长辈面前冷怒的面容以及质问的话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震慑力的。“你最好祈祷这件事情只是空穴来风,”莫二爷撂下狠话,而后转身离开,看着莫菲的眸子恨不得将她的脑子掰开来看看到底是在想什么。莫二爷走后,莫菲弯身缓缓将桌面上的那份文件拿起来,然后捏在掌心,指尖微微用力有些泛白,从佣人手中接过包,提着包上了二楼。

二楼书房,她反锁上门靠在书桌上,将那份文件悉数倒在桌面上,那些照片一张张呈现在眼前,她一张一张的翻看过去,极为仔细,欲要从中看出一点什么来,可最终除了照片之外,似乎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信息。

片刻,女人怒火冲天将桌面上照片悉数挥洒道地上,整个人极怒,一副恨不得要弄死人的模样当真是让人感到可怕。

前面的淡定自若不过都是装出来了,此时的莫菲,才是最真实的一面。

良久,她缓缓喘息着平复心情,踩着高跟鞋的人缓缓蹲下去,伸手将地面上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捡起来,捏在掌心,近乎揉碎。

她恶狠狠的面容足以代表一切。

转而,放在包里的手机叮咚一声,莫菲伸手将照片放在桌面上,而后伸手拿起看了眼,许言深的短信呈现在眼前【到家了?】

她一个电话回过去,不过是一秒钟,男人伸手接起电话。

“到家了?”

“到了,”莫菲答,话语温柔如水,哪里还像是刚刚那个满面凶光的女人。

此时许言深靠在车里,手中拿着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在他眼前过去,男人左手夹烟掉在车窗之外,车内烟雾缭绕,“走的时候看见你二伯的车停在屋外,也在?”

许言深问,这话轻轻淡淡的就好似在同未婚妻聊着琐碎日常。

莫菲心里一咯噔,而后轻声答道;“恩、过来看看爷爷,刚刚走了。”

许言深微眯着眼,将搁在膝盖上的照片又捡了张放在副驾驶上,盯着眼眸看着了会儿,照片中是莫菲在卫生间用刀片割了莫烟裙子的画面。

男人将掉在窗外的烟灰点了点,话语如常开口问道;“到了就早点休息。”“你到家了吗?”莫菲抓紧时间问,她与许言深二人嫌少有下班回家还聊电话的时候。

能聊上的都是他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

“到了,”男人开口言语,实则他现在将车停在了某一个未知名的岔路口,伸手翻着手中文件。这份文件,出现在他眼前仅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他转身离开买了包烟,在回来,这信封就搁在他车座上,虽疑惑,但还是伸手拿起翻看着。

男人靠在驾驶座了里同莫菲打折通电话不过就是回想试探,不然下班时间,他怎会因为私底下的事情同莫菲联系。

“你也早点休息,”莫菲想抓住机会想与同她多聊一些时候,而后目光在扫到桌面上那些照片时,突然没了那个兴致,也没了那个心情,甚至是感到万分沮丧,只想早早结束这通电话。

一通电话草草结束,收了电话之后的莫菲靠在书桌上眼睛盯着那些照片,看得整个人火冒三丈,而此时许言深坐在驾驶座,翻着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极为仔细,一边看一边在想这到底是何人将这些东西放在他的车上。如此做的意义又到底是在哪里?

他突然联想起来,老爷子那天问他觉得莫非这人怎么样,这话语中暗藏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张照片,然许言深心里有了想法,让莫非一整晚都不大好过。

次日清晨悠悠转醒,这份文件的第三份送到了莫家老爷子手上。

一式三份全部都送到位。

清晨、莫菲被老爷子明里暗里警告了一番,甚至话语中还带着一些阴戾。

莫非年少时喜欢许言深外人不知?他知晓。

在莫家与许言深订婚的人本是莫烟,此时因为莫烟出了车祸。如今住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这种事情才能落到莫菲身上,老爷子如此细细联想起来,不难会猜想出什么。

这一切都是豪门中在正常简单不过的手段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家族里,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莫菲出门时,面色可谓是极其难看的。5月22日首都商场上刮起了一场腥风血雨,那些原先出现在莫家人眼前的东西悉数呈现在媒体大众面前,而且来势汹汹,不过是一整个夜晚的功夫首都整个都沦陷了。媒体的言辞较为谨慎,不过是说莫家长女车祸事件有蹊跷,但到底是如何蹊跷众人也只是猜测而已。

可即便是猜测也能让整个首都都将此事议论纷纷。

而某些人在知晓这个消息时,险些吓得面无人色。

此时,她万分可以确定,有人在搞她。

莫菲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人绝对是沈清,不会是别人,只因他与沈清之间的恩怨最为重。

霎时,莫菲满腔怒火恨不得能立马冲泻出来。

上午时分,窝在清幽苑看书的沈清接到了某人的一通电话且来势汹汹,沈清见此,半分浅笑挂在嘴边伸手接电话,而后录音,整个过程看起来是如此漫不经心。

“沈清,”那侧怒火冲天的话语直接穿透话筒传入到她耳膜之内。

她悠然浅笑,而后调整坐姿望向窗外美景似是如此能让她心情更好些;“有事?”“是不是你?”那那侧话语阴狠,带着浓浓的憎恨。

“原谅我愚钝,并不知晓莫总到底是何意思,”沈清话语浅浅淡淡,漫不经心的很。

“你不要在我跟前装疯卖傻,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干的?从一开始我莫家收到信件,然后再将消息散播到媒体面前,这一切绝对是你沈清的手笔,你这个贱人。”

真是被气炸了,有些口无遮拦,这个在商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此时说话竟然如此没有头脑。

她当真是恨透了沈清。

“莫总、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拿到台面上来说,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干的,你有证据吗?”沈清笑着反问。

带着一丝丝浅笑,莫菲越是口无遮拦她便越是高兴,高兴的不得了。

闻言,莫菲笑了,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证据?”你沈清做事情还需要证据?

莫菲此时,站在办公室中央来回渡步,满腔怒火似是无处发泄,听闻沈清的话语她便恨不得能将人捏死。

证据,好一个证据。

可偏生此时她拿不出任何证据,不过是一腔直觉告知她这件事情与沈清脱离不了干系。“莫总无凭无据就来诬陷我,我是否能喊一句委屈?”沈清反问,话语平平淡淡。

这委屈二字,还是跟陆景行学的。“还是说,”沈清继续开口,“许氏企业就擅长干这种诬陷人的事情?”

闻言,莫菲只觉脑壳一炸,沈清在挖坑给自己跳。

而且似乎已经挖了许久了。

刹那间的回神让莫菲不得不感到惊诧,愣神了许久都会不了神。

沈清与莫菲这二人倘若是想在商场上一较高下的话,那些前尘过往不算,就算当前的手段,那么沈清绝对是更胜一筹,她向来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审计明目张胆的给抹黑挖坑让他跳。

都说盛怒之下的人最好弄死。

此时的莫菲正是印证了这句话,她的暴怒与沈清的坦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谁输谁赢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沈清,你有什么手段大可以放马过来,站得越高摔的越疼,看看你我之间到底谁的结果更加凄惨,”莫菲冷静下来,不再暴躁,但话语中的意思已经是及其明显,无论如何,也要与沈清杠到底。

“用我曾经对付许言深的办法来对付我?莫菲,五年前我已经用烂了的招数现如今我会让你在度用在我身上?”她笑问。

继而冷嘲讥讽开口;“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还是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现如今还停留在原地?活了二十来年,你也不过尔尔。”

沈清嘲弄的话语不留余地的甩在了莫菲第二根子里,而后似是觉得这些话语还不够有力,再度开口道;“没了莫烟我也照样让你做不成许太太,不信、你试试看。”

沈清放狠话了。

这话的中蕴藏的含义很明显,沈清知晓莫菲是如何与许言深订婚的。

本就是豪门中的狗血片段,妹代姐嫁?

她有的千万种方法让莫菲功亏一篑,跟她斗?

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沈清与莫菲通电话期间南茜端着水果进来放在她跟前,沈清适时止了言语,带南茜走后在度开口道;“我且告诉你,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你莫菲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不信你试试看,许太太的位置你想上,也得有哪个本事。”你不是喜欢许言深,你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坐上那个位置?

没关系,我有的是手段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毁于一旦。“你如此百般阻挠是否因为你对许言深还心存感情?”莫菲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语让沈清顿了一下。

而后笑出了声;“心存感情?莫菲、你当真是太过无知,”沈清讥讽的话语就好似毒针似的落在莫菲心头。

正在痛楚中的人只听她继续道;“你当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后面的话,她未曾言明,但大家都知晓。

片刻,沈清似是不想在同她言语,收了电话见手机随意扔在沙发上,而后俯身捻起南茜准备好的水果网嘴巴里送。

因你跟着春日暖阳而坐,太阳晒不到她身上来,但是依旧能感受到屋子里暖暖的。

夜间,陆景行回来时已是七点多的事情。

彼时,沈清尚未用餐,询问归家时间后,等着陆先生回来。

“吃过了?”陆先生伸手将身上外套扯下来询问自家爱人道。

“还没、”沈清答,“在等你。”

闻言、陆先生眉头紧了紧,望向自家爱人冷着嗓子开口道;“不是让你先吃?”“下午吃了好些东西,不是很饿,正好等你,”沈清浅应,陆先生转身进了盥洗室,洗了手出来伸手将自家爱人带进怀里,每日回来的一件事情便是抱抱自家爱人,而后摸摸沈清稍稍有些弧度的肚子。

犹记得某日,陆先生伸手摸自家爱人肚子摸出了些许弧度时,那满面高兴的神情。

望向沈清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前一晚他还觉得平坦的腹部,仅过了一日便有了弧度,怎能不觉得惊奇。

而后询问自家爱人,却只听沈清笑道;“是不是吃多了?”一盆冷水浇下来,险些让陆先生在这个春天感到透心凉,狠狠剜了人一眼,毫不客气。

某人见此,笑开了怀。

今日、陆景行伸手摸着自家爱人肚子浅声笑问道;“今日该不会也是吃多了吧?”沈清讪讪笑道;“也许。”

晚餐,陆先生伺候自家爱人用餐,直至沈清说吃好了,他才动手解决自己的那一份。

这时,沈清除了坐在对面看着他,哪里也不能去。

若是走了,某人该有意见了。“莫家的事情是你干的?”陆景行伸手端起汤碗喝了口汤询问沈清。

后者浅应了声,大方承认。

陆景行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汤碗,拿起快起往碗里添菜;“知道我今日为何回来晚了吗?”沈清摇头。

男人往嘴里松了口米饭,细嚼慢咽吞下去才开口道;“回去挨骂去了。”

陆景行答,话语随意,平淡的很,可沈清还是听出来了一股子凉飕飕的味道。

自打老爷子等人知晓沈清怀孕,一些细小的事情总能让总统府的那群长辈知晓,就好比今日,陆琛知晓莫家的事情是沈清着手在掌控时,下班期间将他唤回总统府冷着脸就是一顿好骂,说的什么?

无非就是自家爱人怀孕了,还不劝着她老实点之类的话语。为了老婆孩子,陆景行这一年挨得骂比他活的这三十年都多。

而陆琛似是也因着沈清怀孕吃了不少闷亏。

------题外话------

想在多写一万的,但今天母亲生日,家庭聚餐花了些时间,时间有限,就这么多了,晚安,小仙女们。

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五章:高亦安的绯闻

委屈吗?

不委屈。只要老婆孩子好,挨点骂算什么?

沈清望向陆景行,见他依旧是不紧不慢优雅如昔的往嘴里送着晚餐而后开口问道;“骂什么?”男人闻言,视线下移,转而凉飕飕开口道;“你觉得呢?”“阿幽,你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在家养胎,我能少挨好多骂,”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喉间流露出来落在沈清心里可谓是砸的叮咚响。人生行至30余载,苏幕从未让自己滚过,也从未对自己大声言语,自打结婚之后时常被骂时常被吼乃家常便饭,今日老爷子一本正经的喊他回家,竟然是为了能更近距离的骂他。

他这心里阴影还当真不是一般的广。

沈清笑而不语,一脸恬淡望向自家先生,“骂你什么了?”

她颇为好奇,似是想知晓一国总统是如何骂人的,也想看看陆景行被骂的狗血淋头是何模样。

闻言,男人抿唇搁下手中筷子,然后抬眸望向自家爱人,炯炯的黑眸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幸灾乐祸?”

“把你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这万分欠收拾的话语从沈清嘴里说出来,陆景行当真还是有点不相信,炯炯望着她,而后邪肆一笑,“恩,晚上床上说,”说完,男人眼眸下移,沈清面上一阵爆红,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不要脸,沈清在心里排腹。

当真是太不要脸了。

5月24日,莫家的事情依旧热火朝天中,而沈清这个当事人窝在清幽苑阅览室翻阅着手中书籍,似是半分也没受影响。

只是这日上午时分,高亦安一则绯闻爆出来的速度也是极为迅速的。

【盛世高董与绯闻女友出席慈善会】这一消息出来当时可谓是轰动整个首都商场,不少人将目光转到了沈清身上,毕竟前段时间高亦安的绯闻女友是沈清。消息出来时,陆景行面色都寒了。

证明什么,不用细想都知道。

此时,男人满身怒火坐在办公桌前,面前带着今日份的报纸,男人一双深邃的眸子停在报纸上一动也不动。

而站在一旁的余桓有些战战兢兢的,不敢大声言语。

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小心翼翼。

“哪家报社出来的?”男人问,话语阴凉的堪比冬日寒风。

“一家小报社,”余桓战战兢兢开口。

闻言、陆景行抬眸扫了眼,而后目光再度落在报纸上,片刻,只见男人伸手将桌面上报纸拾起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找到根源,”陆先生言语,话语沉凉。

敢旁敲侧击搞他老婆?不想混了。余桓点头推出来,出门见徐涵站如松似的立在门口,不由的抹了把冷汗。

而徐涵、自然是同情他的,毕竟这种日子,他也过了好多年。

这日上午高亦安的绯闻与莫家的消息一起漂浮在整个首都的上空,人们对此次事件津津乐道之余还不忘隐晦的猜想与高董出席慈善会的绯闻女友是谁。

这一来二去,很难不去联想到前些时日与他一起绯闻满天飞的沈清。

晨间新闻落在沈清耳里时,她稍稍有些诧异,但眸光中的欣赏难以掩去。

绯闻出来,自然是知晓这是谁的手段。

客厅内,沈清坐在沙发上,身旁放着一本原先看过一半的书籍,手中拿着今日的报纸,浅浅看着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南茜自然是知晓高高亦安这号人物的,在江城时便久闻大名。

今日在报纸上见到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诧异的。

而此时自家太太拿着报纸翻看着嘴角笑意一直从开始挂到现在。

“高先生怎么了?”南茜试探性开口问了一嘴。

沈清笑;侧眸望了眼南茜道,“哦、他啊!笑意不减,继续道;“估摸着是躺枪了。”

“躺枪?”南茜似乎对眼下这种流行的词汇多多少少有些不能理解。

“就是、莫名其妙出了绯闻,”沈清笑答,心情很好的开口解释了。

高亦安这会儿应该在江城,盛世集团每年五月中下旬便会有一季度的会议,高亦安这会儿若是看到新闻估摸着是有狗心塞的。

沈清如此想着,莫名其妙觉得心情很好。

胃口也好了不少。

中午时分,陆景行从总统府回来见沈清乐呵呵的面容不由问了嘴,后者笑道;“只是高兴啊!”

这个只是高兴啊!说出来的定义当真是格外广泛。

陆景行中午在家用餐时分并未同沈清提及此次事件。

而沈清也未曾就这件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这方,如沈清猜想,高亦安确实是在江城。

当郭岩知晓首都绯闻时,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间,而后那着平板进去提给高亦安,面容稍稍有些尴尬;“老板,你上头条了。”

男人正低头办公头也未抬。

对于高亦安这样身家短位的人上头条似乎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所以也并未理会郭岩的话语。

“老板,”郭岩在度开口。

高亦安眉头微微冷蹙,似是对他婆婆妈妈的性子感到万分不悦,抬眸望向他,只听郭岩小心翼翼再度开口道;“绯闻。”

绯闻?男人眸色稍稍有些动容,在首都也能传出绯闻?如此是身在江城你同高亦安说什么绯闻的事情,他定然是能头也不抬不放在心上,江城这个地方跟他传出绯闻的女的不是一个两个了。

似乎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他放在心上的。

男人伸手,将郭岩搁在桌面上的平板电脑拿起来,大致看了一眼。

这一看,嘴角下压。带着半分不悦,似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是在旁敲侧击的打压沈清。

“谁干的?”高亦安问,话语沉凉。

“应该是许氏企业的人,”郭岩答。

高亦安顿住了,而后伸手将手中平板电脑搁在桌面上,整个人大力靠向椅背,望着平板电脑的页面稍稍有些失神。

“许氏企业?”男人轻轻呢喃这四个字。

微眯着眼,就好似一头正在捕捉猎物的野狼。

许氏企业的那两个人跟沈清有仇他是知道的。

平白无故出了他的绯闻,是想借他的手来打压沈清?

如此想着,男人黝黑的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精光,而后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在思忖什么。

郭岩站在一旁见此,糯糯开口问道;“老板、要、、、澄清吗?”

澄清?精明的眸子落在郭岩身上扫了眼,而后冷嗤一声道;“澄清?不不不。”

比起澄清,他还有更好的办法能解决这件事情。绯闻这种东西向来是越抹越黑。

他从不做亏本买卖。

“下午的会议挪到中午来开,订机票,回首都。”

高亦安将形成吩咐完,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连办公都有了些许劲头。

郭岩虽疑惑,但也不敢问。

下午两点,高亦安返程会首都,路上,与沈清通了电话,这二人都有有着狐狸心,狡猾的不得了。

话语之间的你来我往夹杂着明枪暗箭。

有时郭岩想,外人不知是瞎了眼还是如何,竟然会觉得这二人有一腿,别人聚在一起是过日子谈情说爱,她们二人聚在一起是互坑对方互相残杀。

有苗头?

见鬼的苗头。

高亦安与沈清都是那种只要是利益摆在眼前,都能拿着刀子上前去捅对方一刀的那种人。

郭岩跟在身后听闻高亦安与沈清的言语,当真是一阵阵恶寒泛起。

沈清话语悠扬带着一股子冷嘲热讽,高亦安话语淡淡带着一股子随意与放浪不羁。

听声音倒是觉得他无缘无故躺枪有些委屈。

可实则站在身旁见他表情并没有半分我去,反倒是冒着一丝丝狼光。

------题外话------

爆更用尽了洪荒之力,作者大大需要休息,剩下的明天补上。

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六章:活了三十年,今年最苦逼

突如其来的绯闻让高亦安来了兴致,这男人扔掉盛世集团季度会议前往首都,那模样就好似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猎物似的。

晚七点,高亦安到达首都并未直接回家,反倒是让郭岩将车开到了许氏企业楼下。

在等人。

等谁?不言而喻。

期间,郭岩数次将目光落在高亦安身上,想从他平淡的面容中得到一丝丝答案。

看了数遍之后却发现一无所获。

“老板,”最终他开口询问。

“有事?”高亦安低头翻着手中手机问道。

“这、绯闻,是不是冲着沈董去的?”他来来回回将这新闻看了不下数十遍,确实是看不出来这绯闻跟自家老板有何关系。

与其说是高亦安的绯闻还不如说是绯闻女友的绯闻来的跟实在些。

坐在后座的男人浅笑,嘴角牵起一抹凉薄的笑容;“你觉得呢?”

这声反问,似是已经代表一切。

即便是郭岩跟随在高亦安身边多年似乎也不能摸高亦安对沈清的心思。

他看似谦谦君子,实测并不然。

他看似对沈清的关系忽远忽近漠不关心,实则也并不然。

郭岩想,有高亦安的存在,陆景行的婚姻生活得过的多心塞?

这么一个男人,与自家爱人是亦敌亦友的关系,这关系还难以让人把控,即便是天子骄子,只怕也会心塞的说不出话语来。“老板、”看到前方车辆出来,郭岩开口喊了嘴。

高亦安微微俯身看了眼;冷漠道,“跟上去。”

这夜、首都二环线上,一辆黑色的宾利与一辆黑色奔驰行驶在大马路上,郭岩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怕对方发现,也防止自己跟丢。

沿路,路过红绿灯,转弯,郭岩似乎精力都处在高度集中期。

“许家与莫家是订婚了,对吧?”郭岩正聚精会神开车时,身后高亦安冒出突如其来的一句询问话语。

郭岩一顿,而后点点头道;“是的、老爷子生日宴上宣布的。”“哦、”男人应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嘴角笑意更是逐渐蔓延开来。

三十分钟后,郭岩按照噶高亦安的命令将莫菲逼停。

而莫菲,似是全程没注意身后有人紧跟这自己,身旁突然窜出车辆让她受到了惊吓,若非反应够快一脚刹车踩下去,只怕此时这块地儿已经成了车祸现场了。

她缓缓抬头,凌乱的发丝早已不怎么听话了,散落在她着精致妆容的面庞上。

而后,只见前面宾利车里款款出来一男人,这人,着一身铁灰色衬衫,领子为敞,那么的随意而又放浪不羁,周身带着成熟男人该有的气质气场,微微扬起的嘴角尽显邪魅。即便此时已经是春天,可夜晚稍稍有些寒凉,他似乎、并不需要外套来御寒。

莫菲正出神时,男人迈步站在副驾驶座旁边伸手敲了敲她的车窗。

她不敢开,甚至是有点心虚。

侧眸望向副驾驶车窗,只听“叩叩叩”又是三声响起,男人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指关节轻扣她车窗玻璃,不轻不重三下下去,看起来是那样的有礼貌。

莫菲依旧未开。

高亦安伸手在度三下,此次力道稍稍重了些。

似是在诠释他的情绪。

而莫菲呢?坐在车里依旧是侧眸望着副驾驶方向,望着方向盘的手冷汗直冒,她伸手将掌心从方向盘中抽离,而后落在自己西装裤上浅浅搁着,片刻之后,手中湿汗大致去了,她才抬手解锁车门。

听闻声响,男人弯身拉开车门坐了进来,顺带还带进来了一股子寒风,险些将莫菲惊的一颤。

“莫总还是真是敬业,下班时间过了那么久依然在工作,”上车,男人坐在副驾驶,风度翩翩的容颜落在莫菲眼里,有些惊颤。

她似是头一次如此静距离观看高亦安这号人物。

这男人静看似乎更有着三十来岁成熟男人的味道,他与陆景行不同,陆景行身上有军人的挺拔,而高亦安身上更多的是带着一股子商场男人的温文儒雅,不过。就今日的事情来看,这股子温文儒雅只怕是装的。“不如高董,”她浅笑应允。

高亦安闻言,似是乐了,睨了她一眼,继而道;“我看莫总比我拼命多了,许总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能干的女朋友在身旁,得省好多心。”这话,带着讽刺。

指的是什么,不用细细揣摩莫菲也能听得出来。

“不知高董今日找我所谓何事,”跟这样一个深沉如古井的男人交谈,莫菲似乎并没有多大把握,这个男人多活她那么多年,又在商场上摸爬打滚这个多年,不管是手段还是嘴皮子功夫都是一流的。“来找莫总聊聊人生聊聊理想,”高亦安笑答,伸手搭在车窗边沿上。

莫菲愣住。

耗时间?还是真的想要找自己聊这些?

一时间她竟然是摸不透高亦安的心思。

“高董说笑了,以我的资历只怕还不够格跟你聊这些的。”“正是因为你不够格,所以我才来教教你,”莫菲前脚话语落地,高亦安后脚话语蹦出来,没给她丝毫考虑的空间。

阴着太突然,莫菲呆滞了一秒。

教她做人?

某人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高董什么意思?”“字面意思,”男人浅笑,带着一丝丝冷嗤,而后伸手落在膝盖上,食指缓缓敲击着膝盖,转身浅声无情询问;“我与莫总似乎也没什么交情与过节,莫总这么阴我,难道不是想找我聊聊?”哐当,莫菲只觉一把大锤子落在了自己心扉深处。

在望向男人悠悠然的神色,他似乎好似并不在乎这件事情,只是单纯的想找她聊一聊。“高董有证据?”莫菲佯装浅笑问道。

“出门太急,便也没带,莫总要是需要,跟我走一遭?”男人侧手询问,嘴角笑意沛然,倘若是细看,既然还带着一丝温柔。

莫菲看清楚了,不禁在心里暗骂,真是见鬼。这男人简直就是邪崇。

“无凭无据的话语高董说出来似乎也是理直气壮的很,难不成江城来的商人各个都有你这样的本质?”

沈清如此,高亦安如此,这二人还真不愧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当真是相似的很。“莫总这话要是扔到商场上去说,只怕是会引起公愤,”男人这话虽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可看他面容,竟还是带着一丝丝的雍容闲雅。“谅在我今日心情佳,便不同莫总计较了,”瞧瞧,高董多么大发慈悲,多么菩萨心肠?

莫菲闻言,冷笑出生,嘴角一抹笑意快速勾起。

高亦安见此,猛然俯身将凉薄的唇凑近莫菲耳根子,凉飕飕甩出一句话让女人面色寒了寒;“倘若有朝一日我心情不好,是要新仇旧恨一起算的。”

说完,男人便收回了身子,不远不近,莫菲原本靠在车座上的人转而微微侧身望向高亦安微微蹙眉,“威胁我?”

“算是,”男人耸耸肩,哪里还有刚刚风度翩翩正人君子,一副观音菩萨的模样?

多的,只是邪恶。

莫菲看呆了眼,她没想错高亦安这人,当真邪崇。

当真是只鬼怪。

“高董似乎并不畏惧我莫家的后台,”莫菲微眯着眼开口。

而后在道;“莫不是因为陆家护着沈清,沈清护着你?”

这话、多刺耳啊?

说他高亦安是吃软饭的?

可没什么话语能比这个更有杀伤力了,听的他耳根子发疼。

男人眉头微蹙,似是动了肝火。

莫菲想,高亦安应当是被刺激了,戳到伤口了,应当不会再将这么假惺惺温文尔雅的笑颜挂在面庞上了,可她,想错了。

脸皮这东西,在他这里不存在的。

“是又如何?”他菲薄的唇一张一合,话语不响亮,但足以让她看清嘴型。

莫菲愣了、似是没想到高亦安会如此直白说出来。

男人的尊严?他有。

但不是在每个人面前都有,这点,高亦安可谓是分得万分清楚,今日莫菲的这番话语无疑是想刺激他,倘若是被一个商场上的小丫头片子给刺激到了。

那他这三十几年的人生岂不是白活了?

当真以为他是吃素的?

“你、、、、、、,”莫菲一时找不出话语来诠释自己心情。

“恩?”男人话语轻扬,似是在等着她接下里的话语。

“像高董这昂光明磊落的人现如今似乎是少的可怜了,就不知道陆少知晓你如此话语,会如何。”“他能如何?”高亦安笑着反问,继而开口道;“我与他老婆传绯闻传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将我如何。”“操心我?莫总还是想想自己,”狂妄的话语从高亦安话语中说出来,竟然带着与他周身的温文尔雅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符。

他说的似乎也不错,他与沈清传绯闻传了这么多年也没见陆景行将他如何。

或者说,这二人之间的清白,陆景行是知晓的。

不然,以天家的手段,怎可能放过沈清?

莫菲掌心的汗水,可谓是出了一层有一层,起起落落,当真是万分难受。

原以为绕道而行会有所结果,不料踢到了铁板,莫菲这次若是不能得手,只怕光是一个高亦安就够她喝一壶了,如此想来,她这一步,走的不算稳当。

“我竟然敢做,就做好了准备,高董想动我,也得想想这是在哪里,”放在江城他或许可以一手遮天,可这里,是首都,首都的欢喜错综复杂,盘横交错,稍有不慎牵连甚光,大家站队如此密切,怎会让一个外人随随便便进来。

呵……男人冷嗤一声,极为不屑。

而后别有深意得眸子扫了眼莫菲,推门下车,转身朝路边离去。一场交谈,没有结尾。

高亦安抽身离去许久,莫菲还坐在原地不得动弹整个人的思绪都是蒙的漂浮在九天之外,拉也拉不回来。

一场谈话,没有胜负。

而高亦安似乎也不求什么胜负,今日来,不过是有事情解决。

“老板,”郭岩见其上来,而后将手机递过去;“沈董电话来过。”

“说什么了?”男人伸手接过手机开口询问,而后不待郭岩回答,一个电话回了过去。

如此快速,又如此焦急。

郭岩难免多看了两眼。

那方,沈清电话过去见高亦安不再,便将手机放在梳妆台进了卫生间。

以至于,沈清这通电话来时,无人接听。

直至第二通,接听人是陆景行。

当陆景行阴测测的嗓音从那方流露出来高亦安多多少少还是呆了几秒钟的;“高董有事?”

“陆少,”高亦安轻唤了声,这声轻唤出来,坐在前座开车的郭岩控制不住的将目光落到了高亦安身上。

似是没想到一通挂电话过去会是人家老公接的。

这、是否稍稍有些尴尬?

他正想着,只听高亦安在度开口道;“陆少对今日新闻有何看法?”

一句随意询问的话语,郭岩却从中听出了挑衅的味道。

那侧,陆景行拿着手机站在梳妆台前,梳妆台的经只堪堪照到了男人腰下部位。

“高董有何想法?”陆景行问,话语带着冷嗤。

“那倒是没有,这么多年,也习惯了,”高亦安这话,也确实是如此,在江城这么多年他与沈清之间的绯闻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习惯也得习惯了。

就好似高亦安言语的,他跟沈清传绯闻传了几十年也没见陆景行怎么样。

“高董很闲?”陆景行询问,话语无半分感情。

冷冷淡淡的,就好似接到他的电话多多少少有些不耐烦似的。

闻言高亦安似是也没那个心思同陆景行在言语什么了,这二人当真是相看两相厌。

收电话的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郭岩淡淡的目光落在高亦安身上,带着打探。

沈清从浴室洗完澡出来,陆景行已经回了书房,而她的手机还是摆在那个位置上,高亦安的那通电话躺在通话记录里,她未看,陆景行也未告知。

直至第二日,满城风雨再度掀起,来势汹汹比昨日似是更为厉害了些。

昨日、只是几家报纸刊登高亦安的绯闻,今日、既然高达数十家。

沈清在知晓这消息时,面色难免有些寒凉。

沈清一通挂电话过去还未来得及询问只听高亦安用一贯的嗓音开口道;“别多管闲事,顺带将这句话带给你老公。”说完,高亦安似是很忙便收了电话。

沈清拿着电话站在落地窗前许久都未回过神来,而在拨打高亦安电话,无人接听中。

她愣了半晌。

十分钟后,陆景行接到一通电话,转答高亦安的意思,而后只听陆景行那侧有冗长的静默,许久之后开口道;“阿幽、不解决今晚的事情,我不用睡觉了。”

“什么意思?”沈清问。

“徐秘书才走,”陆景行这话凉飕飕的,沈清明显是听出其中的的郁结之气。

徐秘书才走,无非是传达了总听阁下的意思。

而陆景行将这话语说出来,证明他今天可能又要挨骂了。“本就是高亦安的事情我们也没理由插手不是,而且、人家当事人都说了让不要多管闲事,”最后一句话,沈清说的有些许没底气。

而陆景行听这话明显是不高兴的,高亦安说不要多管闲事就不要多管闲事?

沈清这么听他话?

还得连带着自己一起?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男人微怒商议从那侧传来,沈清愣了片刻。

欲要开口言语,陆景行啪嗒一声收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看了眼,拨电话过去,无人接听中。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打得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沈清双手叉腰在原地来回渡步走了两圈,而后叹息一声,起身出去,唤上刘飞去了总统府。

总统府内,陆琛似是怒火难消。

关乎沈清与高亦安的那些破事儿在天上飘了两天了还没下来,而身为丈夫的陆景行怎少的了挨骂?沈清去时,陆景行正在挨骂。

欲要进办公室寻人,余桓一抬头瞅见沈清,立马起身唤住人;“太太。”

她停住步伐转身回眸,只听余桓开口道;“先生不在。”

“去哪儿了?”沈清问,微微蹙眉。

余桓未直接回应,反倒是眸子往上翻了翻,楼上?

沈清想,应该是这么个意思。

“我进去等,”她转身朝办公室内而去,等了近乎半小时陆景行才回来,

男人回来,面色可谓是极其难看,用傅冉颜的话语来说就跟踩了屎一样。

陆景行怒气冲冲人来,余桓见此有些怂,没敢说沈清在。

男人推门进去,见自家爱人坐在沙发熬上翻着一本马克思主义列宁思想的书籍,顿了顿脚步,而后站在自家爱人身旁,凉悠悠问道;“好看吗?”

沈清并未听到陆景行的声响,而后抬眸望向男人,只见他满身阴寒站在身后望着自己,眸子凉飕飕的,异常骇人。

“还……行,”沈清开口,望着陆景行这骇人的眼眸有些停顿。

男人冷哼一声转身朝办公着而去,沈清想,这一准儿是挨骂了,不然、怎会一张脸臭的跟屎一样。

某人转身回了办公桌,沈清原本在看书的人将视线落在自家爱人身上,见其沉着脸一言不发盯着桌面文件看,有些讪讪。

“那个、、、、、、、、”她小心翼翼试探。

男人头也未抬。

沈清抿了抿唇,而后在度开口,男人依旧是一言不发。

“骂你了?”她问,明知故问。

陆景行闻言,原本沉闷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抬眸扫了眼自家爱人;“没事回家呆着。”“一个人在家无聊,”某人开口,话语娇软。

“嫌无聊刚就应该让余桓带着你进去挨骂,”男人开口,话语凉凉。

沈清闻言,捏了捏手中书籍,而后低头继续翻书;“当我没说。”

陆先生闻言,乐了,被气乐的。

陆景行进来挨骂的频率是越发多了,自打陆琛与老爷子知晓沈清怀孕,有何事情绝对不找沈清开口。

可事情要解决怎么办?

自然是落在了陆景行身上来。

能好言好语说的自然是好言好语说的

不能好言好语说的,自然是挨骂。

陆景行脑子嗡嗡的疼着,

在家里,老婆得惯着。

回了总统府还得时不时被长辈骂。

无限期的处在哄老婆与挨骂之间。

没玩没了,这种日子要是好的话,他还要过五个半月,要是不好的话遥遥无期。

谁知晓肚子里的小家伙生出来之后是不是个听话的。

男人想,生完这个坚决不生第二个,这种苦哈哈的日子他断然是不想过第二次的。中午时分,陆景行将人送到了总统府住宅楼,用过晚餐便回了办公楼。

苏幕见沈清来,自然是拉着我她一起闲话家常,聊得大多也都是孩子的问题。

对于外面的事情苏幕似乎向来是闭口不言

晚间,因着沈清在总统府,陆景行自然也是过来了,于是晚餐时间便待在了总统府。

陆琛回来,似是没想到沈清会在,

见其坐在沙发上不免多看了两眼,而后伸手将身上工装脱下来交给林安,自己着一身白衬衫进餐室倒了杯水。

“景行呢?”苏幕见路陆琛一人回来询问道。

“加班,”陆琛答。

闻言、苏幕面色明显是寒了寒,对陆琛的不满又多了一分,而这份不满陆琛看在眼里。端着杯子的时候紧了紧,现如今的苏幕,似是不屑在晚辈面前演戏了。

苏幕对陆琛的怨气来源于他明知沈清怀孕了需要陪伴却还时常给他安排过量工作。

“工作没按时完成难不成还要我替他做?”正想着,陆琛凉悠悠来一句。

望着苏幕的眸光明显是凉了凉。

后者扫了他一眼,未曾在开口,反倒是迈步过去将沈清牵起来进了院子。

晚间,陆槿言回来时便见苏幕与沈清在院子里县闲庭信步,二人低声浅浅聊着,许是聊到了开心之处,沈清嘴角笑意浅浅。

沈清正与苏幕言语时,便见陆槿言远远的过来,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浅浅淡淡的注视。

苏幕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见陆槿言跨着优雅的步伐朝这方而来。

“回了?”苏幕问,话语温柔。

“怎么在外面?”陆槿言问,话语平平淡淡。

“出来走走,”苏幕回应。

陆槿言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进了主楼,一进去,便见自家父亲站在落地窗前端着茶杯满面阴寒。

陆槿言适时将目光落在林安身上,后者摇摇头。

她识相,未在言语,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

这日晚餐,陆景行在总统府未曾归来,全程用餐,苏幕似是怕沈清生气似的,好言好语不断,即便沈清表现如常并未有何生气的迹象,苏幕依旧如此。

因此,陆槿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多次。

餐桌上,老爷子提起近日新闻事件,而后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在警告沈清不要那怀孕当儿戏。

她静静听着,未应允,未拒绝,反倒是苏幕,老爷子越说脸色便是越难看,但碍于是长辈忍住了。

陆琛将其面色看在眼里,他万分相信,今日这些话若是自己言语出来的,苏幕必然能给自家甩脸子。

晚八点,陆景行回了总统府,一进屋子便觉得气氛不对,而后望了眼自家爱人,后者将眼光在苏幕与陆琛身上打了个来回,男人识相。

迈步过来欲要将人从沙发上牵起来,却被苏幕冷着嗓子警告;“去洗手。”

陆景行站在离沈清两步远的地方,触及到自家母亲面色,终究还是不敢忤逆,乖乖进了盥洗室。

沈清随后跟上,趴在门口望向站在里面搓着掌心的男人。

陆景行抬眸望了她一眼,而后开口道;“进来。”

沈清侧身进去,反手带上木质门,才站定只听陆景行开口言语道;“怎么了?”“说了两句话,就这样了。”沈清答。

对于苏幕与陆琛之间的相处模式她有些不大懂。

陆景行闻言,搓着手的动作一顿,望向沈清带着疑惑,说了两句话就这样了?

真是揪心。

而后,男人伸手关掉水龙头,湿漉漉的手撑在台面上看着自家爱人语重心长开口道;“丫头、母亲不好过,父亲就不好过。”

沈清点头。

“父亲不好过,你觉得我能不能好过?”

沈清注释男人。

等着其接下来的言语。

而后只听陆景行道;“出去跟母亲聊聊天,母亲高兴了,明早我起来给你抓松鼠,恩?”

诱惑,赤裸裸的诱惑。

陆景行也是没办法了,近来的日子实在是过的太过苦逼了。

陆琛明里暗里没少为难他。

自打沈清怀孕,苏幕没少甩脸子给陆琛看。

陆琛心里窝火能怎么办?

自然是撒到了陆景行身上,你媳妇儿不好你让我替你躺枪?

因着尼老婆怀孕让我受尽冷脸?

以往、陆琛没找到原由尚且还好,可找到了原由,他怎能让陆景行好过?

沈清推开门出去,陆景行擦干了手也随后而来。

“吃过了?”苏幕问。

“还没,”陆景行答。

一侧、林安闻言识相进了厨房。

而陆景行搂着自家爱人的腰坐在了沙发上。

“快五个月了,怎一点肚子都没有?”男人才坐下,老太太询问的话语来了。

说给谁听的?除了陆景行还有谁?

“医生说各方面都是正常的,”陆景行回答,话语浅浅。

“正常的也要注意些,不要到时候宝宝生下来跟院子外面的松鼠似的大小,”过来人的想法,似乎总是出奇相似,这话苏幕也说过。

陆景行点了点;“恩、我们会注意的。”

“你上次也这么说,”突如其来的,老太太温和的话语变成了苏幕苛责的话语,陆景行搂着自家爱人腰肢的手微微紧了紧。

“是我胃口不行,不怪他,”适时的,沈清开口解释。

苏幕听沈清开口,这才将自己欲要苛责陆景行的话语收了回来。

陆景行是真苦。

现如今,一屋子人对沈清说话和气的不得了。

何事都往他身上撒火。

半晌,林安过来告知晚餐好了,沈清陪着陆景行进了餐室。

男人一边用餐一边开口询问自家爱人;“感受到我的不易了?”

最近这段时日他可谓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沈清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所以、你好好的,我能少挨好多骂,谨记这一条,我俩皆大欢喜。”陆先生咬紧牙关着重说了最后这句话。

而后许是觉得话语不够到位,在继续开口道;“要时刻谨记,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过好往后余生。”

男人一边往嘴里送着晚餐一边开口言语;“我这辈子的英明可谓是毁在你们娘俩儿身上了,活了三十年,今年最苦逼。”娘俩儿?

沈清眸中脑头一闪而过。

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七章:高亦安反咬一口

次日清晨,首都的绯闻风向一转,转到了许氏企业那方。

这日沈清还未起床,章宜电话便进来,浴室里悉数的男人听闻手机声响微微蹙眉,出来一看只见沈清已经躺在床上接起了电话。

那侧、章宜惊慌不可置信开口道;“卧槽、赶紧起来看新闻。”

“什么新闻?”沈清尚且处在半懵状态。

“高董真是太特么牺牲自我了,你赶紧起来看啊!”章宜此时坐在电脑前翻着资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真是劲爆的不得了。

沈清闻言,拿着手机翻身而起,而后拿着手机进了书房,听闻开关门声响男人侧身从卫生间出来,只见其一个背影。

沈清进了欲要开电脑,伸手的动作却被陆景行止住了,抬眸,撞见的是男人一脸阴沉。

“说过什么?”男人问。

沈清讪讪,转身进了衣帽间,穿上了衣服,里面一件防辐射背心。

老忘记,错在她。

沈清倒也是识相,知晓陆景行清晨起来有怨气,伸手勾上男人脖子在其面颊之处蹭了蹭,这一层,陆景行面色才稍稍好了些。

俯身,低头擒住自家爱人薄唇,一番辗转反侧就此开始。

陆景行真人也并非是个蛮不讲理之人,许多时候即便他心有怒气,只要沈清稍微抱着他蹭一蹭这怒火就能消了大半。而大部分时候沈清并非是那种会随意迁就你的人,相反的,她有原则,有底线。

“起这么早,有事?”男人松开她的薄唇问道。

“章宜电话过来,”沈清开口解释。

“忙完再去睡一觉,”陆先生开口告知,而后觉得沈清并非如此识相之人,再度开口道,“半小时之内。”在陆景行眼里沈清就是那种需要你给他规定时间的人不然她就会想小孩子一样没有节制。

特别是对待工作。

“遵命,”沈清略微调皮的一句话语让陆景行原本不好的面色阴转晴天,而后没好气的白了眼自家爱人。

转身出去。

而沈清按开电脑时,章宜电话又进来了;“看到了?”

“还没、稍等,”沈清答。

闻言,章宜险些一口老血喷涌而出,而后没好气道;“速度点啊!老大。”

见章宜如此,沈清是越来越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新闻能让你天微微亮就给我打电话告知,还如此火急火燎,”沈清只知晓这新闻肯定是与高亦安有关系。

但高亦安上新闻似乎也不是那么一次两次了,哪能让章宜大清早的不睡觉给自己扣电话?

正说着,沈清电脑开了,而后点开网页看新闻。

这一看,整个人愣住了,难怪,难怪高亦安说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难怪。

原来这男人留了一手在这里。

高亦安绯闻女友的新闻整整在天上飘了两日之后终于浮出了水面。

沈清看着眼前的图片,高亦安与一女子坐在车里举止暧昧,这女人,不是莫菲是谁?

莫菲为了坑沈清顺带将高亦安拉下水,未曾想高亦安也不是个吃素的,索性就将计就计,上演了一处好戏,将所有人的胃口都吊到极致之后在反身将莫菲拉下水。

身为男人,他出现桃色新闻无非就是背上个花心的名号。

可对于女人,对于一个前不久刚刚订婚与许家有婚约的女人,如此新闻,无疑是致命的。难怪章宜所高亦安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这男人,当真是一颗狠毒的心啊。

拉莫菲下水的速度可谓是急速的。

消息一出,只怕是整个首都都处在看好戏当中,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首都要热闹起来了。

“看到了?”章宜在那侧问。

“看到了,”沈清答。

“劲不劲爆?”章宜问。

沈清嗯了一声,很劲爆。

不得不说这是对付莫菲最好的手段,高亦安这男人啊!

手段杠杠的,姜还是老的辣。

陆景行运动完回来,沈清依旧坐在书房里盯着电脑看,目不转睛的模样难免会让男人心生疑惑。

迈步过去,看着电脑上的绯色新闻,不由的微眯了眼。

沈清望了眼站在身后浑身大汗淋漓的男人开口道;“难怪不让我插手,原来在这里。”

而陆景行看的,却不是如此简单。

高亦安越是有意无意维护沈清他便越是难受。

“恩、”男人浅应。

不得不承认是好手段,牺牲小我弄死莫菲,不吃亏。

“再去睡个回笼觉,”男人伸手拍了拍自家爱人肩膀,而沈清此时,哪里还睡得着?

这方,莫菲清晨是被家里长辈闹腾醒的。

才醒来,一份报纸就摔在她眼前,伸手捡起看了眼,许久之后,原本朦朦胧胧的人瞬间清醒,拿着手中报纸的手狠狠颤栗着。

许久之后,寂静的卧室突然发出一声咬牙切齿的轻唤;“高亦安。”

简短的的三个字从莫菲口中说出来带着血腥,带着恨意。

此时的她,恨不得高亦安在眼前,而后咬牙切齿的咧嘴咬死他。

高亦安这是将计就计反咬自己一口,让她即便是有痛也喊不出来啊!

“怎么回事?”父亲冷声询问开口。

莫菲抬眸望向自家父亲,面容有些呆愣,而后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不知道?”男人微杨嗓音问道;“你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出现在大众眼前?这照片中的人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是你。”“你深更半夜跟高亦安待在车里是在干什么?”

“是他自己找上门算计我的,”莫菲反驳。

“他算计你,你没脑子?”男人开口反问。

男人转念一想似乎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转而问道;“前几日高亦安绯闻是不是出自你之手?”莫菲沉默不语,但足以证明一切,男人火了。

面上的怒火顿时蹭蹭蹭的往上冒;“高亦安混迹商场的时候不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摆尾,算计他?那男人走的路比你吃的饭都多,莫菲,我看你是嫌弃日子过的太太平了。”高亦安的手段与心狠手辣在江城可谓是出了名的,这个男人20出头的年纪,便颠覆了整个家族,将整个家族握于掌心。

就单是他年长莫菲十来岁,这十来年的阅历也足够让莫菲载下去爬不起来。

“你现在说我有用?明明就是高亦安一路跟踪我上了我的车,我能怎么办?”莫菲也没了好脾气,对于自家父亲,她向来是没大没小的。男人听闻她不知悔改的话语,抬起手欲要招呼她。

莫菲快速跳开,防止自己惨遭毒手。

“我看你这件事情怎么跟许言深解释,”这话语,带着几分没好气。

闻言、莫菲似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焉儿了半分。

片刻之后拿着手机拨了通电话过去。

那侧、许家客厅里,老爷子正带着老花镜翻着手中报纸,许言深坐在一侧,爷俩的动作难得出奇的一致,至于许家父母面色沉沉,没什么好面色。

桌面上,许言深电话响起,似是并未想过避险,拿着手机直接接起。

许言深电话一接起莫菲便开口解释,讲那天晚上她是如何碰到高亦安,高亦安是如何上了她的车,二人在车里聊了些什么?所有话语解释给许言深听,全程男人未开口言语半句,反倒是莫菲的话语一直不间断。“言深,”许是听不见许言深的话语,莫菲有些没底气的开口喊了如此一句。

“恩?”男人浅应。

“你信我吗?”莫菲稍稍有些委屈开口。

“信,”男人一边答,一边伸手面无表情翻着手中报纸,哗哗作响。

信不信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许言深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答案,高亦安为何会在这件事情上将莫菲拉下水,还是说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便是莫菲在从中做鬼。

到最后让高亦安反咬了一口,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何会跟踪你?”许言深问,漫不经心的话语让客厅内三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许家与莫家的联姻,自然是希望两家公司都能好好的能蒸蒸日上,而才宣布订婚消息不久,莫菲便出了如此一档子事儿,这新闻一出许家也好莫家也罢,只怕都会受到印象。

在看许父许母,自然是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儿抱有成见的。

莫菲沉默了,倘若此时将前因后果说出来,许言深或许会同自家父亲一样对她有成见。

“我不知道,”莫菲答,隔着电话许言深都能听见她浓重的鼻音。“恩、”许言深应允;“知道了。”

这个知道了,到底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只怕是有待商榷。

片刻,许言深收了电话,只听自家母亲带着不悦的嗓音开口道;“不用想,公司门口肯定是被记者堵的水泄不通了。”

这话说出来明显是带着怨气的。

许言深看了一下自家母亲,有些话语不适合现在说,所以他便不说。

“商场也好政场也罢,发生这种事情是在所难免的,倘若连这点心理素质跟处理手段都没有,那我还混什么?”男人说完起身离开,片刻之后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不用到达公司门口,就单单是他们别墅区门口便围满了记者等着他出来。

黑色宝马尚未驶出别墅区门口便见到了记者拿着长枪短炮伸过来。

门卫保镖开了条道路让许言深车子开出去。

随后,男人一路驱车下去,一个电话拨给莫菲,告知她今日休假,不用到公司,而后一通挂电话拨给了盛世集团秘书郭岩。

约见会面时间,只听秘书郭岩如此道;“许总很抱歉,高董现在正在江城,若是见面,只怕是有些难度。”江城?许言深眉目轻佻,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在别人家门口放了把火自己却跑回家躲火灾去了?

是这么个意思?

“何时回来?”许言深再问。

“不定,”郭岩直接给出两个字,这两个字给出来时,还不忘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高亦安。

而后收了手机对自家老板道;“当真不闻不问?”

“你想闻你想问你便去,”这日,男人一身休闲装,并没有平常上班时分的那种西装革履的状态,反倒是颇为悠闲,当这个消息放出来时,消息的男主人翁换上了一身运动装,带着秘书前往了首都郊区的一处高尔夫球场打球。

姿态悠悠然,也不管外面这通火烧的大不大,只要是不烧到他身上来,似乎都没什么。

如同许言深所言,高亦安在别人家门口放了一把大火,而后这个肇事者转身离开了首都,自己过上了悠闲自在的日子,全然不管别人烧得如何难受,是否会出人命。

高亦安这人啊,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好人。

临近夏天的时光多少是有些炙热的,但这男人今日心情不好,似乎不在乎天气的炎热。

在高尔夫球场已挥霍便是一整日的时光就回到首都,

回时已经是晚上9点的光景,此时高亦安的住宅之处围满了记者,他自然是回不去了,那怎么办呢?去郭岩那里吧,将就一晚是一晚,指不定看着今日天气好儿,还能把酒言欢来一波。

高亦安提议着,郭岩开口道;“要不要将章宜与覃喧喊过来?”

“她们在附近?”高亦安似是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一个小区内,”郭岩答,有些讪讪。

起初来首都时,原以为只是小住些时候,哪里知晓这一呆便是一两个月,也不能总住酒店,便开始找房子,在得知覃喧住在这里时,便住过来了,来了之后发下,章宜竟然也在这个小区。

当真是缘分。

“你们倒是挺会住的,”高亦安伸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眸中滴啊这半分暧昧,看的郭岩是红了脸面。“直至凑巧,原以为只有覃喧住在这里,来了之后才发现章宜也在,”郭岩开口解释,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这日晚,章宜与覃喧到前后到郭岩这里时才发现高亦安也在。

高亦安这人怎么说呢?上班是上班的姿态,下班是下班的姿态,许是见多了,也就没有上下级的那种拘谨了。

章宜见人时,笑着揶揄开口道;“高董这是为了躲绯闻回不了家了?”闻言,高亦安笑了,伸手倒酒的手稍稍有些抖;“看来章秘书智商见涨啊!”

这话、阴测测的,带着嘲笑。

章宜笑;“可不、今儿难得周末,在家将半天时光浪费在了您身上。”

“哦?”男人话语轻扬;“此话怎讲?”

“估摸着是对着电脑对你幸灾乐祸呢!”郭岩悠悠然指出来。

章宜似是不在乎,甚至有那么点儿承认的意思。

嘚嘚瑟瑟得很。

高亦安这步棋下得如此绝妙,只怕是知晓此次事件的人都难免会对他竖起大拇指,表达赞叹之心。

章宜也不例外。

原以为莫菲是借用高亦安来算计沈清的,接过高亦安一个翻转,将事情的局面正个给扭转了,且还干脆利落。让人毫无翻身的余地。

你不是说我又绯闻女友吗?

我就让世人知晓我的绯闻女友是你。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章宜现在可谓是领悟得淋漓尽致。

她笑眯眯的看着郭岩,而后端起做面上酒杯对着高亦安道;“我对高董的敬佩之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无以言表,唯有敬酒表达,还望高董海涵。”

她佯装的的模样让郭岩与覃喧笑出了声。

而后、高亦安笑着端起酒杯与她碰杯,二人干了半杯酒,笑意融融。

高亦安的手段可谓真的是极高的。

让莫菲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这一巴掌甩下去,人家就算是打出了内伤,也只能将血水往肚子里咽。

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八章:从未想过远离

这日坐晚间,沈清正在清幽苑阅览室翻看书籍,而后,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拿起看了一眼,竟然是高亦安与章宜等人坐在一起喝酒的照片。高亦安这人当真是阴险狡诈的很,在别人家门口放了把火而后自己返身回去悠哉悠哉地喝起酒来。

沈清盯着照片良久,除了嘴角轻抽之外,还有些心痒痒。

而后一通电话过去,章宜在那侧笑眯眯问道;“收到短信了?”沈清冷哼一声;“除非通讯公司瘫痪了,不然我很难收不到。”

沈清这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章宜听了,笑呵呵的。

似是高兴的不得了。

照片发给沈清就是想让她心痒痒的。

“你发这些照片给我,不就是想让我心痒痒?”某人阴阳怪气开口询问。

“我们在庆祝,庆祝高董下了一手好棋,事实证明只要人有脑子,管你是首都还是江城都能仍由我们驰聘,阴谋阳谋我们都不怕,”章宜说着,高举酒杯,覃喧与郭岩见此笑着附和,而高亦安坐在沙发里听着章宜这番话,笑意融融。

那种笑,带着年长者的包容。

闻言,沈清心跳漏了一拍。

以往这种时候她好似都在场。此时的沈清,坐在清幽苑阅览室与数万册书为伍,坐在知识的海洋里按理说是不孤单的,可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这种空虚就好似心底深处有一个东西缺失,填不满。

她侧眸,将视线落在落地窗外,本清明的眸子却一时之间无法聚拢。“才开始?”沈清问。

“你要来?”原本正飘忽到自嗨的章宜来这么一句话,将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不行?”沈清笑意融融问道。

话语落地,伴随着的是她起身的动作,她从未想过要远离他们。无论是在江城还是在首都。

“行啊!”章宜答,话语悠悠然。

沈清起身朝楼上而去,拿着手机,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南茜见此不由多看了两眼,想着自家太太心情应当是颇好的。

这日晚间沈清接到章宜的电话,听闻那车正在庆祝开始心痒痒,而后,他眉梢带着一种浅浅的笑容起身上楼,换了身衣服没出门。

而此时陆景行正在书房处理公事,并不知晓沈清此时的动向,就在沈清下楼时,南茜问了一句,她才告知道,“出去一趟,晚些回来,你家先生做什么?完了让他给我打电话。”

“您……不跟先生说吗?”

“先生在忙我就不说了,回头若是问起,直接让他给我的打电话就行了,”言罢沈清提着包出门,刘飞送她去地方,其实沈清此时心里很清楚,倘若告知陆景行,陆景行段然是不会让她出门的,更不用说是去见高亦安冯人了。

到了这种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稍稍有一些偏心,而这股子偏颇全都移在章宜那一方,陆景行占不了任何优势。

并非她所愿,只是潜意识里有这种感觉存在。

刘飞知晓沈清要出门,便驱车送她去了地方。

半小时之后,正在书房忙碌的男人突然想起自己爱人一人在楼下,放下手中工作,像往常一样起身欲要去看她一番,结果到了楼下阅览室空无一人在询问南茜才知晓出门了,南茜话语落地,很明显感受到陆先生身上一股子阴戾之气,迅速泛起,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冷冷开口道,“身为管家,在出门之前是否理性告知一声?”南茜闻言低下头路话语毕恭毕敬,“太太说您正在忙不让打扰,若您忙完了,询问起来让您直接给他打电话。”南茜将沈清的话原封不动带给陆景行,祈求这位戾气丛生的先生能放自己一马。

男人闻言眉头紧锁,深沉的眸子晲了一眼南茜,而后上书房拿了电话,一通电话拨给沈青才知晓,她此时去向,而沈清似是也没有刻意隐瞒,直接告知他此事与章宜一起身在何处,有哪些人。对于自家太太悉数奉告,陆景行应当是感到高兴的,可当听闻高亦安也在时,男人面色彻底是阴寒了,放在一侧的手,落在桌面上,狠狠抓着桌沿,手背青筋直暴,看起来万分骇人。“何时回来?”他询问,嗓音沉沉听不出半分表情。

“尽早,”沈清答。

“时间,”男人再问,话语较为之前更是阴沉。

他不想听什么尽早尽晚的话,只想知道明确时间。

高亦安的在场让他不舒服,极为不舒服。

“十点之前,”沈清抿唇告知时间,话语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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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来累到瘫痪…剩下的明天补上吧!作者还剩一口气

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九章:你当我放马的?

陆景行得知沈清出门与章宜等人会面时,多多少少是有些情绪泛滥的。

挂了自家爱人电话靠在书桌前良久都未曾动弹,缓而,侧眸望向身后整摞的资料,更是脑子嗡嗡的疼。

男人抬手揉上眉心,这一动作与疲倦无关,更多的是脑子疼。

随后,唤来徐涵,问及刘飞的去处。

男人转身出门,撂下一摊子工作,也不管那方余桓是否正等着要。

郭岩公寓内,众人浅笑交谈时,大门被叩响,章宜麻溜儿从沙发上起来去开门。

“还以为你不来了,”章宜笑着揶揄。

沈清闻言,浅笑白了她一眼,伸手提了提手中东西,章宜惊呼一声接过。

比起沈清,她似乎更爱她带来的烧烤。

路上,沈清停车让刘飞去买烧烤时,后者久坐不动,看着沈清一脸欲哭无泪,连他这个没经验的人都知晓孕妇不能吃垃圾食品。

沈清见其表情,悠悠来一句,“不是我吃。”

如此说,刘飞才有所动作。

此时,刘飞站在门外见章宜将东西提过去,郁萃的很,若是知晓是给章宜吃的,他绝不下去买,这个泼妇。

屋内,众人似乎正在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高亦安见沈清来,悠悠的目光落在她腹部,一条黑色喇叭裤,宽松的酒红色雪纺衫,米色薄款西装外套,身影依旧消瘦,如此看来,哪里有半分怀孕的迹象!

倘若沈清不说,谁会知晓?

“陆少放你出来的?”高亦安轻飘飘问了这么一句话,原本正解开包装袋的章宜愣住了手脚,望向高亦安,带着丝丝探究。

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故意让沈清心塞?沈清似是没受到任何影响,只是轻佻眉目笑到,“你可以这么认为?”伸手将章宜原先扔在沙发上的抱枕拿开,一屁股坐下去,双腿交叠,随意而优雅。

高亦安见此,笑了。

端起酒杯朝她扬了扬,嘴角带着挑衅。“给你沈董倒杯白开水,”男人踢了身旁郭岩一脚。

“不喝酒?”郭岩纳闷,沈董可是好这一口。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去倒水,”说着,高亦安再度一脚过去。

郭岩虽疑惑,却也还是起身过去。

沈清笑眯眯望着高亦安,这人啊!明明前一秒还在挑衅她,后一秒却松开温暖,莫不是矛盾体?不知晓的人还以为精神分裂。“莫非这坑,你是顺上自己也要将她拉下去?”

莫非这通新闻抛出来,是想借着高亦安的手踩了她,哪里知晓高亦安将计就计,直接将她顺下水。

“有何不可?”男人轻佻眉目问到。

继而耸耸肩再度开口,“绯闻女友这么多,也不多她一个。”这种不动脑子不废精力就能将人拉下去的事情,他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他乐的很。

沈清未发表言论,反倒是章宜口中咬着串串朝高亦安竖起大拇指,而后一边嚼着嘴里食物一边含糊不清道,“就喜欢您这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对付贱人丝毫不手下留情的模样,佩服。”“来,敬你一个。”章宜啊!这会儿妥妥的将高亦安当成了梁山好汉,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且丝毫不掩饰。

“说白了不就是不要脸?”沈清悠悠然来一句。

覃喧乐了,“老大,看破不说破,人生才能好好过。”沈清笑,笑意蔓延至眼帘。

一屋子人,坐在一起,敬佩高亦安的手段之余还不忘联络下感情,天南海北瞎扯,就是不讨论公事,聊到兴起之余,众人笑的前仰后合,此时这五人中,高亦安更想像是个大家长。

年岁最长,资历最深。

且对章宜与覃喧等人的揶揄都是笑着包容的。偶尔将黝黑的眸子落到沈清身上,仅是飘忽而过,不多停留。

“莫家没找你,”章宜正在揶揄着,沈清突如其来问这一句,而后几人齐刷刷的眸子落在高亦安身上,后者笑容淡淡。

“许言深倒是找了,”高亦安这话落下来,不忘多看了沈清两眼,暗藏深意。

“还是个挺有担当的,这种时候没跟莫非断绝关系,而是来找老板,商场上这种家族利益之间,还真没几人能做出来,”郭岩评价许言深。跟在高亦安的身边久了,妖魔鬼怪人间冷暖见多了,难得见到许言深这样一个为了利益对象而出头的。

“高董就没因为他有担当而放人一马?”沈清幽幽靠在沙发上笑问道。呵……男人一声冷笑开口,“你当我放马的?”

片刻静默,迎来的是哄堂大笑。

屋内,气氛高涨,笑声不断。

屋外,清清冷冷,无半分温度。

事实证明,不管是在江城还是首都,他们这群人并未因为地域的原因而有隔阂,反倒是越来越亲密。

随后,章宜一句话让沈清愣了半分神,“想来想去还是江城好,故人故土,哪里都很熟悉。”话语落地,高亦安的视线以最快的速度轮到了沈清身上,见她面色有过一起惨白。

而后伸手搭在膝盖上,话语温温,“一个环境有一个环境的优势,没有好坏之分,故土之所以温暖,是因为你生活在那里,人这东西,是世间最无情的物种,任何都有都会找到替代品。”前面一句话,说给沈清听得,后面一句话,说给章宜听得。

高亦安略微深沉的眸子落到她身上时,章宜似是知晓自己说错话了,却没有看沈清,那样的话,稍稍刻意了些。晚九点半,刘飞电话进来,沈清看了眼伸手挂断,而后准备言语,只听高亦安道,“不早了,散了吧!”

她复杂的视线在高亦安身上一闪而过,而后,男人起身望着沈清与章宜开口道,“送你们下去。”

“我们自己下去就行了,”章宜开口。

男人不为所动,“走吧!”

说着,起身朝门口而去,章宜望了眼覃喧,后者白了她一眼。

电梯内,沈清问,“准备何时结束?”

“股票不跌红不结束,”高亦安这话,很明显了,只要不影响他公司,他能一直玩儿下去。

沈清轻睨了他一眼,幽幽问道,“你最近很闲?”“我看起来像很闲的人?”男人低头问了她一眼,而后伸手按了电梯。沈清冷嗤,“谁知道呢!”

高亦安笑而不语,似是看的跟她一般见识。

电梯往下降,电梯内沈清不开口言语,四人似乎也没习惯在公开场合说什么。沈清清明的眸子时不时落在高亦安身上带着诙谐的揶揄,而男人挺拔的身姿站在身旁,笑容淡淡端的是商场上的那副模样。

电梯下降至一楼,沈清先行一步跨步出去,再来是高亦安,紧接着是章宜与覃喧二人,四人一前一后出去,这场景似曾相识。

而前方的沈清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清明的眸子在黑夜中看向前方,前方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原地,男人靠着车身抽烟,身着一条白衬衫,似是听闻声响,原本远眺远方的眸子缓缓收回来,而后落在前方四人身上。

可视线终究是集中在沈清一人身上。

每次见到她总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时隔五年之后再次回到首都,许言深原本从未想过会在商场上再度碰见沈清,毕竟她在江城,可当再次见到的时候,那颗动荡的心从未停过。

而沈清之所以停住步伐,是因为前方站着许言深。不久前郭岩还同他说过,许言深来找过他,如今再度出现在郭岩的公寓前,似是等着高亦安似的。“如何?”沈清抬眸望向高亦安。

后者目光直视前方,未曾落在他身上,转而淡淡开口,“你说呢?”“我不知道,”沈清冷嗤一声。

高亦安这声你说呢,别有深味,而沈清看懂了。

男人闻言,低晲了她一眼开口道,“那就明说,正好你俩撞见了,故人相见,不得跟人叙叙旧?”想置身事外?怕是不行。倘若是没撞到就算了,可如今撞到了,怎么说也得叙叙旧不是?

明眼人都懒得出来,高亦安并不想在许言深身上浪费时间,至于为何?有待深究。沈清侧眸望向高亦安,后者面不改色,就好似刚刚那番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似的。沈清收回视线,冷漠道,“不见许言深你也等不来莫菲。”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清还是能猜想到一二的,高亦安似是真的没准备对莫菲手下留情,他在等……等莫菲找上门来。

这男人的心啊!毒着呢!“许总这是不给人一丝喘息空间?”高亦安眼见许言深迈步过来,开口揶揄。后者视线从沈清身上抬起来,再度落在高亦安身上,“有些问题需要赶着时间解决而已。”高亦安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副邪肆的笑容。

“莫总能找到一个像许总这样的未婚妻,真是上辈子积德了,”旁敲侧击说着许言深多管闲事。全程高亦安在同许言深言语,而沈清与章宜覃喧三人始终站在一旁闭口不言,甚至连目光都没流连在二人身上。在高亦安看来,许言深确实是多管闲事。

不过是个利益联姻,利来则聚,利散则散。

如此关心人家,当真是没半分必要。

“高董为难一个女人,是否过分了些?”许言深似是不愿同他耍什么官腔。

目光凝视高亦安,二人对立而站,高亦安眼里尽是鄙夷。

在他看来,沈清是他教出来的,而他是沈清的手下败将,这种关系怎么说似乎都能让人感到不屑。

包括他自己本人。

“哦?”男人似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而后继续开口道;“只准女人为难我,不许我为难女人了?”许言深斜长的眸子眯了眯,他猜到了,这件事情或许是莫菲招惹高亦安在先,但不想,真的是。

最起码,他眼中的莫菲应该是成熟稳重类型的,她与高亦安不过几面之缘,招惹他?着实是想不通。高亦安见许言深眸光微眯,笑意沛然开口;“莫不是许总不知晓吧?那你这未婚夫当的可真失败。”不屑、彻彻底底的不屑。

高亦安不爽许言深,为何不爽?

大抵是因为许言深跟沈清在前面有那么一段儿。“一个男人跟女人斤斤计较,高董是否太小家子气了些?”许言深冷嘲开口,面上讥嘲半分不减,话语落地还不忘悠悠的眸子瞟了眼沈清,这一瞟,落在了高亦安眼里。

男人心里乐了。

正坏心肆起时,沈清凉飕飕的眸子瞟了过来,阻了他的言语动作,想将矛头引到沈清身上去的人,止了动作。

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章:初次胎动

许言深找上门来,高亦安见招拆招,似乎也不曾手下留情,二人站在大厅许久,言语之间你来我往火花不断。

站在一旁的刘飞见此,轻声开口唤了句沈清,后者目光朝其飘过去,后者面上有些讪讪。

沈清似是知晓他这眼神是何意思,于是乎抬起步伐准备离去。

高亦安见此,笑意悠悠然;“本是来送沈董离开的,竟然被许总拦住了去路,覃喧,送一程。”高亦安唇角轻扯,嗓音幽凉,带着些许深不见底的笑意。

“唉、”覃喧应了一声,而后送沈清出门。

“许言深倒也是个男人,”走远后,章宜评价了如此一句。

沈清未发表任何意见。

迈步朝停车位而去。

四人一前一后过去,走在前头的刘飞见旁边的车突然停住了脚步,沈清疑惑;“怎么了?”

刘飞望了她一眼,而后视线在回过去,沈清瞅见了。

陆景行的座驾在旁边。

心里一声叹息,而后对章宜与覃喧道;“回去吧!”

言罢、迈步向前而去,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此时、车内,陆景行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全然没有因为沈清的到来而受到半分影响,甚至是有那么点当她不存在的意思。

“开车,”男人冷冽的嗓音如同冬日寒风。

徐涵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情况,抖抖索索驱车离开。

后座,沈清将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明显能感受到来自陆先生的郁结之气。

伸手戳了戳男人臂弯,后者不动。

在戳、依旧如此。

沈清歪着头看着自家先生,伸手推搡着男人。

可陆先生依旧是不动如山,未有半分动弹。

“陆景行,”她开口轻唤,嗓音柔柔。

徐涵目视前方有不敢将眼光道出乱飘,生怕一步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陆景行,”沈清再度开口,后者依旧未曾言语半分。

一路上,沈清试图同陆景行言语,可对方似是铁了心似的,未曾有半分动作。

能看的出来,陆景行怨气颇大。

必定是生气了,不然,又何须放下手中工作跑来候着她?

十点前,回了清幽苑,陆景行推门下车跨大步而去,丝毫不理会还在后座的沈清,满身怒火近乎要掀了屋顶。

徐涵见此,心里一紧。

平日里那哪次不是细心护着,这扔下自家太太先走的场景还真是少见。

徐涵下车过去给沈清开门,候着人出来,小心翼翼跟在身后,不敢疏忽。

直至进了屋子才敢松了一口气。

陆景行满身怒火跨大步上楼,郁结之气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瞧得清清楚楚,屋子内,除了南茜敢抬头,其余佣人谁不是低着头不敢正脸瞅?

沈清迈步跟上楼,为了跟上陆景行的步伐,原本平缓走路的人近乎有些急切的小跑,南茜见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太太,”她轻声唤着。

沈清闻言,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急切了,便放慢了脚步。

微微平复了下心情,一手捂着稍稍有些隆起的腹部。

有那么一瞬间,沈清似是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动。

可当她停下步伐,放慢脚步,这种感觉瞬间消失。

稳住心神,沈清抬步上楼,陆景行此时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办公,面上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沈清静静在跟前站了会儿,抬步过去站在陆景行身侧,后者全然无视她的存在。

“不跟你说是知道你在忙所以没说,”她开口解释。

陆景行将手中一份犯放在另一侧,力道有些大,本就静谧的书房里发出了些声响。

男人冷嘲开口;“是怕打扰我还是怕我不让你去?”

沈清闻言,抿了抿唇,陆景行这人,若是真跟你一本正经起来的是,话语中的尖酸刻薄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前者更大一些,”沈清在度开口试图抚平男人心中的情绪。“那倒是难为你为我着想了,”冷嘲热讽的话语落在沈清心里总不是那么回事。

“陆景行……。”

“你竟说了要回家养胎,外面你管他是闹翻天还是如何,都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怀着孕夜晚出门不跟丈夫说一声,我在家你都不跟我说,回头我要是不在了,你是不是想飞哪儿飞哪儿?”

沈清柔声唤了一句陆景行原本是要开口好生言语开口道歉的,结果哪里想着,陆景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冷声苛责。

她虽承认有错,但绝没陆景行所言那么严重。

许是理亏,又许是不善言辞,沈清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言语来反驳陆景行。

站在原地许久,都未曾有半分言语。

“出去、”男人微眯着眼睛等了她许久,见沈清半天一个屁都没放出来,没了好脾气,冷声甩出两个字。

斜长的眸子冷如寒潭落在她身上,带着冷漠。

后者低垂着头颅,长发垂落在两边看不清她神色,缓而只见她缓缓伸出手欲要往自己跟前来,陆景行适时后退,阻了她的动作。

沈清僵在原地抬眸望向他。“出去,”男人在度开口,冷眼睨着她。

“去哪儿?”沈清问。

“你想去哪儿?”“我不想去哪儿,”沈清嗓音糯糯。

“沈清,”陆先生被气的毛发都竖起来了,连名带姓一声冷喝,足以证明他今日心情到底是有多不佳。

陆景行一声冷喝出来,沈清抬手落在了稍稍有些弧度的腹部,动作突然,让陆景行心跳停了一拍。

有些害怕。

正想开口询问,只见沈清望向他半晌患儿开口道;“你别骂了,宝宝听见了。”

肚子里的小家伙在动,这一次,沈清感受到了,清清楚楚的。

转而,伸手拉起陆景行的掌心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小家伙动了两下,便没了动作。

沈清顺势朝男人胸膛靠过去。

这一刻、就想腻着他,什么都不想做。

刚刚被吼也过也没关系。而陆景行呢?楞在原地,掌心依旧落在自己爱人腹部。

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小生命的动弹让陆景行楞在原地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这种为人父的喜悦感是由心底散发出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陆景行觉得自己近乎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在他跟沈清感情近乎分崩离析的时候,上天将小家伙送到了二人面前。

而后怀孕过程虽艰辛。

沈清虽不大听话,但这小家伙依旧在。

今日、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这小家伙的存在,陆景行这颗心近乎是颤栗的。世人都说人要常怀感恩之心才能在世间立足,陆景行此时是感谢沈清的,感谢她孕育了一个生命。

伸手,双手环上自家爱人,按着她脸颊贴在自己胸膛前。

低头,薄薄的一吻落在了沈清发顶。

无限柔情。

“不骂你了,不骂了,”陆景行轻声呢喃着,坚毅的眸子泛着些许猩红。

伸手搂着自家爱人更是紧了紧。

沈清靠在男人胸膛前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而后抬手环上男人腰肢。

“恩、”她轻声应允。“往后别再气我了,阿幽要是对我不好,宝宝看见了,往后也对我不好怎办?”男人低垂首缓缓蹭着自家爱人脖颈。

沈清闻言,微微侧手偏开头颅;“我对你不好?”

这声询问,别有意味。

“好、很好,”男人俯身落下唇瓣,浅浅淡淡的吻格外旖旎。

孕五月,陆太太初次胎动,陆先生近乎高兴的彻夜未眠。

躺在床上搂着自家爱人,宽厚的大掌落在其腹部来来回回。

本是要入睡的人感受到掌心的动弹,睡意全无。

而后宽厚的大掌游走在沈清腹部,好些时候才有所停歇。

夜间,沈清数次起身上厕所,起来的人迷迷糊糊的,上完厕所继续睡,可陪在身旁的人苦哉苦哉。

孕中期,陆太太夜间上厕所的次数格外频繁。

在者,军人出生的陆先生本就异常敏感,这来来去去之间怎能睡个好觉?

直至次日清晨五点,沈清起身,陆景行仰躺在床上,一手放在身旁,一手搭在眼帘上。

许是看着天亮了,沈清起身,陆景行也未在跟着。

陆太太上完厕所回来,本欲要躺下的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伸手扒下陆先生搭在眼帘上的手,放在枕头上,而后枕着他的臂弯睡去了。

陆先生见此,又好气又好笑。

不要的时候嫌弃他。

要的时候扒拉他。

娶了个活祖宗这是。

六点整,陆先生抽出自己手腕,欲要小心翼翼起床,才撑着身子起来,某人醒了。

睁着迷糊的眸子瞅着他。

男人心中无奈,就差叹息了。

俯身在其额头落下一吻;“乖、接着睡,还早。”

“恩、”某人应允这,一翻身,再度抱着被子睡去了。

见此,陆先生心都软乎了。

恨不得能时时刻刻与爱人腻歪在一起。

沈清在睁眼时已经是上午九点的光景。

起身第一件事便是看了天上飘的绯闻,依旧在。

沈清心情似是很好,连早餐都吃的格外香甜。

这方、高亦安晨间去了公司,公司门前的记者比之昨日之多不少。

晨间早会,公司高层送来昨日股市报表,高亦安斜靠在办公桌前嘴角叼着烟翻看了两眼,而后眯着眼将嘴边香烟取下来,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不跌反涨?”“是的、”经理答,也感到颇为奇怪。

按理说,股市这东西想来是随着风言风语起起落落的,高亦安这绯闻满天飞,盛世集团的股票不跌反涨,当真是怪异。男人见此,吸了口烟,微眯着眼眸眺向远方,若有所思什么。

郭岩见此,心头一紧,只怕是高亦安这只老狐狸又在谋划什么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万分清楚,过年郭岩跟随多年,对高亦安的一举一动都摸得较为熟。

他想,许氏企业的人只怕是又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高亦安与莫菲的绯闻不仅没有停歇,似乎还愈演愈恶劣,这恶劣的成分极大多数来自于高亦安。

这男人、绯闻满天飞中看到了商机,当然要好哈利用了。

而此时、莫菲在面对漫天绯闻时,除了咆哮怒吼恨不得弄死高亦安之外竟然毫无办法。

只是这日下午,莫家人找上高亦安要求和解。

后者态度很坚决,一句话将人的退路全部阻死,他书;“我高亦安是你们想招惹就招惹的?”招惹了人还想抽身全身而退,当真以为全世界皆你妈都得惯着你?

莫家的人来,连高亦安的面都未曾见到,吃了闭门羹不说,还被媒体拍到了。

当真是得不偿失。

于是乎,这晚,莫家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

争吵的核心范围自然是以莫菲展开的。

莫非此时的心塞,只怕当真是无以言表的。

高亦安立于办公室顶楼看下去,指尖香烟烟雾缭绕,男人面上看不清任何表情。

郭岩站在身后轻声问道;“这样好吗?”男人抬起手抽了口烟,话语淡淡;“跟谁过不去,都不要跟钱过不去。”一通绯闻能让自己股票暴涨,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行之处。

他高亦安,本就是个份外现实之人。任何东西只看利益,就好像放出与沈清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一般。

郭岩静静看了他数秒,而后迈步过去拿起办公桌前的一份文件,转身出去。

身为秘书,他要做的是执行老板的命令。

第二日,满城风雨越来越凶狠。

高亦安与莫菲的绯闻更上一层楼,这一次,顺带捎上了许言深。

外人只看笑话,而真正深究对错的人似乎也没有。

半空中飘了近乎一个星期的绯闻也未曾停下来,这日晨间,莫菲看到新闻时,险些是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而后、似是忍无可忍,收拾一番,去了盛世集团。

这方,莫菲直接冲上盛世集团高亦安办公室,秘书办的人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这个素来在商场上有着良好口碑的女人一瞬间变成了泼妇,在盛世集团大显身手,动了人。

走廊里的人乱成一锅粥,而办公室里听闻声响的高亦安迈步出来,见此状况还颇为好心情的拿出手机拍起了视频。

“高亦安,”远处,莫菲见男人斜靠在门边拿着手机拍视频,一声爆喝出来。

男人闻言,嘴角含笑悠哉悠哉将手机揣进兜里。

“若是许总知晓莫总如此威武,只怕是会后悔跟你有婚约呢!”“高董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莫菲反驳回去。“权当我多管闲事了,”男人耸耸肩。

“客人该有客人的样子,”高亦安开口苛责自家手下员工。而后转眼将目光落在郭岩身上开口道;“将受伤员工的照片拍给许总,让他报销。”

“光天化日之下,未婚妻跑到我家门口来打人,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呢?”“高亦安,”莫菲怒不可歇。

“请莫总进来,外面站着多没礼貌,”说完男人转身朝办公室而去。

莫菲踩着高跟鞋进去,望着斜靠在办公桌前的高亦安冷声开口;“高董是觉得脸太多?要适时的丢丢脸?”“那倒没有,”高亦安道。

继而望向莫菲乐悠悠开口道;“反倒是莫总,这种节骨眼儿来找我,不怕媒体再度兴风作浪?”“还是莫总觉得我做不出来那等小人的事情?”莫菲冷嗤;“还有何是你高亦安做不出来的事情?你连脸面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好畏惧的?”“是啊!”男人开口,“我连脸都不要了陪着莫总闹绯闻,莫总不应该感激涕零吗?”

高亦安这号人物,莫菲是听说过的,只是那时候高亦安身处江城,她们之间相隔甚远,即便是知晓也没有什么交手的机会。

如今二人争锋相对,只觉那些人对高亦安的传闻当真是手下留情了。

高亦安啊!十足十的阴险小人。

为了利益,不折手段。

牺牲小我也要保全利益。

说他跟沈清是同一种人当真是一点都不过分。“盛世集团的股票借着我一路飚红,高董是否应该对我感激涕零呢?”莫菲反问,带着冷嘲。高亦安笑了,伸手摸了摸下巴,看着莫菲良久之后开口道;“倒是伶牙俐齿,不过是年纪小了,不知晓何为低调做人。”高亦安当着莫菲的面直接给出评价,就好似一个长辈在点评晚辈一般。

他如此,莫菲脸色哪里还能在挂得住。

因为高亦安,自己近日来没少挨骂。

几乎是每日都会上演那么一两次。

原以为,这次与平常一样,不管他便消了。

可哪里想到高亦安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竟然利用她的新闻热度去抄股票,当真是气的她全身颤栗,恨不得能掐死眼前男人。杀了人,还对着人评头论足。

若说是不要脸,他独揽第二水敢说自己是第一?“你如此算计我,不过就是想让盛世集团很狠赚一笔,不知晓的人还大当真以为你只是为了公司个人利益,而知晓的人便万分知晓,你只是在替沈清除去我,高亦安,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这个旁观者看的一清二楚。你对沈清并非如此简单。”

莫菲望着高亦安一字一句将这句话说出来,阴狠的眸子落在高亦安身上没有半分移动。

许多次见面,她明显看到高亦安看待沈清的眸子不同于常人那般平平静静,反倒是蕴藏着一股子外人看不明白的情感。

而当她这几日在细细想着这到底是何时,整个人都震惊了。高亦安望向沈清的眸子带着深深的爱意,而这股子爱意被隐藏了起来,外人堪不破。

就好比此次,单单的只是绯闻吗?

不是、她百分之九十敢肯定,高亦安是在为了沈清除去自己。“是又如何?”他反问,话语带着狂妄。

就好似他先前说的,他与沈清传绯闻传了那么多年,陆景行不也是不能奈他何?

喜欢如何?爱又如何?

凡是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在陆景行来之前他与沈清传了多年绯闻。

不可能因为他来了,那些前程过往都能推翻掉。是又如何?如此狂妄霸道的话语听在莫菲耳里竟然那么的不是味道。

震惊的眸子落在高亦安面上带着半分不可置信。

他似是丝毫不掩饰。

这份不掩饰让人一时间怀疑她是否看错了。

莫菲一时间语塞,找不出任何话语来诠释自己此时的心情。

高亦安,太过明目张胆,以至于让她不知在如何继续往下交谈。

“年轻人,多听,少说,没事多睡觉,修养好脑子在出来混,不给你上一课,当真是以为全世界人都跟你妈似的,得惯着你?”

高亦安可谓是真的给莫菲上了生动的一课,让她知晓没事儿不要狂妄自大去招惹别人,是猫是老虎都分不清楚还敢随随便便动手,不是找收拾是什么?

招惹谁不好,偏生招惹高亦安。

这男人,想来不是个什么怜香惜玉的。

沈清年少时可没少被他摧残。

现如今摧残莫菲来,更是丝毫不留情。“你想怎样?”莫菲问,话语冷厉。

“莫总求人的姿态就如此?”高亦安刻意为难。

此时、郭岩端了两杯茶水进来,他伸手接过,一杯清茶出现在眼前,袅袅茶香似是让男人心情更好了些。

嘴角笑意深了几分。男人端着茶杯迈步至沙发前坐下去,翘着二郎腿望向站在办公桌前的莫菲,后者良久之后才转动身子。

一转身,只见高亦安端着茶杯在细细品着。莫菲此时万分清楚,在跟高亦安耗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因为绯闻,盛世集团的股份一路飃涨,而莫家却并非如此。

他是男人,不再乎这些花边新闻带着自己的影响。

而她不行。

莫家的根底在首都,若是闹的太难看吃亏的还是她。

“高董想如何?”她在度开口。

“公开道歉,”高亦安甩出四个字。

公开道歉无非就是承认自己先前无端招惹高亦安的事实。

若是真这样做了,她的脸面可谓是丧失的一干二净。

高亦安太狠毒,抛给莫菲一个选择题,要家族还是要个人脸面,自己选。男人端着一副我不为难你的表情给她出了道难题。

莫菲气的脸红脖子粗整个人都没了好面色。

离去时,将高亦安的办公室大门甩的震天响,郭岩见此望过去,只见莫菲那张脸跟吃了屎似的难看。

片刻之后,高亦安内线响起,郭岩进去,男人靠在沙发上品茗,甩出两个字,“跟着。”

郭岩点头示意。

下午时分,

沈清用完午餐未有睡意,便在屋子里缓缓晃悠,转而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

她拿起看了眼,见上面短信,微微迷了眼。

上楼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查看股市,这一看,当真是不得了。

盛世集团的股票持续飘红。

沈清脑海中有那么一丝不好的想法闪过去,而后拿着手机给高亦安去了一通电话。

揶揄的语气响起;“高董最近是要发财啊?”

借用绯闻打了一场漂亮的仗!难怪章宜对他敬佩有加。那侧,男人依旧坐在沙发上未曾动弹,见沈清电话过来接起,还未来的急言语那侧便轻飘票来如此一句话,让他就一秒呆愣。

“不好?”他反问,话语淡淡。

“不、很好,我只后悔股票买的不够多,”沈清笑着揶揄。

对于理财,她素来有一手,买股票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盛世集团的股票她也有购入。

但此时、当真是后悔买的不够多。

“你要是愿意,百分之二十马上能送到你手上。”高亦安这话,不是玩笑话。

毕竟、初来时,他确实是有意将盛世集团股票转让百分之二十给自己。不过是她拒绝了。

如今再度提起来,沈清有些讪讪。

“免了,谋财害命的事我可不干,”她笑着揶揄。

高亦安笑意沛然,喝了口清茶,懒得理会沈清的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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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顺应家里人的安排,应付性的相个亲。

谁知道就被她截胡。

“美女,你男朋友借我用一下。”

刚刚坐着,就听到突然插入的声音,让他有些莫名。

然后,他就被结婚了,在她前夫和她继姐的见证下。

剧场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居然发现,他继女的血型和自己的是一样的。

要知道,他是属于熊猫血的rh阴型血,这种血型,一般都是来自遗传的。

偷偷采集血样做了dna,他差点气疯。

女人,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裴逸曜将手里的亲子鉴定结果狠狠扔在了茶几上。

啊,你就是当年那个吃霸王餐的家伙啊?

那正好,你闺女,带走不谢。

佑左左风轻云淡的转身。

你,想走,没门!裴逸曜气急败坏。

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一章:苏老太太住院

如同莫菲所言,高亦安似是压根未曾准备放过她。

二人的绯闻依旧在天上飞。

而这方,许言深明显是对高亦安的行事作风感到了极度不悦,利用一个女人来猎财,若是与他无关的人还好,可偏生不是。

倘若此时他不出手,只怕整个首都的人都会看他笑话。

高亦安正赚的盆满钵满时,许言深在那方开起了追击。

让高亦安到手的财寸寸落空,而后者,显然是不爽的。

于是乎、盛世集团与许氏企业的一场厮杀就此拉开序幕。

高亦安是商场老手,许言深商场新秀,一个手段老练,一个一腔狠劲。

这二人比起来,似乎谁也不差。

这日中午时分,二人在应酬场上不期而遇,二人明面上并未有何异常,反倒是旁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的带着打量,原以为今日近距离观看场好戏,却直至应酬结束都未曾能看到。

落了空。

电梯内,二人比肩而立,器宇轩昂身姿不凡的二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电梯镜面门照出二人此时的表情,皆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许言深望向前方,高亦安亦是如此。

片刻之后,许言深轻启薄唇开口道;“高董钱也赚够了,是否能高抬贵手了?”

高亦安闻言冷嗤一声轻笑开口;“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许总跟莫总在求人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理直气壮唯我独尊。”许言深也好莫菲也罢,这二人只怕都是不知道求字怎么写,开口求人的时候比任何人都理直气壮。

哪里有半分求人的模样?

姿态端得如此高,还想让别人给条活路?做梦呢?

“高董只怕不是简单的接着莫菲猎财这么简单吧!”许言深怎么也不相信高亦安的这场绯闻出来,简单的只是想猎取一些财物而已,不不不、他万分肯定。

这男人的心思城府,绝对不可能如此简单。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男人冷傲开口,那种睥睨群雄的姿态全然不将许言深放在眼里,甚至是毫不掩饰自己瞧不起他的神色。

“明面上看起来是莫菲得罪了你,你想咬着不松口,其实私底下如何,只怕高董心知肚明。”

许言深暂且还不知晓莫菲与沈清之间的恩怨,倘若是知晓只怕今日是不会来找高亦安的。

“问个问题,”高亦安画风一转,透过镜面望了眼许言深而后开口道;“五年前沈清将你送进监狱你知晓为何吗?”后者沉默。

高亦安冷笑一声再度开口;“不知道?那你大可去问问自己的未婚妻。”

高亦安的讥嘲挂在嘴边未曾消散下去,电梯下降至负一楼,男人现迈步出去,徒留许言深在思忖这话是何意思。

只是电梯近乎关上,他宽厚的大掌推开电梯门。

而后跨大步出去。

自他回首都以来,不少人同他说过这个问题。

当初在洛杉矶,她们三人走的较劲,但他从未想过沈清将他送进监狱跟莫菲有何关系。

男人心头一颤一颤,这件事情,他后来并非没查过,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除非沈清亲口告知,可此时、、、比起亲口告知,他觉得更为有效的是去询问莫菲。

许言深一路驱车回了办公室,而此时莫非正在同秘书办成员交代些什么,许言深跨大步而来,莫菲心头一紧,迎了上去,而许言深似是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大掌推开办公室的门直接转身进去。三五分钟之后,内线响起许言深让莫菲进去,后者进去时带了一杯咖啡递给正靠在沙发上的男人。

“谈的怎么样了?”她问,话语有些小心翼翼。

许言深抬眸睨了她一眼,俯身端起茶几上的咖啡,话语清幽;“坐。”

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难免让莫菲有些心颤。

她伸手撑着膝盖缓缓坐下去。

小心翼翼的眸子,落在许言深身上带着探究与打量,不敢轻举妄动。

她不知晓许言深与高亦安之间谈了些什么,但明显能看得出来,许言深心情不大好。

而此时,许言深端着手中咖啡浅浅抿着,面上虽平静但心中思绪却在如烧开了的油锅似的,翻滚不停。

有些事情急于求证,但也知晓急不得。

于是乎,此时的他,正在细细斟酌。

“怎么了?”莫菲轻声询问。

男人视线从不知名的某处收回,而后淡淡道;“没什么,晚上一起吃饭?”

男人开口询问。

“好、”莫菲心中一喜,急切点头,似是在慢一秒,许言深就会收回想法似的。

“去忙吧!”他伸手,放下手中杯子。

自己也起身,迈步朝办公桌而去。

晚间下班时,许言深与莫菲二人一同除了公司,而此时,那些候在门外的记者依旧不再少数,可这二人似是不畏惧任何流言蜚语似的,光明正大明目张胆的从大门离开。

离去、许言深带着莫菲去了一处私宅庭院,原以为只有二人,却不想许言深有些三五好友在,其中有些人不乏莫菲也认识。这日晚间的一顿饭吃得格外热闹,许言深与三五好友聚在一起介绍莫菲,莫菲自然是高兴的,于是乎你来我往之间难免会多喝了一些。

而一旁的许言深见其情绪高涨也未过多阻拦,对于身旁好友对她劝酒视而不见。

晚餐结束,莫菲避不可免的喝高了。

许言深搀扶着人上车,将人安放在驾驶座。

男人驱车欲要送她回家,途中,却将车停在了路边,昏黄的路灯下男人侧眸望向倒在身旁不省人事的莫菲。

微微蹙眉,紧抿唇,而后开口询问;“喝多了?”

“没有,”后者口齿不清靠在副驾驶如软骨动物似的提不起半分力道。

“莫菲,”许言深开口伸手将她歪在一旁的脸面板正望向自己。

“五年前,在洛杉矶,沈清为何会将我送进监狱?”男人开口询问,一字一句带着一股子蛊惑的魔力,而被他禁锢住脸面的莫菲呆呆愣愣望着他,没了白日里的那股子精明,更多的是茫然。

“不知道。”

“你不知道?”许言深在问,可以压低了嗓音,询问莫菲的话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倘若是不知晓为何众人都让他问问莫菲?

“不知道,”后者再答,依旧是口齿不清,整个人飘忽的很,伸手欲要将许言深落在自己面庞上的手挥下去。

或者适时松开手,靠在驾驶座看了她好些时候,才启动车里离开,送人回家。

而另一方,靠在副驾驶上的莫菲落在一旁的手背青筋直爆异常骇人,就好似用了所有力气在右手上。

回到莫家,她跌跌撞撞被许言深搀扶上楼,而后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听闻男人在跟莫家人轻声言语什么。

片刻之后,许言深离开。

莫菲猛的从床上翻滚起来,磕磕碰碰进了卫生间,蹲在马桶前狂吐。

污秽之气在整个屋子里飘散,莫母免不了苛责几句。

说着说着,莫菲猛的一回首,眼里愤恨之气尽显无疑;“你懂什么?”

简短的四个字,万分清晰,哪里还有刚刚的那些醉态?

更多的是一份清明。

“你懂什么啊?”莫菲再度叫喊,眼里泪水顺延而下,话语中带着些许凄惨与绝望。你懂什么?我喜欢上许言深的时候他已经跟莫烟有了婚约,我追随他出国他却对那个清冷对他不屑一顾的女子芳心暗许,待我回来,解决掉莫烟,没了沈清好不容易站在他身旁却被他怀疑。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走来为了爱情付出了多少?

我原以为要守的云开见月明了,可沈清出现在了首都,在度激起他心中涟漪。

即便她已婚,她也能看出许言深对沈清的那一刻赤诚之心依旧隐藏在深处,即便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不顾一切将他送进监狱,他也依旧对她有多关怀。直至今日,许言深的钱包里还放着一副小楷。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如此简单的一句诗,可出奇的,她却知晓这句话是写给何人的。

“你发什么疯?”莫母冷声苛责她之余不忘递过来一杯白开水。

“我发什么疯?”莫菲满目怒容反身怒问自家母亲;“我发什么疯你不知道?”

她醉酒,他却接机欲要从她口中探出些什么,她莫菲这辈子对许言深的这颗心从未变过,可他却怀疑自己跟他入狱有关。

她怎能不心痛?

醉酒,痛的是脑袋。

而她此时,痛的是心。

这颗心,就好似被人抓在掌心揉捏似的难受。

这夜,莫菲醉酒,许言深欲要从她口中探出些什么,可不知是真于莫菲没关系,还是她醉酒装醉。

晚间,莫菲独自跪坐在马桶前许久,才搀扶着身子起身,蹲坐在地上久了,腿脚发麻,起来时,难免会有些碰碰撞撞。甚至还有点那么些许半身不遂的味道。

这边,高亦安晚间下班驱车回到自己公寓,跻身在车流当中,首都的夜晚就是个不夜城,不论几点总有过往车辆来回穿梭。

等红灯间隙,男人伸手按下车窗,一手搭在窗户下迎着初夏夜风感受着凉爽。

侧眸望去,身旁一辆黑色轿车车窗放下一半,回眸观望,旁边的人正好也在望向他。

这人、不是陆槿言是谁。

二人相视,平平淡淡,收回目光,驱车离开。

陆家、整个国家巅峰的存在。

可高亦安不屑去巴结。

这边,陆槿言坐在车里原本车窗紧闭,可当看见前方车辆的人按下车窗,见其侧颜,鬼使神差的伸手按下车窗,原以为二人会有所交流,不过是一瞬间,高亦安便收回视线,而陆槿言在其眼眸中看到了不屑。

回了总统府,陆槿言径直上楼,佣人询问是否用餐时,她轻摇首拒绝,而后迈步上楼。

夜间的总统府,沉静的有些骇人。

陆槿言站在阳台端着水杯在掌心缓缓转悠着,一双眼帘望向别处,毫无聚焦点。

夜间,正欲要洗漱睡觉的人,搁置床头手机响起,她伸手拿起接起。

只听那方话语交集开口道;“苏老太太晕倒了。”

闻言、陆槿言放下手中水杯拉开房门出去,步伐急切,行至二楼时步伐明显顿了下,而后站在拐角处望了眼父母卧室的方向,终究还是抬步离开。

连夜驱车前往苏家。

凌晨,许是苏老太太病情稍稍有些严重,陆槿言一通电话拨给了陆景行,那侧,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掐断。紧随着数秒过后,男人电话回过来;“槿言?”

“外婆住院了,”陆槿言嗓音响起,带着一些许疲倦。

“怎么回事?”原本站在卧室门口接电话的男人伸手掩上门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心肌梗塞,”陆槿言答,话语中难掩疲倦。

苏家的人在场的不多,老太太的儿子被下放大西北终年不能回来,女儿被困在总统府不能回来看她,多年过去了,看起来风光无限的苏家剩下的不过也是两个耄耋老人在。

天家人做事情,终究是太过无情无义。

“严重吗?”陆景行问。

“抢救过来了,还算好,”此时,陆槿言靠在医院洁白的墙壁上给陆景行拨这通电话,心累,带着些许疲倦。

“母亲知道吗?”陆景行问。

“不知道。”

倘若是苏幕知道了,总统府避不可免异常大战在即。

她不敢想象。

“暂且别说,”陆景行出声提醒,而后道;“我过来看看。”

“徐警卫在,”陆槿言小声提醒。

闻此言,陆景行止住了动作,站在原地思忖良久,沉吟许久才开口道;“你多看着些。”

陆家与苏家之间的恩恩怨怨身为晚辈他并非事事清楚,但终究还是不愿意去触动中间的雷点。

清晨,沈清醒来时陆景行不再声旁,看了眼电子屏,还早。

上完厕所的人寻出去,只见陆景行正坐在书房,双手交叉撑着额头,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她站定了会儿,而后抬手敲了敲木质大门,男人闻言,抬头,朝她伸出手。

沈清迈步过去,陆景行伸手见人抱进怀里坐在膝盖上,英俊的面庞蹭着她白皙的面颊。

“动了没有?”男人问。

“恩、”沈清答,蹭了蹭男人脖颈之间。

闻言、陆景行的手落在沈清腹部,缓缓来回,动作轻轻柔柔,如往常一样。

“最好是乖些,太闹人了受不了。”男人轻声言语着。

“怎就受不了了?”沈清问,眉头微微紧锁。

“你一个人我都吃不消,在来一个不是要英年早逝?”陆先生柔声询问,嗓音低低沉沉,带着晨间的慵懒。

“怎么了?”沈清问,睁着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询问。

男人闻言,将自家爱人往怀里带了几分,话语浅浅淡淡;“想些事情。”想着苏家到底是怎么得罪自家父亲了,让好好的一个将门落魄成这个样子,手中无半分实权。

“想通了吗?”沈清问。

男人微微摇头,伸手捏了捏自家爱人的掌心,低垂首把玩着。

这方、商场上高亦安与许言深的斗法依旧在水深火热当中进行。

而苏家老太太住院的消息终究还是没能从苏幕耳中逃过去,老太太住院第四天,陆景行带沈清去了总统府,中午时分将人送到住宅楼午休。

这日下午,苏幕在总统府怒火中烧险些砸了陆琛书房。

而后提着包欲要出门却被陆琛贴身副官拦了下来。

“让开,”苏幕冷声开口,带着呵斥。

“夫人,您别为难我,”副官低垂首有些为难。

“陆琛让你守着的?”苏幕问,话语冷厉带着几分阴狠。

后者低垂首不为所动,苏幕见其,怒气攀升无处可消,抬手便是一巴掌落在副官脸面上。

而沈清下楼,正好瞧见如此一幕。

正当她思忖着要不要转身上楼时,有人惊呼了声;“少夫人。”

将苏幕视线拉回,落在站在楼梯上的沈清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沈清在苏幕脸上见到了错愕,

“母亲,”沈清轻声言语。

“醒了?”苏幕问,话语少了刚刚那股子盛气凌人。“要出去吗?”她浅问,话语柔柔,不待苏幕回应在接着道;“正好我也想出去,一起吧!”

沈清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副官闻言,面上表情顿时异常难看。

伸手掏出手机欲要给总统阁下打电话,手机还未掏出来,一手纤瘦的手伸过来夺走了他的手机,而后极为干脆利落的一甩手“啪”的一声,手机落地开花,五马分尸。在抬眸,对上沈清清冷的视线,后者冷声开口道;“你若是让我们出去,我们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你若是不让,我不介意跟你练练手,若是我赢了,我是去定了,若是我输了,有什么闪失,陆景行估摸着得扒了你的皮,你且斟酌斟酌。”

沈清说着,将身上长袖缓缓往上推,做出一副要一较高下的模样。

站在副官面前,后者一脸为难。

这少夫人,当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总统府但凡是贴身的佣人警卫都知晓这姑奶奶怀孕了。

九五之尊,腹中孩子必定承载着整个国家的厚望,这要是出了事儿,他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只是、总统阁下的命令,他又怎敢违抗?“还请少夫人不要为难在下……。”

副官话语还未落地,沈清一抬手落在副官后颈,他应声倒地。

沈清这一掌劈下去可谓是下了狠力的。

原本,就她一个小女子铁定是斗不过一个练家子的,可副官没有防备,似乎也算不上她乘人之危。

副官倒地,应声而来的保镖见此一个个的睁大眼眸稍稍有些不敢置信,转而,沈清回首同苏幕言语了几句。

后者有些讪然,稍稍没回过神来。

半小时后,许是动静太大,惊动了总统府的两个男人,陆景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狂奔回去,进了屋子脚跟还未站稳,迎面而来的便是一直茶杯,若非她躲闪及时,只怕是扑面而脑门开花。

“怎么了?”男人问,满面疑惑,似是不知晓自家爱人为何如此生气。“你限制我自由?”沈清满面怒火冷着嗓子询问。

“沈清,我要限制你你连大门都出不了,谁惹你了?”男人问,话语冷厉带着些许隐忍。

“下午想出个门都有人拦着,不是你的作风还能是谁?”沈清厉着嗓音吼着。

许是心跳加速,情绪上来,肚子里的小家伙有些不听话,动弹的厉害,沈清惯性抬手落在腹部,陆景行见此,面上白了白,而后开口宽慰道;“你别激动。”

男人说着,欲要迎过去。

沈清却冷着眼眸往后退了退。

“清清,”此时,苏幕也在旁劝着。

面容带着些许焦急。

陆景行快步迈步过去伸手将人圈进怀里,而后强制性抱着人上了四楼。

陆琛回来时,正好见二人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视线扫过屋子,落在地上破碎的瓷器上,转而抬头纹苏幕;“怎么回事?”“闹脾气了,”后者答,没什么好语气。

陆琛见此,迷了眼,盯着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开。

半小时后,陆景行下来,满面阴沉,欲要跨大步离去,被苏幕唤住脚步,只听男人阴着嗓子开口道;“在楼上,母亲去看看,明日产检您陪着去一趟。”

“陆景行,”苏幕话语带着些许严厉,似是对他如此不负责任的话语感到恼火。“您上去看看,”言罢,男人离了总统府,晚间独自一人回了清幽苑,将沈清扔在总统府不闻不问,即便是晚间自家爱人胃口不好吃不了几口东西,男人也未现身,任由苏幕与老太太电话打破了,男人也是没有半分动作。

直至第二日清晨,沈清起来时苏幕已经候在楼下,彼时陆琛与老太太等人也在。

沈清清明的眸子环了圈未见陆景行人,面色顿时垮了下来。

“先吃饭,吃完饭陪清清去产检,”苏幕见人下来起身牵着人欲要落座。

沈清面上有些不情不愿,但也未曾拒绝苏幕的动作。

只是早餐吃的东西可谓是寥寥无几。

老太太见此,难免将过错落到陆景行身上带着苛责,而陆家的男人们虽有异议,但却无人敢言语。

晨间,苏幕领着沈清去了医院,陆琛并未过多询问,刘飞跟随。

到医院时,沈清看了眼刘飞后者识相,将总统府保镖拦在了停车场。

“我们下面等着吧!”

保镖明显疑惑,只听刘飞再度开口道;“我家太太脾气不好,今日本就心情不好,我们在上去白白招惹她不快,若是气出个好歹来,陆少不得扒了我俩的皮?”远远的,沈清听见刘飞编排自己,可也不生气。

只是领着苏幕上楼,电梯直直往上,并未停在妇产科那楼,反倒是往上去。

沈清牵着苏幕在前,直直朝心血管科而去,远远的,见槿言在同医院聊这些许什么,苏幕脚步一顿,扯着沈清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回首望去,见苏幕满面惊恐,而后跨大步而去,陆槿言见此,挥退了医生,而后迎上了苏幕。

“外婆怎么样了?”苏幕问,话语交集万分。

“无大碍,医生说注意休息就好了,”陆槿言话语宽慰自家母亲。

目光却落在站在不远处的沈清身上。

“当真?”苏幕明显是不信,若是没事,陆槿言怎会在医院守了那么多天?“当真,”陆槿言沉重点头,而后牵起自家母亲的手,紧紧的;“我带您进去看她。”

看了眼沈清,她依旧站在不远处。

见苏幕与陆槿言二人进去,沈清找了处长椅坐下去。

而后拿出手机给男人打电话。

“阿幽?”男人沉稳嗓音流淌出来。

“带母亲去了?”陆景行问。

“恩、见着了,”沈清答,悠悠然然百无聊赖。

“辛苦我阿幽了,”男人在哪侧话语清清带着些许浅笑。

实则,与沈清之间并未有何不好,只是单纯的想在不爆发家庭矛盾的情况下让自家母亲见见外婆。

而陆景行思来想去始终是思忖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至那日晚间,沈清睡一觉起来见陆景行依旧坐在书房思忖什么开口询问了嘴。

陆先生告知烦恼。

此方法,还是陆太太想出来的。

“恩、”沈清应允,坐在椅子上低垂着脑子看着脚丫子。

陆景行在那侧笑着言语什么,沈清没大听清楚只是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今晚就接,”陆先生心头软乎的紧。

“恩、”陆太太应允,而后在道了句;“想吃辣的。”

“不许闹,”话语才落地,陆先生便开始冷着脸吼人了。

一本正经的,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帮了你,”陆太太开始讨价还价。

“忘了上次的教训了?”陆先生开口询问,接着道;“你要是忘记了,我给你说道说道。”

沈清正拿着手机百无聊赖的跟陆景行闲扯,病房门被推开,陆槿言从里面出来,沈清看了眼而后拿着手机挪了挪位置,陆槿言迈步过来坐在旁边。

沈清说了两句便收了电话。

陆槿言侧眸望向她半笑开口道;“这种时候在陆家能将母亲带到医院来的人似乎也只有你了。”沈清不可置否,确实如此。

陆景行也是如此说。

“老太太怎么样?”沈清问。

“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在所难免,只是老了还没个晚辈在身边,多少有些凄凉,”陆槿言说着扬天叹了口气,尽是无奈。

这日上午时分,苏幕因沈清的帮助到医院见着了老太太,母女二人在病房聊了许久,近乎中午才停歇。

苏幕出去时,沈清依旧坐在长椅上等着她。

陆槿言见她出来起身迎过去,苏幕拍了她的手轻声道;“多陪陪外婆。”明明是自己的职责却落在了自家女儿身上,心中过不去是在所难免。

假如她年少有为知进退,到中年时又何曾会是这番模样?

思及此,苏幕眼眶不自觉红了。

陆槿言见此,伸手拦上自家母亲肩膀,话语宽慰她;“您放宽心。”

其实有时候,沈清觉得苏幕是个可怜人,一辈子被困在总统府这个地方,看似风光无限,万人瞻仰,可到底如何,这条路走的如何艰难只有她自己知晓。

平常人家的人,丈夫哪里有这个本事让老婆跟娘家断绝关系的?

可天家不同,陆景行说,苏幕近乎三十年没回过苏家,只因陆琛明令禁止。

她并非未曾反抗过,只是反抗带来的是更大的伤害。

苏幕何曾不是个为了权利牺牲自己的可怜人。

万般皆苦,只可自度。

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二章:高亦安受伤

首都高级住宅区公寓小区,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进去停在车位内,男人臂弯处搭着一件黑色西装,整个人显得放浪慵懒。反手锁上车门,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潜意识里男人蹲下身子,躲过一劫。而后,正对一群拿着铁棍的混混们。似是有片刻震愣,随后嘴角轻扬带着几分嘲弄,“倒是有胆子。”

对方似乎也不愿同他说什么,上来就是动手,动作狠辣,毫不留情。高亦安这人,手脚功夫虽不如陆景行,但其三十几年的沉淀似乎也不是白瞎的,狠历时,也是个不要命的。

十来个人围上来男人没有丝毫退缩。

反倒是迎面而上,一群人厮混在一起,高亦安难免有些招架不住,伸手抢过一旁人手中钢管,落下去,棍棍捱肉。

数十分钟后,保安闻声赶来,众人想潜逃,而高亦安也是个狠心的,上车,黑色宾利猛地冲上去追尾了面包车,激烈的追逐展开,面包车撞上了一侧出入亭,保安赶来,高亦安断后,一群人,谁也没逃。“高先生,”保安见男人满身阴寒从车里下来,颤微着喊了声?“报警了?”男人问。

“还没,”保安如实回答,许是觉得有些不负责在度道,“我马上报警。”男人一抬手阻了他动作,冷汗的嗓音在停车场响起,带着睥睨的阴沉,“不急……,先捆起来。”保安其实有些蒙圈,不大能理解这话是何意思,高亦安冷然地眸子瞪了他一眼。

后者怂了半分。

低垂下头颅,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数十人被保安捆在地下停车场,绑在一处角落,高亦安似是不着急。

伸手从兜里掏出手帕,将鲜血淋漓的手腕缠起来,白衬衫的袖子红了大片,男人动作干脆利落,手法异常娴熟。

“高先生,您、、、要不要去医院?”保安颤颤巍巍问道。“不急,”男人说着,抬头望了望四周,“角落里有监控器?”“没有,”保安答,有些疑惑。

闻言、男人似是满意了,点了点头,而后捡起一侧的钢管,细长的钢管托在地上呲呲作响,男人欣长冷酷的身子站在被绑在一起的众人面前。

“谁让你们来的?”阴冷的嗓音如同从地狱吹来的凉风,男人目光幽深如饿狼,谌黑的眸子冒着深冷怒意。“不说?”男人眉目轻佻,话语冷意更甚。

转而,男人受伤的手腕紧了紧手中钢管,猛然落下,电光火石间,一声惨叫在森冷的停车场响起,一侧保安见此,吓得整个人都抖抖索索的。

望着高亦安,跟见了鬼似的。

“高、、、、高、、、高先生。”“转过身去,”男人说,话语阴寒。“高、、、、、、。”

男人听闻保安婆婆妈妈的言语似是感到万分不悦,一个剑眸扫过去,带着阴狠的冷厉与嗜血的杀伐。

后者见此,后背爬上一阵阴寒,而后转身背对高亦安,身后一切全当看不见。“我再问最后一遍,”男人提着钢管指着某人在度开口言语。“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若是不说,只怕你们的魂就该留在这里了,”高亦安再度开口,话语阴凉森冷。

正询问间,郭岩驱车前来,见高亦安如此狼狈的模样吓得倒抽冷气。

而后见男人有意要询问出个所以然来,伸手将一侧保安全到赶到了外围,徒留高亦安跟被绑着的十来人在安全通道里。

众人嘴硬的很。

高亦安见此,少了那股子耐心。

提着钢管的人,缓缓闭上眸子。

而后,细长的钢管落在地上,咚咚咚、、、作响。

敲得被绑在一起的人有些颤栗,甚至是惊恐,身子不断的往后缩。猛然间,男人提起钢管闭着眼睛就是一顿猛抽,不管钢管落在了哪里,也不管钢管敲在了什么部位。

就是一顿盲打。

打的停车场里惨叫连连。

异常渗人。

本就是临近午夜的停车场,发生如此事,怎能不渗人?

首都高档公寓很多,但若是论数一数二的,除了兰苑其他的似乎都排不上名号。

能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里的安保自然也是整个首都公寓数一数二的,如今、这群混混能进来,证明是后面有人放他们进来。

就单是这点,高亦安不可能放过她们。

不杀鸡儆猴真当他好欺负的?

不消片刻,停车场消防通道门洞里鲜血横流,惨叫声变成了惊恐呼叫声。

“说不说?”男人缓缓睁开眼,眼里森冷寒意半分未减。

“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终究是有怕死之人,哆哆嗦嗦开口。

高亦安不信,伸手提着沾了血的钢管继续在地上敲得咚咚响;“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想想。”“我们真不知道,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这车、、、对、这车是他给我们的。”“男人女人?”他问。

“男人,”那人抖抖索索颤颤巍巍回答。

高亦安闻言,锐利的眸子一眯,而后抬脚,一脚落在男人嘴巴上。

紧随而来的,便是那人一口鲜血吐出来。哐当一声,高亦安伸手将手中钢管砸在那群人脚边,原本高大威猛的男人此时周身染着血,整个人更是显得万分冷厉与可怕。

“郭岩。”“老板,”后者回应。

“通知媒体,”简短的四个字让郭岩一愣,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直接报警吗?

男人见其久久不动,阴寒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后者一个哆嗦。

“是,”他虽堪不破高亦安的用意,但是、听话总归是没错的。

“高董、此事不宜闹得沸沸扬扬……。”保安想说些什么,郭岩一个冷眼过去。

“兰苑的管理向来是出了名的,今日我老板我能在你们停车场被人袭击,搞不好明日就能被人登门造反,怎么?管理不当不敢面对世人?”对方一阵语塞;“只是觉得、人身安全的事情不宜让别人知晓。”“宜不宜不是你们说了算的,”郭岩一声冷语道出来,而后拨了通电话给盛世集团公关部的人,不肖半小时,各路媒体围在了小区门口,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午夜便的沸沸扬扬。而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高亦安才被郭岩送去医院。

袖子剪开,露出的是血肉模糊的臂弯,郭岩倒抽一口冷气,望了眼男人,见其面不改色坐在椅子上,有些颤微开口道;“老板。”“那边解决了?”高亦安问,话语无半分温度。

“都安排好了,”郭岩答。

高亦安的意思他不敢不听。

“恩、”男人点头,任由医生拿着消毒棉签在伤口上来来回回,疼时,仅仅是蹙眉而已,并未有任何声响。

这方、沈清睡至凌晨,搁在床头手机响起。

睡在一旁的男人原本是要伸手掐了电话的,恰好沈清醒来,伸手接起电话,只听那侧章宜急乎乎的嗓音开口道;“老大、高董被伤了。”闻言、原本迷迷糊糊尚且还在睡梦中的某人清明了半分,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火花呲溜过去;“怎么回事?”“说是在小区停车场被人伏击了,伤的挺重,这会儿在医院,”章宜说,因是午夜,卧室里安静的很,章宜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全都落在了身后男人耳里。

陆景行听闻章宜的言语,搂着沈清的手一寸寸收紧。

沈清许是感受到动作,觉得稍稍有些勒,伸手松了松陆景行的手臂。

“谁的人?”沈清问,有些猜想。

“郭岩没说,”章宜在答。

午夜、当沈清听闻高亦安受伤时,不否认有些许紧张,为何?

她自己知晓,多年商场关系,即便是平常人此时也会想着去关心。

何况是自己?

更不否认她想知晓高亦安伤势如何,也想去一探究竟。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只因她感受到了身后男人越来越近的气息,以及缓缓缩紧的臂弯。

沈清想、这一次,站在陆景行这边。“你去看看,伤势如何了……。”后面,沈清有些话想说,但似乎不宜让身后男人听到。

她拍了拍男人圈在自己腰间的臂弯,而后柔声开口道;“我出去接个电话?”陆先生面色平平,看不出好坏,但搂着沈清的手却紧了紧。

意思明显。

“两分钟,”沈清开口,说出条件。

如此一来,陆景行才松开圈在她腰间的手,虽说极不情愿。

沈清起身,穿着拖鞋,而后进了书房,带上房门那一刻嗓音响起,少了在卧室里的那股子温温和和,多的是一份狠辣与阴沉。

“去查,看是谁动的手,查出来,拼尽全力也要对方付出惨痛代价,”沈清阴狠的话语出来,章宜有片刻呆滞。

而后缓过神来点头道;“明白。”“伤我者、必毁其天堂。”

这话,从沈清的口中说出来,如同黑白无常拿着索命铁链正在向你招手。

章宜颤了颤,而后应允着挂了电话,

依着沈清的意思,章宜一通电话告知沈南风此次事件,而后,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沈清与高亦安沈南风等人达成了协议。

沈清转身回到卧室时,男人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看不出任何情绪,沈清顺带上个厕所而后爬上床,陆景行依旧未躺下来,沈清伸手拉了拉男人。

只见陆景行睁开眸子侧眸望向她,漆黑静寂的卧室里泛着一丝丝冷意,这股子冷意自然来自陆景行。“要管?”男人问,两个字甩出来带着深冷寒意。

沈清静默片刻,而后答道;“聊表关心而已。”

陆景行信吗?自然是不信的,沈清与高亦安之间的关系何止是聊表关心这么简单。

“阿幽、、、、、”“只是聊表关心而已,”沈清再度开口,望向陆景行的眸子带着坚定,异常坚定。

男人见此,抿了抿唇,未在言语。

伸手掀开被子躺进去,这一次,却没伸手将自家爱人搂进怀里,反倒是背对沈清。

如此模样,很难不让人看出这男人此时怒火正盛。

沈清睁着眼眸望着背对自己的男人,有些晃神。

似是觉得这气着实是生的没必要。

其一、她并未深夜出门。

其二、也未曾连续许久时间。

这陆景行、当真是对她的要求越来越高了。

人都说,不能惯,越惯越混蛋,以往的陆景行对她的要求可谓是极低的。

而现在呢?

只怕是越来越高了。

换句话来说,世间所有人都会有这种心理落差感,拿以前跟现在相比较,结果比较来比较去,伤的不过也是自己而已。

沈清伸手戳了戳陆景行后背,男人不为所动。

在动手,还是不为所动。

“陆景行,”某人开口轻唤,男人伸手拢了拢被子。

连续喊了三声依旧未有动作,沈清想,罢了。

大晚上的想这些伤脑筋的事情会睡不好,不想也罢。

于是、伸手扯过被子背对陆景行准备睡觉,却不想动作才停歇,男人猛地翻身大手一捞直接将她带进怀里。

“不是不理我?”沈清问,伸手往他怀里靠了靠。

男人伸手狠捏了下她手腕,没好气道;“我不理你,你就准备睡大觉?”“你都不理我了,还不许我睡觉啊?”沈清开口询问,似是感到好笑,这话语问出来都带着些许浅笑。

“什么时候能把对高亦安的心落到我身上来?恩?”尾音轻扬,与其说带着询问不如说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悦。

陆景行话语落地,沈清明显觉得心头一惊,似是有些、、、、难以理解陆景行这话的意思。陆景行与高亦安在她人生中扮演的是两种角色,而这两种角色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一个亦师亦友,一个是丈夫。

前者若是稍有背叛可直接干脆利落从人生当中剔除掉。

可后者呢?

二者本质不能,怎能混为一谈?

陆景行这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沈清不知晓如何回应,也就省了这道工序。这方,医院内,章宜赶到时,高亦安的手臂正在包扎。

目之所及是被剪下来的衬衫,以及大片猩红,章宜站在门口愣了半晌才抬步进去,冷声问道;“谁干的?”郭岩摇了摇头。

原本闭着眼眸任由医生动作的男人闻言缓缓睁开眼眸,见章宜站在眼前,不自觉的将眸光往后越过去。

见身后空无一人,转而缓缓闭上眼睑。

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

章宜见医生在,并未多问,而后,只听一声交代了些许什么,高亦安起身,随后小护士带着他们去了病房。

“会不会是莫家那边?”章宜问出心中疑惑。

郭岩看了她一眼,未回应,实则他心里也是如此想。

而全程,高亦安只是紧闭眼眸,未参与二人的言语。

饶是章宜与郭岩在焦急,似乎也对不上头,只能干着急。

晚些时候,沈南风赶过来,男人一身白色短袖与一条宽松牛仔裤,整个人显得居家而又悠闲。

章宜看了眼沈南风,而后在看了眼高亦安,在摇了摇头。

后者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病房内,高亦安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沈南风伸手拉开一侧椅子坐下去。

“有怀疑对象吗?”闻言,高亦安睁开眼帘忘了男人一眼;“你怎么来了?”“沈清让来的,”沈南风直言。

也明确告知,若非沈清开口,他也没这个好心情来关心高亦安什么。

闻言、某人冷嗤一声,算是不屑。

“怀疑对象总归是那两个,”男人开口答,话语轻飘飘的。

沈南风闻言,眯了眯眼,而后开口将心中所惑言语出来。

沈清这晚,并未曾来医院探望高亦安,直至第二日下午,高亦安从医院离开也未曾露面。

为何?

只因陆先生清晨起来,将尚且还在睡梦中的陆太太从床上挖起来,抱去了总统府,以至于,整日的功夫,陆太太都待在总统府,待在陆先生的视线之下。虽未明说,但沈清怎会不知晓陆景行到底是何意思。

这日晨间,高亦安被袭击的消息从整个商场传播开来,于是乎、多的是看好戏的人,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商场竞争对手。

一时间,盛世集团风声鹤唳。

那些老股东们很难不站到对立面去,按理说,此时,高亦安本不应该声张,因为如此一来,整个盛世集团必定会处在风口浪尖,对她们来说并无好处,可高亦安如此做了。

不仅如此做了,还做的格外高调。

让郭岩一时间摸不透他的意思。沈清待在总统府办公室,无聊到刷新闻,甚至是将有关于高亦安被袭击的新闻从头到尾翻了个底朝天。

细细分出其中细节。

下午,陆景行出行欲要去市府谈事情,自然是带着沈清一起。

其实,陆景行有那么些许自知之明,他虽堤防高亦安并不喜他。

可不得不承认他与沈清多年熟识,若是做的太过分,将她限制的太狠,只怕会物极必反。

“我去市府谈事情,一个小时,让徐涵送你去盛世集团,我返程来接你。”

车上,男人低头看着手中文件,同自家爱人言语着。

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好似他这番话压根不是跟沈清说的似的。而沈清也有些没听清楚,似是不知晓陆景行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有些莫名其妙。

男人见其久久未言语,侧眸看了她一眼,凉飕飕的,没有半分情感。

“不去?”男人问,话语冷厉。“你让?”沈清答,万分疑惑。

“我不让你能不心心念念想着?”男人反问,带着几分冷然。

沈清在想什么,他怎会看不出来?

即便自家爱人可以压制,他也看的一清二楚。

清清楚楚的瞅得见沈清眼里的那股子担忧。

后者诧异,震惊,望着陆景行就跟见了鬼似的。

她可从未想过陆景行能如此善解人意的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

更为曾想过在面度高亦安的问题上,陆景行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会选择站在一旁。

沈清看着陆景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万分不解。可即便她心中有所疑惑,陆景行直至到了盛世集团楼下,也未曾未她答疑解惑。“阿幽、相互理解,彼此皆大欢喜,”临下车时,身后男人悠悠来这么一句话,让沈清推开车门的动作直直顿在原地,有些僵硬。

陆景行这话是何意思,她怎会不知?

彼此理解,他这次理解了自己。

那么下次就要换自己去理解他。

虽说是没什么问题,但陆景行这个榜样做的似乎有些太过名目了。

盛世集团内,到处都能见人来来往往的人风风火火穿梭前行。

徐涵一路护着她进去,避开了那些堵在外面的记者。

而她的到来,自然也是被不少媒体记者拍到了。

但陆景行既然敢送她来,似乎也没将那些记者放在眼里。她一路畅通无阻迈步上楼,只觉整个盛世集团气氛异常低沉,低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上楼,见郭岩正在低头跟秘书办的人言语什么,她迈步过去,浅声唤了句。

后者听闻声响一回头见是沈清,有片刻震楞,转而开口道;“沈董。”

这声沈董唤出来,竟然带着半分喜悦之气。

沈清在想,他到底是在喜悦什么。

“高董在里面,”还不待沈清说出来意,郭岩直接引着她进了高亦安办公室。

进去时,男人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面前推着的是大摞大摞的文件资料。

沈清在门口站定了会儿,静静看着高亦安,后者听闻有人进来,但半天没声响多多少少有些不悦,睁开眼眸,见沈清清冷站在不远处,稍稍有些滞楞。

“怎?陆少能让你出来?”高亦安话语带着些许冷嘲热讽,沈清权当这男人受了伤,心情不好,懒得跟人一般见识。

“伤势如何?”她问。“我想我大概是要死了,不然你怎出现在眼前,”高亦安依旧冷言讥讽,若非沈清知晓他这臭德行,还真是要扭头走人的。

“可能是吧!”她回答,而后伸手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去,整个人万分娴然。

高亦安望着沈清半晌;“怎?来看绯闻男友不怕回去你老公跟你没玩没了?”“陆景行送我来的,”沈清不知有没有感觉到,但高亦安感觉出来了,沈清在说这句话时,带着些许自豪感。

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陆景行对沈清当真是够放纵的,如果是她老婆在这种新闻满天飞的时候出去看绯闻男友,想必他绝对没好脸色。

他必须得承认自己做不来向陆景行那样,在这种时候将老婆送到绯闻男友身边。高亦安有时候在想,其实陆景行这个人抛开身世背景不谈,他算得上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好丈夫。

毕竟,他足够爱沈清

“如果这种时候换做是我,打断你的腿,我也不会让你出来见什么绯闻男友,陆景行不知是太过自信还是心够大,”高亦安说着冷笑一声,然后端起面前冷却的咖啡喝了半口。

嘴角冷笑未曾显然下去半分。沈清闻言,稍稍有些愕然,盯着高颜看了几分钟之后开口问道,“当真?”男人冷笑开口,话语不屑,“能做到像陆少这样的,要么是不爱,要么是深入骨髓抛开一切为其思考站在对方角度看问题。”沈清坐在对面静静看着高亦安,似是在思忖他话语的可行性,这种时候,高亦安的一番话与能让沈清想起她与陆景行之间的相处模式当真是不易的。

而在沈清看来,高亦安总是有一语点醒梦中人的本事,上次如此,这次依旧如此。

片刻之后,沈清收了心中那些不必要的猜想,而后开口询问高亦安道;“此次事件,有些想法?”“你不是知道?”男人问,话语轻嘲,带着半分不屑。

他与沈清共事多年,彼此万分熟悉对方的手段,这时候自己想干什么,沈清又怎会不知晓。

“无论何时何地,我与你都在统一战线上,江城如此,首都更是如此,”沈清一番浅浅淡淡的话语出来让高亦安微眯了眸子。

她的话语浅谈,可眸中的坚定却让高亦安尽收眼底。

“不怕陆景行跟你不好过?”

闻言,沈清笑了,抬手将碎发别至耳后,而后开口笑道;“大家都说我无情无义,我觉得,我这人最为无情无义的地方应该是太分的清是非分得清你我,太过知晓自己想要什么,除此之外,我好像也没无情到哪个地步。”她与高亦安之间,并非一两句话说的清楚的。

沈清不否认自己憎恨过高亦安,但这种憎恨希望对方去死的憎恨,换句话来说,倘若是有敌人进军,她们二人依旧会联手站在统一战线。

“你倒是看得清明,”高亦安冷笑一声,话语悠悠然。“你不也一样?”沈清答,不咸不淡。

这日下午时分,沈清坐在高亦安办公室与他一起商量出了方案,具体如何二人仅仅是花了一小时的功夫便全部都推敲出来了。

速度如此之快,只因这二人在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

极大多数的事情都能想到一个点子上去。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之音最难求。

在所谓的情情爱爱面前,那些能够一眼就能勘破你所想之人,是这世间最难求之人。

人生一知己,足以慰风尘。

沈清离去后,高亦安坐在办公室良久,望着大门方向,她来时,悄无声息,她走时,却只觉狂风大作,可放眼望去,屋外一片晴朗无半分风雨之势。

片刻,男人抬手撑着眼帘,面色淡淡,没有了刚刚与沈清商榷要事的那股子惬意与悠闲,剩下的,只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孤寂。

他的人生,好似有回到了沈清出现之前的日子,一汪死水,饶是你狂风暴雨下了足足一夜,疾风闪电刮了一周也激不起任何涟漪。

高亦安想,这真是个坏消息。

男人一生叹息,而后起身,站在落地窗前,而是层楼的高度望下去,下面密密麻麻一片,来来往往,人潮涌动,看不清人们面上的神色,但身处这个商业中心,每一个人都来去匆匆。

步伐不停急着赶到下一个场子里去。

每一个人身处某一个城市似乎都有目的,都有原由,而高亦安想,他此时站在这里有何目的?有何原由?而楼下,沈清站定了数秒之后,远远的,一辆熟悉的迈巴赫朝这方驶过来,她站在大厅门口不急着挪动步伐,转而片刻之后,男人推门下车,去时穿在身上的工装已经脱掉,只剩一身白衬衫,袖子高推,步伐急切跨大步朝自家爱人而去,而后伸手,搂着人肩膀护着她上车,动作如此熟练,如此温柔。让人看着,不禁发出真真感叹。

正文卷 三百四十三章:舍不得

回到清幽苑,陆景行与余桓二人上了书房,沈清站在客厅良久,望着屋外山光水色暗暗失神。

南茜站在一侧,望向她时,只觉她背影异常孤寂。

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苍凉感。

转而,女主人缓缓转身,一条微微宽松的连衣裙遮盖住她稍稍凸起的腹部。

没有半分孕相。

“太太,”南茜出声轻唤,她视线移过去落在其身上,只听南茜浅声道,“夫人说,晚间过来用餐。”

闻言,她神绪有些飘忽,良久之后开口道,“你准备就好。”

南茜口中的夫人出了苏慕似乎并无他人。

沈清依旧站在落地窗旁边,思绪远飞飘向远方,看着一个不知名的点,眼光中没有半分聚拢的状态存在。这日晚间,陆景行依旧在书房,晚餐都未曾下楼。

似是有很重要很紧急的事情需要立马解决,总统府内阁成员在清幽苑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接连不断,沈清坐在一旁看着这架势,心中猜想只怕是有大事要发生。来往内阁成员见沈清坐在客厅都会开口问好,而后者点头回应,直至最后许是觉得累了,起身朝一处阅览室而去。

也免了众人匆匆忙忙进来,本想直奔二楼见到她,突然顿住脚步的那种怪异感。“景行近来或许会很忙,清清跟我一起回总统府住几天?”沈清迈步至阅览室才停下脚步,站在书架前尚且未翻出一本书来,只听身后响起如此一身轻浅的询问,缓缓回眸,见苏慕站在身后望向她手中端着一杯花茶,冒着青烟袅袅的热气。

很忙?沈清想了下这两个字的大体意思。有多忙?

多日不归家?还是多日不回首都?见沈清疑惑望向她,迈步向前,站在身旁开口解释道,“汉城那边只怕是会出一些事情,而景行也必须去解决这些事情,倘若是忙于工作之中,难免会无暇顾及你,回总统府住几天,景行安心,我又可以陪着你。”汉城会出事情?

沈清在想这个问题。

俞思齐在那边坐镇,再出事情只怕不是什么小事。

沈清思忖了番,点了点头算是应予,而后转身将目光落在整面墙的书架当中,缓缓扫过去欲要挑选一本合自己胃口的书,而苏慕见此面上露出一些心满意足的笑容,端着花茶去了沙发处。

她虽应允,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往日里挑选书籍只需要数分钟的人,今日站在书架前足足十分钟都未曾挑出一本合自己胃口的书,站了十来分钟后确实觉得有些累,伸手落在自己后腰处缓缓来回着,而后转身放弃了这个想法。这日晚间陆景行在书房与内阁成员通宵达旦,而清幽苑的厨房也并未闲着,一会儿送咖啡,一会儿送茶,一会儿送宵夜,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数十次。直至沈清困顿时,男人都未曾抽开身来卧室瞧一眼。次日凌晨四点,沈清被陆景行吻醒。

尚未来得及发脾气,只听男人疲倦且低沉的嗓音开口道,“得去趟汉城,你今日跟母亲回总统府住一段时间,阿幽在家要乖要听话,不要让我提心吊胆的,嗯?”“多久?”她问,起床气消失殆尽。“不清楚,可能要些时候,具体多久,到那边之后再跟你联系,在家要按时吃饭,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宝宝都这么大了,要树立好榜样,嗯?”“很棘手吗?”

“不棘手,需要些时间而已,我不在家,商场上的事情不要多管,不可以与别的男人私底下见面,要听母亲的话,不可以挑食,不可以晚睡,不可以独自出门,”陆景行一字一句交代自家爱人,生怕她听不清楚,许多话语都是捏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说清楚,沈清觉得陆景行这个人当真是有管家公的潜质,不管到哪里都要事先交代一番。而每次交代的话总是那么几句,反反复复反反复复。陆景行口中所说的那个,不许单独与别的男人会面,说的是谁,沈清心里万分之想。陆先生说着陆太太静静的听着也不插嘴,凌晨被闹醒的起床气没有了,面上挂着一股子淡然温润的笑意看着自家爱人在同自己交代。“听清楚了?”男人开口问道。

后者摇摇头,一副很欠收拾的模样。

嘴角挂着一丝坏坏的笑容。

陆先生见此捏着自家爱人掌心的手紧了紧。

“要乖,不要让我时时刻刻担心你。”

“好,”沈清应允,乖巧万分。

男人听闻她如此乖巧的话语,微微眯了眼,而后佯装警告道,“要说到做到,不要嘴上一套,背地里又一套。”

“好,”她再度应允,还是一个字。

陆先生没好气捏了捏她的掌心,而后伸手大掌落在她的后脑勺,附身菲薄的唇紧贴上来,一阵辗转反侧,你侬我侬的轻吻从晨间拉开序幕。

陆景行低头吻着自家爱人,力道极大,带着几分不舍,许是这次去汉城,确确实实要多花些时间,会有好久见不到自家爱人,于是情晨欲要离开时,恨不得能将人塞口袋里带走。

“乖乖……不舍得,”男人松开她被蹂躏的红肿的薄唇,抵着自家爱人额头低沉开口,嗓音带着一分嘶哑,与几分不舍。

“恩……,”某人浅应,蹭着他的额头,而后伸手细长的臂腕环上男人的脖颈。

陆景行想他当真是见不得沈清如此软软糯糯的模样,不然会更不想离开,一声叹息,松开扒着自己的爱人。“在家要听话,要乖一点,给宝宝树立好榜样,知不知道?”

“有事情给我打电话,电话要是没接给我发信息,看见了我会回给你的。”“下午午休的时候,少睡那么一个小时,免得晚上睡不着,又没人陪你说话。”

“丫头……总觉得这一去,回来你会不黏我了,”陆建行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他在担忧在害怕,害怕这次他离去那么些时候回来,沈清不会再爱他了,不会再像如今这样黏着他了,不知道自己这股子恐惧感从何而来,都说女人有第六感,如果男人也有的话,那么他此事就是有这种第六感存在。

“不会的,”沈清开口答道。

“除非……你又在背着我……计划什么阴谋诡计,”沈清这话断断续续的说出来,可目光却一直落在陆景行身上未曾移动半分。话语落地,男人心头一咯噔。

伸手搂着自己爱人紧了紧,“不会的。”

不知是环境使然,还是沈清清晨没睡好,总觉得陆景行这三个字说出来,带着些许飘忽不定,没有那种坚定感。

“嗯,”她浅应,笑容浅浅。

随后,她细长的臂弯再度攀上男人的脖颈,仰着脑袋望向男人,糯糯开口,带着些许结巴,“想……要。”

男人闻言浅笑失声,宽厚的大掌落在自家爱人的后腰上来来回回,“要快点才可以。”

这日清晨时分,陆先生与陆太太趁着时间未到,抓紧时间恩爱了一番。

许是宝宝月份大了,又许是小腹微微凸起,过程当中并没有以前那么随心所欲,二人都带着节制与隐忍。

男人宽厚的大掌游走在她的身上,清晨时分一场急急忙忙的恩恩爱爱就如此拉开帷幕。

时间紧迫似乎能让二人有不一样的感觉,陆先生一如往常的温柔。

一番翻云覆雨尚未结束,男人搁在床头电话响起。

停下动作,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抽身而出,如此一来,沈清怎能愿意,扒着人不松手是必然。陆景行见此心都软乎了,搂着爱人一遍一遍说着好话,贴着她的耳垂缓缓磨蹭着,指望沈清能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过他,倘若今若沈清如此闹下去,只怕他是动不了身了。“乖乖…不是依着你了?”

陆先生轻声询问,陆太太并未回答,只是微拧眉头看着他,清明的眸子蕴着一丝水汽,望到了陆景行的心坎儿里。

“乖,松手,徐涵他们在下头等着。”“不够,”某人答,糯着嗓子。“等我回来,嗯?”男人轻言哄着,伸手将人扒拉下来。多次行动未果。“乖,不闹了,阿幽越是这样,我便越难受,”沈清越是依依不舍,陆景行心理的罪恶感便越是浓烈,恨不得能推掉所有工作,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陪着自己爱人,24小时将人捧在掌心里候着。“出什么事了?”对于陆景行这非去不可的态度沈清多多少少是有些不高兴的,于是乎问了这么一句,倘若事情真的较为紧急,他也是个讲理的人。

“顾老病危,进了医院,等着过去拔管,”一个老年人若是进了医院,又等着人过去拔管的话,就证明,拔了这根管子他便活不了了,难怪陆景行清晨天未亮便急着出发。

只怕是等到了汉城所有一切都算好了,就等着踩着时间点过去了。“老一辈的人都极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时辰都掐好了,耽误不得,阿幽。”

陆景行开口解释,沈清又哪里有理由强行扒着不让人走的?毕竟,汉城的才是大事。一锅老将,油尽灯沽之时,作为未来的国家领导人,必须得在场。

“再忙也要按时吃饭,”沈清开口叮嘱。

而后伸手松开陆景行,开始套衣服。陆景行见她如此动作,有些疑惑,只听她道,“行李收拾好了?”

“带了两套工装,”参加丧礼不宜穿得太过随便。“你去冲个澡,我再给你找套衣服,”说着神经病,掀开被子下了床,耷拉着拖鞋进了衣帽间。

男人心头暖意环绕,转身进了浴室。

这是凌晨四点清悠远的卧室里的气氛,算得上是格外融洽。

夫妻二人之间依依不舍,恩爱了一番,未到极点,而后陆先生开口解释,陆太太表示理解,主动起身伺候陆先生。贤内助,当真是贤内助。男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沈清恰好将衬衫与西装递过去,当着面直接往身上套,许是时间比较匆忙,连领带都被系上。

沈清看着陆景行离开,上了直升机,然后轰隆声响遍整个清幽苑的上空。古语云,晨钟暮鼓,钟象征开始,鼓象征结束。

二零一二年五月二十八日戌时,m国一代元老开国大将顾老先生仙逝。

享年八十有七。

亲悲友痛举国哀悼。沈清在得知这一消息时,已经是29日清晨时分了,而且,还是陆琛早餐时分在餐桌上说了一嘴,不然她是不知道的,老爷子清晨并未出来用餐,许是心情受到了影响,苏慕细心吩咐林安准备早餐端到书房去。早餐时分,餐桌上的气氛尤为低沉,沈清低头用餐,苏慕时不时叮嘱她多吃些,而陆琛并未言语半分。

下午时分全国新闻发出,一时间,网络上自然少不了有人在哀悼老爷子,也少不了有人将顾爷子生平事迹发出来,摆在众人眼前,让人顶礼膜拜。

29日这天苏慕格外的繁忙,里里外外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而她全程在忙着与这些人交流,交代一些重要的事情,沈清知晓,许是顾老爷子仙逝让首都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而苏慕作为总统夫人,必须稳住这些细微的变化。“清清,”她正晃神间隙,苏慕在身后轻唤了她一声。回眸,对上她担忧的目光。

“怎么了?”她问。“见你在晃神,喊你一声,”苏慕简简单单的话语说出来,带着一丝丝浅笑。

这日沈清给陆景行拨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响了许多声依旧未有人接听,第二次讲电话拨过去,还是未有人接听。直至凌晨时分,男人一通短信过来,真心看到了,别回了一通电话过去,每次轻柔的话语响起,“阿幽?还没睡?”“准备睡了,你呢?”她问。“要些时候,”男人的话语当中透着一股子疲倦。

“要注意休息,”沈清这人啊,并不是那种会说好听话的人,难得今日关心陆景行,陆先生自然是高兴的。“好,”他应允。“何时回?”沈清问。“才来,丫头,”陆先生轻笑出声,而后靠在沙发上的人抬手捏着眉心,欲要消散疲倦。

“哦……”她答,话语当中带着一股子后知后觉。陆景行听闻她如此迷糊的话语轻笑出声。

不日之前老爷子传出身体不好的消息,陆景行心中便有担忧频繁前往汉城,只是为了防止老爷子突然去世,打的一个措手不及。许久之前沈清可能不会理解陆景行的这种做法,但身处首都之后,各路妖魔鬼怪见多了,各种心机手段见多了,突然能理解陆景行身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不易。成大事者,必定有诸葛之谋。“想我吗?”

“还好,”某人万分诚实回答。而正是这万分诚实的话语,让男人的面色寒了寒。

“还好是什么意思?”他问。“可想可不想?”他再问。“……”沈清默,找不到话语来解释这两个字到底是何意思,也只能任由陆景行巧舌如簧将她怼回来。

夫妻二人聊了些时候,但时间不长,陆景行那侧似是有事情在等着他去解决,聊了几句二人收了电话,然后沈清将手机搁在床头欲要休息。恰逢其时的一条短信进来。

【高董那边查到人了】章宜的一通短信简短的几个字,告知前两日围击高亦安的那群人查出来了。她心头一颤,而后一通电话过去,全然是忘记了陆景行离开时叮嘱他的那番话语。

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四章:何时回来?

汉城的事情正在热火朝天地解决,陆景行忙得分身乏术,一代革命老将的去世,注定要给这个国家带来不小的动荡,身为这个国家的巅峰人物,不可能坐视不管。

毕竟整个m国都是他们陆家的。而首都高亦安被人袭击就证明在这个城市,有人想置他们于死地,而沈清与高亦安向来是站在同一战线,不可能对这件事情坐视不管,且无论如何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解决这件事情。而沈清也万分清楚,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不好,她在首都永无立足之地,众人只会恐惧她身后是陆家。人们第一时间所看到的是陆家的存在,而并非她本身。

一个人想要实现自我价值,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这代驾过程虽然漫长沈清却毫不在乎。

这方,汉城俞思齐住所处,男人临窗而立,眺望远方,思绪飘远。

窗外是并不大熟悉霓虹灯,身后,厨房传来烧水声,水壶的呼噜声在这静谧的客厅里显得尤为嘹亮。

“夜景如何?”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询问。男人闻言,垂在窗边的手缓缓握在一起,十指交叉,点了点头道,“一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俞思齐靠在客厅沙发后背上笑意沛然道,“比不上你首都公寓是真的。”陆景行身为天之骄子身家万贯,财富万千,无论身处哪个城市,来一套顶级豪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无论是他江城的沁园,还是首都公寓和清幽苑,都是顶尖的存在。

路见行测模望了她一眼,轻校师生,而后笑意沛然,“那倒也是。”这两个男人一个有自知之明,一个毫不客气如此模样站在一起,当真是叫人看了笑话。“以前只是觉得沈清怀孕不想与她长久分开,再来是二人感情稍稍稳定,不能再有动荡,才会让你来了汉城,可如今,我后悔了。”

将俞思齐送到汉城来并非是个明智之举,有得必有失,如果此时是他身处汉城,那么这一切都会好解决很多,只因他在汉城无牵无挂,俞思齐与顾言之间存在那么一段过往,如今顾老爷子逝世,那么这段过往摆在现实面前可能会束手束脚。

直至不久之后,产生连环效应,陆景行才觉悔不当初。

“后悔我不能像你一样干脆利落,快刀斩乱麻的结束这件事情吗?”俞思齐问。“后悔将你卷入政治斗争中来,”陆景行笑。

每个人都会有所牵挂,他不怪俞思齐不干脆利落,怪的是自己让好友走上他的后路。

“在哪里都一样,”俞思齐笑答。

身后厨房水壶呼啸声停歇,俞思齐从沙发上挪开身子,转身迈步去了厨房,再出来,手中多了两杯清茶。

“龙井……”陆景行端着杯子闻了闻,尚未细品,只闻茶香,便知晓是何。“狗鼻子,”俞思齐不客气点了句。“都说老一辈的人将时辰看的尤为重要,相信天道轮回,却不想顾老爷子临死前将自己的命理都推好了,”俞思齐说这话时,带着些许轻嘲。

只有他们身处高位的人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像他们那些死在外面的弟兄们,那个不是风露雨淋在外,哪里有他们这那厉害。

相交于俞思齐的冷嘲,陆景行较为淡定,这些……见怪不怪。

“滚滚红尘古至今,人生苦短几十春,”人这一生,最终不过都是一把黄土而已。陆景行伸手端起杯子,看着杯子冒着青烟袅袅的热气,握在掌心的被子缓缓来来回回,看不清思绪。

“顾轻舟这人,你觉得如何?”“是个断的清楚的,老爷子身体不好时,他便有了先见之明,”顾轻舟多年来身为汉城市长,且将这个城市治理的井井有条。

又在老爷子病重时抽身干脆,以表顾家立场。足以看得出是个伶得清楚的。

俞思齐这话落下来时,目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深沉。“确实,”陆景行点头开口,目光依旧远眺。

没有聚焦点。

政治场,能拎得清楚的人不多,能在名利场抽身离开的人更不多,权利……有人终其一生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它的温柔乡里,而顾轻舟却能抽身离开,放弃名利,回归平淡,能做到如此的人,不多。多少人终此一生往名利场这个地方前仆后继,甚至不惜付出身家性命的代价也要在此地寻得一处立足之地。

荣华富贵,尊荣权柄,常常会让人忘记初衷,忘记本心。这里是毒药也是罂粟。

要么一击致命,要么慢慢削损。

终究也逃不过一个结局。

陆景行身处这个位置的顶端,踩着人上去,站在万人瞻仰的位置上,拨弄乾坤,搅弄风云,将朝堂之事制衡的井井有条。他生来就是当权者,自幼学习制衡之术,

顾老爷子临终前与陆景行有长达一小时的会谈,而这其中言语是何,除了他们二人谁也不知晓。

以至于俞思齐此番并不敢随意揣摩陆景行的心思。“日升月落,草木枯荣,生老病死,世事轮回,无人可幸免,身处高位,不见得有多幸福,在朝堂之上,除非你能坐上巅峰之位,否则,便永远会被人所提防,”就好比顾老爷子,明明是开国大将风光无限,可却在临终前依旧被人所提防。

外人只瞰表面,局内人才知晓这当中有多暗潮汹涌。

“历朝历代,从古至今,无论是古时帝王还是如今各国首脑,都如此,并非只有你这一处,”俞思齐端着茶杯在手中转悠着,说出来的话语平平淡淡,像是在述说一件全世界人都只晓得事情。闻言,陆景行缓缓侧眸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怕我辜负你们?”陆景行笑问。

“辜负我们的前提是你不行了,不然……这个问题不值得担心。”“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陆景行问。

俞思齐喝了口清茶,幽幽开口,“有……你跟沈清不好的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转而转念一想,那么多人陪着我,也不算差。”帝王的婚姻终究是充满太多无奈,陆景行在婚姻与权利之间做抉择时,何止是他一个人颤栗过?

如今,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闻言,陆景行笑了,面上笑容真实随意,端在手中的杯子稍稍有些颤抖,以此来彰显陆先生的愉悦。“你倒是想的开,”陆先生揶揄。俞思齐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并非他想的开,只是事实本身就是如此。

俞思齐这话看似随意悠然,实则是在提醒陆景行,别忘记他身后还有众多追随者。而陆景行笑,只是因为在他漂浮不定时,俞思齐给他提了一句醒。看似轻轻浅浅,实则足以让陆景行狠下心来。不为别的,反倒是为身后那些人。

陆景行在左右思忖,思忖俞思齐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如何才能让他不太过为难,而正当他纠结难抉择时,俞思齐的一段话足以让他定住方向。所谓知己好友,莫过如此。

顾家的丧礼并未有曾想过大肆操办,老爷子再是之前也是如此叮嘱顾轻舟,可一国元老,不大肆操办,怎能对得住他这几十年的头衔与对这个国家的付出?

顾家的丧礼,无形之中在被推着向高处走。

来往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有商场好友,有政界老友,如此来来往往的人让顾轻舟几度感到后背发凉。

顾老爷子去世,原是想悄无声息直接火化了事,可军部一侧吊唁哀悼的新闻将顾家推上了风口浪尖,让所有人知晓此次事件。

且纷纷上门表示哀悼之情。

顾轻舟的后背整日整日都是凉飕飕的。

这日上午时分,汉城市长俞思齐前来吊唁,顾轻舟见来人,落在身旁的手稍稍紧了紧,起身迎上去;“俞市长。”

“前辈,”俞思齐回应,话语谦卑。

“您里面请,”顾轻舟迎着俞思齐进去,而后俞思齐上香祭拜,一系列动作结束,二人站着攀谈了些许时候,俞思齐起身告辞。“俞市长,”行至门口时,顾轻舟开口。

俞思齐闻言,缓缓转身,只见顾轻舟站在身后望向他沉重开口道;“前方雾气浓厚,俞市长可否指条明路?”顾轻舟实在是堪不破天家人的用意,换句话来说,是看不破陆景行到底是何用意。

“道路依在,前辈莫要出轨就好,”俞思齐点到即止,话不多说,但简短的一句话对于顾轻舟来说已是提醒,他自然是万分感谢。

连连道谢送人出去。

实则,俞思齐如此做,本身就存在犯上,这件事情不该他开口,只是、、、、因为这是她的家人。

汉城新闻全都被顾老爷子占领。

而首都那方,苏幕正值忙碌时期,对于沈清多多少少有些松梳,这日上午时分,苏幕前脚出门,后脚,章宜一通电话过来,沈清让刘飞送其去公司,后者稍稍有些为难。

沈清素来也不是个好说话的,面色阴冷望向刘飞,带着几分不悦,后者无可奈何,只得照做。公司内,章宜与沈南风等人正在办公室查看什么,沈清去时,章宜挪了挪位置道;“跟莫家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若是推敲的话,应当是莫家旁系关系中的一支。”“旁系?”她问,有些疑惑。“莫家的主干将在莫菲这边,旁系是莫老爷子第二个老婆生的儿子,也算是莫菲的三叔吧!”

沈清伸手将手中包包放在一侧桌面上,沈南风起身,沈清顺势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看了两遍,伸手将一旁的资料拿起来,细细阅览了一番,这越看,面色是越阴寒。

“高董什么意思?”她问。

“高董想经济制裁人家,但是、、、首都不是我们的地盘,实行起来不如江城顺溜,除非、、、陆槿言帮衬,”整个首都的经济命脉都握在陆槿言手里,即便他们此时有这个想法去制裁人家,但多少还是要缺点什么。

沈清闻言,握着资料的手稍稍顿了下,除非陆槿言帮衬?

陆槿言要是不帮衬她就做不了了?“除此之外呢?”沈清在问。

“高董说,这方面的事情,您拿手,”很明显,高亦安将这件事情的主动权交给沈清。

至于为何,章宜不知晓,但沈清确是心里一咯噔,就连是沈南风也不由的将目光落在章宜身上带着打量。

高亦安此举,善恶难分。

这日下午,沈清约见高亦安,二人在咖啡馆有长达数小时的交谈,屋外郭岩与章宜二人候在一旁,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章宜问道;“高董是何意思?”“暂且不知,”郭岩答。

屋内,高亦安面前的一杯咖啡冒着青烟袅袅的热气,而沈清眼前的一杯白开水一时如此。

她伸手,白皙的指尖落在杯璧上缓缓来回,良久之后,轻启薄唇询问高亦安;“相信是莫家?”“信不信很重要?”男人问,伸手端起咖啡浅酌了口,袖子高推,露出一截小臂,隐隐约约的,沈清能看见他白衬衫下的纱布。“你我之间现在万分清楚局势,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要什么,”多年前,高亦安就是以这样的语气将她坑的体无完肤的,如今再度重演,竟然让沈清觉得有些恍恍惚惚,难以辨别今夕何夕。沈清修剪得宜的指甲落在杯璧上缓缓敲击着,不轻不重,随意而为之;“首都是陆槿言的天下。”

“那是以前,”高亦安笑,话语中带着些许讥嘲。

闻言,沈清笑了,端起杯子喝了口白开水,而后浅浅淡淡道;“也是。”那是以前。

现在、不一定。

世事如棋局局新,谁知晓下一秒这首都是谁的天下?这日下午时分,苏幕回到总统府未见沈清人,心里一咯噔,询问林安才知晓出门了。

于是乎,尚且还未来得及喝口水的人拿着手机给沈清拨电话,那侧不过是数秒的时间便解气了电话。如此快速。

“清清?”“母亲?”她话语软软淡淡,如同往常一样。“该回来了,”苏幕言语话语中透着一股子焦急,为何?只因陆景行临出门前明确告知她,让她近期不要出门。

且将所有事情告知她,让她知晓重要性。“好、”沈清答,话语淡淡,而后撩了电话,伸手将手机搁在桌面上,望向高亦安,后者靠在椅背上平淡按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丝浅笑。

而后开口问道;“你就不怕?”“怕什么?”她反问。“怕陆景行知道了跟你没完,”高亦安直接了当开口。沈清笑了,与其说怕陆景行知道了跟她没完,她更怕的是自己孤身在首都一无所有。

她身后是有陆家,可陆家,终究是给不了她安全感,她想要的,只有自己才能挣到,自己自己才能给。

视线缓缓落向窗外,话语有些飘忽,带着一股子深不见底的沧桑;“我只怕立在这繁华都市之中,除了婚姻,一无所有。”陆景行对她好,她万分感谢,但也清楚,婚姻与陆景行来说,抵不过权利。高亦安一声冷嘲打破静谧的环境,而后开口道;“很庆幸,我至今孤身一人,未尝到婚姻的苦痛。”冷嘲热讽,不屑、高亦安的语气用这两个词似乎诠释不出来。

下午一点,沈清回到总统府时,苏幕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见人回来,起身迎过来,柔声浅问;“吃了?”“吃了、”沈清点头作答。“累不累?上去休息会儿?”苏幕在问。

“母亲去休息吧!”苏幕眼眸中难掩那股子疲倦。

苏幕望了沈清一眼,这一眼中带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些情绪隐藏在心底,不敢轻易拿出来。“母亲近来很忙?”沈清见苏幕望着自己,满腔话语到了嘴边欲言又止,便开始找了个话题聊着。

“稍稍有些,”苏幕答,忙着联络各大家族之间的关系,那些看似平淡的关系实则都需要一条锁链将他们串联起来。

沈清看的出来,陆琛与苏幕之间虽不和。

但对于这些事情二人似乎有惊人的默契。“要注意身体,”沈清伸手,缓缓拍了拍苏幕的手背,算是宽慰。“我还好,倒是你,别瞎跑。”

说着、苏幕叹息一声,而后开口道;“阿幽、顾老爷子去世,政局难免会有些颤栗,谁也不知晓暗处隐藏了些许什么妖魔鬼怪,能不出总统府,便是最好的,你懂母亲的意思?”沈清闻言,心里一咯噔,望着苏幕的目光中带着些许难以置信。

后者叹息一声,不愿将政场险恶说给她听。

谁能保证不会有人借风起浪呢?

谁也不敢保证。

晚间、陆景行电话过来依旧是十一二点的时间,先是发了通短信过来试探。

若是沈清没回便算了。

可沈清回了,

片刻只有,男人电话过来,那侧,嗓音淡淡柔柔,夫妻二人浅聊着,陆先生起先询问的无非就是陆太太的饮食起居。聊了些许时候沈清开口道;“汉城的事情很难解决?”“不是很难,”男人说。

“母亲今日说让我近段时间能不出门便不出门,”沈清在度开口。

“听母亲的,”男人答,简短的四个字证实了沈清心中所想。“陆景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沈清问,话语平平,带着些许怀疑。“没有,不要多想,”陆景行开口答。

话语中带着些许宽慰的意思。

“真没有?”沈清再三询问。

“真没有,你最近安心待在总统府,不要瞎跑,恩?”许是怕沈清瞎想,陆景行叮嘱了一嘴之后便开始转移话题。

“宝宝最近乖不乖?”男人问。

“乖,”沈清答。

“懒不懒?”

“不懒,”沈清说着,躺在床上的人一手落在微微凸起的腹部,缓缓抚摸着,来来回回些许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了似的,动了动。

她浅笑,隔着电话通陆景行分享欢愉时刻。

聊得时间久了,多多少少有些矫情。

而后开口询问;“何时回来?”每每隔着电话问这个问题,陆先生便觉脑子嗡嗡的疼着,最怕的便是沈清问这个。

“要些时候,”男人一如往常开口回答,话语平平淡淡,轻轻柔柔。“多久?”沈清在问,细听之下,嗓音有些娇软的撒娇味。

“这周过去,”陆景行答,许是怕极了沈清隔着电话嚷着让他回去,陆景行适时转移话题,阻了沈清这一想法。

这日晚间,陆太太拿着手机沉睡过去时,陆先生电话依旧未断。

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五章:喊老公

六月一日这日,顾老爷子出殡,清晨时分,陆琛与苏幕搭乘专机前往顾家祭拜老爷子,总统阁下莅临,自然是各方境界,在这个城市天空尚且还未大亮时,整个城市的道路便被皇家警卫车辆占满,其中还包括汉城军队拨过来的安保队。

总统府的车辆穿行在这座城市主干道中,一路上,将这个朝阳下的城市美景甩在身后。

清晨时分,没有那么多的车来车往,只因这个城市尚且还未睡醒。

苏幕着一身黑色得体的套装坐在车内,而身旁的男人从上飞机开始电脑未曾离手,副驾驶上的徐泽更是准备随时随地将文件递过来,苏幕静静看了一两秒,而后缓缓侧眸将视线落向窗外。

陆琛正抬手那徐泽递过来的文件时,无意间撇见苏幕如此神情,微微眯了眸子。

而后挥了挥手,徐泽将文件收回去。

“想什么?”身旁突兀声响起,苏幕回眸看了眼,见原先搁在陆琛膝盖上的电脑已经到了徐泽手上,仅是一眼便将视线摆正;“没什么。”不愿多说,很明显。

陆琛见此,原本准备跟人好好聊聊的心思瞬间被浇灭了,微眯着的眼眸子带着些许不悦与冷意。

伸手,徐泽半晌未缓过神来,见陆琛一个眼色瞪过来,明了。

伸手将电脑递过去。

心中甚是纳闷,刚刚不是还放下工作准备跟夫人好好聊聊,怎一转眼的功夫就变卦了?徐泽觉得,阁下最近阴晴不定的性子当真是越发厉害了。到达顾家时,军队派出来的安保早已将陆家为了个水泄不通,在来时总统府警卫护着陆琛与苏幕下车,迈步朝屋子而去。

而此时,顾家早已接收到消息,一早,顾轻舟与白鹭等人便候在一侧等着总统阁下莅临。

陆琛的到来悄无声息,外人不知晓,跟随而来的媒体也就那么几人而已,且都是总统府的办公人员。总统阁下与第一夫人祭拜完,苏幕站在一侧与白鹭轻声言语,而顾轻舟与陆琛站在一侧,这二人浅聊着,且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即便如此,依旧能让顾轻舟觉得大汗淋漓。

顾言与白慎行站在一侧将一切受尽眼里,而后,前者有些担忧,伸手握住白慎行的掌心,后者适时捏了捏以示宽慰。

天家莅临并非好事。

半小时后,陆琛与苏幕离开顾家,一路上,警卫开道,浩浩荡荡前往机场,赶在这个城市苏醒之前离开。

九点整,专机落在总统府停机坪。十点,国家日报新闻发出,顾老将军逝世,总统阁下与第一夫人亲自前往汉城祭拜。

如此一来,整个顾家无疑是站在了全国人民的眼皮子底下,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总统阁下与总统夫人对长辈的尊金因此彰显出来,也能将所有人的眸光转移到陆家去,这样一出好戏,唱起来,当真是好不费力。

陆家、得了便宜,还能卖个乖。

十点整,沈清坐在总统府客厅,手中拿着今日份的国家日报,版面上大篇幅的都是苏幕与陆琛比肩而立低头上香的模样,照片拍的恰到好处,老爷子的灵位没有露出来,但是顾家人该出来的都出来了。

如此有心机的一张照片,怎能不让人多想?这日清晨,随着顾老爷子火化下葬入土为安,陆家的这场戏也是做的十足的。

沈清坐在客厅,见报纸上的新闻反反复复阅读了数十遍才停歇下来,而后伸手揉了揉眉心,似是头疼。

“少夫人,”佣人一声轻唤让她停住手中动作,侧眸望去,后者端着水果站在一旁。

点点头,佣人将水果搁在眼前茶几上。

转而,伸手将实现在度落在报纸版面上,她在思忖,陆家到底是在谋划什么。

可偏偏,无论她如何推敲,总是找不到突破点。

整个上午的时光,沈清坐在客厅未曾动弹,而苏幕,依旧是繁忙中,不见踪影。

而老爷子与老太太近来因为顾老爷子的事情身在汉城。

中午,午餐只有她一人,期间,苏幕来了通电话告知她此时正忙,抽不开身,沈清应允,算是知晓。

下午五点,出去数天的男人风尘仆仆从外间回来,此时,沈清尚且还在午休,并不知晓陆景行回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老太太与老爷子二人。

男人跨大步上楼准备去卧室找沈清,却被老太太喝止,叮嘱他用艾草泡个澡才能去见沈清。

老太太素来忌讳这些东西,而陆景行虽没有刻意去封建迷信,但老太太的要求总归是好的。

下午三点,沈清醒来,起身倒了杯水而后站在阳台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许是睡久了稍稍有些难受,站在阳台欲要缓缓神。

转而,身后一道温暖怀抱靠过来,将她吓得一个惊颤,手中被子哐当一声掉下了阳台,在一楼落地开花。

“吓着了?”紧随而来的是男人焦急的询问声。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沈清开口责怪。

男人闻言,白了她一眼,而后伸手将人从一侧拉开,俯身去看一楼阳台,似是在看沈清手中被子掉下去有没有砸到人。

“自己在游神还怪起我来了?”见无人伤着,陆景行才转身过来看着她,眉头微微紧锁,带着半分严厉。她瘪了瘪嘴,对陆景行的这些话感到极为不爽。

撩了人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陆先生原先想,回来了,这丫头怎也该粘着自己好好恩爱一番不是?

可没有,相反的,回来第一件事情便是受到了某人的白眼,这一举动,险些让陆先生郁萃到吐血。

隔着电话你侬我侬,见了面就是冷眼相待。

这差距是否大了些?

沈清正往前走,才走出没两步远,臂弯被人抓住,而后,紧随而来的是一股大力将她带转身,唇间触感传来,她才稍稍回神。

又被占便宜了。

辗转反侧一番结束,男人松开她薄唇,伸手抹去嘴角丝线,嗓音沉沉开口道;“不是想我?”“不想了,”某人答,欠收拾的很。

“不想了?”男人尾音轻扬,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恩、不想了,”某人在答,话语肯定。

气的陆景行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给自己活活憋死。

“不想也得想,”强势霸道,不可一世。

薄唇再度落下,辗转反侧,男人宽厚的大掌游走在其后背来来回回,压着沈清强吻了一番,直至后者喘不过气来,推搡着他,男人才罢休。

心中一簇小火苗还在燃烧着,深邃的眸光锁着她,低沉嗓音开口道;“说句好听的。”后者沉默。

望着男人的目光带着些许疑惑。

“说不说?”陆先生再问,停下来的大掌又抬起来了。大有点威胁的意思。

“我不会,”沈清开口,嗓音糯糯。

“喊声老公,”要求不高,可谓是极低了。

以往每每在床上折腾她时,才能听到软软糯糯两个字,如今,因沈清怀孕,近乎小半年没在听见这两个字,还挺想的。

沈清闻言田某望了眼陆景行,这一眼,不知是想说什么。

最终,某人开口,软软糯糯的喊了这么两个字。

原以为陆景行可以高抬贵手放过自己,实则,是换来更为变本加厉的折腾。

陆景行这人啊!最受不得沈清娇羞的模样。一见她如此,就恨不得能摁着她要一番。

可无奈,短期内,这种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

男人薄唇蹭着她白皙的脸蛋,被的孕妇,怀孕五六个月都会发胖长肉,而沈清,跟没事人似的,若不是肚子稍稍大了,哪里能看得出她是个孕妇。“要多吃些,”突兀的,男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清愣了半分,而后嗯了一声,算是应允。晚间,陆景行带着沈清回了清幽苑,并未留在总统府,即便老太太再三要求,陆景行还是坚持几见,似是不愿沈清留在总统府。

回了清幽苑,南茜许是有事去了并未候在门口,男人进屋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她平日传的拖鞋拿出来,蹲着给人换鞋,沈清稍稍有些不好意思,而后者似是觉得平常的很。

“抬脚,”说话见此还不忘伸手扶住她。

“晚上想吃什么?”男人问,话语温软。“随便吧!”沈清答,较为随意。陆先生闻言,眉头微微紧了紧;“我看别的孕妇怀孕胃口好的不得了,你怎就每每都是随意?”总统府那些个同事的老婆怀孕,成天都能听见有人叫苦不迭说老婆难伺候,胃口刁钻,怎到了他这里就是翻着来的,他家的这位好伺候的很,除了前几个月有些不好说话之外,过了三个月的孕吐期,对吃的,好似没什么要求。

哦、不、还是有的。

比如想吃辣的,但这东西不能吃,上次吃了辣的,吓得他失了半条魂。“哪个孕妇?”沈清侧眸问道,笑意温温。

送命题。

妥妥的送命题。陆先生思忖了数秒,转而开口道;“总统府同事的老婆怀孕了,时常能听到他们叫苦不迭说老婆不好伺候,我莫不是跟人反着来的?”沈清闻言,浅笑出声;“你应该感到庆幸,我若不好伺候起来,只怕你总统府每日都不用去了。”不好伺候?谁敢保证她要是不好伺候起来,陆景行能满足她的小情绪?

只怕是不能。沈清这话,说着随意,可听在陆景行而来带着一些弦外之音。

去汉城时,他心底实则异常没底。

说不出所以然来。“我最近是不是冷落你了?”男人站在她不远处开口问道。

“没有,”她答,话语随意漫不经心。“没有你刚刚那话是何意思?”陆先生问,话语温温,迈步过来站在自家爱人跟前,伸手落在她臂弯上。“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沈清开口解释,并未有多大的说服力。“我不信,”男人答,话语有些漂浮。沈清诧异,多望了男人两眼,男人感受到她的视线在度开口道;“你有情绪。”“有情绪不是很正常?”她反问。“有情绪正常,但你不说为何便是不正常,我要知道,我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了,”陆先生这话,问的小心翼翼的。

即便身处汉城,他知晓,沈清与高亦安私底下见面了,且二人会谈时间较长久,连带着章宜与郭岩都只是候在门外。

他知道,沈清必然是在决定什么,而这个决定,也许不包括他在内。

“你很好,没有不够好,”沈清答,万分肯定。

“我很好,你还有情绪,阿幽,矛盾了,”男人充当起了语文老师的角色,给她纠正语病。

沈清微微叹息了声,觉得今日的陆景行似乎格外的黏糊。“阿幽、”男人俯身,低吻她鼻尖;“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恩、”她记得,说过。“但这跟我想不想吃什么似乎没多大关系,陆景行,你不是在问我想吃什么的吗?”怎么一下子问题跨度如此大,跳出了太平洋了吧!男人意识到自话题跨越太大,稳了稳思绪,在度开口问道;“想吃什么?”“你弄什么我吃什么,”这次的回答相较于第一次的回答,稍稍让男人满意了些。

“进厨房,”男人说着欲要牵着人进厨房,后者不大愿意。

“你去吧!”

“一起,”不容置喙。

陆景行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坐着空想而已,拉着她进厨房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日晚间陆先生亲手做的晚餐,盯着某人吃了一大碗饭才罢休。

沈清也是任命,似乎不吃,陆景行能不然她好过。

晚间,陆景行进了书房,依旧是出里繁琐的工作。

而沈清独自一人坐在楼下阅览室,伸手翻了会书籍。

陆景行回来之后闭口不提顾家的事情,沈清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解决了还是没有解决。

他不说,她不问。

次日下午时分,因商场上的些许事情,章宜到了清幽苑,与此同时一起来的还有徐涵与秘书余桓。前者因沈清在阅览室,自然也是直奔阅览室。

而后者,上了二楼书房,呆了整整一下午,期间,徐涵出去过一次,而后一小时候在进来。此后待在里面在也未曾出去过。

书房里的气压异常低沉,沉闷的让人近乎喘息不过来,余桓看着站在窗边的男人,只觉男人背影泛着清冷与孤傲,甚至是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深沉与老辣。

直至徐涵离开,男人保持这个姿势未有半分动态。

在到徐涵回来,他沉冷的嗓音从喉间溢出来;“属实?”“属实,”徐涵答,话语中带着些许颤栗。

简短的两个字出来,余桓明显见到陆景行的背影更加冷硬了,甚至还冒着森森冷意,带着些许阴寒。

空气静谧了数分钟后,徐涵在度开口;“章秘书在下面。”

简短的六个字,在告知陆景行下面的情形,男人闻言,放在身旁的手颤了颤,而后微微转身同徐涵道;“按照原先的安排来。”“是、”徐涵点头,心头沉了沉,而后转身推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拉上站在一侧充当电线杠子的余桓。

走廊内,余桓满面疑惑,望着徐涵,后者一脸沉重。

下楼时,章宜与沈清正好从阅览室出来,似是准备上楼,擦肩而过是余桓看了眼章宜,眼眸中带着些许深不见底的晦暗。

章宜恰好将这一眼收进眼里,带着疑惑,望向余桓,不明所以。

二人错开,一个离开,一个上楼,视线才得以停歇。

楼上书房,沈清将章宜带过来的u盘插入电脑,而后,资料呈现在眼前,她细细浏览了番,才看到所有详细资料。

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六章:摔了

余桓走了之后,陆景行在书房静静呆了些时候,才转身下楼,巡视了一圈未见沈清人,询问南茜;“太太呢?”

“太太跟章秘书在楼上,先生,”南茜答,话语毕恭毕敬。

男人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沉寂片刻之后开口道;“送些水果上去。”

“是,”后者应允,而后转身离开。

陆景行迈步往屋外而去,而后,视线在清幽苑的院子里来回,静静看了片刻之后远眺想不远处的山林里,眸底冒出一丝丝森冷寒意,这股子森冷,如同一汪深海,望不见底。

今日的清幽苑如同往常一般安静,但似乎太多安静。

安静到没有小鸟的鸟叫声。

而后、放在口袋的电话响起,男人伸手接起,那方淡淡流出几句话,陆景行静静听着,须臾之后才凉薄道,“不急。”

那侧有一段时间的沉默,而后应允了声,收了电话。

此时的陆景行在清幽苑门廊前负手而立,迎着光望去,只觉这男人。

清冷。

孤傲。

挺拔的背脊就好似一张绷紧的弓箭,随时都能将人一击致命。

男人负在伸手的手左手抓着右手手腕,动作不轻不重,但如同动作,鲜少见他做出来。

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切都显得静悄悄的,没有半分风吹草动,可军人的只觉告知他,如此,并非好事。

十分钟后,陆景行手机响起,依旧是来自同一个人,后者焦急话语响起;“在拖下去天黑了。”“恩、等天黑,”男人开口道。

“月黑风高杀人夜,不急,”第二个不急,依旧似第一个那般随意,若非前一句话,只觉这男人在诉说一件及其简单的事情,这两个字,说出来,温温暖暖的。

那放的人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陆景行这么一说,有片刻晃神,沉寂了一分钟后再度开口;“危险更大。”“不碍事,”男人再度言语。

不碍事,听起来是极为有涵养的一句话,可若是翻成白话,那便是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

是他人的死活没关系?还是其他?

那侧闻言,什么话也没说,收了电话,而后靠在林子身处点了根烟,面上带着的是深沉的冷厉。

看不清任何思绪。

夏季的天总是黑的比较晚的,即便是六点整也依旧艳阳高照,只是七点多一些,太阳落山,天色才蒙蒙黑,披上了黑色的面纱。

章宜眼看着天黑了,结束与沈清的谈话欲要离开。

二人起身章宜拉开门先出去,而后一声惊呼在安静的过道里响起,佣人端着滚烫的汤与章宜撞了个正着,汤汁洒了她一身,章宜一声惊呼在走廊里格外抢耳。

“怎么做事的?”沈清伸手一把将章宜拉开,许是动作太大,扯到了肚子,小家伙在里面动了动。“对不起,太太,先生让送汤上来,我正准备敲门的,”佣人低垂首一副万般委屈的模样。

沈清见此,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时辰了?这个点儿送汤上来。

可又知晓这是陆景行的意思,她气急败坏骂佣人也不是能解决的。

伸手,将章宜身上的衬衫扯开,一面汤水沁到皮肤里将人烫伤。

“怎么了?”远处,男人跨大步而来,稍稍急切的嗓音在沈清耳里响起,后者抬眸忘了他一眼,带着不耐烦。“谁烫着了?”男人看了眼走廊情势,问了嘴。

“正值晚饭时间你让人送什么汤上来?”沈清将心里的埋怨说出来,语气不是挺好。陆景行闻言眯了眯眸子,知晓是佣人端汤上来撒了章宜一身,而后看了眼那人,冷嗔了一眼,话语凉凉,“下去,毛手毛脚的。”“看着很面生,”这个端汤上来的佣人并未在清幽苑主屋见过,陆景行这个人对生活起居尤为看重,更为看重个人隐私,以至于除了平时打扫时,梦留在清幽苑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而这个,沈清没见过。“才来,”男人答。

视线落在章宜身上,望向沈清再度开口道,“最好是带章秘书去换身衣服,看看烫伤了没有。”陆景行提点了这么一句,沈清才想起来,而后拉着章宜进了卧室衣帽间,而男人站在静寂的走廊里,整个人周身泛着一股子冷寒与深不见底的阴沉。“陆少…”身旁,是刚刚那个穿着佣人衣服的女人,低低沉沉唤了声,“都安排好了。”

男人摆了摆修长的指尖,后者见此,转身离开,乍一望去,这女子身上带着一股子军人才会有的英气。“烫着没?”衣帽间内,沈清找出衣服让章宜换上,问道。

“没有,不是很烫,”那碗汤的温度并不高,落在身上没有烫伤的刺痛感,也并未有猩红。

“那就好,”沈清微微庆幸。

换好衣服的二人下楼,此时,陆景行正拿着电话站在落地窗前,南茜远远候着,沈清见此,并未开口打扰,反倒是章宜站在门口与沈清道别时,男人实现落过来,二人对上,章宜点头,以示招呼。

而后、她抬腿欲要离开,坐上车子准备启动车子时,才发现,点不这火。

试了几次,依旧为果,沈清穿着宽松的雪纺连衣裙迈步过去,开口问道;“坏了?”

“好像是,”章宜答,苦恼着一张脸。

“开我车下去,”沈清见她苦哈哈的,嘴角笑意尽显无疑,而后迈步往屋子里去,跟南茜言语了声,从南茜手中接过车钥匙,递给章宜。“回头车让人给你修好,修好了送公司楼下去。”章宜闻言,伸手接过钥匙,笑着揶揄道;“长的跟仙女似的活菩萨。”沈清闻言,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贫嘴。”“路上小心,到家了打电话,”沈清叮嘱着。

章宜应允,而后驱车朝市区而去。

见她车子消失在视线之内,沈清才悠悠转身朝主屋而去,而后抬腿上阶梯时,一下没看到,一脚踢在了台阶上,一个没注意超前踉跄了下,险些扑倒在地。

南茜站在一旁见此一声惊呼冲破天机,欲要跨大步过来拉住下去的沈清,可徒劳。

她眼睁睁看着沈清因身子重心不稳而跪倒在地上,陆景行听闻南茜的一声惊呼跨大步过来时,正好亲眼目睹沈清膝盖落地,咚的一声响。

紧随而来的是沈清难以忍受的痛呼声。

原本是要匍匐倒地的人单腿直直跪下去,跪下去时,沈清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护着肚子,一个母亲的潜意识。痛呼响起一瞬间,沈清便被陆景行拉起来。

男人惊恐的面色落在她身上,带着震惊,男人心跳加速,见她跪倒在地一时间只觉血液冲顶,脑子晕乎乎的,心脏好似要蹦出来似的。

“疼不疼?”陆先生话语冲口而去。

“疼,”沈清开口,眼里蕴着泪水,好似就要夺眶而出。

“哪儿疼?”陆景行问,许是觉得沈清回应稍稍有些慢了;一句询问再度脱口而出,心急如焚;“肚子疼还是膝盖疼?”“都疼,”沈清哭了,哭声震天响,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刷刷刷的往下掉,吓得陆景行赶紧抱着人往楼上去。

而南茜,跟在身后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吓得整个人面色泛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护在沈清身侧,见她跌倒却未能将人拉住,倘若是有何问题,陆先生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消失。

“跟上,”见南茜颤颤巍巍,男人往后扫了眼,冷怒的语气响起,带着狠厉与杀意。

英俊的一张脸轮廓线条紧绷,从五官里沁出冷然的凉意,眼眸深沉漆黑带着焦急与惊慌;“出了什么事情,你提头来见。”

南茜伺候陆景行多年,哪里见过男人如此咬牙启齿恨不得她立马去死的模样。

这句话,自然是让南茜惊恐万分。“我疼,”沈清搂着陆景行的脖子哭泣不止,男人双手抱着她,哪里还能腾的出手去安抚她。

只能吻着她发顶说着好话;“乖、宝宝很听话的,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一连两个不会,陆景行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沈清,总之话语带着那么几分颤栗是显而易见的。许是沈清这会儿正疼的钻心的时候,无暇无想陆景行话语里的对不对。

夏日,穿的衣服单薄的很,因怀孕,陆景行将沈清柜子里稍稍紧身的衣服都给换了,大多数时候,沈清在家,穿的多的是宽松的裙子,腰围很大,各种颜色的各种款式,但都有一个特点,腰围极大,都是孕妇装。

而近日、沈清着一身白色雪纺裙,裙摆正好在膝盖上方一厘米。

穿起来是好看的,可沈清跪下去的时候,膝盖噌地,难免的,此时破了皮,还流了血。男人三步并作两步朝卧室而去,将人放在床上,第一时间,宽厚的大掌落在沈清腹部,肚子里的小家伙在起初狂动了几下之后没了动静,如此一来,沈清更是吓着了。

带着哭腔,抽泣着抓着男人衣襟;“宝宝不动了。”

“乖、可能只是累了,乖,不要乱想,”陆景行此时心里可谓是心急如焚,但沈清如此他也只得安慰人家,可这安慰似乎起不了什么大的效果,宽厚的大掌捧着她的脸抹去泪水时都带着颤栗。

他也怕。

“可他刚刚还动了,在我摔下去的时候,”沈清抽泣着,泪水不断。

话语出来,陆景行感觉自己心脏似是被人握在掌心似的难受,他怕,比沈清还怕,可即便如此,不能表现出来。

“可能是吓着了,”男人说着,大掌一伸将人从床上抱起来落在自己膝盖上,而后狠狠的搂着自家爱人的肩膀靠在自己胸膛上。

他也怕,需要慰藉,而这慰藉,最好的便是来自沈清。

沈清哭声未曾断过,而陆景行搂着她紧绷的面色以及僵硬的后背未曾揉下去半分。

“医生在来的路上,我们先把伤口处理了,恩?”

“我们去医院,”沈清抽泣声此起彼伏带着恳求。

“好、去医院,去医院,听阿幽的,是我不对,太焦急了,没想到,”男人说着宽厚的大掌在他后背来来回回,可未有半分动作。

“先生、您的手机一直在响,”正宽慰时,佣人敲响了房门,拿着陆景行的手机进来,男人伸手接过,由于沈清此时窝在陆景行怀里,清楚的看见了上方的号码。

那方还未言语,只听陆景行开口道;“沈清刚刚摔了,我得去趟医院。”

那侧、似是正在疾驰,呼啸声大的沈清都听见了

沉寂数十秒钟过后那侧开口,询问道;“严重吗?”

“整个人跪下去,肚子里的小家伙吓得不动弹了。”男人开口答,硬邦邦的话语落在沈清耳里,可安抚她的动作半分未减。

“好,”那侧言语。

陆景行正在听电话,沈清多多少少有些收住了抽泣声,可抓着男人衣襟的手未曾松开半分,那侧还想在言语什么,沈清只觉肚子阵痛一闪而过,吓得一声惊哭就此响起。

“我肚子疼。”

不得了,陆景行吓得连电话都拿不稳了,直接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而后抱着人狂奔下楼。

不敢再耽误半分,沈清的哭声一直从卧室延续到一楼院子内,陆景行正欲要将人抱上车,只见沈清原先觉得面生的那名佣人冲出来拉住陆景行道;“长官说让您先去总统府,山下现在不太平。”那人话语一出来,陆景行心里一咯噔,屋漏偏逢连夜雨。

说的、可谓是陆景行现在的情形了。

这日,陆景行亲自开车带着沈清疾驰去了总统府,沈清的哭喊声此起彼伏,男人一手开车一手落在沈清肚子上俩来回回抚摸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密密麻麻额冷汗,整个人都是颤栗的,唯有落在沈清肚子上的手是平稳的。“乖、不要自己吓自己,没事的,没事的,”陆先生宽慰着沈清,话语温柔如水。

这日的清幽苑可谓是格外安静了。

陆景行想出门还得自己开车,刘飞也好,徐涵也罢,悉数不见踪影。

而沈清,此时一颗心全落在孩子身上,哪里有半分心情去想着其中的不同之处。

陆景行此时的心都是纠紧的,一阵阵的沉闷感从心底蔓延开来,近乎窒息。

沉重,压迫,担忧,重重情绪交错而来,山下……沈清,无论是哪一样都能让他感到焦心。“陆景行,”沈清轻唤,带着哭腔。

“我在,乖乖,”清幽苑到总统府半小时的车程,陆景行用了二十分钟,可即便是二十分钟的觉得异常漫长。“我怕,”沈清颤栗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一手落在肚子上一手紧抓着陆景行的手心。“不怕,宝宝会很坚强的,不怕,”陆景行宽慰的话语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说不出什么新鲜花样来,可他此时,能说出些宽慰的话语来,已是不容易了。到总统府时,苏幕听闻车响见陆景行焦急下车,有片刻震愣,而后小跑过去焦急问到,“怎么了?”“摔了,车备好了?”陆景行跨大步过来将人抱下车。

“摔哪了?”

“跪地上了,”陆景行答。此时,陆琛从总统府迈步出来一身工装未脱,“陆景行。”

父子二人视线相对,火花从空中迸发出来,陆景行静静蹙立了数秒,伸手将沈清抱出来,而后俯身在爱人面庞落下一吻,话语低沉隐忍,“让母亲跟奶奶送你去医院,恩?”

沈清闻言,未曾做声,但紧抓着陆景行的手足以代表一切。

猩红的眸子含着泪水与恐惧落在陆景行身上,紧紧锁着,不曾移动半分。

陆景行面上的纠结与不忍尽数上演,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愧疚与痛心。男人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二人视线碰撞,陆景行稍稍心虚移开视线。

“清清,我跟奶奶陪你去医院好不好?恩?”苏幕在一旁见此,出声缓和气氛。

沈清望着陆景行的心寸寸沉下去,而后抓着男人臂弯的手缓缓松开。

她早就有感觉了,早就猜想到了陆家父子正在谋划什么,可一直才想不出头绪。

如今……算是知晓。

“去吧!比起算计我,这种时候离开已经好太多了,”说完,沈清的手垂下来,两只手都落在了肚子上。

男人见她如此心如死灰的模样,心头沉闷感压迫的她近乎喘息不过来,男人弯身,一吻落在她腹部,而后……退步离开,随后,沈清目送他离开。视线收回。

满心苍痍。

心头沉痛,难以忍受。

心疼,肚子疼,膝盖疼,各种疼点交织在一起,沈清只觉心脏在超负荷工作。疼的近乎麻痹。

冬去夏来,正值燥热之际,她却只觉体态通凉。

“俞思齐与程仲然正与人在山林厮战,”苏幕开口解释,期望沈清能稍稍好过些。

“所以我应该理解我的丈夫在如此时候离我而去,毕竟……山林里人命关天,”她冷嘲开口。

陆景行,不是算计她,就是将国家利益摆在眼前,她永远都比不上那些紧随她身后的人。陆琛见他的那一喊就足以证明一切,望着陆景行那错愕的眸子似是在控诉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天家人,总是少不了算计。苏幕被噎了,知晓沈清此时心情不佳,紧抿唇未再言语,反倒是掌心落在沈清肚子上来来回回,而全程,肚子里的小家伙未在动弹半分。

饶是苏幕这个过来人,也吓得不轻。放在一侧的手紧了紧,在紧了紧。“不会有事的,清清,”苏幕宽慰着。

“有事也没关系,总归是我自己眼瞎,自己摔的,疼也得忍着不是,”对于苏幕,沈清素来尊敬,可现在她情绪不佳,身体不适,各种情绪如同天罗地网似的将她拢起来,她哪里还有半分心情去尊敬她。

苏幕望向她,良久,伸手抚去她面庞上的清泪,“母亲知道你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如此贴几的话语,听得沈清各种难受。

倘若是陆景行不知道就算了,可他知道。

他知道这一切啊!

“是我矫情了,”她苦笑开口,哭不出来。

她本不是矫揉造作的人,除了陆景行面前,她何曾掉过那么多眼泪。她身为一国太子妃,丈夫是未来总统,为了大统,为了国家利益,应该体贴他,谅解他。

这种不该有的小情绪都要扔到九霄云外才好,才实在。

而这方,陆景行独自驱车前往山林时,俞思齐与众人的厮战已经正在热火朝天中。

沈清常坐的那辆迈巴赫停在路中央,空无一人。

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七章:老天都不帮你

山林里激战正在上演,陆景行倒时,只听闻此起彼伏的闷响声从林子深处传来,男人伸手从车里掏出家伙,欲要融入战场。

而此时,俞思齐远远的从指控室见男人过来,心头一紧。

一个内线过去,带着质问,“你不是送沈清去医院了?”

“你那边情况如何?”男人答非所问。

“你疯了,这边已经这样了,你跟沈清若是再有什么,得不偿失,”俞思齐甩出一句话,劈头盖脸砸的陆景行晕头转向。

“这不的事情不解决,我跟沈清往后也没好日子过,”男人话语坚定,深邃灰暗的眸子盯着林子深处。

远远的,见有人朝这方而来,抬手、一声闷响,那人随之倒地。

“老陆,”俞思齐站在指控室内突然喊了声。

陆景行未曾应允,只是弯着身子前行;“你知道为何沈清会想不要你吗?”

男人顿住步伐,未有言语。

只听俞思齐凉薄的嗓音继续开口;“因为老天都不帮你,你人生当中的重大关卡全都出在沈清需要你的时候。”

俞思齐的话语,直白,现实,跟刀子似的戳着陆景行心灵深处。

确实,连老天爷都不帮他,他人生当中每每重要的关卡都出现在沈清需要他的时候。

每每都是,无一例外。

俞思齐格外清楚陆景行此时的境地,退一步,陪着沈清,难服军心。

进一步,服军心,失去沈清。

人这一生不是进就是退,可陆景行着辈子,每每都是被权利被责任逼着往前走。

不能有半步停留。

男人前行的步子顿在原地,英俊的面容布上一层厚厚的阴霾,看不见底。

“能怎么办?”陆景行问。

转而一声轻笑响起,带着冷嘲;“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身处高位,一切本就不能随心所欲,尽管我一心想安稳度日,可终究是徒劳。”

林子里,闷响声此起彼伏,带着与这个季节不相符的阴寒。

“章宜如何?”陆景行问。

“夺命狂奔中。”

“她不能出事,”陆景行冷声开口,带着命令。

“大家都知道,”知道章宜是沈清的秘书,且跟随多年,如若今日章宜是出事了,只怕是间接性的断了陆景行的婚姻之路。

谁也不敢大意。

这方,章宜被明方杰拉着在林子里狂奔,一双高跟鞋踩在脚上早已不知去向,赤脚踩在山林里,树桩,树杈落在下去咯咯作响,将她光洁的脚底带着血丝。

她怎也没想到,自己生平会遇见这种情况。

“你们是谁?”慌乱之中章宜还能冷静开口质问,也是个脑子清明的。

“我们你们到底是谁?”前者只顾着拉着她夺命狂奔根本无暇顾及她询问的话语。

章宜见此,心头一惊,狠狠的欲要抽回自己被抓着的手腕。

“没看见后面那群人想要你命?不想死就跑快点,别说你是太子妃的秘书,就算是你太子妃她亲妈,落在这群人手里你也活不了。”

明方杰将她欲要抽出去的手狠狠一把拉回来。

恶狠狠的警告章宜。

他说这番话之前,章宜尚且还不知这人是那边的。

可说出太子妃这名字,章宜能确定,这人,定然是陆景行的人。

“你是陆景行的人?”

“知道还问个屁?命重要,利索点儿。”

言罢,明方杰拉着她往前狂奔。

而显然,这群人比他们以往遇到的任何一群人都厉害。

尽管他们有备而来,可此时,明方杰拉着章宜狂奔都觉得吃力。

更何况,拉着的这人压根就没有一点在丛林里奔跑的经验,即便是拉着都横冲直撞。

而章宜,跟着沈清出入多了,见过的世面自然也是多了,此时被拉着狂奔虽说气息不稳,想放弃,可知晓,放弃等于不要命。

气喘吁吁的女人光着脚丫子的女人跟着前方男人在丛林里狂奔着,这模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男人不怜香惜玉。

“去哪儿?我们?”一句话,断断续续两次冒出来。

章宜望着他的背影喘息到怀疑人生。

“安全的地方,”明方杰答,而后回头望了眼伸手穷追不舍的追兵;“快。”

“我不行了,”章宜直接撂摊子,实在是奔不动了。

“不跑就等着死,”明方杰说着,伸手猛的将人拉扯着继续向前。

“她们抓到你,轻则让你直接去找你家祖宗,重则,会留着你,凌虐你,天天对你施展暴力,虐待你,找人强奸你,然后把你卖到中东地区去做不要钱妓-女,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着被男人虐待,你是跑还是歇?”

恐吓,赤裸裸的恐吓。

明方杰这个贱人,嘴皮子毒的跟抹了砒霜似的。

一番话语下来,吓得章宜魂儿都没了,还敢歇?

“你吓我?”章宜狂奔之余撩了男人一眼问道。

“吓你做什么,老子亲眼见过,当兵久了,时常在边境晃荡,这么点东西都没见到,岂不是白活了?接待男人是小事,搞不好那些畜生兴致起来了直接给你3p4p齐上阵,弄不死你不罢休,跑不跑?”

“跑、”章宜应。

“等老娘出去一定要跟沈清告状。”

“活着出去再说,”明方杰猛地跳过一处沟壑,章宜紧随着他一起跳下去。

砰、一声闷响擦肩而过,章宜一声惊呼,明方杰按着她的头躲下去,弯着身子拉着人躲到树后。

伸手掏出家伙回击,但无奈,寡不敌众。

饶是他通天本领也无可奈何。

而他此时,需要的是拖住对方,时间越长久越好。

容不得半分差错。

晦暗的眸子落在章宜身上,深深沉沉看了其一眼而后道;“接着跑,对方人太多了。”

“陆景行身边的警卫呢?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徐涵呢?刘飞呢?”章宜脱口而出就是二人的名字,只因平日里的接触的多。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此时身处总统府周边山林里,发生如此大的事情连家伙都上了,怎会没惊动他们。

“他们有他们的部署,我今日的任务就是不让你死了。”

“什么意思?”章宜有一瞬间的愣神,大脑在急速奔驰中屡不清思绪,但有那么一点点影子冒出来让她怀疑。

“什么什么意思?”明方杰问,明显不耐烦,带着个拖油瓶还是有着十万个为什么的拖油瓶。

“在问,在问就等着被他们抓去当妓-女,”这个没品的男人在度开口恐吓。

章宜闻言,在心里冷啐了口;“真不是东西。”

片刻之后,明方杰眼见四方都有人围上来,也不跑了,拉着章宜的手未曾放下,后者见他停下来带着疑惑望向他,还未开口,只听着男人吊儿郎当开口道;“被狗咬似的被你们追了不下几十条街了,还不放人,是不是没意思了点?”

瞧瞧,开口就说地方是狗,不知道人在屋檐下,要老实点?

“把你边儿上女人教出来,”对方说着,直接拿着家伙指着他。

明方杰闻言,一声冷笑从嗓间溢出来;“没毛病吧?我老婆交给你,是想让我打光棍?”

言罢,章宜还未来得及看男人,男人捏着她的手紧了紧,似是在告知她不要多嘴多舌开口言语。

“你老婆?真敢说,怎,跟陆景行关系好到连老婆都共享了?”那人冷嘲热讽话语出来,明方杰张嘴话语还未出来,只听身旁泼妇开了口;“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瞅着你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说出来的话跟化成分得狗屎一样难听。”

明方杰嘴角抽搐,鬓角直跳,而后顷刻间,猛然伸手拉了一把她,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发丝飞了过去。

“动手打女人?”他微眯眼,带着冷意。

“不会说话,老子教教她。”

“陆景行的女人现在在总统府,有本事你进去弄她,你们也就这么点本事,连是谁都搞不清楚还想造反,搁在古代,株连九族都是小事。”

“你少忽悠老子,”对方明显不信,让他们追了不下几十条街的人竟然不是陆景行老婆。

“告诉他们你叫什么,”这话,是对着章宜说得。

“章佳,”章宜开口。

明方杰闻言,轻挑眉,还不傻。

那人心头一跳,望着一脸幸灾乐祸悠悠然的表情显然不像是说假。

一招手,后者将手机递过来,男人看了眼,面色彻底寒凉,泛着杀意,怒气腾腾的眸子落在章宜与明方杰二人身上。

他似是在做什么抉择。

而此时、正当他抉择时,身后那方人已经靠拢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出手解决了一方人。

混战之中,明方杰拉着章宜四处逃避,即便如此,依旧被流弹擦伤。

“她们为什么抓沈清?”章宜躲在树后听着后方厮战,不忘捂着耳朵询问明方杰。

后者只是白了她一眼,却未回应她的询问。

“我问你你听到没?”章宜见明方杰闭嘴不言,伸手拉扯了下男人肩膀。

而后,只听闻一声倒嘶声,紧随而来的是掌心的温热触感,她抬手一看,一掌鲜血。

“你受伤了?”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章宜话语才落地,明方杰的指控便落下来了。

后者凝视着他半分钟,思绪回笼,“你还没告诉我他们抓沈清做什么?”

这女人脑子不好,明方杰如是想。?懒得理她,直至三五分钟后,厮战结束。程仲然身染鲜血朝后方而来站定在他跟前,将视线从明方杰身上落到章宜身上。转而,视线下移,落在她鲜血淋漓的脚丫子上。?微微拧眉。?“送章秘书去医院,”程仲然开口话语冷冽。?“老陆呢?”明方杰问。?“在后方,你先送她去医院,”程仲然应允了声,而后抬步欲要走。“程仲然,”章宜一声高呼响起。“沈清怎么样了?”“好着,顾着你自己先,”随后,男人跨大步离开,消失在其视线中。

总统府后的山林里,一场血腥厮杀与夺命狂奔拉开序幕。

而首都军区医院,沈清一路战战兢兢到了医院,里里外外一通下来已经是临近十一点的光景。

“孙教授,”苏幕望着孙德开口,眉眼中的担忧尽显无疑。

“b超来看,没什么大事,宝宝应该是受到了惊吓,但我看少夫人情绪不大好,若是怕的话在医院观察一晚上。”

“好、住一晚,”苏幕也怕。

好端端的生出这些事情来,着实是吓人的紧。

她推开病房门进去,沈清正窝在床上,修长的指尖依旧是落在肚子上,苏幕迈步过去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背轻轻捏了捏而后柔声开口;“清清,医生说宝宝只是吓到了,没事的。”

“真的?”沈清问,话语交集。

“真的,医生说了,说只是吓到了,要是怕的话我们在医院住一晚在回去,恩?”苏幕柔声轻问,话语温温浅浅,一贯温柔的语气让沈清稳了稳心神而后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不早了,你睡会儿,”苏幕说着,伸手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

“宝宝没动,我不敢睡,”沈清望着苏幕,清明的眸子依旧泛红,带着些许后怕。

“你不休息好,宝宝怎么会休息好?指不定睡一觉起来,你休息好了,宝宝就动了呢?对不对。”

这日晚间,沈清实在是困顿,昏昏沉沉睡过去时,手掌依旧落在肚子上。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苏幕在与人争吵什么,而后病房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甚至还闻到了丝丝血腥味。

这边,临近凌晨转点,山林里才恢复平静,明方杰拉着章宜从战地奔过来时,后者已经浑身没了办分力气,全靠着手臂鲜血直流的男人支撑着她向前。

“我没力气了,”章宜走了一路,来时,为了活命,这会儿没了依头,双脚跟灌了铅似的。

“两公里,”明方杰报出时间。

章宜摇了摇头,奔命的时候没感觉到痛,这会儿只觉的脚丫子钻心的疼。

走在林子里更是一场难忍。

而后、砰的一声,章宜倒地了,不省人事。

次日清晨,沈清从梦中惊醒,一声冷汗,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反反复复摸着自己肚子,近乎半小时动作未停,直至小家伙动了动,她狠狠松了口气,那种感觉,就好似被人呃在掌心的咽喉突然得以解脱。

环视一圈,病房内空无一人。

透过窗帘看出去外面的天空蒙蒙亮,躺了会儿,她起身掀开被子赤脚下地,找到拖鞋,拉开房门出去,赫然见苏幕躺在外间沙发上盖着薄毯子睡在上面。

心头一软,有些罪恶感涌上来。

“醒了?”即便沈清动作很轻,苏幕依然转醒。

“恩、”她浅应,带着些许清晨起床时的娴静。

“宝宝怎么样?动了吗?”苏幕问,话语隐隐带着些许焦急,担又不敢太明显,终究还是顾忌沈清的感受。

“动了,”沈清答,话语温温。

“我先上个洗手间。”

“你去,小心些,”苏幕开口叮嘱。

卫生间内,沈清坐在马桶上,伸手抚上面颊,带着些许无奈与疲倦。

这日上午时分,苏幕询问沈清回总统府还是清幽苑,她选了清幽苑。

回去路上,苏幕见沈清面色始终平平开口宽慰道;“我素来不是个喜欢为景行找借口的人,

只是这次,敌人逼上家门,顾老爷子去世各方势力借风而动,分不清敌人来自哪拨,清清、

母亲这次有些私心,希望你能好给景行一次机会。”沈清静静坐着,未拒绝,未应允,面色始终平平。苏幕见此,一声叹息,带着诸多无奈。?对于这沈清与陆景行的婚姻,她看在眼里,可却无可奈何,无力拯救。

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呈倒退势从自己眼前闪过去。

从总统府到医院的这条路,行至那个十字路口有红绿灯沈清都一清二楚,只因这条路她走了太多太多遍。

多到她足以记清楚这条路上的一景一物。

回到清幽苑佣人们依旧在忙碌着,昨晚的那股子静寂消失不见。

恢复往常。

南茜见她回来,急忙迎上来。

“太太,”面上焦急与愧疚尽显无疑。

沈清伸手拍了拍她的臂弯,“没事,不用担心。”

简短的一句话带着宽慰,南茜闻言,不自觉的红了眼眶,曾几何时,她觉得沈清不是个好人,可实则许多时候,她的一言一行,看似浅浅淡淡,但实则最为温暖人心。

南茜红了眼眶,话语中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高兴;“我给您倒杯水。”

“好,”沈清应允。

苏幕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似是在想,沈清既然能给南茜机会为何不能给陆景行一次机会。

后来、看着沈清站在窗边喝水的背影时,苏幕似是相同了所以然。

南茜与她无亲无故,而陆景行是她丈夫。

因为爱,所以有所求。

整个上午苏幕陪着沈清,二人话语不多,近乎没有言语。

沈清只是浅浅淡淡的干着自己的事情,但能简见到的是自从医院回来,她的掌心频繁的落在腹部。

来来回回。

午餐时分,沈清正坐做餐桌低头喝汤,南茜拿着手机进来。

屏幕上亮着覃喧的号码,伸手接起。

那侧询问话语出来;“老大,章宜是回江城了吗?”

“没有,怎么了?”

“她昨晚去了你那儿之后,整晚未归,今天也没来公司。”覃喧疑惑,在连续打了章宜数通电话无人接听之后才给沈清拨了通电话过去。

而沈清闻言,心里一咯噔,端在手里的瓷碗缓缓放下,拿着手机,原本平平面色便的有些阴寒;“章宜没回去?”

“没有,”覃喧答。

“她昨晚六点多离开的清幽苑.”话语落地,沈清似是想到了什么,整个脑子嗡的一声巨响。

面上惊恐一闪而过,而后伸手撩了覃喧电话。

拿着手机给陆景行拨了通电话过去,那侧男人还未来的急开口只听沈清质问声猛的甩下去;

“章宜呢?”

“陆景行我问你章宜呢?”

两句话,接连砸下去,陆景行呆愣片刻,半晌不敢言语。“章宜很好,”陆景行答,话语肯定。“陆景行,昨日章宜车莫名其妙的坏了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佣人把汤撒了她一身也是你的

手脚对不对?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对不对?陆景行。”

连续三声询问下来,沈清整个人情绪异常激动,甚至是未曾想到苏幕在场直接拍桌而起,猩红的眸子翻着狠厉的光芒,恨不得此时能将陆景行碎尸万段。

章宜、章宜。

她这辈子最真挚的朋友。

陆景行算计不到她头上既然转身去算计章宜去了。

她不敢想,不敢想。

实在是不敢想。

陆景行拿着手机有漫长的一段静默,未曾言语,哐当一声,沈清发了狂,当着苏幕的面直接将手机甩到了墙上。

一部手机,四分五裂。猛然,沈清狠毒的视线在屋子里扫过去,寻找昨日给她端汤的佣人。可寻找了一圈,终究是未果。?“昨日送汤的那人呢?”沈清咧着牙抓着南茜询问道。“是先生调过来的人,今晨调走了,”南茜答,被沈清如此发狂的模样吓得不敢再过多言语。

调走了?

沈清这日,发了狂。

只因陆景行将毒爪伸到了章宜身上,只因章宜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最为重要的几人之一。

半小时后,陆景行狂奔而来,急切的步伐朝餐厅而去,远远的沈清便见男人来了,跨大步迎上去,男人张嘴还未言语,沈清抬手就是一巴掌。

一起一落速度极快,惊得一屋子佣人倒抽一口冷气。

而苏幕,坐在餐桌上,缓缓闭了眼眸,看了眼南茜,后者识相带着人出去了。

至于苏幕,她似是也难受万分,揉着眉角离开了餐室。

“是不是因为我怀孕了,你不能算计我,所以将如意算盘打在了章宜头上,是不是?”

“陆景行,倘若我今日没有怀孕,那么昨夜被算计的人是不是就是我?”

男人低垂首看着她,沈清狂怒的眸子瞪着她,得不到答案,而后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同一边脸面上。

“她很好,没事,”陆景行开口言语,一贯嚣张不可一世的男人今日既然有些低三下四。

沈清看着她,眸间排山倒海的情绪毫不遗留的呈现在陆景行面前,从最开始的愤怒,到痛恨,在到后来的心如死灰,陆景行全程尽收眼底。

良久之后,沈清冷笑出声,话语凉薄带着决绝;“陆景行,我想过要理解你的,但你太让我失望了,章宜倘若有事,你我之间到此为止。”

言罢,她欲要转身离开。

而陆景行在听闻沈清决绝的话语时,隐藏的情绪一寸寸在眼膜中破裂开来,带着惊慌与恐惧。男人伸手拉住她的臂弯将她带进怀里,禁锢住她的手臂紧如生铁坚硬。“章宜没事,你信我。”

“我怎么信你?信你三番五次算计我?算计不了我算计我身旁人?”

“我有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沈清质问,话语高昂,带着阴狠。

“顾老爷子去世,各路妖魔鬼怪都想借风而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不把她们弄出来我们都会有危险,沈清,我也不想的,”陆景行心头的委屈与无奈从未向任何人述说过,可此时,他只想告知自己太太,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想,他也没办法。

“为了将躲在暗处的敌人弄出来,所以你就利用章宜?将她放在狼群中?”

“她很好,”男人在度重申这三个字,话语坚定带着些许颤栗。

“在你眼中,不死都算好,”沈清咆哮出生,情绪激动,面庞与脖颈之间近乎青筋直爆。

沈清话语落地,逼仄的低气压快速撵过客厅,沈清静静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打量与窥探,

而陆景行,脸上盛着五指山,因整晚未睡眼帘下放一片青黑。

陆景行盯着她盛怒的面庞,眸子的黑暗越来越盛。

“你我之间的婚姻原来是建立在一个秘书身上,沈清、即便我跟你说这些并非我所愿,你似乎也不能理解我的难处跟苦衷。”

“你我之间本就存在裂痕,与他人何关?”

陆景行试图将这些过错落到章宜身上,而沈清并不愿意。

“我以为宝宝的到来可以让我们和好如初。”

陆景行以为,二人经历了那么多,一切都能在最巅峰的时刻回归平淡,过上她们想要的想过的日子,可没有。

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空幻想,沈清并未如此想过,她从未如此想过。即便宝宝的到来也抹不平她心中那些裂缝。所有事情到最后都会成为她们感情不和的导火索。

“和好不易,如初更难。”

八个字,如同利刃刺进陆景行的心脏。

“所以、不管我后期怎么做补救,怎么对你好,你始终都会记得曾经的那些?”男人问,冷然的话语从喉间溢出来,似是极为困难似的,沙哑,颤栗。

陆景行的双眸在瞬间剧烈收缩,眼眸深沉漆黑,望不见底。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手背青筋直爆,似是极为隐忍。

沈清站在对面将陆景行的言言语表情肢体动作尽收眼底,她清明的眸子盛着怒气与愤怒,望着陆景行的目光带着难以消散的憎恨。

陆景行深谙的心底在翻滚着热浪,如同火山爆发的前夕,可终究,他还是忍住了;人在被挤压到极点的时候会爆发,以往,他并不想将沈清拉入到权利斗争的漩涡中来,可如今,身在总统府,又怎能做到置身事外?

此时若是不严明,等知晓的事情,一切都已追悔莫及。

男人深呼吸,而后压着嗓子开口;“顾老爷子去世,陆家就会少一个支撑点,少了这个支撑点,我这条路只会更难走,阿幽,现如今这世间多少只野狼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等着将我踩下去,扒我皮喝我血,自古以来并没有什么千秋万代一成不变,我想让你和宝宝生活在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下,唯有狠下心将那些觊觎我陆家地位的人悉数铲除掉,阿幽,这是我的职责,我的责任,我也有苦衷,我自生下来便被这朝堂权利逼着往前走,我也想陪你。”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猩红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再度开口道;“现在的情势,外围势力逼近眼前,首都各层高官虎视眈眈,他国建交迫在眉睫,而这中间站着我一个人,渺小如尘埃一般,我要运筹帷幄,我要制衡朝堂,我还要防着那些饿狼不要命似的扑上来撕咬我的妻儿,你说我算计章宜,不顾及她的生死,可比起我的妻儿,换成是你,你会如何做?

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八章:若论残忍无情

男人一声声的询问与控诉听得沈清脑子抽抽的,清明的眸子布满猩红血丝,望着陆景行带着半分愤怒。

“是我错了就是我错了,我敢于承认,算计章宜确实是我是先没有谋略好,只因她出现的太和时机,但我们两的幸福不能与她挂钩。”

男人灰暗黝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压着怒火的话语如掉落在铁棚子里的雨点似的,砸的沈清心理砰砰响。

“不愧是天家人,你每每的借口找的当真是别出心载,算计章宜是你事先没谋略好,你怎么就没谋略好?撒汤,换衣服,坏了人家的车,这难道不都是你的谋略?”

沈清反驳,怒火中烧,原本挺直的背脊因情绪激动微微弯曲,落在一侧的手抬起来放在了后腰上。

“你千算万算,没将我会发生意外算进去,若非我发生意外,你陆景行现在可谓是事成功就。”

一番话语吼出来,她本就白皙的面色透着有些窒息的青紫,另一只手也扶上了后腰,形成了双手撑腰之势。

陆景行见此,心头一条,潜意识里迈步向前,沈清后退一步,抬头望天,微闭着眼,大口喘息声,而后纤细的掌心落在肚子上来来回回,似是安抚。

“我不想跟你吵架,你有朝堂之责你去履行,你有雄韬伟略你去实现,你有责任你去承担,你有敌人你去解决,但……你别带上我,别带上我身边人,”言罢,沈清抬脚欲要离开,却被陆景行一把拉住臂弯。

后者猛然甩手挣脱开了他的掌心。

动作太大,扯着肚子,不疼,但小家伙动的她难受。

于是乎,沈清站在原地一手扶着餐椅一手落在凸起的肚子上,来来回回。

一头秀发披散下来,此时,她微微低垂头,陆景行看不清她面色是好是坏。

“阿幽,”男人嗓子沉的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阴沉的天空,俊逸的面庞染上了心疼。

“我不需要丈夫,你不离婚,那就离我远点。”

轰隆一声,天雷滚滚。

陆景行被沈清这句不需要丈夫劈的里外都烧焦了,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良久没有动弹。

静默的空气如同狂风起的铺上了整个餐室。

“什么意思?”男人问,话语颤栗,带着不可置信。

“你去实现你的雄韬伟略,你去履行你的职责,履行你的责任,你要什么妻儿?妻儿只会是你的拖油瓶,只会是你前进道路地绊脚石,没有我,你陆景行哪条路走不顺畅?初到首都,我欲要在这个城市站上巅峰,你陆景行百般阻拦,各种借口,如今出了事情,你却说你要防着那些人伤害你的妻儿,陆景行,你扼制我成长,却在护着我的时候将我说的一无是处,你这辈子不该结婚,你就该成为站在权利之巅执掌天下坐拥无数权利的孤家寡人。”

沈清的心……突突的跳着,事实本就如此,陆景行扼制她成长,让她在这个城市只能依靠他,却在出了事情时将她身旁人推出去,此时的她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因她没这个本事。

“我的丈夫,在我需要时三番五次不在我身边,我习惯了,没关系,但为了你那些仕途,你算计我身边人是否过分了些?”

明明知道这个圈子不干净,明明知道这个圈子藏着多少妖魔鬼怪,她成未牺牲品就罢,为何还要带着别人?

“我们两行走道路不同,你的那些雄韬伟略江山之谋我不想懂,也不愿意去懂,你陆景行做任何事情总是在权衡利弊得失,我与别人之间你选择我,我应当高兴,证明你在乎我,但那个人,不能是章宜。”

从开始的咆哮到后来的冷静,沈清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微微闭了眼眸,泪水落在掌心,如此绝望。

“你永远都不知道在我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对人生绝望时候,是谁拖着我走下去的。”

沈清深深的看了陆景行一眼,这深深的一眼中带着放弃与决绝,而陆景行一眼撞进她的眼眸中吓得整个人近乎立不住,伸手扶上椅背才勉强站稳。

沈清走了,离开了餐室,徒留陆景行一人站在原地,男人看着她上楼,而后看着她出来,手中提着包,一副要出门的模样,见此,他踉跄快疾步过去挡在沈清跟前。

低垂首看着她,呼吸急促,伸出去想握住她臂弯的手都微微颤栗着。

“章宜在哪儿?”沈清冷漠开口询问。

男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了下去,还好,只是去找章宜。

“我送你去,”陆景行说这伸手欲要牵沈清的掌心,却被她躲开。

男人侧眸望了眼她,紧绷的下颌足以看出他情绪隐忍。

沈清视而不见。

路上陆景行开车,依旧未曾见到刘飞与徐涵的踪影,沈清坐在后座,男人在前开车二人静默无言,陆景行紧绷的面色未曾好过半分,沈清阴沉的的脸面也未曾有阴雨转晴的时候。

沈清想,她这辈子如果没有需要陆景行该有多好,她还是那个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沈清,在事业上依旧是自己领域的第一。

可是嫁给了陆景行,她这辈子只能活在他的光芒之下。

三年婚姻,如同走了三十年似的。

“这件事情过去,我回江城,”后座女人冷漠嗓音传过来,陆景行握着方向盘的掌心一片青白。

回江城,无疑是宣布婚姻结束。

“章宜没事,”陆景行开口,嗓音低沉。

沈清静默无言,也知晓陆景行强调章宜没事是何意思。

转首,望向窗外,正值中午光景的首都街道来往车辆依旧穿梭不听。

“跟章宜没关系。”

“你一边说章宜有事我俩到此结束,一边说跟章宜没关系,沈清,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男人等红灯间隙透过后视镜望向沈清,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盯着她。

沈清回视,视线碰撞一起,男人的灼灼目光与她冷漠视线碰撞在一起尚且还未擦出火花来,

身后便响起喇叭的催促声。

男人启动车子离开,沈清交织在一起的指尖越握越紧,情绪异常紧绷。

“你想让我在这阴险狡诈之地在这没玩没了的算计中将孩子生下来?”苍凉的话语在车厢里蔓延。

男人靠在前座,握着方向盘的手恨不得能将掌中之物捏碎。

眸中破裂的隐忍蔓延开来,快速模糊了他的眼眸。

“在商场上,你遇到任何事情都是迎难直上,在婚姻中,但凡是出了任何问题,你所想的不是逃避就是把我甩了,无论我如何解释你总觉得我是在冠冕堂皇为自己找借口。”

“我承认我不如平常人家的丈夫事事将你放在第一位,但沈清,我到底是有多不堪?让你屡次三番想将我踹出太平洋去?巴不得我滚的越远越好。”

陆景行控诉的话语在车厢内响起,虽话语平淡,但冷冽的气息却在周身蔓延,起伏的胸膛足以证明男人此时的隐忍。

“你对我……何其残忍。”七个字,咬牙切齿……落入沈清心扉。

他所言,句句属实。

“我对你,是被权力压迫的无可奈何无路可退,你对我,是光明正大的放弃,若论你我之间谁更残忍无情,到底谁更胜一筹。”

狭小的车厢内,男人平铺直叙的话语外车厢里环绕,细停之下,有一丝丝隐忍的哽咽。

“所以……那些但凡是有些许社会地位的人在择偶时都会精挑细选权衡利弊,为何你陆景行是精虫上脑不顾得失,非得将我拉入到这无边无际的算计中来?我想放弃你,也是求生欲使然。”

呵……求生欲?男人冷笑一声,快速抬手,一抹晶莹从指尖滑过。

“你向后看看,除了总统府车辆跟着的还有哪些,那些人,都是等着要你我命的人,求生欲?沈清,你信不信,你若是现在下车,下一秒等着你的便是一尸两命。”

正文卷 第三百四十九章:陆景行伤的还挺重

陆景行话语尚未落地,沈清坐在后座,侧眸回首向后望去,总统府的车辆清一色的迈巴赫,

剩下那些三四辆没上牌照的,估摸着便是陆景行说的那些人。

“看见了?”男人问,话语平缓。

“沈清……我不将他们解决了,你独自出门的结果无非就是死路一条,回江城?你连机场高速只怕都上不了。”

是恐吓吗?不是。

陆景行只是在阐述事实,再将他们此时身处境地说与沈清听。

而后者听闻,目光如炬投在陆景行身上,因着是背对看不清男人此时面色,但他冷峻的背脊一如既往,未曾变过。

“你祈祷我能尽早解决他们给你一个舒适的环境,不然,你只能没日没夜的呆在总统府哪儿也去不了,”男人再度开口,话语近乎冷漠。

“是谁?”她问。

“各方势力,”陆景行开口,未曾隐瞒。

他本不想将沈清拉到这无边无际的权斗当中来,可沈清不是个听话的,若是她能安安心心呆在总统府一切好说,可并非。

沈清并非如此听话的人。

如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陆琛主政在内,他伸手在外,二人必须密切配合才能将对方一举拿下,这中间出不得任何差错。

如若沈清离开总统府,谁敢保证那些不要命的会将她如何?

拿妻儿去冒险?他做不到。

“阿幽……你不甘心也没办法,如今,总统府是你唯一的保护伞,离了它,你难保能活着到老,你若是不在乎自己生死愿意去燥腾,你大可去,我不拦着你。”

“你以前从不和我我说这些。”

“今非昔比,以前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说不说没关系,他们没胆子将你如何。”

“现在呢?”

“他们可以造势,因为不管如何都能将罪名甩到别人头上去。”

“以前的我,年少无畏,现如今……”他似是想到什么,苦笑了声,“你知道的,你跟宝宝是我千方百计谋来的,我怎敢拿你们去冒险。”

“你拿我冒险的次数……呵,”后面的话,不说也罢。

“……”冗长的逼仄的沉默席卷车厢。

陆景行早就知道,即便他跟沈清过了一段安稳日子,即便她会粘着你,同你说笑,但以往的那些东西依旧埋藏在她内心深处,搞不好,就能被挖出来。

如今就是这样。

而沈清呢?她理解陆景行的身处环境的不易。

但不能理解他为了利益将章宜拉进去。

这点,她绝不容许。

她从未想过将章宜置身于危险之中,而他的丈夫,却做出了如此举动。

怎能不心寒。

这个千方百计护着她的女孩子最终却被她的丈夫拉入到了权利斗争当中,且还受了伤。

陆景行是想让她这辈子都良心过不去。

车子行驶在平坦大道上,沈清收回思绪将实现落向窗外,这一看,整个人都惊颤了。

“你不是说章宜没事?”这条路是去军区医院的,她晨间才从医院回来。

男人静默无言,未曾开口言语,只是稳妥开车。

“陆景行,”沈清在度开口,近乎爆喝。

侧看,男人面部轮廓线条紧绷,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面色深沉的近乎滴出水来,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而沈清坐在后座看着他如此面色,整个人近乎发狂,男人向前的视线微微抬起透过后视镜望了沈清一眼,压着嗓音开口解释道;“腿被树枝划伤了。”

“你最好别骗我,”她开口,恶狠狠警告。

男人闻言,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搁在窗沿抬手抹了把脸,冷笑一声,数不尽的无奈与沧桑;“你都拿她威胁我们的婚姻了,我怎敢骗你。”

陆景行心寒吗?

寒。

沈清这人看似无情实则有情,她身边但凡是随随便便一个相识较为长久的朋友她都会护着。

不容任何人欺负他们。

每每出了任何事情潜意识里,她总是第一时间偏袒他们,而自己呢?

若是章宜和自己,沈清会如何选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

这日,陆景行着一身军绿色衬衫,似是恢复了她们初结婚的那段时间,每每第一时间见到他,总是一身军绿色衬衫在身。

衬衫着在身上有些皱褶,袖子依旧是高推,领口微微敞开,许是整晚未眠,下巴有些胡茬子冒出来,发丝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打理得当。

这个想来意气风发的男人今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疲倦,连说出口的话语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沈清沉默,靠在后座望着陆景行的侧颜,未在言语。

陆景行驾车驶进军区医院,下车时,沈清欲想侧眸望去,却被陆景行挡住了脸往医院大厅带,军区医院,有武警军官把手,自然是没那么容易好混进来,且不说章宜他们住的还是高干病房。

高干病房区,沈清尚未走进,便听见骂骂咧咧声响传来,顿住脚步细听,才发现这叫骂声是傅冉颜的,抬步欲要快速奔过去,却被陆景行牵制住了手腕,她想也未想,抬手就甩开男人。

后者再度伸手拉住人,英俊的面容带着些许冷峻;“跑什么?”

每每见到沈清抬腿狂奔他近乎都能被她吓出心脏病来。

沈清稳住心神,望了眼陆景行,后者见她停歇下来,缓缓松开她的手,走进,叫骂声更为鲜明。

病房门口,围着一撮人,这一撮人,全是昨晚恶战中受伤的军人,悉数吊着胳膊腿挂着彩扒在门口跟看猴儿似的朝里往,沈清走进,却进不去。

身后,传来男人一生爆喝;“干什么?”

围在门口的人听闻声响,刷的一声将视线落下来,而后一秒钟的功夫站直了身子,站在第一个的人欲要敬礼,却发现自己右手正挂在脖子上,而后换了左手,一声铿锵有力的招呼声响起;“首长好。”

“滚。”

男人心情不好,老婆不能吼不能骂,这群糙男人没那么讲究。

“就滚,”众人瞬间做鸟兽散。

屋内几人听闻们口声响齐刷刷回眸观望。

沈清进来时,明方杰与章宜个占据一张病床,屋子里站着程仲然与俞思齐傅冉颜三人。

明方杰挂着胳膊,章宜包着脚,远远看着,跟大清朝那些裹脚老太太似的,

“你怎样?”

“你没事吧?”

二人相见,第一句话同时从询问出口,沈清担心章宜,而章宜同样是担心沈清。

这二人,多年好友,其中感情早已不能用深厚二字形容了。

俞思齐见此情此景,将目光落在了一旁陆景行身上,见男人满身疲倦带着沧桑,抿了抿唇,

深邃的眸子沉了沉。

“小伤,没事,”章宜笑答。

而沈清闻言,心头阵阵抽疼蔓延开来,伸手揽住章宜肩膀,低垂首充满歉意的三个字从喉间溢出来;“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替我受了苦。

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卷入斗争中来。

对不起。

静谧的病房里沈清的哽咽声显得尤为清晰。

章宜心底一抽,良久之后,缓了缓心神,抬手拍了拍沈清后背,笑道;“你多给我放几天假,最好还是带薪的那种。”

“对不起,”沈清再度开口,眼眸中泪水不自觉益了出来。

“好了好了,”章宜全程笑眯眯的看着沈清,尽量不让自己情绪有何不妥当之处。

而一侧站着的两个男人们,算是知晓,这件事情沈清已经知道了。

不约而同的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一股子男人们之间才会有的宽慰,程仲然伸手拍了拍陆景行的肩膀,此时无声胜有声。

而沈清呢,她不敢告知章宜这件事情是陆景行一手策划的。

她怕,怕说了之后,章宜会弃她而去。

她这一生,知己好友并不多,章宜是其中之最。

怕失去,很正常。

可若是不说,沈清觉得自己应当是算不上什么狗屁好友。

张了张嘴欲要言语,章宜却抢先一步开口道;“你也看见了,我没事。”

说着,伸手擦了擦沈清面颊上的泪水。

“别哭了,小心到时候像你,成了个哭包,那样可烦了,”章宜说着,视线下移落在沈清肚子上。

后者一声冷笑,当真是又哭又笑。

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明方杰见此,一阵无语望天。

一侧的傅冉颜见此气不打一处来,伸手脱了脚上高跟鞋砰的一声砸向躺在床上的明方杰身上。

紧随而来的是一身惨叫。

“你他么是个什么东西?啊?带着一个女人在林子里上演夺命狂奔,不是你老婆你不心疼是吧?你自己就吊着个胳膊却让她的脚包的跟粽子似的,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傅冉颜叫骂声再度响起,沈清抽泣着望向她,眼眶中蕴含着一股子热气。

而章宜,嘴角抽搐。

又来了。

这傅大小姐自从进病房就没准备放过明方杰,若不是打不赢,只怕是恨不得能掐死他都是好的。

“你特么发什么神经病?老子招你惹你了?”明方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脾气爆起来也是臭的很,可对上傅冉颜,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你把我姐们儿弄成这样,你特么还有理了?”傅冉颜叫嚣着跨步向前欲要过去抽她,却被站在一侧的俞思齐猛然拉住其臂弯。

“算什么鸟东西你,”傅冉颜伸着食指指着明方杰,言行举止可谓是要多不礼貌有多不礼貌。而明方杰这辈子活了几十年还从未被女人用高跟鞋砸过脸。?今日是第一次。?如此想着,暴脾气上来了,猛地掀开被子起床欲要与傅冉颜动手。

后者见此,丝毫不让。

“穿着军装真他么以为自己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了?你特么要是有点本事能让一个女人伤成这样?怎么?想动手啊?你打啊,打完老娘就去登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晓你特么不过就是个穿着国家制服的衣冠禽兽。”

这日上午,覃喧给沈清拨了通电话告知章宜未归之后,辗转通过高亦安联系到傅冉颜询问章宜有没有跟她一起,彼时傅冉颜还在梦周公,好梦被打断本是要狂躁的,结果覃喧将事情告知时,她连鞋都没穿踩着地板奔想傅易寒房门前,砰砰砰的将房门砸的震天响。

半晌没动静,猛然抬手扶额。

上班时间,傅易寒怎么可能在。

于是乎,辗转找到公司,还未上去便接到覃喧电话。

起因是章宜给覃喧打了通电话,说不舒服,今日在医院,不来了。

傅冉颜就着号码拨过去问了地方,这一来,哪里是不舒服,她就是差点被人给整残了。

“你在给老子说一遍?”论嘴皮子,傅冉颜出了名的骂街高手。

饶是部队里最为甛燥的明方杰都不是她的对手。

说来也是,傅冉颜长期与猪朋狗友厮混在圈子里,接触的人事物比部队里的明方杰多的多,

骂街怼人更是家常便饭,明方杰想斗过她,难。

“老娘说一万遍也是这样,你特么不过就是个穿着国家制服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垃圾食品。”

明方杰只觉脑子都要气炸了,火气蹭蹭蹭的往头顶上冒。

见他过来,傅冉颜一手让俞思齐拉着,一手弯腰拖鞋,刷的一声,高跟鞋再度甩过去。

前面一次,是没有防备,这一次,明方杰出手阻拦。

高跟鞋被他随手一扬一掌拍掉,却往右方飞去,而沈清恰好正在右方。

俞思齐见此,欲要奔过去拦住,有人动作却比他更快。

顷刻间,沈清被一股子大力扯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响,高跟鞋被摔在了章宜被子上,正巧落在沈清坐着的位置处。

俞思齐心头一惊,这要是落下来,正巧砸到肚子。

程仲然也是一惊,昨夜沈清才摔了险些伤了肚子,今日若是明方杰这随手一扬的动作砸了沈清肚子,陆景行只怕是会掐死他。

瞬间、他眸底暗光一闪而过,伸手扯过一侧傅冉颜低头就是一声怒斥;“要闹出去闹。”

“啪~,”一声脆响在屋子里响起。

“老娘跟你很熟?”傅冉颜冷着脸庞问道。

程仲然怎也没想到,自己生平挨得第一巴掌竟然是出自傅冉颜这个泼妇之手。

“要是个人都能吼我两句,老娘成什么了?别他么以为自己穿了身军装就人模人样了,我跟别人吵架关你鸟事?”

骂完明方杰转战程仲然,站在一侧的俞思齐伸手摸了摸鼻子,往后退了退。

只怕这女人今日来是要一个个骂过去的,他想着,要不出去算了,站着也是脑子疼。

扫了眼一侧的陆景行,那人面色可谓是极臭极臭的。

“你发什么疯?”程仲然冷着面色质问傅冉颜。

后者撩了他一眼,冷笑出声;“睡了你一次就以为自己有点分量了?要是个男人都向你这样老娘这日子还怎么过?是没给你钱还是怎么着?”

话语落地,一屋子人都惊住了。

傅冉颜跟程仲然。睡了?

睡了?

一时间,屋子里静谧的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沈清惊恐的眸子望向章宜,后者也同样望向她。

有那么一瞬间,沈清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

到底是来看章宜的还是来八卦傅冉颜跟程仲然的。

傅冉颜把程仲然睡了,还给了钱?

卖的?

就连俞思齐跟陆景行也是愣住了。

傅冉颜的话语似乎让程仲然的男性权威受到了挑衅,泛着杀气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恨不得能掐死她,于是狠下心头拉着人欲要离开,傅冉颜却死命挣扎。

“沈清。”她呼救。

沈清张嘴,欲要开口警告程仲然却被站在身后的男人抬起大掌捂住了嘴。

话语被截断。

她挣扎,陆景行却不放,直至程仲然扛着傅冉颜出去男人才松手。

沈清猛地推开陆景行,哐当一声,男人后背撞上墙壁,让其面色泛白。

“告诉程仲然,傅冉颜有事我跟他没完,”沈清警告陆景行。

男人静默,低垂首望着她,半晌未言语。

俞思齐看了眼老三,后者识相,吊着膀子出去了。

而后、他伸手拍了拍陆景行肩膀,对沈清道;“仲然是个有分寸的人,在来,傅小姐这么厉害,谁吃亏还不一定,太子妃你好好陪陪章宜,我们先出去。”

屋外,俞思齐与陆景行站在一旁,相对无言。

须臾之后,俞思齐道;“让老孙看看你后背的伤。”

“没事,”他答,话语不温不火。

“万一出了血让沈清看到了不好。”

“她不会管我死活,”男人说着,抬手摸了摸口袋,抹了半天也没摸出个东西来,最终还是俞思齐将烟盒递过来,男人抽了根烟出来夹在指尖而后借火点燃,周身散发着颓废。

“跟她说了?”俞思齐问。

“说了,”男人答,轻吐烟雾,烟雾缭绕之际看不清面色。

“沈清是个有分寸的,你跟她说了就行,近来不太平,能待在总统府不出门对你而言便是最大的支持了,”俞思齐出言宽慰,唤来的却是男人一生冷笑。

傅冉颜跟章宜都比他重要。

男人视线落在地上,整个人散发着冷冽的颓废气息。

俞思齐望着他半晌不知道如何开口言语,也知晓,这会儿要是在提及些许沈清的事情只会让他更为心塞。

转而话锋一转;“几个月了?”

“差六天六个月,”男人答,微眯着眼睛吸了口烟。

“昨晚、、”俞思齐欲言又止;“没事吧?”

“恩、她没跟我细说,应该是没事的,”陆景行如是想,若是有事,沈清这会儿哪里还有劲去管章宜的事情。

早就让他滚了。

“好好过,孕妇脾气不好,在加上昨晚受了惊吓,章宜的事情跟她好好解释。”

陆景行侧眸望了眼俞思齐,哂笑了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反正就是想笑。

病房内,沈清坐在床沿看着章宜。

二人相视,沈清组织语言想着如何开口这件事情,却只听章宜道;“陆景行昨晚受伤了,还挺严重的。”

混战之际,她隐约见到了陆景行后背湿了一大块。

而程仲然似乎也挂了伤,不过是伤在身上看不见罢了。

沈清闻言,滞了滞。

“他昨晚将你带入那样的环境中,你不恨他?”

章宜闻言,笑了笑;“也亏是我,昨晚若是你,保不齐现在会怎样呢!”

昨晚那样混乱的情况若是沈清在,只怕危险的很,更何况她还有孕在身。

她很庆幸,这件事情是在自己身上发生。

“明方杰也受伤了,应该也有不少人去了,”章宜将昨晚大致情况说与沈清听。

而沈清也知晓,这世间从来不是好人一生平安的世道。

章宜这个去了,是较为含蓄的一种说法。

沈清坐在一侧看着章宜,章宜也同样注视着她。

一直以为沈清这条路不好走,可现如今看来,陆景行的这条路似乎更不好走,未曾亲身经历过对方的一切似乎不能理解他的处境。

可如今经历了,似乎理解了那么一两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沈清问。

“不知道,可能是人的一种偏颇吧!”章宜答。

而后靠在病床上伸手拉了拉被子将她那惨不忍睹的脚丫子盖住;“以前总觉得陆景行不好,不顾着你,可昨晚也确确实实见到了,多的是人想要你们死,昨晚跟着我们一路狂奔的人竟然还将误认成了你,你说好不好笑?夺命狂奔中还能有笑料发生,确实也是人生一大经历。”

章宜的话语,很诙谐,诙谐到沈清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打量。

她不明不白章宜为何跟她说这些。

在她对她愧疚满满的时候她却聊着陆景行。

“章宜,”沈清轻声开口。

后者望向她。

只听沈清问道;“为什么?”

“以前总觉得无可奈何是种借口,可见过之后突然发现不同人说出来有不同的原由,如果,陆景行能尽全力护着你给你一方天堂,你又何不享受这个他为你编制的美好的世界呢?外面的风雨他一人扛着,一人受伤那都是他的事情,沈清,有人想让你死,而且对方还异常狠辣。”

起先,是苏幕开口让沈清给他一次机会。

在来,是章宜。

她虽未明说,但话语中的意思怎会听不出来。

有人想让她死,而陆景行又能护着她。

“我理解他的处境,但我不能原谅他将你拉下来。”

“不拉下我就要拉下你。”

“他身旁多的是武功高强的女人。”

“因为我是你秘书,更有诱惑力,陆景行不将那些人诱拐出来弄死,就要时时刻刻堤防着有人想伤害你。”

一问一答,沈清与章宜之间的话语直白的让人一时间消化不了。

“如果你是在为我打抱不平,那我告诉你,我并不生气,你是否可以退一步?”章宜望向她,目光灼灼,带着询问。

她从不偏袒陆景行,因为她跟陆景行非亲非故,没有缘由去偏袒这个男人。

她今日所言语的这些话不过是在亲身经历了那些时候得出来的感悟,不想沈清经历自己的经历过的。

记恨陆景行?并没有,相反的,她感谢这男人。

感谢他分得清孰轻孰重将沈清护在总统府,没有像以往那样算计她。

而沈清,回应她的是长时间的静默不言。

“为什么?”

“为什么会站在陆景行的立场考虑问题?”她问。

“因为我想让你好,”章宜答。?话语诚恳,带着坚决。她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及其简单明了,只是想让沈清好,出了这个别无其他。其他的人事物、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沈清。

只在乎这个多年好友。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日下午,沈清在她病房呆数小时才离开,期间,陆景行去处理了后背伤口还顺带唤了身衣服,离去时,沈清多看了他两眼。

这厢,陆景行与沈清前脚离开病房,后脚俞思齐进来,站在床尾望向章宜,低低徐徐道;“多谢。”

章宜闻言,撩了他一眼,视线淡淡;“我是为了沈清。”

沈清来之前,俞思齐与程仲然二人坐在病房里与她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谈话,话语中无非是在告知昨晚那场战役的处境,告知陆景行与沈清此时的处境。

说这些,只是希望章宜能在沈清面前美言几句,让陆景行能免受沈清之苦。

昨晚,俞思齐从战场见到陆景行的那刻开始,就好似看到了沈清与陆景行争吵的场景。

身为知己好友,此时又身处军区医院,似乎没有什么理由不去帮他争取幸福生活。

而章宜跟沈清说那些,也确确实实是想让沈清好。

当然,离不开俞思齐那段话。

他说;“政治场上本就是个杀人不动刀子的地方,现在明里暗里都有人想将陆家拉下台,想将沈清与陆景行置于死地,昨晚的事情确实是我们谋略不周将你牵扯进来,但为了沈清与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似乎也没别的办法可行,如果沈清离开总统府,她必定会挂在那些人的刀枪之下,现在,于沈清而言,最好的状态便是在家养胎,等着陆景行扫清一切障碍给她一方安稳天地。”

“跟章秘书说这些,希望你能劝沈清看清局势,闹归闹,吵归吵,我相信她动手抽老陆,他也不会还手,但总统府确实是把很好的保护伞,如果沈清出事,死的便是三个人。”

陆景行没了沈清,也活不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章宜问。

“因为沈清有个性,不会听老陆的,而老陆不可能将她绑在家里不让她出门,唯一的突破点便是你这里,如果你想让沈清活命的话,尽到一个做朋友的责任。”

确实如俞思齐所言,沈清即便是动手抽陆景行,陆景行也不会还手。

下午时分,她们来时。

章宜明显是看到了陆景行面上的五指山。

出自谁之手,不言而喻。

“人这一生,知己难寻,难得章秘书也是个重情义之人,”俞思齐点头,道出一句官方且客套的话语。

章宜闻言,白了他一眼;“我跟俞市长并不大熟,您也没必要跟我打官腔。”“。”俞思齐一阵静默,而后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这方,沈清在前,陆景行在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的步伐很稳,一步一步向前,站在电梯前伸手按电梯,等电梯间隙,透过反光的电梯门看了眼男人幽深的面庞,而后电梯来。

她跨步进去。

男人随后跟上。

电梯内,只有夫妻二人。

沈清不言语,陆景行也不言语。

这二人,默契的很。

“程仲然什么时候跟傅冉颜搞上的?”她开口,打破这静默。

而话与确实围绕着别人转的。

陆景行透过镜面看了她一眼,面容平平淡淡,没了来时的剑拔弩张,可询问出来的话语依旧是冷冷清清无半分情绪。

“不知道,”男人答,甩出三个字。

沈清抿了抿唇,未在言语。

直至电梯到一楼,她抬步下去,男人跟上。

驱车离开,不远处,依旧跟着总统府的警卫,陆景行这人出门,鲜少有这么声势浩荡的时候,可见,近来确实是不太平。

沈清依旧是坐在后座,视线落向窗外,转而响起什么再度开口;“你给程仲然打电话,让他别乱来。”

男人闻言,面色阴郁的不得了,心里的一股子怒火压着,就好似马上要喷涌而出似的;“为什么不是你给傅冉颜打电话让她别乱来?我瞧着她厉害的很,两个男人都搞不赢她一个。”

“你什么意思?”沈清冷眉询问。?冷嘲热风是什么意思。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什么意思?能有什么意思?开口闭口就是傅冉颜章宜,他这个丈夫她什么时候关心过?除了质疑,除了让自己滚,她何时干过别的?“睡都睡了,还能乱来什么?”他在度讥嘲开口,依旧冷嘲热讽。沈清;“。”

沈清沉冷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望着他许久,许久,久到心里怒火逐渐平息。

原不想在言语,奈何只听陆景行再度阴测测开口;“看过章宜了?是好是坏?还是想让我滚?”

章宜的死活关系这她们的婚姻,陆景行问出这话似乎也不过分。

可沈清却咬紧了唇。

男人见她没作声再度开口;“不准备给我个结果?”

“你想要什么结果?”沈清问。

男人哂笑出声,没了后话。

车子平稳驶在车队中间。

沈清正出神间隙,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车子碰撞声,她回首朝后望去,只见一大推车子围在了一起,却看不清具体形势。

在望向开车的陆景行,男人脚下油门不自觉的深了些。

在闹市中,跟随着前方开路车辆连挤带插向前,左右摇摆之际肯定是晃晃悠悠的。

沈清伸手抓伤扶手,面色焦急,一手落在肚子上似是如此才能安心。

“陆景行,”她开口轻唤,嗓音带着颤栗。

“你抓稳,没事的,”陆景行开口安抚,手中打着方向盘的动作不停。

“后方抱枕拿出来垫在门边,别撞着车门,”尽管如此,陆景行还是护着沈清叮嘱她。

沈清照做。

尽管陆景行在,她依旧提心吊胆。

此行,并不太平。

“不是解决了吗?”沈清问,话语有些颤动。

“谁跟你说解决了?”男人问。

“那你昨晚?”

“一部分,”男人开口。

他说了,多方势力。

解决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仅仅是一部分。

沈清闻言,眉头紧蹙,没在开口言语,只因是不想打扰陆景行,然后一不小心送了自己的小命。

繁华闹市中,对方下了狠心的想将陆景行与沈清弄死。

而沈清,逃过了昨晚,未能逃过今日。

------题外话------

只有站在同一生死线上的人联起手来才会所向披靡、、、、、往后看,看夫妻二人联手上阵啊~

瞧瞧喊一句:群里开小火车的妹子都收收,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捂脸哭)

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章:夫妻二人被追杀

车辆疾驰在车道上,前后车辆紧追不舍,陆景行一边顾着摆脱掉那些人,一边还得顾着沈清。

“安全带系上,”男人说,话语低低沉沉。“会勒着肚子,”沈清言语,带着些许惊慌。

“那你抓紧,”此时的陆景行无暇顾及沈清,甩了身后的那些人才是重中之重。

一路狂飚,车速极快。

而那侧,正准备与傅冉颜没完没了的程仲然接到电话霎时停住了动作,二话不说提了裤子就要起来。

后者见此一脸怒火;“程仲然,你大爷。”“吼什么?爽了你,陆景行跟沈清就没命了,”男人动作极快,从吼人到离开,不过是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

而床上,傅冉颜凌乱着发丝坐上上面半晌都未曾回过神来。

良久之后,爆了声粗口;“卧槽你大爷。”

这方,俞思齐正从医院奔过去,市区里的交手,那些亡命之徒跟不要命似的在追着陆景行狂奔。

沈清坐在后座下吓出了一身冷汗,即便如此,也不敢开口同陆景行言语,生怕分散前方男人注意力。

此时的她,在生死面前,可谓是极为体贴的。

近乎二十分钟后,陆景行将车子奔到了郊区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方,如此做,只是不想造成无端上伤亡而已。

沈清坐在车里,冷汗涔涔,住着把手的掌心一片湿汗,看着陆景行快速在车道上疾驰,看着男人打方向盘,听着他微乎其微的怒骂了一声,看着他伸手拿出手机吩咐那方人什么。

沈清坐在后座,提心吊胆,身子随着车身左右摇摆,肚子里的小家伙因着剧烈晃动而闹腾着。

全程,除了刚开始那几句话,沈清在也未曾言语半分,而陆景行依旧是盯着前方道路不曾开口言语,紧绷的下颌以及青筋直爆的手背足以证明这人此时那股子戾气有多严重。忽然,车身一个剧烈的动颤,有人将车子别了过来,陆景行见此,眼眶都猩红了。

沈清在他车上,他自然不能回击,除了躲避别无他法。

这个叱咤风云,心狠手辣的阎王爷此时成了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毫无还击之力。

一声暴喝从手机那方传出来;“都是死的?沈清在老陆车上。”后方赶来的老四见此,忍不住一声爆喝便出来了。

孕妇在车里,哪里经得住这么猛烈的撞击。“阿幽?”慌乱之际陆景行焦急唤了声。

“我没事,”沈清答,话语微颤。男人未在言语,只是盯着前方道路一路疾驰。

随后,身后救兵到场,恍惚间,沈清听到了直升机的声响,而、确实是有直升机到来。

直升机内,俞思齐身旁匍匐着狙击手瞄准与陆景行并肩而行的车辆轮胎,风速大,难度大。

这方,俞思齐一个拿起对讲机开口;“让老陆放慢速度。”

而下方,陆景行确实也放慢了速度。

不过是数秒功夫,男人猛踩油门向前,却还是被旁边爆胎的车辆给横扫到了车尾,这一撞,不比之前那下差。

“沈清在不在车里?”上方,程仲然近乎怀疑问道。

“在,”俞思齐答,沉着嗓子开口,面色紧张。“太子妃不是怀孕了?这么撞没事?”狙击手反应过来问了嘴。

“闭嘴,解决后面的,”俞思齐冷声喝止狙击手的言语。“陆景行,”后座,沈清隐忍着不适开口轻唤陆景行,男人透过后视镜望了她一眼,只听沈清继续开口道;“没事。”

这句没事,带着些许颤栗,甚至是可信度并不大。

明明知晓,陆景行却没有多余的事情去关心沈清、

逃命重要。

在首都,陆景行被人像条狗似的撵着在郊区道路上狂奔。

因着势力悬殊,俞思齐与程仲然二人来的及时,一切结束在十分钟后。

倘若不是沈清在,陆景行带着队解决这些人似乎跟本不是什么难事。

可老婆在,不能硬碰硬。

车子猛然刹车停下来时,男人第一时间就是解开安全带向后望向沈清,而沈清见车停下来第一时间便是推开车门,一手搭着车门,一手撑着车身人都未下车,便开始狂吐。

一时间,除了直升机在上方的轰隆声剩下的便是沈清的狂吐声。

俞思齐与程仲然顺着绳子下来时,便见如此场景。

陆景行站在门边,沈清低垂首狂吐,男人宽厚的大掌顺着她的后背。

“老陆,”俞思齐开口望向他,眸光带着担忧。

男人面色紧绷,蕴着一股子杀意;“都带回去,无论是死是活。”

俞思齐闻言点了点头,心下是一颤一颤的。

他知道,陆景行是起了杀心了。

原本是想顺藤摸瓜的男人,估摸着此时已经改变心中所想了。

沈清、就是陆景行的软肋。

他自己舍不得打舍不得吼的人如今被人赶着追杀,能不下杀心?沈清停下狂吐,男人伸手将她扶进车里坐好,好似全然没看见她刚刚吐出来的那些污秽物。

旁边,保镖靠在后备箱处,见狂吐声停止,身后递过来一瓶水,“俞长官让给的。”

陆景行伸手拧开瓶盖递至沈清唇边,她伸手接过瓶子开始漱口。

而后将瓶子递还回去,歪着身子倒在了后座上,整个人跟被抽了筋骨似的,软乎乎的,面无半分人色。

俞思齐解决完一切回来见陆景行站在车边,车里,沈清半躺在后座,整个人毫无生机可言。望了眼陆景行,男人面色及其阴寒,如同暗夜深海似的阴沉。下午,沈清恍恍惚惚被送到了总统府,苏幕见陆景行抱着沈清归来,整个人心头都颤了,迎上去询问了番,却未能得到陆景行的回应,反倒是徐涵在边儿桑开口解释。

陆景行将沈清送回总统府,全程未曾有半句言语,蕴着怒火的眸子带着狠厉,只是临出门时交代苏幕照顾好沈清。

沈清听闻此言,原本趴在床上的人猛地半撑着身子起身;“陆景行,你去哪儿?”后者未回应。

只是离开。

晚间、总统府保镖配楼地下室,一屋子人被挑了手筋脚筋绑在柱子上,刘飞守在一侧,看着保镖对这群人言行逼供。

整日过去了,嘴巴严实的很,未有半分消息透露出来。

正当他气急败坏提着棍子想弄死人时,身后大门被哐当一声踹开。

紧随而来的的阴着一张阎王脸进来的陆景行,刘飞望向身后徐涵,后者摇了摇头。

他识相退到一边。

“还没说?”男人问,嗓音沉厉。

“没有,”刘飞答。

闻言,陆景行笑了,冷沁沁的笑声在这地下室里格外阴寒,男人抬腿在屋子里缓缓渡步,速度不紧不慢,皮鞋落在地上带着半分声响。

两久之后,他轻勾唇角。

“对方给了你多少好处?”

男人未回应。“不说?你们来谋杀我,自然是知晓我的手段的。”转而,男人将目光落在一旁刘飞身上,婉转的嗓音如同冬日里的夜莺般低吟浅唱,可这低吟浅唱唱的是哀歌。

“断了手脚,割了舌头,扒了身上的皮,留半口气留着脸扔到家门口去让父母瞧瞧她生养出来的儿子多有出息。”

陆景行狂妄的话语落地,对方一阵惊恐,原本面如死灰的人抬起头望向他,带着惊恐。

“怎?不会以为有人将你痕迹抹去,我就查不出来吧?这天下姓什么怕你是不知晓。”

男人说着,伸腿勾过来一张椅子,坐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双腿交叠后者挺直坐在椅子上如同王者般审视眼前人。

“不说?都用这个法子,没有父母的扔到亲戚家去,扔完之后过两天连带着父母一起送下去跟他们团聚。”

动他老婆孩子?

不想活命老子成全你。

男人伸手抽了根烟,拢手点燃,微眯着眼睛吞云吐雾看着对方,刘飞站在一旁久久未动,而后、陆景行阴桀的目光扫过去,刘飞触及到阴冷的视线,一个惊颤,而后提起刀子往对方而去。

“你干什么?”男人颤栗着开口。

陆景行抽着烟,冷眼盯着他,而后点了点烟灰,“颈部开始往下,让军医来,不能让他死了,剥完连皮也给父母送过去。”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动手了吗?动手了,正如俞思齐所言,陆景行起了杀心。

这种杀心是那种恨不得顷刻间能找出敌人然后虐死他们的杀心。

程仲然与俞思齐来时,陆景行正靠在昏暗的走廊里抽烟,男人低垂首看不清面色,身后屋子里惨叫声此起彼伏,与这昏暗的环境十分相辅相成。

“沈清怎么样?”俞思齐问。

后者未回应。

而后、俞思齐将眸光落在徐涵身上,只听他开口道;“送回去就来了,没等医生来。”

“老大,”数分钟后,刘飞从屋子里出来,手中混满了鲜血,望向陆景行;“说了。”男人眯起眼眸,而后伸手扒拉开他迈步进去,站在奄奄一息的男人身前。

若非此时身后这群男人心理素质良好,只怕是眼前如此景象会让她们将这一年的饭食都吐个干净。陆景行,确实是足够心狠手辣。

夜间,晚餐时分,沈清未曾下楼用餐就连着苏幕端上来的东西也未曾动用过。

苏幕见此,坐在床边好言好语劝说着,起先,沈清静静躺着任由她苦口婆心言语,直至后来,许是确实是吃不下,才开口解释了番。

如此一来,苏幕又怎好在去强求。

陆景行回到总统府已是临近十点多的事情,此时沈清依旧浑浑噩噩躺在床上未曾动弹,就连衣服都是白日那件。

男人迈步进屋子,见苏幕正好从后厨过来,“吃过了?”

“清清没吃,说是吃不下,”苏幕话语带着些许担忧。

男人闻言,眉头紧蹙,神色冷冷带着沉闷;“父亲呢?”

“在总统府,还没回来,”苏幕答,这晚、陆琛,老爷子皆不再。

男人点了点头,抬步朝楼上而去,走到楼梯口似是响起什么,半侧身道;“母亲让佣人熬点粥上来,配点小菜。”

不吃?不行。

卧室内,大灯未开,亮着一盏地灯,男人进去站在门口数秒钟,而后伸手按开大灯,紧随着,便看到焉儿在床上的人动了,伸手将落在肩膀上的被子捂到了头顶上,将整个人蒙了进去。

男人站定数分钟,未靠近,反倒是进了衣帽间,找了身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片刻,浴室响起了流水声。沈清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依旧将人捂在被子里。

而浴室内,男人匆匆忙忙冲了个澡,只因自己一身血腥味,三五分钟解决,换了身衣服出来,便见被子里依旧的人依旧是一坨拱起的状态。

抿了抿唇,紧蹙的眉头自从今晨未曾舒展开过。

迈步前去,伸手将某人身上被子拉下。

沈清在度扯回去;“灯关了,刺眼。”

男人听话,伸手关了灯,开了盏壁灯,不至于那么乌漆嘛黑。

“起来吃点东西,”陆景行伸手欲要去扯沈清闷在脑袋上的被子,沈清却乖巧的很着急将被子扯下来了,躺在床上望着他。

依旧是面色寡白,比下午时分好不了多少。

“胃难受,吃不下,”某人答,话语平平。

听闻沈清糯糯的嗓音,男人面色明显温和了下来,伸手欲要将人从床上抱起来,却被沈清躲着拒绝,如此明显的拒绝怎能让陆先生不多想。

“章宜说你受伤了,”一句解释的话语,疗伤功效挺大,关心他?陆先生自然是高兴的。

伸手继续手中动作;“手没伤着。”

最终还是将人从床上抱起来坐在一侧沙发上;“喝点水,暖暖胃,晚餐要吃。”

苏幕进来时,陆景行正抱着沈清喂水,心头一声叹息,果真、还是陆景行有用。

抬步走过去停在二人身前,伸手摸了摸沈清柔顺的长发,温声开口道;“熬了些粥,清清一会儿多吃些。”后者点点头,依旧没什么精气神儿,当相比躺在床上不动弹已经好太多。

“那些人,是谁?”沈清问仰着头问陆景行。

后者并未急着回答她的话语,反倒是盯着沈清喝了大半杯水而后宽厚的大掌伸进衣服落在胃部缓缓揉着。

“陆景行,”沈清见他不愿说,开口唤了句。

“还不大确定,关系很复杂,”男人开口解释,低垂首鼻尖蹭着她白皙的面庞。

“我现在要是问为什么是不是显得太báichi了?”“恩、”男人应允,直白的很。

确实、如果现在问为什么的话确实是太báichi了。

触及到对方利益,自然多的是人想让你死。

“宝宝乖不乖?”男人的大掌缓缓下移落到沈清凸起的腹部。

比起往常,身上没长肉,但肚子确实是长了。

“恩、医生说没事,”沈清应允,眼眶一酸,抬手勾上男人脖颈。

陆景行一声叹息,伸手将沈清落至小腿的裙子掀开,看了眼膝盖上的伤,红咚咚的一片,蹭破了皮,上了些消毒水,看起来格外吓人。

“疼不疼?”男人问,话语低沉。

沈清摇了摇头,陆景行见此微微松了口气,转而为了缓解气氛揶揄道;“不疼你哭那么厉害?”

“被宝宝吓着了,”沈清开口,嗓音糯糯,跟兔子似的眼眸盯着陆景行带着些许委屈。

男人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万般心疼与无奈;“宝宝没事,阿幽也要没事才好。”“丫头,章宜的事情我道歉,原谅我,”男人伸手牵起她瘦弱的爪子落在自己脸面上,落下去的正好是沈清今晨抽的那一边,面上的红印依旧,足以证明她动手多狠。

沈清目光凝视着他,男人面上疲倦尽收眼底。

心里异样就此闪过,紧咬唇将视线移开;“我理解你弃我而去,但章宜的事情……。”说到此,陆景行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带着些许紧张,只听沈清继续道;“章宜这个当事人对你的行事作风没有任何意见,我似乎也没有那个原由跟你闹腾什么。”唔、、、、、、话语前一秒才落地,后一秒,沈清的薄唇被人携住,赞转反侧撕咬轻啃着。

男人伸手捧着她的脸,抑制不住的激动想要亲吻她,从薄唇到没见在到耳垂,陆先生略微急切的吻过去。

他何其高兴,沈清没跟他闹。

何其高兴,没让他滚。若说今日之前,她确实是狠陆景行的,可当下午时分那场夺命狂奔之后,所有的想法都有所该观,活着就好。

不要计较太多。

事实摆在眼前,她没办法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让陆景行放弃自己的身家性命。

这样是残忍的,推己及人,换做是她,她也许会做出跟陆景行相同的选择。

只有身处在同一生死线上的二人才会比肩而立上阵杀敌,经历过陆景行的不易之后,她若是在去闹腾,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至于章宜的事情,即便她耿耿于怀,可当事人无半分怨念,她又何须在去紧抓着不放,让自己不痛快?

婚姻不易。

到底是所有人的婚姻都不易还是仅她与陆景行之间如此?

“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男人松开沈清的薄唇,在其耳旁呢喃着,淡淡的嗓音夹着喜悦。

一个从未吃过糖的人,突然之间给她一些糖屑子都是高兴的。

就好比陆景行。

他太期望沈清能理解他了,可从未曾有过。

今日、突如其来的理解,让他内心的那股子雀跃近乎把持不住。

守得云开见月明,幸好没放弃。

男人呢喃的话语冲击着沈清脑海,本就是猩红的如同兔子的眼眸一下子便染湿了,悄无声息的泪水顺延而来,缓而,伸手勾上男人脖颈,埋首期间无声无息默默流着泪。

此行、太过不易。

这夜,陆先生红着眼眶将陆太太拥在怀里。

陆太太埋首陆先生脖颈之间无声无息沉默流泪。

数不清第几次了,二人因为观念不和闹的僵持不下,心力焦悴身心疲惫。

可这一切兜兜转转没玩没了。

性格强势的二人找不到突破点,屡屡在同一件事情上栽跟头,争吵,争吵,反反复复无边无境的发生着。

二人关系正在僵持不下时。

猛然之间,一场夺命狂奔将沈清从河对岸拉到了陆先生身旁,与他比肩而站,感受死亡与自己擦肩而过。

感受着陆景行不易。

突然之间,一切发生了转机。

而这转机确实是来的太突然,突然到陆景行还处在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之中,沈清一番话与甩过来将他敲击的脑子发晕。

近乎不敢置信。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乖、不哭了,”男人肩头一片湿漉漉,片刻,伸手将埋在肩头掉眼泪的人抱起来。

“吃点东西,不哭了。”

言罢,男人伸手端起一旁已经温掉的粥。

强逼着某人喝了小半碗粥。

随后,将人放在地上,轻唤抚摸着她的背脊,“起来活动活动,躺一下午了。”夜间十一点多,陆琛回来,林安上来告知陆景行,此时,男人正在浴室伺候沈清洗澡,听闻敲门声起身开门。

而林安,乍一见陆景行衬衫画着地图时有片刻镇愣。

直至男人开口询问,他才晃过神来;“阁下回来了,让您去书房。”陆景行闻言,点了点头。

高推的袖子湿了一片,衬衣前也是这里湿一块,那里湿一块的,跟刚刚干完苦力活似的。

沈清穿着浴袍拿着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正巧见陆景行带上起居室大门。

“怎么了?”她问,话语柔柔。

陆先生抬步过来,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低吻自家爱人因洗完澡而绯红的面庞;“父亲回来了,我过去趟,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说着,男人伸手将身上湿漉漉的衬衫脱下来扔到了一侧沙发上,抬步进了衣帽间,在出来,换了件衬衫。这夜、陆家父子在书房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谈话,期间二人面上沉重,陆琛也好陆景行也罢,似乎对这件事情都感到尤为焦心。

“查出来了?”陆琛开口询问,话语中少了一国总统的那种温和感,多的是冷厉。

“恩、”他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知道该怎么做?”陆琛在问。

陆景行点了点头,随后,就此次事件的方案展开了探讨,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的事情。

二人起身欲要回房,陆琛问;“沈清如何?”“没事。”“没事让她出门,什么世道做什么事情,槿言身边多安排些人过去,”陆琛嘱咐。

“我知道。”

这日晚间,陆景行倒床就睡,疲倦席卷全身时没了那么多精力在去思忖什么。

就连夜间沈清起来上厕所男人都未曾醒来。

清晨的第一抹光亮照进卧室时,男人抬手遮住了眼帘。

侧首看了眼身旁还在睡梦中的人儿,微微翻身将人带进怀里。

沈清一个惊颤转醒,陆景行伸手将人紧了紧;“弄醒你了?”“恩、”后者翻身蹭在男人胸前浅声开口,带着软软糯糯的气息,有些淡淡柔柔的撒娇味。

“接着睡,还早,”男人宽厚的大掌在其后背来来回回,转而薄唇落下一吻,落在了沈清面庞上带着清晨早起的慵懒之气。

沈清仰头,迎上男人薄唇。

避不可免的一番晨间亲热就此拉开序幕,陆景行捧着沈清的面颊寸寸亲吻,动作轻柔,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似的,生怕将沈清弄疼的。

而后者抬手勾上自家先生的脖子,缠着他一番辗转反侧,男人宽厚的大掌在其后背游走着开始不老实。

沈清自然也是一样,柔软的爪子伸到陆景行短袖里,在其硬朗的胸膛游走着,落到其后腰上。

掌心不一样的触感让她整个人有些微微僵硬。

侧开身子望向陆景行,带着惊讶;“你受伤了。”中途被打断,男人多少有些不爽,伸手将人带过来,哑着嗓子开口;“小伤,不碍事,继续。”“陆景行,”沈清不信。

“乖、继续。”男人诱哄着。

“陆景行,”沈清再度开口。

“阿幽、大清早的撩拨完不给吃是几个意思?”男人面色冷了,半撑着身子看着自家爱人,目光灼灼盯着她,泛着清晨醒来的**,整个人不悦的气息压着沈清,带着恼火。“让我看看你的伤,”她伸手欲要掀开男人身上短袖。

见她猴急的动作,陆先生撑着身子望向自家爱人,哑着嗓子笑了。

低低徐徐开口道;“别人在床上伸手tuoyi服都是要干点什么,阿幽呢?”

轰隆、清晨被调戏,且还是在床上,沈清这张脸估摸着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陆景行、”她冷着脸开口;“你别不知好歹。”男人轻挑眉,等着她接着往下说,只听沈清道;“不关心你说我不关心你,关心你又不给我看。”头疼。

陆先生头疼。

脑子抽抽的,撩着撩着就发火了,小家子气。

动作代表一切,男人俯身封住了自家太太的薄唇,一番旖旎在所难免。

时隔许久,在度重温夫妻情事,陆先生多多少少是不想忍的。

谁能想到,昨日还恨不得他能去死的人今日愿意跟他耳鬓厮磨。

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感,让陆景行像个被泡在糖釭里的男人似的。

窗外,天色泛白。

屋内,一室旖旎。

陆景行埋首她脖颈之间时,沈清侧眸望向窗外,眼膜中的那股子坚定与深沉隐在了一声倒抽声中。

“不专心,”陆先生作恶低沉说了她一句。沈清自知理亏,伸手压了压男人精壮的腰肢。

陆先生轻笑失声,带着宠溺。

最爱的,便是沈清在床上的一切小动作。

无奈、孕期,不能大肆吃饱喝足,尝个味儿便得停下来。

沈清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夜之间站在陆景行的立场上去看待所有问题,也未曾想过自己竟会在盛怒之后站在天家这方。一夜功夫,不、确切来说是一个下午的功夫,她将所有一切都改观了。

晨间,夫妻恩爱结束,男人进浴室冲澡,素来洗完澡裹着下半身出来的男人今日难得穿了件浴袍,沈清半靠在床头,一手落在肚子上望着男人进了衣帽间。

而后掀开被子起身。

衣帽间内,陆景行取了件黑色衬衫欲要往身上套,后背一暖,一个软软的身躯贴了上来,男人动作一僵,停下套衣服的动作将沈清环在自己腰间的爪子取下来转身望向她,低垂首问道;“怎么了?”沈清仰头,视线对上陆景行,话语糯糯;“你后背伤得很严重。”“不严重,”男人捧着她的面颊落在一吻,宽慰着。

“我看见了,”错综复杂的痕迹从他腰间一直蔓延到肩膀处,因着时间短还有些正在泛红。

“没事、医生说过了,不用担心,恩?”男人出言宽慰。

沈清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陆景行在度开口道;“丫头,你在缠着我,今日是出不了门了。”男人眸光坚定,落在沈清身上后者有些枉然,静静望着他数秒,而后退开身子,陆先生会心一笑,这才动手将衬衫往身上套。

一边套着衬衫一边开口叮嘱自家爱人;“这段时间就在总统府呆着,哪儿也不要去了,有什么事情跟母亲说,走路的时候看路,不要心不在焉的,饮食方面也不要挑食。”陆景行轻声交代着,且没一句都好似在交代后事似的,沈清听着心里发怵。“为什么交代这么多?”她问。

“因为最近会很忙,”说到此,陆先生一声叹息,穿好衬衫的男人迈步向前伸手将人带进怀里;“不能陪你,我很抱歉,宝宝,我是爱你的。”怀孕前,每每夫妻情事到浓时,陆先生会喊她宝宝。

可怀孕之后,陆先生的宝宝都给了肚子里的小家伙。

六个月来,沈清第一次听到陆景行将这两个字在度安在自己身上。

“阿幽、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求你每日爱我一点点,日复月,月复年,年复此生,无妨你爱我淡薄,只求你爱我长久,可不可以?”

低低沉沉的话带着些许祈求。

陆景行爱沈清,很爱很爱。

可这很爱很爱背后,他只求自家爱人能爱他一点点就心满意足了。

没有过多要求。

陆景行爱沈清从一开始便爱的小心翼翼,沈清这一生,要求极为简单,年少时颠沛流到成年后只期望能有丈夫的陪伴,可他做不到,不仅做不到还屡次伤了她的心。

这么简单的事情放在平常人身上是轻而易举的,可他虽身为一方权贵天子骄子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而从一开始,他便知晓沈清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

他屡次让她失望,又怎敢所求太多?沈清静静站在卧室,任由男人将她搂进怀里,听闻陆景行的话语半晌未曾开口。

直至男人落在她后背的手缓缓松开时,她才轻启薄唇开口道;“好。”一个字代表所有。

男人欣喜若狂,伸手将怀里的人紧了紧。

“陆景行。”

“恩、”男人浅应。“我虽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但在身家性命与个人利益之间尚且还能做出准确判断,只要你不在将我推出去,我们往后都会好好的。”

事关身家性命,只要陆景行去,她绝不在阻拦。

但偌是陆景行在度将她推出去,她们之间只怕是在无结果。

这话分外明了。

我能站在你的立场去考虑问题,但你不能在在算计我。

沈清清清淡淡的话语让陆景行心头像是被长矛狠狠刺了下似的,异常难受与动颤,良久,他稳住情绪,沉着嗓子开口;“好。”17

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一章:陆先生的醋坛子翻了

这日上午时分,陆景行离开后沈清接到来自傅冉颜的问候电话,那侧,傅冉颜喋喋不休询问沈清身体如何如何,似乎章宜还在身旁,二人还附和了几句。

沈清拿着手机站在客厅落地窗前听着她叨叨叨说了近乎半小时而后开口问道;“你在医院?”“对啊、在医院,”傅冉颜答,而后道;“我问你有事没你怎么不理我呀?”“我有事还能接你电话?”沈清问。

实则昨日下午傅冉颜就想跟沈清打电话了,但怕她有事,不敢随意打扰。

忍了一晚上第二天到医院来跟章宜商量了一番才敢拨电话。

“我这不是怕吗?”昨天程仲然那个老男人提了裤子就走人,吓得她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你跟程仲然睡了?”沈清突兀问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坐在一旁的苏幕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落到了沈清身上。

透过玻璃的反光,沈清恰好将苏幕的动作收进了眼里。

抬手摸了摸鬓角,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八卦干嘛?你还想听细节啊?”傅冉颜这态度吊儿郎当的很,全然不觉得这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反倒是以此为荣。

沈清鬓角跳了跳,扯了扯唇角,半天都没应允出一句话来,实则是有许多话能说,但苏幕在身后望着她,不大好说。“你要不要脸?”沈清没说出来的话,那侧章宜说出来了。

病房内,只剩章宜一人,至于明方杰,昨天过后他就没了踪影了。沈清听闻章宜的声响,让傅冉颜将电话给章宜,而后沉了沉嗓子极为抱歉开口道;“不能来看你,很抱歉。”“没关系,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章宜开口。

傅冉颜清晨来时已经告知昨日下午沈清的遭遇了,这种时候,关键时刻,谁敢在奢求什么,她好就行了。

章宜越是善解人意,沈清似乎越是觉得心里过不去。

罪恶感浓浓的。

这日晚间,陆景行从外面回来已经是凌晨时分的事情,回来时,沈清已经睡了,男人在客房冲了澡才蹑手蹑脚进卧室。

才上床,某人便醒了。

睁着朦胧的眸子瞅着他数秒,陆景行被瞅的不大敢动,生怕是自己吵着她,半夜爬起来吼人,正想着就见某人翻身去了卫生间,陆景行才想说她睡眠浅,沈清便起身趿拉着拖鞋去了卫生间,上完厕所回来接着睡。

没心没肺。

算是吧!

陆景行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宽厚的大掌腹部来来回回,六个月,小家伙动弹的最为厉害的时候,许是感受到陆先生掌心的温度,随着他大掌的移动,小家伙动弹着。

陆先生似乎玩起了兴致,戳了戳沈清肚皮,小家伙也跟着动了动。

如此一来,男人嘴角笑意盛开,整日来的疲倦一扫而光,搂着自家爱人觉得幸福的不的了。

动来动去,沈清自然是睡不好的,睡梦中潜意识里摸了摸肚子,陆景行感受着她的动作。

不消片刻,小家伙安静了。

男人心头一暖,抱着自家爱人蹭了蹭。

只觉幸福生活是如此简单。

次日清晨,沈清醒来,陆景行已经不再,就好似昨夜她半梦半醒之间见到的人并非陆景行一样。

此时、楼下客厅,陆槿言与陆景行姐弟二人比肩而立站在落地窗前,男人手中端着一杯浓茶,冒着袅袅热气。

陆槿言手握一杯咖啡远远看着都觉苦的渗人。

一个商场女强人,一个玩弄权术高手。

“沈清怎么样?”陆槿言端着黑漆漆的咖啡浅酌了一口,就好似在品着什么美味佳肴似的。“挺好的,”男人答,视线依旧落在院子外面。

“宝宝也挺好的?”

“都好,”他在度开口,伸手抬起,一杯清茶送至嘴边,瞬间盖过了陆槿言手中咖啡的苦涩味。

“政场上的事情需要帮忙?”陆槿言在度开口问道。

陆景行远眺的眸子收回,落在陆槿言侧脸上,转而一杯清茶被他握在掌间玩弄着;“莫家那边你压着些。”

“压多少?”陆槿言问。“能让她们狗咬狗是最好的,”男人灰暗的眸子泛着毒辣的光芒。

“这件事情跟彭宇有关?”陆槿言问,话语带着些许诧异。

男人闻言,抿了抿唇,未直面回答。

而陆槿言端着杯子的手却微不可察的紧了紧,在紧了紧。

心头有那么一块地方在轻颤着。

“莫家的事情让沈清解决吧、她跟莫菲之间有前程过往,正好借此机会。”陆槿言看似随意的话语落地,陆景行便将眸光落在了她身上,带着打量。

“如今不是谈什么前程过往的时候,”男人直接回绝。

陆槿言端着杯子往唇边送了送,而后嘴角含笑看着自家弟弟,这笑,意味深明。

自古以来政商一家亲,陆家在政商场上都是独占鳌头的人物,此时有人明目张胆搞陆家,自然是不可能轻而易举被放过。

清晨时分的一场谈话,让陆槿言与陆景行站在一条队伍上,前者政场施压,后者商场垄断。

实则,对于陆槿言而言,此时让沈清出手是最好的,只因沈清与莫菲那些前程过往摆在眼前,若是解决也能顺带了。

可偏生,她此时是国宝级别的人物。

动不得大气。

无奈、也只得她亲自动手。

早餐时分,陆景行与陆琛已经不再,老爷子也不再,剩下的只是陆家四个女人。

沈清素来不是个喜欢多言之人,而天家规矩众多,也不是个喜欢在吃饭时言语的。

只是这日清晨,陆槿言频繁将眸光落到沈清身上带着打量。

直至早餐临近结束时,沈清端着牛奶杯子抬眸望向陆槿言,带着询问。

后者仅此,浅然一笑悠悠然问道;“清清跟莫家莫菲是何关系?”

“算是同学,”沈清开口。陆槿言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再度开口问道;“如果,我将矛头对准莫家,清清有何好建议?”陆槿言这话,带着试探。

话语落地,苏幕明显是不高兴了。

本就是应该在家安安心心养胎的人,谈什么商场上的事情?

“槿言,”她冷着脸唤了声。

陆槿言耸了耸肩,专状似无奈开口;“不过是想节约时间而已,清清能理解?”后者点了点头,能理解,商场上的事情谁都想速战速决,不浪费过多时间,谁不想闷头挣钱一天来个几千万,勾心斗角什么的,累的发慌。

“莫烟躺在首都医院不省人事,你去查查就知道了,”沈清很大方的给陆槿言指了条明路。

后者端着咖啡笑眯眯的看着她,算是知晓。

对于沈清,陆槿言从不觉得她是个心慈手软之人,相反的,她看似平淡清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乌漆嘛黑的心。苏幕冷脸看着陆槿言,有些话欲要说出口,可沈清都未曾有何意见,她再说,是否太过多管闲事了些。

上午,陆槿言出门,车队浩浩荡荡紧随其后,明里暗里多了许多保护人员。沈清站在客厅望着陆槿言远去,嘴角压了压,而后转身。

次日,国家新闻播报两日前首都闹市区一伙犯罪人员的猖狂举动,随后,军方将这群人悉数制裁,花了一整个晨午间新闻的功夫将这伙犯罪人员悉数当上银幕上,一时间,举国浩荡。

军方如此高调的将这一切放在观众眼前,其心……可探。

“6日,首都闹市区一伙罪犯猖狂举止惊动了军方,闹市区追逐另多人伤亡,此举,违背道德,触动m国法律,总统阁下亲自下令,于8日上午正午时分于首都监狱处决犯罪团伙三十余号人,黑恶必扫,除恶必尽。”

沈清站在客厅,听着新闻联播主持人对这件事情进行最后通报。

握在掌心的杯子缓缓缩紧,轻缓的眉间从未舒展过。

就地枪决?陆景行如此,只怕是想给隐在暗处的人一个警告。

一个恶狠狠的警告。片刻,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沈清看了眼,微眯了眼,过了几秒才伸手接电话。

“你不会是来取笑我的吧?”古语有云,先声夺人。

“听你这话语,看来是真的,”那侧,男人先生清晰。

“怎,在家门口被人追杀的滋味如何?”

“你觉得呢?”沈清反问,话语凉凉。

男人笑声尔尔,似乎格外高兴,悠悠然的话语听得沈清直想撂电话。

“高位……从来不是个好地方,想活命还得凭本事,”男人抬手洗了口咽,吐出烟雾才将话语甩出来。

“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出谋划策的,怎?国际越洋电话甩过来就是为了来取笑我的?”

“冤枉我?”男人轻扬话语开口询问。

“罢了,你不是什么好人我向来知道,杀人放火你都没少干,冤枉人算得了什么……”

吧嗒,男人话语未曾说完,沈清便撩了电话。

刺耳,沈清如是想。正排腹着,一通短信进来,沈清点开看到图片,愣了愣,静看数秒,眼眸中的不可置信才一点点破裂开来,难以置信。

“说说你的条件,”沈清电话拨过去直接开口。“不愧是沈清,”男人靠在沙发上轻点烟灰,笑意沛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您老大老远的隔空看新闻只是为了到我这儿来占便宜?”

“顺带而已,不要说的那么市侩。”

“跟一个资本家聊天,不把利益摆在桌面上你觉得聊的下去?”沈清开口取消,笑意冷冷幽幽,带着些许不客气。

“那倒也是,”男人浅应这点了点头,而后笑道;“算是我提前预支给你的,至于条件,先欠着。”沈清冷哼了声,未在言语,收了电话。

毫不客气的收了电话。

一条短信的到来让沈清不得不重新将陆家这个圈子在细细规划思索一遍。

恐怖,太恐怖。

夜间,陆景行归来时间比昨日稍稍早一些,但也是凌晨转点之后。

男人满身疲倦回到起居室,推门而入便见沈清半撑着脑袋靠在沙发上,膝盖中握着一本厚厚的名著,许是在思忖什么,他推门进来人未动,走了两步依旧是人未动。

见此,陆先生面色寒了。

抬步过去站定在某人跟前。

沈清瞥见视线中的黑色皮鞋,抬头,便见陆先生阴着一张脸低睨着自己。

“回来了?”她问,话语淡淡柔柔。

“大晚上的不睡觉撑着脑袋在想什么?”男人话语不大好,有些阴阴沉沉的。

沈清伸手将书放在身侧而后攀附着男人臂弯起身站在其跟前,脸颊落在男人胸膛处,话语温温浅浅带着些许娇软的撒娇味;“白日睡多了,睡不着。”

“下午午休才睡了两个小时就喊睡多了?”男人冷声开口询问。

即便他每日忙的跟陀螺似的不停歇,可还是会抽那么几分钟的事情听管家报告沈清整日生活琐事,不知晓,总觉得离这丫头太远。

沈清诧异,想着陆景行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能掰开来用的人,竟然还能顾着她。

“宝宝最近不乖,”沈清仰着脑袋开口,企图转移话题,实则是不想捱陆景行冷脸训斥。

“怎么了?”阴冷的面色霎时揉了下去,宽厚的大掌落在沈清腹部。

恩、确实是不乖,这个点还在动弹,还颇为厉害。

沈清睁着眸子望着陆景行,眨巴这大眼睛一副等着求主人安慰的小猫似的,乖巧、可怜兮兮。

“辛苦乖乖了,”男人低垂首,薄唇欲要落下,却被沈清适时偏开。

“有烟味。”

陆先生一愣。

抿了抿唇,止了动作,伸手将人抱起来往卧室而去,将人轻柔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转身进了浴室。

在出来,刚刚还嚷嚷着睡不着的人已经开始梦周公了。

男人微微摇头,半掀开被子进去,还未躺好,某人便窝了进来。

一夜无梦,悍然入睡。

首都的动荡从未停过,许是因为未在漩涡之中,沈清并未感受到残酷而又激烈的战争。

每日接受新的信息不是章宜传过来便是通过报纸与新闻联播知晓。

8日,举国瞩目。

枪决再首都监狱进行。

那些亡命之徒只怕是到底都未曾想过她们碰到了铁板,陆景行并非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心狠手辣,铲草除根,对待恶人,势必要给民众一个交代,军人出生,一身铁血手腕。

与其说是他个政治家,不如说他是个实打实的军人。

这日上午,沈清坐在客厅看着新闻,苏幕侧端着茶杯站在一侧,傅冉颜养的蝴蝶泉匍匐在老太太脚边。

期间,沈清不自觉将目光落在陆槿言样的蝴蝶犬上,静静看了几分钟,而后收回略带深意的目光。处决罪犯,实况转播。

这在整个m国,是第一次。

陆景行站上高位,让世人瞻仰,用他的铁血手腕告知告诉全国人民,下一任总统必然是个锄奸闭恶之人。

男人站上顶峰俯瞰众生,睥睨天下大势。

即便有人想置他与死地,他也绝不畏缩,不仅要迎难直上还要将你踩在脚底狠狠碾压。沈清看着电视屏幕目光未曾转移半分,起起落落速度如此之快。

几十个生命的陨落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这边,陆槿言将前些时日沈清挑起的风浪在度撩拨了起来。

不过是陆槿言比较心狠手辣。许是并不想在这场乱战中耗费过多时间,陆槿言甩给莫家人的都是最为直接了当的证据,甩给莫家证据的同时将东西甩给了媒体,一时之间,莫家因为这两个女孩子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甚至是难看至极。

陆景行说;“能让她们狗咬狗是最好的。”

陆槿言对秘书说;“让她们狗咬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秘书照办,这么多年跟在陆槿言身旁,商场手段见过无数,如此,不过是最为手下留情的招数了。

自陆景行这放出事,俞思齐连续多日未曾会过汉城,反倒是流连首都的时日较为频繁。

这日下午,枪决罪犯之后,俞思齐返回汉城。

陆景行相送,二人站在直升机停机坪前聊了三四十分钟。

男人们在一起谈论事情时,似乎都较为喜欢叼着跟烟,就好似如此才来显得郑重。

“顾家那边,你准备如何?”俞思齐问,带着些许私心。

陆槿言抽了口烟,未曾急着应允俞思齐的话语,微眯着眼睛思忖了半晌才轻启薄唇开口;“你绝的呢?”此次事件,不同于其他事件,解决不好后患无穷。

陆景行若是顾及俞思齐与顾言之间的关系,那么必须要付出更多事件去解决后患。

倘若是不顾及,对于兄弟之间,稍稍有些不人道。

而俞思齐,也理解陆景行的难处。

杀鸡儆猴的戏码已经拉开了,若是中途画上句点,无疑是前功尽弃。

顾老爷子去世,有人借着他的阴风开始在首都作威作福,欲要将陆景行拉下马。

与陆景行而言此时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踩压顾家。

可显然,他在考虑自己的感受。

“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知道你难做,”俞思齐点了点烟灰开口轻答。

陆景行闻言,哂笑了声,“不考虑是不行的,毕竟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弟兄。”“都说大道至简,可那些伟大的道路哪里有简单的?从古至今,哪个帝王的高位不是用尸体堆积起来的?当权者,若是顾及太多旁枝末节,道路只会越来越难走,”俞思齐的一番话语落地,陆景行面色落在他身上,凝视着他,久久不能移开。

夏季热风吹过,让男人周身泛起一丝丝热浪。

烟熏了眼,他将视线移开,看不清思绪。夜幕西沉,天空逐渐灰暗下去,二人比肩而立,指尖夹烟立于一芳草地之间,夕阳将二人影子拉的格外长。男人回首观望,视线从地上收回来,笑道;“人生难得一知己。”俞思齐笑而不语,看不清大抵思绪。

“暂且那方人是不敢动了,有人为他卖命之前得想想是不是会把全家人搭上去,你可以安心解决朝堂之事,外围,仲然跟老三控着就足以。”俞思齐将大抵局势分析给他听,男人点了点头,知晓。

“仲然跟傅冉颜的事情你提点提点,别玩出火来,我看那傅冉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来又是沈清好友,别到时候闹出事儿来,沈清不让你好过。”最后一句话,俞思齐可谓是说道陆景行心坎里去了。

后者嘴角轻扬落下一个及其嘲讽的浅笑。

“得看程仲然了。”俞思齐低首看了眼腕表,而后伸手将烟丢在地上,抬脚踩灭;“我等你消息。”

言罢,男人抬步朝直升机而去。夜间,陆先生难道早些时候回到总统府,寻了一圈未见沈清人,苏幕告知在楼上,他才抬步上去。

起居室内,沈清正站在阳台接电话,陆景行想着身上烟味,原是想先去冲澡的,可抬步朝浴室而去的人贸贸然听闻沈清电话那侧一个高董。

让她他顿住了脚步。

这方,沈清正拿着手机与高亦安侃侃而谈,且二人交流似乎比较愉快,沈清嘴角笑意不浅。

甚至是未曾感受到站在身后良久的陆先生。

沈清与高亦安在聊什么?

这日下午时分,高亦安一通电话过来,告知莫家被陆槿言收拾了,有何感谢,沈清淡淡然,许是看开了许多,对一些事情也没了那么斤斤计较。

颇为随意。

可高亦安素来见不惯她蛰伏要死不活的模样;冷嘲热讽在所难免,而沈清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

你来我往之间就杠上了。

陆景行站在身后近乎数分钟,沈清撑着阳台接电话的姿势依旧未变,而时间越是长久,陆景行面色便越是难看。

难看至极的那种。

哐当一声,身后传来声响,沈清吓得回眸。

便见陆景行一副欲要吃人的面色站在身后,一双阴戾的眸子紧紧锁着她。

那侧、高亦安似是也听闻道了声响,对于沈清前几日的遭遇他是知晓的,自然是避不可免的担心起来;“怎么了?”“有事,先挂了,”沈清说完,速度收了电话。

而这方,高亦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拿着被沈清突然挂掉的电话,心头一阵阵的紧张与抽搐。随后,捏着电话的手心紧了紧。“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清将电话顺势放在一侧沙发上,抬步过去站定在陆景行跟前柔声问道。

男人阴戾的眸子半分未曾消减下去,低睨着沈清。

“怎么了?”她在度开口轻问。

面上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浅笑。

陆景行依旧是盯着她看,盯的她万分心虚,视线飘过去,落在被陆景行踹翻的凳子上,迈步过去弯腰欲要扶起来。

许是怀孕,动作不如以往利索,弯下去时有些艰难。

男人见此,跨步过去将椅子扶起来。

斜长的眸子撩了眼沈清,带着满身怒气进了书房。

沈清疑惑,随后推门进去见陆景行正低头在抽屉里翻找什么,一秒钟的功夫,香烟在手。

“谁招你了?”沈清伸手抽下他夹在指尖欲要点燃的香烟,随手扔在垃圾桶里,男人伸手欲要去拿烟盒,沈清先了一步,将烟盒哐当一声也扔进了垃圾桶。二人实现相对,一个压着满身怒火,一个莫名其妙。

“到底怎么了?”沈清问,只觉的莫名其妙。

“跟谁打电话?”男人问,话语凉飕飕的。

“……。”沈清一阵无言,一个电话而已,回来又是踹凳子又是摆脸子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怎么他了。

“一个电话而已,至于这么大动肝火?”沈清问,难以理解。闻言,陆先生微迷了眼,望着自家爱人一肚子火。

转身欲走,怕在望下去,他会就地自燃。

沈清一声叹息,伸手拉住男人臂弯;“好了啦!一通平常的询问电话而已,也没什么的。”于沈清而言,这是最大限度的解释。

陆先生僵硬的背脊稍稍好了几分,但、、、还不够。

沈清迈步过去站在其跟前,微微仰着头颅道;“这么小气?回头是不是男人的电话都不能接?”

陆先生静默不言。

沈清再度笑着开口道;“是不是还得放歌屏蔽仪,屏蔽她们?”“你还有理了?”男人问,眯着眼,带着一股子危险气息。

“我站你身后十几分钟,你只顾拿着手机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你还有理了?”男人在问,话语凉凉。

沈清扶额轻叹,头疼。

这是翻了醋坛子了。

“抱歉,”她开口道歉,话语柔和;“怀孕了,有点傻了,听力不大好。”

这个解释,当真是没什么疗伤效果,相反的,还似是有意无意将过错往陆景行身上推。

怀孕了?有点傻?

是想说一孕傻三年?

借口。

“我看你听别的男人讲话的时候听得蛮清楚的,”男人阴阳怪气开口道。咄咄逼人,紧咬不放手,沈清头疼。

她语塞,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怎?不解释了?”男人问,怪声怪气。“说不赢你,”沈清认输。

“是说不赢还是理亏?”

“……。”某人无言。

抬起眸子撩了陆景行一眼,不想在就这件事情在做过多纠结,但偏生陆景行没想过放过她。

“我下次一定注意,”做出保证,总该可以了吧?以往不是经常这样?

“还有下次?”男人面色更是冷了几分。

沈清被他怼了又怼,俨然是近乎要没了好脾气,但无奈,自己有错在先,得放低姿态。

“没有下一次了。”“所以呢?”男人问,穷追不舍。“我道歉,”沈清再度开口。

又绕了回来。男人依旧不满意,沈清抿了抿唇,她本身不是个喜欢多言的人,今日若非是自己有错在先,她当真是懒的言语这么多,陆景行连续繁忙的这一个星期,每每待在总统府若非苏幕主动与她攀谈,她能一整日都不言语半句话。

这才短短几分钟,沈清觉得自己说了一个星期的话语了。

可陆景行依旧是不满意。

饶是她智力超群,此时也被弄的没了办法。

二人视线落在对方身上许久,许久,久到沈清欲要撂担子走人。

陆景行伸手拉住人直接抵到了墙壁上,一手落在她后腰,以后捧着她的脸开始撕吻着,动作并不轻,甚至还带着些许撕咬。

沈清心后怒火,但也只能忍。

片刻,男人停下动作,低着自家爱人额头压着嗓子开口道;“阿幽、我不想忙了一整日满身疲倦回来听见的是自家太太在跟别人男人通电话。”沈清静默。

男人在道;“乖、喊老公,让我消消火。”

某人震楞片刻,未曾回应过来。

男人搂在她后腰的手紧了紧,沈清这才回应过来,甜甜腻腻喊了声老公。

“乖,”男人心满意足,低首吻了吻沈清,而后埋首她脖颈之间低低徐徐叹息了声。伸手抬手落在男人后背,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后背伤好了吗?”“恩、”男人应允,话语稍稍有些疲倦。

“让我看看,”说着,她的爪子就要伸到陆景行衣袖里。

男人伸手抓住她不老实的猫爪子,低沉呵斥了声;“别闹。”

沈清不语,陆景行抬手摸了摸她发顶;“乖。”

晚餐时分,餐桌上,难得她在总统府住了个把星期之后见到宜家齐聚一堂坐在一起吃晚餐的场景。

连续一周,总统府每每饭店,之后她跟苏幕与老太太在,偶尔苏幕也不再。

今日难得齐聚一堂。

老爷子依旧是面色温温,看不出情绪。

餐桌上,苏幕与陆景行都知晓沈清胃口,不能逼,吃多了适得其反,所以也算是较为纵容她。

可老人家就不同了,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往沈清碗里送菜,男人坐在身旁捏了捏她的掌心,以示宽慰。

沈清低首,慢慢悠悠将老太太夹过来的菜品吃干净。

欲要在夹,却被陆景行开口阻止。

老爷子闻言,抬眼瞟了眼陆景行;“别人家的女子怀孕,胃口好,长的了肉,你母亲怀你的时候瘦不拉几的,如今你老婆怀孕也是瘦不拉几的,怎?我陆家养不起孕妇了?”

老爷子这怒火是冲着陆景行去的,陆家的关系,沈清素来是摸不透的。

说不好,可管家时刻她们能站好队形一直对外。

说好?偶然间的话语争锋相对是常有之事。

“吃多了会不舒服,”陆景行开口解释。

老爷子显然是不信他如此搪塞的话语,瞥了他一眼。

苏幕在一旁打着圆场;“下午水果吃多了,晚餐少吃也是正常的,少吃多餐营养还能更均衡,您就别再餐桌上这些了。”“不再餐桌上说?沈清见我这老头子一头包,我还能在哪里说?”这话、、、带着怨气。

甚至是那么些许控诉的味道。

陆槿言望向沈清。

陆琛望向沈清。

老太太,苏幕,陆景行均是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

“都六个多月了,好歹也是老头子我的曾孙,一点儿消息都不说,是怕我吃了你们不成?”

沈清:“……。”

她与老爷子关系素来不对盘,互看一头包,今日老爷子当着一家的人面控诉她不拿他当长辈对待?

还是控诉她不将她当成孩子的太爷爷看待?

沈清蒙了。

正思忖着,陆琛开口道;“也是、六个月了,医院检查也能看出脸面了。”

这话什么意思,太过明显。

六个月,医院彩超确实能看出宝宝脸面,可这些,除了她跟陆景行似乎谁也未曾看过。

于是乎,一时间,众人都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就好似她万分狠毒将宝宝的成长照片藏着掩着不给他们看似的。桌子底下,陆先生只觉一阵疼痛。

沈清一脚踹过去,力道是极大的。

“过两日产检的时候,拿回来给爷爷看看,”男人适时开口圆了场子。

可沈清依旧是怒火未消,踩着陆先生的脚丫子依旧未收回来。

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二章:男孩女孩?

晚餐结束,往常,沈清是直接上楼的,可今日老爷子都如此说了,她若是还上楼,也确实是不拿老人家当回事。

虽她们之间关系并不好,但、、、、、既然老人家要求了,再做的太明显,显得有些目中无人了。

做做样子也是给老人家面子。

虽然、并没有必要。

众人坐在沙发聊天是陆景行淡淡坐在一侧听着大家浅聊,由于老爷子晚间那通抱怨苏幕在聊天时时不时将话语转移到沈清身上,后者听着,浅浅应允。

期间,只有陆琛频繁将目光落到陆景行身上带着打量。

晚间,沈清从浴室洗漱完出来见陆景行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擦着半湿的头发开口道;“去洗澡吧!”

男人闻言从沙发起身朝浴室而去,一晃眼的功夫沈清似是觉得他面色有些寡白,在想细看,男人已经进浴室了。片刻,浴室响起轻唤声;“阿幽?”“怎么了?”她靠在床头柔声回应,掀开被子起身。

“睡衣拿给我,”男人开口。

沈清鲜少见到陆景行迷糊的时候,今日似乎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伸手将睡衣在门缝里递给男人,数秒之后,陆景行出来。

这夜间,九点不到,陆先生躺上了床,整个人仰躺在床上,单手搭上眼帘,沈清伸手关了灯,朝男人靠过去,陆景行这夜没有向往常一样伸手将自家爱人圈进怀里,反倒是沈清躺在他身侧许久见人没动作,伸手扯了扯他睡衣的袖子。

男人低低徐徐的一声轻叹从嗓间溢出来,伸过来一只手,沈清顺势枕上去,搂着男人腰肢安然入睡。

夜半……静寂的卧室里响起沉闷的咳嗽声,沈清惊醒,却见陆景行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掩咳嗽。

见沈清醒了,男人动了动臂弯,她识相将脑袋半抬起来,男人顺势将长臂收回去。

“醒了?”男人哑着嗓子询问。

“你怎么了?”她问,朦胧的眸子带着些许担忧。

“嗓子疼,”男人开口解释,“想上厕所?”

后者点了点头。

“去吧!小心点,把灯开了再进去……,”话语落,迎着的是男人猛烈的咳嗽声。

“你怎么了?”沈清担忧不已,伸手落在男人额头上。

不得了……铁打的陆先生发烧了。

且还是高烧。“陆景行,”沈清惊恐轻唤。

“嗯?”男人应允,话语无力。

“阿幽,”陆先生轻唤她,歇了会儿,再度开口道,“倒杯温水给我。”她闻言,麻溜儿爬起来给陆景行倒水,黑夜的静寂中,玻璃杯落在桌面上的声响显得格外清脆。

陆景行半夜发烧了,这对于从未照顾人的沈清来说,是个难题。

第一想法是怎么办!

温水递至唇边,陆先生半靠在床上面色苍白任由沈清端着杯子往嘴里送水。

男人眉头紧蹙,靠在床上都觉得异常难受。

“我该怎么做?”她嗓音微颤,带着些许哭腔。

陆先生虽生病了,可依旧是细心敏感的,侧眸望向自家爱人,虚弱无力抬起手掌落在沈清脑袋上轻缓揉了两下,“不哭,叫医生就好。”陆景行发烧了,且还是吓死人的高烧。

医生上来量体温,烧到四十度,沈清本不想惊动长辈,可着实是担忧,她自己又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于是乎,苏幕来时见陆景行趴在床上奄奄一息,心头一跳。

“这是怎么了?”

“后背伤口感染引起高烧,”沈清两医生的话语告知苏幕。

苏幕闻言,心头一痛,本是要苛责,可见陆景行如此奄奄一息哪里还能说出什么。“严重吗?”这话,苏幕是问医生的。

“最好是能去医院,”医生如是开口。

苏幕顿了,紧抿唇,沉着脸,许久一言不发。

而后……转身离开。沈清看着苏幕背影有些错愕,摸不清怎来了又走。

她正疑惑,听陆景行开口,虽嗓音虚弱,但威严犹在,“来回颠簸麻烦,就在此吧!麻烦你了。”

威严与客套并存,谁还能再找出半分不好之处?

这厢,苏幕起来本就轻手轻脚,陆琛自然是未惊醒,片刻,房间大灯啪嗒一声被按开,床上的人潜意识里抬手落在眼帘上,眉头紧蹙,看着苏幕站在房门口一脸阴沉。

“大晚上的,又谁招你了?”陆琛问,满脸不悦。

饶是谁大半夜睡觉被吵醒,且还被人一脸阴沉的盯着,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到底怎么了?”苏幕冷脸不言,陆琛再度开口问。

“景行伤口感染发烧了,”半晌,苏幕才忍着发怒火的冲动,压着嗓子开口。

苏幕为何想找陆琛吵架?只因现在关键时期,陆景行本是大刀阔斧地开了杀戒,此时各方人马本就畏叹陆景行的心狠手辣才有所收挒,若消息传出去功亏一篑不说,政坛上的那些老家伙必定会起风起浪。可人命重要,伤口感染本不是什么小问题。

如此两难境地,苏幕怎能会不一肚子火。

陆琛问言,翻身而起,面上冷历挂上,越过苏幕时目光未曾在她身上停留半分,直接去了楼上,此时,沈清身上睡衣换成了家居服,陆景行趴在床上紧蹙眉头任由医生清理伤口。

满背伤痕比上一次更加触人心目,陆琛见此,面色凛了凛,“伤口成这样自己不知道找军医?”

总统阁下发威,屋子里的人除了沈清苏幕面色不太好,其他人都恨不得自己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而好在,陆琛也只是说了一句而已。

未曾在言语。

可总统阁下立在这里,威严气场不是一般的,众人战战兢兢不敢大声喘息。

上位者无需言语,气场足以碾压一切。陆景行后背的伤口足足处理了近乎一小时。

结束后,军医以为自己能歇口气,可不想阁下的一句话让他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陆少将伤口感染,各国会谈迫在眉睫,烦请孙医生暂住总统府直至伤口好转。”

与其说是暂住,不如说是暂压。

由此可见,陆琛并不想外人知晓陆景行伤势。

孙德闻言,战战兢兢满头大汗,只觉后背跟长了骨刺似的难受,饶是他这么一个时常跟死神赛跑的白衣天使也避不可免的颤栗了;“是,阁下。”

闻言,陆琛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让母亲陪你去客房休息,这里有医护人员就行了。”沈清沉默,未作出回应。

只听陆琛再度开口,嗓音依旧冷清;“细菌多,别到时候景行好了你倒下了。”这话、在理。

苏幕也开口轻声附和着。

沈清无奈作罢,只得离开。

夜间、少了陆景行在身旁,沈清辗转反侧许久都未能再度入睡,反倒是靠在床头忧心忡忡直至天亮,天一亮,她便轻手轻脚起身猫着身子挤进了主卧室里。

此时、陆景行趴在床上浅睡,一手放在身侧吊着水,一手放在头顶!

护士靠在一旁椅子上打盹儿。

许是她动作太轻,又许是陆先生生病了警觉不如以前。

沈清进去,凉凉的软软的爪子落在他额头上人都未醒。

半小时后,陆先生一睁眼,便见某人撑着脑袋坐在床边眼巴巴的瞅着她。

陆先生鬓角为抽,未急着言语侧首看了眼窗外,天色尚早,男人才好看的眉毛近乎拧成了一条线;“几点了?”“六点还差,”沈清开口,夏季的清晨来的比较早,天亮的也早。

“大清早的你不睡觉坐这儿跟个菩萨似的是想干嘛?”男人开口,话语微重。

沈清清明的眸子瞅着他,看着陆景行冷声训斥她,不生气反倒是笑了;“有劲骂人就是没事了。”

肯定句。说着,某人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陆先生无语,谁告诉她有劲骂人就是没事了?

还煞有其事的点头跟个很有经验的专家似的。

“昨晚没睡好?”男人压了压嗓子开口询问,撑着身子欲要起来,沈清想去搀扶,去被男人挥手躲开;“自己来,别动着肚子。”一侧、护士转醒,见二人都在懵了懵,迈步过来将陆景行坐姿调整好。

“你去睡会儿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阿幽、”沈清话语才落地,陆景行悠悠开口,望着她的目光带着怀疑。

沈清默,她确实不太会照顾人。

晨曦未露,卧室里陆先生靠在床头,陆太太坐在床沿,二人四目相对,许久之后,陆先生空下的那只手抬起,揉了揉眉心,无奈开口道;“阿幽、你去睡会儿。”

“睡不着。”“你坐这儿,我想休息都难。”“我想跟你一起。”“我在发烧,”男人开口,话语严苛,不容许沈清胡闹。

“那我坐这儿看着你睡。”

“阿幽、”陆先生泠泠如冷月的视线睨着她,面色严肃。

后者低垂首面色寡淡,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陆景行见此,脑子嗡嗡的疼着。

可又拿她没办法。

这么委屈巴巴的劲儿不多见,可每见一次,陆景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最终,陆先生认输。

陆太太成功爬上了床,要求时不需碰陆先生。因陆先生昨晚就再此处理伤口,床单上有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沈清不在乎不介意,躺在某人身边那一刻觉得世界都是美好的。

半夜醒来未曾入睡的人此时沾了床说不困是假的。

没多久,身旁传来了安稳的呼吸声。

陆景行抬手揉眉心。

头疼。

说不让沈清碰是假的,睡下去的时候是老实的,可过了片刻不还是一样蹭过来,陆景行坐在床上看着贴在自己腰边的某人心都软乎了。苏幕晨间进来见陆景行靠在床上,沈清贴着他的身旁入睡,不由的蹙起了眉;“不知道自己在发烧?”男人沉默。

“传染给清清了怎么办?”苏幕苛斥。“早上醒来就见她坐在床边了,让她一个人睡可能性不大,”陆先生开口,无奈中还带着些许疲倦。

他很累,后背很疼。

但沈清躺在床上,他不敢躺下去,只怕万一二人隔近了,将她给带病了怎么办?

苏幕一怔,抿了抿唇。她脑海中一恍惚,似是见到陆景行喝醉归来坐在客厅沙发上掩面痛哭说沈清不爱他的模样。

在一恍惚,对比到今日。

当真是觉得造物弄人。

“得把人喊起来,回头爷爷奶奶起来了见清清还跟你睡一起难免会说,”苏幕小声提点着。

“我起来就行了,”言罢,陆景行缓缓起身,苏幕在一侧扶着,二人动作可谓是及轻了,有些偷偷摸摸的味道。

沈清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陆景行的人,懵着脑袋转悠了一圈却见陆景行正躺在客房。

某人郁结了。

静站数秒,冷着脸转身回了衣帽间,换了身衣服下楼用餐。

行至二楼正瞧见正要上楼的陆槿言;“起来了?”“恩、早,”她开口招呼。

“景行如何了?”陆槿言问,这日,她一身淡蓝色衬衫米白色西装裤踩着一双裸色高跟鞋,很正常的职业装,整个人显的清新亮丽,袖子高高推起,露出价值不菲的腕表。“还在睡,”这话,让原本欲要上楼的陆槿言顿住了脚步。

她似是赶时间,抬手看了眼腕表。

面露难色,而后转身下楼,在紧接着,沈清看到了她匆忙离去的背影。

陆景行病了,第一天基本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醒了吃点东西,吃完浅坐会儿接着睡。

而沈清,知晓陆景行现在无多少精力,尽量不去招惹他。

除了用餐时分跟着苏幕一起上去,极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起居室看书,不去打扰病号。这边,莫家的事情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章宜没日跟她报告进展。

沈清未曾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接到许言深的电话。

那侧、男人低沉的话语流传过来,“莫家的事情是你动手?”

闻言、沈清冷冷淡淡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将同一种方法用两次?还是说你觉得莫菲是个值得我反反复复去收拾的女人?”那侧,有片刻静默,许久之后许言深开口;“不管如何,前程恩怨已经过去了,五年后回来,大家都各自安好,你如此穷追不舍是否过分了些?”过分?她沈清想来有仇必报,她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过分这两个字。

“许言深?你如今这么帮着莫菲是因为爱呢?还是因为她等了你五年你于心不忍呢?还是因为家族利益?”商场上的感情,真真假假。

救谁帮谁,或许只是因为利益,而无关其余感情。

沉默片刻,许言深冷淡开口反问;“你嫁给陆景行是因为爱?还是为了站上高位?”

“沈清,不问为何,这四个字是你教我的,看来,你这些过的也不怎样,越过越回去罢了。”许言深讥嘲的话语流露出来,带着半分不屑。

那些曾经口口声声说要如何如何的人,如今过的不如以前就罢,还来反问自己?

当真是贻笑大方。

许言深讥嘲的话语让沈清呆滞了半刻,转而开口;“怎?求人不成反讽刺了?”“还不都是沈董带得好,”话语落地,许言深啪嗒一声收了电话,

而后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揉着鬓角,远远看的,便觉这男人可能是脑子疼的抽抽的。

“老板,”秘书推门进去欲要开口言语。

紧随着甩过来的是两个字;“出去。”后者疑惑,却不敢上前,只得退下去。

初夏时节,阳光透过高楼大厦照射下来落在办公室里成了粼粼光斑。

许言深望着初夏的阳光失神。

思绪不自觉飞到了多年之前。

那个女子,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职业装,挂着工牌,站在初夏时分的太阳下微微仰着一张白皙的面庞,手中一杯苦哈哈的咖啡冒着袅袅青烟。

听说,他们来自同一个大学。

听说,她很有才华。

听说,她生活很拮据。

听说,她不喜与人交谈。许言深认识沈清与沈清成为好友之前,对她的一切都是在别人口中听说的。

熟识之后,才知晓她魅力所在,被深深折服。

人们常说,漂亮的女人是罂粟,他一直不信。

可后来,信了。

漂亮的女人真的是罂粟。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将他思绪拉回。

调整情绪,才淡淡应了声;“进。”

推门而入的是一淡蓝色身影,这日的她没以往那般明艳动人,多的是几分憔悴,站在门口看着许言深的双眸含着一汪春水。

莫菲因为家族事情近乎被莫家长辈赶出了家门。

无处可去的她除了找许言深似乎也没别的去处。

而许言深再见到莫菲时有片刻震楞,收敛好情绪才开口道;“怎么来了?”

“家里太吵,”她答,话语委屈。

莫家旁系家族很多,就淡淡是莫二爷的老婆彭娟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谁不知晓她弟弟是一国副总统?

说实在的,莫家与许家联姻要是没这层关系在,估摸着也是联不成的。

而莫菲身为一国副总统的亲外甥女自然也是个有分量的人物,这夜是为何素来速战速决的沈清多次动莫菲都只是让她伤了伤皮肉的原因。

“逛街,spa,美容似乎都是个不错的去处,”许言深开口,颇有诚意的开口道。莫菲抬步向前迈步至许言深跟前,抿了抿唇开口道;“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

“早上舅舅打电话来骂我了,我很难受,”她说,话语带着浓浓的鼻音。

“为你好,”许言深开口,话语无多少感情。“知道,可还是难受,”莫菲再度略带哭腔。

许言深睨了她一眼,本不想开口,但、、、、、最终还是轻言宽慰了几句。

陆先生浑浑噩噩睡了一整日之后夜间精气神稍稍好了些,巡视了屋子一圈未曾见到沈清人,想着不再也好。晚餐过后,临近十点,陆先生靠在床头依旧未见沈清人,如此一来,多少是有些不悦了。

醒来两三个小时除了医生和护士还有苏幕围在身边转悠之外哪里有沈清的人影。

“阿幽呢?”陆景行询问苏幕。“刚去洗澡,这会儿估计是去睡了,”苏幕看了眼时间淡淡柔柔开口。

陆景行嗯了声,未在言语,医生护士都走后,男人掀开被子起床朝主卧室而去,卧室内,潺潺流水声传来,沈清正在洗澡,男人站在房门口数秒,屋子里没有了消毒水的味道,反倒是飘着一层柠檬香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窗子打开,微风将白色纱帘吹起来,随风飞扬。

沈清洗完澡出来,便见陆景行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翻着长期放在床头的一本孕妇手册。

她诧异,而后开口道;“醒了?”

男人眉头轻佻,醒了?

“你睡一天了,”沈清撞上他疑惑的眸子开口解释。

“我睡一天怎也没见你去看我?”“你怎么知道我没去看你?”某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口反驳。“我不知道,医生护士知道,”男人开口,对沈清说谎感到不满。

后者瞥了瞥唇,没言语,伸手将擦着头发的浴巾放在一侧椅背上,而后拿出吹风机吹头发。

不消片刻手中重量消失,她透过镜子望向男人柔声开口问道;“行?”“手没事,”男人开口,修长的指尖穿插进她柔顺的发丝里撩拨着,一寸寸将头发吹干。

“还烧不烧?”沈清问。

“不烧了,”男人开口答,话语淡淡柔柔。

就好似平常人家的夫妻似的在夜间睡觉之前坐在一起攀谈一番。

对于平常人来说极其简单的事情,放在他们二人身上却是用陆先生的生病换来的。

自上次时间发生开始,她与陆景行之间鲜少交流。

每每她睡觉陆先生还未归,她醒来,男人已经离开。

二人唯一的相处时间就是夜间抱在一起睡觉的几个小时。

除此之外当真是没任何交流。“在想什么?”陆先生见她走神开口问道。

“在想我们还有多少平淡日子,”话语落地,迎着她的却是滚烫的胸膛。

陆景行伸手关了吹风机放在梳妆台上,宽厚的胸膛迎上了沈清的后背,话语喃喃;“阿幽、如果列车还剩五分钟就开走,那我们还有四分五十秒的时间可以拥吻,不要去想以后,珍惜当下。”沈清的一句话;让陆景行格外没有安全感。

嫁给他,就注定要与安稳的日子绝缘。

总统夫人的位置不好坐,他母亲就是个鲜活的例子。

他怕沈清左右摇摆,不够坚定,而后想着怎么抛弃他。

“你勒着我了,”沈清开口,陆景行手臂稍稍松了松。

“只是一声感慨而已,别想太多,”透过镜子看见男人忧愁的情绪,沈清淡淡柔柔开口宽慰他。

后者嗯了一声,拿起吹风机继续给她吹头发。

头发越长越难吹,沈清做了些许时候绝的腰酸,伸手扶了扶后腰,“头发要剪了,”她喃喃开口。

陆先生拿着吹风机的手不停;“不减、挺好。”“太长了不好吹。”“我来就行。”

简单,直白且温情的对话何很难不让人温心。

第三日,陆景行开始前往总统府,不过是每日未曾逗留时间不是太长。

直至他后背伤完全好利索才恢复正常上班时间。

六月中旬,陆太太如往常一样被陆先生从床上挖起来,半搂半抱着人换衣服,伺候洗漱,简单吃了些早餐带人去了医院。

临出门时,苏幕叮嘱了番,让陆景行不要忘了将检查东西拿回来给老太太老爷子看看。

后者应允。

车内、沈清哈欠连天,满脸不满,单手撑在车窗边儿上昏昏欲睡,陆景行伸手欲要将人带过来却被他躲开。“乖、回来了再睡,”见不得她伤心的模样。

“就不能晚点?”沈清抱怨,没见过那个孕妇孕检是起五更的。“晚点我要去总统府,回头缺席你又该有意见了,”男人笑着言语,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满是宠溺。

沈清默,不言语。

例行孕检向来是陆景行操心她不过是配合而已。

这日与往常不同,沈清出来许久,陆景行站在病房里与医生浅聊着。

直至出来,男人面上笑容淡淡,迈步过去伸手将自家爱人从长凳上带起来俯身在其唇边落下一问。

“怎么了?”沈清问,有些莫名其妙。

“阿幽好像从来不关心宝宝性别,”男人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顶,薄唇贴着她光洁的额头轻声开口询问道。“都一样,”沈清答。

是她自己生的,男孩女孩都一样。闻言陆景行笑了,温温淡淡,还点了点头端着一副确实是这样的脸面同沈清言语。

“你呢?”沈清反问,。

陆先生伸手牵着自家爱人往电梯口而去,俊雅含笑开口;“希望是男孩。”“重男轻女?”沈清似是有些不可置信,驻足脚步仰头望着自己爱人。

男人闻言,微眯着眼,毫不客气的一个栗子赏下来,但动作是及轻的。

重男轻女,亏她说的出来

陆景行从小接受的是国际教育,不存在哪些狭隘的守旧思想,重男轻女搁在陆家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沈清撇了撇嘴摸了摸脑袋。

希望是男孩,是因为在陆家这个地位上,不管是男是女,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都会成为注重培养的对象,被寄托浓厚的期望,有期望自然是有压力。

而这些压力,他希望是男孩子来承担,不希望是女孩子来承担,槿言是最好的实例。

陆家的女人都及其艰难。

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走上陆槿言那样的道路。站在外围的人看着金字塔顶端的光芒,分光无限,只知道天家子孙自打出生便是含着金钥匙。

可谁曾想到,天家的子孙自打出生便被定好了人生方向,一如他与陆槿言那样。

男人伸手揉了揉自家爱人的发顶,伸手将她散落在一旁的发丝别至耳后。

无限温柔。

“走吧!”伸手牵起人往前离去。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沈清追问。

男人面上挂着不温不淡的浅笑,却为曾回应。

不敢说、怕说了沈清会多想,会想带着孩子不要他。

送沈清回总统府陆景行便去了办公楼。

上午时分沈清欲要回到卧室补眠的人接到章宜电话,二人就这公事浅聊了一阵。

直至最后沈清开口问道;“傅冉颜最近什么动向?”“出国了,跟她的狐朋狗友一起浪去了。”

“她跟程仲然怎么回事?问了吗?”沈清有些担忧。“问了,傅大小姐说了,精虫上脑酒精作祟就给睡了,但她睡完之后给了钱的,不存在不负责的情况。”

章宜原封不动的将傅冉颜的话语说给了沈清听,沈清一边听着一边嘴角抽抽。

“还说了什么?”她问,有些头疼。“没说啊!能说什么?睡军人又不犯法,干了就干了。”

“人睡完跟没事儿人一样,听她那口气估计是睡了好久了,不是最近的事儿,”章宜加一句。

沈清更是嘴角抽抽了。

夜间,陆景行回来,苏幕等人正坐在沙发上拿着陆景行拿回来的彩超照片翻看着,颇有兴致。老爷子跟老太太更是乐的合不拢嘴。而沈清端着一杯牛奶坐在一侧静静看着他们讨论。

见陆景行回来,老太太伸手招呼人过来慈和问道;“男孩女孩?”“不都一样?”陆景行开口,显得那么不以为意。

“怎么就一样了?要准备的东西都不一样,婴儿房也要开始装扮了,这都六个月了,预产期转眼就到了,你还想等着生来在来?”过来人就是经验富足,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陆景行伸手将想身上工装托下交给林安,后者伸手接过,男人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淡淡道;“男孩。”沈清闻言,抬眸看了眼陆景行,握在手中的杯子紧了紧。

转而又底下眼帘,动作徐徐。

陆景行目光朝其落过去时正好见如此一幕。老太太跟这方正高兴时,拉着苏幕说着后续事项,沈清听着。

反倒是苏幕频频将沈清拉入到话题里面。

“阿幽想把婴儿房放在那里?”苏幕问。

“卧室隔壁,”这话、是陆景行开口答的。沈清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后者正在看她,她视线转移淡淡开口道;“恩、卧室隔壁。”“那现在就要开始装了,装好要一段时间,通风也要一段时间,”苏幕如此打算着。

“一些小物件也要开始采购了,阿幽是想自己动手还是让人包办?”苏幕在问。

“自己动手好,有成就感,”老太太在一旁言语,沈清点头应和;“自己动手吧!”

她很好说话,老太太跟苏幕说什么她就应允什么,陆景行说什么她就附和什么。

看似是没问题的,可陆景行知道,她有情绪了。

全程,沈清慈眉善目听着老太太与苏幕在哪儿规划宝宝的事情。

放在往常她是很有兴趣的。

可今日,总觉得提不起半分劲头。

“我去趟洗手间,”她起身,越过陆景行朝卫生间而已。

男人紧随其后,站在盥洗室外等着她出来。

她出来,男人抬步前来,双手捧着她的面颊,微微粗粒的手指拂过她脸上白皙的肌肤,鼻尖挨着她的鼻尖,呼吸都洒在她的面庞上;“阿幽有情绪了?”虽然是个反问句,可他分明是在陈述。

毕竟她的不高兴已经写在脸上了,并未刻意隐瞒。“没有,”伸手拨开男人捧着自己面颊的手,欲要朝洗手盆而已。

“我哪里做错了?”男人转变姿势从身后圈住她,高挺的鼻梁蹭着她颈窝。“没有。”

“你有不高兴,”男人在度开口。

“是男孩,你在紧张什么?”沈清抬眸从镜子里将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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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言灵妻:大叔,别太坏)作者:空调

她携带体内灵仙,复仇归来,步步算尽,却唯独算漏了自己的心。

八年的养成,在林木兮二十岁法定年龄那天,一场举世无双的盛大婚礼,成就了历史性的一刻。

据可靠消息称,婚礼结束后,郁七爷和小他八岁的娇妻三天都没出过卧室,至此,花边调侃,郁七爷遇上了小娇妻,变成了御七夜……

林木兮腿软认怂:“七爷,作为您的妻子和医生,有必要提醒一下您,小欲怡情,大欲伤身呐!”

您老的身子骨,就不能悠着点嘛!

郁啟葉眉梢一挑,眸中化不尽的温柔:“喂饱你,伤不了身。”

林木兮:“……”

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三章:又搞上了

沈清轻描淡写不带任何情感的询问让陆景行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转而放开,双手撑在琉璃台上;“哪里有紧张?”沈清深深看了他一眼,对男人隐瞒的情绪不发表任何意见,低头继续搓着手,陆景行伸手递过来一方手帕,她伸手接过,擦干手,将毛巾甩在架子上离开。

力度不大,很随意,就像陆景行平时做的那样。沈清淡然的眸子从陆景行身上略过,不带丝毫情义。“阿幽……”陆先生开口轻唤,话语淡淡柔柔,带着无奈。

伸手拉住欲要离开的人,宽厚的大掌包裹着她指尖,“我没有不高兴。”

相反的,陆景行觉得沈清的情绪来的邪乎。

“哪里让你会错意了,我道歉,”他柔声开口,并不想美好的婚姻生活因为自己不知晓的莫名其妙的事情被打破,那样,得不偿失。

“你不是没有不高兴?为什么要道歉?”沈清伸手想要将指尖从他掌心抽出来。

陆景行握的更紧。“你不高兴了。”

“''我不高兴你就道歉?”

“阿幽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不高兴肯定是我做的不对,应该道歉,”陆先生轻声言语,说起来头头是道,就差搬出之乎者也来为自己辩解。

沈清气的一口老血在胸腔蔓延,紧抿唇白了他一眼。

“也是,陆先生这么体贴大方善解人意,应该道歉,”这陆景行,说她不是无理取闹之人,那句话说了?

她不高兴就是他的错,这还不算无理取闹?

行,你敢说,我也没什么不敢不要脸的。

“恩……我道歉,”陆景行颇为正经的点了点头。

沈清伸手将自己手掌葱陆景行掌心抽开,满脸不爽。“我都道歉了,”男人开口。

“阿幽,你在不高兴什么?”

“没有,”她开口,话语硬邦邦的。

“你有,”情绪不对,老太太跟母亲聊着宝宝的事情她漠不关心就好似跟她无关似的。

明明希望对这些事情很上心的人,突然一下就冷淡了,陆景行心里怕的慌。“阿幽,因为是男孩所以不高兴了,对不对?”男人低首询问,话语柔柔。

伸手伸手欲要摆脱他离开,却被制住不能动。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该高兴才是,”男人再度开口,眉头微拧,望着沈清就好似在教她不要嫌弃自己孩子似的。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她拒绝谈论这个,没有母亲是不喜欢自己孩子的。

“那换个话题,只要我在,我极力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阿幽,我向你保证,”男人捧着她的面颊话语坚定,深沉,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一股子魔力,透过眼睛就好似能看见他心灵深处的最终想法。沈清静默了,回视陆景行,目光灼灼,一汪清幽的眸色中翻涌着波浪。

“相信我,”陆先生再度开口,话语温温,粗沥的指尖抚过她眉眼,格外温柔。沈清依旧沉默,这个男人能堪的破她内心深处的担忧与脆弱不堪,也能给她做出保证。并非不信陆景行,只是不信这个家族。

百年延续下来的事情怎会在陆景行这一辈消失。

她所见到的天家,从来没有在家族利益问题上有所退缩过。

“出去吧!”伸手拂开陆景行放在自己面颊上的手掌,转身,离开了盥洗室。

男人站在原地,捏了捏自己掌心,眉眼间带着带着些许无奈与挫败。

晚间入睡时,这个话题好像过去了。

陆先生如同往常一样将掌心落在沈清肚子上来来回回,小家伙感受到会跟着动一动,每每这种时候,男人心头是温暖的。

暖意融融。

“傅冉颜跟程仲然怎么回事?”沈清背靠着男人温暖的胸膛轻启薄唇问道。

“不知道。”“你没问?”沈清花话语微杨,有些不可思议。

“我不是月老又不是他们爹妈,操心你就够了,还得顺带着操心你朋友的?”陆先生这话,怨气满满。

沈清发现了,每次她替傅冉颜或者是章宜的时候,陆先生总是个外不高兴。“章宜跟傅冉颜她们惹你了?”没往深了想,沈清便直接问出来了。

男人落在她肚子上的手依旧来来回回,懒的应允沈清这种没水准的问题。

“该睡觉了,”他开口岔开话题,意思明显。

沈清静默半晌,未在言语。

次日清晨,苏幕与总统府佣人开会,一众人员站在偏厅听着苏幕言语。

沈清远远看了眼转身离开。

下午时分,陆景行归来沈清正坐在客厅翻着手中书籍,一本看了四五日依旧未看完的书。

男人迎着下午时分正烈的阳光进来,伸手将身上工装脱了摔在沙发上,鬓角有些许晶莹剔透的汗珠,伸手一边解扣子一边坐在沈清身旁,抽手翻了翻沈清端在手中的书。

“很难懂?”他问,话语淡淡。“还好,”沈清浅应,只是没用心看而已。

“一本书看了五六天,不像是阿幽的风格,”陆先生宽厚的大掌原是想落在沈清脑袋上的,却顿住了动作,起身朝盥洗室而去。

洗完手出来才坐在沈清身旁;伸手将她手中书抽走;“不看了,我们聊聊。”

沈清侧眸睨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难得见陆景行大下午正办公的光景从总统府特地回来就是为了跟她聊一聊。

“明晚莫家有场晚餐,你要出席,”陆先生沉吟了半晌开口。沈清望着他,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得配合我做出戏,”男人开口。

说到底,沈清来了兴致,伸手将手中书籍搁在茶几上,看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半分笑意,将一旁靠枕车过来垫在腰后,低低徐徐笑道;“有什么好处?”“还要好处?”男人轻挑眉,睨着她。

“不然呢?”沈清耸耸肩,“你当我学雷锋做好事万事不求回报只求无私奉献?”

“我们是夫妻,”男人拧眉开口,对沈清这种见外的言语明显是感到不满。

“亲兄弟明算账,”某人开口回驳。

“夫妻一体,”陆先生不爽。

“我上次帮你,你也没还,”江城,她帮着陆景行铺好道路铲除一众贪官,陆景行说先记着,记道现在不也没还?

陆景行;“……。”

男人落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腕微微抬起来落在眉心,头疼。

碰到个精明的老婆真是头疼。

“那行,”男人放下眉心上的手掌;“你说、咱一件一件来。”陆先生大有一副咱俩一件一件屡清楚,屡完往后不重提的架势瞅着沈清。

“毛毛跟小白可以接过来了,”沈清开口,悠悠然。

“我说了,毛絮满天飞对宝宝不好,”沈清似乎及其热衷把猫猫狗狗带在身边。“那你是不是要把我带回清幽苑?”“什么?”陆先生懵圈,话题跳太快有些没反应过来。

“总统府有蝴蝶,”沈清开口,望着陆景行的眸子一本正经未曾移动半分,男人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暗流。

极快,但沈清抓住了。他沉吟片刻还在试图为陆槿言的那只蝴蝶犬的存在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蝴蝶时常待在槿言的起居室,不经常下来,若是毛毛跟小白回来你能不让她们进起居室?”陆景行试图打消沈清的念头。

沈清浅然一笑;“总归还是存在的,我看你带我回清幽苑好了,没有任何动物。”

男人深邃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一股子温温浅浅的打量;唤来佣人;“倒杯水。”佣人识相,返身离开。

沈清望着陆景行的眸子未曾离开过,直至佣人将水杯端上来,男人端着杯子喝了半杯水也未曾挪开。

“换个、这个不行,”良久,他才开口,像是思忖许久之后做出的决定。

沈清冷笑了声,伸手拿起原先搁在桌面上的书籍欲要再度翻开,却被陆先生一把接过去,搁在他身旁。

沈清抬眸疑惑望向他。

“宝宝生了就接过来,”陆先生给出时间点。

沈清淡笑不语,似是对这个时间点不敢任何兴趣。

片刻,客厅有些沉浸,“不是我的,所以我做不了任何决定,但阿幽你也看见了,现在不是任性闹脾气的时候。”

陆景行沉着嗓子开口,试图给沈清讲事实摆道理。

让她知晓此时的危险处境。

沈清笑;“那么紧张干吗?随口一说而已。”

她本就没想如何,不过是试探而已,陆景行面色一秉,似是看出了些什么,但未曾说破。

“你说,”沈清开口,将腰后抱枕放到肚子前,睁着大眼眸子望着陆景行。

下午四点,陆景行出门,徐涵开车,副驾驶坐着刘飞,身后跟着两辆不怎么显眼的黑色轿车,二人直奔傅冉颜工作室。

这点、沈清要求的。

陆先生有求于自家爱人,只得服从命令。

他这辈子,军令违抗过不少,但老婆的命令不得不从。

路上,陆先生拿着电脑敲敲打打,声响不断。

近乎一月未曾出门的沈清在见到外面繁华景象时竟还稍稍有些不习惯。

傅冉颜的工作室,开在繁华的古城区,这个街区,什么都有,繁华的很,对于出行者来说最为不便的是车子进不去。

陆景行下车,牵着沈清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古城区。

男人牵着自家爱人可谓是举步维艰的挤在古城区道路上。

首都本就是个旅游城市,而古城区又是大家必来的景点之一,此时正逢周末,摩肩接踵。

陆先生伸手将人护在怀里,徐涵在前开口,刘飞在后护着。

期间、刘飞讲了这么一句话;“首都的人从不在周末来古城区,住在古城区的人周末要么不回家,要么闭门不出,估摸着也就是我们上赶着来热闹了。”

沈清抿了抿唇,她来过几次,但大多都是晚上,城区没了那么多人。

那里想着今天人这么多。

“傅冉颜那么多店为什么要来这里?”陆景行面色极为不悦。

“她今天在这里,”沈清答。

傅冉颜是个小富婆,首都店面三家,最大的不是这家,但她今日在这里。

闻言,陆先生低睨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闲的。”到时,傅冉颜正在接待客户,沈清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门口狠狠松了口气。

见二人来,傅冉颜笑眯眯揶揄了声;“今儿这风真大,将稀客给吹来了。”“是挺大,”沈清应和了声,伸手接过导购端过来的温水喝了口。

傅冉颜笑意融融看着她,将手中顾客送给其他导购迈步朝沈清而来,笑嘻嘻道;“大老远的过来就是为了挑礼服的?有需求你说啊,老板亲自送货上门。”

沈清白了她一眼,朝她办公室而去;“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某人应允,嗓音很是欢快。

“你跟程仲然怎么回事?”

闻言,傅冉颜脸色跨了跨,“你这是隔着电话问不舒坦当面审问来了?”

“我这是担心你,”沈清开口,喝了口水。

“你还是别担心我了,安心养胎比什么都重要,周末挤到这里来你也不怕出事儿,”说着,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肚皮上。

沈清抿了抿唇,在度开口;“你别转移话题。”“你放心,”傅冉颜举双手落在沈清跟前,一副怕了你的模样;“只是上了次床,没有别的,你别再问了,你跟章宜最近是不是闲的?成天有事儿没事儿追着我问。”“酒后失态?”“你就当是,”傅冉颜开口,想终结话题。

“什么叫就当是?”沈清问。

“成年男女,醉酒后找个人寻欢做爱是常有之事,你们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搞得我好像睡了你们老公似的那么惊悚,至于吗?”“你睡了程博然他哥,你说惊不惊悚?”谁不知道傅冉颜跟程博然自小是一条裤子长大的?醉个酒就闷不吭声一声不响把人家哥给睡了,还不惊悚?

这要是不惊悚还有什么惊悚事儿?“睡都睡了,难不成我还能倒回去啊?”傅冉颜朝天翻白眼。

“程博然知道?”沈清问。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又不是我爹妈。”“你哥知道?”沈清再问。傅冉颜毛了,哐当一声将杯子搁在桌面上;“不就是睡了个男人嘛?至于让您老亲自前来八堂会审吗?”

沈清:“……。”

“谁睡不好,你去睡个当兵的,睡去人命来我看你咋整,”沈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带着一股子老妈子才会有的恨铁不成钢。

“你放心,我不走你的后路,”傅冉颜靠在办公桌前悠悠然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她没想跟程仲然有什么,自从沈清嫁了个当兵的,她就对当兵的没什么兴趣了。“当兵了,看在他体力好跟他睡睡还行,要是真让我跟他开花结果,估计我会想着还不如直接烂在地里算了,嫁了人只能守活寡,不嫁人,只要老娘有钱,想睡谁睡谁,多爽,”傅冉颜撇撇嘴,靠在办公桌上双手抱胸一脸认真的跟沈清分析着嫁给一个当兵的多吃亏。“你别太过火,”沈清提醒。

“就睡了一次,能怎么过火?放心放心。”傅冉颜豪放的话语落在屋外三个男人耳里,怎么都不是味道。

只要有钱想睡谁睡谁?当兵的就活该娶不到老婆了?被她睡了?“老大、”刘飞忍无可忍喊了声陆景行。

“说、”男人嗓音低沉开口。

“我觉得太太要是在跟傅小姐待下去,可能会变坏,”拐个弯的让傅冉颜闭嘴。

瞧瞧,当兵的不仅体力好,还聪明。陆景行睨着刘飞一眼,后者一个哆嗦,往徐涵边儿上靠了靠。

屋内,傅冉颜不想跟沈清瞎比比,开始催促人;“赶紧去试,试完滚,我还有约会。”

傅大小姐换男人如衣服,今天觉得这个帅,明天觉得那个温柔,后天觉得那个有男人味。

总之,她就不是个长情的人,谈恋爱从国内到外,从四十来岁的大叔到二十出头的大学生都被她过了个遍。

老牛也放了,嫩草也吃了。

人家厉害啊!每一段恋情要陷进去的时候及时止损,麻溜儿的抽身出来,绝不拖泥带水。

一抽出来就说自己失恋了,而后满世界旅游。

明明是她跟甩苍蝇似的把人甩了却还苦哈哈的满世界说自己失恋了,上心的不得了。

吃了西瓜还甩牌子。

“你又喜欢上谁了?”傅冉颜喜欢过的男人,沈清知道的有一打,不知道的还有一打。

“你这个已婚妇女问这么多干嘛?”傅冉颜明显不愿跟她瞎叨叨。

这日下午,沈清试完礼服走人。

陆景行站在店前等着沈清跟傅冉颜道别时伸手招呼刘飞过来耳语了几句。

后者一脸惊悚,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老大;“不太好吧?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他不入地狱你入地狱?”男人扬眉冷问。

刘飞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太泼辣了,我吃不消。”说完、麻溜儿的闪了。

沈清出来时,未见刘飞,有些些疑惑,却未询问,陆景行伸手将她手中购物袋接过来交给徐涵,而后搂着人离开。

这厢,下午五点整,傅冉颜离开了店里,出了古城区开车去了首都有名的夜场,晃悠过去,一行人已经等着她的。

傅冉颜的朋友,多的不能用个数来形容。

但不否认她也有本事,随随便便一个朋友拧出来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当然、那些一代也没时间跟她厮混。

“出国旅游回来了?”

傅冉颜端起酒杯往嘴里送了口酒;“不回来过一生啊?”“有没有碰到帅哥啊?”某人笑问。

“只要眼光独特,哪儿哪儿都是帅哥好不啦,”傅冉颜轻嗤,话语悠悠,一屋子人点头附和。

聊着,兴致上来难免多喝了两杯。

都说酒后乱性,确实是如此,不然傅冉颜怎会跟程仲然睡了?

这夜,某人喝得迷迷糊糊的从包厢出来,摸索着进了卫生间,上完厕所欲要离开,却被一混混挡住了去路,某人抬眸望之。

恩、长的不错。

“美女、哪儿去啊?”“回家去啊!你要跟我一起吗?”她虽醉,但神智是清醒的,双手抱胸靠在墙边调戏着这个看起来是高中生却烫着一头大黄发的小年轻。“姐姐、你怎么这么直白啊?”

“怎?出来玩儿还藏着掩着干嘛?”傅冉颜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这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一副老色女的表情瞅着他,看起来跟可稀罕的不了的似的。“姐姐经常出来玩儿吗?”“不算经常,但跟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比起来,我算是经常。”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恩、这个形容挺到位。

二人正撩骚着,不远处有意男人跨大步而来,夜店这种地方本就乌烟瘴气的,灯光昏暗在加上傅冉颜有些微醉,眯着眸子看半天都没看清楚气势汹汹而来的男人是谁,直至站定才看的真切。

“哟、人民解放军也来厮混夜店啊?是解决空虚还是解决寂寞?”傅冉颜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就差吹口哨了。“你这样傅易寒不管你?”某人冷着脸色询问,一上来就挂着一张一本正经严肃的足以下的死人的脸面。

小年轻见程仲然身上的气场就跟高中生见了班主任似的,吓得抖了抖,往傅冉颜身旁靠了靠,“小姐姐,这大叔谁啊?”噗嗤、原本双手抱胸的人突然就扶着墙壁笑开了花,大叔?

听贴切的。

确实是大叔型的。

“乖、姐姐就喜欢你这实诚样儿,”傅冉颜摸着黄毛的头笑的眼泪横飞。

突然,隔空过来一只手将她的爪子从黄毛身上拿开,后者凉悠悠的眸子落到他身上,漫不经心道;“干嘛啊!大叔。”

程仲然未理会傅冉颜的冷嘲热风,反而是一个凌厉的眸子落到小年轻身上,后者吓得一哆嗦,麻溜儿的闪人。

“大叔,你将人家吓跑了。”“是进去拿了包在走还是直接走?”程长官给出选择题。

“都不选,”后者无比傲娇。

男人点了点头,伸手将人扛起来直接出了夜店,无论某人怎么叫唤都不管用,期间夜店保安过来,被男人一脚踹翻在地,再有人想上来也没了那个胆子。

于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傅冉颜被程仲然劫走了。

不远处的刘飞见此,抱了抱臂弯,一身鸡皮。

“你有毛病啊?”某人被放在车上,伸手将自己大波浪卷发撩拨好,便开始劈头盖脸骂人。“你一个女孩子出没这种地方不怕被人使坏?”程仲然伸手锁了车门准备开车离开。

“不是、当兵的都像你这么多管闲事?”傅冉颜就觉得奇怪了,怎么这男人就这么爱狗拿耗子呢?“还是说你觉得我俩睡了一次你在我这儿就有话语权了?”傅冉颜再问,瞅着程仲然的表情就是一副你是不是有毛病的模样。

男人不语,紧绷的下颌足以看出他此时在酝酿什么,直至车子驶出停车位,他微眯着眼开口问道;“一次?”“第二次没成,”傅冉颜反驳。

“那也算一次半,”程仲然开口,握着方向盘的手有力坚韧。

“脑子有洞吧你!”傅冉颜气呼呼的一脚踹在前方。

程仲然闻声看过来,悠悠然道了句;“踹吧、使劲儿踹,反正这车挂在沈清名下,踹坏了她去修。”沈清名下?

“你开她车做什么?”“总统府的车,你管那么多干嘛?”程仲然白了她一眼。

“不是,”傅冉颜觉得眼前这人已经不是脑子有洞这么简单了;“到底谁管谁,你搞清楚没有?莫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傅冉颜今年二十四,程仲然今年三十,这小半轮的差距按理说也不是很大,可傅冉颜好像习惯了,老拿程仲然年龄大来说事儿。

说的这正当年的男人老怀疑自己是否真是不行了。

“你在叽叽喳喳信不信老子把你扔下去?”恬燥,喋喋不休跟只要下蛋的老母鸡似的。

“你扔啊?”傅冉颜不认输的性子是除了名的,程仲然对上她跟本就毫无胜算。

他有些后悔了。

大晚上的在家的人被刘飞一通电话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来了才知道被刘飞坑了。

程仲然静默了,觉得跟傅冉颜说话必须要走足够强大的心理才行,不然分分钟想捏死这个女人数百次。

“你带我去哪儿?”良久,傅冉颜老实了些,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想去哪儿?”程仲然问。

“我想回去,您能在掉个头吗?”

程仲然撩了人一眼;“我送你去你哥那儿。”

“不是、”某人无奈了;“你学雷锋做好事还是属太平洋的啊?还是说您闲不过,见到失足少女就将拯救一把将人送回家?那夜店里多的是我这种人,您怎不去把它们全捞出来?”“跟他们不熟?”“我跟您也不熟啊!”某人惊呼。“睡过了。”

“睡过了就一定要熟?”

“把老子睡了就说不熟了?提起裤子不认账不是男人干的事儿?我看你干的挺麻溜儿的,”某人等红灯间隙一个眼神扫过去落在傅冉颜身上,阴沉沉的。“男欢女爱的事情何必说的那么难堪,我就不信你不爽。”“我说不爽你还能让老子重来?”某人狂妄的话语让傅冉颜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盯着程仲然侧脸的眸子就跟小野狼似的,冒着阴森森的绿光。呲溜,小野狼挠人了,程长官的臂弯上血痕立现。

许是没想到傅冉颜跟条疯狗似的乱咬人,某人倒抽了口冷气。

而后侧眸,一脸阴沉沉的盯着傅冉颜。

“欠收拾?”某人扬着尾音开口询问。

此时,车子正好使到了某处广阔地带,男人顺势将车子听到一边,快速解开安全带,猛然俯身过去将人的爪子按在车玻璃上。

冷着嗓子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送我回去,”傅冉颜开口,目光豪不怯弱。

“你逼逼叨叨我绑了你,信不信?”“人民解放军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绑人了?国家给你的权利?”她冷嘲热讽。

因为二人隔得近,傅冉颜涂着口红的薄唇一张一合的尤为撩人心扉。

听着她喋喋不休叽叽喳喳能气死人的话语,程仲然唯一的想法是让她闭嘴。

也确实是如此做了。

一时间,天雷地火在车里就如此铺展开了。

傅冉颜似是没想到会如此,惊恐的眸子落在程仲然身上半晌才缓过神来。

而后挣扎着,可偏生,她越是挣扎,某人便扣得越紧。

这、男欢女爱的干柴烈火可谓是烧的噼里啪啦的。

傅冉颜言语赤裸险些带坏沈清,陆先生全程将傅小姐豪放的语言收进耳里,原以为是心情好,不同傅冉颜计较,可哪里晓得,这那女人心肠狠着。

让刘飞跟着傅冉颜然后通知程仲然过来收拾她。

而且,还真让程仲然给收拾了。次日、晨光洒下来,铺在了尚未拉上窗帘的屋子里,傅冉颜微眯着眼一翻身,便见自己斜躺在床上,大腿毫不客气的压在某人身上。

她一愣,而后惊起,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

“程仲然,”她惊呼了声。

后者显然是没睡醒,撩了她一眼,翻身继续睡。

“你特么又跟老娘滚一起了?”惊天动地的声响从卧室传出去,险些掀了屋顶。

惊吼声才落地,一个抱枕飞过来;“给老子闭嘴,睡一晚上的觉跟打太极似的,大清早的爬起来鬼吼鬼叫个屁。”“你大爷,”某人一巴掌落在男人后背上,五指山立马爬起来。

见裸着上半身躺在床上的男人不懂,傅冉颜踹了男人一脚,一翻身,接着睡。

如程仲然所言,一晚上他都在逃避傅冉颜的追击,这女人睡觉跟在床上划船似的,谁跟她睡谁精神崩溃。在度起来,身旁已经没了人,反倒是厨房传来声响,伸手捡起地上的衣服进了浴室,冲完澡出来的傅冉颜披着半湿的头发进了厨房,站在男人身后伸手拿起杯子倒了杯水,轻车熟路的就好像是自己家似的。

“我说你们高官阶层真是不同凡响啊!被人睡了之后还有心情爬起来做早饭。”“照你这意思,我被人睡了之后就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怀疑人生然后活活把自己饿死结束这英勇潇洒的一生?”男人一边翻着锅里的煎蛋,一边回应傅冉颜话语,平常的就好似这种日子已经见惯不惯了,傅冉颜端着手中杯子坐在餐椅上悠悠然的看着男人站在厨房的背影。

不得不说,赏心悦目。

估摸着她第一次跟他搞在一起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因为这张脸。“那倒不是,只是想当官的是不是都像你心这么大。”“看在我被你又睡又踹又打又挠死活没还手还大清早的爬起来任劳任怨给你做早餐的份上你能不能闭嘴,让我过一个安静的早上,别跟只小喜鹊似的在我耳根子边儿叽叽喳喳的?”“任劳任怨给我做早餐?你是想让我相信今早的太阳是往西边儿升起来的?”某人跟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端着杯子冷笑了声。早餐结束,傅冉颜穿戴整齐,提着包欲要离开,走到玄关时似是响起什么,而后打开包,拿出钱包,哗哗哗的抽出几十张毛爷爷,将钱包里的钱都拍在了玄关上,程仲然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看着傅冉颜潇洒利落的动作,嘴角抽了抽。

“把我当鸭子嫖习惯了?”“不是吗?”某人问。

“你能找到我技术这么好的鸭子?把你伺候爽了还给你包饭。”“这是要翻倍?”某人开口话语悠悠扬扬,看了眼程仲然,而后视线挪到下半身,摇了摇头。

哐当一声带上门毫无留恋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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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和傅小姐的故事

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四章:不想让你们结婚

莫家晚宴,以商场为主拉开序幕。

沈氏集团自然是在邀请之中,沈南风原以为这种无聊又无利益可寻的宴会沈清是不会出席的,更何况她与莫菲极度不对盘。

却不想,这场宴会,她主动要求参加。

莫家宴会,高朋满座,来往之间无疑都是熟识的面孔。

沈清难得与沈南风一起出席这种宴会,二人比肩而立往大厅而去,彭娟与丈夫立在门口笑脸相迎来往宾客。

沈清挽着沈南风的手臂挂着官方浅笑提着裙摆过去。

见来人,彭娟愣了愣,而后笑脸迎上来,“沈董亲临,我们莫家的荣幸。”

“莫夫人瞧得起,”沈清浅笑嫣然。

沈南风站在一侧,官方笑容挂在脸面上,与莫二爷侃侃而谈,浅聊数分钟,二人抬步朝里而去。

“怎么会想来?”沈南风问,伸手从侍从手中端了杯酒过来。

“看戏,”她精明的眸子从场中环顾一圈,嘴角浅笑依旧。

“谁又被你盯上了?”沈南风面色平平问到,就好似很随意的再与沈清闲话家常。

“你猜,”她俏皮开口,话语幽幽。

而后松了沈南风的臂弯迈步朝一角落而去,后者望着她离去,眸子暗了暗,停在不远处与人应酬交谈。

声色场所,谁也不原错过结交的机会,豪门贵族之中,最不缺乏的是带着面具的野狼。

沈南风被称为江城四大杰出青年之一,自然也是分毫不差的。

沈清端着酒杯站在他后方,悠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看着她与那人侃侃而谈,嘴角笑意一如往常,客气疏远。

有一丝晃神,多年过去。

她不是当年的沈清,他也不是当年沈南风了。

时光,改变了太多东西。

从孩童到少男少女在到隐忍着不敢爱的青年男女,在到如今,二十年光景,晃眼而过。

沈南风感受到身后视线一回眸,二人视线相撞,沈清堪堪收回眼眸,将视线落在别处。

躲避?算是吧!

明知已经没任何可能。

沈南风视线与沈清碰撞间心底猛地一跳,握着酒杯的手缓缓缩紧。

片刻,压着情绪缓缓收回眸。

“怎?余情未了?”突兀的声响让沈清心头一跳,吓得一个晃神,端在手中的杯子险些掉在地上。

高亦安眼疾手快将杯子握住,看着沈清似笑非笑,“我又不是陆景行你怕什么?”

我又不是陆景行你怕什么?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足以看出看出沈清此时挂在面上的心虚。

“高亦安,”许是被人勘破,沈清面上一阵青红皂白。

“别怪我没提醒你,余情未了也得收着,倘若有朝一日陆景行发现了,不弄死你就要弄死沈南风,痴男怨女齐齐下地狱的新闻可不好听。”

高亦安的话随意而又漫不经心,甚至远眺别处的眸子还带着丝丝笑意。

“那他怎么没弄死你,满天跟我飞绯闻的人可是你。”

“可你爱而不得的人是沈南风,”高亦安冷笑开口,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自家老婆有一个爱了二十年且还依旧朝夕相处的旧爱,换成哪个男人都会癫狂。

且不说沈南风与沈清指甲的撕心裂肺爱而不得的过往

“充其量,我不过是个打掩护的人,再来……”男人说到此,冷笑了声,端在手中杯子颤了颤,“我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沈清睨了他一眼,嘴角笑意深深。

“不过是过去式而已,”她笑意幽幽。

“自欺欺人到头来是要承担的,”这是高亦安的话,许是觉得这句话不够直白,他再度开口,“二十年的情感,换作谁都会在意。”

二十年啊!沈清最好的二十年除去婚后三年有十七年的光景都耗费在了沈南风身上。

还不包括她与陆景行结婚并非自己所愿,若是万一婚后还爱了那么一段时间呢?

真特么激情满满。

高亦安说,他问心无愧,实则到底是不是如此?

并非。

只是比起沈南风,他问心无愧而已。

真正的问心无愧是那种彻彻底底的清白,不对她抱有任何非分之想,可高亦安并非如此他对沈清抱有非分之想,只是非份之想没有沈南风那么严重罢了。

豪华的宴会厅里,人们端着酒杯谈笑风生。

碰到利益朋友之时与之侃侃而谈,嘴角笑意深一些。

而沈清站在角落里,端着杯子,嘴角含着一抹或嘲讽或意味不明的冷笑,看着在场的所有鬼魅魅魑魅魍魉。

看着那些见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的人们,是如何变幻莫测。

以前的她最讨厌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可现如今的她。

成了其中的一员。

“这种时候跟我站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吧!”沈清目光落在身旁男人身上问道。

在这种声色犬马的宴会场所里,高亦安应该做的就是端着酒杯去与那些所谓的利益朋友侃侃而谈,互相吹捧。

而并非跟她这个孕妇站在一起。

高亦安冷笑一声,而这是冷笑代表什么,只有他自己知晓。

视线从他身上收回,而后悠悠然的将视线落到场中央巡视一圈,才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那方有一粉红色的身影踹动在会场中央,与人侃侃而谈,谈笑风生之间,嘴角笑意尽显,婀娜多姿的身段半靠在旁边男人身上。

远远看着,只觉着女人娇羞的不得了。

沈清轻勾嘴角,视线跟着女人移动。

越是见她妖娆婀娜她便越是高兴。

那方,许言深挽着莫菲站在场中央与人推杯交盏,倏然,只觉后背一热,回眸察之,却见远处有一男一女端着酒杯比肩而立,远远望着,只觉俊男美女,气场与姿态各方都势均力敌。

许言深微眯了眸子。

见高亦安唇角动了动,却听不清在说什么,身旁莫菲感受到许言深的不再状态,回首观望,

手中杯子险些握不住。

此时,沈清正仰着头望向高亦安,眼眸中有些嫌弃。“言深,”她轻唤了声,身旁男人才收回视线。莫菲自看见沈清开始,心头突突的跳着,异常难受。就好似一根刺哽在喉间,难受的不得了。“你的绯闻前前前男友看过来了,”这是高亦安的原话。

沈清睨了他一眼,没接话。

只听高亦安在度道;“我是不是要去陆少面前喊冤?毕竟跟你有关系且不清白的男人不止我一个,他老盯着我一个人搞是什么意思?真当我是背锅侠?”

“绯闻男友就你一个,”沈清开口,话语嫌弃。

“恩、前面两个,一个你爱而不得,一个爱你不得,也就我真真实实的是个绯闻男友,”男人端起酒杯浅酌了口,话语不温不火,若是不看他面上表情,你会觉得男人这话说的格外认真且一本正经。

沈清想,真是头疼。

高亦安今晚跟吃错了要似的。

“你吃错药了?”沈清终究还是将满心疑惑问出来。高亦安端着酒杯,将实现落在沈南风身上,而后点了点头;“有点。”

“那你赶紧去医院吧!别拖,小心病入膏肓。”

“怎?弃我而去还不许我有意见?”男人目光低斜睨着她,眸光冷冷。

弃他而去的人除了沈清还要谁?本是要跟他一起驰聘商场的人,结果半道上跑回家养胎去了。

留下他一个人披巾斩麻,说了句还不行了?

沈清默。

确实是她不对。

半道抛弃队友的活儿她最近干的是格外勤快。见沈清不说话,高亦安又睨了她一眼,话语悠悠;“怎?是不是觉得半道抛弃我挺过意不去的,这会儿正在沉思在?”

沈清闻言,抿了抿唇,;“你就当是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的话。”

高亦安闻言轻挑眉,端在手中的杯子颤了颤,被笑意带动的。

就当是?真勉强。“敢情你半道抛弃我,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你以前阴我的时候会有罪恶感吗?”她反问。

男人摇头。

“那就是了,我也不会有。”

她19岁跟着高亦安开始这个男人在盛世集团打拼,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被他历练成一个商场女强人,这一路走来,高亦安给她挖了多少坑,让她跳进去,然后拿着铁锹挥着土笑意融融的把她给埋了。

这个年长她十二岁的男人阴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女时可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罪恶感,如今这种事情落在她自己身上,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罪恶感了。

比起高亦安,她还是嫩的。

反正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宴会七点准时开始,大厅里的所有灯光都暗淡了下去,只剩下舞台中央的聚光灯,而后,只见莫二爷上台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后端着酒杯下来应酬。

远远的、沈清见门口有轰动声响起。

“许老爷子也来了?”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叹。

惊叹声将沈清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当真,许老爷子也来了。

老人家杵着拐杖往这方走,即便是老了,背脊依旧是挺拔了。

沈清微微眯了眯眼眸,这场宴会,有看头。

莫家许家联姻本就是个极其只得深思的事情。

如同陆景行所言,在事情发生之前任由他们如何搞在一起都没关系,但到了站队的时候,谁都要明确自己的立场,不可随意瞎搅和。

政治这个圈子,人人都要守规则。

不守规则的人不是死了便是被踢出去了。高亦安盯着场中的躁动,不由的眸子深了深,即便他不知晓大致,但也好歹听人说过了。莫菲的舅舅是副总统,彼时,若是陆景行想坐上高位,第一个要下来的人必定是彭宇。莫菲的母亲是彭宇的姐姐,莫家站队自然是站着副总统的。而许家的人祖祖辈辈从老爷子开始一直是陆家的忠实拥护者。如今、这两家人明目张胆的到一起了,这场宴会还真是不简单。男人手中杯子不自觉的在手心转了转。?眸间笑意深深。?政场这个地方,当真是鬼魅丛生啊!如今、沈清身为天家人出席此次宴会,许老爷子在,就看彭宇到时候来不来了。当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在酒啊!?若是来了,只怕莫家的宴会能成为轰动全城富贵圈子的新闻。莫家莫菲的丑闻能顺势盖过去,许老爷子与彭宇也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会上面。到时候媒体大肆渲染一番,又是一番效果。?不简单,着实是不简单。一石多鸟好似是上位者特有的手段,当初陆景行用这个法子对付过他。如今、莫家此举,依旧如此。“有看头,”身旁男人端着的是看好戏的姿态扫过在场人,悠悠呢喃出如此三个字。沈清侧眸睨了他一眼,笑道;“确实是有看头。”

她之所以回来,本身就是因为这场宴会有看头。

“怎?身为天家人,你老公的势力无形之中受到了压迫,出于人道主义,你不帮着解决解决就算了,还来看戏?”

“有意见?”某人反问,嫌他唠叨。

“那倒没有,反正你六亲不认我早就知道了,”男人浅笑悠悠,一副早已知晓见怪不怪的模样。

高亦安这晚,跟个神经病似的站在沈清身旁神神叨叨许久,沈清除了嫌弃之外似乎也没别的了。

许老爷子到场,自然是由莫家长辈接着。

二人一番攀谈。

许老爷子一把年纪了,本就是个成熟稳重之人,在加上岁月的沉淀走到了如今段位更是沉稳。

许言深全程跟在老爷子旁边,莫菲自然是跟着许言深的,于是乎,许莫两家人避不可免站到了一处。

沈清见此,笑了。

还真是、被陆景行猜中了。

片刻,沈清视线在场中环视一圈落在沈南风身上,静了静,几秒之后抿了抿唇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男人笑意凉凉开口道;“过去打个招呼?”

突兀的话语让高亦安侧首低眸望向沈清,未眯着眼,静看了她数秒。

良久之后开口道;“不参与你们天家的斗争之中。”

说完,还颇为客气的给沈清让了道。

沈清闻言,笑了。

天家的斗争,谁都不像参与其中。

上位者之间的明争暗斗就好似神仙打架,若此时围着一圈凡人,遭殃的必然也只是凡人。

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倘若是这件事情换做是她,她也不愿参与其中。

一时间、那个长期无论何时何地都愿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突然之间退开了,沈清多多少少有些难以接受,虽面含浅笑,但不得不说,她心头是颤栗的,换句话来说,这么多年,她习惯了与高亦安一起驰聘的感觉。

多年来习惯一个人,突然之间改变,难免不能适应。

她笑了,笑意悠悠,无边无际。

高亦安站在身侧看着她良久,看不透其深沉意思。

而后,只见沈清端着酒杯提着裙摆朝那方摇曳而去,即便是怀孕数月,着一身宽松的晚礼服依旧看不出她的孕态。

婀娜的身姿就好似依旧未婚的少女似的。

哦、她怀孕了。

是个孕妇。

真特么王八蛋。

正当沈清想要自己可能要支身作战时,身旁一道黑影突然压了下来,男人面色凝重一本正经仅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响开口道;“想了想,不能让孕妇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安全。”

“为了良心不受到谴责,”后来,他还补充了如此一句。

沈清笑了,唇角轻扯,声线低迷。

俊男美女且绯闻男女行走在场子中央朝主人家而去,多多少少会让人侧目的。

“不是说他俩是绯闻男女?”有人窃窃私语。

“应该没关系吧?有关系的话总统府不会放任这二人坐视不管的?”有人开口反驳。

嘀嘀咕咕的声响被沈清听见耳里,她不恼,反倒是笑的很随意。

“许老、莫先生、莫太太,”她身姿摇曳迈步而去站定在后方开口招呼。

彭娟见此,明显面色淡了淡,可也仅是一瞬而已。

“陆少夫人,”不过是短短半小时的功夫,换了个称呼,偏生她喊这个陆少夫人时不忘将目光落在高亦安身上,带着轻嘲。

“高董。”

“莫太太,”男人点头回应,姿态一如往常。

“早就听闻江城有南高董北沈董的传说,说是你们二人若是双剑合璧打遍天下无敌手,”莫二爷开口,话语温温,带着商场之人特有的客套。

高亦安视线从许言深身上收回来,哂笑道;“工作不是武侠小说,您说的那些我也想有。”

“那到也是,外行人总是喜欢编排是非,”莫二爷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如此随意。

“不知何时能喝到许总跟莫总的喜酒,这首都可许多人都在巴巴的望着呢!”高亦安再度开口,沈清站在身侧背脊一僵,一秒之间恢复正常。

浅笑嫣然的眸子从高亦安身上落到许言深与莫菲身上,就好似她也是如此希望似的。

撞上沈清的视线,许言深有片刻晃神。

“迟早的事,”男人开口,随意而又自信。

一侧莫菲听闻这简单的四个字简直是近乎心花怒放,可碍于有人在场,只是挽着他的臂弯紧了紧。

“俊男美女,一对璧人,真是让人迫不及待,”高亦安端着手中杯子扬了扬,许言回敬。

而后二人端着杯子浅酌一口。

与其说是攀谈,不如说是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就这样?”离去时,高亦安似是疑惑,轻扬眉头问了句。

“不然呢?上赶着上去跟人家攀关系?还是要大力撩骚将人男朋友勾过来?”

“你也不是没这么本事,最起码,人家对你余情未了,看你的目光偷偷摸摸的,”许言深看沈清的目光实则是如高亦安所言,偷偷摸摸的。

沈清听着高亦安凉凉的轻讽,并不以为意。

反倒是回到了那方角落,因为露面,自然有人迈步前来攀谈。

沈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双手抱臂靠在椅子上,众人见她如此,自然是不敢再上前打扰,如此一来,将目光落在了高亦安身上。

片刻,沈清微眯着眼眼眸看着许老那方。

片刻、许言深抽身去了洗手间。

沈清唇角下压,起身,也朝洗手间而去,一前一后错落开倒也不至于让人想入非非,在来,

场子里数百人,即便是撞上了也没什么。

洗手间拐角,沈清着一身高级紫的礼服靠在墙壁上,脚上是一双平底鞋,少了往日里的盛气凌人,多的是一副冷情的邻家小妹气场。

许言深夹着烟从卫生间出来,悠悠靠在墙边的沈清猛地就撞进了他的视野里。

“有事?”不难看出,沈清刻意在等他。

后者听闻声响望着地板的眸子悠悠抬起来落在许言深身上,轻扯嘴角。

“没事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你沈清从不做无用之事,”许言深开口嗓音低沉,他对沈清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后者哂笑。

耸了耸肩;“确实如此。”

“说吧!”许言深靠在对面墙壁上,一黑一紫的身影如此远远看过去多多少少有些不搭。

“不准备查清楚当初我为什么送你进去?”

“你肯说?”男人好似停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凉凉冷嘲开口。

“我不说、你不问莫菲?”沈清笑了,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毫不客气的鄙夷。

许言深微微眯了眸子,似是沈想她这话是何意思。

片刻之后,只听沈清冷意悠悠的嗓音再度开口道;“莫菲不说,你亲自去洛杉矶查,找一个叫麦尔的人,他能告诉你所有事情,不过、你应该只有在监狱里才能找得到他。”

“你什么意思?”许言深不可能不怀疑沈清的用意。

以前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的人此时上赶着来给他指条明路。

难免不让他疑心肆起。

“让你跟莫菲结不成婚,还能是什么意思?”她冷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许言深错愕。

沈清再度冷幽幽开口;“你不会觉得我沈清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包含敌人的慈爱之心了吧?”

谁都知道她是睚眦必报之人,莫菲五年前招惹了她,她不会如此放过对方。

“她不爽,我会很爽,”沈清笑意悠悠然。

幽幽睨了许言深一眼,提起裙摆欲要离去。

才一拐弯,拐角处走过来一粉红色身影。

莫菲一愣,沈清与之擦肩而过,嘴角笑意幽深。

她正疑惑之际,撇见男人衣角,跨步前去。

轰隆一声脑子炸开了花,许言深跟莫菲。

“你们两怎么会在一起?”莫菲问,许是焦急害怕,问出来的话语有些撕裂。

“卫生间撞上不是很正常?”许言深开口,睨了她一眼。

莫菲看着他的侧脸,明显不信;“你为什么没跟别人撞上反而是跟她撞上了?”

女人无理取闹起来当真是没有任何依据可言。

许言深凉悠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面无表情看着她;“这种概率性的事情纠结有什么用?”

上个厕所难道还要控制膀胱错开时间?

“你明知道我只是担心你,只是不想让你跟沈清走得太近,”莫菲开口话语有些急切。

“如果想要排除这种可能那你就不该给她发什么邀请函,那样绝对碰不上,”许言深开口反驳,伸手将手中还剩半截的烟丢进垃圾桶里。

“许言深,”一声咆哮遏制不住的从嗓间溢出来;只听莫菲极力压着嗓子开口道;“我等了你足足五年碰见沈清的事情你就如此对待我?”

男人回首,面无表情望向她;“我只是在跟你阐述事实,是你非要闹腾。”

他深深看了眼莫菲,在度开口道;“如果你等了我五年是用你堂姐的身家性命换来的,那么、我不敢要。”

近来,莫菲与莫烟之间的事情时不时流传出来,饶是许言深不在乎也避不可免的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

此时、莫菲无理取闹,正好是闹到点子上去了。

“你是不是还对她抱有幻想?”莫菲见许言深要走,快速迈步前来伸手拉住他的臂弯恨恨开口。

许言深凉凉的眸子望着莫菲,他永远不理解女人在看待事物时的那股子感情用事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与沈清之间明明已经不可能了,可莫菲却几次三番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就好似他曾经喜欢一个人是多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似的。

“你别无理取闹,”这话、含着一些警告的意味。

“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莫菲开口压着嗓子,知晓此处人多不想让人看笑话。

“你能说你没喜欢过她?”

“你跟别的男人私密照到我这里来你看我说半句没有?谁没有过去?紧抓着不放是什么意思?”说完,许言深极度嫌弃似的甩开莫菲的手。

后者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望着许言深跨大步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临走时,许言深说;“跟你比起来,我自愧不如,我只是喜欢过一个人而已,而你呢?”

这句话、跟刀子似的戳在她心窝子里,许言深为何会这样做?

是因为莫菲太过无理取闹吗?

不是、他心里清楚。

沈清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她敢说出来,证明却有此事。

当初他进监狱或许莫菲有着功不可没的功劳。沈清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依旧是双手抱胸百无聊赖靠在椅子上,远远的见许言深出来。身后没有莫菲的身影。?她嘴角笑意深了深。高亦安自然也是见到了许言深的身影,回眸望向沈清,为同为男性同袍的许言深摇了摇头。莫家宴会推至高潮是因副总统的出现。彭宇一身工装脱去了外面的黑色正装,只着一身白衬衫,沈清注视着男人的身影从外间而来。冷冷淡淡的眸子将他打量了一遍。

看不出具体年龄,但通过周身的气场足以看出这男人城府极深且还有一定手段,表面看起来温温和和实则并非一个简单之人。

远远望去,沈清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邻家大叔的味道。

有这想法时,莫名的,她只觉后背一凉。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将此想法掩去。

彭宇的到来让整个场子都鼎沸了。

果不其然,他迈步目标明确朝许老那方而去,见此,沈清乐呵了。

想着回去给某人颁个奖,什么奖?算命老先生得奖。

莫家的宴会,实则应当是为了彭宇而举办的,为了彭宇与许老爷子举办的。

许家追随陆家是多年不变的事情,而如今,莫菲与许言深订婚,两家关系迈进一步,这其中的意味就更深了些。

当真是、朝堂之间的党派斗争尤为恶劣。

谁都想后方站的人更为坚实些。

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谁也不知晓下一秒会掌权,谁也不知晓下一秒谁独大。

沈清悠悠凉的眸子从那帮人身上扫过去,收回来时正巧对上高亦安似笑非笑的眸子。

这笑,刺眼的很。

她无视。

约莫是过了十来分钟,宴会厅又是一阵动荡。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将正在侃侃而谈的彭宇和莫家人打断。

众人视线寻着望过来,只见陆景行一身工装跨大步而来,不同的是他身上黑色西装未脱,仅仅是取了胸牌与国徽而已。

许是没想到会撞见彭宇,二人视线相对,陆景行顿了一秒,而后抬步朝他而去,驻足跟前点头招呼;“前辈也在?”

“景行也来了?”彭宇似是也有些意外,心底压了压,但面上表情未曾动弹半分。

勘的破局势的人都在看戏,堪不破的人都在惊叹今日赚大发了,撞见了两个上位者。

“许老,”陆景行点头,似是大家碰到一处很不易似的,不自觉的聊了起来,可聊着的都是较为平常的事情,不论是彭宇也好,陆景行也罢,似是谁也不想将关系弄僵,更不想太过难堪。

神仙打架让外人看见了岂不是会被笑话?

那些权势之人藏在心里的阴谋诡计一般人是没本事勘破的。

沈清坐在角落里看着陆景行伟岸的背影发愣。

而此时,高亦安坐在一侧姿态悠悠然道不尽的随意。

沈南风再见到陆景行来时,面色紧了紧,转而在场中央巡视沈清,当见她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时,抬步过去的步伐生生顿在了原地。

那种感觉,似乎用言语不足以表达出来。

沈南风爱沈清爱了整整二十来年,这二十来年当中他的身旁出现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可这些女人他从来未曾正眼瞧过一眼,唯独只有那么一个人留在他的心底,这一辈子都挥散不去,他爱沈清,爱到没了自我,她爱沈清爱到难以自拔。

以前那种爱而不得的心里在心里无限蔓延开来,而现在当他看见沈清幸福时,竟然是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去打扰。

喜欢是拥有,而爱是放手,那么沈南风爱沈清可谓是爱到了骨髓里。

即便她在这场婚姻里饱受折磨,过程坎坷,可只要她愿意,他依旧愿意为了她站在一处默默的守候着,他所要求的并不多,只要求能在沈清身边而已,仅此而已。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谈笑风生的声音不绝于耳,沈南风站在原地注视着沈清,沈清坐在椅子上拖着下巴看着陆景行。

高亦安坐在一侧将三人收进眼里。

嘴角下压,一抹苦涩的笑容蔓延开来,他想幸好,他这辈子都不用为情所困,辛好,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开始。

看到那些身处其中爱而不得又不忍放手的人们,高燕此时心里可谓是万分侥幸的,侥幸自己没有在这场感情里,像是南风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他嘴角浅笑蔓延端着酒杯往嘴里送了口酒,淡淡的笑容没有丝毫感情。

恍然间,脑海中闪过一首卞之琳的【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而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此情此景,可谓是极为应景的。

高亦安看着沈南风的视线收回而后缓缓转身,挺拔的背影带着一股子孤寂与苍凉,离开了他的视线之内,投身到应酬当中。

沈南风走了不过一两秒的功夫,沈清的视线从陆景行身上收回来,落到地面上,看着自己的脚尖。

看起来百无聊赖,甚至是带着一些小小情绪。

高亦安笑了。

这二人,都在装。

一个在装着视而不见,一个在装着大度,明明爱的要死却还要保持绅士风度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情情爱爱这东西啊!当真是含笑饮毒酒。

喝下去的人不知是毒酒,未有旁观者才知晓这酒到底有多毒。

若是不知晓的人还以为陆景行是棒打鸳鸯,拆散了情投意合的痴男爱女,看沈清与沈南风纠结的模样高亦安笑声悠扬。

沈清听闻声响,抬眸望过去落在高亦安身上,后者笑道;“三角恋?”

“你闭嘴,”她恼,只觉得今日的高亦安狗嘴里当真是吐不出象牙来。

后者耸耸肩,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而后缓缓起身,离开了沈清的视线范围之内。

往场子中央而去。

一时间沈清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直至高亦安走后,她面上的那一抹失落在爬山脸面。她不知晓这种感觉为何而来。

或许是因为高亦安今日屡次将她与沈南风的过往提起来?

还是因为她无形之中被陆景行带着往政治中央而去?

她知晓陆景行的难处,知晓他身处在这个位置上要多不易,要承担多少责任。

可她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要卷入到政治斗争中来啊!

那方,男人浅聊片刻回首望了眼坐在角落里的沈清,看了眼彭宇与许老爷子开口道;“你们慢聊,我爱人不太舒服,先带她回去了。”

如此一来,众人似乎也没了挽留的借口。

看着陆景行迈步朝沈清而去,而后伸手将人从椅子上牵起来。

一时间、二人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众人只见男人低垂首弯着腰跟自家爱人说了句什么,而后女子伸手勾着他的脖颈站起来,将脑袋埋首在这他胸前,男人宽厚的大掌游走在其瘦弱的背脊上说这什么,隔得太远没听清,但肯定是温柔的话语,看这二人面色便知晓。

见此,许老爷子将眸光落在许言深身上,而许言深果不其然的在盯着前方看。年少时的许言深爱过沈清,甚至是有种冲动想把她娶回家,可当他将自己心中所想将他的爱

意表达出来时。

沈清转身却将她踹进了监狱,一蹲便是五年,曾经的年少轻狂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如今再回首五年过去,他曾经爱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嫁为人妻,即将为人母站在远处,他看着曾经喜欢的人抱着自己的丈夫站在那里耳鬓厮磨,这种感觉可谓是极为难受的。

莫菲挽着许言深的手臂,看着他失神的模样,狠狠捏着他的手臂。

许是感受到疼痛,许言深一低眸望向莫菲,后者心头抽抽的。

而后踮起脚尖,一吻落在了许言深薄唇上,主动捧着他的脸进行了一个漫长的吻,全然不顾家人是否就在旁边。

很快,众人的实现从沈清与陆景行身上转移到了莫菲与许言深身上。

二人分开时,莫菲靠在许言深肩头,抓着他衣服的手一紧再紧。

“算我求你,给我点面子,不要让人看我笑话,”莫菲埋首与许言深胸前闷着嗓子开口,她一颗心都在颤栗着。

怕极了,怕许言深太过明目张胆,让她在自家宴会上失了脸面。

本来最近负面新闻满天飞,今日这场宴会也是别有目的的,倘若是在节外生枝,她这张脸往哪儿搁?

许言深闻言,本不想有过多动作,但出于共同利益,终究还是将手抬起来,落在了莫菲后背缓缓拍着。

那厢,陆景行与沈清自然也是看见了许言深与莫菲的动作。

二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而后手挽着手离开了宴会厅。

而那方,彭宇自然是没错过许言深望向陆景行与沈清时那目光中的一闪而过的一抹嫉妒,落在身旁的手紧了紧,

食指与大指指腹缓缓摩擦着,带着一股子深意。

晦暗的眸子落在那一对璧人身上,目送他们出去。

而后在回眸,望向埋首在许言深胸前的莫菲,嘴角笑意盛开,看起来是带着一股子宠溺。

实则是满满的算计涌现出来。

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五章:小孩子气的陆先生

屋外,夏季夜风袭来,稍稍有些温凉,陆景行宽厚的大掌搂着沈清肩膀潜意识缩紧。

后者侧眸望了眼他,淡淡徐徐收回视线,任由夜风将自己发丝吹乱。

莫家的宴会,由彭宇的到来被推向高潮,由陆景行的离开被拉向尾声。

天家的手段与阴谋诡计只是在不经意间拉开而后又闭幕。

宴会厅内,沈南风目送沈清与陆景行二人离开,而后端着酒杯朝沈南风迈步而去,站定在其身旁,嘴角挂着一抹深不见底的浅笑与其攀谈着。

“在看、她也是别人老婆,”这话、只有比肩而立的两个男人能听见。

沈南风端着酒杯睨了眼他,笑道;“高董似乎很懂我。”

后者耸耸肩,不应允。

沈南风将手中酒杯放到侍从托盘里,而后转身离开。

沈清走了,他似乎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

“许老爷子为什么会来?”车上,沈清视线落在窗外夜景之中轻声开口道。

许家向来拥护陆家,如今莫家这场宴会明明是场鸿门宴,许老爷子一把年纪经历与阅历都足以谱成一本厚厚书籍的人怎会看不破这其中的把戏。

“鸿门宴,大行不顾细谨,死中求生的局无可选择,”陆景行伸手牵起她的手缓缓揉捏着,

话语淡淡凉凉就好似此时跟沈清说的不过是一个及其简单的事情,

沈清闻言,扫了他一眼,而后视线再度落向窗外,嘴角笑意深了深。

几日的夜晚总是婀娜多姿的,那些冬日里窝在家里不想出门的人到了这个季节都出来了,就跟北极熊过完冬天似的都出来溜达了。

高楼大厦的霓虹灯闪烁这,昏黄的路灯洒下来将她身上这件紫色礼服变成了暖色。

远远望着,整个人泛着一层柔柔的光晕。

行至香樟树下,斑驳的灯光洒下来落在她身上忽明忽暗,衬托的她这个人迷离而又不真实。

“阿幽,”身后响起一身轻唤声,沈清回眸只见陆景行一双沈清的眸子望向她。

沈清静默,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只见男人唇角轻扬笑意融融问道;“没什么,就想喊喊你,”说完,男人抬手揉上她柔顺的发丝。

沈清视线收回,依旧是落在窗外,淡淡的,温温的。

陆景行不喜欢这样的沈清,可似乎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改不掉沈清这骨子里喜静的喜好。

真是伤脑筋。

“阿幽、”男人在唤。

沈清这次,视线落在窗外并未回眸,只是恩了一声。

陆先生轻声失笑,瞧瞧,都懒得搭理自己了。

“不高兴?”男人宽厚的大掌送给她的手心,转而落在肚子上。

“没有,”沈清开口,而后顿了顿,许是觉得简短的两个字并没有任何说服力,又在度开口道;“只是觉得夜景不错。”

倘若沈清不说前一句话陆景行还好想一些。

首都的夜景不错?

沈氏集团高楼上往下俯瞰夜景跟不错,她看的次数不少也没听她说夜景不错的。

今日无非是驱车走在香樟树之间便说夜景不错。

见鬼的夜景不错。

敷衍的不得了。

“那就多看两眼,”男人接话,轻笑收回,话语平平淡淡。

“恩,”后者浅应。

视线依旧在外。

路上,陆景行电话响起,他伸手接起,沈清适时保持沉默,男人沉稳的声响从身旁响起,每说一句话都带着贵公子优雅与绅士。

沈清本无意听他聊天,难二人隔得太近,男人得言语不自觉的就流露过来了。

那侧,因该是俞思齐,陆景行估摸着是想动顾家。但言行之间都较为谨慎,没有明说,沈清想,俞思齐这么聪明的人怎会不懂陆景行那些手段。“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当沈清知晓陆景行那侧是俞思齐时,便想竖着耳朵两句,而陆景行挂电话的速度可谓是极快。说了两句她听不出是何含义的话语,便收了电话。

车子行至总统府地界内,离主宅应当是有些距离的,陆景行却开口喊停了车辆,沈清疑惑侧眸望向他,只见男人下车,而后快速绕道自己这边来站在车身旁,她将靠在车门的身子收回来,望向拉开门的男人,带着困惑。

“下车,走走。”

“。”某人无语,这夜黑风高的她看起来是很想陪他闲庭信步喂蚊子的模样?

“乖、医生说了,六个月之后要适当多走动走动,”说完,陆景行似乎也没开口问她愿不愿意,伸手将人牵下来。

沈清一脸郁结。

看来往后她还得习惯自家先生心血来潮时牵着自己出门散步。

且多半还是夜黑风高时。

白日里陆先生的时间都花在总统府了。

“我往后是不是得习惯你这突如其来心血来潮的行动?”沈清问,话语淡淡,身后,徐涵开车开着车灯不远不近跟在二人身后,照着二人在主干道上行走,陆景行牵着沈清的手前进,二人远远看来,也算的上是恩爱。

可若是走近看见沈清面色了,估摸着就不会如此想了。

“不喜欢?”男人问,侧眸望着她。

“不喜欢,”不假思索直接开口,可见陆太太今日是真不打算客气了。

男人笑了,而后开口问道,“那怎么办?已经下来了?”

沈清侧眸看着他一脸坏笑的模样,压了压唇角,没在说话。

夜很静,而总统府坐落在首都最高山上,更是静谧的出奇。

它本身的存在与首都这个城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首都是热闹的,喧嚣的。

而总统府是静谧,沉重的。

这二者不该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从山下的繁华过度到山上的静谧,沈清有一丝晃神,总统府道路两旁立着四季常春的香樟树,高大的香樟树将这个道路很好的笼罩着。

天家的资本是很庞大的,这个园子里的一草一木每年都不晓得要花多少时间跟精力去维护修葺。

“好久没跟阿幽一起闲庭信步了,即便是心血来潮阿幽也要满足我这个小小要求才是。”

男人的话语声在身旁响起,沈清侧眸望了他一眼。

小小要求,恩?她要是连陆景行这个小小要求都满足不了估摸着是罪人了。

暖黄的路灯将斑驳的树影投射下来落在二人身上。

陆景行牵着沈清的手走在主干道上,男人背脊挺拔,女人背脊消瘦。

夜风吹来,将陆先生的话语吹到了沈清耳边;“我曾经无数次幻想你我比肩而立并肩作战的场景,但每每想起来都只是一个雏形,看不清具体,甚至是看不清你我二人的面貌。”

沈清伸手将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身旁男人继续开口;“可今日,一切发生的如此随意,就好似你我之间本就默契非凡,阿幽、我想,这是真的,对不对?”

沈清静默,未回应陆景行的话语,他在害怕,害怕她的理解转瞬即逝,只存在一瞬间

而沈清沉默不言,不知晓怎么开口。

她与陆景行之间一路行至如今,经历了太多的是是非非与磨难,数次在离婚的边缘徘徊不断,若是怀孕,她想,他们之间现在已经分道扬镳了。

婚后三年理解二字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当中,陆景行担忧害怕,情有可原。

而沈清素来是个寡言的性子,不善于表达,此时,明知陆景行的内心动向,她却没办法去解释。

陆景行询问的话语久久未得到回应,原本缓慢的步伐近乎停了下来,昏黄的路灯下,他坚定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蕴着一股子期待,期待得到沈清的回应。

沈清仰头直视她,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却为言语。陆景行嘴角轻扯。?他想要的是回应,而沈清给的只是一个动作。

婚姻中最需要的是理解与信任,如果没有理解与信任,无论二人多相爱终究是走不长久。

陆景行知道,他跟沈清之间原先闹得那样轰轰烈烈不就是因为没有信任与理解吗?

如今好不容易冒出一点点苗头,他想抓住,而沈清却泼了盆冷水下来。

伸手紧了紧自家爱人的掌心,他转身再度牵着人前行,只是步伐看起来如此沉重。

比起高亦安,沈清对自己的理解与信任几乎是微乎其微。

“累不累?累的话就坐车上去算了,”良久之后,他冷不丁冒出如此一句话。

沈清侧眸望向他,男人微垂首看着她,二人视线碰撞在一起。

他有情绪了,且还不小。

沈清看出来了。

“我以为我的行动已经可以证明一切,”她开口,这是原话。

男人望着她的目光有些晃神,而后等了片刻,似是有些消化这句话是何意思。

他想沈清说更多,而后者,却点到即止,松开了他的掌心,捏了捏裙摆;“走吧!”

她说,我以为我的行动足以证明一切。

你有需要帮忙之处,我支持并且帮助。

如此简单浅显的行为举动难道还抵不过一些甜言蜜语?

她做事情不喜欢大肆嚷嚷,但做,便证明了一切。

而陆景行显然想要的不是行动,而是言语。

可偏生,她不善言辞。

只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沈清在前陆景行在后,紫色的裙摆托在地上,她提着雪纺裙摆前行,步伐不急不慢,迎着路灯往上而行。

走了些许路程,突然停下了步伐,提着的裙摆不不自觉送开,低垂首看着脚下,双手垂在身侧。

跟在身后的男人不明所以,迈步过去,却见一只棕色松梳正站在路灯下抱着什么东西啃,吸引了沈清的目光,让她停住了步伐。

陆景行微叹一声。?他还不如只松鼠。沈清静静看着它好久,直到人家乐呵呵的啃完手中的东西跳回树上,某人提着裙摆继续前行。陆景行站在原地不动,沈清走了五米,十米,十五米。自顾自的走着,丝毫没发现自家先生没跟上来。

男人站在身后面色寸寸难看,阴沉的眸子都快滴出墨水来。徐涵开着车跟在身后,眼见着自家老大站在原地不动,自家太太提着裙摆自顾自的往前,全然是没注意到把人丢了。

光看后背,就足以知晓陆景行此时面色是有多僵硬多吓人。

他出于好心,按了声喇叭。

谢天谢地,那个突自向前的人听见喇叭停下了脚步,回首,见陆景行与自己隔着老远,在黑夜的路灯下蹙了蹙眉,良久,右手裙摆突然放下来朝他伸出手,就如此静静的,淡淡的一个动作让陆景行面色好了半分,跨大步朝她而去。

“徐涵不按喇叭你是不是要走到家才发现把我丢了?”某人伸手将她细痩的手腕揉进掌心,话语凉凉带着怨气。

“我以为你腿长会自己跟上来,”某人开口解释,算是很合理了。

腿长。

男人睨了她一眼;“不关注我的借口是我腿太长?”

“那倒不是,”沈清开口话语悠悠。

“回头是不是我腿断了你才能关注到我身上来?”男人再度开口,有些凉凉的轻讽。

沈清一时间莫不清楚陆景行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因为一句话?还是因为她没等他?

她思来想去觉得两种都不成立。

却不知道的是,陆先生是在跟只松鼠较劲。

自家爱人能将目光停留在松鼠身上许久,却能转背将他扔了。

“有点累,”某人走了两步,停在原地,微微喘息着,清明的目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后者垂首注视着她,“不是很远了。”?“你背我,”某人开口,难得主动娇软一回。陆景行视线从她脸上落到肚子上,意思明显。沈清压了压嘴角,好看的眉毛跟毛毛虫一样拧在了一起,凝望着陆景行竟然是慢慢的不悦。后者望着她,二人对视,须臾只听陆景行再度开口;“阿幽、你会一直理解我的对不对?”

他穷追不舍,似是不得到答案不罢手。

沈清静默片刻,望着他,对与他这种势必要得到答案的坚韧不拔的精神微微头疼,而后温温柔柔恩了一身。

男人笑了,站在路灯下的他扬起唇角的模样格外好看。

“坐车上去?”他问。

沈清沉默,明显是不愿意。

你拉着我下来走路到头来没多远了且让我坐车上去?

“抱你上去?”男人再问。?后者不应允,依旧是不愿意。沈清从不主动撒娇,但难得的主动撒娇娇软一回,却还得不到满足。这下可让陆先生难办了。?沈清清明的眸子凝着他,半分不移动,犟上了。后者怎么想的?第一,她本不想过多走路,因为怀着孕,有肚子,走久了会累。第二、走了不过十来分钟的路,陆景行让她莫名其妙三次。这会儿、她要还回去,也得让这男人心塞才行。?她故意的。?故意让陆景行为难。陆先生也确实是为难了,迈步过来弯腰欲要同人好好言语,却被甩了脸子。刚刚说着累的人也不说话了,提着裙摆往上去,任由后者在后面如何好言好语步伐依旧未停。陆先生伸手想将人抱起来,但沈清性子犟,不敢乱来,怕伤着她。直至回到主宅,沈清一脸不高兴,陆景行一脸无奈进去,苏幕见此,难免唤住陆景行问了嘴。“走久了、累着了。”

“从哪儿走回来的?”苏幕问,有些疑惑。?“大樟树下,”陆景行开口。?话语一处,苏幕便不高兴了。“走这么久,平常人都会累,何况清清还怀孕了有着肚子,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来自母

亲的怒火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后者叹息一声;“医生所要多走动。”

“多走动不是让你走到累着人家,”苏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瞅着陆景行,心想自己怎么生出来这么个傻东西。

“下次注意,”男人说着欲要跨步上楼,苏幕还在身后念叨。

陆琛进来便听见了,伸手将手中外套交给管家,见苏幕站在客厅对着陆景行的背影数落,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了?”

苏幕听闻身后传来突兀声响,缓缓侧身将实现落在陆琛身上凝着他,半晌之后开口道;“谁的种像谁。”

陆琛;“。”

苏幕话语道出来转身离开,徒留陆琛一人留在原地,半晌之后望向林安,有些懵圈;“她什么意思?”

林安一个哆嗦,“不知道。”

敢说?那是不想活命了。

陆琛睨了眼他,而后转身上楼。

四楼起居室内,沈清进去直接进了浴室,陆景行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人出来。

她穿着浴袍,白色的浴袍到她小腿处,白皙的皮肤有些没有擦干的水珠,半干半湿的头发垂下来,她手中拿着块干毛巾缓缓擦着,没洗头,应该是雾气染湿的。

微微凸起的小腹在浴袍下显得格外显眼。

陆景行有许久没见到美人出浴的沈清了,以至于看见时,稍稍觉得有些晃眼。

沈清坐在一侧沙发上,伸手将手中毛巾搭在椅背上,而后端起一杯进浴室之前就倒好的白开水浅浅酌着,伸手捞过一个抱枕放在膝盖上,拿起一侧矮几上的手机缓缓翻着,整个人显得慵懒寡淡。

陆景行静看了她数十秒,而后开口道;“洗好了?”

“恩、”她浅应,视线依旧在手机上,淡漠的很。

“要不要吃点东西?”陆景行开口问。

她视线依旧在手机上,左手端着杯子往嘴里送,右手食指在手机上来回。

“吃不了多少。”

这话的意思是,可以吃,但不能多吃。

陆景行懂。

“想吃什么?”男人在问。

“随意、”她视线依旧未动,就好像手机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的注意力似的。

浴袍下修长的小腿就如此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格外勾人。

男人见此,喉结动了动,望着沈清的眸光有些沉,而后伸手将手机从她手中抽过来。

沈清有些不乐意,一回眸正好撞见陆景行阴沉着的一张脸。

“干嘛?”

“手机有辐射,玩多了不好,”男人伸手将手机搁在自己这侧,一本正经的言语就好像真的是如此似的。

“才看了几分钟?”沈清回应,眉头微拧。

陆先生未回应,起身欲要下楼让厨房给她弄吃的,可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伸手将搁在一侧的手机揣进了兜里才下楼。

沈清见此,嘴角抽搐。

直至陆先生身影不见,她才扶着额头靠在位置上笑的一脸无奈与头疼。

陆景行偶尔,也很小孩子气。

沈清端着杯子将温温的水送至唇边,喝了半杯水后,将杯子搁在桌面上伸手拿起一侧的书浅缓的翻着。

而楼下,陆景行拿着手机下楼进厨房,吩咐佣人们准备晚餐。

一系列事情干完欲要上楼之时,陆琛将将其喊住。

转身父子人进书房,进行了一场的谈话。

书房内,陆琛换下了衬衫着一身浅灰色短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四五岁,一身亚麻色长裤,如此装扮除了在总统府偶尔会出现那么一两次之外平常很难见到。

身为一国总统,一个国家的门面。

他无论身处何地,都必须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及着装,要严谨又不可太过死板,要正式,又不会给人太过压抑。

自陆景行懂事以来,陆琛便极少有穿着便装的时候,一年统共也就那么两三次而已,平常极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身正装,从清晨开始一直穿到上床结束。

今日乍一见竟然让他有一丝丝恍神,呆呆的看着他两秒。

“许老爷子去了?”直至陆琛开口陆景行才稍稍反应过来。

“恩、”陆景行应,迈步至沙发前坐下去。

陆琛坐在对面,面前搁着一杯清茶冒着袅袅热气。

陆琛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二人坐在一处静默了片刻,数分钟后,陆槿言推门进来,见陆景行在有片刻晃神,

才坐下来,只听陆琛冷冷的嗓音开口问道;“莫家的事情先压着走,不急。”

陆槿言一愣,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不急、”陆琛沉吟了片刻,只说了这么两个字,简单,却带着一丝丝上位者特有的命令口吻。

陆槿言将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却见后者面上同样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困惑。

“父亲想看看有多少人会倒戈?”须臾之后陆景行问出了心中困惑。

陆琛赞赏的眸子落在了陆景行身上。

“这是其一,”他只说了一部分。

至于其二是什么,依旧未明言。

不急着动手,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最终会倒向彭家,要看看彭宇到底有多少能耐。

走的路越长摔的便越刻骨铭心,他有的是时间,不急。

陆琛这人,有着多年历练出来如老狼般的心狠手辣,也有如千年狐狸般的狡猾。

与对手角逐时丝毫不在乎其他,只是看中结果。

陆琛听闻自家父亲此言,若非双手指尖搅在一起,几乎是看不出来有何异样的。

父自三人浅聊着,一道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声源从陆景行口袋传出来,陆景行伸手将手机掏出来。

陆琛与陆槿言微不可察的闭了眼,这是、沈清的手机。

正想着,只见陆景行拿着手机的面色瞬间垮下来,甚至是带着一股子阴寒与冷厉,深看竟然还有一丝丝杀伐之气。

沈清的手机响了,来电人竟然能让陆景行起了杀伐之心。这、值得深究。

正当陆槿言思忖时,陆景行拿着手机起身出去了。

而后、坐在书房里的父女二人对视一眼,深意浓浓。

男人拿着手机出了书房,接了吗?

起先没有,他本意是想拿着手机上四楼让沈清当面接,可转瞬间想起,若是因为一通电话让二人关系便僵硬似乎也不值当。

于是、三楼拐角处,一气质卓然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男人拿着自家爱人的手机接了起来。

那侧,男人悠悠冷嘲声响起;“怎么?不好接电话?”

如此熟稔的话语就好似二人相识多年,而相识多年来二人感情深厚,深厚到电话接起开口就是如此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

看似漫不经心,可这漫不经心中藏着的是足以让陆景行心如刀架的熟稔。

“明知不好接电话还频频给我爱人打电话,何意?”

男人冷厉的嗓音响起,与那侧的冷嘲何吊儿郎当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闻男人的声响,那侧似是有片刻愣神,静了几秒,而这几秒在陆景行看来格外冗长。

凉笑声响起;“怎么?结了婚就限制人生自由了?连电话都不让接了?”

凉凉的讥嘲声响起,落在路景行耳里就是挑衅。

空气一瞬间如绷紧的弦。

“无名无姓的电话还是少接为秒,毕竟上不了台面,”说完,陆景行冷哼了声。

“找我爱人有事?我可以代劳,”在度开口,直接宣布主权。

那侧有片刻冷寂,而后笑道;“太子爷政务繁忙,这等小事,不劳烦您。”

淡淡的讥讽落地,男人收了电话。

在国外某处庄园别墅,男人双腿交叠靠在阳台椅背上,左手拿着电话右手夹着烟姿态悠闲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说不出的矜贵高雅,远视,便足以看出这男人出生名门。

指尖烟雾袅袅蔓延开来,对面,放的是一碗端上来且还冒着黑乎乎热气的中成药。

男人伸手将手机搁在桌面上,视线落在对面的中药上,此时,他整个人坐在这里是温润的,

没那么凌厉,不笑的时候周身散发着温淡深邃,或许是他刻意将那股子凌厉冷藏起来。

正出神间隙,卫生间门被推开,一长发清秀女子推开卫生间门赤脚出来。

“鞋穿上,”温凉声在从阳台传到卧室。

女子回眸,视线凉凉,无视他的话语。

“要么穿上,要么送你回主宅。”

后者顿了顿,拿着毛巾的手依旧停留在湿漉漉的头发上,注视着他的目光比这夜晚还寒凉。

她穿了鞋。

男人伸手抖了抖手中烟灰,坐在烟台凉椅上再度开口;“过来把药喝了。”

她不动。

“不要让我在说第二遍,”男人语落,紧随而来的是凌厉的眸子。

对于男人命令的话语,女人视若无睹,站了良久之后二人僵持不下,她冷笑,伸手将毛巾扔在床尾长踏上,而后迈步过去伸手端起茶几上的汤汁,哗啦,泼了男人一身。

霎时,男人面色阴黑的如这汤药似的。

“我在说最后一遍,离婚。”

话语坚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砰,男人浑身戾气起身踹翻了一旁的椅子,伸手掐上女人瘦弱的下巴,寒蝉冷厉开口;“老子这辈子没有离异,只有丧偶,你听清楚。”

总统府

四楼卧室,沈清正坐在起居室餐厅上吃了佣人端上来的晚餐,余光瞥见陆景行上来,还未来得及开口言语,哐当一声,手机甩在了桌面上。

吓得她一个惊颤连肚子里的小家伙都动弹了。

抬眸疑惑望向陆景行。

只见他波澜起伏的胸膛在刻意压制着呼吸。

佣人还在,沈清紧了紧手中汤勺侧眸看了眼佣人,后者点头拿着托盘出去。

“我招你了?”沈清问。

“有人给你打电话,”男人开口,带着些许咬牙切齿。

沈清伸手将刺溜了好远的手机拿起来翻了下通讯录,这一看,潜意识里,她咬了咬薄唇。

“沈清、你边儿上的男人真是跟割韭菜似的,割了一撮儿还有一撮儿,我是不是得有三头六臂才能将你边儿上那些杂七杂八的狂蜂浪蝶拔除掉?”

一个高亦安、一个许言深,在来一个不知名的。

陆景行想着,只觉着脑子嗡嗡嗡的疼着。

“说的好像你边儿上没有狂蜂浪蝶似的?”她冷然开口,将手机搁在一旁。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已婚的身份,”男人开口,略微咬牙切齿。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知道?”她反问。

瞅着陆景行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就好笑。

就好像他是个忠厚老实时刻谨记自己丈夫身份的痴心汉,而她是个不守妇道到处招惹狂蜂浪蝶不知检点的女人。

一句悠悠然的反问,呛得陆景行说不出话来。

冷冷的眸子凝视着她许久。

而后者,似是觉得这个不知名的电话压根就不足以让她停下手中吃饭的动作又重新拿起勺子往嘴里送着晚餐。

而陆景行,依旧站在对面冷冷看着她。

一分钟两分钟还行,就这么被陆景行冷冷的瞅着十几分钟是个人都受不了,何况这男人眸子哀怨的很,活活跟她就是个无恶不赦就该浸猪笼的负心汉似的。

啪嗒、手中勺子再度扔到了汤碗里。

“有话说话。”

男人似是在等着她问这句话,开口道;“什么朋友?”

“商场上的利益朋友,还能什么朋友?”沈清跟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瞅着陆景行,莫名其妙的很。

不是调查过?

不是跟踪过?

如今还拉起来询问是什么意思?

沈清越是漫不经心,陆景行便越是觉得敷衍。

冷冷视线睨着她,格外冰凉。

“我不想吵架,”良久之后,陆景行开口。

“巧了,我也不想,让我吃完,我困了,想睡觉。”

话语意思清明,别打扰她吃饭。

陆景行此时可谓是心头压着一股子无名火,想发却发不出来,冷冷睨着沈清。

沈清自顾自吃晚餐,完后伸手抽出纸巾擦拭唇角。

而后伸手将纸巾捏成一团,精准无误的抛进了垃圾桶里。

转身,进了浴室,片刻,听闻轻微的刷牙声。

陆景行全程站在原地冷冷睨着沈清,见人欲要爬上床睡觉时,哐当一声,一脚揣上了椅子,

无名火总的有地方发泄不是?

听闻声响,沈清爬上床的动作顿住了,看着他数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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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阴谋,“百媚”杀手顾雅箬死于同伴之手后,却意外的穿越到了古代。

既来之则安之,即使做个小村姑咱也是快乐的,摆个小摊,开个小馆,买点小地,发点小财,带领家人走上个小富之路。

名有了,财也有了,

可……

相识第一年,看着眼前的翩翩美少年,某女戏谑的问:“看到我什么感觉?”

话音未落,少年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掐死你。”

相识第二年,看着越发英俊的少年,某女试探的问:“看到我什么感觉?”

少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快点长大。”

相识第三年,看着眼前魅惑的少年,某女咽着口水,艰难的问:“看到我什么感觉?”

少年伸出手,迅速的抱起她,沙哑着嗓音:“吃了你!”

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六章:活该我成为牺牲品

虽然不知道那通电话二人说了什么,但依着对那男人的了解,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张嘴贱的跟喝了砒霜似的。

“好了啦!一通电话而已,”她服软,开口道歉,因为清楚的看见,不道歉的话估摸着陆景行不会那么轻易让她睡觉。

“要有关系早有关系了,你何必穷兵黩武。”

“我穷兵黩武?”男人眉骨微动,杨着嗓音问道。

“……”沈清无言望向他,片刻之后一声微叹响起,“抱歉……我用词不当。”

陆景行依旧凝视着她,半晌未言语,沈清思忖片刻才决定卖了某人,

“人家有老婆,还爱的很,你别瞎担心。”

这话,让陆景行面色微微松动。

话题就此带过,陆景行暂且放过了沈清。

夜凉如水,初夏的天,六月的天已经开始有些燥热,起居室的温度维持在平均温度,夜间……男人紧贴过来,多多少少让她有些燥热,踢被子在所难免。

她踢,陆景行瞬间就给人捞了回来,如此反反复复数次之后,男人没了好脾气,原本只是揽着某人的,结果变成了桎梏着。

燥热难奈,肚子里的小家伙受到母上大人的情绪影响,也动的厉害。

“陆景行,”某人呢喃出声,推搡这身旁男人。

“恩……,”男人眼帘都未曾睁开。

“我热,”某人试图将爪子晾在外面,却被男人抓在掌心不得动弹。

“我也热。”

“你松开我,”热还不松开,莫不是脑子有洞?

“会感冒,”他话语淡淡,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沈清气恼,夜班醒来一身汗本就是个极其不爽的事情,这会儿陆景行还这样那样,一脚踹在男人小腿上。

“乖……不闹了,明日让佣人把被子换薄些,今晚先睡,”陆景行困顿的很,最怕的是夜里沈清闹腾,闹的又没法子制她。

“你松开些。”

男人照做,她得以喘息,也并非想闹腾,只是离了陆景行这个大火炉当真是好太多。

男人身上温度总是比女人高的,偏生孕妇体温较高,受不得热。

大半夜的被磨磨蹭蹭嫌弃来嫌弃去自然是让陆先生没了什么好脾气。

“睡不睡?”

“你离我远点,你身上热,”沈清也烦了,这样不是那样不是。

挪挪地方怎么了?那么多意见。

陆先生见她一脸不耐烦,也是烦不过,伸手扯过被子一翻身,如他所愿,也懒得搭理她。

陆景行离开,沈清也不踹被子了乖的不得了。

一夜无梦,睁眼便是天亮。

总统府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沈清每日除了拿着本书度日之外也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干。

总统府风平浪静,外面,却是暗潮汹涌。

许氏企业办公室,莫非一身黑白连衣裙跨步而来。

整个人精英气质尽显无疑。

裸色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咚咚作响,出生名门,又受过良好教育,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都写着豪门贵女几个字。

“莫总,”总裁办公室前台一身轻唤响起,莫非视线落过去。

“许总就差了。”

女人微拧眉,“去哪儿了?”“洛杉矶,”前台说,对这莫菲的实现稍稍有些不理解,按理说着二人时未婚夫妻不可能去

哪儿都不知晓的。

正想着,只听莫菲再度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去的?”

“今天一早,”前台回应。

莫名的,莫菲只觉心里一慌,一抹子怪异的情绪在她心底快速闪过,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却说不上来哪里出了差错。

这日下午时分,她拿着手机开始不断给许言深拨电话,而数通电话过去,被告知的均是关机状态。

直至第二日,电话通了,那侧,男人话语凉凉无半分感情;“有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本是在开会的人眼见电话拨通了突然终止了会议拿着手机去了屋外。

“明天晚上。”

“那我来接你。”

“好、”他应允,干脆利落且。

收了电话的莫菲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带着小女人的幸福,在她眼里,只要许言深对她好便足以。

次日中午,莫菲离开了公司,去了趟美容院足足捯饬了四五个小时在出来。

一个女人,如果愿意花数个小时的时间去捯饬自己只为见一个男人的话,那绝对是真爱。

就好比莫菲对许言深,无疑是真爱。

机场广播不断播报飞机落地的消息,这日,她一身红色v领雪纺衫,一条黑色百褶裙,休闲的正装,带着些许女强人的干练,也带着些许下女人的娇软。

不难看出,她在着装方面是花了精力与时间的。

在公司,不宜穿的太休闲。

可她时常出现在许言深面前,若是太正式会显得一板一眼,而男人对这样的女人多半师妹兴趣的。

她不得不去考究自己的着装。

“言深、”恍然一撇,见男人跨大步朝这方而来,莫菲扬起手脸上养着幸福额笑容朝他挥舞着纤细的臂弯,就好似一个独守空房许久的妻子突然见到了自家丈夫。

许言深这日,去了一身正装,一件深色衬衫在身,黑色西裤,衬衫领子微微敞开,黑色墨镜挂在脸面上,一张俊脸面无表情从这方而来。

在见到莫菲是,面无表情的脸色就那样不可遏制的压下去了几分。

“一个人?”他迈步过来,低低缓缓开腔,因戴着墨镜,莫菲看不清他的眼眸。

“恩、”她笑着应允,面上扬着幸福的笑容,伸手挽上许言深的臂弯,后者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腕望着方带了带。

“我自己开车来的,”她接着道,如此说,好像在等着许言深表扬她。可、男人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句;“回去我开。”

除了机场外面是黑压压的天空,许言深的墨镜自然是不可能在带着,而是摘下了墨镜随手放在车里,莫菲一侧眸,面上惊恐立现;“你眼睛怎么了?”

许言深的眼周,淤青一片,挂着彩。?乌青乌青的伤口与他这张俊脸压根就不匹配。“不小心撞了,”男人开口解释,敷衍味道浓的如墨水似的粘稠,他目视前方启动车子离开。莫菲明显不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如此明晃晃的伤口,要说是撞得,她怎么都不信。

“没事,”男人开口道。

按下车窗,伸手将停车费交给收费亭里的人,对方找零钱花了些许功夫,伸手接过,启动车子离开停车场,机场高速上,各色车子从身旁疾驰而过。

唯独许言深的行驶速度不算快。

“我去那儿?”车子行驶到市区时,他开腔悠悠问道。

“好、”莫菲心头一喜,面上娇羞一闪而过,成年男女,好似都知晓这句话隐藏的含义。

许言深公寓坐落在中心繁华地带,离公司不远。二人开门进去,他先是按开灯,换了鞋,而后将手中行李摆在进门前的柜子里,等着第二日阿姨过来收拾。

转身,进了厨房,不消片刻,厨房传来烧水声。

莫菲换了鞋迈步过去,见许言深双手撑在琉璃台上微微弯着腰,整个人显得冷厉而又寒凉。

抬步过去,站在男人身侧,伸手楼上他的腰肢。

明显感到男人背脊一震。

“你怎么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许言深今晚有些不一样。

“莫菲,”他低低沉沉开口喊了声,而后,剩下的只是一室沉静,唯独听得见的只是水壶的烧水声。

“五年前,沈清为什么会把我送进监狱?”良久之后,男人开口问。

莫菲闻言,有片刻震楞,搂着男人腰肢的手不自觉动了动;“我不知道。”

“认识麦尔?”男人问,弯着的身子缓缓站直,视线落在莫菲身上,锁着她,浓稠的目光就好似一张巨网锁着她,让她不能动弹。

莫菲的手,依旧落在男人腰肢上,因身高差距,她仰着脑袋望着眼前男人。

他面色平平,没有愤怒,没有生气,就好似询问这个人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

可她知道,不是。

“不认识,”她开口,尽量与自己显得有底气些。

男人闻言,目光眯了眯,而后冷冷一笑;“他认识你,还很熟,认不认识,你在想想。”

此时、水壶声逐渐停歇,男人伸手将她落在自己腰肢上的手拔下来,转身拿出两个玻璃杯给

倒了两杯水,一杯端在手里,一杯搁在台面上。

男人就这么端着杯子靠着琉璃台喝起了白开水。

才烧开的白开水冒着袅袅热气,莫菲望着他,英俊的面孔显得有些不真实。

她看的出来,许言深今日喊她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想起来了、我们大学同学,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她似是恍然大悟,佯装才想起来问了这么一句。

许言深目光含笑凝望着她半晌,靠在琉璃台上,身躯后仰,姿态松散,嘴角挂着一丝丝冷冷的笑意;“只是大学同学?”

“恩、”莫菲应。

端起他给自己倒得那杯水喝了两口。

“麦尔不是这么说的,”许言深此时,就好似莫菲的人生导师,许多话语不说破,但就是一点一点的点着你,让你不得不一点点透露出来。

这个男人,心肠也不好呢!

莫菲心头一咯噔,可面上依旧平静如水;“他怎么说?”

许言深乐呵了,乐呵莫菲的厚脸皮还是乐呵她的不折手段。

“你觉得他应该怎么说?”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菲开口。

男人笑了;“我西装手机拿过来。”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

莫菲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迈步到玄关之处伸手将她西装口袋手机拿出来递给他。

男人食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而后一段录音就如此流露出来,流入到莫菲的耳朵里。

“当初莫菲给我钱,让我去收集沈清的资料。”第一句话语出来,许言深明显见莫菲面色瞬间寡白。

而后断断续续的话语声从许言深手机流出来,更是让她近乎站不住。

麦尔说的,无非是当初莫菲让他做的事情,这其中有具体细节,细致到许言深即便是停了第二遍都觉得难以隐忍。

深沉的眸子凝视着莫菲,将她面部表情悉数收进了眼里。

手中一杯滚烫的白开水此时逐渐转温,而后,他冷冷如寒夜的嗓音开口问道;“为什么沈清当初送我进去时用的证据会跟你当初准备算计沈清的资料一模一样?”

莫菲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没了组织言语的能力。

只是呆呆的望着许言深。

“因为你想算计她,可却未曾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将我给搭进去了对不对?”许言深在问,

目光冷冷。

望着莫菲的眸子没有多大感情,但这绝不代表他对这件事情表现平淡。

实则,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在早洛杉矶时已经翻滚尽了。

“不是很正常嘛?彼时你我都刚迈入商场,在哪个淘汰赛里谁都想成为留下来的那一个,沈清想,你想,我也想,可你因爱慕沈清不忍心对她痛下杀手,但我不同,我所处的位置跟你们是正反的,我不觉得我做这些有错。”

像她们这种从小在家族教育下长大的人都知晓人生履历的重要性,第一份工作对于她们来说便是跳板,虽也不想被淘汰。

莫菲也是一样。

她本不想太难堪,可当她看见许言深看沈清那种隐藏着爱意的眼神时,那颗想弄死沈清的心格外迫切,恨不得立刻马上让她滚出她的视线之内。

“所以、连带着将我一起算计进去也没错?”许言深阴凉开口,望着莫菲的眸子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隐忍情绪。

感情他这些年在监狱里没日没夜恨着的人不是真正的仇人,那个真正将他送进去的罪魁祸首此时却打着爱他的名号成为了他的未婚妻。

多可笑?

这种感觉,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算计你的人是沈清,不是我,”莫菲冷静开口,毕竟在商场混迹了这么多年,她怎能看不出许言深这是将她带回家兴师问罪来了。

“不是你?”他扬着尾音轻声问答,冷笑了声;“不是你给她做嫁衣,她能在最短时间内最快速的将这些资料扔在法官面前让我一点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能直接捅死人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利刃,但那把利刃握在谁手里?”

许言深的意思分外明显,莫菲就算没有亲自将他送进监狱,那也是间接性帮凶。

一时间、厨房里一片静谧飘忽而过,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你一直都知道,却不说,”许言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冷着嗓子开口带着些许凉凉的讥嘲。

“我说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我也是被算计的那一个,”莫菲的脸面上写着毫不服输四个字。

男人点了点头,笑了笑,没在言语。

他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结果了,此时在说什么似乎也没了别的意义。

眼前这个女人已经成了他的未婚妻,而他也不可能因这件事情让她卷铺盖滚蛋。

许家跟莫家之间本就是利益联姻,牵连甚光兹事体大,不能任性而为之。

许言深这人啊!即便到了如此时刻,此时想着的还是大局利益,家族利益。或许,正如外人所言,因为无所求,所以顾大局识大体,对于莫菲,他当真是没有什么要求的。

“活该我成为你们两个女人斗争的牺牲品,”此话落地,在无后话。

莫菲站在眼前看着他,端在手中的热水从热到温在到凉透。

画着职业妆容的面色依旧毫无人色。

许言深端着杯子靠在琉璃台上整个人周围写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题外话------

脑子不好,需要休息,明天补上

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六章:我怕她不理我

静寂的厨房没有一点点声响,屋外是这个夏季微微燥热的夜晚。

凉风习习,视线落向窗外,看见的是被霓虹灯染透了的半边天。

夜幕早已降临,公寓外是一片灯火繁荣的世界。

手中的茶水早已冷却,许言深低头看了眼手中杯子,而后端起凉的恰好道出的温水一口饮尽,转身洗赶紧了杯子放在琉璃台上,欲要转身出厨房的人视线瞥见了莫菲没有喝完的那杯白开水,伸手操起,连水带杯子一起进了垃圾桶。

眼底的冷意无限蔓延开来,没有丝毫留恋。

这夜,许言深没有留在公寓过夜,反倒是驱车回了老宅,车子停在院落,管家迎上来,他温淡开腔;“老爷子睡了?”“还没、在楼上听新闻,”管家开口。

他点了点头,迈步朝后院而去。

视线所及之处,老爷子正端着一杯白开水靠在藤椅上听着收音机的新闻,男人抬步过去站在身后,老爷子视线撩起;“回来了?”“恩、”后者答。

而后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听着新闻在说这此次总统府的出访他国的事情。

收音机里、女主持人一口标准的堪比膜板的普通话缓缓流淌出来,带着温和的磁性,与较强的专业素质,敞眼望去,此时后院最大的声响应该就是主持人的声响了。

“彭家跟陆家的角逐爷爷怎么看?”许言深温温淡淡的嗓音响起,让老爷爷微微阖上的眼帘掀开。

视线淡淡落在他身上而后快速收回。

“看台上的人在场戏,看台下的人不可多言,”这话,暗藏着一股股深意。

天家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若是说的清楚便不叫天家了。

“爷爷知道当初我在洛杉矶未何会被沈清送进去吗?”许言深开口问道,清幽的话语险些和这沉静的夜容到一起去。

老爷子侧眸,似是在等着他言语,而后许言深沉吟了片刻,将所有知晓的事情告知老爷子,老爷子静静听着,可原本悠闲自在靠在藤椅上的身子缓缓坐直,以彰显他的诧异之情。

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难怪,难怪沈清当初告知他,即便是要利益联姻也要找个人品过得去的。“如此?还有?”老爷子显然不信如此简单,沈清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一脑子热血杀到旁观者身上的人。“沈清在将我告上去的前一晚,莫菲找人欲要玷污她,被她躲过去了,而当时,莫菲是以我的名义做的这些事情。”许言深说这话时面色有些凝重,紧促的眉头以及紧抿的薄唇都不难看出他此时心底的那股子翻腾与恼怒的隐忍。

那些隐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事情突然之间被扒出来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多多少少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的。

许言深在洛杉矶知晓这些事情时,心底的那口子郁结之气盘亘在胸口险些让他一口气上不来直接猝死。

许言深在见到莫菲时的第一感觉便是恨不得能伸手掐死她,可碍于家族利益摆在眼前,他将这些私人感情悉数都隐藏在了深处,不轻易显露出来。

但在交谈时,心底的那股子阴暗的情绪隐簇簇的冒出来,若非他及其克制又怎会能忍住。

这么多年,他恨沈清恨到在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

可当知晓真相时这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他难以想象,那个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生活拮据,为了生活拼劲全力在尘埃里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步前行的女孩子在经历这一切之后是下了怎样的决心一定要弄死他的。他难以想象,在被莫菲派了数十个人围堵想要强女干她的夜晚,她又是怎样绝望惊恐在慌乱中得以脱身的。

她经历了他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磨难,经历了他不曾知晓的辗转于权衡,可她经历的这一切到最终都未曾告诉任何人。

而是一个人熬过了那些苦恨与煎熬的夜晚。

他难以想象,那个他初次见面便觉得气质清冷不喜言语的女孩子在一个四下无人的街头慌乱的巷子里被一大群三大五粗的男人围住的场景。

那种时候,她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还是在兵荒马乱之中湿了面庞。

“我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许言深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背脊双手抵在膝盖上撑着面庞,一声不轻不重的哽咽自喉间溢出来。

是那么难受,迎着屋子的灯光望过去,不难看出他指缝之间溢出来的星星点点的亮光。他是绝望的,一如刚开始知道那样。

此时坐在老爷子身旁就好似在同挚友言语自己心底深处的那抹子不忍与惭愧。

“她出生名门却生活拮据,沈先生万贯家财富甲一方她却在洛杉矶苟且偷生过着最为清贫的生活,她为了生活拼劲权利,而我与莫菲自幼身处高门贵族,从小不为钱财所愁,我们看似是豪门贵子却连人渣都不如,为了一己私利将灾难带给那些为了生存拼尽全力苟延残喘之人。”压抑的哽咽声在度响起,在这空寂的院子里显得尤为凄凉,老爷子苍老的手掌落在许言深头顶上,一如小时候那般缓缓挪动着,以示宽慰。

“这不是你的错,”老爷子柔声宽慰,心头却是颤栗的。

恍然间,能理解那个一脸决然毫无商量余地势必要将许言深送进去的女孩子了。

她对伤害自己的人从不心慈手软。

一声轻叹自他喉间流溢出来,许言深苦笑一声,抬起眼帘,满面清泪。

朦胧的视线落在不远处,似是看到了沈清对自己的讥嘲。

突然能想到沈清为何不急着弄死莫菲了,她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留着莫菲只怕是想间接性恶心他,让他跟吃了苍蝇似的。

夜幕笼罩着别墅区,许言深空寂的眸子扫了一圈这个他曾几何时很熟悉的院子,在回首,视线如此苍凉。

“我想见见沈清,”这话,他是对老爷子说的。

他也知晓,沈氏集团现在是沈南风在掌管,而沈清多半时间呆在总统府,前些时日偶尔能在商场碰见,可近来,她的活动只在必须出席的宴会上。他想见沈清,迫切的想见。

可无能为力。

那密不透风的总统府岂是他想进就进的?

——总统府——

沈清午休之前尚且还未听见有客来访的消息,午休起来,佣人给她送水果上四楼起居室时短短提了一句;“许老爷子来了。”许老爷子是老爷子年轻时身旁的副官,偶尔出没总统府不算什么。

但就眼前的情势,在频繁出入是否先的有些打眼了?毕竟前几天还在莫家的宴会上出现过的人。

“来做什么?”伸手拿起一颗提子欲要往嘴里送的人浅声问道。

“好像是找老爷子下棋来了,”佣人答,也有些不敢确定。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没在言语。总统府占地广阔,沈清若是想下楼多的是方法不遇见她们。

但这日下午,佣人前脚离去,她后脚收到来自许言深的短信,简洁明了【能否见一面?】沈清看了眼,未回。

数秒之后第二条进来了【我在总统府,不耽误你很长时间】短信呈现在眼前,静看数十秒之后伸手拿起手机点击删除,喝了大半杯果汁才起身下楼。

这日、她着意见淡蓝色的宽松连衣裙,六个月的身孕已经开始明显了。

即便裙摆腰间很宽松,但若是一阵风吹过,依旧能看见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楼下,老爷子与许副官正在茶室下棋,许言深坐在客厅身旁站着佣人,眼前的一杯清茶冒着袅袅热气。

她扶着楼梯下楼,步伐缓慢,显得尤为谨慎。

见人来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缓缓起身,晦暗的眸子紧紧锁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沈清没问许言深是怎么上了这戒备森严的总统府,因为知晓问了也是多此一举。

直至她迈步过去坐在沙发上,许言深才跟着坐下去,深谙的眸子凝视着她,并未急着开口言语。“有事?”她问,话语淡淡懒懒。

许言深盯着她的脸,抿了抿唇,话语一直在唇里打转,似是很难说出口。

沈清见此,笑了,伸手撩了撩别再而后的长发;“这就是你说的永不了多久?”

闻言,许言深目光紧了紧;“关于洛杉矶的事情……。”他本意是准备继续说下去的,却见沈清看了眼身旁的佣人,而后扬了扬指尖,意思明显,她并不想过去的事情让外人知晓太多。

而许言深在她做这个动作之时很好的止了言语。

直至佣人走后,他才开口道;“我并不知道莫菲五年前想算计你。”“也并不知道她五年前那样对过你,”许言深沉沉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悔恨与怅恨。

沈清闻言,掀了掀眼皮冷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然后呢?知道能改变什么?”知道就能篡改这一切?让命运的齿轮不往这个方向走?

许言深盯着她,没说话,但薄唇紧抿眉头紧蹙。

手掌落在大腿处指尖缩紧缩紧在缩紧。

“我只是想跟你道歉,为当初道歉。”“我并不觉得你有错,”沈清一句话概括所有。

话语落地,许言深似是万分错愕,深深的眸子锁着她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只见沈清耸耸肩;“就如你所知道的,我在你进监狱不久之后便知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即便当时你为莫菲买了单被我送进监狱长达五年之久,那也是无辜的,你该懊恼的不是当初莫非怎么对我,而是该想想你身上到底有什么气质吸引了这样一个女人,你也是无辜的,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最后一句话,何其凉薄。

即便后来她知晓这件事情与许言深无关,即便不久之后她知晓算计错人了,可她只是知晓,并未做出补救。“你唯一要承担的责任是你将莫菲带到我身边来,没有你,我根本不会遇见她。”许言深凝视着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沈清的眸子似是即将要破裂开来。

“成年人的世界,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每个人都有要付的代价,我的代价是险些被莫菲找人强——奸,你的代价是进监狱,至于莫菲……。”说道此,沈清冷笑了一声,伸手将一旁的枕头捞过来搁在膝盖上;“我暂且让她猖狂一段时间。”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了,亲自收拾她。

若回了首都,她能夹着尾巴做人便是她识相,可三番五次的出来晃悠,便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畜生,只有拿鞭子抽才会老实。

沈清的要弄死莫菲的狠心好不掩饰。

落在许言深身上的眸子带着些许轻嘲。

在她如此狠厉的言语中,许家的站队若是还出现偏颇,那只能说她们是找死了。

无形之中,沈清替陆景行给许家下了一道断头旨。沈清想弄死她,无论她是莫家小姐还是许家少夫人,都不会改变这个本心。

许言深是娶也好,不娶也罢,都不会改变本质。

傍晚时分,陆景行回来时,许老爷子与许言深正好离去,一晃眼,他见到了才上驾驶座的男人。

见此,眉头紧蹙。

彼时沈清正在后院草坪里看着陆槿言的蝴蝶犬撒疯。

男人迈步进屋,先是询问管家林安沈清的去向。

走了两步,许是响起什么停住步伐淡淡开腔问道;“许老爷子来了?”“是的、”管家答。

“许家少爷也来了?”“是。”“来做什么?”男人问,眉头拧着。“陪许老爷子来的,下午时分少夫人还陪着人在客厅聊了会儿,”身为总统府管家,自然是会识面色的,若是主人家问一句他答一句,那他这管家的位置也是坐不长久了。

闻言,陆景行视线落在管家身上,淡淡凝着他,看不清情绪,但这眼神足以让管家感到战战兢兢。听闻沈清跟许言深聊了会儿的时候,陆景行有些烦躁。

烦躁是因为他知道沈清与许言深多年前在洛杉矶有那么一段狗屁交集。

即便没擦出什么火花来,他还是觉得烦躁。

收回落在管家身上的视线,抬腿朝后院而去。

远远的、见沈清背对着余晖而站,端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果汁站在落地窗前,即便是怀孕了,她身形依旧消瘦,背脊依旧挺拔。

许是在想什么事情,未曾注意到陆景行的靠近。

男人爱迈步过去,才看见沈清站在落地窗前端着杯子望着陆槿言的蝴蝶犬出神。

心头一惊。

男人前行的步伐顿了片刻、

而后沉了沉思绪抬起步伐再度朝沈清而去。

身后温暖的触感贴上来让沈清吓得一颤,有种杯子里的果汁荡了荡。

“回来了?”“在想什么?”二人嗓音皆是淡淡的,但前者是真的平淡,后者却带着浓浓的情谊。

“发会儿呆,”沈清言语,淡淡柔柔。

伸手将男人手扒开了些,而后在他怀里转身,微微养着头颅望向男人,轻声开口道;“今天很早。”“恩、早些回来陪陪你,”男人低头蹭着她秀气的鼻尖,嗓音温软。

宽厚的大掌落在她后腰处缓缓捏着。

自沈清上次腰痛,陆景行每每抱着她时,不自觉的便揉上了她的腰肢。

沈清浅笑;话语悠悠;“翘班?”“你的功劳,”男人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腰肢,轻轻柔柔的,很舒服。

“可别,我可不想让人说我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的女子大多都有倾城之貌,你担的上,”这夸奖,来的猝不及防,沈清笑而不语瞅着陆景行,含着秋水的眸子近乎要将男人给溺亡。晚间,陆景行早早回来带着沈清进了一处私人菜馆,美其名曰带出来放放风,不能将人给憋傻了。沈清但笑不语。

恩、陆景行只要不是很忙,周身没有多少危险存在,还是愿意带她出来走动走动的。

自上次意外过后,陆景行每次出门都阵势极大,前后分别一辆车开路,至于暗处,不知晓有多少看不见的势力。

沈清偶然间询问男人;“这么浪费国家资源好吗?”陆先生睨了她一眼,凉飕飕道;“我没日没夜为这个国家卖命带着全国数十亿人努力奔小康,为了他们的生计与安危操肿了心,不浪费点资源你真当我生来就是免费为人民服务的呢?”一句话、将沈清怼的半晌没言语。

反倒是前座的徐涵乐呵的不行。

鲜少有见陆先生这么哀怨且一本正经诉说自己委屈的时候。

在看看自家太太被怼的翻白眼,他就更想笑了。

晚餐间隙,陆景行手机不时响起,一顿晚餐,吃的并不太平。

前几次,沈清多少还能耐着性子,到后面几次直接是一双冷眼扫过去,原本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吃饭的人不得不迁就自家爱人,搁下筷子去了外间。

独留沈清一人用餐。

直至沈清吃完许久都进来,餐桌上的食物近乎冷却陆景行依旧未进来。

沈清沉这一股子气,起身推开门欲要喊人进来。

却发现,原本正在通电话的男人收了手机,此时正站在过道里与一个她时常在新闻联播上看的人侃侃而谈。

沈清静静回想了下,哦、外交部发言人。

一个老前辈。

静看了两秒,许是引起了前辈的注意,望着沈清点头浅笑,她轻轻回应,而后抬步过去,迈着款款步伐站定在男人身旁点头招呼;“华部长。”

“太子妃。”

她仅是招呼而已,并未想过要打扰陆景行与外交部的人聊天。

一把这种情况遇见了,二人又相淡甚欢的话,不宜打扰。

翻身回包厢时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一抹深意。

直至半小时后,男人推门进来,此时菜以冷透。

“有怨气,”男人一手拿起筷子,一边笑道。

“刻意为之?”沈清问。

“不算,顺带而已,”说着,伸手动手开始用餐。

“凉了,”沈清蹙眉开口,温温淡淡。

“吃两口回去,在做浪费时间,”这是陆景行的原话,这个原先她觉得讲究的不行的男人此时竟跟个饿死鬼似的扒拉着冷饭冷菜。陆景行今日好端端的想出来吃饭,而且还是刻意挑这个地方,在到遇见外交部发言人,沈清并不觉得事情如此简单。这个精于谋算的男人啊!只怕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中午没吃?”她伸手倒了杯尚且还算有温度的水递给男人。“恩、”他答,有些含糊不清。

“太忙了?”沈清在问。“晨间一个会议一直开到下午四点半,”陆景行开口算是解释,而后手中筷子搁下,喝了半口水便牵着沈清欲要起身,临走时,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吃好了?”后者点点头。

陆景行着才牵着人离开。路上,沈清拨了通电话给总统府让她们准备晚餐,回去时,本可以直接吃的,可陆景行似乎很忙,回了总统府,直接钻进了书房。

直到沈清睡觉,依旧未出来。

次日凌晨四点,卧室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

沈清因要上厕所,朦胧中醒来推开卫生间门便见陆景行站在洗漱台前刷牙。

愣了一秒,而后抬步去了卫生间。

在出来,才稍稍清明些;“几点了。”男人伸手扯过毛巾擦干脸上水渍,伸手将沈清带着往卧室去,话语温软;“四点三十。”

“怎么起这么早?”某人没睡好,跟只懒猫儿似的勾着他的脖子轻缓蹭着,娇软的不的了。

“恩、今日要去他国会晤,”男人开口话语柔柔,带着宠溺,细小的声响在静谧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温柔。

话语落地,沈清清醒了些,在清醒了些;’“去哪儿?”

“z国。”

某人清醒了,彻底清醒了。

“去多久?”话语立马变了味道,哪里还有半分娇软。“三天左右,”陆先生答,伸手摸了摸她凸起的腹部,从语调中便能听出她此时情绪满满。“不许去,”半夜醒来的沈清远没有白日里那么善解人意与体贴。

更多的是小孩子心性。

委屈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菲薄的唇微微嘟起,看起来委屈的不得了。

男人伸手将人抱起来落在膝盖上,俯身在其唇边落下一吻;“乖、很快的。”沈清未言语,伸手勾着男人的脖颈不松开。

陆先生微不可察的叹息声响起,抚摸着怀里人柔顺的长发,心疼的很。

“你一个人我就吃不消了,回头宝宝要是跟你一样粘人,我可怎么办?宝贝儿。”陆景行想,得亏是个男孩子,他也不会让他太过骄纵。若是个女孩子,娘俩一起上,只怕他有天大本事都逃不过这两闹人精。

“不想让你去,”沈清开口,嗓音糯糯。

“很快就回来,”陆景行开口宽慰着,好言好语不断。

沈清依旧不松手。

“乖乖、好了、还早,在睡会儿,等你睡醒我就到了,到了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恩?”

“不要。”

陆先生头疼。

最怕这种时候沈清粘着不让他走了。

往常在部队,又没怀孕,粘着厉害了带着一起走就是了。

可现在不行,纵使出访可以带她一起,但怀着孕不能来回颠簸。

“那怎么办?你说?”他无可奈何,眼看着出行时间迫在眉睫沈清又脑闹人的厉害,话语冷了冷。“不许去,”她闷着嗓子开口,勾着陆景行的脖子在紧了紧。

男人用了巧劲将人从自己身上扒开,不弄伤她也能很好的将自己的脖子解救出来。

“好了、”话语凉凉;“不许闹。”不给点脸色他今日是走不成了。

原本只是不高兴的某人听闻陆景行嗓音变了时,立马就面色垮了,朦胧的眸子含着一汪秋水,好似马上要落下来似的。

陆景行心疼。

可这会儿要是在去哄人,他今日当真是不用走了。

伸手将人放在床上,伸手捞过被子盖在某人身上,转身进衣帽间,在出来,一身整齐的工装穿在男人身上。

某人躺在床上未动。

陆景行伸手将屋子里的灯关了几盏,只留几个壁灯。

临走时,迈步至床沿蹲下去吻了吻自家爱人;“听话,回来给你带礼物,恩?”沈清不言。

闷闷不乐。“不生气,宝贝儿。”

语落,一滴清泪顺着沈清面庞滑下来,让陆景行心都颤了。

“怎么了,这是?”一声询问,带着的是万般无奈与没办法,甚至是有点头疼的味道。

当真是娶了个活祖宗回来。“不哭了、不哭了,”粗粒的大指抚去她面庞上的清泪,安慰声显得毫无章法可言。沈清一股子气在胸腔萦绕着,伸手拍开陆景行的手背而后一翻身,将自己悟进了被子里。

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显得颇为头疼与无奈。

片刻、踩着点离开了卧室。

这方、停机坪上,办公人员早已到齐,剩下的只是太子爷姗姗来迟。

“要不?催催?”内阁成员开口小心翼翼询问。余桓也觉得陆景行不是个没有时间观念之人,伸手拿起手机欲要打电话。

只听徐涵在一旁凉悠悠开口;“我劝你在等等。”简短的六个字带着一股子余桓看不懂的意味。“为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徐涵故作高深开口。

以往在沁园时,夫妻二人关系好时,每每陆少回军区,总是会被自家太太缠着闹一番,而闹完之后,要不是太子爷将人抱到了军区。

要不就是出来时冷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他个百八十万的。

陆景行身处在皇家,自然是极有时间观念的。

一般从不会迟到。

可若是迟到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果真、四五分钟后,见陆景行阴沉着一张脸远远跨大步而来,上来时,满机舱的人都看的出来他脸色不佳。

此时,余桓朝徐涵投去一个多谢救命之恩的表情。

当真是险的很。飞机落地,陆景行才收进情绪瓜山官方笑容,一下机,z国接机人早就候在机场,更少不了的是来自总统府的记者。

两国的会晤从陆景行一下飞机便开始。

说什么下了飞机就给沈清打电话都是白瞎的。当沈清在新闻联播上看到陆景行已经是中午的光景,而她自起床,便红着眼睛将手机带在身上等着陆景行的电话,等了许久,垃圾短信倒是收到了不少。

陆先生的电话?一个都没有。

苏幕见她一早起来闷闷不乐,便想着法儿的跟她言语,可总统府这地方去确实也没什么好去向。

若是外出,如今的局势。

她不放心。

沈清足足拿着手机跟个望夫石似的眼巴巴的盼着陆景行的电话,盼了足足一整天都未曾接到电话。

气的她郁结之火蹭蹭直冒。

肚子里的小家伙及其不安分的动弹着。

直至夜间她入睡时,陆景行电话依旧未来。

索性,气的她晚上睡觉关了机。

陆景行忙完,拖着满身疲倦,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进浴室想给自家爱人拨通电话过去。

怎么拨都是在关机中。

沈清电话不通,让他心头慌得很。

于是乎、苏幕在夜间入睡前接到了来自陆景行的电话。

“母亲、阿幽在家吗?”男人此时住在戒备森严的高级套房里,屋里屋外皆是重兵把守,临近十一点结束会谈,回到房间本想拨通电话请罪,哪里知道电话拨不通。

“在家、睡了的,今日是怎么了?你出门没跟清清说?一整天都焉儿了吧唧的,没半分精神,奶奶都极坏了,生怕是人不舒服。”“说了,”陆景行一身叹息,接着道;“闹的很。”

似是依旧觉得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

苏幕闻言,静默了;“孕妇本就情绪不稳,闹人你要担着些,有什么事情提前说。”

“我知道、”男人点头应允,伸手将马桶盖子扒拉下来坐在上面抽着烟。

“明日沈清起来了,您给我打通电话,让我跟她说说话,我怕她不理我。”“恩、”苏幕应允,没在说什么,叮嘱了句早些休息便撂了电话。此时,卫生间内,男人随手将手机搁在一旁,而后坐在马桶上抽完了一支烟,才进浴室洗澡。

次日清晨,沈清醒的较早。

饿醒的。

四五点的时候就醒了,但想着佣人还未起来,早餐没有那么早,便生生在床上蹭到了近乎七点才起。一下楼,苏幕便迎了上来。

“母亲、”她轻声招呼。“起来啦!”苏幕温柔回应。

“很饿,”沈清望着苏幕喃喃开口带着些许委屈巴巴的意味。

“饿了?”苏幕看了眼时间,“早餐差不多了,先吃。”

陆家是个及其注重家规的家族,每日用餐时间也是统一的。

可沈清是孕妇,总不能饿了还得等着时间才能吃不是?

“不等爷爷奶奶吗?”沈清困惑开口询问。

“不等了。”

这日餐桌上,苏幕坐在一侧伺候沈清吃早餐,就连是一旁的佣人都觉得羡慕不已。

谁说豪门夫人不好做?

陆家的长辈不知晓多善解人意,分毫婆婆的架子都没有。“清清,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饿了要起来吃东西,晚上也要起来,不然饿着怎么睡得着?”

苏幕一边念叨着一边给她布着餐。

这些事情,若是严歌谣在,一定是严歌谣说的。

可不再。“我知道,”沈清一边吃着,一边点头开口。

乖巧的很。

“你看别的孕妇怀孕六个月体重都彪了几十斤的不在少数,你在看看你,除了微微凸起的肚子哪里看的出来是孕妇?宝宝正需要营养的时候,不能忽视。”清晨的念叨结束在沈清将早餐吃完的时候。

陆琛与老爷子老太太下来时苏幕在念叨,陆琛早餐近乎吃完了,苏幕还在念叨,一条一条跟沈清说着,恨不得拿支笔全给她写下来都是好的。

而苏幕呢!清晨只顾着念叨沈清了,哪里还记得昨夜陆景行交代的事情。

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八章:老公重要还是朋友重要?

下午时分,正在厨房同用人交代的苏幕接到来自陆景行的电话,后者一顿,往事儿了。

“上午光顾着念清清去了,忘记你交代的事儿了。”

冗长的走廊里,m国太子爷陆景行带智囊团出使z国,此时,正跨大步走在z国总统府办公楼走廊里,听闻苏幕的言语,原本意气风发步伐急促的男人脚步一顿,紧随着是身后整个团队步伐的停止。

“怎么了?”简短的三个字,不难听出陆景行渐渐下沉的语气。

“饮食上面的问题,”苏幕答显得云淡风轻。

男人松了口气,怕天有不测风云,老天爷走虐他。

“阿幽不喜别人念叨,您少说些,点到即止就好,”男人轻声叮嘱,而后许是很忙,在交代了声让沈清醒了给他打电话便搜收了手机。

陆景行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几乎找不出什么空余的时间。

沈清的怒气早在睡了两觉之后便消失的差不多了,何况苏幕站在一旁叮嘱着,便她此时不想打这个电话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拨过去。

而这通电话仅仅是响了一秒钟便被掐断。

她拿着手机一脸无辜看着苏幕,就好似在说;“你看、我打了,他掐了。”

被沈清这么看着,苏幕好似有些不好意思。

宽慰了两句转身离开,她恰好转身沈清拿在手中手机亮了,一通短信过来,她静看两秒。

决定无视。

而陆景行似是知晓她会无视似的,叩了个电话过来,响了三五秒便挂了。

原本是离开了的苏幕听闻沈清电话铃声响,顿了脚步回眸过来望向让,目光平平但带着一些许来自长辈的期待。

沈清心头汗颜,就差当着苏幕的面扶额轻叹了。

陆景行这个贱人。

果不其然,数秒之后陆先生收到了来自自家爱人的短信。?简短的一个字;【恩】即便是个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敷衍,可陆先生不弃垒,依旧劲儿崩的回着短信。【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发短信好不好?】

【好】某人盯着那句话斟酌了片刻才回了这么一个字过去,好不好?很平常的一句询问,可却无形中看见了男人那张脸,若是说不好的话,估摸着陆景行的电话能敲到苏幕手上去。

【我感受到了陆太太的敷衍】

国际共赢的会议上,他国总理正在发表致辞,原本应该细心聆听的某人却低着头拿着手机发短信,而且还颇为兴致盎然,此情此景让坐在身后的秘书跟翻译不由得冷汗涔涔。

心脏突突的。

一国领导人也有开小差的时候,稀奇的很。

【没有、只是怕打扰你,你忙工作,忙完我们在聊】

那侧,陆景行单一本正经靠在椅子上低垂首看着沈清发过来的这通短信。

不是怕打扰,不想跟他聊是真的,陆景行不可能这么点眼见力都没有。

敷衍不说,还搪塞。

当真是长脾气了。

【我感受到了陆太太的搪塞】

某人望着手机一阵无语,敷衍?搪塞?她承认并不想拿着手机聊天,但、也不至于表现的如此明显。

【先生理解有误,好好工作,一国代表不要开小差】

【遵命】

男人回了两个字而后伸手将手机交给身后余桓,恰好此时,对方发言结束。

而陆景行的视线也从桌面上抬起来,伸出手与大厅里一干人等一样鼓着掌。

本是私密会议,没有外媒在场,若是有媒体在场,陆景行只怕没那么没眼见力。

夜间,陆景行忙完已是十二点的事情。

想着沈清,想着是拨电话还是发短信。

本是怕人在睡觉会打扰,而后拿着手机斟酌了一番还是拨了通电话,思念大过于一切。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点儿,沈清的手机既然正处于通话中。

男人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面目也不自觉的冷了下来,带着寒凉。

站在床边的人脱了西装外套,一身白衬衫黑西裤,而后单手插进裤兜,拿着手机在屋里缓缓渡步,以此来平复自己心情。

好好好、非常好。

他心心念念的人想打电话怕绕着人睡觉,拨个电话还提心吊胆的怕她发脾气,接过她倒好,

怀着孕大半夜的不睡觉跟人煲电话粥。

陆景行以为自己看错了时间,抬起手腕在看了眼。

没错、十二点十五分。

在看了遍,依旧如此。

约莫是过了数十分钟,沈清挂了电话给陆景行回了通电话。

男人一开口便是冷着嗓子阴阳怪气道;“打完电话了?”

“恩、傅冉颜的电话,”沈清开口解释。

男人闻言,冷嗤一声,伸手从兜里掏出烟盒;“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沈清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抿了抿唇。

正想说话,却听见那侧男人的打火机声响。

“你忙完了?”沈清柔声开口,静谧的卧室显得有些空旷。

“恩”男人没什么温度的字眼从嗓间溢出来。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聊?”陆先生凉薄的声响从嗓间溢出来,似是并不准备就此作罢。

床上的某人伸手拿着手机而后翻了个身,话语温凉,没有多大情绪起伏;“两天都没怎么跟我联系,一开口就是训斥?”

“你好好爱惜自己犯的着我开口训斥你?真当我闲来没事儿找你不痛快?”陆景行站在床边,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指尖香烟缭绕,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国家不大熟悉的夜景。

“我的错,”沈清无言了会儿,开口软了软。

并不准备在大半夜的跟陆景行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探讨。

而如此言语,在陆景行看来就是敷衍。

就是不想跟你多聊。

“我看你这认错的诚意也不怎么样,”男人话语没有丝毫波澜,唯独面色寒凉的凛冽。

“那要如何?现在立刻马上挂了你的电话滚去睡觉还是让我出现在你面前跟你点头哈腰九十度鞠躬道歉?”

面对自己爱人阴测测的语气陆先生不怒反笑,难得她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若是这话不是讽刺他的,他便更高兴了。

“我在你跟前的时候不见着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怎?隔得远了,觉得我够不着你了是吧?”空旷的酒店卧室内,站在窗边的男人迈步至一侧书桌靠在边缘拉过烟灰缸轻点烟灰。

话语凉凉淡淡,没有多大起伏。

“是你无理取闹在先。”沈清辩驳。

陆先生“呵”了声,似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他无理取闹?

“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我不在你就熬夜接电话到凌晨,还不许我说两句了?”

“我已经解释过了,”沈清伸手拉了拉被子,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动,被子里的手缓缓摸上肚子来来回回。

“我给你打电话说不了两三句就让我去忙,傅冉颜给你打的电话一聊就是许久,阿幽?老公重要还是朋友重要?”

书桌前,男人正在吞云吐雾,朦胧的烟雾模糊了面色,但话语中却有那么一丝丝。委屈。

“你还挺委屈?”沈清轻笑两声,话语悠悠。

“不让我说还不许我委屈了?”

“。”她无言以对,陆景行脸皮的厚度沈清在许久之前就已经见过了,自诩不要脸,她甘拜下风。

谦谦君子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副地痞流氓的面孔。

她自愧不如。

“怎么不说话?”良久的静默展开,男人凉飕飕冷沉沉问了句。

“困了,宝宝在踢我,”她话语声响起,有些恹恹,就这么听着,好似真的很困似的。

“早点睡,宝宝都跟你抗议了,”平日里在家搂着她睡觉的时候,小家伙的活动时间可没这么晚过。

“晚安,”她糯糯开口。

“叫声老公,宝贝儿,”陆先生蛊惑着。

“老公、晚安,”他如愿以偿。

那日、沈清不大记得清楚是个什么日子了,只知晓这日天气稍稍有些奇怪,上午时分是大太阳,到了下午便是狂风大作,呼啸的西北风吹弯了院子里的树枝。

灌木丛被吹的东倒西歪。

狂风怒号着听起来格外骇人,屋子里,沈清与苏幕坐在客厅里,外面寒风嚎叫着,肚子里的小家伙一直动弹个不停。

苏幕倒了杯温水过来,她也是单手接过。

“怎么了?”

“闹得很,”沈清答,伸手将杯子搁在桌面上。

原本是要坐在对面的苏幕换了个方向坐在了沈清身旁,单手落在肚子上,三五分钟过后,小家伙依旧是闹人的很,未曾停过。

沈清作为新手没什么经验,但苏幕不同,她孕育过两个孩子,有一定的经验。

沈清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落在苏幕身上。

“没事儿,可能是吓着了,”苏幕开口宽慰,可这宽慰真的起不了多大作用。

上一次动的这么厉害的时候,是她摔的那天。

一时间,她晃神了。

屋外狂风怒号渗人的很,这若是放在夜晚当真是需要有足够的心里去承受。

数十分钟过后,屋外狂风似是怒号到了极点,更加猖狂。

而沈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静坐片刻,肚子里的小家伙稍稍停了些,她提着的心缓缓落地。

苏幕亦是如此,可能还是觉得不放心,她面色微微凝重开口道;“晚些风停了得去医院看看。”

“恩、”沈清应允,她也怕。

下午三点,狂风怒号渐渐停歇,阴沉沉的天气取而代之的是瓢泼大雨。

下了足足两个小时,五点多时才停歇。

雨势停,苏幕带着沈清去了医院,走的急匆匆的,带了些许保镖便出去了。

而这日,原本下午一点到首都的陆先生愣是因为首都狂风暴雨不停被困在空中数小时,直至六点才落地。

到总统府,原以为可以看见自家爱人,哪里知晓空无一人,连着老太太都不在。

“人呢?都去哪儿了?”男人面色寡沉,带着些许不悦,脱衣服的力度稍稍有些大。

“少夫人不是很舒服,夫人陪着去医院了,老夫人也去了。”林安开口轻答。

可此时,无论他怎么将语言变的柔软,陆景行依旧是颤的。

不是很舒服?去医院了?

“什么时候去的?”他在问,凉凉的嗓音带着几分焦急。

“五点多的时候去的,”林安答。

陆景行闻言,跨大步离开了总统府,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给沈清拨电话,苏幕与沈清的电话均是无人接听。

男人急啊!

心脏砰砰的。

陆景行到时,沈清各项检查正好做完,许是没事,老太太跟苏幕面上并未有何异常。

陆景行步伐极快,走路生风。

“怎么了?”突兀着急的嗓音传来让沈清愣了半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回眸,便见陆景行风驰电掣般走到自己跟前。

“没事,有点闹人,”沈清话语温温婉婉。

陆景行闻言,眯了眼眸,他了解沈清并非小题大做之人,能让她来医院,应该不是有点闹人这么简单。

转而将目光落在医生深山,后者用了较为官方的话语告知陆景行确实是无大碍,男人才松了口气。

伸手将人带进怀里,在其发顶落下一吻,带着些许庆幸。

当兵多年,与死神擦肩而过都没能让他这么感到庆幸的。

可每次,沈清进医院有惊无险,他都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吓着你了?”沈清从他怀里抬起头,盯着他英俊紧绷的脸看了会儿。

“恩、”吓着了,一下飞机就听到进医院的消息,怎能不害怕。

“没事的,”她开口宽慰,落在男人紧绷的后背伤来来回回抚摸了阵儿。

陆先生低垂首吻了吻她的鼻尖。

许是湿漉漉的有些难受,某人在他胸前缓缓蹭了两下。

陆景行淡淡微笑;“让母亲先陪你下去,我跟医生聊会儿。”

“恩、”沈清浅应,松开男人,而后又开口道;“你快点,我有点累,还有点困。”

下午因担心小家伙,午休也没敢午休,这会儿在医院一通检查下来自然是极为费体力的。

虽不用她干什么,但光配合也很累了。

“那先回家,”男人改变方向,伸手抱起某人往楼下而去。

“不是要聊?”她困惑问道。

“后面有时间,”男人话语暖暖。

沈清被陆景行抱在怀里,伸手圈上他脖子,脑袋埋在脖颈之间,缓缓蹭着。

乖巧的跟只撒娇的猫儿似的。

这个动作,让陆景行心头徒然一软,像是有什么地方轻轻坍塌,伸手将人紧了紧,温柔着低声问道;“很困?”

“恩、”很困,不然也不会搂着他这样娇软的蹭着。

“我要是没来你可怎么办?”男人轻笑揶揄,抱着人弯身上了车子,一手落在她面颊上轻柔的抚摸着。

“困、”这次,不再是娇软,反倒是有些哼哼唧唧。

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小脾气。

“好好好、你先睡,睡吧!睡吧!”

陆景行宠溺的话语中夹着一丝丝浅浅的叹息,带着些许淡淡柔柔的无可奈何。

宽厚的大掌在后背轻轻拍着,哄着沈清入睡。

徐涵在前座开车,心想,扪心自问,同为男人,他绝对做不大像陆景行那样温柔对待一个女人。

夜间沈清醒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多的光景。

她从傍晚开始睡一觉睡到了十一点。

在醒来,陆景行躺在她后背搂着她的腰肢,宽厚的大掌落在她肚子上。

她稍稍动弹,男人落在肚子上的手轻轻来回了两下,像是潜意识的动作。

身后匀称的呼吸声告诉沈清,他没醒。

微微翻身,男人搂着她的姿势跟着改变,还不忘伸手将她后背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沈清醒来、是因为饿了。

而此时,她睁着眼帘看陆景行睡的如此香甜并不忍心打扰他睡眠。

于是,强忍着让自己睡去。

不过半小时,觉得甚是难熬。

伸手推了推陆景行,也许是动作太过轻柔,他并未醒。

转而,沈清视线落在他英俊的面庞上,使坏,伸手捏了他的鼻子。

瞬间,陆景行醒了。

眸底闪过一丝杀意,见是沈清,快速伸手将人往怀里按了按,不让她见到不该见的东西。

即便卧室昏暗,沈清依旧没错过他眼底的那抹杀意。

“怎么了?饿了还是不舒服?”男人嗓音沙哑低沉,有些倦意。

“饿了,”沈清糯糯开口,话语低低沉沉。

男人闻言,翻身而起,低低的吻了吻她眉心;“你睡,我去给你弄吃的。”

“很饿。”

“好,”陆先生轻笑,抬手抹了把脸欲要消除困倦;“我快点。”

好在苏幕有先见之明。

睡觉之前温了些粥,陆景行去了又回的速度当真是极快的。

沈清诧异这惊人的速度时,陆先生已经将东西都摆放整齐放在眼前了。

“吃完接着睡,”陆先生伸手将人从床上抱到沙发上,盯着人吃完。

次日、总统府多了些许人,起因是昨日天气不好,沈清不舒服得等着天气好了才去医院。

思来想去,陆先生将了妇产专家与两名护士到总统府候着。

避免出现什么紧急情况。

此时的陆景行如同惊弓之鸟,怕出现任何差错。

在来是,月份大了,网络上时常出现什么宝宝缺氧或者是脐带绕紧之类的新闻让他颤的慌。

这日晚间,沈清洗完澡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去书房欲要找陆景行帮她吹头发,推开门,书房内空无一人。

陆太太微微拧眉迈步过去,陆先生的电脑在亮着。

呈现在她眼前的不是晦涩难懂的总统府文件,而是及其简单的网站搜索页面。

沈清细细看了下,都是关于孕妇的知识。

且是越看越难受。

陆景行不看好的,净看些各种各样让人心惊胆战的案例。

沈清就这么站着看了会儿都觉得心里头慎得慌。

听闻脚步声由近到远,沈清视线停在电脑桌面上未曾挪开,略微难受开口问道;“你没事净看这些干嘛?”

“随意点开的,”陆景行迈步过来关了页面。

眼见沈清面色不大好,头发湿漉漉的,毛巾拿在手中垂在一侧。

伸手欲要去接她手中毛巾却被甩开。

“你烦不烦?老看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诚心想让我每天提心吊胆的?”

本是觉得没什么的,陆景行页面上的这些或大或小或残酷的案例让她看了之后,只觉的心里头颤的很。

“没有没有,”陆先生开口轻哄着;“只是随意点开的,不怕,恩?”

他看这些,无非是想引以为戒,知道哪些东西是要注意的。

沈清看这些就不同了,她越是注意心里头便越是时时刻刻想着。

陆景行并不想沈清每日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但今日、仅仅是下楼接通电话的功夫,沈清便瞅见了。

后者紧抿唇,面色沉沉望了眼陆景行,然后甩开他的爪子离开了书房。

徒留陆先生抹了把脸道尽婚姻无奈。

------题外话------

最近眼睛不舒服去看医生,检查一番之后。

医生冷冷开口道;“年轻人,少玩手机少看电脑多睡觉,没事儿别想太多。”

我一脸懵逼,愣了半晌吱声道;“我没想太多啊!”

漂亮有气质的医生阿姨横了我一眼,跟看傻子似的凉飕飕开口道;“你觉得眼睛有病还没想太多?”

“……。”想我一个拿笔杆子吃饭的人竟然被怼的哑口无言(捂脸哭)没脸见人了

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九章:生还是剖?

孕七月,沈清体态逐渐往孕妇方向靠拢,腰围逐渐增大,着一身宽松连衣裙也能看出孕妇体态,这日晚间,苏幕陪着沈清饭后散步,走了两步便觉累的慌,微微停下步伐双手叉腰站在原地。

因是夏日,头上出了些许微薄的湿汗,苏幕柔声询问,“累了?”

沈清点了点头,话语微喘,“歇会儿。”

“不勉强,”苏幕说着欲要伸手搀扶着她往回走。

“没事,”她开口答,话语温温,“现在不走到后面更难。”

昨晚,陆先生同她谈了一个较为有争议性的问题,是生还是剖。

沈清对这些东西并非一无所知,最起码那些孕妇须知的书籍上有所描述。

她沉吟片刻,抬起清明的眸子望向男人,“你觉得呢?”

陆先生闻言微微错愕,似是没想到沈清会反问,转而轻笑幽幽道,“听医生的。”

“医生怎么说?”

“可生,”陆景行只说了两个字,望着沈清的眉眼都是弯弯的,俊逸温和的不得了。

“那就生,”沈清回应,话语坚定。

她的坚定主要在于片面了解过是顺好还是剖好,她愿意将最好的一切都给这个孩子,愿意去尝试。

即便网上说的天花乱坠如何如何。

七月,陆景行事务格外繁忙,长期在天上飞是常态,许多时候,沈清从新闻联播上见到他的次数愿大于在总统府见到的次数。

二人或许一天只有一通电话,而这一通电话还是来自于凌晨时分。

或许两三天都没有一通电话,仅仅是靠短信来问候。

而沈清呢!她也很忙。

忙着上各种产前分娩课,而上课的老师都是陆景行精心安排好的。

忙着跟苏幕一起布置婴儿房,忙着跟苏幕一起置办小孩子的物品。

一晃,时间过的极快。

快到七月二十号陆先生从繁忙的国事访问中脱开身来回到总统府,伸手摸自家爱人肚子时,

只觉她腰围涨了不少,衣服已经换了一个码子。

出门前原本只是微微凸起的肚子,现在已经像是吹了大半的气球似的。

而此时,沈清端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屋外热浪滚滚的天气,六月三伏天,她没了出门的勇气,只因隔着玻璃窗都能感到炙热。

伸手,陆景行搂着她的腰身许久都未言语,微微疑惑,侧眸望了眼男人,见其眉头紧蹙,紧抿唇,带着一股子自责。

“怎么了?”她柔声轻问,话语温温。

“阿幽、我是不是出门太久了?”男人开口询问,双手在她肚皮上来来回回,搂着她的腰身往前靠了靠。

男人目光沉静晦暗,嗓音低低沉沉,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凉凉。

“还好,不算久,断断续续下来十三天而已,”沈清笑答,说这话她含着的大部分是揶揄,

而这话停在陆景行耳里是刺耳的。

他以为沈清在讽刺他,讽刺他出门十三天不算很长。

男人眸底沉沉,带着些许担忧。

“对不起,”身后男人沉寂了许久才开腔。

沈清原本是要送到嘴边的杯子顿了下,微微疑惑,伸手扒拉开陆景行落在自己腹部的手,仰头望向他;“道歉做什么?”

刚刚背对着她,只是觉得腰围丰满了不少,这一转过来,他凝视着沈清时才发现,不仅是腰围涨了,面色也红润了,隐隐胖了些,但看不大出来。

陆景行心头一颤,只觉得,他终究还是许久没见到人了。

伸手捏了捏沈清臂弯,臂弯倒是没长肉。

“太久没在家了,”男人开口,嗓音哑哑。

“你很忙,我知道,也理解,”沈清浅笑,容颜淡淡雅雅,望着陆景行就好似一个贤惠通事理的妻子。

然而陆景行知晓,在前不久的时日里,沈清还是那个在他出门时会闹着不让走的人。不过是十几天的功夫,变了?变了不怕,怕的是她已经潜意识里习惯他连续多天不在家了。“我希望你不理解,”男人沉沉开口。“。”沈清有一瞬间晃神,似是没抓住陆景行话语中的重点,问了遍;“你希望什么?”

“希望你不理解,”男人再度重申了一遍。

沈清闻言,嘴角轻勾,似是觉得异常好笑。

“你乖巧懂事的时候我总觉得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不想跟我闹,”男人话语低低徐徐,带着些许委屈。

他宁愿沈清跟他闹,最起码他十几天不在家确实不是个准爸爸该干的出来的事儿。

沈清直勾勾看着他,沉寂了半晌才悠悠开口道;“合着你就喜欢我无理取闹没事儿见天儿的作你?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培养悍妇秉性?”

陆景行盯着她眼睛看了会儿淡淡道;“我只是觉得我十几天不在家,回来你会数落我的不是。”

“哦~”某人恍然大悟,端着杯子喝了口水;“原来是因为我没数落你的不是太过理解你让你感到忐忑不安,以为我又在暗自计较什么,对吧?”

陆景行没说话,确实是这样觉得。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小肚鸡肠事事斤斤计较的女人?”某人在问,话语悠悠,夹着些不好的情绪。

陆景行摇了摇头;“没有。”

“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某人不依不饶。

陆景行静默了,沉着性子将沈清刚刚开口说的那几句话拆开分析了几遍,才敢开口;“你性子太淡,我怕我做的不好,你又不说。”

陆景行低低沉沉开口,算是解释。

沈清微微昂着脑袋,看着他低垂首略微萎靡的面容有些好笑,可还是忍住了。

面色依旧平平;“是否以后对陆先生得改改我这性子淡的臭毛病?”

“我喜欢,”男人开口,锁着她的目光有些灼热,话语急切。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某人耸了耸肩,微微转身将视线落在窗外。

院子里蝉鸣声不绝于耳,偶尔夹着一些些鸟叫声,六月三伏天的天气温度高的吓人,就光是这么看着,沈清都觉得地表在呲呲的冒着滚烫的热气。

陆景行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淡声开口道;“十几天没见,出门时肚子还不是很明显,一回来就觉得涨了很多,只是觉得错过了宝宝的成长期感到很抱歉。”

他确实是如此觉得。?沈清笑了,温温淡淡。陆景行低垂首将脑袋埋在她颈窝之处缓缓蹭着,沈清微微侧眸,淡淡笑道;“恩、我知道。”

从陆景行一瞬不瞬盯着她肚子开始便感觉到了这男人的低沉。

“阿幽,”陆先沉声唤了句,似是有些不相信。

“乖啦!没事的,”沈清用了陆景行平常哄她的话语在来哄陆景行,如此听来,怎都有些怪怪的。

陆景行在家呆不过两天,七月二十号在度启程出访他国,这次,沈清没了以往那么心平气和,多多少少有些不高兴的,但这股子不高兴是蕴藏在心里的。

没有发散出来。

七月下旬,盛世集团在某件合作案上出了纰漏,高亦安长期也是在天上飞的人物,来来回回成了航空公司的vip客户。

而沈氏集团在首都的立足暂且搁浅,还是一如既往的往常态发展,但沈清回了首都且数次出现在豪门宴会之中,让商场上某些人多多少少有些蠢蠢欲动。

沈南风在首都的工作不比江城轻松。

且不仅要顾着公司的工作,还要对付那些暗地里涌现出来的妖魔鬼怪。

陆槿言接了陆景行的命令暗中庇佑沈氏集团,这才免了那些杂七杂八各种需要应付的关系落到台面上来。

八月初,沈风临因工作到达首都,这期间,自沈清怀孕回到首都,沈家父女二人足足有近六月未曾见面。

沈风临来时,并未同沈清说起行程。

反倒是管家秦用一通电话过来,含含糊糊告知沈风临明日出差首都。

且还道出近日来茗山别墅院子里的白桔梗长势颇好,异常好看。

又在交谈之中数次提起沈风临时常望着某一处发呆,让人觉得倍感孤寂。

“大小姐,感觉得出来,自你们都去首都之后,沈先生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了,时常一个人坐在一处发呆,看起来也沧桑了不少。”

这日沈清正午休起来,靠在床头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懒懒散散的味道;“沈唅呢?”

“二小姐最近因为实习工作的事情也很忙,不时常回来。”

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到头来却只剩沈风临一人,唐晚躺在医院成了植物人,沈清与沈南风去了首都,沈唅时常忙着工作不见人影。

若非有佣人在这个屋子里,只怕是真成了没人管的孤家寡人了。

“知道了、劳烦秦叔多照顾照顾,”沈清开口叮嘱,这话说出来,实则并没什么温度。

沈风临远算不上孤家寡人,五十岁的他保养的很好,精力异常充沛,跟商场里的人玩起手段来格外厉害。

在来是,他的面容也没有半分苍老的痕迹。

相反的还炯炯有神的很。

最多,算是个中年男人。

沈清收了电话起身,掀开被子起床,许是躺久了,又许是肚子重了压着下半身,起来时扯到了静脉,小腿抽筋,疼的她冷汗涔涔倒回了床上。

这种感觉,异常难受。

约莫是过了三五分钟,疼的有些难以忍受,伸手按了内线让人上来。

佣人上来见她如此,吓得一个惊呼。

而后惊动了苏幕,一时间,老太太跟苏幕都进了卧室,苏幕一手拿着热毛巾敷着她的小腿,

一手揉捏着,动作轻柔。

阵痛过去后,余痛依旧,沈清侧躺在床上,面色白白,提不起劲道。

夜间,陆景行抽空拨了通电话过来,沈清没接到。

一通挂电话拨到了苏幕那方,只听她淡淡道;“下午腿抽筋,整个人焉儿了,午休起来躺在床上在也没动过,奶奶在上面陪着。”

“腿抽筋?严重吗?”那侧,男人声线不自觉的扬了扬,紧张得很。

“孕妇腿抽筋是常有的事,不可避免,”苏幕回应,话语稳稳。

怀孕、确实是件很遭罪的事情,她是过来人,所以知晓。

“那总得提前预防着,一屋子人围着一个人转,您跟奶奶又都是过来人,”男人话语凉了又凉,似是在将沈清腿抽筋的过错怪罪到苏幕身上。

后者闻静默了片刻,冷着嗓子开口道;“你自己老婆你没时间照顾,当妈的帮你伺候大的小的,你还有意见还冷脸了?”

在佣人的印象中,苏幕向来是温温和和的那种人,不轻易发脾气,即便是有情绪也是把控的极好的那种人。

可今日念叨陆景行的话语多多少少还是夹杂着些许凉飕飕的冷意的。

只因陆景行最近似乎得一寸进一尺的来。

自己成天不不着家各种事情只知晓发号施令,当真是什么老子生什么儿子。

如此想来,苏幕又想到陆琛身上去了。

暗暗压了口气。

晚间、陆琛回来时一如往常挂着儒雅的浅笑,见着苏幕坐在客厅把玩着陆景行的蝴蝶犬,断了杯水迈步过去跟人浅聊着,可聊了不过两句,苏幕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且话语凉飕飕阴测测的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刻意针对他似的。

“你又怎么了?”陆琛望着她脑子嗡嗡的响着。

想他戎马一生弛聘政场所向披靡能勘破国际运转大事,却看不破自家爱人心底的心思。

时常被虐的莫名其妙,且虐完之后还一脸懵逼。苏幕撩了他一眼,冷着嗓子开口;“更年期,怎么了。”“。”自打上次吵架他说过这么一嘴,苏幕时不时拿这句话来怼他。好似成了习惯。

陆琛深沉的目光凝着她,数秒之后放弃交流的想法,起身进了书房。

期间、林安端着茶水上来时,陆琛无意间问了一嘴,只听林安道;“不大知晓,只知晓下午太太跟少爷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不大好。”

如此一来,陆琛似是知晓,他这是又为陆景行背锅了。

小兔崽子。

啪嗒一声,陆琛手中一本厚厚的书籍直接摔在了桌面上,彰显他腾腾的怒气。

夜间、沈清接到了来自陆景行的电话,那侧男人温声询问她如何,沈清浅答,话语淡淡,提不起半分劲道,聊了几句显得有些恹恹,便想收电话。

而陆景行,似是知晓她不大舒服,也没过多念叨。

第二日下午,沈清起身换了身更为宽松的孕妇长裙,肩膀下的长发被半挽起,整个人显得温婉慈和。

米色长裙衬得她整个人越大白净。宽松的孕妇裙已经挡不住她凸显的孕肚,下楼时,苏幕见她如此温婉典雅的装扮有半分晃神。“要出去?”“恩、”她浅应,伸手将落下来的发丝别再耳后;“父亲过来了,找他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苏幕闻言,点了点头;“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沈清本想拒绝,但想着,现在月份大了,她一个人出行身旁没个人的话也有些不好,便恩了一声,站在楼下等着苏幕。

这日,天气很热,天气预报说是有三十五六度,可沈清觉得,应当不止。

光是站在廊檐下,她便觉得热浪滚滚,站了几分钟便开始冒起了汗珠,顶着下午三点的太阳走到车里更是热的她后背汗湿一片。

好在,苏幕出门准备齐全,上了车将水杯递过来,喝了几口才得以好受些

车内静坐了会儿那股子燥热的情绪才稍稍降下去些。

也终于能理解苏幕那句,没事儿不要老出门小心累着的话到底是何意思。

确实累。

到沈氏集团,苏幕并未跟着沈清上去,反倒是让贴身管家跟着,只因她算半个公众人物,若是上去,只怕是会引起骚动,在来沈清与沈风临谈事情,她不可能进去,也不可能让堂堂一国总统夫人坐在会客室等她。

她来时,不碰巧,沈风临与沈南风下了工地。

顶着三十五六度的天二人去了工地视察。

沈清听闻秘书言语,微微头疼,在反观,章宜也不再,询问之下,才知晓是一起去了。

因秘书提前联系,沈风临与沈南风并未在工地上耗费太多时间,早早回了公司,远远的,便能见到这几人汗湿的衣衫。

沈清静看几人边走边聊朝这方而来,最先看见她的是沈南风,男人一身白衬衫因被汗水浸湿都贴在了身上,面上还挂着薄汗,见到沈清站在不远处时,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

不远处,沈清着一身米白色长裙,柔顺的黑发被她将两鬓的发丝微微挽起别在耳后,是那种典型的温婉典雅的装扮,迎着夏日透进来的阳光,他看到了、沈清微微凸起的肚子。

见此,沈南风整个人呼吸一滞,咽喉似是被人掐在掌心似的一时间不能呼吸。

她、怀孕了。

看这身形少说也有五六个月,而他才知晓。

行走的步伐似是突然之间被钉了钉子,不能挪动半分。

沈清与其对视,看着他的目光未有半分躲闪,而沈南风的目光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不可置信在到冷凉,她尽数收在眼底。

他爱一个女孩子,从幼年爱到她为人母。

二十年人生路,何其艰难。

许是情绪外露太过明显,明显到身后沈风临与章宜都感受到了,片刻,只听一道揶揄的声响响起;“还以为你要闭关修炼呢?这是出山了?”

沈清听闻章宜的声响,而后见她笑着朝自己这方而来,走时,还不忘有意无意碰了下沈南风肩膀,而如此举动,对后者似乎并无多大影响。

沈清见此,将视线落在沈南风身上,半笑半冷着脸望向沈南风开口道;“视察工地这种事情能不能不把章宜带上,三十五六度的天让一个女孩子跟你们一起去太阳底下烤,好意思?”

想缓解尴尬。

沈南风似是依旧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徒徒望着沈清,目光并不集中,反倒是章宜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开口道;“老大、这个案子目前我在负责。”

大大老板来了,要去视察,她这个负责人不能不去啊!

闻言,沈清静默了,未在言语。

清明的眸子望了眼沈南风,收回视线转身跟着沈风临一起进了办公室。

而章宜在外面拉住了沈南风。

办公室内,

一眼望去,沈风临后背汗湿整片,水淋淋的贴在身上。

“你在江城还好?”沈清起先开口问道。

“挺好的,”秘书递进来的矿泉水,他拧开喝了几口,而后伸手将瓶子搁在桌面上望向沈清沉稳开口问道;“你呢?如何?”

说完,视线下移落在沈清肚子上。

“都挺好,”她点头答,许是站着有些累,而后迈步至沙发处坐了下来,沈风临亲自给她倒了杯温水端过来放在面前,然后坐在她对面。

凝视着她凸起的肚子看了眼,目光灼灼带着些许沈清看不通透的情绪。

虽不深,但她感觉到了。

“看新闻最近陆景行都在出访他国?”说这话时,沈风临眉头是冷蹙的,显然是对这个女婿感到不大满意。

孕后期,沈清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陆景行不再身旁嘘寒问暖,反倒是满世界飞。

“恩,”沈清浅应,话语淡淡柔柔,跟以往的最大区别是少了那股子争锋相对。

“总统府有人照顾你?”他在问,话语温温,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基本关心。

“有,”沈清答;“陆景行母亲是个很温润的女子。”

不得不说,苏幕在照顾她饮食起居方面从未出现过纰漏,也格外细心。

沈风临点了点头,许是顶着三十几度的大太阳晃了一圈有些伤阵,一瓶矿泉水下去不够在让秘书送了瓶进来。

“晚上一起吃饭?”沈风临问。

沈清静默了片刻,想应允,但苏幕在楼下,若是贸贸然让她先行回去似乎有些不好。

而沈清这片刻的沉默,让沈风临眸色暗了暗。

他以为,父女关系在怎么不好,半年未见,一起吃顿饭应该不为过。

可沈清的静默让他心塞的有些难受。

“婆婆在楼下等我,我先打通电话,”沈清说着,拿起手机欲要去门外拨电话。

却被沈风临喊住;“不用了,改天吧!让长辈等太久不好。”

他突然就改变了心意。

毕竟、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又嫁到了陆家那样的家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的担忧的。

都说自古婆媳关系是一大难题,并不想沈清也走上这条路。

“我下周一才回江城,后面有的是时间,”沈风临见沈清望着他不吱声,才开口说了声。

而沈清,宁静的眸子锁着沈风临,眼眶中蕴出了些许以往不常有的情绪。

前一秒还冷着脸的人后一秒突然之间改变了心意,沈清并不觉得这是沈风临心情好才转变的,而是因为某种内里关系在发生潜意识的改变。

这种改变或许跟苏幕有关,又或许跟她有关。

沈清望着他没吭声。

只听沈风临淡淡在道;“嫁了人你那些冷淡的性子要改改了,豪门儿媳不好当,自己多加注意。”

这一提点,沈清算是知晓沈风临为何会突然改变心意了。

心底一暖,似是看见了那久违到近乎陌生的父爱。

她望着沈风临,迎着下午时分的阳光,只觉他整个人周身都泛着一层层淡淡的光晕。

片刻,她浅然一笑。

“明晚吧!”定下晚餐时间。

沈风临拿起水喝了口,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下午时分,沈清离开沈氏集团回了总统府,而公司内,总有人因为沈清的到来而感到异常难受与心塞。

沈南风未曾想过沈清怀孕了,甚至从未想过。

窗外,夏日的阳光异常骇人,新闻时不时传出有人中暑的消息,下午时分的接到静悄悄的,

行人不多,唯独只有车辆穿行其中。

落地窗前,沈南风一身湿透了的白衬衫在空调下又吹干了。

他撑着双手看着外面沉静的街道微微失神,四周无声,静谧的近乎不真实。

诺大的办公室连中央空调的工作声都听不见了。

良久,伸手传来敲门声,他似是没听见。

第二次声响传来他才动了动菲薄的唇;“进。”

秘书推门进来,将手中文件摆在桌面上,“沈董说让您去趟办公室。”

他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秘书站在原地静看他几秒,然后转身离去。

董事长办公室内,沈南风与沈风临就工地上的事情展开讨论,而后又询问与高亦安的合作案,沈南风都非常官方且精准的告知沈风临一切。

这二人坐在一起,聊得只是工作。

在无外乎其他。

沈南风以为沈风临会就刚刚他失态的事情说了句,但没有。

他似乎压根就没见到似的。

出了办公室,依旧是心神不宁。

总统府晚餐,除了陆景行不再,陆家人基本全员到齐,就连陆槿言的狗都趴在了她脚边来凑个数。

没了陆景行在,总觉得餐桌上的热络氛围有些适应不来。

晚餐吃了几口便想搁下筷子上楼。

奈何老太太一直拉着她聊着宝宝的事情,沈清只好耐着性子一一作答,且话语还要温和。

晚间临睡时,沈清接到了章宜的电话,而后闲聊着,彼时,苏幕没在身旁,她与好友聊天自然是要放得开些。

那侧,章宜先是扯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在来是问道;“怎么好端端的想到公司来了?”

站在陆景行书房里的让你抬头望着诺大的书架,想要从上面选本书下来,伸手食指指尖在正排书籍上缓缓扫过,话语闲适;“秦管家电话过来,说了些许事情,再来是许久未见了。”

这个许久未见,说的自然是沈风临,章宜也知晓。

“我看今日沈南风受的刺激不小,”那侧,沈清听闻到了抽烟机的声响。

只听章宜在道;“有时候想想确实是挺不容易的,”这个挺不容易说的自然是沈南风。

沈南风爱了沈清而十年开不了花结不了果就罢还得时时刻刻接受来自沈清的打击。

“浮生六记如何?”沈清突兀开口,打断了章宜的话语。

书柜前,她修长的指尖落在书侧,一下一下轻点着,想岔开她聊得这个话题。

不管她与沈南风之间如何,她以为人妻,即将为人母,保持距离是最基本的。很多次她会在深夜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爱吗??每一次得出的答案是不爱。可终究是在自己身旁近乎二十年的人,他并非薄情寡义之人,更何况沈南风并未做过什么伤

害她让她无法原谅的事情。

“还行,”章宜呆了片刻答道,“不过我介意你换本书看。”

她给出中肯建议。

“为何?”沈清问。

“个人不大喜欢悲惨故事,”章宜翻着锅里的菜浅答道。

沈清闻言,笑了笑。

悲惨故事么?

她还未曾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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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好友文s级绯闻,影帝撩上她/八月橘

简介:

宋南妩,二十七世纪第九军团团长,意外穿越二十一世纪,遇上了知名影帝,后来将他睡了!

【影帝恋爱前】

游戏中:“菜得抠脚,还想杀回来,理想不错。”

日常嘲:“听说你的理想职业是去超市卖菜,呵,真是个伟大的理想,你咋不下地种菜?”

日常讽:“看你一马似平川,我给你买了一箱木瓜。”

【影帝恋爱后】

游戏中:“我媳妇就是厉害,一杀五完虐,技术就是这么牛!”

日常夸:“在我眼中,我媳妇最好看,知道我媳妇是谁吗?她叫宋南妩。”

日常夸:“不好意思,我看脸,我媳妇最美。”

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章:蓄谋而来

陆景航依旧处在繁忙当中,夫妻二人的通话时间少之又少。

渐渐的神仙肚子大了起来,行动不便,上下四楼颇为吃力。

而苏慕但凡是在家时几乎都寸步不离跟着他,他是有公事要忙,别让贴身管家跟着他。

次日上午,沈清起床从四楼下来,行知二楼楼梯拐角处时,只是蹲在原地不能再往下走。

陆谨言彼时从外进来,经过二楼拐角处,又要上三楼健身经历,在那里跟电线杆子似的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沈清面色晦暗站在原地依旧未动,陆谨言见此往前走了两步,再问。

“腿抽筋了,”她答,神色淡淡话语微颤,有些抽筋的迹象,酸酸的,他不敢再往前走。

怕像前两次那样使用蛮力,然后疼得在床上躺着,起不来的还是她。

“妈…”一声惊叫划破总统府的上空,而这不是来自于沈清而是来自于陆谨言。

叫苏慕,是因为陆谨言并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处理。

倘若是贸然处理又处理不好,那岂非得不偿失。

再来说说沈清,她被陆谨言那一声惊呼着实也吓了一跳儿,肚子里的小家伙此时也感受到了来自于姑姑的魔力颤了颤。

孕后期,突发状况不比前期小,偏生陆景行在外,沈清身旁虽说有苏慕嘘寒问暖,但比起陆景行终究还是差些。

这日傍晚沈清穿戴整齐欲要出门,老太太见了,说了几句,大意是想让她六月三伏天的不要勤出门之类的话语。

沈清笑容淡淡,解释了番。

老太太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吃完饭早些回来,不要在外过多逗留。

屋外依旧是热浪袭人,沈清迈步出去有些畏惧。

孕妇怕热,她也不例外。

管家让刘飞将车子开到门廊前,也剩了沈清过多走路。

与沈风临的晚餐沈南风也在场,地点选在了沈南风公寓,刘飞将人送到时心里顿了下,神经一颤,透过后视镜望向沈清欲要言语,却发现她已经推门下车。

她到时,佣人正在厨房忙碌,沈南风与沈风临二人坐在客厅浅聊。

见沈清来沈南风亲自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过来。

她柔声道谢接过,原以为沈风临会将地点选在外面,却不想他却将会餐的地点选在了沈南风家里,虽说有些疑惑,但也能理解,沈风临并不是一个喜欢时常在外吃饭的人,又或者说身处在他们这个高度的位置上,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绝大多数还是愿意回家吃一些清茶淡饭的。

日常的家常饭,菜品比不上总统府丰盛,但味道很可口,三人边吃边聊一顿晚餐下来也是花了许久时间。

“不考虑到首都来?”

晚餐过后,沈清坐在客厅询问沈风临,话语平平,无过多波澜。

后者端着清茶的手紧了紧,仅一秒钟便松开了。

“不了,”江城对于沈风临来说是一个值得回忆的地方,还是一个值得留恋的地方,让他来首都似乎短期是不可行的。

沈清闻言,多看了她两眼。

却也没在言语。

这日晚间离开时已经是八九点的光景,而刘飞从沈清进了沈南风家开始变一直忐忑不安,生怕陆景行电话过来询问何,而后为难他。

幸好,并未。

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陆先生似乎并不喜欢陆太太与她这个所谓的哥哥在一起。

沈南风所在的小区是整个首都数一数二的地段,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能碰见高亦安确实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可就是这么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让沈清遇到了,简直就是缘分。

停车场内并没有那么燥热,沈清在前,刘飞在后。

远远的,她见到了高亦安的车行驶进来,在来是男人拿着手机着一身天蓝色衬衫推门而出,因天气热,袖子高推,衬衫袖子也解开了两颗,高亦安一手拿着电话,一手从后备箱中将行李拉出来。

伸手欲要将后备箱拉下来的瞬间见沈清站在电梯口浅笑嫣然望向他。

那笑,就好似许不见的老友偶然相遇,笑不露齿,但走心。

她的眉眼是弯的,嘴角是上扬的。

而高亦安,连续在各国飞了半个月未曾好好休息,以至于有些视疲劳,望着不远处的沈清似是有些看不真切,微微迷了眼眸。

细细打量着。

停车场静悄悄的,没有车子进出声。

前不久发出来的声线还是高亦安将行李箱放在地上的声音。

后面、刘飞心头一颤颤的,似是没想到走了个沈南风又来了个高亦安,当真是出门不利。

老大的情敌一个接一个上赶着来了,这不是天都要亡他么?

“找沈南风?”高亦安伸手将车门扒拉下来,而后推着行李箱朝她这方而来,话语淡淡问道。他极有自知之明,从不认为沈清是那种没事儿会来找自己的人。

“恩、父亲在,”沈清浅应,话语不淡,带着的是平常与高亦安交流的那股子随意。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要走?”

“你飞完了?”二人同步开口,皆是询问,看起来如此有默契。

紧随而来的是二人猝然一笑,高亦安抬手抹了把脸,随意淡淡开腔;“对、飞完了。”

“前几日在新闻看到某某某公司经理过劳死的新闻,高董一把年纪了,要小心些为好,”沈清的提醒总是那么别出心裁,与别人与众不同,而高亦安似是早已习惯。

“放心,陆景行一定在我前头,”他这话,回的也毒。

沈清凉凉扫了他一眼,恣意一笑;并未有何言语。

“回吧!挺着个大肚子这么热的天就别出来晃悠了,”高亦安平平开口,视线落在沈清肚子上。

仅是他这个旁观者看来,沈清的腰围都涨了不少,而且整个人显得圆润了些。

许久未见了、多久?

记不大清了。

她应了声,转身离去。

直至刘飞驱车离开停车场,高亦安才抬起步伐,轻叹一声朝电梯而去。

这一声轻叹,道尽了情情爱爱的无奈。

人生如梦,终究是逃不过当局者迷的悲哀。

九点三十五,沈清准时到达总统府,期间,老太太来了数通电话催促,沈清告知行程,话语温温,少了与高亦安交谈的那股子随意。

七月底,陆景行从繁忙的国事访问中抽身出来,回了总统府,这日、他回时,沈清正在午休,男人并未打扰她。

反倒是转身去了趟办公楼。

陆太太起身,先是端起事先放在床头柜上的白开水喝了半杯,而后洗了把脸醒了醒神,拉开卧室门准备下楼。

门一打开,一只灰色的大象玩偶却赫然撞入她眼帘。

沈清呆愣在了原地,她休息时,这只灰不溜秋的长鼻子大象还不再。

睡一觉起来,算不上好看的大象坐在起居室沙发旁的单人椅子上,正儿八经的,一看就是被人细心摆放过。

她疑惑,迈步过去站在这只灰不溜秋的大象跟前,捏了捏它长长的鼻子。

手感不错。

软软糯糯的,一看就是品质极佳型的。

走进才发现,大象的身旁还“挤”着一只小的,看起来格外可怜。

佣人上来,沈清疑惑望向她;“怎么来的?”

谁会无缘无故将这两只灰不溜秋的长鼻子大象放到起居室而且还正儿八经的让它“坐”在椅子上?

佣人望着她,晓得一脸暧昧;“少爷回来的时候抱回来的。”

这日下午时分,出国访问的陆先生回了总统府,而且不是一个人回的。

强光之下,男人一身黑色正统西装跨步而来,左手拿着电话在与那方人浅声交谈,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儒雅带着政客的气场。

倘若是不看他夹在右手臂上的那两只大象的话,这个男人绝对是所有少女梦寐以求的另一半。

可今日、陆先生的画风格外清奇,这么一个成熟稳重,英俊潇洒英姿勃勃的陆先生此时、右手臂弯里却夹着一只灰不溜秋看起来长的“不怎么样的”大象。

奇怪,奇怪、奇奇怪怪。

怎么看都觉得哪儿不对。

一屋子人包括苏幕望向他时都有些诧异和不解,何况是老太太看见他还笑了。

可陆先生跟没看见似的,仅是拿着电话点头问好,而后抱着那只丑大象上楼了。

“。”沈清一阵无语。

实在是想象不出那个严肃一本正经的男人抱着一只丑大象的场景,想着想着,不禁恶寒。

伸手抱了抱双臂,盯着大象看了会儿,本是想让人挪了地方了,可想着陆景行抱回来的,若是处理不好只怕那人又跟自己没完没了,缩索性是放在这里,懒得理它了。

楼下,老太太正在带着老花镜翻书,苏幕站在不远处的红木书桌上练字。

见沈清下来,二人不自觉的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些许玩味。

“清清醒了?”苏幕问,手中毛笔未停。

她嗯了声。

“景行回来了,见你在睡觉去了总统府,说是让你醒了给他打通电话,”苏幕将陆景行交代的事情说与沈清听,她单淡淡点头,而后拿起手机给陆景行拨了通电话。

“景行抱回来那只大象看见了?”苏幕在问,话语有些隐藏的笑意,沈清听见了。

“看见了,”她答。

“我跟奶奶都觉得那只大象不好看,”苏幕客观发表意见,实则,陆景行转身上楼时她跟老太太二人就对着陆景行抱回来的那只大象做出评价了。

沈清闻言,轻勾唇角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苏幕笑了,笑声悦耳。

老太太坐在沈清身旁将她言语表情受尽眼底,她话语虽浅浅,但面上嫌弃的表情可不少。

“长这么大,我可是第一次见他抱着玩偶送人,阿幽可不要当面嫌弃,免得某人心塞郁结,

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权当他瞎。”

苏幕啊!

算得上一个好婆婆。

可当妈的、这么坑自家儿子真的好吗?

沈清无语了片刻,想了想,沉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应允苏幕的话语对陆景行而言有点不厚道,可是似乎也挺有道理。

三个女人一台戏,确实也是如此。

晚餐结束,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聊了会儿天,沈清觉得困乏,欲要起身上楼。

孕晚期,行动不如以前便利。

最为明显的事情是她上楼觉得格外吃力。

走一层歇一层是常态。

连续一个月不在家的陆先生再度回来,见到的确实如此场景。

“累了?”牵着她手的人感受到某人步伐停顿,折身弯着腰问道。

“累、”沈清回应,仅是一个字,都带着些许喘息。

“平常怎么上去的?”男人问,迈步至其身后护着她。

“慢点就好,”说这话时,沈清的眸子不自觉的落在陆景行身上,就差直言他走太快了,自己跟不上。

男人静默了,片刻后沉着嗓子开腔道;“我抱你上去。”

男人伸手将自家爱人抱起来掂了掂,确实是重了不少,怀孕之前抱她跟抱小猫似的,怀孕八个月才稍稍有些重量。

“什么时候开始上楼觉得累的,”这才二楼,便开始喘了。而他们的卧室在四楼。?四楼、、男人想了想,挺高。“七月初就觉得有些难上了,”沈清答。“开门,”男人抱着她腾不开手推开房门,便开口吩咐沈清。她伸手推开门,最先撞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只。恩。好看的大象。

陆景行伸手将人放在沙发上,扯过一旁抱枕落在她身旁。

眉头微拧,沉沉望着她,而后开口道;“回头跟母亲说,回清幽苑住。”

清幽苑的卧室在二楼,上起来也不至于那么吃力。

“不是不许回去吗?”她问,有些疑惑。

“卧室太高了,爬起来吃力,”陆景行答,实话实说。

半蹲着的男人伸手想拉过椅子坐在自家爱人对面,却发现,起居室里唯一一把单人椅子被他抱回来的大象占了,而后伸手,男人将大象拎起来放在一侧沙发上,动作丝毫没有温柔二字可言。

沈清看着,眉头跳了跳。

直至宽厚的大掌落在她肚子上,她才开腔疑惑问道;“你抱回来的?”

“恩、”男人柔声浅应。

俯身过来轻吻着她薄唇,一下一下,浅浅淡淡,跟羽毛似的快速漂浮而过。

微痒,沈清偏了偏头;“怎么想到抱大象回来了?”

“槿言秘书儿子做三周岁,h国吉祥物是大象,恰好她秘书儿子喜欢,便让我留意给带一只回来。”

男人轻吻她薄唇的唇瓣落在她鼓鼓的腮帮子上。

“想着我家阿幽也是宝宝,便也带了一只回来。”都是哄小孩子的,陆景行本意是让徐涵买一只的,结果想着自家爱人,便也顺手拎了一只回来。

沈清笑,回吻他薄唇,笑问道;“顺带想起我的?”

男人停下动作,深邃的眸子凝了她一会儿,转移话题道;“喜欢吗?”

某人无语,“不喜欢。”

男人闻言,轻挑眉;有些不爽。只听自家爱人再度戳着他的心窝子道;“很丑,一点也不好看,除了手感好哪里都不喜欢。”陆先生沉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心里压着一簇小火苗蹭蹭的往上冒。

为什么买大象?

确实,陆槿言提醒过他,但也没有很刻意的说一定要带回来,她说若是有空就让秘书去买,

没空便算了,也不是非要不可。

可那日,出使h国途中与他国总理一起观看了她们的国宝大象,见到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象走路姿态尤为憨态可掬,一歪一歪的可爱的紧,还有些小迷糊,恍然间,陆先生想到了自家爱人。

随后便与他国总理聊起大象,言谈间似是颇为喜好。

临走时,对方按照他看到的那两只大象摹刻了一对母子象送给他,这就是为什么他很丑的原因。

不否认,确实不怎么好看。

用小年轻的话语来说便是,一点也不萌。

陆景行拿到手时才想到陆槿言交代的话语。

而后让徐涵连夜在飞机起飞之前去店里在买了一只。

他抱到起居室的这只是他国总理赠与。

陆槿言的那只是徐涵在某家店面随意买的。

一个是真心想起,一个虽后知后觉。

虽说苏幕让她要“骗骗”陆景行,可秉着身为妻子一定要将眼见力不好的丈夫拉入正规的原则,她还是说了大实话。

陆先生冷着眸子看着自家爱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郁结的很;“丑也不能扔。”

“为何?”“h国总理送的,”男人直言,说着起身离开,郁结了。不想看到这只小恶魔。

“那是别人眼光不好,跟你没关系,”沈清笑眯眯的拉着男人衬衫,仰着头望着他。

“生气了,”男人佯装开口。

大狼狗撒娇了。

“那怎么办?”陆太太顺着他的话题问道。

“过来亲亲我就好了,”大狼狗傲娇了。

沈清笑,心想,这若是手底下的兵见着了陆先生如此傲娇的一面会不会惊掉下巴?

半月未见,沈清也不矫揉做作,应了陆景行的话语。

顷刻间,男人压着她的后脑勺开始一阵狂风暴雨的撕吻。

后者伸手抓着他的衬衫衣领,若非陆景行拖着他的后腰,当真是受不住。

你侬我侬干柴烈火烧的啪啪响,直至沈清近乎喘息不过来,陆景行松开人,缓缓顺着她的后背,弯着身子蹭着她的脖颈轻吻着她的耳垂道;“阿幽、两个月又十七天了。”

“什么?”她呼吸不稳。

“没做了,”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开口,沙哑隐忍的不得了。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沈清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想不想我?”男人再问,搂着他的后腰轻轻啃着她的耳垂。

沈清身高一米七,陆景行一米八八,若是按照净身高来算的话,陆景行高了沈清足足十七公分,想搂着她蹭着她的脖颈,男人得弯着腰在弯着腰才行。

“想不想?恩?”沙哑声再度响起。

沈清哪里好意思承认。

即便陆景行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时常用些污秽的话语撩拨她,她也依旧是脸皮薄成了一张纸。

但终究,还是抵不住他的软磨硬泡。

“恩。”

“乖乖、我委屈。”

委屈?沈清满脸问好;伸手推开某人仰着脸问道;“委屈什么?”

男人捧着她的脸低吻着;“委屈有了宝宝阿幽就不能爱我了。”

“。当初可是你算计着要宝宝的,”委屈个毛还委屈。

沈清语气不怎么好了。

男人话锋一转就好似刚刚那话是他无意中冒出来似的;“我受委屈惯了,没关系的,宝宝好好的就行。”

沈清无语,什么叫受委屈惯了?

难不成她让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先生真的是能屈能伸自圆其说有一套。

沈清清明的眸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

伸手推开人欲要转身进卧室,却被陆景行摁住手腕;“乖、让我亲会儿,解解馋。”

不久、陆先生便意识到自己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说是解解馋,实则是浴火烧身,不仅烧了自己,也烧到了沈清身上。

他好解决,可沈清磨蹭着满脸苦哈哈便不好解决了。

此时在后悔已经是不可能了。

本就是勾人的很,这会儿主动起来忍的陆景行险些自燃起来。

“好了、宝贝儿。”

“你撩我,”某人控诉。

“我的错,乖、”陆先生柔声安抚。

“想要,”她诺诺开口,淡淡柔柔的勾着陆景行。

男人笑了,嗤笑出声;“我也想,你要在撩我,就该出事儿了,乖乖。”

不欢而散,不欢而散,确实是不欢而散。

陆景行满脸愧疚望着沈清许久,后者伸手直接推开了他,转身进了浴室。

且还忍着一股子火,恼人的很。

洗完澡出来的某人环视了圈也没见陆景行人,可偏生行动不便也不想在去爬楼,正火着,瞅见坐在沙发上的大象,气没处儿撒,自然而然的是落在了大象身上。

陆景行从陆琛书房回来时,便见那只不算好看的大象此时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

静看了会儿,微微头疼。

撩出事儿来了。

夜间,许久未曾在家睡觉的陆先生猛然之间感到了挫败感。

近乎一个月的独处让沈清习惯了一个人睡觉,没有束缚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陆景行回来,自然是想搂着人睡觉的,可夜间,沈清几番推开他,光是上半夜醒来四五次。

直至最后,某人起来上了通厕所回来,被人搂在怀里,左右都不舒爽便开始闹脾气了。

“陆景行,”话语带着烦躁之意。

“恩、”男人浅应,温温浅浅,与沈清的烦躁形成鲜明的对比。

“别碰我,”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说出来极为清晰明了,完全没有往日里半夜起来的迷糊感。

陆景行一下子惊醒了,望向自家爱人有些蒙圈。

只见其伸手一扯过被子落在肩膀处,冷冷开口;“你搂着我不舒服。”

“以往怎么没见你不舒服?”男人问,显然不想依着沈清的意思来。

“一个人惯了。”

断断续续离家一个人,换来的是自家爱人一句,一个人惯了。

这句话、无疑是戳着陆景行的心窝子说的,让他鲜血淋漓,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本断断续续出访他国让他对老婆孩子感到异常愧疚,回来便想好好弥补,可沈清如此,怎能让他痛心。

这夜,陆景行可谓是彻夜未眠。?郁结的难以入睡。清晨第一缕光亮照进来,沈清微微睁开眼眸,迷迷糊糊间看到的是陆景行躺在身侧低睨着她。

男人面庞俊逸,即便穿着款式最为简单的睡衣给人的感觉也是气度矜贵,未有双目眸光太过深邃,灰暗浓稠,满是些沈清看不大懂的情绪。

她眼帘动了动,挪着沈清往离着他稍稍有些远的陆景行靠过去,有那么一瞬间,沈清觉得陆景行身上的紧绷感消失了半分。

“醒了?”还未待她开口,男人低低出声。

沈清极为艰难的翻了翻身,背靠着男人滚烫的胸膛恩了声。

若是往常,陆景行见她如此,坚实的臂弯一定是搂过来了,可今日、没有。

晨间起床,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动,伸手反手想要去抓陆景行的手,也因着背对他,视线盲区,抓了几下都落了空,陆景行见此主动将手伸过去,沈清迷迷糊糊的抓着他的大掌落在自己肚皮上。

动了动。

在动了动。

动的是肚子里的小家伙。

许久没这种温存感了。

“阿幽、”男人轻声言语,嗓音低低沉沉,温温淡淡的。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我频繁出访他国是想在你生产的时候能有多些时间陪陪你,你别嫌弃我,”可怜兮兮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让沈清想起被人抛弃的小狗是如何叫唤的。

原本一个姿势躺了一宿的人翻了身才舒服些,听到陆景行这可怜兮兮的声音又翻身回去了。

迷糊的眸子清明了些;“没嫌弃你啊!”

“恩、没有就好,”男人低低吻着她额头,话语轻柔没有多大喜悦之情。

沈清凝着他,思忖陆景行这句话到底是何意思,将这简单的五个字拆开分析细细琢磨之后才敢开口言语;“肚子大了,睡觉有些不舒服,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这么解释,应该是可行的。

可陆景行依旧是神色淡淡,嗯了一声,吻了吻她面庞;“还早,在睡会儿。”

自晚间沈清对陆景行说出那句习惯一个人睡之后,陆先生放下手中一切公事,寸步不离跟在自家爱人身边,他在书房办公室必定拉着人一起,她在睡觉,他必定端着电脑坐在起居室,不敢离人太远。

如此日子过了三五天,陆琛开始有了意见。晚餐间隙时不时将矛头落在陆景行身上,言语中无一不用名言警句来告知他为政者的行事准则。

沈清的印象中,陆景行这人脾气是极好的。

可八月初的这天,这个素来温文尔雅的男人发了火,这是沈清第一次见陆景行当着陆琛与苏幕的面冷脸。

沈清坐在沙发上望着眼前情景许久都回不了神。

陆景行的这股子火从什么时候开始压得?

大抵是从沈清说她习惯一个人的时候开始的。

这期间,断断续续的冒出来一些,但不明显。

这日、沈清记不大清楚陆琛是说了句什么让陆景行怒火中烧哐当一声将手中杯子摔在了桌面上,而后父子二人难得的在外人面前剑拔弩张起来,气氛尤为骇人。

陆琛带着父亲才会有的冷厉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而后在落在沈清身上,许久都未言语。

大抵是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并未选择跟陆景行正面交锋,选择退一步。

四楼起居室内,沈清有些小心翼翼跟在满身怒火的男人身后,直至进了卧室才敢开口问道;

“怎么了?”

她似乎没觉得陆琛哪句话是不该说的。

男人顿住脚步,而后翻身,将沈清抱了个满怀;却什么言语都没有。

第二日、陆景行回了总统府。

每日公事繁忙之余不忘抽空回来陪沈清用餐。

但自那日他与陆琛僵持不下之后,陆先生在也未曾出过差。

每日按时道总统府,按时回住宅楼,按时陪着沈清散步,按时跟她一起置办婴儿房里的小物件,日子过的平平淡淡。

可这股子平淡让沈清隐隐觉得有些危险正在黯然滋生。

但又说不出来是何危险。

后来,她有次询问陆景行,男人只是淡淡给了她如此一句话;“首都这个地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太动荡会让人心惊胆颤,太安静也会如此。”

沈清问;“难道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男人静默,未言语,只是许久,久到沈清以为她不会吱声的时候,男人开口了;“事不关己不操心,别多想。”

倘若是陆景行不言语,沈清便不会多想。

可他如此随意的一句言语,不得不让沈清多想。

且还想了许久,九月初,沈清怀孕八月。

陆景行这日似乎颇为清闲,没有想往常那样清晨将她从床上挖起来,反倒是待她睡饱之后才拥着人去了医院产检。

一路上,男人无论是接电话还是与徐涵交谈都紧握她不松手。

直至下车,进医院,一路都是如此。

医院内,一番检查下来一切良好,陆景行拦着沈清站在一旁与医生浅声交谈。

离去时,一晃眼的功夫,沈清似是看到了一个较为熟悉的背影。

一个邻家大叔的背影。

他身旁,还有一个女人。

远远看去,这人年龄应该与陆槿言不相上下,一头精炼的的短发,身形与陆槿言差不多,就连穿着都是较为相同的职场风。

沈清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男人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回眸对视了眼,淡淡冷冷,没有半分情绪。

而后收回视线

女人背对她,光看背影便让她觉得有几分相像,若是正脸呢?

会如何?

可惜,她并未看到正脸。

转身的功夫,不见二人踪影。

路上,沈清与陆景行说起此事,男人神色淡淡,没有半分动容,握着她的掌心都是淡淡柔柔的。

这夜、沈清睡至半夜被电话铃声惊醒,吓得整个人都颤栗了。

陆景行想伸手掐了电话,沈清却醒了。

见是章宜的电话,男人将手机递给了她。

电话接通,那侧气氛颇为慌乱,夹杂着叫喊声,汽车鸣笛声,以及哭喊声。

各种声响夹杂在一起挤进她的耳腔里,许久之后,沈清才极力听清楚章宜断断续续抽泣的话语。

章宜抽嗒嗒泣不成声;“沈南风出车祸了,浑身是血,昏死过去了。”

轰隆一声,沈清脑子似是有什么东西猛然之间炸开,有些不可置信,极力稳了稳心神在度开口道;“你在说一遍。”

“沈南风出车祸了,对方蓄谋而来。”

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一章:夜半发烧

这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陆景行在身旁将章宜抽哒哒的话语尽收耳底,而后看着沈清掀开被子起床,看着她疾步走向衣帽间,几次身形不稳。

“阿幽、”男人沉声轻唤,试图让她冷静。

她步伐未定,进了衣帽间就开始换衣服。

到时、章宜正坐在医院长廊上,一身白衬衫被染得通红,浑身是血,整个人颤栗不止。

光是看她这个旁观者便知晓车祸现场有多惨烈,徒然,沈清呼吸不稳,心底一阵抽痛闪过。

而覃喧似乎也才来,蹲在章宜面前呼吸急促,喘息的厉害。

“章宜、”静谧的医院长廊里一声惊呼响起,章宜似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猛然起身飞奔而来一把将沈清带进怀里。

紧随而来的是放声大哭,惊天动地。

而一侧陆景行潜意识里站在身后护住了沈清肚子,防止出现意外。

昏暗洁白的医院长廊里显得如此孤寂,剩下的唯有章宜凄惨的哭泣声,还有沈清缓缓僵硬的背脊,陆景行站在自家爱人身后看着眼前这一幕颇为不是滋味,身为丈夫的角度来说,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因为其他男人暗自伤神。

沈清稳住心绪伸手微微拉开章宜眉头紧蹙凉声问道,“什么情况?”

此时章宜哭的不能自主,抽抽搭搭的哪里有半分思绪将那些细节连接起来说给沈清听,只是一味的抱着沈清哭的惊天动地不能自己。

“章宜,”沈清声调维扬,试图用这种方法让章宜回神。并不想一无所知,处在被动状态。一瞬间,她冷了神智,开始抽抽搭搭哽咽着将事情说给沈清听。

这晚章宜与沈南风二人从公司忙完公事打道回府,驱车行驶到沈氏集团不远处的一个拐角,沈南风便觉有人在身后跟随,说了一嘴,但未曾放在心上,不想对方如此猖狂,在首都旷阔得街道上将他逼上了绝路。

而全程章宜坐在沈南风的车里,提心吊胆。

经历过上次树林夺命狂奔的事情之后,章宜对首都这个城市的看法有所改观,她并不觉得这里跟江城一样,

首都的这些亡命之徒根本不将法律放在眼里,它们光天化日之下猖狂的狠,为达目的不择

手段。

即便身处闹市区,也不顾任何人的安危。

章宜抽咽的话语落地,沈清冰冷的眸子倏然之间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审视,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情与这个男人有关,与首都这些阴谋诡计权力斗争相关。

身处在这个城市的顶端,或许待在首都的时间久了,沈清不得不去思考这些问题,她不得不把自己身旁人的安危挂在身上。

陆景行自然是感受到她冷厉的目光,望着沈清眉头紧蹙,心中思潮翻涌,良久之后才极为冷冽的道出一句,“我去查。”

话语落地,沈清面色恍然有所收敛,而后又为自己对陆景行的不信任感到懊恼。

“抱歉,”望向自家丈夫的眸子顿了顿。

陆景行深深望了她一眼,未应允,反倒是转身拿着手机走远了些。

沈清心里一咯噔,自然是知道他有情绪了。

片刻晃神,覃喧似是察觉到了沈清的不一样,迈步过来搂着章宜坐回长椅上。

而沈清站定在原地,思绪放飞久久不能回神,直至思忖许久之后才拨通沈风临的电话,话语委婉,但出车祸本身就是个足以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情。

连夜、沈风临带着沈唅直奔首都。

而医院静谧的长廊里在长达数十分钟的静默之后,迎来的是一阵匆忙且急促的脚步声。

陆先生将军医院顶尖专家请了过来。

远远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与徐涵浅声交谈,医院日光灯明亮得很,以至于沈清一眼便瞅见了男人夹在指间青烟袅袅的香烟。

迈步过去的步伐稍稍停顿。

面对她的徐涵见沈清来了又停的步伐,停下了与陆景行的言语声,直直望着她。

男人回首,见她凝望自己,不动声色的拧了拧眉,伸手在垃圾桶上方灭了烟,才朝她走来。

“给父亲打电话了?”他问,嗓音低低徐徐。

“打过了,”沈清浅应,伸手抓住男人胡乱套的一件天蓝色衬衫。

“恩、去坐着休息会儿,”他说,话语如常,温温淡淡。

沈南风的手术从凌晨进行到第二天上午八点依旧在继续,八个小时过去了,除了手术室里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之外,没有带出任何东西。

此时,章宜靠在覃喧肩膀上闭着眼睛暗自流泪。

而沈清靠在医院长廊上满身疲倦,缓缓捏着腰。

陆景行呢?

他有事情去了,如沈清所言,他要查清楚这件事情是否与政场有关,如果是,一切另当别论。

十点整,沈南风从手术室推出来,一行人急冲冲迎过去,整夜未眠本是极为耗费体力,更何况还是个孕妇。

起身之时,若非身旁沈风临眼疾手快拖了她一下,只怕是已经载下去了。

医生说;“并无多大危险。”

众人悬在胸口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这日中午,陆景行抽身到医院接沈清回总统府,欲要走时,候在重症病房外的沈唅突然跟只斗鸡似的站了起来,直呼其名;“沈清。”

二人视线相对,前者淡然,后者怒气冲冲。

一时间,医院长廊的气氛显得尤为诡异,而站在一旁的章宜听闻沈唅喊住沈清时,眉目不由的冷了冷;“沈唅,不看在同父异母的份上也的看看是谁挺着大肚子辛辛苦苦在这里守了大半夜,成年人别做出些什么知恩不图报的事情。”

陆景行在,许多话不能说。

她们知道,但沈唅呢?

临走时,陆景行深邃如海底的眸子落在沈唅身上,突然间,她一阵寒栗爬上背脊,外人或许看不清,但她看清楚了,那是恼怒。

沈清与陆景行前脚离开,沈唅恼恨的眸子对上了章宜,二人之间气氛僵硬。

章宜虽说比不上沈清,但好歹也是混迹商场多年的女强人,比起沈唅这个初出茅庐的的小丫头片子,她胜的可不是一点点。

“你们这是在包庇,包庇我哥喜欢沈清的事实。”

闻言,章宜笑了,虽说整夜未睡略显疲倦,面上妆容也已经花的不成样子,但她的气场由在;“包庇?沈唅,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这两个字,你以为你是谁?你哥哥喜欢沈清喜欢了二十年那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以你哥的能耐出去另辟门庭不是难事,但他为何留在沈氏集团?”

她反问沈唅,话语中带着对这个二十岁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子的嘲讽。

“因为、沈氏集团有他要守护的人,你哥傻吗?不傻,明知沈清已经为人妻即将为人母为何还要守在这一方天地中?是因为爱,何为爱你知不知道?”

“你大可闹,闹到最后沈清与你哥之间唯一的亲情纽带都没有了,到那时候你要失去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还要失去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沈唅,生在沈家,身为沈先生的女儿,没事多观观豪门与商场上的案例。”

走廊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沈风临去了医生办公室,覃喧回了公司,只有章宜与沈唅二人。空气静谧的可怕。?沈唅被她直白且毫不留情的话语怼的无还嘴的能力。

“沈清失去沈南风,还有老公孩子,沈南风失去沈清会如何,你比我们都清楚,年纪轻轻的不要把公平正义随时随地挂在嘴边,这些东西都是虚无的,成年人的感情世界很复杂,爱情,并非相互的。”

她比任何人都不想沈南风在一心扑在沈清身上,但也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沈南风是个明白了,经历分分合合颠沛流离这些年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心,他执意如此,谁又能将他拉回来?

章宜的话,字字珠心。

“他不求回报,不去打扰沈清,你也别将这块镜子打碎了。”

“若是碎了呢?”

“不成疯便成魔,”言罢,章宜将冷冷视线收回来,而后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医院。

此时,沈唅的心是颤栗的,而这颗颤栗的心此时还包含了章宜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咚咚声。

喜欢有夫之妇,他是不齿。

但远观不打扰,谁能说他不是一个正人君子?

爱情的世界里,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

陆景行强了沈清在逼婚,是错。

婚后对她百般隐忍照顾,是对。

瞧瞧,任何事情都有两面。

沈南风住院后,一向不问世事不怎么操心的沈清难得的开始吩咐总统府营养师跟她走一趟去医院。

连续一个星期,若是精力允许,沈清亲自过去。?若是身子疲乏便让佣人送。首都最好的医生都被她动用了,对于沈南风,可谓是悉心照顾。悉心道将南茜都送到了医院里。?九月三日,沈清将这日记得异常清楚。这日、总统府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素来单身的副总统被拍私下携美女出席宴会。这一消息,震惊海内外,将那些豪门子女的心碎了一地又一地。让政客们狠狠颤栗了一回。

纷纷猜测那人是谁,如此紧要关头,到底是哪家姑娘能让他放下权力斗争总统之位投身于爱情当中去的。

众人百般猜测,却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此时,沈清却联想到了医院长廊里的那个女子。

这日下午,首都绯闻满天飞,沈清抽空去了趟医院,刘飞与苏幕的贴身管家跟随。

医院病房内,沈唅尽心照顾沈南风,南茜也在。

沈风临去了公司主持大局,毕竟、集团副总出车祸很容易让人联翩浮想。

跟何况此时首都如此动荡不堪。

推门而入,正靠在床上拿着手机打电话的男人侧眸望过来,沈清与其对视,站定片刻,随手关上门。

确实如医生所说,并无大碍。

沈清来时,沈唅不知是突然想通了还是如何带着南茜出去了,将空间留给这二人。

“好些了?”她问,话语平平。

“没什么大碍,除了这个,”男人说着,扬了扬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臂弯。

沈清见此,有些好笑,唇角轻扯,露出一抹笑颜。

下午时分的阳光照进屋子里,沈清背光而坐,如此浅笑,让沈南风有些失神,恍然间似是看到了那个十几来岁的小姑娘。

可在眨眼,消失殆尽。

只是海市蜃楼而已,眨眼间便消失了。

沈清的离开,是因为陆景行的一通电话。

行至医院住院部大厅时,隐约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往前走的人猝然停下脚步回首观望,那人正按电梯,反过身来,借此,她看清了那人面庞。

只是一阵恶寒。

首都的空气正在寸寸变得压抑。

最为让人觉得压抑的便是总统府,九月三号的事情过去不久,沈南风出院了,南茜依旧近身照顾。

陆景行未说何,只是偶尔在看见沈清拿着手机与沈南风通了许久电话时会感到不悦。

九月七日,正在睡梦中的人突然被吵醒,一个惊颤,吓得肚子里的小家伙踢个不停。

躺在床上缓缓安抚了一阵才得以停歇。

她疑惑、拧着好看的眉毛掀开被子,走到起居室,大门未关,隐隐约约听见楼下有争吵声。

在往门口的方向去,声线逐渐清晰。

这夜,陆槿言酩酊大醉被秘书送回来,苏幕说了两句,她反驳,且话语粗鲁丝毫不将苏幕这个长辈放在眼里,言行之间没有半分为人子女的尊敬。

彼时陆琛也在,气不过,一巴掌甩在了陆槿言脸面上,大战就此拉开。

而陆景行是被林安的敲门声吵醒的。

下楼太急,忘了关门。

“我这辈子最为痛恨的事情便是生在天家,没有自我,活得像个傀儡,除了家族利益还是家族利益,永远也不能活出个人样来,世人只见我风光无限,可谁曾见到我为这一切付出了什么?”

“陆槿言,”陆琛冷喝她,声线明显高扬带着怒气。

“你骂我打我我也要说,我终日只是为了家族利益在前进,活得像个行尸走肉,景行尚且还能跟爱人在一起,我呢?”

“那是因为你爱了不该爱的人,”平地惊雷一声暴喝,吵闹的客厅突然之间就静谧了。

逼仄的气压寸寸碾压过来,让人不能喘息。

就连站在楼上的某人也感受到了低气压的摧残。

沈清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扶着肚子站在三楼拐角处听了会儿,静默离开,转身上楼。

不想掺和其中。

这日晚间,直至天亮,陆景行才回到卧室。

次日清晨早餐时分,沈清以为昨夜大家闹得如此僵持,清晨应该不会见到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吃饭的景象。

可、还是见到了。陆槿言除了面色不如平常轻松之外,就好似昨晚的事情就跟做了个梦似的,恍惚间就过去了。

孕三十二周,陆景行每日的工作悉数带回了总统府,书房成了他的驻扎地,余桓与总统府内阁成员时常出没住宅楼。

沈清行动逐渐不便,下楼之后再难上来,就连着腿脚也开始浮肿。

小家伙很调皮,时常闹腾她,在家里已经不能长时间久坐,站久了也会受不了,夜间翻身困难,不能仰躺入睡,常常会感到腰酸背痛,睡眠质量极差,许多时候睁着眼睛到天亮,默默躺在他身侧,不声不响也不吵他。

即便是不舒服,也不想让她担忧。

偶尔夜间陆景行醒来,紧紧抱着人,心头确是正正温暖覆盖而来。

一路走来,何其不意,夜间醒来,爱人如此,还有何求?

某日,陆先生从书房出来,见她揉着腰缓缓在卧室渡步,步伐缓慢,眉头微蹙,看起来不大舒服。

迈步过去,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宽厚的大掌落在她腰后缓缓来回着。

“腰疼?”陆景行温温的话语落入道沈清耳里。

他同她说话,多半是温柔的,除了偶尔沈清将他气的火气蹭蹭之外,极大多数都是轻声细语缓缓温温的,许久之前,傅冉颜在同她厮混了一段时间后对陆景行做出了如此评价。

“陆景行这人看起来冷邦邦的,但他对你算是极好。”

她笑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同你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温温淡淡的,我堂哥刚生了个女儿,抱着他闺女说话的时候倒是跟陆景行同你说话的时候及像。”

苏幕也说过,陆景行养她跟养闺女似的。

许是从一开始,陆景行便是如此,沈清并未觉得有何特别之处,若非旁观者说这些,她并不会深想。

“恩、”她伸手楼上男人健硕的腰肢,埋首其胸前缓缓蹭着,可怜兮兮的紧。陆景行心头软了一寸,侧首吻着她光洁的额头,话语温温淡淡;“对不起,不能替你受苦。”

沈清闷在他胸膛前蹭了蹭却没作声。

站了些许时候,稍稍有些劳累,扶着男人臂弯坐在沙发上,身后靠着的是那只丑不拉几的大象。

沈清虽嫌它丑,可从未想过扔掉。

甚至偶尔坐着无聊时还会玩弄一番。

书房跟起居室仅隔了一道门,可即便如此,陆先生依旧觉得远了。

坐在书房的人时不时喊上一声,听得沈清应允,继续丢办公,若是未应允,便会起来查看一番。

某日晚间,陆景行出席总统府某部长儿子婚宴,不在家,临走前将苏幕唤上了四楼照顾沈清,却不想正推杯交盏之间徐涵拿着手机快步过来,说是太太电话。

陆景行心头一颤,有些后怕,而快速拿起手机,急切的一声询问落在围在他身侧的那些人耳里;“乖乖、怎么了?”

一时间,围在陆景行身旁相谈甚欢的声响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是静默。

几秒之后,只听男人再度开口道;“乖、我就回来。”

许是那侧事情很急,陆景行并未收了电话,也未同众人道别,直接离去。

有人猜测这个乖乖是谁的乳名,也有人下感叹这个杀伐果断从不心慈手软的男人也有这么温软的一面。

男人跟男人比,除了比身价段位之外还比妻子。

但在陆景行那两声温柔的声响中,围在他身旁的极大多数人都感到自愧不如。

年轻,多金,有钱有颜有权还有一腔柔情。

但在这个圈子里,身家亿万的男人多的是,但身家亿万多金还温情的男人只怕是不多。

一时间,女人们对陆景行的迷恋又多了一层。

谁说天子无情?都是假话。

这夜间,陆景行走后不久,沈清进浴室洗澡,苏幕候在门外,半途中,淋浴的人突感腿抽筋,疼的面色发白,久久不能回神。

陆景行对沈清可谓是严格要求的,不能视手机入无物,活动范围之内要带着一起走。

沈清笑问;“洗澡呢?”

“带着,”男人言简意赅。

“会打湿,”她言语。

“换、不行让陆家入驻互联网行业,专门给你造手机,”陆先生都一本正经严肃且正经的说道这个份上了,沈清在拒绝,显得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此时,沈清拿着手机靠在浴室玻璃门上给陆景行打电话时,突然觉得这男人隐隐有几分神算子的本事。

“喊妈妈,乖乖,”男人柔声哄着。

“我没穿衣服,”沈清答,若是穿了衣服便不会跟陆景行打电话了。

“没关系,”男人一手拉开车门一边温声道。

“你快点回来,”若是陆景行看了遍看了,可若是苏幕,沈清没脸。

从宴会场所回到总统府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男人想了想,若是路上交通不便或许更久,一想到沈清光秃秃的站在浴室里等着他回去便眉头直跳。

不该出来的。

半晌,痛感不再强烈,她缓缓挪着往外去勉强披上浴袍,扶着们边喊苏幕。

苏幕进来见她面色微白扶着门边站着,身子有些微颤,吓得呼吸一顿。

“怎么了?”

“腿抽筋了,”沈清答,话语温温有些无力。

陆景行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此时,沈清已经迷迷糊糊躺上了床,苏幕坐在床头温柔抚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的,极为轻柔。

陆景行步伐急切大力推门进来,将床上人儿吓得一个惊颤。

迎来的是苏幕一个嗔怪的眼神,陆景行见此,连脚步都轻了些,卧室铺满地毯,除非他使劲跺脚是不会有声响的,可是这日、陆景行的步伐格外小心翼翼。

“睡了?”他问,话语温软。

“睡了、晚上没怎么吃,要是夜间起来饿了要起来吃点东西,”苏幕轻声叮嘱。

“恩、”男人点头应允。

苏幕望了他一眼,开口道;“你去洗澡,洗完澡我在走。”

“好,”陆景行应允完转身就进了卧室。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便出来了,苏幕走时还叮嘱了几句;“我看清清最近也不时常言语,你在家,多带人出门走动走动,孕妇本就容易胡思乱想,别憋坏了。”

“好,”他也感觉到了。

孕后期的清清更加沉默寡言了些,除非是他主动开口,否侧她能整日不言语。

就拿上午时分来说,阿幽给他倒了杯水,往常肯定是会跟他说一两句话的。

可这日、她只是将杯子搁在桌面上然后转身去了起居室,没有半句言语。

陆景行心有疑惑,但不敢烦扰她。

夜间,沈清睡眠浅,侧躺睡终究还是有些不舒坦,夜间翻身困难,陆先生上床伸手将一方靠枕放在她后背,而后抬起她的腿搁在自己身上,以减轻她的重量。

搂着人睡至半夜,感受到怀里人翻身声响。

陆景行撑着身子起身看着蹙眉翻身的爱人,心头抽抽的疼着。

这夜间,沈清睡至迷糊时,隐隐约约听闻有人喃喃自语,但说了什么,在清晨起来已是忘的一干二净。

次日、她询问陆景行,男人吻了吻她,却为言语。

下午时分,沈清午休起来,见陆景行正在准备出行物品,遮阳伞太阳镜水杯一应俱全。

她略微疑惑,柔声开口问道;“要出门吗?”

“恩、”男人搁下手中事务迈步过来搂住自家爱人腰肢,低头吻了吻她鼻尖柔声道,“带你出去转转。”

“外面热,”九月份的天虽不如三伏天炎热,但对于一个孕妇来说,还是异常渗人的。

“今日阴天,”陆先生答。

这日下午,陆先生放下手中繁忙的工作,带着自家爱人出门。

2012年9月17日首都街头,炙热的天气有所消减,夏季犹在,但没了那烧人心悬的火热大太阳。

远远的,有一面容俊逸的男子搂着怀孕数月的妻子行走在人行道上,步伐缓慢。

男人时不时同自家爱人言语,由于身高悬殊每一次言语都弯身。

若是侧面看出,陆景行眉眼间是带着浅笑的,眉目间仅是柔情似水,搂着自家爱人似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十月初,距离预产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关系处于正温情时刻。

可许言深与莫菲二人屡屡上新闻,沈清想不注意都难,起先是被拍到二人大街上争吵,在来是被拍到许言深弃莫菲而去,将她一人留在深夜街头。

如此花边新闻想雨后春笋似的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这些事情本不该沈清的事情的,自上次与许言深在总统府见过之后,二人便不曾联系,但她的目的间接性答道,许家与莫家短时间内不会有实质上的婚姻。

而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在孩子生下来后再做定夺。

夜间,准备入睡的人突然之间接到来自莫菲的电话,那侧环境吵扰,不难听出是在此时身处在什么环境当中。

还未待她言语,沈清挂了电话,关了手机。

以免被某些人影响心情。

十月七号,沈南风身体大致恢复,回了沈氏集团,沈风临离开首都时电话拨给沈清,希望能见一面,沈清应允,临出门时陆景行询问,沈清告知,陆先生未蹙眉,良久之后才道;“阿幽、危险期。”

孕后期,且临近产期,陆家上上下下都处于紧张状态,老太太与苏幕二人时不时看生产时要用的东西还差些什么,就连近日来心情不甚美丽的陆槿言也受了感染。

一个崭新的生命正在向他们招手,怎能不兴奋。

这日、沈清还是去了。

而陆景行,因太过繁忙,抽不开身,跟随的是刘飞与苏幕二人。

沈氏集团办公楼,沈风临立于窗边眺望远处风景,或远或近或清晰或朦胧,身后推门声响起,中年男人微微侧身,隐去那一身孤寂。

“来了?”沈风临柔声问,面色从她脸面上下滑至腹部。

不待沈清应允只听他继续道;“快生了吧?”

没估错的话不是十一月初就是十月底。?“恩、月初,”她说。沈风临叫她来,很简单,将首都大致情况同她说一说,在来是公司运转情况,看起来聊得都

是公事,可他的目光从未落在桌面文件上半分,反倒是流连在沈清身上。

一番交谈结束,她问;“要回江城?”

后者端起茶杯应允了声。

一时间,办公室内一片静默,这日、首都阴雨天,蒙蒙细雨洋洋洒洒飘下来,不至于让人觉得不舒爽,但也会湿身。

沈清视线落向窗外,三十几层的办公楼显得灰蒙蒙的看不真切。而沈风临坐在一侧看着她,良久之后才沉声道;“宝宝满月之后抱回家去给你母亲上个坟。”

一瞬间,沈清的心里就好似响起了打雷声,恍然间天地间都没了声响,只有沈风临那句话语在脑海中萦绕盘旋。

内心的那道城墙轰然倒塌。

她并非未曾想过严歌谣,只是孕期容不得她乱来,可今日沈风临淡淡温温的一句话让沈清霎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望着窗外的目光猛然之间缩回,带着震惊与诧异。

猛然间,想起多年前,她与陆景行二人跪于蒲团之上烙下的誓言。

如今、若非沈风临提起,她近乎忘了记江城还有个亡母在。

沈清落在膝盖上的手缓缓颤栗着。

面色有些寡白,望着沈风临久久未能言语。

他尚在人世,不要求沈清对自己如何,只要求去世的妻子能知晓这份喜悦。

这是沈风临对沈清的唯一要求。

可正是这简单的要求让沈清一瞬间晃了神,泪水蕴在眼眶里久久不敢落下。

这日、她离开沈氏集团近乎落荒而逃。

屋外是洋洋洒洒的小雨飘落下来。

来时,刘飞将车停在两人停车场,而恍惚之间,沈清却从大厅出去,站在门口周遭的一切事物似乎都是透明的,她听不见任何声响,看不见外面的阴雨朦胧天,静站雨下许久,若非章宜外出公干回来撞见她,不知晓沈清会站到何时。

这夜间,沈清回到总统府食欲不振,夜间洗完澡早早便睡了。

陆景行六点整回到总统府,沈清却已经睡下了。

原以为是累了,并未多想。这夜凌晨两点,陆先生半梦半醒无意识伸手触摸到自家爱人身体,猝然间,呼吸一顿,猛然惊醒,嚯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沈清发烧了。

怀孕许久未曾有过身体不适,却在临近预产期时生了场病,男人猛然翻身而起想去找退烧药,走到门口才想起,怀孕了,不能乱吃药。

于是在起居室翻捯一阵找出来体温计。一量、不得了,38。3。

本事睡着的人被陆景行弄醒,半梦半醒之间隐约见到了男人紧张的面容,耳边依稀传来他温软的声响;“乖、继续睡。”

沈清虽烧的头昏脑涨,但还是有意识的,恩了一声,又睡着了。

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二章:生子之痛

夜半发烧,让陆家上上下下一干人等着急万分,苏慕面色不大好,陆景行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忙着物理降温时面色都是寡寒的。

许是难受,陆景行擦拭其身体时听闻沈清哼哼唧唧的,动作轻了些,在轻了些,可某人太过敏感。

“乖,”温软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男人道尽了温声细语,而陆太太由起先的小声变成了大声,极为不耐。苏慕在一侧也是急得不得了,温温开口让陆景行将人抱起来是否会好些,而陆先生照做。原以为如此真的可能会好些,但并非沈清依旧哼哼唧唧。“你别碰我,”陆先生宽厚的大掌游走在她身后时,陆太太开腔了。原本面色不佳的人此时被如此嫌弃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悦的。好着的时候嫌弃他,生病了还嫌弃。“那不管,让你病着,”某人虽冷了脸,可手上动作却不减。?不敢大意。?“干什么?”苏慕听闻陆景行半训斥的语调冷着脸嗔了句。

霎时间,静谧紧张的卧室里响起了抽泣声,烧的迷迷糊糊的人哭了起来。

一时,苏慕和陆景行手上动作皆是顿住了,就连着浴室里拧毛巾的陆槿言都闻声走了出来。

蹙眉看着屋子里的一切,觉得稍稍有些诡异。

静谧的屋子里唯独只有沈清的抽泣声与哽咽声,陆先生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肚子正好挨着他,明显的,感受到了小家伙的乱动。

“对不起,对不起,乖乖,不哭了,”男人开始手足无措了。粗粝的大指给她摸着眼泪,滕手轻拍后背似是安抚。“怎么了这是,”苏幕也弯着身子走了过来,见沈清窝在陆景行怀里抽泣着,心疼的不得了。

“是不是宝宝闹人了?”陆槿言也在身旁附和了一句。

孕晚期,谁都怕。

万一早产可如何是好。

坐在床沿的苏幕闻言伸手摸向沈清肚子,这一摸,肚子里的小家伙简直是在翻筋斗云了。

“宝宝乖,妈妈生病了很难受,要乖,”苏幕温软的话语同肚子里的小家伙言语着。

这夜、沈清高烧不断,迷迷糊糊间她被困在了梦里,那些曾经的人事物,悉数在她眼前轮番上演,严歌谣,沈老爷子,沈南风,沈风临,唐晚母女,在加一些好友。

那些渐行渐远的画面将她困在迷雾里出不来,饶是她如何挣扎都无用。

这方,苏幕与陆景行二人好言好语温声细语宽慰着阿幽,而她却被困在梦境中说起了糊涂话,嗓音模糊不清。

“乖乖、你说什么?在说一遍?”男人弯下身子伏在她唇边。

无疑、沈清是在做梦,模糊呢喃道;“我想回家。”

哐当一声,陆景行心头颤了下,百炼成钢的一颗心似乎有了裂痕。

“小乖、我们在家里。”

“我想回家,”沈清再度呢喃出口,这下,连坐在身旁的苏幕都听见了。

纵使沈清现在是病人,但她的心稍稍还是动了动。

原来,总统府一直不是她的家。

这夜、饶是历经医生守夜治疗,苏幕与陆槿行二人不敢合眼,床上,沈清沉沉入睡,陆景行半趟在她身旁,宽厚的一掌一下一下轻拍着沈清后背,轻哄着他入睡。

“你也睡会儿,”一旁苏幕开口,毕竟是心疼陆景行,每每沈清生病,他哪里有过好日子。

“您去休息吧!我这会儿也是睡不着的,”沈清不好,他哪里敢睡。一旁,医生递过来体温计,陆景行伸手接过放进沈清腋下,睡梦中的沈清觉得不舒服,拧着

眉头避开了,男人俯身吻着她眉心,缓缓蹭了蹭,说着吴侬软语才将体温计放进去。

苏幕不在劝了,知道沈清今晚若是烧退不下去,他是注定睡不着的。

夜半凌晨,十月份的天稍稍有些凉意,夜间若是着单件出门必然会有些凉飕飕的,屋内、苏幕坐在一侧长踏上扶着额头与半躺在床上的陆景行轻声说这话,聊及的都是孩子以后的问题。

床上沉沉入睡的沈清依旧被困在梦魇中,奔跑不出来,恍惚间她梦到了去世的严歌谣,梦到了她们依旧住在那个院子里,不同的是,她长大了,是现如今的模样,着一身米白色孕妇连衣裙,发髻微挽,挺着八个多月的运孕肚站在院子里,一身温婉。

身旁站着的是她的丈夫,男人依旧是时常那一身黑色西装的模样。

梦境中、日暮西沉,她与陆景行二人似是很平常似的回家吃饭,严歌谣站在庭院中,一身墨绿色旗袍,妆容得体,发髻一丝不苟。

望着她浅浅柔柔的笑,无限温婉,夕阳照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泛着光晕。

身后、沈风临迈步出来站在严歌谣身后,喊了她一身,她猛然回神,发现这一切都是梦境,

而后惨叫一声惊醒。

入目所及的是陆景行惊慌的面容,“怎么了?乖乖?”

这夜,沈清梦中惊醒,一声尖叫打破了母子二人浅浅的交谈声,吓得这二人一个惊颤。

她尚且处在朦胧之中,唯独剩下的是满目泪水。

“做噩梦了?不怕不怕、我在呢!不怕不怕。”

男人温声软语哄着她。

梦中惊醒的人望着他半晌,未有半句言语,只是又沉沉睡去。

苏幕说;“是不是吓着了?改日我去庙里拜拜。”

他从不搞这些封建迷信,从关于阿幽,他愿意信。

这夜,沈清从梦中惊醒之后时常惊颤,陆景行更是不敢睡,原本同苏幕言语的人转而一直是浅浅淡淡同沈清说着话,怕她夜里害怕。

直至天明,才有所好转。

翌日清晨醒来,沈清看到的是半躺在身旁搂着她的陆景行,在看窗外艳阳高照,难得有日上三竿陆景行还在身旁的时候。

病了一晚的人此时躺在陆景行怀里格外娇软,细长无力的臂弯才攀附上男人脖颈,某人便醒了,“醒了?”

随之而来的是宽厚的大掌落在她额头上。

“知道自己昨晚发烧了?”陆景行低声询问。

她摇头,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抱抱、”某人娇软无力的嗓音响起。

陆先生笑了,伸出修长的手臂,温声失笑;“来、抱抱。”

这日、沈清异常安静,病了一场之后更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同人言语什么。

整日里闷闷不乐,鲜少吱声,一整日都窝在陆景行身旁,半步都离不得他。

这日,总统府案件大部分都被总统阁下亲自解决,除非是素来经手陆少的事情才会被特例送到他跟前。

余桓与徐涵拿着大挪文件来时,入目的便是如此场景。

下午时分的书房内,阳光洒落进来,落在地毯上,树影随着风动在地毯上跳跃着,屋子里,男人一身白衬衫坐在椅子上,并非他一人,身前,有一中长发的女子着一身宽松的长袖连衣裙窝在他怀里,整个人万分没精神,而她膝盖处,盖着一方米色薄毯。

男人一手揽着她,一手在键盘上回复邮件。时不时伸手摸摸她额头,时不时低声同她说两句话,但无论是哪样都是极其温柔的。“先生,”余桓开口,话语如常,并未有刻意拔高或降低。桌前,男人闻言,伸出食指落在唇瓣,意思明显,让他小声。?视线落在自己爱人身上。此情此景,余桓受了环境影响,话语低了再低,压了在压,生怕吵到陆先生怀里浅睡的人儿。正说着,余桓见到虚弱无力窝在陆先生怀里的人动了动。

男人伸手将她脑袋按在胸前,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话语是他不曾见过的温柔;“乖、

我跟余桓说点事情,继续睡,好不好?”

带着询问与轻哄。

余桓想,若非他今日前来,只怕是终其一生都见不得到这个在政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真是百炼钢也有绕指柔的时候。

怀里人嗯了一声,蹭了蹭,乖巧的跟只没睡醒的小猫似的。

受到陆先生的眼神,余桓才得以继续。

临走时,不忘深深看了眼书房方向。

此时才理解,徐涵那句,你以后就知道了是何意思。

旁观者来看,这位未来的总统阁下对自家夫人的爱不是一星半点。下午时分,苏幕端着营养粥上来,陆景行一口一口连哄带骗的喂了半碗粥,沈清摇头,不愿再多吃,他也不勉强。

“晒晒太阳,别再屋子里闷久了,”苏幕柔声叮嘱。

陆景行到哪里沈清便跟到哪里,若是松了人,她会昂着脸用一双水淋淋的眸子瞅着你,看的你是万分心疼。

陆先生想上个厕所,还得柔声细语同人说好久才行。

这日下午,陆景行抱着自家爱人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搂着人的手一下一下抚着她柔顺的发丝,亲亲吻着她面庞,而沈清,许是生病了没力气,乖巧的很让陆景行占尽了便宜。

“昨晚做噩梦了?”暖阳下,男人低声询问。?“恩、”她浅应,话语依旧无力。?乖顺的靠在陆景行怀里,表情安静。“梦到什么了?”伸手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温水送到沈清嘴边。晨间开始,陆景行用如此漫不经心的举动不知晓给她喂了多少杯水,而沈清、许是知晓自己

是个病人,乖乖受着。

“梦到了母亲,”沈清答,安静的容颜蹭了蹭陆景行的胸膛,男人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等宝宝生了,我们带着宝宝一起回去,好不好?”联想起昨日她说的想回家,在加上这时的言语,陆景行怎会想不到事情大概经过。

“恩、”她浅应,嗓音哑沉。

陆景行听出来了,但没追问,只是摸着她发丝的手落到了她腹部。

在用不了一个月,小家伙就该出来跟她们见面了。

自怀孕,沈清付出了太多。

而这些,陆景行都知晓。

她想在首都站上高位,因为怀孕,放弃了。

她从不喜喝牛奶,孕后,天天喝。

她不喜吃某些水果蔬菜,孕后,只要吃的下,都会勉强自己多吃些。

一些生活上面的小细节,他清清楚楚的收进了眼底。

她很在意宝宝,某些坏习惯压着自己刻意改变,只因怀孕。

她不喜总统府,可最终还是留在了这里。

这场婚姻,他从不觉得自己付出的多,他付出的都是细小的事情。

如果比爱情,他比沈清付出的多一些。

可若是比牺牲,沈清更甚。

“小乖,等宝宝生了,大些时候,在任命之前我陪你去过一段你喜欢的生活,好不好?没有繁杂琐事,没有旁人,只有我们。”

他在规划未来,而沈清躺在他怀里静悄悄的,未曾应允。

微风起,怀中人浅浅咳嗽了一声,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动,陆先生搂着人避风,话语带着些许严厉;“要乖。”

这两个字,是对肚子里的小家伙说的。

而沈清也知晓。

十月三十日,离婚后三周年仅差一日,晨间起床,沈清整个人依旧处在虚弱状态,而陆景行整整数日寸步不离,无论何时都将人抱在怀里。

直至这日晚间,因有事去了趟总统府,且还是挑在沈清睡着的时候,唤了苏幕上来,离去时,素来沉稳的陆景行只觉忧心忡忡,胸口突突突的跳着,异常清晰,即便是走在总统府宽阔的小道上依旧如此。

才进去,便投身会议,因心心念念自家爱人,想着早些结束。

而这方,卧室床上沉沉入睡的人正处在梦寐之中,依旧是那个梦境,她反反复复断断续续持续了近乎半个月。

这次不同以往,梦境中出现了那些曾经与她有过交集的某些人,场景急速转换,在到眼睛,

一瞬间的功夫,物是人非。

这一次,站在沈风临身旁的不是严歌谣,而是唐晚。

梦里,父女二人发生争执,她怀恨转身离去,一转身却身后确是万丈深渊,沈清从噩梦中猝然惊醒,还未坐起,就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身下缓缓流出。

2012年10月30日,沈清夜半从梦中惊醒,惊觉下身流血,喊了几声不见陆景行人,忙拿起床头手机给人打电话。

那侧,陆景行正在同内阁成员开会,听闻沈清未出声便先哭,男人心头一惊,不顾众人在只觉询问出生;“小乖、怎么了?”

“乖、不哭、先说怎么了。”

“乖乖、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男人连续三句话刷刷刷的蹦出来,让一屋子人都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看着这个素来冷静的男人惊慌失措,因自家爱人一个电话吓得面容失色。

许是沈清只哭不说,陆景行失了耐心开到一半的会议进行不下去了,而后一转身欲要离开,

哐当一声,膝盖撞在实木椅子上,疼的很,但却不算什么。

众人只见急着离开的男人突然顿住脚步,仅是一秒,拔腿朝外狂奔而去;“乖、不怕、不怕没事的,没事的啊!”

会议室内尚且还飘着男人跑出去之前说的这么一句惊慌失措的话语。

沈清在那侧哭着说;“我流血了。”

吓得陆景行呼吸滞了数秒。

2012年10月30日夜间十点,距离陆先生与陆太太周年纪念日所剩不过数小时,原本离预产期还有数十天的人梦中惊醒,惊觉流血。

吓得这个初为人母的清冷女子放声大哭,吓得这个初为人父沉稳冷静的男子在狂奔回总统府的路上几近摔跤。

夜、很沉静。

总统府上下因沈清流血乱做一团。

陆景行浑身大汗淋漓奔上四楼,医生护士围在身旁告知她如何做,而沈清吓得整个人面色寡白死死抓着苏幕的手。

远远看着只见她浑身颤栗。

“去医院,乖、去医院,不怕,”说完,男人伸手抱起自家爱人狂奔下楼往医院而去,苏幕、老太太、陆槿言、陆琛悉数跟随。

陆家、可谓是全员出动。车内,陆景行抱着沈清,徐涵驱车,许是怀里人哭的他失了方寸;“会不会开车,快、再快。”

徐涵这车只差当成飞机来开了,还要如何快?

前有总统府警卫摩托车开道,一路上畅通无阻红绿灯都不用等,还嫌慢?在快该出事了。

“陆景行,”沈清颤栗开口,浑身大汗淋漓。

“我在、我在,”男人柔声安抚。

“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保孩子。”

闻言,陆景行有片刻滞楞,紧随而来的是大声呵斥;“胡说什么?什么叫只保孩子?”

“如。”

“瞎说什么你?连续剧看多了?”一句呵斥的话语不经过思考直接这么迸发出来,险些被沈清给代入进去,男人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克制情绪让自己冷静,说出来的话语不是一般的温软;“阿幽乖,不会有事的,我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的,我们别自己吓自己,恩?”

“我怕、”沈清颤栗出声,搂着陆景行的手紧了再紧,下腹隐隐有坠落感。

“不怕不怕,阿幽乖,不怕、宝宝也很听话的,对不对?”

陆景行这话,不知是在宽慰阿幽还是在宽慰自己。

初为人父母的这二人此时抱在一起互相欣喜互相期待互相宽慰。

妻子生产在即,这个沉稳的男人,怎能不失了人色。

漆黑的夜色普卷而来,整个首都都是昏暗的,总统府护卫队在道路上不断疾驰,这夜、办公归来的某人驱车行驶在路上见如此场景,心头一跳。

直至红绿灯响起,身后车子喇叭不断才缓过神来驱车离开。

2012年10月末,沈清分娩在即,在平常人眼里本是在平常不过的产子手术,而陆景行调来的确却是全国顶尖的业界权威人士。

陆家后代,非富即贵,容不得半分差错。

2012年10月30日十一点十七分,沈清被推进手术室,护士做着产前工作,此时,她孤立无援的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浑身颤栗,紧张不已,闭眼,都是战乱地区手术台上那惨痛的一幕。

“陆太太、没事的,你别紧张,”一旁的小护士见她颤栗的厉害柔声宽慰。

沈清呼吸急促会以微笑,却面色苍白。

片刻,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她看见男人穿着一身无菌服出现在眼前,直至手心传来温度,目之所及,空气之间似乎全是他的气息。

她承认,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见到陆景行的那一刻,她极为不争气的掉了眼泪。

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啊!他弯腰握着她的手,眼眸中泛着足以融化一切的爱意,俯身亲吻她的额头,话语温软坚定;“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沈清从一开始便坚持顺产,每日坚持散步,上产前分娩课等的就是这一刻。

只是她没想到,这并非易事。

疼痛持续数小时,直至多年后,苏幕询问二人是否要个二胎时,男人想到这一幕,摇了摇头,不愿意,太疼了,他怕沈清在疼一次。

都说女人生子如同走了一遭鬼门关,起先,沈清未曾经历这一切时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直至亲身经历,直至她躺在手术台上疼的死去活来才理解。

深夜的产房对于陆景行来说,就是一场兵荒马乱。

耳边不断响起一声护士的声响;“陆太太,你在使把劲儿。”

“我不行了,”她以没劲,躺在产床上大口喘息着。

“阿幽加油,宝宝要来了,”此时,陪在身侧的陆景行除了给她加油鼓劲说些宽慰的话语安抚沈清,什么也做不了,他不能替她受罪。

看着沈清疼的死去活来还咬牙切齿的坚持着,陆景行心头早已血流不断。

冰火两重天啊!

一面期待,一面心疼。

“陆景行,”沈清的疼喊声变成了陆景行的名字。

“我在。乖乖。”

冰冷的手术床上,沈清肚子躺在上面孤军奋战,而身为丈夫的他此时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爱人为了生子疼的死去活来,目睹这一切除了能说些鼓励的话语之外,根本无能为力。

“我不想生了,”她一面喊着说不想生,一边使劲全力配合医生,抓着陆景行的手似是将他捏断了似的。

“陆太太加油啊!看到宝宝的头了,”一旁助产士声音响起。

凌晨两点的走廊,很冷,很凉。

苏幕与老太太在长长的走廊上来回独步,焦虑不安,胡思乱想。

沈风临与沈南风章宜傅冉颜等人靠在一侧沉默不言,但不难看出他们面上神色焦急。

“不是说进去三个小时了吗?怎么还没出来?”沈风临焦急望向苏幕等人。

苏幕也很焦急,她搓着手在走廊来来回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若是细听,竟是那些封建迷信。

堂堂一国国母,如此模样,怎能叫人不感到诧异。厚重的手术室大门紧闭着,章宜趴在手术室门前望着里面,见到有护士出来,迎上去问询问。

2012年10月31日晨间三点,在历经四小时的战斗之后,沈清只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涌出,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亮的啼哭声,她和陆景行的孩子在婚后三周年纪念日这天降生了。

这是个意外,意外到让二人倍感欣喜。

此时,她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湿透,发丝贴在面庞,沈清抓着傅寒声的手紧了紧;“陆景行。”

她虚弱无力开口。

“阿幽、阿幽、阿幽、我们有儿子了,我们有儿子了,”陆景行生生呢喃带着情爱,四目相对,男人眼眶中波光粼粼,原本深邃的眸子此时红彤彤的,蕴藏着泪水。

他俯身吻着她的眉眼,吻着她的薄唇,吻着她汗津津的额头,行至她面庞出,一滴清泪落在沈清面庞上,随之而来的是男人哽咽的呢喃声;“阿幽、我们有儿子了,你在也不会不要我了。”

“阿幽、”他声声带情谊,字里行间都是无限深情。

一路走来,诸多不已,他使劲手段盼星星盼月亮,如今得以实现,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喜极而泣。

他陆景行此生,得爱妻,得爱子,足以。

足以,足以啊!

“陆先生,”这时,医生轻唤陆景行,请他为孩子剪脐带。

许久之后,产房里的医生护士与同事聊起这慕时,是如此说的:

身世显赫权力无边的陆少将听闻妻子顺利生产时,激动的掉了眼泪,抱着自家爱人失声痛哭。

伸手为儿子剪脐带时,双手更是颤栗不止。

谁也不知道,陆景行等这一日到底等的多辛苦。

这年,陆景行三十一,沈清二十六,在历经婚姻跌宕起伏分分合合三年之后迎来三周年纪念日最为珍贵的礼物。

2012年10月1日陆先生与陆太太二人:喜得贵子。

载家族之喜,立夫妻之恩爱,取名思温。

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片意:常思其温。

多年后,儿子成年询问自家父亲名字由来,父亲说:因与你母亲一路走来极为不易,时刻靠戒自己,要时常思念与你母亲平和的温柔时光,以此、才觉人生并非全是不易。

新生命的到来承载了太多喜悦,清脆的啼哭声将让她身上的疼痛悉数烟消云散。

“陆先生,陆太太,看看宝宝,六斤六两,”护士将宝宝贴在她脸颊上,沈清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们有儿子了,”这话、沈清说的。

苍白无力,却含着太多喜悦。

倘若婚姻是长修行,那她与陆景行的修行之路可谓是极为不易。

本就不易,如今却开出了花儿来,怎能不叫人欣喜?

这日、陆先生喜极而泣。

凌晨三点二十分,护士抱着孩子出来,走廊里静候的人悉数为了上去。

依稀听见护士说是男孩,六斤六两。

苏幕见此,望着皱巴巴的小家伙,先是捂唇克制激动,而后紧闭双眸,可还是眼泪从眼角浸透出来。

这时,被人楼进怀里,靠在陆琛宽阔的胸膛前失声痛哭,嘴里念念有词;“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沈清与陆景行一路跌跌撞撞分分合合至今,行至三年迎来了人生第一个孩子,经过众多磨难,怎能让她不觉得感慨?

那侧,沈风临站在一旁,抬手抹上了脸庞,一滴晶亮的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出来,而后退出这喜悦的圈子,行至一侧阳台处,抬手抹上泪水。

他看见了,这孩子跟沈清刚出生时,极为相向。

可惜,爱女结婚生子,唯独只有他一人可见。

人生大悲在于喜悦之情找不到分享知人。

多年后,沈清无意中翻看陆家家谱,看到如此一句话:于2012年10月31日凌晨三点整,陆景行爱妻沈清产下一子,取名—思温。

字:澜。

寓意人生也好,婚姻也罢,不可能一帆风顺,历经小小波澜,方可幸福长久。

他与沈清之间、亦是如此。

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三章:陆先生儿女双全

产子的疼痛让她还未出手术室便昏睡了过去,在度醒来,是侧切的疼痛将她闹腾醒来。

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陆景行趴在床边的身影,此时天已大亮。

“陆景行,”虚弱声响在病房内响起,男人猛然睁开眼帘,“怎么了乖乖。”“我疼,”今日的她,格外娇软。

往日一声不吭的人在手术台上被疼的死去活来之后,回了病床依旧倍感疼痛。

她并非娇气之人,今日……可见当真是受了痛了。

陆景行俯身亲吻她薄唇,嗓音沙哑带着心疼,“对不起。”

“以后不生了,只要一个就够了。”双手捧着她苍白的脸面,眼眸中蕴的是一汪秋水。

“我此生也算是有儿有女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沈清虚弱浅笑,“女儿在哪儿?”

“在眼前,”陆先生说着,吻着她干泽的唇瓣。

他此生,所求不多,沈清在,儿子好就足以。女儿?沈清就是他女儿。

他不贪心,如此便觉圆满。

她浅笑,面容无限温柔,“宝宝呢?”

“在温箱。”

“怎么了?”她猛然拔高声调,似是疼痛难耐,一声倒抽响起。

“乖……不急,没事,早了十几天医生说要观察观察,没事的啊!不担心,母亲跟奶奶都在那边呢!”

陆景行的安抚声显得如此急切,怕沈清多想伤到自己。

“真没事?”

“真没事,乖乖,”万分肯定的话语流露出来,带着坚定。

沈清仰头望去,一日里一丝不苟格外注意形象的陆景行这日显得有些胡子拉碴,英俊的面容中带着些许疲倦。

这日,陆景行寸步不离沈清身旁,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整日也曾见到宝宝面容。

直至黄昏时分护士将宝宝推出来放在病房,许是饿了,一声清脆啼哭声响起,将半梦半醒中的沈清吓得一个惊颤睡意顿消。陆景行伸手将爱妻搂进怀里,那侧,苏幕抱着小家伙轻哄着。

许久之前,总统府安排好一切事宜。

奶妈,月嫂,看护,育婴师,齐齐到位,此时医院单间病房内挤满了人。老太太跟苏幕哄着小家伙交给奶妈,沈清躺在床上看着此举心声疑惑。

陆景行说之,后者明显面色垮了垮。

“乖,你身体不好,”沈清身体不好,若是母乳怕吃不消。

她依旧不愿,用沉默来诠释自己的不满,陆景行无奈,轮番宽慰不见其效,无奈之际唤来苏幕候着沈清,他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她想给孩子最好的一切,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自己亲自母乳喂养。

最终,陆景行退步。

夜间,陆景行坐在床边紧握自家爱人手心,抬起落下一吻,温温淡淡,深情无限,“阿幽,谢谢你。”

她静静浅笑。

数十分钟以后病房门被敲响,男人起身出去,再进来手中多了一捧火红色的康乃馨。

他说,“陆太太,周年纪念日快乐,也恭喜你我为人父母。”此时,沈清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婚后三周年。

她从未想过在今日会迎来新生命,可这么误打误撞的,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周年礼物既然是一个小生命。

这个孩子的到来,何其及时?

此时,沈清想,她与陆景行之间一路走来如此不易,上天或许是可怜他们,让小家伙提前来报道了。

昏暗的病房内,悄无声息,夫妻二人四目相对,眼眸中盛满了浓浓爱意。

上一次在沈清眼眸中看到爱意,尚且还是一两年之前的事情,转眼时间流逝,在到如今,却绝的恍如隔世。

那么的不真实。

男人俯身,轻蹭这自己爱人白皙的面庞,这夜、病房温度适中,她也未曾流泪,可却感觉面颊湿漉漉、水润润的。一个星期的医院生活对于沈清来说简直是在不间断的疼痛中度过,侧切,开奶,每一样都能让她疼的尖叫。

陆景行整整一周寸步不离,看着沈清如此,数次开口劝说均被沈清挡了回去。

一周后,回到总统府,除去喂奶时间宝宝根本不会落到沈清手上,而陆景行自沈清生产之后开启了休假时光,总统府内,因着小家伙的到来众人喜出望外,恨不得能时时刻刻围在小家伙身旁转悠,除去必要的时候,伺候沈清坐月子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陆景行身上。

夜间,沈清要求,宝宝跟他们一起睡。

小家伙对于其他吵闹的孩子来说算是安静,可对于安静的宝宝来说是吵闹的。

频繁起夜,沈清身体不适,伺候小家伙的事情自然而然是落在了陆景行身上,整个月子期间,陆景行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手忙脚乱。

这日夜间,沈清从睡梦中醒来时,迎着昏暗的壁灯,见陆先生正弯身给小家伙擦屁屁换尿不湿,这些,原本是月嫂该做的。

而陆先生却在夜间醒来时都包办了。

许是触及到目光,男人给宝宝换尿不湿时微微抬头,柔声询问道,“醒了?”

她起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我来吧!”

“你歇着,”陆景行开口,话语温软。

屋外,秋意盎然。

屋内,一世温情。

修长的手臂环到自己腰间来时,男人顿了下,而后将吵闹的小家伙抱起来,沈清圈着他的腰肢站在身侧,爱子在怀,娇妻在侧,陆先生怎能不高兴。

“怎么了?”

“想蹭蹭,”某人娇软开口。

男人轻声失笑,“蹭吧!蹭完该睡了。”

小家伙作息不规律,时常吵闹,睡不好是常态,不能吵着沈清了。

“乖乖,”陆先生低沉轻唤。

沈清未曾应允,她不知道陆景行是在喊她还是喊宝宝。

“阿幽,”男人笑道。

她仰头观望,只听陆先生温声温温道,“晚上还是让月嫂带,恩?”“不要,”她果断拒绝。

“你见过哪个孕妇生完孩子不到十来天就瘦十来斤的?母乳就够了,还熬夜,”陆景行试图跟沈清摆事实讲道理,可似乎……不怎么行得通,沈清对于这件事情异常执着。

没有半分缓转的余地。

“阿幽、要听话,”陆先生微微冷着脸,双手抱着儿子,冷冷的瞅着自家爱人。

沈清迎着他冷冷的目光半晌未吱声,仅是僵持着,在僵持着。

“白日里本就不再我身旁多少,”她开口,嗓音低低浅浅似是呢喃自语。

可陆景行听见了,她在抱怨,抱怨家里人白日里争抢着抱小家伙都到不了她跟前的。

抱着宝宝的手没法儿腾开去抱自家爱人,微微垂首吻了吻她发顶,嗓音温软;“母亲跟奶奶是怕你休息不好,本是晚间母亲跟月嫂一起带的,你非得不怕吃苦要自己带。”确实是如此,回来第一日苏幕与老太太便说过了,她们带宝宝让沈清好好休息。

可她偏不。

凡是都想事事亲为,不怕苦不怕累的劲儿头足的很。

“那这样,”男人沉吟了片刻开口道;“白日你来带,晚上母亲带,分工合作也不至于这么累,看如何?”

他在商量,好言好语的同自家爱人商量,沈清静默,未快速应允,但也未曾拒绝。

陆景行知晓,此事、可行。

次日、沈清正靠在床头喂奶,苏幕上来坐在床沿伸手撩着小家伙的面庞,轻笑道;“像清清小时候吗?”

沈清愣,小家伙确实不像陆景行。

“也许吧!”小时候的事情她记不大清楚。

“我看眉眼倒是有几分像,”苏幕说着,视线在沈清跟宝宝身上来来回回。

总统府,因着新生命的到来每日都能听见欢声笑语,一改前些时日沉静的往态,某日,沈清从四楼下来,见陆琛从外面回来,进盥洗室洗了手将小家伙从苏幕手中抱过来,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区别在此体现出来了。

苏幕站在一侧教陆琛如何抱未满月的婴儿,且还手把手的将姿势摆好。

而陆琛这个素来严厉的总统阁下此时正在逗着小家伙,笑的格外开心。哪里还有半分架子。

小家伙一出生,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名字取了?”陆琛这话,问的是站在一侧拿着毛巾擦手的陆景行。“取了、”他答,随手将毛巾交给佣人。

“叫什么?”这话、是苏幕问的。

“思温。”

陆琛沉吟了一会儿,在口中默念了这两个字,似是觉得可信,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字呢?”陆琛在问。“北辰,”陆景行再答,伸手摸了摸沈清端在手中的杯子,见是温的,便收了手。

话语落地,沈清朝他投来询问的目光,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家爱人面前,嘴角喊着一抹浅笑,淡淡柔柔。

随后,沈清上四楼起居室给小家伙那尿不湿,陆景行悠然跟上来。

“不是说取字为澜?”早就定好的事情怎就随意改了?且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男人抿了抿唇,眉目蹙了蹙,沉吟片刻似是想着如何开口而后道;“爷爷说澜像女孩子的字,显得有些扭捏,没有天家儿郎的气概,给换了。”他实话实说,说实话只是不想同沈清吵架。

可即便如此,沈清依旧是冷了脸。

压着一股子火尚且还未冒出来,便被陆景行熄灭了,他说;“长辈的想法还是要征求一下,毕竟老爷子也年岁渐长,再来、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宝宝的到来让全家都很高兴,我们身为晚辈,退一步,免得在这种全家高兴的日子里弄得大家不愉快,阿幽、好不好?我们给宝宝一个幸福的成长环境,不要让他一出生便看到家族矛盾,恩?”陆景行的话语,没错。

可沈清的心里依旧是竖了一根刺。

毕竟,与老爷子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不可能因为宝宝的到来而忘却掉。

但、如同陆景行所言那般,她不想孩子一出生便见到家族矛盾,选择了让却。

“有什么寓意?”她问,话语稍稍好转。

“最璀璨,”陆景行徐徐开口。

实则,老爷子所言并非如此,但他并不想告知沈清。

只因若是说出来,迎着她们二人的必然是争吵。

她不想让沈清知晓,宝宝从一出生便被定上了行政的道路。

沈清下楼时,见苏幕老太太围着小家伙,辰辰,辰辰的喊个不停。

她轻挑眉,当真是、她这个当妈的一点优先权都没有。

名字爸爸取的,字是太爷爷取得,小名是奶奶取得,感情她出了生之外,就没别的事儿可干了。

夜间,沈清有意无意朝陆景行吐槽时,男人似是比他还郁闷;“出生到现在除了夜间换尿布在我手里,白日里哪里有我的份?”

他也委屈,生个儿子出来成了一家人的玩具。

反倒是他跟沈清两个人郁结的很。

但不得不说,苏幕带孩子谨慎的很,毕竟是过来人,有足够的经验,她与陆景行二人觉得手忙脚乱的事情她一个人能稳妥搞定。

行至十一月,天气转凉,屋外温度之间降低,秋天的到来让整个院落里的花花草草都逐渐凋零。

月子期间尚且还剩三五天,边境动荡,陆景行结束假期提前归回总统府,开启了朝六晚九亦或是晚十的光景。

但无论每日多早出门,男人最后一件事情是看宝宝。

无论归来多晚,依旧是要看眼宝宝。

这日、小家伙吵闹,苏幕抱着孩子起来送到卧室给沈清喂奶,正巧撞上陆景行回来,听着孩子嗷嗷的哭声,心都脆了。

忙跨步过去急切询问道;“怎么了?”

“饿了、晚上睡得早,”苏幕答。

陆景行伸手是想将小家伙抱过来的,却被苏幕白了眼,而后又望了眼盥洗室的方向,意思明显,滚去洗手。

床上,沈清浅眠。

为人母后便开始迷迷糊糊睡不好觉,或者说是不敢熟睡,怕晚上小家伙饿了。

果然,听的哭闹声,她猛的便掀开被子起床,正碰见苏幕上来。

陆景行不愿意沈清亲自母乳无非是怕她夜间念叨着宝宝睡不好,也确实是如此。

饶是外人需要产后减肥,可沈清是不需要的。

她的体重每日都在下降,以陆景行极为害怕的姿势在下降。

不管每日吃多少喝多少,依旧能瘦。

才不过月余,近乎又回到了怀孕前的体重,养了十个月才胖的人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会到了原先的体重,怎能不吓人。

因这事,陆先生还亲自问了医生,医生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说是因个人体质原因。

这话、陆先生不信。

每每吃饭时,必定会盯着人多吃些,若说怀孕是因为胃不舒服吃不了多少,可如今宝宝生了,没了那么多担忧。

沈清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即便如此,依旧未有办法效果。

某日、沈清夜间起身上厕所,担心宝宝,披着外披去了育婴师,苏幕睡在小床上,宝宝睡在旁边的摇篮里,月嫂睡在一侧沙发上,一间屋子,多少是有些挤得。

才走过去,小家伙醒了,睁着圆咕噜的眼睛望着沈清。

后者伸手小心翼翼将人抱起来,小家伙伸着小爪子,动了动。

陆景行说,小家伙不是很乖,可沈清觉得,乖的不得了。

醒来除了吃就是睡,还要如何乖?

这夜、陆先生夜班醒来手一伸没有碰到熟悉的身躯,吓得一个惊颤,从睡梦中惊醒,巡视了一圈未见人,掀开被子起身,接过却在起居室客厅看到沈清正在给小家伙喂奶。

提到嗓子里的心落了下来。

男人坐在妻儿身旁,伸手将面颊埋在自家爱人身上,一股淡淡的奶香飘进了鼻间,蹭了蹭爱人肩膀。

沈清柔声问道;“吵醒你了?”

“没有、”男人答,话语温温。

俯身亲了亲爱人面庞,而后又在自家儿子面庞上落下一吻。

如此温宜,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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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更,明天补上、前面章节有所更改,可以倒回去看看。

推文:权爷谋妻:重生全能女王/君子凌

【前世子弹穿膛过】她以为醒来是重生,其实不是;

【重生为顾家丑女】她以为能远离顾白,原来不能;

今生,她拥有一双灵慧之眼,能读懂所有人心,却偏偏读不懂那一人。

【醒来被人爬了床】他睡了即将与人订婚的小侄女,被丑到了;

【三番两次抢了婚】他绑了胆敢私自嫁人的未婚妻,被撩倒了;

后来,权门顾爷重口,不仅挑战伦常娶了侄女,这侄女还是个丑八怪。

全京云城都知道,顾小姐丑得惨绝人寰、悍得天下无双、蠢得独一无二;唯独无人知晓,她是怎么把自家小叔叔骗到手的?

于是,纷纷询问之——

顾梅钦: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众人又问:何为其一,何为其二?

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四章:行闺房之乐

一月后,陆景行开启了总统府忙碌的工作,沈清多大部分在家陪着孩子。

这日上午十点,老太太较为讲究用艾草让她彻头彻尾洗了个澡,手中繁重的活儿才干完,便听闻苏幕南茜上来告知有客来访。

她稍诧异,总统府这个地方不似沁园与清幽苑,一般人上不来。

“谁?”她问,微微拧眉。

想到的第一人无非就是总统府的那群人。

南茜看了她一眼,颇为隐晦,似是不好开口,沈清点了点头起身朝楼下而去。

这年十二月,沈清将将做完月子,外面的天空阴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太阳,也不至于会有倾盆大雨。站在楼梯上的人看着坐在楼下沙发的“客人们”多多少少有些晃神,甚至是有些惊顿。

她看见了沈风临以及沈南风沈唅等人。

不可置信,太过不可置信。

“清清、”苏幕在楼下正在陪着沈风临浅座,见沈清下楼站在楼梯上发愣,不由的喊了一声,沈清恍然回神,视线落在沈风临身上,眼眶微湿。

“来了?”她问,话语平平。

“恩、过来看看你,”沈风临浅应。

沈清轻扯唇角露出一抹浅笑,淡淡柔柔。

这日的她,着一身粉色流苏针织衫,较为宽松,许是为了方便喂奶。

素净的一张脸不施任何粉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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