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东的燃情岁月 - xp1024.com
《张晓东的燃情岁月》


第一章老教师张晓东

三十九岁的中年教师张晓东从教室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天空中的太阳正如火如荼的炙烤着大地。此刻正是下午两点半,第一节课的时候。

午后,正是梦境悠长之时,却给他安排了一节语文课,这课根本没有几个学生能够专心听,张晓东也没有力气去上课,更加不忍心,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上课,那真是在摧残人性,摧残祖国的花朵。

于是他决定让学什么自由活动,可以睡觉,可以发呆,可以看书,写字,绘画,小声说话,甚至可以盯着自己喜欢的任何东西安静的让思绪翩跹起舞,只要不扰乱课堂秩序和校园安静就成。

然后,张晓东就无精打采的离开了教室。

张晓东是一名中学教师,从教十五年,标准的八零后。

八零后的教师和过去的教师是不同的,可以说三观都不同,因为这个社会正在并且一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巨变,作为这个社会上的一员,要想活着,你就得紧跟时代的步伐,否则你只有被淘汰一条道路可以选择。

正因为这样,这些年不知道是因为社会发展太快还是有些家长内心起了某种波澜,总之张晓东个人认为那是一些家长心里有了疾病之后才会产生的想法。

那就是掏钱给自己的孩子上补习班,各种兴趣班。

一开始可能还只是少数家长,可久而久之,这竟然成了全社会的大功课,搞得若你家的孩子周末假期不去上个补习班,培训班,那就是你的一种大错,更是你没有本事的一大铁证一般。

于是乎,全社会群起效仿。

作为教师的张晓东无奈,他也只能如此。

可这样一来,他的有限的闲暇时间就都用在了补课上面,搞得晨昏颠倒,疲惫不堪。

有人说,你累个什么劲儿啊?还有人说,你不想搞就不搞呗,难道还有人能吃了你不成?

张晓东撇撇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各行各业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心酸和伤心,还不能辩解,真正的无能为力。

张晓东愁什么?

他作为一名教师,在社会大潮之下,他总得开个补习班,弄个兴趣班吧?

那是必须的,在所有老师都如此做的时候,社会上已经有人在说:“现在的老师,一点儿师德都没有了,很多老师上课的时候敷衍塞责,下课之后就在家开补习班!”

旁边儿有人嗤笑:“没有水平的老师开的补习班谁去啊?”

那位嘿嘿的笑得无奈又瘆人:“你不去,你不去那老师在课堂天天折磨你家孩子,能有好?”

好吧,作为一名中文专业的正值的教师,张晓东也委屈,至少自己和自己所认识的很多老师在课堂上那都是兢兢业业的好吧?

可这锅还得背啊!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总有一些害群之马在这样做,并且让全社会都这般以为了。

当然,张晓东还认为这其中还有一些响应号召先富起来的家长,有钱没事干,闲得慌,硬要拿钱显摆的因素在里面。

大家都知道,国人什么最大?当然是面子啊!

你张三有钱给你儿子上补习班,我李四怎能比你弱?

你赵五给你女儿上个舞蹈培训班?我王六的儿子就上个棒子国的武术班,怎么样,贵吧?

贵就对了!

张晓东只能无奈的笑笑,“我的兴趣班只收三十块钱一个小时,怎么人反倒少了?”

老婆赵悦在一边嗤之以鼻,“傻了吧,,人家都是五十块钱一小时,你这样低的收费,让人家家长没面子,知道吧?”

哦,懂了。

这个时代只选贵的,不选对的,已经成了风气。

张晓东倒是想过,自己不去祸害人家了,自己也留出一些时间来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可不行啊,你想出淤泥而不染?你这是想要对立于全社会大浪潮!

何况,张晓东的儿子同时上着好几个兴趣班呢,要钱啊,没钱你喝西北风去呗!

张晓东呵呵一笑,“这社会,真特码疯了!”

要疯大家一起疯呗!

于是张晓东专门搞了个作文写作训练班,好吧,还有时间,我晚上还搞两小时的书法培训班。

时间太长,不合行业作风,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得改!

嗯哼,张晓东一甩手,把两小时改成一小时,后面一小时反正闲得无事,再来个数学兴趣班!

就这样,张晓东从事培训班教学一转眼已经七年了。

七年间几乎全年无休,为了赚钱当大爷,他牺牲了一切的时间,每天无比疲劳,真正的身心俱疲。身体也出现了很多状况。

可无奈啊,这个社会就这样!

他猛然发现,有钱真好!

这个社会,只要有钱,甭管你怎么来的,甭管你有没有真本事,人人敬仰你,捧着你,你出去办事,呦呵所有人都认识你,你谁啊?

有钱!

有钱啊,我认识你!

若是你囊中羞涩,你去找人办点儿事,那可是找不自在去了,谁特码的搭理你啊!

逐渐的,张晓东也算是了解了这个社会和自己,自己还真能适应社会。其实是谁都不想坐吃等死,被社会边沿化。

经过几年的努力,张晓东和老婆每个月的收入节节攀升,不断高涨。这钱赚得让张晓东自己都吃惊,以为自己多大本事呢。

也只有在夜晚睡不着觉的时候,张晓东才会和媳妇说两句:“我白天和学生讲的几个问题,不是很靠谱啊!”

媳妇呵呵一笑:“全社会都这么认为的,你讲的对!不要去看什么对错,这社会没有对错,赚到钱就是对的!”

张晓东傻笑着揽过媳妇的肩膀,其实媳妇也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啊,咱们活在世界上,本就是沧海一粟,不可能逆流搏击,只能顺流而下。

有钱了,前几年,两口子一点压力都没有就在市中心买了房,这两年市场经济更是大放异彩,于是他们手中的钱更多了,两口子商量着又入手了一套大面积的房子,刚买了房,春节和朋友相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落后了。

怎么的,前几年刚买的十三四万的轿车还半新不旧,正是好开的时候,可他在圈子里面一打眼,奶奶的,不得了了,全都换车了。

酒桌上这么一闲聊,大家都生出一丝得意的笑,“换了吧,你那老爷车,跟个神车似的,开不出去咯!”

好吧,几天走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很多人上厕所用纸都要用尺子丈量一下长度,在外面那叫有钱。

一身笔挺的衣装,怎么着也得是几千甚至上万的装备,再看看人家那车,不得了了,昨天还是大众捷达,今天还是大众,可后面那字母张晓东压根没见过,看油水,没有几十万根本别想上手。

全民都是向钱看,向厚赚。

赚到了就瞎几把嘚瑟!

张晓东和老婆商量了一下,得,响应号召,那辆车也不卖了,偶尔开开,重新入手一辆吧。

于是二人换了一辆三十多万的车子。

换这车,张晓东很是不情愿,自己好好的为什么总要被牵着鼻子走啊!

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也算是想通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需要你不但的苟且,不但的被影响,你才会是那个活得最有尊严最有面子的人。

这不,前两天,有傻逼提议,“怎们初中同学毕业二十多年了,是时候大家聚一聚了!”

傻子都知道,现在的很多聚会根本就没有当年情在里面,更多的是嘚瑟,嘚瑟自己的钱有多少,嘚瑟自己的职位有多高,反正就没有几个低调的不奢华。

张晓东本不想去,可最后还是禁不住几个要好的人的忽悠,毕竟几十年的感情了,总不能这样,最主要的还是周茜的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心窝:“来吧,你不来我怎么办?那场合,你可是知道的哦!”

张晓东撇撇嘴,还真是。

这孙茜可是张晓东最好的朋友了。不说其他,就这些年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也不能让别人见缝插针吧,更何况,张晓东还衡量过自己现在的财力,两口子加起来年收入怎么着也在三十万上下,还怕个逑。

于是张晓东开着自己新入手的车子准时到达。

不去之前只能想象,去了才知道现代社会的不堪入目。

都是钱闹的!

得,入乡随俗吧,总不能迥异于别人,一群二十多年不见的同学,腻在一起,喝酒划拳,跳舞,聊过去,说未来,就是不说现在。

现在是用眼睛看,用心体会的!

很快,那几个过得不如意的人就自动闭嘴,坐在一边尴尬的傻笑。

其他人似乎找到了千年未见的亲兄弟姐妹一般,搂在一起腻歪,有几个学生时代的美貌女生,此刻更是眉眼如花,看人准得很,那前胸都贴紧了学生时代的那几个遭人嫌弃的邋遢鬼,还嫌不够。

张晓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放下酒杯,去厕所放水。

这一场来得值,也不值,反正几种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纠缠不清,各说各有理。

懒得评判,倒是有一点,张晓东感慨岁月这把杀猪刀,真是无情,那些学生时代惊为天人的美女,此刻大多数都已经徐老半娘,甚至雍容华贵了起来,那几个哥们还忍心下手,想想都惨不忍睹。

从厕所放完水出来,张晓东看到坐在走廊上沙发里面的周茜,自己的好朋友,奔四依旧单身一人,明艳动人的富二代。

周茜朝张晓东站起来,眨了眨眼睛,二人牵手离开了这个灯红酒绿的场所。

夜色低垂,城市的灯光渐次低垂,大街上的喧嚣也渐渐低迷,只有各间房屋里面,云帷帐暖,情深义重!

第二章 这是一眼窑洞?

天黑以后,北风呼呼的刮得更加带劲儿,整个村庄都沉浸在萧瑟的夜幕之下,连老鼠都懒得发出一点儿声音。

张晓东却在这时候醒了,他是被冷醒的。

他摸索着把手从同样没有多少温度的被子里面伸出来,掖了掖被子,把整个身体连带头部都塞进被子里面,这样或者能暖和一些。可头刚塞进被子里面,就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来,张晓东被被子上那浓烈的汗味儿和柴火烟熏味儿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对啊!”张晓东这次是彻底的醒过来了,他伸出手去再次抓了抓被子,冰凉而且沉重,硬邦邦的,根本不是自己家的席梦思床上的被子。“这是哪儿?”

实在太冷了,张晓东习惯性的在床头去抓起衣服来准备穿上暖和一些,可手抓到的同样是一件厚重的冰凉的粗糙的衣服,“不对!”

张晓东的手在被窝里面自己身上摸索了一把,身上倒是还穿着衣服,可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睡衣。这一下,张晓东彻底醒来了,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瞌睡也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这是哪儿?”张晓东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再次伸出手去,手触到的依旧是一片冰凉。

说好的温香玉软呢,说好的红帷帐暖呢?难道这真是一场梦?

可很快他就否决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因为他知道一个在梦中的人不会有自己现在的这些反应,同样不会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最主要的是,刚才自己的一连串动作触感真实。那刺鼻的汗味儿和烟熏味儿,尤其那刺骨的寒冷,此刻他正在瑟瑟发抖。他起身,一边抓起身边的衣服裤子穿上,一边转过头去打量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在这漆黑的夜里,他首先看到的是在自己的床的不远处,一盏昏黄的油灯正奄奄一息的发出微弱的亮光,在油灯下面是一张同样漆黑的长方形的桌子。

他的眼神定格在那张桌子上良久,记忆深处才蹦出一个词语“供桌!”

对那张漆黑的长方形桌子就是供桌,在供桌上不但有一盏昏黄的油灯,还有一个小巧的香炉,香炉里面插着十多根已经燃烧完的香把子,而在香炉的左右两边还有两个蓝色花纹的花瓶,花瓶里面插着花和柏树枝。

在后面的墙壁上,此刻张贴着是伟人和总司令的画像,这一切都带着满满的画面感悍然呈现在张晓东的眼前,一切都是是那么真实的告诉张晓东,这不是梦!

张晓东从床上跳下来,脚上踩到的是一双冰凉刺骨的胶底布鞋,而且同样触感真实。

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眼下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可靠的,根本不可能是梦境。

张晓东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是重生了。

不对,说重生不合适,因为眼前的一切对于张晓东来说都是陌生的,这就说明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都没有关系。那就是说自己这是魂魄穿越了?还带着记忆,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此地是何地?

想到这儿,张晓东在屋子里面转悠着,四处打量,试图像那些穿越重生人士那样很快就找到日历那些铁证,可一切注定要让张晓东失望了,他根本找不到日历。

其实这也正常,在九十年代之前的中国广大农村,有多少家有日历?千万不要张口就说你家有日历,那是真吹牛逼。

这时候,张晓东算是彻底醒了,而且睡意全无,他的思绪飘飞,“贼老天,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我和孙周茜之间的关系也很正常吧,怎么就这样了?”

不管他怎么歇斯底里,现实就这样纹丝不动,张晓东无奈只能接受了自己穿越的这个现实。

没办法,人得要务实,既然穿越过来了,根本就没有回程票这种说法,与其伤春悲秋,还不如坦然的接受现实,舒舒服服的享受,活在当下,过好当下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情。

要想好好的活在当下,过好当下,首先就得熟悉眼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干什么的,有点儿什么资本或者家底。只有熟悉这些,才能够针对性的计划和改变未来。

一边走动一边搓了搓手,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眼睛也适应了这里面昏暗的光线。

张晓东看到在这一个呈长方形的房屋里面,完全没有阻隔,是个大通间。

在这里面还有三张床,此刻三张床上都传来均匀的呼声,显然这就是自己的家人,而且人数不算少。

一圈转悠下来,张晓东算是真正理解了一个词语,此刻这个家也只有那个词语能够适用,那就是家徒四壁。

在墙角处摆放着一张木头桌子,做工粗糙,旁边有一个装碗筷的竹萝,还有一块砧板,一把菜刀,再旁边摆放着两只水桶,木板箍的水桶,粗大笨重,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小小的柜子,和一只木头打的箱子,张晓东没有打开,只是随手推了推就知道里面没有装多少货,也就是说,这个家真是空空如也。

悲催啊,这得是个什么家庭,什么样的时代,我是个什么人?未来日子怎么过?

张晓东一边思考一边努力回忆,尝试搜寻前身的记忆,找到一些答案。

还好,上天没有再和他开玩笑,前身的一些记忆犹在。

前身也叫张晓东,和自己同名同姓,今年二十一岁,生于一九五六年!

还是个高中生,上过一年的高中,赶上特殊年代,就回家来了,因为祖上三代都是贫农,所以他并没有成为传说中的知识青年。现在是农历一九七六年的春节,新历已经进入了一九七七年,春天就要来了!

想到这儿,张晓东心中一动,一九七七年,这个年代意味着什么?

他一边想,一边看着这个家徒四壁的家,猛然发现,这个家既然还是一眼窑洞?

不过不是大西北的窑洞,而是一眼南方烧砖用的砖窑!

张晓东的大脑瞬间快速转动着,结合自己前世的记忆开始思考了起来。

张晓东的前世是一个标准的八零后,大学上的是中文专业,对历史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喜欢八九十年代的故事,所以对这个时间段发生的一切都有着很深的了解。

看来穿越或者重生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还是个技术活儿!

张晓东一边想着,一边仔细回忆这个时间点历史上所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儿,而且带着前世的记忆过来的,那就必然要改变一些历史,可是不管怎么样,大的历史不能变动,若是动静太大,弄不好未来的自己就被弄消失了,那是不是就玩大了?

虽然只是猜测,可还是得小心谨慎一些好!

转悠了两圈,张晓东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半夜被冷醒了,原来自己现在的这个家不仅仅是破败,住的是砖窑,最悲催的是根本就没有门,所谓的门就是两捆玉米秸秆挡在门口,此刻正是冬天的尾巴上,寒风呼号,不冷更待何时?

第三章我就想做道门

张晓东正在努力融合前身的记忆,思考眼下的时代和未来的发展走势的时候,猛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雄鸡鸣叫声,反正天快亮了,而且这么冷根本睡不着,张晓东刚才在屋子里面转悠的时候看到墙角处一把锋利的斧头,此刻他只想快点找些材料来做一道门,把这洞口堵起来。

否则,张晓东不敢保证自己能够顺利的熬过这些漆黑又寒冷的夜晚。

按理说,这个家庭这般破败,冻死了刚好,可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穿越和重生也不是能够无限循环的,更加不可能原路返回,一不小心就真的永世不得超生,那就呵呵了。

保险起见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张晓东前世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而且身体一直不错,此刻他打算上山去砍两棵树来做一道简单的门,先对付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和那可怕的倒春寒再考虑其他。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必须理性的面对眼前的这一切。

张晓东一手提着斧头,踏着月色走出窑洞口,回身看了看漆黑的屋子里面,把门口的两捆秸秆拢了拢。“这个家庭,从今以后就让我来照看吧!”

南方的冬天依旧有一些常绿植物摇曳着绿色的衣衫在寒风中傲立,外面的寒风更加刺骨,张晓东慢吞吞的转过眼前的窑洞,朝后面的山上走去。

这时候的南方依旧有雪,有冰棱,张晓东多少有些怀念后世那些多年不下雪的冬天,天气一天热比一天,虽然少了很多乐趣,至少不会被冻成死狗。

此刻在这寒风的刺激下,张晓东倒是越发的清醒了起来,同时踌躇满志了起来。

走在寒冷的山道上,四周满是茂密的树林或者高低不一的灌木丛,此刻在北风的呼号下,这些树木、灌木丛大多数都穿上了厚厚的白色的冰凌,别有一番风韵。

抬头看去,东边的山已经隐隐约约的,东方欲晓的时候,正是寒气最深的时候。而张晓东内心深处此刻却有一些东西正破土而出。黎明即将到来,希望正在冉冉升起。

前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行走了三十多年,转眼就奔四的人了,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可那日子是杠杠的,和政商界的人都有些交集,出门办事也是笑呵呵的就能办完,几曾受过这般的罪?

作为一名人民教师,他也随着社会的改革而搭上了顺风车,搞起了培训班,补习班,兴趣班,不管名称怎么变,可性质是一样的。

没办法,张晓东不是什么至圣之人,没办法出淤泥而不染,为了生活,为了不被孤立,他只能这样。

不过日子倒是因此过得好了起来,每个月除了正工资之外还能有不错的收入,加上妻子也是一名人民教师,两口子一年辛苦一些收入倒是节节高了。

可那是正常人过的日子吗?

张晓东不觉有些欷吁!怎么自己这刚过来就对前世的生活质疑了呢,难道我骨子里面就是这么喜新厌旧么?或者说对前世的生活多少有些怨言。

后世的人们真正的变成了金钱的努力,一切行事都以金钱作为衡量的标准。

那真是累死狗的年代,人们的幸福指数节节下降,濒临冰点。每个人都是人前强撑,人后独自自怨自艾。

现在既然有了机会改变这一切,张晓东自然就有些踌躇满志了起来,倒也不算是喜新厌旧,最多是认真的讨好眼下的生活,活着不容易啊!

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社会发展大潮大势,可是至少自己能够安静的做个富家翁,不做生活和金钱的奴隶,可以依靠这几十年的记忆,独善其身,带领自己现在的这个家庭的人过上健康的生活。

当然,如果上天垂怜,给予自己机会的话,他前世的家人,朋友有机会自当帮衬,甚至他不介意“达则兼济天下”,但一切都要在他自己过得舒坦的基础上。

这一辈子,活就活个自在!

眼下正是一九七七年开头,张晓东的思绪飘飞,很快锁定了一些东西,但具体不是很确定,因为他也确实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

一九七七年代表什么,这一年发生最大的事就是恢复高考,这一年改变了亿万人的生活,改变了中国,改变着世界上很多东西。

而张晓东能够准时的赶上这个机会,他虽然穿越到这个贫困的家庭和时代,可照样有机会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

也就是说,张晓东就算再不济,也能够按部就班的通过读书来改变眼下的一切。

上到山顶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了起来,张晓东走进一片茂密的树林,在里面四处打眼看过去,“不错,入眼处参天大树应有尽有。”

不过要做一道门,用不了多少大树,张晓东也没有多少力气能够扛得动太大的树木。

他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旧的,满是补丁的中山装,还有那双粗糙的大手。

现在的张晓东是这个家的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家中还有一个年迈的爷爷。

要说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一家人能够好好的活下来,不被饿死或者懂事,家中还能有几张不错的床,也是父亲的本事了得了。

这样的家庭在这个时代比比皆是,家中人口是很多,可是真正的劳动力只有父亲一个人,就算是母亲,在这个时代也并不能算一个全劳动力。

虽说眼下说什么妇女顶半边天,男女平等,可实际上在记工分的时候,一个女人大多数时候只能够挣到八分公分,并不能拿到全劳动力的十分公分,甚至一些身体不是很好的女人只能挣到五六分的工分。

想到这些,张东生有些沮丧,完全没有人生豪迈重头再来的豪迈气,他知道别人的重生、穿越那是王八之气横溢,满世界都是他的,可自己不成,得要一点一点的慢慢积累。

正是人生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半点儿马虎都来不得。

张晓东用双手抱了抱一棵大柏树,不错,腰身直径在七八十厘米的样子,抬起头来看了看,顺着树干能够看到苍茫的天空,一片瓦蓝。

若是这棵树放倒了,自己需要几个来回才能全部运送回家,然后分解成木板,做一道门绰绰有余。

等不得树干了,只能顾着眼前,先把呼啸的悲愤挡在门外才是正经。

“就它吧!”张晓东在自己的手上呸呸两口唾沫,抓起斧头就朝树根部砍过去。

张晓东的眉头皱了皱,不觉有些奇怪,自己前世明明没有砍过树,做过门,可眼下似乎一切都在脑海中一般,尤其是这用手抱树,抬头目测树高。还有这奇葩的朝手掌上吐唾液的行为,一切都说明自己眼下的前身已经习惯了干这些活。

砍得差不多了,他的身体也热得冒起了大汉,张晓东有些高兴的抬头看了看四周,转过斧头朝旁边又砍了几斧头,树干朝一边倾斜了过去,张晓东放下斧头,双手朝树干用力的推过去,并用力晃动,大树哼哼唧唧的朝着一旁慢悠悠的倒过去,压断了很多旁边的树枝和灌木丛,终于它停止了倒下去的动作,不动了。

张晓东抓起斧头用力又是几斧子砍下去,大树彻底的断开,轰然倒在了地上。

他看了看下面的一段树干,足有七八米长,十分光滑,真是一颗好料子。单单下面的这些就足够了,上面的那些,也不能浪费了。

可惜,现在正是公社时代,社员家中没有牛马,只能依靠自己肩扛回去。

就在他准备把大树分成几段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过头一看,三四个人朝这边跑过来,张晓东的脑海中瞬间跳出一个词语“护林员!”

他这才意识到,砍树是违法的。很多年以来都禁止滥砍滥伐,被抓到了不仅要罚款,甚至还会受到批斗。

批斗!

这个时代一切皆有可能!

张晓东拔腿就跑,坚决不能被抓到,可恨自己只顾着眼前,没有好好的融合前身的记忆,现在这些东西才跳出来,真是害死人。

可恶,老子只是想要做一道门,难道活下去真的这么难吗?

张晓东像一只野兔一般在山坡上奔走,后面几个人大声呼喊着追赶,张晓东听到一句沮丧的话:“这狗日的,大过年的还出来偷树,真是穷疯了!”

第四章如此不堪的现状

终于甩脱了那些追赶的人,而这时候,他脑海中的记忆里面也跳出来一些东西,自己竟然砍伐的不是村集体的树木,而是国有林,难怪对方实力那么雄厚,出动这么多人。

最关键的还是刚才那人的一句提醒,现在是过年!

过年,尼玛的过年,这种岁月,这种日子,提什么过年?

大家吃不饱,穿不暖,活下去都成为问题了,还提什么过年?如果这种年都会被人津津乐道,那真是脑子秀逗了!

不过眼下,张晓东知道,自己的第一个想法算是夭折了,难怪自己家的门洞都是那包遭的样子了,原本还算有些本事的父亲竟然没有给它补上,做上一道门。

这不是谁的本事大小,而是时代不允许。

他忽然感觉到了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任务十分艰巨,要想改善眼下的一家人的居住条件,生活条件,还得另想办法,甚至自己想要按部就班的参加高考,走读书成人的道路也得要费一些周章。别的不说,就单单钱的问题,就足以扼杀很多人的梦想。

根据前身的记忆整合,张晓东还知道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在这个大队一个而成年劳动力每天的工分最后折合人民币只有九分左右,一毛都不到,也就是说在这个大队的人家,一个装劳动力一个月天天出工,也只能挣到最高三块钱,少得丧心病狂。

就这点儿钱,够干什么,能干什么?张晓东此刻有些欲哭无泪,他脚步有些虚浮的朝前走着,心中感慨,难怪自己这个家这般贫穷。

这个时代,一切都是国家的,甚至,此刻脑海中出现的自己手中的这把斧头都不属于任何人的私有财产,而是大队的,大队的,一切都是大队的,就连你撒泡尿都是集体的!

张晓东真想甩手不干了!

啥都干不成,貌似只是瞎子点灯白费油。这特娘的穿越重生,正是扯淡到家了。

两手空空的回到家。

现在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张晓东也能够一睹这个家的庐山真面目了。

呦呵,面积貌似不小,这还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砖厂四周围墙稍微有几处破损,但问题不大,随便修补一下,完全能够防火防盗,在围墙里面还有很宽敞的一个院子,目测能够提供给十多辆大卡车在里面相互交错,转弯,在自己家住的砖窑后面还有一眼砖窑,由此可见这砖窑以前生意必然红火,否则谁也不会脑袋打铁了花费那么多钱修建两眼砖窑。

在砖窑后面还有一大片空地,张晓东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哪儿是堆放砖坯和成品砖的地方,旁边有一条宽敞的路通往前面的场院和大门口。

这般转悠了一圈,张晓东的心情又稍稍好了一些。此时大概已经是早上九点左右的光景,天色早就大亮了,只是天空依旧阴沉,左右无事,张晓东开始琢磨一些事情,边琢磨边朝家门口——第一眼窑洞走去。

在门口,张晓东见到了早起的爷爷,老头子精神头不错,六十多岁的年龄看上去精神矍铄,腰板挺直,脸庞上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的。

爷爷叫张礼城,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红军,建国之后就回到家乡来专心的修理地球,但身体一直不错,看到张晓东从后面走出来,老爷子倒是有些意外的看向张晓东问道:“这一大早的就不见你的身影,你在这儿转悠干什么?”

“我随便走走,看看这些地方能够怎么整理整理!”张晓东倒是没有说谎话,随时临时起意,可他看到自己家所在的这一大片地方,却是动起了心思,想要整理整理。

这儿有这么大一片空地,不利用起来实在太浪费了。他想着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砖厂重新给开起来,那样的话至少日子能够有点盼头。

老爷子也没有太在意张晓东的话,点点头,在院子里面转悠了起来,张晓东朝窑洞门口走去,看到最小的妹妹张晓华正在洗脸,而二弟和父亲在门口忙碌着什么,他心想日子都这般光景了,还有什么好忙碌的。

可他又不忍心说什么,这个时代的人们,都是淳朴的,勤劳的,谁都在努力的干活,争取不给国家添困难,有什么都自己克服,自己作为一名来自未来的人,没有理由不好好的过好当下的生活。

当然,张晓东也想不给祖国添麻烦,而是添砖加瓦,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几个小时的观察和实践之后,张晓东告诉自己不能够那么莽撞的行事,所谓三思而后行,此刻自己就需要三思。

思考自己的前世和今生,思考当下的局势,思考自己当下的身份和所有的条件,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东西不是自己亲自实践得来的经验教训总是不那么可靠!

张晓东通过这番折腾,终于知道就算自己有着未来几十年的记忆,可还是不能缺少前身的那些眼下的记忆,比如这个村庄的一切,这个家庭的一切还有这个人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很重要。

想通了这一切的张晓东走进屋子里面,也不去理会一家人的忙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忙碌的。

别说现在已经是大年初二,就算是除夕那一天,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好忙碌的,毕竟不是物质极大丰富的年代,相反还是物质极大贫乏的年代,哪有那么多要准备的,最多也就比杨白劳家好一点儿,那就是没有黄世仁的逼债,其他光景大致差不多,房屋也就那么大点儿,大扫除都算不上。

张晓东放下手中的斧头,背着手又走出去,他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错过的那些东西,只能在外面去,这屋子里面实在没有一个安静的空间。

要命啊!

要是再晚几年也好啊,或者说自己重生回到自己熟知的那个年代,自己对自己的家人的一切轨迹都熟知,能少不少麻烦事!

张晓东这一刻感觉到了危机重重,肩膀上的担子也沉甸甸的。

不说老红军张礼城同志了,就说这个家现在的光景,委实难熬。

父亲张有财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体还算硬朗,可这个时代的人,没见识,没思想,一心为国家奋斗,一切听指挥,别指望他们有太多的见地来改变这个家庭环境,要想改变还得是自己来。

母亲郭玉兰是传统的农村老牌妇女,在家里面很多时候是处于从属地位的,她每天兢兢业业的任劳任怨的干着一切活儿,大队的活儿要干,回到家还要照顾孩子和这个家庭的一切起居,反正农村妇女都这样。

张晓东今年二十一岁,是家中长子,下面的二弟张晓晨,今年十八岁,闪过初中,眼下也算是家中的一个重要劳动力,可是看看那面黄肌瘦的样子,估计也没有多少力气,野心可能有些,毕竟年轻,可张晓东知道,那些野望将会随着年纪的增大逐渐被磨灭,最后不了了之。

三妹张晓花也十四岁了,正是将懂事的年纪,也是爱美的年纪,可每天还是延续传统,将就这一身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有三年,就这么熬着,头发也乱得不像话,甚至连一面小镜子都切胳膊少腿的。

四弟张晓波今年九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倒是还在上小学,可貌似成绩不咋滴。这也能够想得通,在这个时候,全村甚至全县的农村,能有几个识字的人?

不说其他,在这时候,人们的事项尚未完全转变,社会正在思考转型的时候,很多人思想当中还记得那句话,“宁要一个大字不识的壮劳力,也不要满腹经纶的酸腐秀才!”

为什么?壮劳力能干活,心思还少,酸腐秀才,力气没多少,就话多,不能形成生产产值啊!

还有一个小妹张晓华,刚四岁的她面黄肌瘦的,走路都还不是很稳当,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黄飘飘的凌乱无比。

这么一大家子人,在这个时候能够熬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别指望还养成什么白胖的小子了。

家中现在的壮劳动力就父亲张有财和张晓东两人,母亲每天的工分才八分,爷爷也能挣到七八分工分,其他人都是只有嘴吧,不可能给家中增加工分。

工分就是钱,就是粮食,没有工分,怎么活?

一番思考下来,张晓东看着眼前的两眼砖窑出神,眼下正是公社时代,加上这个村庄四面环山,真没多少出路。

要想改变眼前的境况,把生活过起来,看来只能从眼前的砖窑上打主意,当然,张晓东还想到,眼下的华西村早就偷摸着搞起来了,小岗村应该也蠢蠢欲动了,自己也决不能坐以待毙,无动于衷。

一九七七年刚开始,未来就在眼前,这一年能做的事情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最关键是张晓东知道,若是自己单独搞点儿什么,说不定就被戴帽子了,得不偿失,幸好自己的前身也不是盖的,自己现在还有一个身份——石头寨大队的副支书!

有了这个身份,很多事情就可以动起来了!至于主意,老教师张晓东不会没有主意的。

第五章在大队部

要说自己这副书记的身份,还真是让张晓东有些受宠若惊呢,不说其他的,在眼下这个时代,要想做点儿副业,那是必须要有身份的,有身份就能成很多事。

眼下的大队叫石头寨大队,大队一共有五百多户人家,下辖七个小队。

去年的这个时候,老支书赵德柱,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于是在村里物色接班人选,可这时候全村稍微识得几个字的人都被排上小笔记本,逐一筛选,首先把不是党员的删除了,这时候小笔记本上的名字只有寥寥几个,老书记唉声叹气半天才发现了张晓东这个最年轻的也是学历最高的秀才,十八岁就入了党,介绍人是他的爷爷张礼城和公社的一个老党员。

经过一番讨论,斟酌,最后张晓东就这样的成了石头寨大队的副书记。

当时约定了,赵德柱同志负责带一带张晓东,毕竟太年轻,经验不足,说白了锻炼的同时,张晓东几乎是一把抓住了石头寨大队的一切权利。

张晓东也不负众望,在大队队部干得风生水起,倒也少了一些人的嚼舌根。

话说,这时候的大队,事情还真挺多,最多的就是劳动力的安排,上面派下来的工作任务很重很多,必须完成,人员统筹安排是件大事,其次,大队五百多户人家,将近三千多人口,每年的吃穿是个大问题,至少得要控制住不要饿死人,于是往上跑门路也是一件大事,得要要救济啊!

诸如此类,大事小事还真不少,根据记忆,若不是今早自己的意外穿越而来,脑袋抽了那么一下,此刻估计自己还在大队队部里面烤火呢!

这一刻,张晓东感觉到了任务艰巨,在看一看自己家的这一大堆人和这一包遭的光景,全大队的生活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很多家庭日子过得比这还贫困,还要艰难。

要改变眼前这一切,首先就得想办法赚钱,有了钱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其次就是抓紧教育这条线,前世他就是搞教育的,当然首先也想到这一点。

不管未来社会怎么变化,大学生多如狗也好,研究生如过江之鲫也好,至少眼前这一代人,读书将会是改变他们一生的关键。

老话说得好,马无夜草不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石头寨大队要改变,就得要有夜草,要想吃饱穿暖,就得胆大。

华西村不正是吃夜草长得膘肥马壮的吗?小岗村不是带头包干到户,成功释放了一颗大卫星吗?这些,我张晓东也能,石头寨大队也能。

必须要闯一闯,闯成功了前途一片光明,就算是失败了。

我呸!张晓东自己都鄙视自己,堂堂来自未来的人,还会失败,真是丢了祖宗八辈儿的脸了。

闯是必须的,坚决不能再依靠每天的工分过日子了,甚至张晓东想适当的时候,石头寨的那些票证他都要给废除了,管不了外面的,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还不由着自己折腾?

想到就去做,光靠嘴皮子上说是没有成绩的,张晓东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这也是前身的脾气,风风火火的,哪有那么多的话,试试不就知道了?

张晓东从砖垛上站起身来就朝门外走去,直奔大队部。

在路上走着,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张晓东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人们的真诚和贫穷。

不像后世的人,在领导面前装孙子,其实内心里领导连做他孙子的资格都没有,甚至不能等同猪狗畜生。

倒也能理解,毕竟很多人坐在上面人模狗样的,其实满肚子的不是人。

来到大队部,推开大门,大队部有人在里面值班,张晓东走进大队部里面顿时觉得暖烘烘的,大队会计张小狗笑呵呵的站起身来给张晓东端过一把椅子坐下,今天他值班。

张小狗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也是上过高中的人,可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加上家里面也是一烂包糟的光景,一直没有成家。但他为人诚恳,很是聪明,在大队会计这个职务上干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

说来,张小狗的老祖和张晓东的老祖还是兄弟,论起来,也不是很远,还是兄弟关系。

暖和了一下身子,张晓东的脑子更加活泛了起来,张晓东朝张小狗说道:“哥,打开喇叭!”

“现在还早呢,广播一会儿才播!”张小狗看了看张晓东说道,今天安排他值班,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在值班期间应该做些什么?

张晓东点点头道:“打开,我有事情要说!”

张小狗自然知道张晓东的德性,于是不再问,站起身来打开广播,还用两个手指轻轻点了点用红布裹着的话筒,顿时广播里面传来噗噗的几声响。

一切正常,张小狗把话筒放正,又移了移椅子,这才测过身去站在一边,张晓东也不客气,两步走过去,脚下把椅子往外边移了移,也不坐下,就这样站着,一只手抓起话筒,凑到嘴巴边上开始讲话了。

“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首先祝贺大家春节快乐,一起发大财!

第二呢,请各生产小队的队长以及大队的党员、干部现在来大队队部一趟,有事要商量!

再通知一遍,请各生产小队的队长以及大队的所有党员干部现在来大队队部一趟,有事要商量,我不管你现在在那儿,在干什么,立刻马上往这边赶过来,半小时之后不到的撤职处分!”

说完,张晓东也不看站在一边的张晓狗诧异的眼神,指了指话筒,“关了!”

张小狗麻溜的关了广播,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张晓东今天的不一样,不仅仅是果断粗暴,还有语言和走路的姿态似乎都不一样,他笑笑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出大事了,必须急!”张晓东此刻思维活跃,脑海中很多东西交织在一起,听到张小狗问,随口答道。

张小狗张了张嘴,还没有问出来,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他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看到两个戴着红袖箍的男子站在门口,红袖箍上写着“护林员”三个字,心中嘀咕,脸上一脸诚恳的笑容,把两人请进屋。

张晓东站起身来和两个人握了握手,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男子开口说道:“我们是国营大寨林场的,今早天刚亮的时候我们巡逻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国有林里面砍伐了一颗大树!”

张晓东面不改色指着一边的凳子道:“坐下说!”一边观察两人的表情和动作,确认两人根本不知道那人就是自己,心中也放下不少,毕竟当时天刚亮,加上天阴沉着,雾气蒙蒙,自己见机溜得快,他们没看清才是正常的。

等两人坐下,张小狗给二人倒了两瓷缸白开水,张晓东才问道:“确定是我们大队的吗?”

还是那麻子脸开口说道:“具体是谁不知道,可这附近也就石头寨大队了,其他最近的村子离这儿怎么也得十多公里路!”

张晓东点点头,“那怎么办?”

他现在没有时间和他们扯淡,还有大事要办,所以直接开口问道。

那两个护林人员脸色都不是很好,这种事情没有拿到人,找人家也不好说什么,猜测毕竟是猜测,做不了数,若是抓到人,国营林场是可以扣押人的,那时候任打任罚都可以,可眼下,只能是追认追到这儿来顺路进来坐坐,发发牢骚。

“这大过年的,你说气人不气人?”麻子脸护林员一脸不爽。

“是啊,社员同志们也太没有素质了,这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吗?”

张晓东听到这儿想笑,可还是忍住了。“这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运用也太广泛了,实用性简直太强了!”

两人发了一会儿牢骚,有人陆陆续续来到大队部,自觉没有意思,两人起身告辞,张晓东把两人礼貌的送出大队部了事。

第六章眼下没有王炸

送走了两个护林人员,张晓东回神走进大队部房间门,看了看里面已经到来的三四个人,一脸的木讷和老实本分,就是这些人或者这样的一群人,此刻正在主宰着整个石头寨大队的一切,这就是一潭死水,若不想办法搅动起来,再多的力量也只是暗流,最后只会在各自肚子里面霉烂消失。

张晓东没有回到火塘旁边去取暖,而是一个人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开始想自己的事情,现在这潭死水要想搅动,不禁需要大力气,还要有巧劲儿,最关键这是死水,你搅动之后要让它流淌,就得要想办法疏流或者引流也好,总之需要要一个出口。

此刻张晓东满脑子都是前世的记忆中,关于眼下这一年的一切,然后就是最近几年的基本政策变化。

此刻他只能依靠自己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了,前世他不说这时候还没有出生,最要命的是自己前世的老家也并不在这儿,很多东西,全国各地都大不同,张晓东可不会犯那些错误,有的人看一本书就想当然觉得全世界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有的人,就觉得他小时候怎么样,他怎么过的就全世界都这般模样。

那简直就是笑话,别的不说,就在这小小的石头寨大队,七个小队,五百多户人家,大家的生活也并没有在一个台阶上,各家有各家的难题和幸福点,有些个别的事情还得个别对待。

比如眼前的这事,张晓东有了大致的想法,可还得先解决了大家的思想问题,得要统一行动。

为啥?

这时候其他不说,连私营企业这一说法都根本没有,人们还还战战兢兢于过去,谁要是胆敢窜出来说我要脱离集体,自己单干,那肯定会淹没在人民的唾液当中不能自救。

一定走资本主义道路或者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帽子就能统揽全局,更何况这时候才刚刚结束的一九七六年,上面的大方针政策上还在坚持阶级斗争为纲,还在坚持两个凡是,其他统统靠边站。

邓大人这时候才刚刚初上主持工作两个多月,一切都还在争议和准备当中,所以不可轻举妄动。

张晓东的脑海中飘过很多想法,一切都不能在眼下变成现实!

不行!

张晓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是来自未来的,有着天然的优势,不能自乱阵脚!

优势?张晓东想到层看过的一本书上说的,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个时代就像一张赌桌,此刻张晓东上了赌桌,可他手上并不全是王炸,相反这一手牌很烂。

怎么才能把这一手烂牌打好,这是目前张晓东需要解决的问题。

至于王炸,或许有,但现在看不到也用不到。

首先,这时候的那些未来的王都还是小鬼小怪,甚至有的还没有变成鬼怪,一切尚未成型。

其次,现在就算有王炸,也不是使用的时候,因为自己现在完全没有防护能力,也没有找到金矿,贸然使用王炸只会白白浪费王炸的威力,不是好的得分点,甚至不小心还会炸伤自己。

现在坐在牌桌上,屁股刚摸到凳子,就得先坐稳了,再图其他。

甚至,张晓东在想,未来自己也将是一颗炸弹,现在正是蓄积能量的大好时机。

现在是一九七七年初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就像刚才想的那样,未来的所有有威力的炸弹都还没有翻牌,没有显山露水,甚至自己都有可能是未来的炸弹。

随着邓大人出山主持工作,全国将会渐次开起一种疯狂的模式,未来不可估量,华夏将要腾飞。

一九七八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改革开放大潮迅速席卷全国。

当然,并不是说大家都要等到那一个时间节点再起飞,其实到那个时候很多东西才开始,可你真正想要进入还是晚了一些,而未来的一些东西现在也正在积蓄能量,在准备阶段。

也就是说现在其实全国已经是暗流涌动的时候,大家都在暗中鼓劲儿了,石头寨大队,张晓东也绝对不会落于人后。

张晓东可是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个时代有多少人在时间节点到来的时候迅速的一飞冲天,而有多少人因为害怕,观望彷徨最后蹉跎终身,追悔莫及。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张晓东几乎是这一刻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对,是时候下手了。

其他东西现在只能埋在心中,可眼前这些人一脸菜色和无精打采的眼神告诉张晓东,是时候站出来带领大家先吃饱肚子活下去了。

华西村早就干得热火朝天,小岗村也是暗流涌动,张晓东自不甘落后,甚至他要拔得头筹。

他有理由相信,这时候其实很多地方都在偷偷摸摸的搞着呢,只是人家有肉埋在了碗底,表面还是那样,最后人家也不要那面子上的东西,而是低调的奢侈着,享受着。

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年代,张晓东心知肚明。

这个时候,全国真暗流涌动,一边是那些安于现状,木讷的传统顺民,一边是那些不满现状,迫切想要改变生活现状的新兴势力,他们自己形成一个圈子一个江湖,在不久的将来,很多狡猾奸诈的人开始游荡在社会各个角落,他们伺机而动,他们成为了新时代的核心,他们是新时代的开拓者,是英雄,是精英,是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是骗子,是诈骗犯,是强奸犯,是投机倒把者,是枭雄,是混蛋,是王八蛋,是恶魔,这些魑魅魍魉交织主导了未来社会的一切。

大时代即将开启,天将欲晓,张晓东也不打算安静的假寐,他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回过头看了看坐在一边安静的等待的众人,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洗脸架上,自己倒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面前的那面小镜子咧嘴一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现在的面容,不错看上去有些稚嫩,至少不再麻木,算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小伙子。

转身,一个六十多岁的面容憔悴,一脸病容的老者步履蹒跚的走进大队队部的大铁门,张晓东快步跑出去,跑过场院,一把搀扶着老者,脸上堆着笑容:“老书记,您怎么来了?”

老者正是赵德柱,他吐着气说:“现在还过年,你这突然通知开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张晓东呵呵一笑:“我这不寻思现在正过年,天气又冷,就没有让您过来主持工作,等一会儿我们讨论成熟了再去给您汇报!”

此刻的张晓东有着稚嫩的面孔和年轻的心态,可他的灵魂里面是来自未来的老油条,曾经的单纯和质朴在生活的洗礼当中,早就被荡涤得一干二净。

赵德柱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曾经莽撞的那个张晓东不见了,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时代差不多落下帷幕了,眼前的感觉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人家还尊重着他。于是赵德柱笑笑:“现在一切担子都压在你身上,我就是过来看看,走动走动!”

张晓东把赵德柱搀扶进屋子里面,赵德柱坚持坐在一边的火塘边旁听,春节前就说好了,赵德柱肩上的担子全部交给张晓东,只等春节过后,找时间和公社说清楚,张晓东身份前面的那个副字也就去掉了,石头寨真正进入了张晓东时代。

第七章吃饱饭的问题

时间对于张晓东来说是宝贵的,可有些程序还得要按惯例走一走,比如眼前的赵德柱老书记。

虽说在整个石头寨大队现在几乎所有人心中都知道赵德柱的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张晓东才是石头寨未来的王,可张晓东不能那样,这点儿功夫还得做到位。

他坚持让赵德柱坐在主持席位上,彰显赵德柱的位置很有必要,也很重要。

赵德柱坐了会儿姿态也就坐在了主持席上,然后看向张晓东问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晓东前面功夫做足了,此刻也就不再矫情,这才应该是他张晓东的本分,一个粗枝大叶,胆大妄为,敢做敢干敢想敢冲的人。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坐着的十多个不到二十个人,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大家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大家瞬间懵逼,这大过年的,你说有紧急事情要说,就是问大家年过的怎么样?这年过得怎么样,你心中没点儿逼数吗?大队的几头瘦不拉几的猪杀了,送给公社两头,大队留下的两头勉强分了,你说能怎么样?大队的口粮分下来就那么点儿,煮点儿稀粥还得多添上几瓢水才勉强够喝,你说怎么样?

张晓东看着大家的眼神,呵呵一笑,“我也饿,饿得厉害,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会把日子过成这包糟样子?”

张晓东说到这儿声音陡然提高,义愤填膺,“是我们不会种庄稼吗?有脸吗?都是老庄稼把式!可你看看那报表上,亩产是多少?丢脸啊!同志们,就这样的产量,饿肚子那是天经地义的!”

张晓东拍了拍桌子,“是我们的社员同志们太懒惰吗?”

“不是!”

“我们大家都是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可就这样还是吃不饱,穿不暖!为什么?”

张晓东说到这儿,不再说话,只是眼神中的怒火依旧在,他看着大家,“你们都说说,这是为什么?”

老书记赵德柱干咳了两声开口说道:“这个现在全国不都一样吗,贫穷是普遍的,也是社会主义的现状,哪个公社也不好过!”

张晓东冲老书记笑笑:“我们都知道,我们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变了吗?我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贫穷,为什么我们的社员同志们每天没日没夜的苦干实干,连吃饱肚子都是奢望,我们要找到根底,彻底改变这个现状,难道不能吗?”

赵德柱干了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眼下的情况,他也知道张晓东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根本没有想过那些小肚鸡肠的事情,他看向大家,鼓励大家支持张晓东,把日子过起来。

张小狗这时候算是知道张晓东今天的变化在哪里了,心思活泛的他开口说道:“我这些年仔细观察过,思考过,我觉得现在的这种劳动方式要改变,不然干多干少一个样,不干的还比干的人话多,谁也不愿意真心实意的去伺候土地,土地自然不会给我们回报!”

张晓东看了看大家,一拍桌子:“对头,就是这样的,有的人什么都不敢,每天就是出工不出力,磨洋工,到晚了照样那工分,分粮食,有的人干得浑身是病,最后得到的并没有比别人多一丝一粒,这样谁还愿意干?”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这个说法,可具体能够怎么干呢?

张晓东并没有着急说什么,而是留足了时间让大家讨论,释放他们心中的怒火和不满,民兵队长赵大书拍着桌子说道:“要我说,咱们就不应该惯着那些人,多干多得,不干的就饿死他狗日的!”

“对,就应该这样!”妇女主任王慧芳杏眼圆睁,似乎忍耐早已经到了极限。

其实大家都知道,很多东西不是不知道,谁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弊端,所以早期有人尝试养点鸡鸭鹅猪马牛羊的,可最后被割了资本主义的尾巴,而且力度很大,很坚决,于是大家偃旗息鼓了,现在谁也不知道社会主义要怎么玩,只能等待上面的政策来作指导。

这时候有人不无担忧的站出来泼冷水说:“刚才老书记也说了,社会主义贫穷是普遍的,要说有钱,你说咱们大队谁最有钱,马忠民啊,那个二流子怎么反倒是最有钱的呢?”

张晓东眯起了眼睛,脑海中迅速出现了马忠民这一形象。

的确是个二流子,干活拉稀摆带的,每天在村里面痴痴站站,四处游荡,前两年不知道在哪里得来的门路,出去倒卖耗子药,他说的是响应为人号召,为除四害添砖加瓦,可最后还是被拉去修了水库,还连累他的家人也去修水库。

“他怎么就有钱了?”有人不是很明白的问了一句!

“他还不算有钱,稀稀拉拉的一年混下来,工分没有少,他倒卖耗子药还挣下了三四块钱,不算有钱,你比他有钱吗?”旁边一人很是不高兴的看向那个不明白的人。

“那他的钱不是都被公社工作队的没收了么?”不明白这次貌似很明白的问道。

“你傻啊,他交出来的才一块钱都不到,剩下的早就给他家婆娘藏在裤裆里面了!”

大家呵呵的笑,面对这点儿小桃色喜笑颜开,张晓东点了点桌子说道:“是啊,为什么二流子能挣到钱,我们就不能?”

“那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有人立马提醒。

张晓东也打住这个话题,“咱们不走资本主义道路,咱们走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我有个想法,既然我们知道粮食产量上不去的根源,我们就抓住这一点,把庄稼种好,争取吃饱肚子,这总是允许的,我们都是农民,农民就是种庄稼的!”

大家听着有些不一样,可一想道理还是那个道理,也是正常的。

大家都饥饿了很多年,此刻听说能吃饱肚子,顿时一个个眼睛里面都放了精光。

张晓东接着说道:“可问题的根源是有的人不愿意劳动,有的人拉稀摆带,我们怎么办才能让大家的劳动积极性提起来?”张晓东循循善诱。

“那还能有什么好办法,若是他自己家的,我看谁还会这样?”还是民兵队长赵大书的大嗓门,他本就是一个直肠子,加上家中人口不少,饿肚子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

张晓东不给大家讨论的机会,趁热打铁开口道:“对头,土地分到各家各户,爱干不干,不干的饿死活该!”

这话一出,大家眼前一热,今天来的都是大队的党员干部和各小队的队长,都是积极分子,谁愿意受那鸟气,吃不饱穿不暖,走出去哈处处受人不待见,受人讥诮说石头寨大队最窝囊。尤其最近三四年,石头寨大队已经三四年没有娶到一个媳妇儿了,这个问题值得大家深刻反思。

“可这样是违法的,上面没有政策支持啊!”赵德柱磕了磕手中的旱烟袋,政策他是熟悉的。

张晓东呵呵一笑:“社会主义也不是要我们农民不会种地嘛!土地是国家的,是村集体的,社员们也是村集体的,但我们可以变通一下,土地分配到社员手中,最后依旧按照政策,该上交国家的上交,该留足村集体的照样留足了,剩下的就是社员自己家的,这样公社也不能说我们什么吧,总好过我们每年饿肚皮,找公社要救济粮强吧?”

一时间大家有些为难,张晓东说的有道理,而且前途光明,可问题是政策问题,一日三变,若是因此走了资本主义道路,那可是得不偿失的。

张晓东看大家都有心,就是不好直接说,于是他开口说道:“我有个提议,咱们自愿,愿意参加分田分地的家庭就来大队部签署军令状,不愿意的还跟着大队干!”

张晓东这话一出,大家犹豫了起来,张晓东玩起了大家长作风,手一拍:“我看就这样干了,有事我是副书记,我带头承担责任,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饿死,尤其那些老光棍们,难道真的要断了香火吗?”

他瞪着眼睛看向大家,这事要是讨论下去,估计再有几年都不会有结果,于是他当机立断,主管臆断了,“赵大书队长,从现在开始马上组织民兵们,轮流值班,确保咱们大队的人不要离开石头寨大队,有事离开的都得登记,作保证!”

他要确保这件事不被外界所知道,好在石头寨大队的地形环境很好,四面环山,而且是巍峨的高山,走出去只有一条山道,山道一堵,谁也出不去。

其次,这时候要出去,就算是去隔壁公社,隔壁村庄,都需要大队的介绍信和证明,没有章子哪里也别想去!

因此他大胆的这么想,把消息封锁起来,等来年大丰收了,谁也奈何不了自己,加上到时候进入了一九七八年,很多政策都差不多了,至少风刮起来了,也就不担心收到干扰和制裁。

就这么干了!

张晓东大手一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宁愿撑死,也不愿意饿死,咱们都是党员干部,要发挥我们的带头作用,敢于尝试,为民做主!”

大家本来就饿极了,此刻在张晓东的一番鼓动和强势下,也没有多少反对,于是张晓东当即做出决定给大家各自分派了任务。

会议匆匆结束,赵大书去组织民兵做工作,其他人也各有任务,回家去找人把风吹出去,张晓东要求当天下午三点多着急所有村民紧急集合,把这事定下来。

第八章造成既成事实

整个石头寨大队的人都知道,张晓东不是那种不知道进退的人,也不是那种简单粗暴的人,正是因此,大队才会推荐他做的副书记,在一年之后,赵德柱也才会考虑自己彻底歇下来,让张晓东彻底施展自己的拳脚。

可眼前的这一切让赵德柱有些傻眼,这是商量吗?这简直就是土匪作风。可赵德柱毕竟不是那种小年轻,他没有当场扎刺,而是等大家都散去的时候才看向张晓东:“我知道现在的情况,你们说的也是实话,可问题是现在做不得这些啊,这是犯法的事!”

张晓东微微一笑,依旧坚持这件事就得趁热打铁,势在必行。为了吃饱肚子,不计一切后果。

赵德柱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可你知道吗,这些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尝试过的人很多,可都被戴上帽子了!”

停顿了一会儿,赵徳柱又说,“不是我怕事,实在是咱们担不起责任,眼下是这样,往后谁说得清楚?万一要是运动来了,咱们可就完了,不值当的,饿又不死人!”

张晓东看赵德柱是真心为自己,而且他也知道眼下全国人民的整体状况就这样,大家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可若是就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必然会出些问题,这不是素质不素质的问题,现在的人们已经够容忍的了,为了那个共同目标,大家忍饥挨饿,苦干实干,可收成一天不如一天,日子一天苦过一天。

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农忙的时候忙成一条狗,农闲的时候更加忙碌,各种任务摊派下来,都是要人命的,怎么活?

唯有尝试改变才有出路。

这种改变正如当初的革命一样,总要有人不断的尝试和付出,最后才会在经验教训之下形成必然。

张晓东坐下来耐心的和赵德柱把这些事情一一说清楚,最后把胸脯拍得震天响,“这件事,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保准没有问题,今年秋收的时候,所有家庭都能按时把上缴国家的和大队的公余粮交上来,自己家里还会有余粮!”

赵德柱看张晓东是铁了心的要干这件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也知道,眼下的情况已经很紧急了,想了想,他看着张晓东认真的说道:“既然这样,你就专心把这件事搞好,有事情我顶着!”

他现在还在位置上,原本打算春节之后就去一趟公社,把位置让出来,可现在他突然不准备去了。

张晓东感受得到老书记的那颗爱护之心,他感动得要命,他现在只有全力改变石头寨大队的一切现状,才对得起老书记的支持和信任。于是他一把抓住老书记的手用力摇晃了两下道:“谢谢书记,只要有你的支持我肯定能把这件事做好,做踏实了,倘若有事,那也肯定是我的事,决不能让您老来承担!”

赵德柱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好好去做,我一辈子在石头寨,这些事理应是我的事!”

张晓东让张小狗把老书记送回家去,老书记却没有走,他这次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看向张晓东道:“既然决定要快刀斩乱麻,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和你一起个给大家做工作!”

张晓东自然不会不要这人情,要知道老书记在这大队里面的人气有多高,他在这儿工作了一辈子,生活了一辈子,全大队的一切都在他的心中。有了他的支持,这件事将会以狂风扫落叶的迅猛之势推进。

其实张晓东还是低估了大家对于吃饱饭这件事的愿景和迫切,这边的一切计划都被突如其来的人群打乱,于是张晓东只能临时在广播里面通知,全大队,每户的户主过来大队开会,同时他还点名了几个年轻人过来大队帮忙招呼大家。

张小狗忙着把大队里面仅有的一些椅子搬出去让大家坐,有的人自己就带着椅子来了,张晓东看人来的多,就安排张小狗在大队队部场院里面生上几个大火堆,让大家一边取暖,一边讨论。

张晓东在队部里面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又和老书记大概沟通了一下,这件事还是张晓东做主,老书记只给他坐镇。

过来的人大多数都怀着激动的热切期盼的心情,满脸都洋溢着不一样的光彩。

对于这些饥饿了很多年的人来说,现在没有一件事比这能让他们吃饱饭的事情还要紧急、还要关键的事情了。

不用特别通知,刚好现在又是过年,全村除了少数几个被派出去修水库、河堤的人之外所有人都来了,真是男女老少全家总动员了,一时间整个大队队部宽阔的场院里面挤满了人群。

人们一来就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或者寻找同盟,或者打听消息,或者讨论一下这件事的可信程度,根本不需要张晓东多费口舌,这种场面正是热闹非凡,大家都不顾冬天的寒冷,场面热火朝天。

看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张晓东又让张小狗点了点大队的党员干部,全部到齐,于是他和老书记走出大队队部,站到前面的台子上。

所有人都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晓东也不矫情,开口就直奔主题。反正大家也讨论得差不多了,他直接从现状上给大家做了简单的分析,然后又绕了个圈子,把这件事遮盖了一下,说这不是土地私有化,土地还是国家的,只是把管理权分配给大家,这样做和公社的规定也没有冲突,公社干活儿同样是一片土地分派给一个小队或者更少的人去耕种,现在只是更加进一步的细化,同时增加了奖励来鼓励大家精耕细作,从始至终管理好庄稼。

通过一番动员,鼓动,很多人都热血沸腾了起来,他们似乎看到了满粮仓的黄橙橙的稻谷,玉米,大斗,麦子等,想想都令人口水直流。

当然,一切正如张晓东事先预料的那样,还是有很多人颇为犹豫,说白了就是害怕出事,害怕戴帽子。

张晓东也不可能说过两年就怎么样,现在已经怎么样的话,面对大家的犹豫,再比对大家的迫切愿望,张晓东再次开口,告诉大家,这件事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是坚决要执行的,至于怎么执行,多大范围内的执行,做实验,还得看大家。

有人说是不是不带他们,张晓东笑笑:“我希望我们整个大队的每一个人都参与到其中来,但这件事不可勉强,所以本着自愿的原则,先到张小狗会计这边报名,然后愿意的人需要签订一个军令状,这就是个视死如归的大事,所以大家想好了再做决定!”

一切话都说完之后,赵德柱也在一边说了几句,然后流出半小时给大家讨论,和家人商量之后做出决定,李霞军令状在张晓东这儿也是效仿人家小岗村,同时告诉大家,这不是儿戏,一旦开始了,就要做好一切准备。这样做也是方便团结人心。

这边张晓东话音刚落下,张小狗已经按照张晓东的要求,摆出两张桌子,摆上笔墨纸张,拿出印泥准备给大家按手印。

张晓东亲自动手开始写下军令状,并写明所有人都是自愿自主的,若有意外,自行承担一切后果。

写完之后,张晓东第一个在上面签上名字,按上手印。张小狗犹豫了一下,张晓东笑笑:“我说哥,你害怕个逑啊,签上!”

张小狗脸红了一下,在张晓东的注视下,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那边,赵德柱也拿起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边的动静一直有人在盯着,眼瞅着赵德柱和张晓东、张小狗几个大队干部都签字画押了,民兵队长自然不甘落后,上前来唰唰的签上了名字。

一时间很多人在后面自觉的排上了长队等待签字。

张晓东站在一边冷眼偷看,签字画押的几乎都是三十岁上下的人,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年纪上又轻,倒也好,有这些人站出来,来年一定是大丰收。

当然,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那胆大妄为的,能有现在这样的场面,张晓东已经很满意了,最后算下来,全答对有一百一十三家的户主出面签了军令状,占了百分之二十多一点儿的户数,张晓东也不矫情,大手一挥,“今天的事情就这样了,其他人回家去依旧按照以前的套路,各自听从大队和个小队的安排,过完年准备好春耕生产,签了军令状的户主,后天早上过来大队部咱们抓紧把事情落实下去!”

“怎么这么着急?”有人怯怯的问了一句。

张晓东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打春了,春风一吹动,春耕生产迫在眉睫,不抓紧点能够赶得及吗?”

等人群陆陆续续散去之后,张晓东让张小狗做好准备丈量土地的一切工具,把七个小队队长召集起来,对照这名单上的人,七个小队的人分别有几户,一一划分出来,每个小队有多少人口,多少土地,土地按照肥沃程度做了简单划分之后,要求每个小队明天必须把土地丈量完成,各种土地有多少,一一登记在册,然后在明天下午吃完饭之前上交到大队队部。

然后大队队部根据情况仔细制定方案,划分好土地,后天早上开始分田分地。

第九章形势大好

其实这些事,张晓东早就有了方案,各小队的土地统计上来,再根据人口计算出每个人能有多少田多少地,好田好地多少,到时候从一边开始丈量,分配,剩下的天地还是按照小队去种植,让那些持观望态度的人或者二流子懒货们依旧吃大锅饭。

他相信只需要这一年,一切声音都将熄灭,甚至只要等到庄稼长成,大家都是农民,自然能够看出好赖,收成多少都能粗略估算,那时候肯定有很多人会后悔。

要的就是这效果,只要这件事出了成果,自己后面的计划就会减少很多阻力,同时自己的威望在石头寨也将上升不少。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张晓东和父母亲争执了半天,他们还是觉得张晓东太年轻,冲动了。倒是爷爷张礼城支持了张晓东的做法,他说他走南闯北,在过去那么艰难的时段里,看到那么多人抛头颅洒热血,大家为的是什么,还不是田地,还不是吃饱饭吗?

他始终相信,最终这些事都是要做的,只是现在上面的领导们还忙着,但肯定心中早有计划和打算。

张晓东不得不给老红军通知竖起了大拇指,这有见识和没见识,看问题的远近都是不一样的。

这一夜,注定了石头寨的很多人是无心睡眠的,他们辗转反则,彻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不用通知,很多人早早的就起床来,聚聚到各自小队队长家门口,再次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甚至有些人根本没有签订军令状,也早早的去了小队长家门口,去探听一些消息,衡量自己的决定。

有的人依旧心怀踹踹,有些人追悔莫及,有些人安置庆幸。

其实情况都一样,现在一切都还没有见到成果,所有的人都是凭借自己的见识去做最基本的判断,出入不大,改观不多。

张晓东也早早的去了田地里面,四处游荡,指导各小队丈量土地,登记造册,张小狗紧跟在张晓东身后。

忙碌一天,晚饭来不及吃,张晓东带着大队队部的张小狗他们几个人把汇总上来的情况一一了解之后,张晓东说出了自己的办法,然后大队干部们开始对照着制作方案,方案落实下来之后,张晓东让大队干部们明天都和自己下到田地里面,分田地这件事,最后还是大队亲自去做,把人集中在一起,有点儿仪式感才成。

此刻张晓东已经不再去思考这件事的后果和一些人的言辞诋毁,他就专心的去做这件事,他要用事实来堵住那些嚼舌根的人的嘴巴,让他们后悔。

他知道,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现在做这件事可以说是有惊无险,最后还能够得到肯定的赞扬。

这么一件能够为人民谋福利的事情,明知道是大好事,能成功,自己为什么不去做?

他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落实这些事情,有些事,若是你想着顾全所有人的想法和感受,那你最终只能是失败的。

这件事做成之后,他还有一揽子计划要等着实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打算把石头寨打造成一个全新的新农村,争取明年年底家家吃饱饭,然后在七八年年底让全村人的口袋里面都有点儿零花钱,然后逐步发展,造就几个甚至几十个万元户,让石头寨大放异彩。

万元户,在这个时候若是说出去,肯定被人骂神经病。

可张晓东知道,就算是这时候,其实也有一些家庭挺有钱的,当然,那样的家庭主要还是集中在城市的一些人家里面,可是随着社会改革的春风吹来,按照历史记载是七八年年底的时候开始的改革开放,一切逐步放开,其实在七七、七八这两年沿海一带早就有人偷偷摸摸的在搞小商品的流通和自由贸易了。

也就是说在今年年底就会出现一些低调的隐形万元户。

这些人大多数是沿海一带的,比如福建,苏杭这些地方。

既然知道这些,张晓东害怕什么?他要做的就是勇往直前的冲,张开口袋准备往里面装钱。

当然,政策还是不容忽视,因为有些事,政策出来的前一秒可能令人锒铛入狱,下一秒政策出来了,你会是国民英雄、传奇。

这一夜,张晓东忙碌到深夜才回的家,躺在床上,都不知道寒冷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切都十分顺利,那些没有参加分田地的人依旧在睡梦中的时候,这边已经干得热火朝天的了。

有的人甚至在分到自己家的土地里面嚎啕大哭,泪流满面。

张晓东理解大家的心情,他同样激动十分。

把田地分配完之后,张晓东再次强调了一些事情。

比如,这田地不是分到每户的,只是各小队按照大家的意愿分组,缩小单位的做法,一切依旧还是按照公社的规章在运作,同时严格管控社员们进出村庄。

若有人来检查,大家还是按照公社时候的做法,做做样子,等走了,该是谁家的就是谁家的。

时光荏苒,张晓东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现在的工作当中去,春耕生产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所有大队干部和个生产小队的小队长都发现一个事情,那就是现在那些分到田地的人家根本不需要干部门去督促管理,他们的生产积极性很高。

也正因此,大队干部们都有了一些空闲时间,不像以前,整天都要扑在第一线去督促生产。

张晓东对此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他当然知道,分田到户,就意味着一切都是自己家的,他们有些人恨不得一天到晚住在田地里面,哪里舍得让田地里面荒芜或者长出一根杂草?

转眼间进入了五六月份,天气一天热比一天,庄稼的长势喜人,一天一个样,尤其是在各小队集体耕种的田地和分配到各家各户的田地挨在一起的那些,更是一样就能看出高低,集体耕种的稀稀疏疏的,像黄毛丫头一样蔫不拉几的,张不开,而分配到户的那些庄稼,绿油油的长势喜人,果实也见饱满,不用去想,这收成怎么着也得是集体时候的十多倍。

一些精明的人心中一计算,顿时胸口一紧,呼吸都有些不畅快了。

大家都是农民,谁也不是瞎子,那些分田到户的人家紧赶着看护好自己家的田地,同时开始打探,问张晓东是不是按照原先说的那样,上交了国家的和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张晓东笑笑,当即在广播里面再次宣布。

这一宣布,无异于给有些人的心尖上扎针了。

这些天有一些人家天天吵架,闹得很是不开心,尤其当初的那些自认智慧的脑袋们,此刻在事实面前理屈词穷了,整天耷拉着脑袋,看到张晓东他们,腿脚都有些怯懦了起来。

张晓东自然不会理会,有些疼痛得要让他们自己去深刻体会,才会有后面的一呼百应。而此时,张晓东悬着的心,也正式放了下来,他的担心没有了,也开始在心中筹谋着接下来该干什么事情了。

第十章大干快上

日子就在这些人的各种心思和鸡零狗碎中度过,张晓东的威望也进一步得到巩固,在大队里面那些党员干部们也更加相信张晓东的决策。

转眼间就进入了七月,天日热得要人命的时候,春小麦也开始收获了,风吹过麦浪,哗啦啦的响声真是醉人得很,在阳光下看麦浪层层叠叠,那金黄色的光芒晃得人眼晕。

各家各户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碌在阳光之下,那些没有分到田地的人,集体出工,挣到当天的工分的同时,他们还有闲时间站在一边看着那些分到田地的人家收获他们沉甸甸的果实,甚至艳羡的问道:“说了上交多少吗?”

“估计得上交五六成吧!”那忙着挥动镰刀的壮实汉子根本忙不得抬起头来。

“啧啧,那不是白干了,上交了五六成,还能剩下多少?”有人心中酸涩的说。

“不少了,我们一家七口人,至少能够剩下几百斤,还有玉米,土豆,稻谷等的收成,怎么算这一年干下来,我们家的那两只柜子是装不下了,得有往年的几十份的收成吧!”一旁坐着歇气的老者开心的笑着,一口黑黄又豁口的牙露出来,口水都笑得流下来不少。

听到这话,有的人默默的走开了,有的人撇撇嘴,有的人依旧眼热的站在一边看着,直到有人在后面吼道:“不想吃饭了?”这才悻悻的走开。

张晓东这个时候自然也在家里的田地里面忙活着,太阳刚下山去,还能干一会儿,早些收了让土地歇息歇息,还能种下一些绿肥和胡萝卜,白萝卜那些。

张晓东对此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要让大家吃饱现在基本达成了,可吃饱饭之余,还得要吃点儿肉吧。

想到肉,张晓东就馋的口水直流,没办法,这时候能吃到肉那简直能美上天去。

要说肉,张晓东倒是看到村子周边的小河道里面很多,可吃了两顿就没胃口了。这事他也和大队的其他人说过,最后是爷爷张礼城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鱼,又不是只有你知道,大家都知道,问题是没有油,这鱼吃起来实在是难以下咽。”

“那就拿出去卖啊,能换回不少钱呢!”张晓东心有不甘的道。

他一直相信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事千年不变的道理,可现在似乎这个道理没用了?

“城里人也不见得过得多稀奇,还不是吃不上油!”

好吧,张晓东只能暂时打消这些念头,先想办法让大家吃上油才是正道。

要说油,自然还是猪油最滋润,最有营养了,于是张晓东就想到了让大家一起养猪。

眼下要做成养猪场不现实,养出来的猪没有销路,现在管控的太严,一切都要先上交到公社,不实际,所以张晓东就想起自己小时候,九十年代的场景,每到过年前,家家户户杀猪宰鸡,节日气氛浓厚得不行。既然卖不出去,那我们自己家养一头猪来过年总不是问题吧?

想到就去做,张晓东早在分田到户的时候就安排大队队部把大队的几头老母猪送去配种,然后把小猪仔赊账的方式卖给大队村民家,每家一头,现在经过几个月的时间,那些小猪仔早已经长成了半大猪仔。现在进入了七八月份,很快就到秋冬季节,青黄不接的时候,猪草不好找,于是张晓东就想到了绿肥和萝卜还有土豆,加上一些草糠和玉米面,小麦面,春节前肯定能够把猪养得肥嘟嘟的,到时候一头猪随便扯个二三十公斤猪油,再加上肥肉炼油,一家人节省一点,一年的油就有了着落了。

当初为了推销这些小猪仔,张晓东没少费口舌,主要大家都害怕猪养不好,没有猪草粮食,猪长不壮,尤其是这件事要是有人捅出去,上面一来就会全部没收。

最后还是张晓东说的,“每家每户只养一头猪,有检查组来就说是大队的猪,大不了到时候上交几头到公社去了事。”

最后这事还是只能在那一百多户分到田地的人家试行,因为没有田地的人家,别说养猪了,就是人吃的都没有着落。

为此,张晓东还特意交代了大队的兽医,小心翼翼的看护这些猪,同时,大队养猪场还特意多养了几头肥猪,到时候好赖要送几头道公社去,同时剩下的几百户人家,总不能真的就一点儿有腥味的肉都不给吧?

好在,现在收成上来了,张晓东安排大家抓紧时间收起来,晒干,该上交国家的上交了,该上交大队的上交了,剩下的自己留好,出事情一概不负责。

上交大队的粮食来了,于是大队养猪场也不那么愁了。

现在张晓东又开始张罗着大家开始在田地里面种植绿肥等农作物,而眼看着那些家养的猪欢快的长大,一些人坐不住了,开始纷纷找上张晓东,央求他趁现在给他们家分配田地,也好养一头猪过个年。

张晓东笑笑:“猪肉大队过年会分配的!”

于是那些人满脸不甘心的说道:“那点儿肉哪够啊,我们家那小子,小妮子都馋出病来了!书记你就行行好吧!”

旁边的张小狗他们几个大队干部也帮着说话,张晓东这才趁机开口说:“也倒不是不行,可要做就一次性做了,大家都下去活动活动,争取这次全大队的田地都分下去吧!”

于是大家都欢天喜地的去做动员工作去了,尤其大队的几个没有参加分田地的干部还小队长更是干劲儿十足。

有了前车之鉴,而且大家亲眼看到那些人家自己把剩下的粮食收尽自己家,再不是放到大队部上交给国家之后,他们再傻也不会无动于衷了。

前面田地已经丈量完毕,现在只需要按照人头分配就成,用了五六天的时间,整个个石头寨真正做到了分田到户,全大队人人欢天喜地,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田间地头。

这下可好,大队的干部们省心不少,可以开始专注做其他事情,一切都在张晓东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用张晓东话说就是“咱们任何时候都不要给国家添麻烦,自力更生求自救!”

对此他不是说说就过去,他每次说完之后都会给大家安排下去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都是针对性的改变大家的生活的,因此大家现在对于他的一些抉择也不再那么激烈的反对了,因为他们发现不管怎么样,只要张晓东坚持的东西最后都变成好事。

这边田地分配下去,大队干部开始着手一些档案建设和完善工作,他们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少实际意义和必要性,因为张晓东给他们提出来的都是以前没有做过的,可现在的大家对于张晓东这个大队上学历最高的书记开始有些盲目的偏听偏信了。

是啊,谁都知道在诺大的中国,几千年的惯性使然,谁能够短时间内让这些长期吃不饱饭的人吃饱饭,可不就是他们的真正的头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第十一章异想天开被现实撞了一下腰

张晓东把钱收了,也不会就闲坐着不动,他一边监督大家抄写,催促着抓紧时间,一边自己也动手抄写,多抄几份多些盼头不是。

根据自己事先考虑的那样,张晓东想先在自己家附近的几个大一些的知青点推销这些复习资料,然后顺着这条路刚好可以走到县城,说不定还可以到省城去找到书店负责人,把复习资料卖出一个好价钱呢。

那才是自己这次赚钱的主要途径,也是他事先考虑的赚钱的主要目标,眼前这些都是小打小闹。

要知道,这时候就算是救国书店也没有多少书籍和资料的,出来一本好的书或者资料,谁不是争抢着去购买,哪里会有时间去计较价钱,真正的是手快有,手慢无。

正在抄写着,龙妍也气喘兮兮的赶到了。

张晓东昨天弄复习资料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并且还当场看过,可很多知识对于他一个初中生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些。所以昨晚她有些打退堂鼓了,思考了半夜,谁知,今早起来一问,张晓东已经来知青点了,于是也赶紧追过来。

没办法,一来自己不甘心就一辈子窝在这个地方,参加高考可能是她们这一辈子唯一离开这个地方的机会,加上张晓东给他说了很多的话,其中也不乏一些恐吓她的话语,所以她赶过来了。

张晓东可没有告诉他,就是这两年,上面开始正式让广大知青返程,并且逐步给他们安置就业。

这一搞,大半天就过去了,张晓东抬头看着西边一片青灰色的天空发愁,这贼老天怎么就要黑了呢?

可没有办法,张晓东不可能大半夜的摸黑出村去,那样不安全,要知道石头寨四周都是高山,山高林密,山上现在还时不时有野兽出没,再说这大冬天的,张晓东可不敢逞强,弄不好在山上迷路被冻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张晓东和龙妍回到家里,简单的吃了饭,又开始抄写复习资料。还是那句话,多一份,多个盼头!

张晓东此刻对家人没有什么废话好感谢的,只能把这一切记在心中,等自己成功的时候,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未来,一个和睦的家庭和一个健康的身体。

看张晓东和龙妍抄写认真,爷爷也凑过来看了看,他也不认识几个字,看了两眼,问了问知青点知青们的意见,算是一块儿石头落了地。

老爷子一辈子走南闯北,他可不会相信国家永远这样,他也不像有些村里人那样,认为这些人来到这儿就是纯粹的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和曲折复杂之处,他说不清楚,但心中明白的很呢。

张晓东也没有说实话,至少他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收钱了,他不知道家人听到自己收钱了会怎么想,所以暂时先瞒着他们。

说了一会儿话,张晓东告诉家人。他明天要去其他大队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复习资料,说不定还得要去省城和县城。

爷爷在一边抽着水烟,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变成书呆子咯,你不知道出去要大队的介绍信吗?你就这样出去,别说吃住了,就是人家的门你都进不去!”

张晓东这才暗叹庆幸,于是问了问介绍信要怎么弄,起身去大队部去找书记开介绍信去了。他虽然是副书记,可开介绍信这种事,在这时候是很严肃的事情,当然得一把手亲自操持。

第二天一早,张晓东带上自己的二弟张晓晨上路了,不因为其他,而是他对周边的大队和知青点,甚至出去的道路都不熟悉,所以带上二弟给自己指路呢。

兄弟二人沿着弹石路面往外走去,一路在树林里面穿行,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来到最近的一个大队,找到知青点,把有意向参加高考的人召集起来。

还是老办法,他们自己商量,然后发誓,一起出钱,相互监督,花了一百三十块钱购买了张晓东的复习资料。

这个知青点人比较多,有鸡贼的人想购买一份自己抄写,张晓东哪里肯依,只是不卖。

在忽悠这些人的时候,张晓东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这些人虽说因为时代局限,可有些人的智商那是肯定不差的,甚至比张晓东强悍了不少,所以张晓东很是花了一些心思才把这些人忽悠住。

至于他们能不能保密,张晓东暂时不敢打包票,也没有太多指望,谁也不是大傻子。

他要的就是一个时限,在这个时间段内尽量多的赚取一些钱财,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其他都是扯淡的,张晓东才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那上面呢。

有人当场还威胁张晓东这是走资本主义道路,这是资本主义复辟,说什么坚决要割了尾巴什么的。

张晓东呵呵笑道:“我弄这些资料你以为那么简单?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我就收你们成本费,不要拉倒,。”

如此这般几番揪扯,最终还是有那明白事理的人制止了他们的扯淡。

他们很清楚,自从恢复高考的通知下发之后,很多人就发动了自己全家所有的力量寻找资料和教材,可收获不尽人意,这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张晓东这份资料的珍贵之处自是不用言明。

从这个大队拿着钱离开之后,张晓东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这资料卖得便宜了。

张晓晨看了看大哥,他事先哪里知道大哥还有这本事,还能赚这么多钱呢,就这还不知足,还想涨价?

张晓东不理会二弟的劝说,自顾盘算自己的事情,自己这个二弟也算聪明,今年十六岁,才刚上初中,将来还是要让他好好上学,谋一个好的出路。

张晓东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就和他们最亲了。所以他要在各方面尽量帮助他们,不管将来自己怎么样,他们最好都有自己的事业和手艺,否则将来弄不好这一家人之间的一些龌龊真的难免。

可眼下,这个弟弟同样还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人,他的局限性很明显,因此张晓东不大可能听他的话。

时间飞逝,接下来的三四天时间里面,张晓东带着弟弟走了十来个知青点,并且真的实现了每份资料涨价一元钱的愿望,成功赚取到了一千七百元钱的现金揣在兜里。而手抄的十多份资料也只剩下最后一份了,张晓东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带着弟弟直奔省城而去。

相比较而言,省城的领导们看问题更加高,更加远,也离最高决策靠得最近,去那儿推销,风险也相对来说是最低的。

张晓东对这个时代并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麻烦,反正他就抱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的理念,事先安排好弟弟,自己把钱藏好了,这才带着一份资料走进了他唯一知道的新华书店的大门。

手拿着介绍信,软磨硬泡了半天,才被带到领导办公室里面。

坐下后,一个四十五六岁的身材微胖的女领导坐在了他的对面,态度和蔼的问他有什么事。

张晓东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营业员,女领导微微笑了笑,示意那营业员离开之后,张晓东才慢吞吞的把自己的事情说了说,并把自己带来的资料递了过去。

女领导一听,当即坐直了身体,一把抓起他的复习资料仔细看了两遍,低声问道:“这真是你做出来的?”

张晓东点点头,手指点了点复习资料封面,著作权解释权归张晓东本人所有。

那女领导看了看封面,再看看眼前这个面色蜡黄的小伙子,忽然笑了起来,然后点头说道:“太好了,小伙子,你这份资料我要了。

你可知道,现在全国上下多少人在找资料啊,真是一份资料千金难求啊!”

张晓东虽然事先有所准备,可也被这领导的话震住了,他问道:“那为什么那些专家教授不组织一批教材和资料出来呢?”

那女领导没有想到张晓东这么率真,眼下不忙着推销自己的复习资料,竟然还说这样的话。也是笑笑:“你以为不想啊,可眼下的时局,很多知识分子还在牛棚里面,还有一些人打死都不敢再逾距做事,而在外面的那些人都在积极准备各种事,哪有时间出来做这些事情啊?”

张晓东这才恍然,也是,这时候五七干校里面还有一大批人在里面踌躇着不知所措,全国能够有闲心出来做这些事情的知识分子可能都是像自己这样的没有事情可做,又胆大包天之人吧?

想到这儿,他也不再纠结了,转而看向女领导说道:“领导也知道,我做这些不容易,我翻了很多资料,又请教了很多人,做了很多工作才有这么一点东西,所以”

那女领导呵呵一笑:“小伙子,我也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现在全国的形势逐渐好转,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想要说的话我知道,我也是干这个的,我就直接说了吧,你这资料我代表我们救国书店购买了,你说个价!”

张晓东这下犯难了,这领导虽说开明,可她毕竟是处于这个时代的人,不好判断她的性格,可若是要少了的话,对不起自己啊!

那领导看他为难,以为他是没有见识,于是很直接的开口道:“这样说吧,我给你五千块钱,买断你这两份资料,怎么样?”

张晓东心中盘算着,按照记忆,一九七七年全国几百万考生,就算有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的考生买了自己的复习资料,每本标价一块钱,那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按照救国书店在全国的地位来说,只要他们推出,几乎可以肯定,所有学生都会去他们店里面购买,因为这时候除了他们书店,没有购书渠道了,总不能还有人走进口这一条道吧?就算有这么奇葩的人,高考这事,国内没有的,国外更加不可能有了。这么一想,那收入可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

进一步说,就算扣除他们的门店费和各种材料,杂费,自己也不可能就要这么点钱。前世作为一个在教育行业打滚的人,他十分清楚这一行当的利润所在。

当然,话不可能那么说。

毕竟眼下时局如此,而且这时候还是公社时代,若是自己这么说,那就等着犯错吧?

想到这儿,张晓东呵呵一笑,很是憨厚老实的说道:“不瞒领导说,我当时找人的时候也给人家许钱了,所以五千太少了!”

“那你说多少,痛快点,时间紧急!”女领导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眼下时间紧急,磨蹭一分钟都是钱。

“至少十万吧?”张晓东怯生生的说道。按照自己的估算,怎么着书店也能赚回上百万吧。

那女领导瞪大了眼睛,面上有些不高兴了,张晓东一看知道自己这数字吓到人家了,毕竟这时候的钱可是真的钱,购买力那是相当强悍的。

想到这儿,张晓东为难的说道:“领导你别生气,我这也不是狮子大开口!有道是生意嘛,都是谈成的,我漫天要价,你可以坐地还钱,谈不成大家还是朋友嘛!”说罢,他又是摆事实又是讲道理的把人家书店的那些事胡诌了一番,直说的那领导胖脸发白,“奶奶的,这是门清啊!”

领导抬起手来制止了张晓东,她知道今天这小子是铁了心了,而且人家说的也是道理,可不是忽悠人的,可这事儿她做不了主了,数额巨大,得请示上面。

于是她让张晓东在这儿稍等,她起身去了隔壁打电话请示上级领导。

这一等,张晓东足足等了三个小时,那领导才一脸郑重的走进来,搞得张晓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可这种时候,人家不开口,自己哪里能够先说话,只能憋着,安静地坐那儿等。

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那领导才开口说道:“小伙子,你很不错,我们领导同意了!”

张晓东一听,差点儿激动得跳起来,那领导看着张晓东道:“我们领导刚参加了上面的一些座谈会,很明显,d大人要文化先行,带领各个行业重整雄风,所以你我的担心,领导都让我们放在肚子里面,有些事情基本的调子已经定了!”

这么一说,张晓东明白了,或者这也是为什么百废待兴的时候,首先解决的就是恢复高考这件事,不仅力度很大,决心也很大。

张晓东还知道这次考试之后,在这一届大学生入学的春季,第二次高考也紧接着举行了。

因为有了这一次的经验,第二次高考准备充分,各种资料和教材都不再这么紧张。

看张晓东似乎若有所思,那领导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这么多年了,也是激动才会对一个不熟悉的小年轻说那么多,也算是秘密吧。

还好,眼前的小年轻似乎并不像他的面孔那样年轻。

想到这儿,女领导主动给张晓东倒了一杯水之后,也借此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开口说道:“我们领导说了,这份资料如果真的很有水平的话,价钱还会给你上浮的!”

张晓东一听,心中激动,但还是冷静的说道:“算了吧,我也不是要那么多钱,实在是浪费了太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有这些钱就够了,我们也得为社会主义做贡献不是!”

女领导呵呵笑道:“我刚才已经通知了在省城的一些领导干部还有专家,他们已经到了,我现在把资料拿过去让他们审核一下。你知道,我们也不能花钱买一份没有实际指导意义的资料吧?”

张晓东心中惊惶,可嘴上只能答应着提出一个请求,“帮我保密行吗?”说着抓起桌子上的资料刺啦一声把封面上的著作权和张晓东那些字直接撕了。

那领导笑笑,她也知道这时候很多人都是惊弓之鸟。她不置可否,拿起资料就往外面去了,这一切都是她亲自去做。

张晓东又一次陷入漫长的等待当中。

他知道,这般一整,免不了要讨论一番,说不定就被否决了,自己一分钱都拿不到,甚至可能还会被有些人上纲上线的搞一番。

想到这儿,他倒是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了,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大的野心了,就在那些知青点推销推销就成了,费这事干嘛,这不是典型的没事儿找事儿嘛?

可后悔也已经晚了,张晓东站起身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他打算情况不对劲就跑,只有跑了才能推脱罪责。

第十二章种豆得豆,面朝大海

就在张晓东胡思乱想的时候,女领导回来了,这次时间不长。

看得出来,女人的脸上带着笑容,心情似乎不错。

张晓东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抬头看了看领导,没有主动问话。

那女领导回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小伙子,有个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张晓东疑惑的看过去,莫非这事真有变故?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自己得想办法脱身,莫要为点钱,被困在这儿就不合算了。

想到这儿他点点头道:“你请说!”

女领导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组织语言。

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你的这两份资料我都买了,但署名不能有你!”

张晓东脑海中瞬间跳出一个词语:“学术造假?”可转念一想,都是屁,自己的资料也算是抄袭而来的,加上眼下自己要的是钱,其他都是狗屁,再说人家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资料在眼下稀罕,过了这几天屁都不是,烂大街都算不上。

想到这儿,他点点头,没有开口,等待女领导继续说下去。

“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是搞教育的,在前些年,因为一些学习资料,我们家有人死于混乱的现场!”女领导也不是那种作态之人,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兜圈子,直接说道!

张晓东依旧没有说话,但内心是震撼的,这个时代一切皆有可能,就为这么点事,就可以闹出人命,真是匪夷所思。

就自己看过的电视剧里面描述的场景来说,还真的一切皆有可能。

“为这件事,我们家一直在努力,想要寻找机会!”

话没有说清楚,但张晓东能听懂,其中的细节他也不必要知道,更不必要问出来。于是他点点头,“我知道,不用说!”

女领导微微笑了一下,表示感激,然后说道:“那我就不说了,我们达成共识,一共给你十万五千块钱!”

张晓东也不想废话,他只想拿钱走人,于是很直接的点头同意了这桩买卖,“从此以后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知道,单单资料怎么算都不值那么多钱,可架不住眼下急需,市场需求量大,决定了自己的狮子大开口没有遭到拒绝,同时,他还想到,人家一家人肯定更在乎的是精神方面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人家不自己动手去做,而愿意花钱购买,那就不是自己所应该关心的事情咯!

事情如此处理,大家皆大欢喜,张晓东求财得财,女领导求名得名,倒也刚好。

因此也避免了很多麻烦,女领导叫人把钱给了张晓东。

满满一个大包装满了钱,十万块钱,在这个时候可不就是满满一个大包吗?

都是大团结,满满一大包大团结!

昨天张晓东还在思考怎么弄到点儿钱花花,转眼就弄到这么多钱,这有些超出了张晓东的预期。

背着一大包钱从离开之后,张晓东不觉感慨这时代,真特码的操蛋。

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这时候穷人很穷,很平均,但并不代表国家每年就没有生产收入了,只是这些都存在了极少数的单位柜子里面去了。

他虽然讶异于自己随便的狮子大开口会收到回报,可也同时知道,任何时代任何事情都是存在的。

存在就是合理的。

对,都是合理的。

按照这思路想,张晓东结合前世的记忆和经验,他发现,自己这一辈子其实有很多可能。

比如写教学辅导书。咱们全国那么多人,随便怎么弄都不会差强人意,何况他还是来自未来的人,搞过兴趣班的人民教师,做这个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想到兴趣班,张晓东眼前一亮,或者搞个培训学校才是正事,甚至可以花开遍地,形成一个大的教育集团也说不定呢,那可是他的老本行。

有人批评人口过多的问题,其实张晓东更相信伟人的卓越远见,“人多力量大”才是根本。

且不说眼下张晓东赚这些钱就依靠的人多力量大,就算未来,那些资本家或者牛人们,他们做强做大不也是依赖咱们人多力量大吗?

背着一包钱,此刻张晓东却觉得身上的这包钱有千斤重。

虽说前世也不是没有见过钱的,可陡然间来到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的贫穷和物质的匮乏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同时茫然无措。

他知道这一笔钱得来十分侥幸,甚至可以说是奇迹,在这个特殊的时代才会有的奇迹。这些钱对于自己即将展开的生活来说十分重要。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张晓东抓紧了黄色的,鼓鼓囊囊的军用书包肩带,右手不自觉的用力按在书包上面。这里面装着的是自己的未来和梦想,这里面的东西将会是承载起这一生的基础,也寄托着他遥远的未来。

未来,他的一切都留在过去,那个不可知的世界,不知道曾经的一切是否安好?

自己的操劳一生的父母,还没有来得及再看一眼他们苍老的容颜,自己就来到了这个时候,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是否也在为吃饱肚皮而发愁。

自己那个年近四十,却终日素颜依旧貌美的性格温婉贤淑的妻子,一直容忍和放纵自己的混蛋生活,独自默默的操持家务的妻子,此刻在那边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不知道,这个世界里面,她会否还出现在我的世界当中。

还有那个和自己无话不说无事不乱来的漂亮高挑的富二代女郎,在梦醒之时陡然睁开眼睛,看到已经死亡的自己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今生,我们会否依旧如期邂逅,并勾肩搭背,无话不说!

太多过往,云烟过眼,交错汇聚,又消散。

或许自己依旧是多情又多愁善感的吧?

张晓东如此想!

就算一切都还能再来,自己今生的年龄,和这些人的差距被无限拉开,再无相交的可能吧?

人生一路走来,无论你多么重情重义,亦或惑乱迷情,到最后,一切都将沉淀,过去留不住。大浪淘沙,能够留下的人或事就那么多,所以越发珍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多天了,张晓东一直在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方向和未来。

原本以为强如他这般的混蛋,是不会忆起过往的人和事,也没有资格假模假样的玩深沉。

却不知,一切只是不经意间被掩藏,此刻,犹如洪水一般涛涛而出。

原来,人,再混蛋也是有情的!

“哥,你终于出来了!”张晓东的思绪陡然被打断,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张稚嫩的蜡黄的脸庞。

这正是自己今生的二弟,张晓晨。

看着他满脸的担忧和惶恐,不知所措,以及自己逃出生天的惊喜,张晓东恍然。

原来今生我同样有值得珍视的家人和情感。

他很想重重的拥抱张晓晨,可此刻明显不合时宜。

他抬起头来笑笑:“走吧,回家!”

过往的人,未来或许有机会再重逢,不期望再度拥有,只要能够看看他们就成。

张晓东只想好好努力,不枉这一生,不辜负所有的亲人,朋友,也为了能够在未来如若有机会帮助前世的家人朋友的时候,自己不至于囊中羞涩或者无能为力。

张晓东耐心的听着二弟张晓晨的憧憬,心中酸楚。

这时代的大小伙子,最大的梦想竟然只是能够偶尔吃顿肉,有油水能吃饱,间或能够吃几碗米饭,管够。

他轻轻拍了拍二弟的肩膀,“放心,一切都会有的,有哥哥在!”

今生,牛奶会有,面包会有,一切都会有。

我要建一所房子,把所有家人集中在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张晓东憧憬着,盘算着眼下这笔钱应该如何使用。

第十三章不能说实话

张晓东和弟弟张晓晨从省救国书店离开以后,直接朝汽车站走去。

倒是想打车来着,可满大街也找不到出租车这个东西,甚至于公交车在这时候的省城也属于稀罕物。

背着这么多钱在大街上晃荡,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虽说按照这时候的状况,很多人从家里出来,几乎都会选择步行,遇到顺风车就搭一程,可眼下,那同样不是张晓东能够选择的。

张晓东把手放在书包上面,立即感受到了里面的厚重。

他知道自己不能着急,自己有时间慢慢思考。

眼下的时代,万事万物都刚刚萌芽,可以这么说,因为很多东西都还是计划经济时代,一切都归集体所有。

你不管干点儿什么事情都是不合规律的,不合时代特征的,所以,张晓东空有几十年的记忆也只能是白搭,想要弄出点儿什么,只能是投机取巧,钻空子,然后等待着大时代的开启。

一句话,逮到什么都能双眼放着绿光扑上去,然后警惕的看看四周,再想尽办法不要让事情暴露。一切都得偷偷摸摸的搞。

哥俩买了车票,坐上汽车,张晓东就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说服弟弟,关于钱的事情需要他保守秘密。

他没有告诉弟弟后面的十多万块钱,也一直不让弟弟碰到自己的黄色书包,可就算是这样,先前的几千块钱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也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祸事。

张晓东感觉到自己前面做事情的草率,虽说重生一回,自己这性格还是没有多少改变,缺少一些远见和大局观,当初就不应该让弟弟知道能赚到那些钱的。

要知道,这时候收入最高的企业高级工程师也不过月收入七八十块钱,而这种人少得可怜。

全国大多数人民,尤其是农民的年收入甚至在一百块左右徘徊,那还是计算的很粗,很多时候根本就见不到钱。

像石头寨大队这样的地方,一个壮劳动力出工一整天,满公分十个公分,最后年底算下来,每天甚至不到一毛钱的收入。有些好一点儿的公社在三四毛钱,算是比较好的公社了。

当然有钻牛角尖的非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他爹他妈一天挣三四块钱,甚至十来块钱,张晓东只能是呵呵了。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吧,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存在,造成全国各地不平衡的因素很多,但总归是付出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回报。

好在,现在自己回来了。

他有能力改变眼下的这个窘迫的境况,至少是自己家人。

比如这次来到省城冒险,张晓东就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得到大笔现金,最主要的是,张晓东知道了自己所在的省份是宁州省,和自己前世的家乡不是一个省,但是邻省,同属于西南这一块儿。

也就是说自己在不远的将来,可以再见到自己的前世的亲人,朋友。或者,自己?

想到这儿,他不觉握了握拳头,给自己鼓劲儿。

张晓东清楚的知道,自己虽说是穿越了,可在这个时候,他的优势并不明显。

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会是光明的。

兄弟二人在车上也不好说什么,下了车之后就只能走路。

两人走进苍茫的大山之中,张晓晨脸上依旧洋溢着激动和喜悦,沉浸在有钱之后能够吃饱饭的喜悦和憧憬当中。眼前的弟弟不正代表着千千万万的社员同志们吗?

张晓东不觉笑笑,他相信,若是让弟弟知道自己包里面的巨额资金的话,肯定会出大问题的。

别说弟弟这种少年郎,放在眼下,全国之前百分之九十的人会被吓懵。

因此,不能让他知道,就连前面赚到的那几千块钱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想到这儿,张晓东看了看张晓晨,低声说道:“我今天去那边没有见到人,白等了半天!”

“哦!”张晓晨随口哦了一声。

“但前面赚到钱已经够多了,回家之后一定要保密,就说我们是去县城和省城找高考资料去,其他的一点儿都不能和别人说!”张晓东开口继续说。”

“为什么,爹妈也不告诉吗?”张晓晨反问。

“不能,就说我们在大队知青点弄到那点儿钱就是为了凑路费的,这些天我们都花完了,什么都没有弄到!”

“为什么?”张晓晨对眼下的时局自然知道一些,但他还是想不清楚大哥为什么不告诉家人他们赚到钱,让家人也跟着高兴高兴。

“你傻啊?”张晓东呵呵一笑:“你说这么多钱,让大队的知道了,再给我们家弄个走资派,把钱都收走了,咱们还得被拉去游街,你愿意啊?”张晓东不得不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其实眼下的时局还真有可能。

张晓晨一听,顿时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张晓东看弟弟被吓唬到了,于是又出言安慰道:“你也不要怕,就是这件事打死都不能说,我们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谁问都这样。

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咱们再想办法!我看城里面的很多地方都没有我们那儿严格了,说不定哪天就好了!”

张晓晨无奈,只能点点头,他胆子再大,再想吃肉吃米饭,可也知道,这走资派的下场呢!

哥俩踏着夜色走进家门,张晓东装作很随意的把书包送到二楼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捂起来,这才下楼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家人也问了一些事,哥俩按照事先说的,统一口径,家人也算是相信了。

张晓东不想让家人跟着担心。

吃过饭,刚坐了一会儿,家里来人了。

这时候,农村很多人闲暇时间,都会在村里面走动走动,串门子是很流行的事儿。

来的是三个年龄和张晓东差不多的年轻人,通过谈话张晓东白搞清楚,原来三人在村里面和张晓东关系比较好,前段时间三人被抽调出去修河道去了,今天刚回来。听说他清醒了,所以赶紧过来看看。

在和三人的谈话当中张晓东才知道,自己前面在大队部说的事情现在在村里面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说各种话都有,支持的,反对的,骑墙看戏的都有。

张晓东随口问这几个人,他们怎么想的。

二十来岁的男孩子在这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所以他们的意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影响家人的作用了。

张晓东清楚的知道,从这时候开始,所有做生意的或者带头搞私产的几乎都是年轻人,普遍在二十到三十五六岁之间。

没办法,年轻人胆子大,而且确实受不得那份贫穷了,不像那些年龄大的,都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不太愿意冒险。

大家随便交流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七十年代农村基本都没有通电,大家就坐在火塘边抹黑说话。

点灯费油,蜡烛在农村是稀罕玩意儿。哪里用得起。因此,大家普遍睡得早,实在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送走了三人,张晓东又去了住在隔壁的龙妍的房间,问了问复习情况,龙妍郁闷的摇摇头,没办法,他只有初中学历,现在手中又没有教材,有些问题很难搞懂。

张晓东鼓励了她几句,并告诉她不懂的就来问自己或者去知青点问那些上过高中的,大家都愿意互相帮助的。

早早的睡下,张晓东一边思考怎么把那包钱藏严实了,一边想着后面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十四章一切为了社会主义

第二天早上,张晓东早早的醒来了,前世的他习惯早起,锻炼身体,长时间在人海中打拼的他早早的就明白了这个世道,不管你能挣多少钱,都禁不起一副坏身体的折腾,那就是个无底洞,所以不管平时多么累,锻炼身体这件事他总是不会忘记的。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张晓东在自己家门前活动着手脚,思考接下来的事情,这时候身后又有人走过来了。

回过头去,是爷爷张礼城。

老年人起的也很早。

“嗯,好,既然你身体好了起来,那我教给你的那套拳脚功夫可别丢了!”爷爷走到张晓东身后一边活动自己的手脚一边叮嘱张晓东。

“”拳脚功夫?”张晓东一脸疑问?

爷爷看上去年龄大了,其实依旧耳聪目明,尽管张晓东声音很小,但他依旧听到了。

他停下了自己的活动,问道:“都忘记了?”

张晓东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心道:“就这面黄肌瘦的身体,还练习拳脚?”

爷爷呵呵一笑,“那可不行,这套拳脚功夫可是我在部队里面的一个首长教给我的,救过我和很多人的命,你得学!”

于是张晓东跟随爷爷开始了他好奇的习武之路。

练习了两个小时左右,天已经亮了起来,爷爷才让他有空多练习,他那老胳膊老腿活动这么久早就累得气喘兮兮的,此刻自顾走进屋里去休息去。

张晓东看爷爷进屋之后,接着琢磨这套拳脚功夫。

根据爷爷的话来说,这可是真正的杀人技巧也是保命技巧。

张晓东也算用心,从中也体会到了一些东西。他知道,这具身体以前可能没少练习这套拳脚功夫,肌体记忆和灵活性依旧在,因此自己学习起来还算不错。

这时候家人也基本都起来了,张晓东前世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今生突然多出几个弟弟妹妹来,还有些不适应,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刚好龙妍叫他,向他请教一些问题,于是他避开了家人,来到这儿这么些天,张晓东一直在忙碌,和家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

给龙妍讲了一会儿课,张晓东起身往大队队部赶过去。昨晚的两个哥们来找他,说赵德柱这两天一直在找他。

张晓东他们去到大队队部才知道,大队书记他们一伙干部这些天烦都烦死了,天天有人来问他们张晓东说的事情能不能干。

他们说能干有人顶,说不能干,也有人顶,可他们真不知道能不能干。

这不,知道张晓东回来了,把他叫来给大家解释。

“你惹的祸,你自己解释!”赵德柱说完把头埋在水烟筒上面继续吞云吐雾。

张晓东呵呵一笑:“那你们就说你们愿不愿意嘛!”

赵德柱不说话,倒是其他几个大队干部犹豫着,脸上满是期待。

妇女主任陈莲枝是个直性子,她率先开口说道:“那个真的允许的话,谁不愿意呢?”

民兵队长史来生呵呵一笑:“就是,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说村里的提留难收,公余粮也收不上来,工作没办法做,就是我家里面也没办法,两个孩子快饿死了!”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的热烈的展开了讨论,包括张晓东的两个好朋友。

张晓东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这才看向书记说道:“这一切,主要还得看书记你愿不愿意,想不想带着大家干!”

“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希望大家吃饱肚子了,可问题是这事儿上面没有政策啊!”赵德柱有些恼怒的看向张晓东,这小子怎么总是爱把事情扯来扯去的。

张晓东又看了看其他人,只见其他人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自从打倒了四人帮之后,d大人出山主持工作,现在正在展开各种讨论,其中就有人提出这个事,大人也说了,社会主义不是饿肚子,更不是贫穷!”

“你说的是真的?”书记双眼圆睁,看向张晓东。

“怎么不是真的,不信你去看看人民日报嘛!”张晓东一激动,奶奶的,当老师的话都特码多。

“人民日报,那都是上面领导看的,有合适的才会转到我们大队来呢,哪有那么容易看到?”书记很是不爽的看了张晓东一眼。

张晓东无奈,只能接着说道:“谁哄你们嘛,我前几天不是去了一趟县城和省城嘛,我就是去了解这个事情,看到了这些的嘛!”

反正这事眼看也脱不掉手,还不如揽过来给自己加一些功劳呢!

“真的?”果然,张晓东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问道。

眼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晓东也不管不顾的放开了,反正他知道这件事目前可以做,而且这些天他仔细想了,在石头寨大队展开分配土地到户完全可行,更有隐蔽性,更容易成功。而且他还知道,只要坚持过一年,红头文件就下来了,到时候石头寨的人早就吃饱喝足,撒欢呢。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于是张晓东呵呵一笑,“我打包票,只要你们愿意听我的,这件事就百分之百能成,并且以后咱们大队还会受到表扬!”

其他人一听,顿时激动得不行,实在是饿得太厉害,时间也太久了。

书记赵徳柱不愧是书记,一听张晓东的话就知道还有事,于是他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口说道:“晓东你把话说清楚,你可不能这样,你现在还是石头寨大队的副书记呢!”

张晓东也不想隐瞒,这种事他从中捞不到什么好处,就目前来说还担风险,吃力不讨好。

如果说原来还想着借此机会至少让家人吃饱肚子,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单纯自己一家人,他有的是办法。

书记一问,他顺水推舟把事情说了,怎么做交给他们决定,自己可不想找事,至于什么副书记,他自动忽略过去就是!

“大家都知道,d大人刚出来,一切都需要时间,这个事情可行,但目前只是在极少数地方施行,因此咱们大队如果要做,还需要悄悄的做!”

说完,他不再说话了,说得越多,自己越累,这个时代的人们,较起真来,那可不是一般的执着。

书记一瞪眼,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小子这么滑头,简直太坏了,他这么一说事情还是回到自己手中来了,最主要的是这件事干起来风险可是太大了,赵德柱可不是那些小伙子,他太清楚眼下的局势了,这政策说变就变,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一场运动,那可是哭的地方都找不到的。

他看了看在一边装死的张晓东,又看了看大队其他干部,心中暗骂这小畜生,怎么摔一跤不但没糊涂,这还狡猾的大大的!

大队干部瞻前顾后,可广大社员同志们就想着眼前的大饼,张晓东画的那个热气腾腾的大饼,哪里还会去理会什么以后,先活下去再说吧。

当天全大队几千号人,不分男女老少,几乎在家的都集中在了大队队部门前的场院里面,热烈的讨论着张晓东画的这个大饼。

大家各抒己见热烈的讨论了一天,书记他们收集了意见,晚上把张晓东拽到大队部来问他要意见。

张晓东看着眼前这些人,一个一个的眼冒金星,又想吃饱饭,又害怕被当做走资派给办了,犹豫不决,真想臭骂他们一顿,可这事儿也不怪他们,就怪安全的情况这般无奈,还有就是自己怎么那么多嘴。

他看了看书记他们统计上来的意见,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很认真的说道:“人民的需求才是领导最应该解决的问题,这件事只要大队上下一心,我保证能干成,你们谁都不会受到上面的处罚。

当然,目前的形式大家都知道,还是那句话,需要我们悄悄的进行!

话就这几句,愿不愿意你们考虑!”

老书记撮着牙花子,“这狗曰的,怎么这么滑不溜丢的,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嘛!”

“这事眼看还压不下去了!”民兵队长史来生皱着眉头说道!

所有干部都点点头,眼看这些天这件事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理智,甚至有人说与其饿死还不如吃饱了,死也做个饱死鬼!到了决堤的边沿的洪水,只能疏通,不能完全依靠堵来解决问题。

张晓东打定主意不搭话了,坐在一边闭口不言。

赵徳柱看了张晓东几眼,冷哼一声,忽然呵呵干笑了起来。

这突兀的笑声让张晓东听了头皮发麻,他的心中咯噔一下,“和这些老狐狸斗,真是讨不到便宜!”可他又不知道书记能够从什么地方坑害自己。只能干瞪眼。

赵徳柱笑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走了几圈以后,转过身来说道:“现在情况很明显,咱们投票决定吧,刚好现在大队的党员干部都在场,这件事既然是副书记提出来的,也只有你搞得清楚这些事情,那你就挑起这副担子吧,至于你高考的事情,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张晓东一听就知道这是要坏事的节奏,带领大家分田分地包干到户这件事,在张晓东这儿本就是小事,完全没有那么逗的顾虑,可参加高考这件事,更是大事,他可不想这事出现意外。

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梗着脖子说什么气话大话,他他太知道这时候大队书记的权利和决断了,说不让你参加高考,还就真的能够合理合法的让你参加不了呢。

“这事我带头干也成,但我需要大家齐心协力,至少要大家听从安排,只要你们保证这一点,我就挑头干这件事!”

赵德柱思虑了一会儿,料定张晓东不是耍什么滑头,毕竟张晓东在石头寨大队的性格在那儿,于是他带头表决,“只要这件事真的能干成,他赵德柱全力支持张晓东!”

有了书记的支持,副书记带头干,那些人也就不再犹豫,纷纷举手赞同这件事,都看着张晓东,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第十五章释放卫星

这时候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份,天气越发的阴冷了起来。

此刻张晓东也不再遮遮掩掩的,因为他看到了赵徳柱不容置疑的眼神和其他大队干部的决心。

张晓东决定了要挑头干这件事,并且此刻得到了大队党员干部的支持,他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着大家说道:“你们也知道,这件事做起来会有很多麻烦事,也是要担风险的!”

“你现在知道风险,晚了!”赵徳柱瞪着眼睛,“事情逼到墙角了,不得不干!”

张晓东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风险只是暂时的,控制得好就不存在风险。

“很简单,我马上着手这件事,保证不耽误春耕生产,队里面的人我要可以随意调配,你们,尤其书记得帮我稳住阵脚,民兵队的确保咱们队里每一个人在未来这一年里面未经同意不能私自离开大队!”

张晓东很清楚,这件事虽说未来不会有事,可眼下,依旧是会掉脑袋的事。

他之所以敢于出来担当起这件事,就是这几天对大队人员构成以及大队周边地理环境等做了充分了解。

全大队几百户人家,几乎都是张,史,赵三姓人家,属于宗族,方便管理,宗族归属感很强烈。

其次,石头寨大队四周都是巍峨的大山环绕,出去只有一条山道,也就意味着外面进来同样不容易,里面的人出去也不容易,这样更加方便管理,也不容易把消息外传出去。

第三,最关键的是,赵徳柱不是那种混不吝的人,他还是一个很有想法的老头,他能够全力支持自己,这时候的人大多数都有臭脾气,一个唾沫一口钉,何况这事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谁也不至于傻到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况且外面来人会提前通知大队接待,里面出去人要大队开证明和介绍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有了这些有利因素,撑过这一年,守得云开见月明完全不在话下。

赵徳柱一边点头,一边让张晓东把话说明白了。

张晓东至此也不在藏着什么,把事情一通细说,给所有人都安排了任务。

“很简单,田地都按照肥沃程度仔细划分,按人头计算,直接分田到个人,然后你喜欢一家人干还是自己干随便你就是!”张晓东说道。

“那肯定是以家庭为单位啊!”史来生插话说道。

张晓东不去理会,接着说道:“如果上面有人来检查或者问起来,咱们还是一个大队的,所以咱们还得有一个记工分的本子,账目也要有。这个都是为了应付检查!”

张晓东一番解释之后给大家安排好工作。

第二天,按照昨天安排的事情进行,首先,书记赵徳柱做主把全村的所有户主都召集起来,大家坐在一起把事情说清楚,这件事是有风险,既然要利益均沾,那就得风险共担。

张晓东知道社会即将进入一个日新月异的大发展阶段,他不想辜负这个大时代,所以他接手了这件事,但他同时知道,只有把大家逼到绝路上,才有绝地反击的机会,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和成绩。

其次,法不责众!把所有人绑在一起,方便团结的同时也好断了一些人的龌龊想法。所以把所有户主集中起来,一句话,想要分到田地的就得签字画押,立下军令状。

这一招是学习小铁村的做法。立下军令状,比什么赌咒发誓都管用。

张晓东知道后来,可其他人不知道啊,所以一旦按了手印,就得苦干实干,大家凝聚在一起。

把事情说了之后,有一些年龄大点儿的退缩了,张晓东也不在意。最后大部分人家都在军令状上签字画押,还有一部分家庭是以个人名义按的手印,整体情况不错,全大队百分之九十的参加了这次分田分地的事里面。

当然,这里面不缺书记在里面坐镇的作用,但更加能够反应出眼下人们的真实想法。

第二天开始张晓东带着大队的会计和几个干部又叫了几个机灵的上过学能写会算的人一起把全大队的土地水田都丈量测算好,按照好坏划分区域,画出图来,然后测算出每个人有多少土地水田,怎么分配等问题。

这项工作用了三天时间,张晓东中间和龙妍他们几个人出去了一趟,专门去报名参加高考。

回来之后,书记赵徳柱把全大队的人召集起来,强调了各项纪律之后,把会场主持交给张晓东。

张晓东站在大队部二楼的木头楼上,像个将军一样呵呵的笑着,对下面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主要就是动员,鼓动,忽悠,让大家热火朝天的搞起来!

动员完了,张晓东没有那么多二话,他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当即带领大家开始分田分地,大队三个干部专门登记,各家各户注意给自己家的田地定桩做几记号。

在这个过程中,也产生很多矛盾,还有很多人有疑问,都习惯性的去找大队队部的书记给解决。

赵徳柱解决不了的就交给张晓东,一时间大家倒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总之就是小的矛盾问题很多,大的问题一点儿没有。

所有人都喜不自胜的专心琢磨自己家的田地,该要怎么伺候怎么准备。

张晓东虽然前世今生都是农村出来的,可对于庄家活路具体的事情他却是不懂的,因此也就没有在这方面指手画脚的,放心的让书记他们去操心。

这样也好让书记知道,自己的志向不在这儿,省得做多错多,和书记他们起了间隙就不好了。

张晓东也回到家里面参与到家里面的家庭建设中来。

虽说自己和家人因为初来乍到不熟悉,但总不能一辈子不管不顾,所以张晓东开始努力融入到家庭中了解家里每一个人。

每天早起跟随爷爷练习拳脚功夫,倒也怡然自得。

然后和龙妍一起复习功课,不管怎么样,张晓东在这方面也要下一番功夫,至少让人看到他的努力和用功,不要太惊世骇俗。

正是这样,张晓东发现龙妍这小姑娘聪明是聪明,但那基础也确实不敢恭维。

这期间他也去过几次知青点,假装去请教,耐心听讲,这也让他知道这时候的人,一旦有了目标那是真能头悬梁锥刺股的,这干劲儿真的没得说。而且人家聪明的人,在任何时候都是聪明的。

时间就这样倏忽即逝,在忙碌中,张晓东对整个大队和家庭更加熟悉,也更加有了归属感和认同感。

所有报名参加高考的人也更加用功的去学习,相互探讨。

当然,这个张晓东没有过多的参与,就算去了也只是很虔诚的听着。

他知道自己带着未来几十年的记忆来了,本身必然改变很多事情和人物,影响是不可避免的,但他不能再在好看这件事上增加太多影响。

因为他坚信,一个有知识的大学生在这个时代对社会和周边的影响太大,若是自己过多的给予这些知青帮助,一旦全部上了大学,弄不好会局部改变发展轨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至少自己的先知有可能失去效应。

一切就在这些日常和鸡毛蒜皮当中慢慢度过,转眼间已经进入十二月份,高考也按部就班的到来。

张晓东看完试卷长出一口气,一切没有改变,他的试卷作答很顺利,胜卷在握。

“卫星成功释放,只等大家跌碎眼镜!”张晓东心中不无得意的想道!

第十六章宁静的时光如梭

转眼间十二月走到了最后几天,过了新年之后,张晓东以大队副书记的身份每天和书记他们混在一起,在大队里面指手画脚倒也没有人生出什么异样的想法或者话语,此刻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改变现状,吃饱肚皮的事情上。

虽说张晓东面孔年轻,但全大队的人都认识他,加上他轻易不说话,说的又都是道理,人们无法反驳,渐渐的大家在心中也多少认可了他这个大队副书记。

偶尔有不服气的都被书记压下去,渐渐的张晓东倒是找到了一些当领导的感觉。当然,他还不至于流连于眼前这点过眼云烟。

他也没办法,他对当官不感冒,主要是马上春节了,春节以后就要展开轰轰烈烈的春耕生产,关系重大,他不得不在一些方面提点着大家早做准备。

一月上旬还没有走完,春耕生产尚在准备阶段,石头寨大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火朝天的场面,一改以往进入冬季就窝在家里活在游荡在村子里面无所事事的情况,所有人都浑然忘记了此刻的年月,忙着备肥,翻地,而这时候,高考成绩倒是出来了。

这一年的高考是临时决定,特事特办,时间紧急,所以批阅试卷速度也被无限提升,再加上整体题量不大,所以时间也无限提前。

果不出意外,张晓东放了一颗超级大卫星,硬生生考了一个地区第一名,带着状元郎的头衔在大队里面很是光亮,很受羡慕甚至这次在公社那边张晓东都成了人们议论的中心话题。

,张晓东家几代都是超级贫农,爷爷还是标准的老红军,有军衔在身,政审那些都是浮云。这也就意味着张晓东此刻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干部了。

倒是填志愿的事情着实令他头疼的很。

公社来了一个同志,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很认真的告诉广大社员同志们,晓东同志这个成绩完全可以去首都上学。

“首都!”社员同志们原本无神的眼睛瞬间释放出来的光亮吓了张晓东一跳。不就是首都上学嘛,又不是去赴任,干嘛这么激动。

可他不知道,人们对于首都的向往,那是深入骨髓的。他们对于公社干部说的什么本科专科,北清之类的倒是没有反应,都是一个样子,都是进学堂,出来都是干部。倒是首都这两个字确实的震撼了一把他们沉寂多年的心。

张晓东心中却翻江倒海,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但太多的事实证明这个时代的艰辛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

他不想长途跋涉去首都见识什么。在他的计划里面也没有想过要去首都发大财或者成就自己的人生。

首都大学里面不可避免的能人辈出,自己这点水平去了估计也是被虐的对象,何苦呢?

其次,最主要的是去首都,不可避免的要坐火车,传说中的绿皮车。从这儿到首都不晚点都要四天三夜,这一路上需要承受的是没有座位,拥堵,各种味道混杂等各种可见和不可预见的困难,他不想遭那个洋罪。

可眼下的情况出乎意料,上大学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原本他想上大学只是为了长点儿见识,挣个毕业证,有个平台或者后路。

可眼下,上大学成了全家人乃至全大队的事儿。

龙妍的成绩也过线了,她也在愁着自己的志愿问题,当然,她还有最重要的政审问题。

赵徳柱等几个大队干部很正式的提出,“就得去首都,代我们去首都走一圈!”

家人的态度同样严肃而且认真:“必须选首都!”

张晓东知道,自己没有了发言权,也知道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外界,尤其是首都的情感和向往。那儿是他们的精神寄托,是唯一正确的太阳常照射的地方,祖国的心脏,心心向往的地方。

好吧,一切都得听着,否则对不起的人和事情太多了。

张晓东顺手把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妹放在一边。

这些天他还知道了一件事,这时候真有长兄如父的事情,何况自己的弟弟妹妹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带着长大的,所以他们和自己很亲,也很黏他这个大哥。

于是他又有了一重责任,给弟弟妹妹他们做榜样。

二弟张晓晨十六岁刚上初中,大妹妹张晓倩十岁,正在上小学,二妹张晓华七岁,还没有送进学堂,三妹张晓琳现在四岁,正是撒娇卖萌的大好岁月。

想想现在的光阴,张晓东都要感慨自己的父母亲真是能人,在这样的日子下家中养着这么多人,委实不容易。

想到这儿,张晓东很认真的和家人说,自己去上学之后,不管多么辛苦都要保证让弟弟妹妹他们上学。

无他,母亲曾经摔伤过,身体不是很好,干不得太重的活儿,加上眼下的生活确实艰辛,很多人都没有进入学堂。

也就是说,自己走了之后,家中的田地几乎都落在了父亲身上,当然还有爷爷。

诸事一次性说完,但看得出来家人内心深处的喜悦,尽管他们努力控制着。他们都没有要起身去休息的意思,这也是农村人的习惯,一家人高兴,没有说话,但那种淡淡的气氛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包括四岁的小妹。

就这样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坐着,直到小妹安静的靠着张晓东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母亲起身抱起小妹的动静打搅了这一刻的宁静,大家才恍然回神。

爷爷站起身来找了洗脸盆来,边倒水边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该准备的早早做好准备,别到时候慌了神,丢三落四的,不好!”

张晓东点点头,用心感受着家人给予的无声的关怀。

一家人陆陆续续离开火塘边,睡下。

夜终于安静了下来!

日子一如既往,没有多少改变,太阳每天依旧东升西落。但气温确实一再降低了。

这天,天空忽然清亮了许多,依旧不见太阳,大家都哆嗦着,明显的能够感受到,这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有那些有经验的人抬头看了看天说“要下雪了!”

天气越来越冷,终于在傍晚时分,雪花飘飘扬扬的洒落下来,越下越大,逐渐成了鹅毛大雪。

这时候,课本里面还充斥着瑞雪兆丰年这样的句子。大家同时也祈祷着来年能够因为这一场大雪迎来一个丰收之年。

张晓东却是信心十足,明年的石头寨大队将会人人脸上绽放着最灿烂最美的笑容,丰收那是绝对的。

大雪飘飘扬扬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第二天早晨起来,拉开门,入眼处遍地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欣赏着这“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好景象。

与此同时,年关将近,虽说广大社员家里面普遍贫穷,大队,公社也不见得有什么存粮,但过年依旧是全体社员们最隆重的节日。

大队干部集中在一起,把公社的两头肥猪宰杀了,一头上交到公社,换回一些钱粮,一头全村每家每户分几两,过个肥年。

张晓东拎着书记照顾他特意分的一块肥肉送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家门口停着一辆轿车。

张晓东没有见过的车牌,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的车子,但放在这时候绝对的稀奇玩意儿。

他同样好奇,自己家这几代赤贫,哪里来的富裕亲戚?不觉脚下快走两步,迈进家门,看到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男子坐在堂屋里火塘边,正和爷爷说话。

经过爷爷介绍张晓东才知道,来人是县里的一把手,他今年刚到这边上任,但对于石头寨不陌生。

因为他一直在这边工作,所以最近几年每年春节前都会来石头寨看望爷爷。

男子叫沈春城,他的父亲是首都那边儿的,爷爷原来部队的首长。

之所以每年都不辞劳苦的来看望爷爷,是因为爷爷曾经两次救了他父亲的命。

这是救命的感情!

坐着闲聊的过程中,张晓东才知道,沈春城来这儿县里干一把手,一方面是镀金,另外一方面是带着任务下来的,他父亲也是改革派代表人物。

这么一说张晓东懂了,既然人家和家里面这交情,而且结交这样的人物不管今后怎么样,都只有自己的好处,没有坏处,因此他很积极的和沈春城聊天,争取在沈春城那儿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十七章冬去春来

送走了沈春生,离除夕夜也越来越近了,天空中的雪花也似乎飘不完似的,断断续续的又是两天。

张晓东左右闲着无事,他在村里面四处乱窜,一方面熟悉村里的情况,一方面打发无聊的时光。倒也怡然自得。

随着土地分到各家各户之后,他发现大家的精气神都有了变化,尽管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可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等待来年大干一场。

所有人都忙着为来年春耕做准备,尤其是准备肥料。因此,很多时候白天再也看不到四处闲逛的人,甚至很多人家里面也见不到人了。

就是这两天雪下得太大,地面全部被大雪覆盖,大家才闲下来,抽空准备春节。

张晓东现在在村里面身份不一样,一方面兼任着大队副书记,带着大家分了田地,担着风险,赢得了大家的尊敬,另外一方面,他还真的考上了大学,也让所有人另眼相对、刮目相看。

年三十的早上,左右无事,张晓东和几个要好的伙伴一起去山上撵兔子。

因为连续几天的大雪,地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加上夜里的大风,雪上加了泠,正是好时机。

食草动物都没有了食物,出来寻找食物的时间变长,大雪覆盖下,又看不到路,不方便躲避,尤其是麋子一类动物,雪很深,不方便奔跑,再加上冰凌,一跑动四只脚踝就会被划得鲜血淋淋,根本逃脱不了。

张晓东前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可眼下石头寨四周的高山密林里面还有很多野生动物。而这时候还没有明令保护,几乎每个村庄里面都有很多人闲暇时候上山打猎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总算没有白耽误时间,张晓东他们十多个人逮到七只野兔,十三只野鸡,还有一头鹿,倒也算丰收,总算给春节增添了一些吃的,丰富了餐桌。

分回家的肉和兔子野鸡,张晓东和弟弟张晓晨在爷爷的指导下去皮,清洗干净放到了桌子上,只等待着最后切,剁,然后或炒或煮或蒸。

从他把这些肉类拿回来的时候开始弟弟妹妹就一直围在边上,看他们眼巴巴的样子,张晓东不觉有些心酸,他甚至有种冲动,拿出些钱来,给他们置办很丰富的年货,过个真正的肥年。

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首先,眼下单单有钱根本就买不到年货,还得有各种票证,其次,这些年货得提前去城里面供销社采购,现在的村里面,一无所有。

最关键一点,他还是不敢。

带领大家分田地,那是集体的事情,而且是个漫长的过程,还看不到未来,所以眼下没有几个人会找茬。

可拿出钱来一家人过肥年,想都别想,你只要敢做,就有人敢连夜走出几十公里去上告,而且一告一个准,很快就有工作组进驻石头寨。

得不偿失,风险太大。张晓东不会去做。

好在,眼下自己弄到了这些肉,至少眼下一家人能够见到肉了。

一口吃不了一个大胖子,一点一点的来,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时间飞快,转眼春节就过去了,年初七的中午,张晓东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通知书很简单,但全家人视若珍宝。

接下来家里开始准备他上学所需要的一切。

而村里面也热闹了起来,大家热火朝天的开始了春耕前的准备工作,有的人巴不得睡在土地里面。

随后,几个知青的通知书也下来了,陆陆续续的回城去了,但还有几个,成绩达到了,录取通知书在公社那边,等待政审。其中就包括龙妍的录取通知书。

赵徳柱把大队支部成员召集在一起讨论这几个人的问题。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张晓东知道,这样的情况全国都在进行,有数以百万计的人在等待结果。这其中,大部分是没事儿的,可其中也不乏一些真有问题的。

因此,他对情况不了解,基本都保持沉默,唯独在龙妍的问题上多说了几句。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了解,他觉得龙妍家没有问题,至于最后结果,那还得组织上来定夺。

令他欣慰的是,石头寨大队没有出现电视里面的情况,大队故意在政审上整人,拖拖拉拉不放人的情况。

其他地方什么情况,他是不知道的。

沈春生春节过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年前去拜访张家老爷子倒是收获颇多,尤其是那个张晓东,看似年轻,老实,可他无意说起的那些事儿,对沈春生触动很大。

有些政策方面的东西,他也吃不准,趁着假期回家,专门和家人探讨过也拜访了几个父亲的老朋友,都是权力中心的人,从中他发现了张晓东所言基本都是靠谱的,甚至有预见性的东西也很多。

通过这么一搞,沈春生知道自己接下来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自己的工作了。

一转眼间,冬天就这么过去了。

张晓东和赵徳柱他们又说了一些事,眼下大队集体的耕牛需要合理安排,保证春耕生产的顺利进行至关重要。

把大队的一些该自己管的事情交代清楚,处理完毕之后,三月马上就要到来,三月他就将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生,奔赴人们日思夜想的首都去求学。

张晓东又给家里安排了一下。

春耕生产根本不需要他多说,家里面的都是老庄稼把式了,自然明白。

他主要要交代的就是弟弟妹妹上学的事情,一再强调,坚决不能有人不上学,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诸事交代一遍,他也该动身前往首都去了。开学时间转眼就到,坐火车到达首都需要四天时间。

想想坐火车,张晓东后槽牙都是酸的,可没有办法,自己总不能在这件事上和家人拗着,自己好歹也是来自未来的人,对于家人是应该迁就和照顾的,何况这是对自己好的,又不是要去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在,张晓东东西不多。得感谢这个时代的物质匮乏。

张晓东自己带着床单被褥,趁着家人不在家的时候,他悄悄的把所有的钱都缝进被子里面去,这样自己在车上就只需要照顾被子就成。

这些钱一分钱都不能留在家里,这种时候给家里留下钱,用的地方找不到,而且会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张晓东把全部钱都带在身上带走。

再坚持一两个月,张晓东去到学校,学校每个月有补贴,到时候就可以每个月给家里寄钱回来,一步一步的改善家庭生活。

再则,张晓东还指望着用这些钱,在上学的时候找到合适的门路,多赚钱,让钱生钱才是长久之计。

和家人告别,张晓东没有让家人送自己。

他一个人,挑着被子和书,衣服,还有一些日常用品,简简单单干干脆脆的出发,沿着弹石路面向外面的世界进发。

来到县城外面,在路边的草地上把鞋子上的泥巴擦拭干净,掸了掸身上那依旧老气的衣服上的尘埃,这些都是家人专门节省下来给他新置办的衣衫。

走进县城,他没有停留,这个时代满大街的灰色,张晓东走进汽车站,先坐汽车到省城,然后再上火车,一路向北,直奔祖国的心脏而去。

第十八章在路上

要说这个时代,真正令人难忘的都是那些苦难和无止境的困难。

张晓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车窗爬进窗户,从两个人身上滚落在过道上,然后爬起来忙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尘,就赶紧四处寻找自己的行李。

这可是丢不得的,那里面有十多万块钱,那是张晓东的未来和梦想,如果丢了,他可能就要随之而去了。

事先张晓东倒是想过火车的拥堵和困难,可一切几乎都是臆想。

臆想来自自己不多的前世记忆和影视剧里面的场景。所以错估了当下的形式。

想走正门进入火车车厢,那你基本是打错了算盘,除非你来得特别早。就算你双手掰住了门,那也不代表你能够顺利上车,说不定你只能抓住车门小跑一段,还得丢了行李。

可以说,张晓东不顾一切的先把行李塞进去是很冒险的一种行为,若是窗口坐着两个混不吝的人,人家无需费力,只要堵住了窗口,那才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还好,张晓东的行李不仅少得可怜,还破烂到了喂狗狗不啃,给猪猪不要,就算扔到人家怀里,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眼。

找到自己的行李,张晓东双手一夹,把所有行李都搂在怀中。

这一点他准备还算充分,悄悄的把一些用不到的东西留下,就是被子也只拿了薄薄一床,衣服也就一套单薄的外套,此刻倒是省下不少麻烦。

这个他早有打算,一切都到地儿根据实际情况再做打算,另行置办。

他两世为人没有去过首都,父母亲以及家人,包括走南闯北的爷爷都没有去过首都,根本不知道首都有多冷有多热,一切无从准备。

若不是要在被子里面藏钱,打掩护,就连这些他都不想带。

又一番折腾,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坐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张晓东早已经累瘫了,可不想发扬什么精神,他直接对男子说道:“对不起,这是我的座位!”

男子面部白皙,长相不错,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牛高马大的张晓东,无奈的站起身来,张晓东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瞅了瞅脚下,把手上捆得结结实实的被子衣服书籍顺着自己的膝盖慢慢滑下去,占据了一片地方,他这才如释负重的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候火车也动了起来了,吭哧着往前慢慢的跑动起来。

火车这一跑动,倒是有一丝凉爽的风儿从窗口跑进来,张晓东贪婪的吸着这风。

没办法,整个车厢人挨着人,挤的密不透风的,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些贫穷的人们怎么还都来挤火车来了,关键大家饿着肚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人一多,空气流通就成了问题,于是,各种味儿四处游荡。饶是张晓东身体素质再好,也几次三番的恶心,干呕,若不是强忍着,连呕吐的地儿都没有。

他懒得说话,把头靠在窗户边儿,尽量吸收外面进来的空气,置换着使自己不至于呕吐。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扎着大辫子的黑瘦的女孩儿,五官端正,眼睛很大,但没有多少神采,显然也是被坐车这件事深度折磨的人。对面坐着的是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妇,文质彬彬的样子,看上去不像坏人,这也使得张晓东安心不少,身边的人都属于相对安全的那种。

一路昏昏沉沉的,张晓东紧紧闭着眼睛,一边警惕着一边休息,他可不敢深度睡眠。

熬过十来个小时,张晓东被阵阵尿意逼得清醒过来,他正在左右为难,身边的女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张晓东转过头来看到的是女人无奈又羞涩的脸庞,让他帮忙照看一下行李。

张晓东点点头,示意她快点儿,自己也憋不住了。

女人顾不得什么,站起身来,匆匆挤出人群,消失不见。旁边一个男子眼疾手快,一屁股坐下来,长处一口气,舒服的靠在座位上,完全瘫软了下来。

张晓东也没有说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让他休息一会儿未尝不可。

二十多分钟之后,女人才出现在张晓东的视野当中,张晓东如遇救命恩人一般,站起身来,女人看了看依旧癞皮狗一般坐在那儿装死的人。

张晓东没有办法,一把抓过女人,按在自己座位上,匆匆而去。

再耽搁他的尿泡都要炸了。此刻他可没有力气和别人理论,甚至用力稍稍大一点儿都可能会出事。

张晓东畅快淋漓的释放完毕之后,不紧不慢的挤过重重叠叠的人群,磨蹭着回到座位前。

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可不得逮住机会好好的活动活动,否则一坐下去,估计又得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儿。

回到座位旁边的时候,那男子依旧闭着眼睛在那儿挺着装死呢。

看张晓东回来了,女人站起身来摇晃了两下男子,男子依旧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意思,女人很不好意思的朝张晓东讪笑着,准备让座。

谁也别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张晓东左右看了看,不说女人能不能扛住这累,就算她想站着,这儿也没有地方啊。

何况,女人走了之后,是自己守着的时候男子坐下来的。于情于理,张晓东都不可能让女人站着。

于是他笑笑,抬手摇晃了两下男子,男子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张晓东笑笑,任何时候都是做不得老好人的。有些人,你同情他,帮了他,可他不觉得,他只会觉得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当然,张晓东也不可能在火车上跟别人动手,这儿也施展不开。

就眼前的形式,一旦动了手,说不得被当成流氓带去问话呢,那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候,流氓罪很重,也不单单针对男女问题。而且,人们还很认真,所以,一旦被认定之后,那可是真的会通知大队或者学校的,张晓东不敢赌自己运气好,或者有人勇敢出来作证之类的。

张晓东忽然低声在男子身边轻声说道:“呀,这是谁的钱啊,还有粮票,这么多!”边说边摇晃了两下男子:“同志,是不是你的?”

嘿,这效果还真不是吹的,不说边上的人赶紧摸自己口袋,就是那男子也是一下睁开眼睛,双手在口袋上摸了摸,然后低头问道:“哪儿呢?”

张晓东随口说道:“这儿呢!”说着脚下还点了点地。男子侧身低头看去的时候,张晓东一步跨进去,坐在座位上,并顺势把男子推到过道上去。

男子发现上当,转身恶狠狠的瞪着张晓东,张晓东呵呵一笑:“怎么的,让你坐一会儿,你还想长期占下去?”

男子刚要说话,那边乘警远远的吼了几句,边上也有人帮着说了几句话,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张晓东可不怕,在车上动不起手来,下了车谁知道谁?

女人朝张晓东笑了笑,表示感谢。

旅途漫长,后面两人还需要合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通过刚才的简单合作,两人也算是认识了,于是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女人叫西梅,首都来的知青。也是这次参加高考考回老家的,今年二十六岁,严格来说她还是一个女孩子。

因为生活条件和环境都原因,她看上去有些苍老,张晓东相信,随着环境都改变,她会变回年轻的容颜的。

这一路上两人相互照应,帮衬着,倒也怡然自得,省了许多麻烦,真正的做到了互惠互利。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无非如此,一旦你能够放下初见的不愉快,以诚相待,一切都会美好起来。

第十九章哥们同窗

下了火车,张晓东看到的是一片自行车的海洋。

想想也是正常,这时候全国经济都不是很好,工业也不是很发达,也就是首都,能有这么多自行车,放在广大中西部地区,这番热闹的自行车队怎么着也得是九十年代的事了。

这时候有这么一辆自行车,骑出来绝对比后世一辆轿车拉风,也更令人羡慕,在这时候上班族月工资在十几元钱,而一辆自行车怎么着也得一百四五十到三百左右不等的价格,还真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拥有的。

张晓东在西梅的指导下上了一趟公交车,毕竟两世为人,第一次来到首都,若不是西梅在,他估计还得费点儿事。

西梅和张晓东不是一所大学,再则她这也是几年没有回家一趟,现在她还要先回家一趟。

张晓东坐在公交车上,依靠在窗户边,安静的打量着这座城市。

尽管眼前的都城已经很繁华了,可是张晓东知道,未来,全国所有城市包括都城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真正的日新月异。

眼前的繁华最终还是要成为历史,并且很快,甚至这座城市现有的格局都会被完全打破。

只是眼下,谁也不会想到,改革开放的大门打开以后,全国人民爆发出怎样惊人的力量,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将要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晓东却知道,眼前的繁华相对于即将到来的繁华,是真正的小巫见大巫,未来的中国发生的一切只能说是日新月异。

下了公交车,拿着简单的行李走进学校,张晓东看到的都是热情洋溢,精神饱满的年轻人。他们的脸上写着的是坚强,积极向上,以及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希望。

这时候,全国形势同样有差异,但落差不是很大。几乎所有人的行李都无一例外的简单。

倒是张晓东的衣着在这儿显得格格不入了一些。

毕竟这儿是都城,大家的衣着还是不错的。其中不乏一些穿着带补丁的衣裤的同学,但看上去还是干净,笔挺的,像张晓东这般寒酸的几乎见不到。

张晓东笑笑,倒也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局促和不适应。他坦然的迎着大家诧异的,打量的,猜测的目光往校园里面走去。

在一栋楼前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很多桌椅,上面都写着一些标语,当然还有某某系某某专业等字样。

张晓东毫不例外的还是选择了前世的专业,但变成了中文,再不是师范类。

在这儿,张晓东问清楚报名流程,然后开始按顺序报名。

在购买被褥的地方,张晓东问是不是免费提供,被人笑话了一回。他才知道领取被褥,其实就是购买被褥,张晓东看了看自己手中单薄的被褥。再购买一床被子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现在手中的被子里面藏着钱,那是自己的未来,不可能盖在身上,硌得慌,而且不方便隐藏,容易露馅儿。

这么一想,张晓东爽快的掏钱买了一套被褥,到时候把自己带来的和这儿买的褥子一起垫在下面,倒是舒服,而且方便隐藏。至于多买被子,那倒是用不着,因为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春风早已经刮过,天气往后只会越来越热,根本用不着厚被子了。

从这儿离开以后,张晓东接着办理了其他手续,领取了补贴和饭票,粮票等,等一切完事之后,他往宿舍走去。

宿舍门开着,里面有五个人正在一起说话。

张晓东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的几个人都把眼睛看向门口。

张晓东笑呵呵的对里面的人说道:“大家好,我叫张晓东,住在这儿!”

靠近门口的一个目测有三十来岁的高个子男子走过来接张晓东手上的行李,张晓东笑着把新买的被褥交到男子手中,一边客气着一边跟随着进入宿舍。

男子呵呵笑着接过来,带着他走进宿舍,心中想着这小伙子不错,新被子交给自己,既给自己面子,又不至于把臭烘烘的破烂被子露出来。转身指了指其中一张床说道:“你睡这儿,学校都早分好了!”边说边把手中的被褥放在上面。

张晓东走过去看了看床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明显这哥几个是勤快人呢,他把手中的被子等行李一股脑儿的放在床上。

大个子男子刚要给张晓东做介绍,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这是又一个室友到来了。

大家热情的把外面的人接进来,这才相互做了介绍。

刚才那个热情的大个子男子叫徐世峰,河南人,今年三十三岁,是宿舍年龄最大的人,已经结婚了。

后面进来的男子今年也二十四岁了,叫黄洋,来自徽州。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人的时候总是匆匆瞟一眼就收回去。

其他几个人分别是来自都城的席兵,留着精神的短寸头发,看上去健壮威武,倒是没有京城人话唠的脾性,或许是大家不熟悉的缘故吧?张晓东这般想着。

琼州的万盛是个小个子,典型的南方沿海地带人物,皮肤黝黑,看上去比张晓东还缺乏营养的样子。

富建的牛德华,嘴唇上有淡淡的胡茬,一双眼睛很精明的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的。

福南的丁建斌,还有一个是肃州的沈佳朝。

丁建斌和张晓东身高差不多,在一米八以上。但他年龄都相对大了,张晓东年轻一些,身高倒是还有机会超过他们两人,但也不一定。

至于沈佳朝刚才已经来了,这会儿有事出去了。徐世峰老大哥呵呵笑道:“老沈也是大个子,我们宿舍倒是可以组起一支篮球队了!”

整个宿舍八个人全部到齐,真正的来自五湖四海。宿舍年龄最大的徐世峰三十三岁,最小的牛德华十七岁。平均年龄二十四岁,张晓东的年龄不大不小,居中,宿舍整体年龄不是很大。

毫不例外,另外七个人都是下乡知青,也就是说只有张晓东一个人是农村出来的,而其他人之前就都是居民户口。

当然,从现在起,张晓东也成了居民户口,真正的干部待遇。算是吃上了皇粮。

大家闲聊着,张晓东把自己的床铺简单的铺好。

他睡上铺,倒也好,他被子里面藏着的秘密不容易被人发现。若不是有心人,谁会去翻看别人的被褥?

张晓东几乎不怎么说话,倒是其他人很活跃,他们大多数都是下乡知青,走南闯北的,聊起来没完没了,热火朝天的。

张晓东就是在他们问到的时候说上几句,他们也没有太在意,都觉得因为来自农村,可能有点儿腼腆之类的,时间长了大家熟悉了自然就好了。

其实张晓东一直在思考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

长期住在这宿舍也不是不可以,最大的问题是自己被子里面藏着的巨额现金,这个是个定时炸弹,一旦被人发现,那就玩大发了。

得要尽快转移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放起来。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找地方花出去,钱生钱才符合一个对钱有追求的人的价值观。

可眼下,明显的没有头绪。别说时代不允许,就张晓东也是刚到都城,人生地不熟的,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搞不成。

到了吃饭的点儿,大家约着一块儿往食堂走去。

这时候大家手中的钱都很紧张,也没有人想着出去聚餐下馆子。

别说没钱,没票,就算有,说实话,出去也很难找到吃饭的地方。

这时候,开店做生意的几乎都是国营单位,他们目前真消费不起。

国营单位,搞的还是公社那一套,眼下几乎都在混日子。这时候,去国营饭店吃饭,你就等着找不自在吧。

找食堂倒是简单,这儿有人提前来的,一早把校园里里外外逛了一圈,食堂更是轻车熟路。

走进食堂,好不热闹,倒也没有吵吵嚷嚷的,大家都是有素质的大学生,都规规矩矩的排队等待着。

在排队的时候,倒是可以听到很多人在谈笑。什么都能听到,真正的大讨论。

轮到张晓东的时候,他往里面瞅了瞅,大学待遇还算不错,有荤有素,依旧是大锅饭的做法,但没有限制你消费。张晓东要了两个荤菜,不错,满满两大勺,花费了三毛钱,一毛五一勺。

坐在餐桌上的时候,他们都惊恐的盯着张晓东,“你这是不过了吗?以后可不敢这样啊!”

不说其他,就看张晓东那身衣服,就不是有钱人家,再看看他的饭菜,大米饭,三毛钱的荤菜。他们苦口婆心的教育这个小兄弟,年轻,又来自偏远的农村,没有见过世面。他们不帮谁帮。

张晓东虚心受教,心中感叹,这个时代的人真热心,同时,首都人民也不富裕的概念也在脑海中形成。

张晓东面对他们的热情帮助,只能虚心接受。

吃饭的过程中他们又给张晓东说了粮票的事情,“咱们男人,尤其农村来的,胃口普遍大,能吃,你又在长身体,要多吃,把细粮票找人兑换成粗粮票吧,这样能够多对付一些日子!”诸如此类,事无巨细,家长里短,大家都一一提醒到位。

这时代的人,真是知道勤俭持家的一群人。不像后世的大学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大会关心别人!吃过饭以后,大家一起离开食堂。

这一路在火车上,斗智斗勇,身体和心理极度疲劳,此刻张晓东已经极度疲劳,再没有闲心和他们贫,早早上床躺着去了!

第二十章时光清浅

张晓东一觉醒来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了。宿舍的哥几个似乎不会累一般,还在说话,只是刚才还坐在一起的几个人此刻都躺在了床上。

张晓东睁开眼睛,不说话,专心听了一会儿。

几个男生躺在床上,一会儿聊今天的所见所闻,一会儿说自己的知青生活,内容都是积极的,但和张晓东的生活相距甚远,张晓东插不上话,也不想说废话,索性继续装睡。倒是脑海中对未来开始了憧憬。

可还是只能停留在想的层面上,实在是目前的状况束手束脚的,张晓东不敢轻举妄动,也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没办法,眼下百废待兴,百业都几乎是空白的,说白了,没有市场啊!

什么都不缺,可就是没有市场,你要怎么办?

看来只能上课之后抽空在外面去四处转转,观说白了,他只能往阴暗面去思考,在黑夜中去寻找摸索。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晓东到操场上去跑步锻炼身体去了。

他来之前就给自己定了个简单的计划,只是个框架,但锻炼身体是必须的。所以他起的很早。

呵,来到操场一看,张晓东乐了,感情就自己宿舍的人还睡着呢。操场上早就有很多人在锻炼着了。

简单的活动了会儿手脚,跑了几圈,然后张晓东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操演爷爷教给自己的拳脚功夫。

回到宿舍之后才发现,宿舍早已经人去楼空,都奔教室去了。老大还给张晓东留了字条,让他快点儿去教室,别耽误了大好时光。

都是好学生啊,自律性强的过分。

或许他们因为十年里面耽误的太多,对书籍的喜爱那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自发的,如饥似渴!

没有后世的军训,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手续和客套。因为大家都太喜欢读书了。

没有安排辅导员,只有一个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破例的没有戴眼镜,而且很时尚的样子。

废话不多,简单的介绍自己叫顾宁婕,是班主任,任教现代汉语课程,然后说了说班级情况开始上课。

对于课程,张晓东一点儿不担心,实在是这些课程太基础。

没办法,这些大学生有些人基础差得太远,教材只能体现实事求是。

这也给了张晓东神游海外的大把时间。

别人一本正经,如饥似渴的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面,张晓东仔细的打量了班上的女同学们。

全班五十四个同学,三十四个女同学,只有二十个男同学。

别说,这个时代的女性,整体水平不错,根本就不是有人说的美女都早恋之类的。

或者是因为这时候的人都劳动吧,虽说大家大都营养不良,可说实在话也都精神正常,皮肤健康。

班上的女同学几乎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没办法,能考上的都有思想和干劲儿。

单单气质一项,就说明都不错,没有那种猪不理狗不吊的,整体水平不错。

嗯,也没有扎堆的太过刺眼的女孩儿或者孩儿他妈。

不过以张晓东的标准来看,还是难觅佳人。

张晓东的眼睛刚往回收,坐在右前方的女孩儿站起来回答问题,让张晓东眼睛一亮。

奶奶的,这个时代清一色的阔大的不合身的衣服,太有隐蔽性。

张晓东大致看了看,这女孩儿若是穿上后世的紧身衣,得有多少人淌鼻血,真正的好身材,好凶!

看年龄,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不会是已婚人士,看来还有机会!

张晓东不觉心中美了一把。

没办法,张晓东这种人,灵魂经历过太多事。在女人堆里面滚过来的,算是阅人无数了。

女人,不仅仅样貌重要,还有气质。

最关键张晓东知道,一个女人,要的就是前后有料,还要搭配匀称协调,有一双大长腿,再有点儿肉就完美了。

眼前的女孩儿,几乎能百分之百达成他的要求,至于太瘦的问题,张晓东呵呵一笑,完全不是问题。

这时候的人几乎都瘦,有条件稍微养养就是。

想到这儿,张晓东不觉有些纠结。

他不是没感情的人,毕竟是人不是单纯的简单的动物,张晓东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妻子。

还要去找她吗?

他倒是想,可年龄差距太大。这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呢!

张晓东无奈的摇摇头,不敢去想这些,还是看着点儿眼前才是现实的。

张晓东知道,自己是穿越了,也可以说重生了,但这些并不是万能的,是人,就会有很多无奈和无能为力。

张晓东眼前想的就是无限接近于无能为力的那一种。

自己妻子自己知道。

就以自己前世那得性,若是妻子是一个那样的人,他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何况妻子还是一个真正的美女,可以说追求者无数。

可她,认定了他就死心塌地。

单单这一点,前世让张晓东美死。也让很多人背后羡慕嫉妒恨。

可今生呢?

单单这一点,张晓东的希望基本没有!

时间飞快,张晓东还想着怎么接近人家呢,机会就来了,搞得张晓东都怀疑自己这一辈子是不是好运傍身了。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人很是热情,大公无私,也最是负责任。

因为张晓东在过去一周多将近两周时间里,上课老走神,作业也总拖后腿,和时代精神严重不符合,于是班主任和班委细商量,决定对后进生给予帮助。

年纪尚青的张晓东可能是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了,必须帮他。

于是,学习委员顾婧玲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表示她能够帮助张晓东。

就这样,当天当次会议之后,几个班委承包了几个后进生的帮扶工作,座位也随之调整。

这正是张晓东巴之不得的事情,自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举双手赞成,积极主动的配合着顾婧玲的帮扶计划。

和宿舍的几个人以及顾婧玲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大家倒是越发的熟识了起来。

时光消逝当中,张晓东对当下的首都的了解也更多了一些,但范围仍然有限,主要还是局限在学校附近的一些事物和人物以及眼下局势的了解和判断。

进展不大,但张晓东又知道了一些东西,总归是好的。

这时候的大学生分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学校同样不分昼夜的忙碌着,张晓东感觉大家这般学习和上课,其紧张程度甚至远超于后世的高中学生。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根本没有进过这种老牌大学的缘故,或许本就该是这样的呢。

张晓东没有过多时间去思考这些,他每天匆匆的来去往返,上课认真了许多,还积极配合顾婧玲的帮扶,当然,两人关系也迅速拉进。

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张晓东就偷偷溜出学校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

第二十一章西梅的哥哥

随后日子,一如既往。

宿舍的几个人朝夕相处,倒也十分融洽,几个大哥哥们也是发自内心的帮衬照顾张晓东,到让张晓东这个灵魂年龄颇大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有心拒绝,显得不识好人心,那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该干的事儿。

又想了想后世的普遍做法,无非就是酒肉穿肠过,请吃请喝,大家你好我好,可有一个问题不容忽视,张晓东手中有点钱,没有什么,可问题是人都是要面子的,你请他一回两回,他总要请回你一顿吧。

可眼下的问题很明显,大家都紧巴巴的,尤其宿舍两个结了婚的老大哥,有家有口的。

张晓东如果带起头来,那不是感谢人家,那是拉仇恨来了,张晓东只好作罢。于是对他们的热情和诚挚,张晓东只能在日常见缝插针的好好表现,返还一些,然后期待来日再报。

这期间西梅来找过张晓东几次,俨然把张晓东当成了共患难的小兄弟,阶级感情就这么产生,并且日渐深情!

张晓东到也不反感,他发现其实西梅这人挺好,还没有首都人的话多,可能是离开家时间太久的缘故。

这也能够理解,人呐,做什么事都会习以为常,习惯成自然,正如大家对张晓东的关心一样,刚开始是觉得人年龄不大,穿得又差的农村人,照顾照顾,国人都特能怜悯人。然后,久而久之就习惯性的真挚了起来。

西梅也一样,她去乡下七八年,乍回到家乡,反倒陌生了起来,起初的伙伴们或者结婚,或者在外地,没有一个亲近的人了,可不就得孤独。

思前想后,反倒张晓东在都城里面是她最亲近的人了,于是就会有事无事找他来走走,说说,也就开心了起来。

至于张晓东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他年龄摆在那儿,其他人几乎都大他太多,加上这时代又不允许公开谈恋爱,所以没有那么多的猜测,也就没有人去说嘴。

正如他每天和学习委员顾婧玲的相处一样,干净,透明,不带一丝杂质。至少表面上如此。

张晓东倒是揣着心思,可这时候有人正在大讨论呢。

“我们支持自由恋爱,但坚决不允许男女单独在任何场所相处!”

张晓东笑呵呵的听着,也不逾矩,他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思考太多的东西,包括感情。

这世间任何事都急不得,要慢慢来,走快了,容易扯着蛋。

想是这样想,可有些事,有些人,不会给你时间慢慢的思考。

三思而后行这种话,有时候比鸡汤还操蛋,你特码的倒是要有时间啊!

这天傍晚,西梅又来了,看到西梅的时候张晓东无喜无悲,一向如此,可当他看到隐隐跟在西梅后面的男子的时候,牙根痒痒了。

他明显的感受到了来自男子的戒备和不友善。

于是他猜测,这人是谁啊?

是觊觎西梅的人?侧头看了看西梅,除了黑瘦一些,身材和精神面貌都尚可,尤其回城以后,穿着打扮注意了些,加上气质的改变,魅力出来了。

或者是西梅的追求者?

张晓东看向西梅的时候,西梅也怪怪的看着张晓东,又瞅了瞅后面的男子。

“认识?”张晓东呵呵笑着!“不喜欢我就废了他!”

“呦,小兄弟这本事不错,还知道照顾姐姐了?”刚夸奖西梅的那点儿好,西梅就给了这么一句。张晓东顿时无语,自己对自己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不再说话。

西梅呵呵一笑,“那是我哥哥,亲的!”

张晓东又回头看了看,乐了,“感情是帮你找姑爷呢,这么紧跟着,是怕你嫁出去还是盼你嫁不出去啊?”

“滚一边儿去!”西梅作势要打张晓东。张晓东跑开了,正好转过一个胡同拐角,西梅追上来,两人并肩走着。

“我哥哥觉得对不起我,当初本应该他下乡的!”西梅悠悠说道。

张晓东在西梅的诉说中了然。他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后面没人于是好奇的问西梅:“你哥哥干什么的?”

“没有事情干,闲在家中!”西梅没有回头,低声说道。“等过段时间可能去顶爸爸的岗!”

张晓东看了看西梅,“你哥哥应该有三十了吧?还没结婚?”

“哪里去找啊?没有工作,拿什么结婚?”西梅点点头说道。

张晓东又回头看了看,后面还是没人,他笑道:“你哥哥呢?莫非对我很放心?”

西梅诧异的看着张晓东,看了两眼才明白张晓东的意思,回过头去寻找哥哥的身影。嘴上说道:“不会,以我哥哥的性格,他会看着我回家或者学校才放心,从来如此!”

“真的?”张晓东边问边回身朝后面跑去。

西梅大声说道:“是的!”此刻她也意识到了情况嗯不一样。

若真是如此,她哥哥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跟出来呢!莫非对我很放心,我虎躯一震?张晓东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么久,西梅的哥哥没有跟上来。

张晓东在前面跑,西梅在后面追。

转过转角。张晓东看到胡同里面一颗大树底下正有三个人对地上躺着的一个人猛烈的踢打。

张晓东心中想笑,刚才那个冷酷的人,此刻正狼狈的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看那几个人下手挺狠的,可西梅的哥哥躺在地上只是用力的护住自己的头部,愣是一声不吭。

就在张晓东离他们不远的时候,张晓东看到一个梳着时髦的中分头的男子从旁边捡起一块儿板砖就要朝躺在地上的西梅的哥哥砸下去。

张晓东再不敢看笑话,这一下子要是砸下去,砸到脑袋,估计要出人命。想到这儿,张晓东脚下发力,口中大喝道:“找死!”

那边的人听到声音,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张晓东。

当看清楚跑过来的只是一个人的时候,那人冷笑了一下,手中的板砖再次扬起。

就是这一刹那,张晓东人已经到了近前,他左脚垫地,起跳,右腿弯曲,膝盖重重的顶在拿板砖那人的胸口。

对方人多,而且下手极其狠辣,张晓东知道对方是狠角色,因此下手也就重了下,旨在一击即中,让对方丧失战斗力。

男子胸口猛然遭到重击,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旁边两人这才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张晓东身体一落地,左脚坐支柱,右脚高高旋起,一个高压鞭腿砸在另外一个男子肩膀上,男子扑倒在地上。

一旦出手,就刻不容缓。

张晓东转身,右手手肘撞击在另外一个男子脸上,男子嘴巴喷血,这时候,西梅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张晓东手上不停,一个左勾拳再次打在男子脸颊上,这才问道:“还能喘气不?”

西梅也跪在她哥哥面前,问怎么样?

西梅哥哥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嘴角有血迹,但他阻止了西梅的关心,说道:“快走,这儿是他们的地盘!”

三人迅速朝胡同口跑去,离开了这条胡同。

第二十二章机会是争取来的

三个人跑出两条胡同以后方才停下来喘息着。

西梅问他哥哥怎么回事?

西梅哥哥说过界了,他的势力范围还触及不到这边的两条胡同,加上今天出来跟着西梅,没有带人出来,就他一个人,所以着了道,改天一定会把场子找出来。

张晓东一听这话,倒是有些好奇。他的脑海中闪现的是影视剧中的那些无所事事的街痞流氓,首都的胡同串子,当然还有老炮儿!

感情今儿个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人物?

在西梅哥哥后面的叙述中,张晓东总算知道了这个时候,这儿的年轻人大多数无所事事,没有工作,没有收入,闲的蛋疼,只能每天游走在大街小巷,吹牛拍马,打架斗殴,拍婆子,这也算是一种时代特征吧。

也不能过多的指责于他们,毕竟时代造就的他们,他们没有多少选择。

至少在本质上他们不像那些人一样穷凶极恶,他们这一群人有着自己独有的仗义担当,有底线,有理想,有道德,虽然极其稀薄,但毕竟还是有的。

没办法,说白了,都是为了生活,谁都特码不容易。

西梅的哥哥叫西河,嘴碎了些,为人还算不错。

这是西梅介绍的,张晓东倒是暂时没有下定论,毕竟大家刚见一面。

至于嘴碎,想必不算什么,首都人话唠谁不知道。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话,主要是他们兄妹两个的问答和掰扯。张晓东只是陪衬,顺耳朵一听,基本不说话。

“他们为什么打你,这么狠,我看是要你命的!”

“要我命?嗯,我觉得也是。不过都正常,搁我我也得要他们的命!”

“多大的仇恨啊!”

“那仇恨大了去了,没法说!”

“不说拉倒!”

“有什么不好说的,主要时间太久,不好说!”

“那就说重点,不可能你们一开始就是死仇吧?”

“那是,这不,最近咱们这块儿来了一个南方人,就为这人我们才动的手!”

“为了一南方人你们就死仇了?那你们这心眼可真不怎么大!”

“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南方人,那人带过来很多新鲜玩意儿,可金贵着呢!”

张晓东正迈步向前,实在是不想听这些毫无营养的家长里短。猛然听到这句话,他心中咯噔一下,或者这就是自己的机会吧!

他看似平淡的说道:“这南方人在哪儿,你们争抢他的那些新鲜玩意儿才动的手?”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我们每天给他散货,整点儿。他那些玩意儿,可金贵了,那都是违禁物品,有钱都买不到的!”

“那你们打什么架,专心干活儿不就成了?”西梅忍不住又开口说道!

““那些玩意儿刚不都说了吗,只能偷偷摸摸的找人出手,每天弄不到多少钱的。我们两伙人,可不就要争抢吗?””西河沮丧的说道。“要是有其他办法,孙子才去做这样的事儿,提心吊胆的!”

“每天没多少钱,那南方人挣得也少吗?”张晓东抓住重点问道。

按理说,这时候一切还是计划经济时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时代,南方过来的物品肯定得是偷偷摸摸的搞,在这个过程中,那是真正的斗智斗勇,有人被搞死,有人半死不活的吊着,当然就有人从中赚到了属于自己第一桶金。

其中艰辛显见,这活的。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有的人,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出门,以为能够一蹴而就,其实生活何其艰辛?

正因为这一份艰辛,有些人打了退堂鼓,从此消失在人类历史长河中,泯然众生之中。

“他,也不好过!”西河摇头摇得想拨浪鼓似的。“他找到我们就是想一次性把货盘给我们,可我们哪有那本钱,那本事?那南方人也是被逼无奈,每天被拴在这儿,要不是手中那么多货,估计早就颠了!”

听到西河这话,张晓东心中感叹,果然如此。

后世只是宣传这时代遍地是黄金,可他们没告诉你遍地的荆棘,黄金都不是露在表皮的。

正因为这些宣传,让很多人误以为生在这时代,你只要敢出来就能日进斗金。

其实呢?在这个时代多少弄潮儿被海浪拍死?死了多少人,才成就了那几个留在后世嘚瑟的?

赚钱这事儿,讲究的东西太多,影响的因素也太多,不能一概而论的。

“他的货想出手?多少钱?”张晓东才不会想那么多,他来到这儿已经这么久了,终于看到一丝曙光,哪能放过。

别人担心的事情,他因为记忆,完全可以不用担心,政策漏洞等都能一一避开,就算有些事可能有些偏差,也不至于要命,皮外伤又死不了人!

“不知道,他没说!但他想回家却是真的,每天都想得要命!”西河看着自己妹妹的这个年轻同学,就在这一瞬间,食堂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自认为自己也算是闯荡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了,可眼前这个刚才还肤浅的小年轻,在这一瞬间表现出来的东西,让他觉得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捉摸不透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走,现在就带我去见他!”张晓东一向是个干脆果断的性子,何况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东西猛然间出现了哪里还等得磨磨唧唧的,好事不过夜,过夜有可能就成了别人的了。

这个时代,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变化,时间就是金钱,张晓东得抓住了。

“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想盘货吧?”这次说话的是西梅,她又看了看这么久了依旧那身破旧衣裤的张晓东,怎么看都是穷人一枚。

张晓东当然知道西梅此刻的想法,看她眼神就知道,懒得解释。再说这事也不好解释,没必要解释。

张晓东看着西河说道:“带我去见见他,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大忙呢!”

一切都是未知数,激动归激动,可张晓东不会昏头的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西河也是个直爽的性子,知道了张晓东的真实年龄以及和妹妹之间的关系以后,他也就释怀了。

此刻一听张晓东说要见那南方人,也不废话,当即带着张晓东他们就去找那南方人。

“不过我要告诉你,那南方人说的话,我们基本听不懂,每次都要说半天,比手势,做动作,甚至还要写字才能勉强沟通!”西河这种人,一旦放开了,信任了也就不会藏着掖着。

张晓东点点头,这么一说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人有可能是沿海一带的人甚至有可能是胡建廣東的人。

沟通不是问题,又不是要套交情,做生意直来直去几句话就搞定的事。三人在夜晚来临的四九城中穿梭着!

第二十三章梁金超

西河带着张晓东和西梅三人在城里面左转右拐的走了好一阵才在一座小小的四合院里面找到了那个南方人。

张晓东从走进四合院的那一刻起就仔细观察起这儿的一切。

把周围环境观察清楚之后,方便分析这个人目前的状况,对自己接下来的谈判大有裨益。

是的,张晓东就是谈判来的,尽管他和那个南方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但两世为人的张晓东早就从西河的话语当中知道这个南方人倒腾的是些什么货色,甚至他的处境都早有分析判断。

如今走进这座偏僻的小四合院,更加肯定了张晓东事先的判断。

四合院很偏僻,而且不大。关键在这不大的四合院里面南方人租住的还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储物间,里面放着一张很小的单人床,窗边放着三四个巨大的牛仔包,再边上有一个小小的锅以及一个饭盒。

在西河站在小房间门口和里面的人打招呼的时候,张晓东早就把屋子里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一会儿,屋子里面的男子和西河走出门来,西河给张晓东他们做介绍,小屋子里面根本容纳不下他们几个人,只能站在院子里面说话。

男子皮肤黝黑,头发乱糟糟的,借着灯光可以看出满头油腻,显然很久没有洗头了。

这个叫做梁金超的男子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站在张晓东和西河两个大个子面前有些矮小。甚至只和西梅一般高矮的梁金超有着这时候南方生意人的能说会道,他一点儿不显得局部或者其他,而逝大大方方的和张晓东握手,然后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张晓东同样认真打量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沉默刹那,张晓东开门见山的和梁金超说明自己的来意。

根本用不着拐弯抹角的,眼前的一切都说明了梁金超在首都兜兜转转这么久,早就弹尽粮绝,到了绝境边上。

他需要快速把那些东西变现,回家是他目前最迫切的愿望,当初的雄心壮志,被四九城折磨得一塌糊涂。

梁金超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孔,听着张晓东的话,看了看站在一边讪笑的西河,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西河告诉了张晓东。

毕竟是从南方千里迢迢来到这儿的人,不可能束手就擒,西河坚持自己的期望值。

张晓东摇摇头,梁金超连折戟沉沙的英雄都不算,他最多算是有思想的先行者,没有多少资本和底气。

当然,张晓东也不是那种盲目自大的人,他知道,梁金超这儿的这些电子产品他两世为人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对眼下的行情也仅仅只是从影视剧和一些书籍里面来的感性认识。

因此他一边微笑着和梁金超讨论,一边结合西河给他的那些价格来试探梁金超的最底线。

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着的年轻人。梁金超终于知道了自己遇到的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这是一个老辣的道中人。

最终在张晓东的有理有据的行情分析和对整个市场揭破之下,梁金超理所当然的觉得张晓东并没有忽悠他。

事实也是这样,梁金超来到这儿已经两个多月了。本打算春节前大赚一笔回家过年的,没曾想现实是这么残酷。

他不仅没有回家过年,还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搭在里面去,就这样,身上的货没有倒出去多少,倒是被追得东躲西藏,最终只能接受几个街头混混的敲诈勒索,把本就不高的利润分出一部分去。

不过这也算是互惠互利了,至少他每天不用抛头露面,东躲西藏的四处奔走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每天也是入不敷出,生存都成问题。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儿耽误下去了,再耽误,这边赚不到钱,老家那边的事情同样耽误了。

这些,他不知道张晓东是怎么知道的,梁金超就觉得自己在这个年轻人年轻无所遁形,似乎一切都被他一眼看穿了。

最终两人通过一番你来我往的拉锯战,达成共识。

梁金超现在所有的货张晓东都要了,付给他现金,亏盈张晓东负责。

同时,张晓东还要求梁金超以后一切货物都优先给张晓东,在首都这边只能给张晓东供货。二人达成最终协议。

梁金超正在暗自惊魂的时候,张晓东这个刚才还像敌人一样针锋相对的人,忽然像亲兄弟一般,搂抱着他的肩膀,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别说西河西梅兄妹两人觉得无法接受张晓东这般变化,就连自以为是老江湖的梁金超都觉得他自己是做不到这般比翻书还快的变化。

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做生意嘛,一是一二是二,谈判的时候就是上战场,你可以刺刀见红,可以斤斤计较,一旦谈判成功了,大家就是好朋友,一起发财的战友,再不济也不可能永远成了敌人!

明知道这点的梁金超心中对张晓东的肯定又明确了几分。

两人一起草签了一个合同之后约定了时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到时候梁金超愉快的拿钱回家,张晓东开始自己的贩卖货物的生涯。

张晓东当然不可能亲自动手去销售货物,不说自己没有干过这样的活计,就是自己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出来抛头露面。况且他对于首都这古老的城市也不熟悉。

若是他张晓东能够在四九城里面冲在一线玩转了,那其他人更是能够横冲直撞了。也就是说,这里张晓东只能够躲在后面,冲锋陷阵的事情只能是本地人。

本地人这三个字,在任何时候都具有决定性的优势,尤其是这种只能私底下做的事儿,他们更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

至于人选,想都不用想,就是眼前的西河。

西河这种人,他们有底线而且知恩图报,讲究的是一口唾沫一根钉。原先对张晓东不熟悉,不了解,无所谓。

可现在,张晓东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面的表现,着实令他眼花缭乱,心生佩服。

尤其是张晓东的身手,对于西河这类人更具效果。

张晓东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和婉转,他要西河按照他的计划,把能够信任的人召集起来,从明天开始在四九城里面转悠。钱自然不会亏待于他们。

把一切事情都和西河说明白以后,也已经很深了,张晓东告别西河兄妹二人往学校而去!

第二十四章猜测

第二天,张晓东天不亮就按照自己的作息时间起床,然后锻炼,一切按部就班。

等他从操场回来的时候,宿舍的哥们都已经离开了宿舍,去为他们的读书事业而而奋斗去了。

张晓东从容的走进宿舍,换好衣服裤子,洗漱完毕之后,慢悠悠的拆开自己当做褥子的老旧被子,从里面拿出三万块钱,然后又把被子缝起来,还原以后,背着自己的黄色军用包离开宿舍,朝学校外走去。

按照昨天和梁金超约定的价钱,梁金超现在手中的所有货打给张晓东,价值两万三千块钱。

想想这么多货,这价钱真心是低得怕人,同时张晓东也在感慨这时候的人赚钱真是,只要找对了路子,容易得像做梦一样。

不过张晓东就喜欢这种做梦的感觉,因为他同样会把价格定得高高的。不为其他,只为赚钱,也只为适应当下的行情。

对,这就是行情!

张晓东可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有钱赚,还要矫情,扭扭捏捏的反倒不美,又不是圣母婊!

至于多出来的钱,他昨天晚上让西河他们帮着在他学校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一间或者买一间都成,这件事他一开始就打算做的,可兜兜转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所以搁置了下来,现在既然有了决定,房子就成了必须的,总不能自己每天背着那么大包在校园里面走来走去,或者把货拿到宿舍去放着。那无异于自绝于人民。

宿舍的老大哥们,好是好,可这时候的人们的正义感同样爆棚,就这样把自己的货拿出来,不说其他,单单他们每天规劝自己迷途知返就得让张晓东疯掉,何况在规劝无效之后,他们百分之百会采取行动,一旦传出去,那一顶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帽子扣下来,张晓东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因此,一间私密性的属于自己的房子成了刚性需求。

听说张晓东需要房子的时候,西河胸脯拍得震天响,这在他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用首都人的话来说,就是简单得像个一字一样。

“你是要买还是租?”西河看向张晓东,路也不走了,如果这事成了,多少也算是还了一些人情,他自然高兴。

“能买就卖吧!”张晓东不是很确定眼下的首都情况,买房子囤房子几乎是重生或者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人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钱来得实在太轻松,而且也就数这个门槛最低,没有多少技术含量。

就算你不懂行情,多出一些钱,那在未来也根本就不是个钱。

西河一听张晓东这话,乐了!“你还是不相信我,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人每天都做什么?我们每天都在大街小巷里面窜来窜去的,哪家有什么大物小事我们比他家人还早知道。

尤其房子这种事,我更是了如指掌,哪家在十年里面遭了殃,没了人,哪家人都跑了,哪家现在穷得要卖房子我们一清二楚。

哎,你倒是要买还是租,多大的房子,说清楚了方便我去找啊!”

张晓东抬头看了看天空,黑夜过后必然是白昼。

他心中盘算着,自己手中现有的钱,这批货卖出去以后,收入大致有六七倍的收益,也就是说收入会迅速增加,而且这事儿是个长期的稳定的事,就算将来市场放开之后,也只是收益下滑而已,因此,钱对自己来说压力不是很大。想到这儿,张晓东问西河现在这边的房价行情。

他对这些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那点儿知识都是从书本上看来的,做不得数的,所以还得问西河。

西河告诉他一个价格区间之后,张晓东心中有了谱。

价格低得丧心病狂,而且这时候这儿大多数都是四合院,不管大小,今后必然涨,自己不闲着便宜,自然有人占便宜,不占便宜的都不是正常人。

知道自己手中钱足够以后,张晓东呵呵一笑:“能买当然买,越大越好!”

听这口气,完全是不差钱啊!西河兄妹二人不由得瞪大眼睛,尤其西梅,它可是一路见证了张晓东那破衣烂衫的寒酸样,此刻又是这番模样,她不觉有些瞧不起张晓东这种人,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那点儿好感,顿时消散,她心中想着得要让哥哥远离他,免得遇到骗子。同时她还决定,明天早上,请假都要过来盯着,当面揭穿张晓东的丑恶嘴脸。

人老成精的张晓东自然知道他们兄妹的想法,也不说什么,只是很肯定的说道:“你们只管把心思放在肚子里面,房子找好的,明早必须确定下来,至于我的钱,完全是干干净净的自己的!”

听张晓东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西河还好,西梅不觉老脸一红,心中却也半信半疑。

至于多出来的钱,张晓东自己手中要留着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同样还得给西河一些。

眼下需要西河这类人为自己干活,可不能依靠那点浅薄的感情维系,得拿出实际行动。

最实际的莫过于大团结,任何时候都能让所有人心悦诚服的帮你任劳任怨的东西,张晓东同样喜欢。

要想马儿跑,就得多喂好饲料,这才是正确的道理。张晓东可不想自己九十九块钱都出了,还败在最后的一元钱上。

更不想本来就要给人家一百块钱,非得捏着最后一块钱惹人气恼。

从梁金超那儿顺利的把货拿到手。钱货两讫,张晓东又对照着清单,清点了一下,给这些货定了个售价,形成单据以后,他从屋子里面出来,叫上在外面等待自己的西河西梅兄妹二人。

西梅也是好奇害死猫,为了见证张晓东的神奇和不可思议,她逃课了。

张晓东对于逃课没有什么多余想法。而且现在的时机好的一塌糊涂。

因为多年不曾上学,多年积累的对知识的无限渴望,促使这些人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读书热情,导致了教室里面几乎不会出现逃课这种现象。

或许正因为这样,学校的专家教授门根本没有时间点名,也不屑于点名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

三人背上所有的货,梁金超背上他单薄的行囊,一起上路,然后向左向右,大家各走各的。

张晓东三人在西河的带领下直奔学校旁边的一条大胡同而去。

昨天晚上张晓东一再交代,西河兄妹二人自然放在心上,昨晚就盘算好了在哪儿买房子,今早起来就专门交代两个最信得过的人过去找住家谈,这时候一切都差不多了,自然直接带着张晓东奔那边儿去了。

如果说昨晚还是口说无凭,那么今天早上张晓东一手交钱,真金白银的拿到这么多货,自然让西河他们有了新的判断。所以,此刻,有些心思也自然熄灭了,剩下的只有了期盼和好奇!

第一章购房

来到西河说的地方,张晓东看到的四合院令他眼前一亮。

四合院十分宽敞,房间多,布局合理,院子里面同样宽敞无比,而且里面有参天大树,还有花园,曲径,小桥流水,假山,一应俱全,这完全可以算是一个小型的园林艺术城市。

房檐廊柱,屋瓦窗尽皆保持着古香古色的味道,房屋保持得十分完整,而且看得出,这儿一直有人细心的打理着,所以不曾破败。

看出张晓东对这儿很满意,西河不觉脸上带着嘚瑟的笑容,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吧?”

张晓东只是点点头,不说话,心中确实满意极了。

西河自然接着说道:“现在这儿能够保存得这么完整的院子不多了。这也是他们家用命保护下来的了。

都不容易啊,为了这房子他们家可算是家破人亡了。

前两年,家里的少爷熬不住跑到那边儿去了,听说现在在那边安定下来了,所以要把老家的人接过去,手续已经差不多了,只等着这边房屋祖产变卖了就走,不再回来了!”

张晓东看了看西河,还不算是个坏蛋。

很多人经受了最艰难的局面之后,心性自然大变。对于那些好不容易离开这片土地的人来说,自然心有余悸,不打算回来也属正常,何况在那边儿还有了新的家室产业呢!

西河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不能自拔,此刻没有注意到张晓东,倒像是在自顾自的诉说。

“若没有他们家的拼命保护,这儿说不定也和其他地方一般,住进来一些杂七杂八的人,这儿的也就差不多毁了。”

张晓东点点头,住进来一些完全不懂历史艺术的人,他们每天都为果腹而奔走着,自然不可能保护这儿的一切了。

这次西河总算看到张晓东点头了,于是他接着说道:“你看看,要是喜欢,我就去找老头子去!”

张晓东点点头,“他不住这儿吗?”

“在,不在这儿,怎么坚守阵地?只是老头子年纪大了,耳朵不是很好,这不我们进来这么久他还没出来!”西河说着带着张晓东往一边的偏房走去。

“你不是派了人过来吗,人呢?”张晓东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自然问道。

“我也纳闷呢,这两小子不会不来的!”西河尴尬的笑笑。

说话间,三人来到一间狭小的房屋门口,里面黑暗,狭小。

里面坐着三个人,挤在一起。其中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只是抬了抬头颅,眼皮耷拉着。

倒是两个年轻人,迅速站起来走出房间朝西河笑笑:“哥来了,我们都说好了!”

西河拍了拍两人肩膀,带着张晓东走进去。

两人走进去坐下来,张晓东再次打量了一下这儿的房间。

在西河的介绍下,张晓东知道眼前的老头子是房主,也是现在唯一还留在国内的人,他家其他人这些年死的死,走的走,差不多了。

张晓东问既然是主人,为什么放着这么大房子不住,要住一间小屋子。

西河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张晓东也便不再问,他也是问出来以后白联系当下的环境,有了一些猜测。

接下来自然直接进入主题,老者问了一些话,主要还是希望新房主能够善待这老房子,生怕所托非人。

张晓东自然知道这些老人的心思,一辈子在这儿,老了老了要离开,难免心生悲戚,对房子也有了感情,自然难以割舍。

讨论了一会儿,基本确定了下来,老者这才站起身来,拿着一串钥匙带着张晓东逐个房间去看。

每打开一间房间,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有床,有柜子,有桌子椅子,踮脚等各种家具。尽皆古香古色,色泽光亮一看就有年头了。

张晓东不懂文物,但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就是传说中的文物,他看不出材质,是什么木头,什么做工,工艺,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文物。

作为一个南方人,他两世为人,这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不觉心中激动。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老者摸了摸那些家具,转头就往外走,边走边说,“这些我会尽快找到买家,然后搬走!”

张晓东这恍然,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刚才只是说了买房子可没有说这儿的一切家具都买了。

此刻一听老者的话,他赶紧说道:“您老看,这些一共多少钱,合适的话就卖给我吧!省得再去找人,还要浪费您时间!”

老者一听这话,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过身来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张晓东,接着摇摇头,然后说道:“你太年轻了,不懂这些!”

就在张晓东暗呼可惜的时候,老者长叹一口气说道:“也罢,这时代啊,乱哄哄的!都说乱世黄金,盛世收藏!眼下这时局,钱才是最要紧的事!”

张晓东紧走两步靠近老者,说道:“您老放心,我会专门学习一些关于文物古董的知识,保证不会辱没了它们!”他可不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装逼,自己不懂就是不懂,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都不用试探。实话实说又不会死人。

老者点点头,“没办法,眼下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个什么样,要是放在那会儿,这些每一件都是天价。可现在,说不准咯!”

老者说完,又走了几步,打开隔壁一间房门,走进去坐在一把太师椅子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这椅子,我爷爷那时候就最喜欢了,我从小在这上面玩耍,长大,接人待物,思考问题。现在老了,倒是看不清这个国家了!”

“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不懂行,反正都是要卖的,就卖给你这个有缘人吧!”

“一口价,十一万,这儿一切都归了你!你也不要还价,我刚说了,放在以前,这儿任何一件都是无价之宝,眼下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张晓东虽然不懂这些,可也听过很多,所以他知道老者的话最是真实,因此也不再扭捏,笑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可眼下我手中只有八万不到点儿的现钱!”

老者呵呵一笑:“不错了,这么年轻能拿出这么多钱,很不错了,比我们可是强多了!”

张晓东不说话,等待着老者把话说完。

老者接着说道:“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你和我和这些文物总算是有缘,我就和你说实话吧!

其实我之所以忙着变卖这些家产,完全是被逼无奈。我小儿子在那边儿有了自己的产业,眼下他的公司出了状况,需要钱,就想到了老家的这点儿祖产,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牵挂了!”

老者说完抬起头来看了看张晓东,见张晓东没有说什么,于是接着说道:“钱嘛,当然越多越好,可刚才也说了,咱们有缘,那点儿钱对于这些东西,可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多点儿少点儿无所谓了!”

“可是,这样太便宜了!”张晓东不由得发自内心的说出一句话。

“呵呵,你小子不错,还算有点儿良心!就这样吧,把你的钱都给我,咱们办完手续,我也就离开了,以后若你有钱了再把剩下的给我寄过去就成!”

既然人家这么说了,张晓东也就不再矫情,而且人家说的在理,这些东西的价值那是真正的无价。

他心中也不觉感叹,书上有些东西,纯粹是杜撰。

什么你去买人家的文物,人家都当废铜烂铁卖了浑然不知,都是屁话。

最大的可能还是像老头子说的,不是不懂,只是看不清眼下时局,加上眼前也没有专门的收藏人士,所以都贱卖了。

你要说有不懂的人,那是肯定有的,但绝对不是都不懂。试想,一个家庭,人家会购买这些,并且代代相传,会一点儿常识都没有?鬼才相信呢!

双方都奔着成交去的,这桩生意自然很快就达成。

后面就是跑手续,在双方的努力之下,用了三天时间,快速把一切办理完毕,老头子给张晓东留下一个地址以后,就匆匆的离开了这片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远赴那边去拯救他的小儿子去。

张晓东一个人在四合院里面转悠,从此以后,这儿就是他张晓东的个人财产了。

最令张晓东意外的是,老头子起先带他看到的都是明面上的家具,再里面既然还有很多珠宝,字画等物品。

而在这硕大的四合院后面既然还有一个大房间下面有着地下室,那里面同样玲琅满目,价值连城。

看来,老者一家人豁出命去干,也是正常之举。同时,此刻张晓东更能体会老者出售这儿的一切时说的那句不够九牛一毛的含义。

这不是割肉买卖,完全就是卖了人家的老命!

想到这儿,张晓东只能期盼,自己给的那点儿钱能够真正的及时的帮到这一家人度过这次难关。

至于老人,估计这一去,再也回不到这片土地了。

想到这儿,张晓东不觉有些惆怅起来。“人生真是多变的,也是多舛的!旦夕祸福,都只在瞬间,一切还是得珍惜眼前啊!”

第二章踏上赚钱之路

虽说这边意外收获了一套巨大的四合院,未来就算坐吃等死,单单依靠这一套四合院也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同时还意外收获了那么多的古董文物,更是让张晓东能够在未来妥妥的成为一个有钱人。

要说那房东老头也是一个有心人,同时从他的言行举止也看得出,那是真正的懂得这些物件儿的人。酷爱这些物件的人。

他离开之前,还专门和张晓东说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同时把自己的三本本小册子交给了张晓东。

三本小册子都是关于文物古董的,而且都是手写线装本的。其他张晓东不懂,可看到那册子上的字,张晓东由衷赞叹,这是真正的书法大家。

三本小册子,一本介绍怎么维护保养各种文物的,还有一本是介绍怎么鉴别真假,修复修补的技术性资料。另外一本则是老头家里的所有物件儿,仔细的分门别类一一详细记录,来源出处甚至中间的一些波折都有说明。

张晓东把这些视为珍宝,若有时间,他肯定要仔细研究一番。可眼下,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从购买四合院钱不够之后,原本还有点得意的张晓东受到的打击不小,自己看上去很多的十万块钱,也只是分分钟就花完。而且,他还知道了,不管社会再怎么贫穷,总有一些人是富可敌国的,总有一些东西是富人也买不起的。山外青山楼外楼,这世界总有更有钱的人存在着,只是他们从不显山,不露水,才让张晓东这类人觉得自己很有钱了!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张晓东发现自己是依旧是一个妥妥的穷人,他要努力的去赚钱,这成了他目前最迫切的事儿。

这几天他一边忙着搞证明,和老头走手续,一边敦促西河那边加紧速度往外散货,以期快速累积更多的资金。

同时他还日思夜想的考虑怎么才能更加快速的赚钱,开辟第二条甚至第三条赚钱的道路!以至于他有些走神,这三天都没有顾得上回学校去上课,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名在读大学生。

直到西河带着两个小弟喜滋滋的过来找他要货的时候,张晓东才恍然回神。

西河他们按照张晓东的建议,分散开来送货上门,生意异常火爆,而且供不应求。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生意做得!

前面梁金超的失败还是策略问题,根本不是货源或者市民购买力的问题。

这子发现让张晓东心中大定,好歹现在手中握着赚取金钱的一条道,得要好好发挥。

通过西河他们亲自跑市场,反馈回来的信息汇总,张晓东仔细分析之后,他决定加大进货量。

根据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前期的货最多再十天半个月就能售罄。

考虑到现在的运输等各种问题,加上张晓东目前的货只能从梁金超那边拿,所以张晓东决定提前和梁金超说,让他发货过来。

算算时间,梁金超应该已经回到家里。张晓东找出梁金超留下的电话号码,拨过去,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来。

从那边传过来梁金超疲惫的声音,张晓东知道坐火车的劳累,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赚钱要紧。

也不寒暄,张晓东直接说:“老梁,我需要大量的货,你尽快给我送过来!”

“这么快?要多少?”那边的梁金超明显情绪不对,似乎睡意一下子被冲走了一般。

张晓东当然知道,对于一个有梦想的商人来说,这种电话完全就是给他打鸡血呢,所以梁金超的情绪才是对的。

“越多越好,你能组织多少过来我就要多少,你知道,我要下本占领市场,有了市场,你我就是双赢!”

这种时候,张晓东只能这么说,让梁金超觉得自己没有赚到多少钱,他才会用心的给自己供货,不要生出自己再来蹚水的心思。

果然那边梁金超一听张晓东的下本占领市场,心中回想自己在首都的那段时间,心中平定了许多,爽快的说道:“老弟你就安心,我尽快组织货源过来,咱们兄弟通力合作!”

挂了电话,张晓东回到那四合院,一边查看那些家具,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他知道,自己此刻得小心仔细的应对一切,再不能随心所欲,就算是穿越来的也一样,记忆是一回事,实际操作还是需要经验和实干。

万事开头难,张晓东十分清楚,只要摸清楚门道,把路趟平了,后面就是轻车熟路。

眼下西河带着几个兄弟已经顺利展开了,只需再有一点儿时间,就能形成影响和辐射,后面就好办了。

但关键还在于自己得想办法控制住西河他们,必须掌握他们,而不能由他们来影响自己。

了解他们是最好的办法。正如眼前的这些家具一样。

张晓东一开始同样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最近几天他一有空就翻看老头留下的小册子,还对比着实物做参照研究一番,总算有点儿心得。

人和物一个道理,张晓东需要认识他们,找到他们各自的缺陷和优点,从而彻底掌控他们。

决定了就去做,这是张晓东的性格,他不喜欢拖泥带水。

张晓东在晚上西河过来汇报情况嗯时候让西河明天晚上把几个骨干成员带过来,大家见个面。

该表扬的表扬,该批评的也不藏着掖着。

如此反复几天,张晓东恩威并施,

效果很明显,所有人都知道张晓东这个小年轻不是一个善良的主。

但只要你不生坏心思,那也绝对是一个能够给你好酒好肉的人。就这样一晃时间就又过去了七天,张晓东总算把一切都理顺了。而手中的存货不多,张晓东给西河他们放了两天假,等待梁金超那边的货源过来。

要造成奇货可居的效果,才能更长久的持续眼前的这种高额利润的局面。

梁金超已经组织了一批货正在路上,张晓东急也没有用,这个时候。路上可不太平,他不可能亲自出面去涉险。

与此同时,消失了很多天的张晓东再次出现在学校里面,引来了宿舍哥们的关心询问和批评,当然还有学习委员顾婧玲的责问和关怀,也有班委的质问。

好在此事有顾婧玲的开脱和包庇,班主任和老师们,学校暂时没有什么反应。

张晓东对于顾婧玲自然需要拿出诚意来感谢一番,其他人,包括宿舍的哥们,还有几个班委都得一一感谢。至于这段时间自己的行踪,对于来自未来的张晓东来说,太简单,不值一提!

第三章收获的季节

对于张晓东来说,他知道有些事可以再一再二,却不可再三再四,这次旷课这么久,因为眼下的时代,大家都忙于低头学习,加上有几个人愿意铁肩担道义,帮助自己,可自己切不可以以为一切就应该这样或者可以再三再四。

因此这次事情之后,张晓东的生活再次回到正规,每天按部就班的按照计划作息时间进行。

早起锻炼身体,操演拳脚功夫,然后一个小时的英语朗读时间,接着按照课程表上课,下课,吃饭,下午下课之后他就回到四合院里面等候西河他们的到来。

四合院现在成了临时办公地点,也是张晓东的永久居住之地。

眼下在做的事情多少有些冒风险,为避免被人发现一锅端,张晓东严格禁止除了西河和另外两个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这儿。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张晓东手中的现金积累到了可怕的六十多万,而分给西河的也不少,于是张晓东要西河再给他购买一处四合院,那儿今后作为落脚点,这儿,以后就只能是张晓东居家的地方。

有了上次的经验,张晓东让西河联系房子的时候,连带着家具等都一起全在里面购买了。

当然,张晓东不想依靠这个来发家或者做个未来的富家翁。

他知道,囤房是个长久的事情,而且所需资金体量庞大,目前自己真玩不起那个,他也等不了未来的发达。他需要眼前一步一步壮大并富裕起来,所以买房子只是偶尔有需要的时候为之。

至于文物古董那些,他更加不可能在目前大量入手,甚至在他的计划中就没有这么一回事。

张晓东现在一门心思的放在发展客户,把自己手中的电子产品推广出去上面。

他每天都会告诉自己一遍,时不我待,眼下是自己发展壮大的最好机会,切不可错过。

改革开放还停留在嘴巴上讨论阶段,但已经有很多人像梁金超那样偷偷摸摸的在搞小商品流通,从中赚取差价,从而在改革开放的时候累积起无数资本,开始在市场上做大做强。

若不是阴差阳错认识了西梅,从而遇到西河,可能自己现在还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谨守着教科书上的时间节点苦熬日子,等待一九七八年年底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的春风呢!

当然,对于张晓东来说,虽然前世短短三十多年,其实对于穿越而来来到一九七七年的他来说,这个时间节点,几乎是人的一辈子的黄金时间。

从十七岁直到五十八岁,这中间的四十一年正是一个人一辈子最能干身体最好的时间段。而这也是他的先知期,他能够在人世间做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他想做成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铸就一个金钱帝国,成为一代传奇,再不用像前世那样每天累死累活,四处求人看人眼色行事。

如果说刚来到这儿的时候一切都是渺茫的未知的,那么现在,张晓东看到了曙光,窥一斑而知全豹,他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向钱看,向厚赚!

至于说在官场上或者其他道上做出点什么,他完全没有去想。

虽说有权就有势,有钱,可纵观自己前生,他知道就自己那德性真心在官场玩不转,分不清东南西北就会被人卖了。况且,作为未来的人,他还知道,权虽然能够变成钱,但最终权还是会被钱所腐蚀。

而自己想要的恰恰是钱。与其冒风险迂回,还不如直接投身商海来得实在,直接。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眼瞅着学期末了,张晓东的大学生活迎来一个阶段性的总结,同时商业上也迎来了一个阶段性的总结。

考试对于张晓东来说,不在话下,他也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书面上好看,只要能够顺利拿到毕业证就ok。

反倒是商业上他很有些期待。

经过自己的严格把控,加上西河的有效执行和对下属的管控,还有他们对于四九城的舒适,张晓东顺利从梁金超那儿弄到了包括各种型号的录音机,收音机,手电筒,电子表等等眼下能够弄到的电子逼产品三批,并全部神不知鬼不觉的投放到各家各户,成功占领了四九城大半壁江山。

剩下的江山也成功掌控。

在张晓东的大方政策面前,西河的小弟,那些有底线的顽主们几乎都投靠到西河手底下。

他们对于周边的掌控也因为金钱而更加得心应手,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来京城淘金的胆大妄为者都被礼貌的送出去,或者被迫自己主动撤退。

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几个月张晓东顺利的弄到了二百七十万的资金。

这些资金张晓东再次拿出一部分作为额外奖励,给了西河他们,以使他们对自己的指令能更好的执行贯彻。还有一部分钱,他依旧有步骤的在京城分别入手五套四合院和很多家具和文物古董。

剩下的钱实在不好收,张晓东专门弄了两口箱子装钱,可藏了一段时间搞得他有些精神不好,于是又想着把钱包扎好埋在四合院地底下,这才放心不少。

金钱目前只能四处分散收藏,免得太招风,引来一些有心人的觊觎。

突然,张晓东有些迫切的想要改革开放快些到来,政策公布之后,一些钱汇聚到少数人手中,有钱人开始出现,也可以减少自己的担忧。

转眼期末考试就结束了,张晓东假期不打算回家去。

一来坐火车实在是件要人命的事,二来眼下局势正好的同时也有些微妙,很多人人心开始浮动,上面也在大讨论之后频频动作,张晓东要留在这儿约束西河他们。切莫得意忘形,大意失荆州。

张晓东告诫西河,品行不好的人一个都不能沾染,离得远远的。

有钱了,享受也得悄悄的,有肉埋在碗里吃才是长久之计切莫张扬。

张晓东在言语教育以后,还亲自做了两次实际行动,以霹雳手段怼翻了四五个翘尾巴的小弟,把他们彻底打回解放前,还让所有人每天都看得到他们凄凄惶惶,凄凄惨惨的生活现状,以此为戒!

而这时候已经是七月上旬,张晓东打电话回家和父母亲说了自己不能回家之后又和赵徳柱书记说了自己的情况,然后和赵徳柱聊了聊石头寨大队的生产情况。

从声音中,张晓东听出了赵徳柱发自内心的控制不住的喜悦,庄稼长势喜人,注定了要大丰收,社员同志们干劲儿十足,大家都还记着张晓东的功劳呢!

张晓东呵呵一笑,自己可不在乎这些,也不要让赵徳柱为此难受,因此他借机会表明自己现在是大学生,未来妥妥的国家干部,不能再兼着大队副书记的职务了。

这原本就是一个口头上的便宜行事,赵徳柱还要把持大队的大小事物,也不能让未来注定不会回去的张晓东在社员同志们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因此,说了几句就同意了。

第四章时代之殇

一切收拾妥当,张晓东还得抽空回一趟宿舍去收拾收拾床铺,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宿舍住了,可该收拾的还得收拾。

送走了几位老大哥,张晓东拎着不大的一个小包,从宿舍走出来,准备去四合院那边。

在学校大门口见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顾婧玲。

两人虽然后来接触得多了,可大多数都是顾婧玲一本正经的给张晓东讲解教材,张晓东在一边插诨打科,总是遭来顾婧玲的嗔怒和白眼,张晓东也就只好作罢。

尽管张晓东惊艳于顾婧玲的美貌和气质,甚至可能只是一个老灵魂深处对一个女人的大长腿和丰满的喜爱,可限于时代,他不可能赤裸裸的表白,同时他最近一直忙于生意,致使他并没有对顾婧玲做什么。

两人闲谈了几句,得知两人都不打算回家。顾婧玲毕竟心细一些,她问张晓东住在哪儿,假期吃饭问题等。如果不方便,可以去她那儿蹭吃蹭喝。

张晓东露出猪哥表情,想蹭睡!

顾婧玲玲珑剔透,哪里看不出张晓东那直白的表情,白了张晓东一眼,“跟我去拿成绩表!”

不知不觉考完试已经一个多周,成绩都已经汇总出来了,顾婧玲作为学习委员,自然要为班主任分忧。

她叫上张晓东就是想要看看成绩,告诫他以后得要认真学习,不然毕业都可能成问题。

张晓东自然不知道顾婧玲此刻依旧想着自己的学习问题,反正也没有事情,和自己心仪的美女一起在校园里面出双入对,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唯一可惜的是此刻学校放假已久,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倒是让张晓东少了一些嘚瑟。

可别以为什么阅女无数,年龄大之类就觉得不会对女孩假以辞色。

其实所有取向正常的成年男人都会对女孩儿动心,尤其是和心仪的美女在一起,走路大多会轻飘飘的,这是正常的嘚瑟。

拿到成绩单,两人盯着一顿猛看。

张晓东的综合成绩既然是全班第一名,顾婧玲第二名,总分低了张晓东四十多分,这让顾婧玲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张晓东看了半天。张晓东说那是瞎猫碰死耗子。

顾婧玲说在完全没有耗子的地方,渣男也能碰到死耗子?

张晓东没有再说其他,转而说起全班的成绩,普遍都不赖。

不得不感叹于这个时代,大家从进入校园开始,几乎全身心的投入到读书大业当中,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也算是正常现象。

对于那些老师来说也是一种慰藉,他们同样废寝忘食的把一切知识都巴不得一股脑儿塞进学生们的脑袋中,让他们马上投入到四化建设当中去,发光发热。

当然,也可能是另外一种心思,他们也不知道自己重拾教鞭,还能发挥多久的余热,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切就戛然而止了。

这个时代,真的可歌可泣。

面对顾婧玲怀疑的眼神和探究的眼神,张晓东只想仰天长啸,他知道这下乐子搞大了,当然现在还只是顾婧玲,开学之后,全班就会都把他当成奋斗目标,超越目标了。

顾婧玲通过一番内心深处的自我剖析,加上理性分析,终于恍然大悟,这小子不是不思进取,而是早有准备。可怜自己还苦哈哈的追着求着给人家补课,至此他也才明白,为什么补课的时候,张晓东有心思插诨打科,不是人家不思进取,而是自己关公面前耍大刀。

想到这儿,顾婧玲不觉有些脸红的闷闷不乐,同时还觉得眼前这个班上年纪最小的同学,似乎聪明异常。

张晓东看着闷闷不乐的顾婧玲,知道对于一个热心肠帮助别人的人,在发现自己做的无用功之后那种心情着实不好受,于是他提议去顾婧玲那儿看看。

“你去做什么?”顾婧玲一时间有些短路。

“你不是让我去你那儿吃饭嘛?我总要认认门吧?”张晓东诧异于女孩子这种动物,莫非就这样就改变了主意?

顾婧玲俏脸一红,低头向前走去,“走吧!”

一路走去,开朗活泼的顾婧玲既然破天荒的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低头在前面带路。看来,刚才的事情对她打击不小。

两人一路左突右拐,走了好久才在一条比较偏僻的地方看到一处小庭院,院子很小,而顾婧玲租住的地方更小,只有五六个平方的小屋子,勉强放进去一张床之后,就没有多少空间了。

看来做饭只能是在外面的院子里。

可院子实在逼仄,而且里面居住着很多人,院子里也是脏乱差的杰出代表,张晓东看了直皱眉,自己这样的糙老爷们都受不了的环境,难以想象顾婧玲这种女孩儿能够接受这种嘈杂的环境。

关键是人多嘴杂,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居住在这儿两个月,怎么想都不放心。眼下的也不是很安全,晚上那些没饭吃没事做的人四处乱窜,很是发生一些事情。

张晓东走出门去又看了看外面,这儿妥妥的郊区,未来不知道,眼前绝对不适合顾婧玲早出晚归。

转身回到屋里看顾婧玲正在努力

收拾那狭小的房屋,张晓东走上去三下五除二,把床上简单的铺盖卷儿一卷,随意找到一根绳子捆扎好,然后在顾婧玲连声“你要干什么?”的疑问声中,接着把顾婧玲的一口小皮箱收起来,再看了看,没有什么东西了。

“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张晓东看着一脸懵逼的顾婧玲问道。

“没有什么了!”顾婧玲摇摇头。

“那就好,省得大老远的来回跑,又没有车子。来你这儿吃顿饭,走回去估计就得饿!”张晓东边说边拎起皮箱,另外一只手抓起铺盖卷儿往肩膀上一扔,往门外就走。

顾婧玲这下着急了,像老母鸡护住小鸡那样张开双臂拦在张晓东面前:“你要干什么?”

张晓东呵呵一笑:“我可不敢让你这样娇滴滴的女生住在这儿!”

顾婧玲脸一红,但还是不让开,“不住这儿能去哪儿?”

“你只管跟我走就是!”张晓东脚往前迈出一步,看顾婧玲还站着,把皮箱放下,一把抓住顾婧玲的手往前拉了拉,“跟我走就是!”

说完,把顾婧玲送出门外,转身提起皮箱就往外走去。

顾婧玲眼中满是委屈的问道:“你怎么这么霸道?”

张晓东听出声音里面的不对劲,回过头来说道:“怪我,怪我,没有和你说清楚!

你看这儿离城那么远,做什么都不方便,而且你知道的,现在这四九城里面有多少无业小青年,不安全!”

“可我付了房租的!”顾婧玲为难的说道,显然这些她也是知道的。

“没事,明天咱们再来跑一趟退了,退不了咱们就再转租就是!”张晓东耐心的说道。

“走吧,再不走天就黑了!”张晓东说着又看了看天。

顾婧玲看着张晓东,无奈的点点头,心中却是温暖的。

二人一路走出来,顾婧玲看看周围环境担忧的问道:“咱们这是要回学校吗,学校不让住,而且没有地方吃饭!”

“不去学校,我有地方!”张晓东在前面走着。

“你有地方,我去哪儿?”顾婧玲不知道想到什么,脸又红了一下道:“我钱不多了!”

张晓东呵呵一笑,并没有看到顾婧玲表情的变化,“走吧,到了你看看,不行我再给你找地方!”

这次顾婧玲再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都回到这儿来了,张晓东这种人,她太清楚了。

两人虽然接触不算太多,但多少还是了解了张晓东,这个小男生是个有主意的人。

张晓东自然没那么多想法,带着顾婧玲直接奔自己居住在学校旁边的四合院而去。

那儿房间多得是,多住一个人两个人根本不碍事,况且两人还可以搭伙做饭,自己可以省去一些事!

第五章悠闲时光

张晓东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凡事还是一点儿一点儿来,慢慢的一切都好说,尤其是和顾婧玲这种聪慧的漂亮女孩儿,自己若还有点儿意思,就得不嘚瑟,一本正经的来。

当顾婧玲问他房子的时候,他只是说是老家亲戚的房子,他帮着人家看家。

顾婧玲此刻早已经恢复了理智,紧跟着问道:“他们家人呢?”

“都在外面工作呢,前几年因为各种问题进了牛棚,五七干校,现在好了,都恢复了工作,可惜都不在本地!”张晓东只好信口胡诌,同时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有人说几个谎言就能圆,其实那是没有遇到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否则你只能无数。

果不其然,顾婧玲忽闪着大眼睛接着问道:“你们家是西南那片儿的吧?”

“嗯!”张晓东只能嗯。

“怎么认识的京城人家,还老家亲戚?”

“我爷爷是老红军,这是他当初的首长家的房子。”张晓东只能拿沈春生家来说事,否则还真不好说,万一这丫头太执着,要见证呢?

顾婧玲果然不再问,转而高高兴兴的在院子里面转悠了起来。

不断转悠,还问这问那。

张晓东紧跟其后,不断解答,算是斗智斗勇。当然,很多房间是锁着的。

“这么大的院子就咱们两人住?”顾婧玲不经意似的问道。

“你见过谁家找人看家弄一堆的?”

“这么大房子为什么不租出去?”

“是啊,好大一笔收入呢!”张晓东跟着感叹道,“可人家没有时间,人都在外地,租房子的人又不会爱护,你看这房子,若是和你白天租那房子一样,那么多人,垃圾遍地,污水横流,怎么办?”

顾婧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问什么。接着参观起房屋。

看看天色已晚,顾婧玲依旧兴致勃勃,完全没有意识到吃饭这个问题,张晓东张了张嘴吧,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动手。

女人在见到房子车子的时候,和逛街的时候一个样,不能指望太多,得等她们的新鲜感过去才能回复正常。

张晓东悄悄的从顾婧玲身后离开,去到后面的厨房,搜罗了一下屋里现有的菜,煮了一锅米饭。

这段时间,张晓东几乎都在这儿做饭,改善伙食。

没办法,他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些苦真坚持不下去。比如饭食,太粗真是难以下咽。只能自己动手,满足自己的欲望。

好在前世的他,虽然有些混蛋的表现,但也不是那种能够完全不管不顾家里的人,有时候也会下厨去做饭做菜,倒也不至于对做饭炒菜太过陌生。

顾婧玲是闻着饭菜香味来到厨房的,看到摆在桌子上的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的菜和香喷喷的米饭,她呵呵干笑了两声,扑在桌子上就开始大快朵颐。

吃完之后才对张晓东说不好意思刚才忙着收拾自己的房屋呢。

张晓东摆摆手,刚准备说你刷碗,顾婧玲抢着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厨艺不错,看来这个假期我是有口福咯!”说完扭着小蛮腰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留在原地的张晓东懵逼了半天,这才喃喃自语,女人,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动物。

这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顾婧玲吗?难道是幻觉?

夜晚终于愈陷愈深,天空中繁星点点,洗完碗筷的张晓东从厨房走出来,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和点点繁星,不管怎么说自己今天都亏了?!

想着张晓东走到顾婧玲的房间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顾婧玲瞪着大眼睛,“礼貌懂不懂,不请自入!”

张晓东呵呵笑道:“咱们都吃到一个锅里睡在一个窝里了,还计较这些?”

顾婧玲白了张晓东一眼,笑吟吟的看着张晓东问道:“谁和你睡在一个窝里了?”

张晓东好汉不吃眼前亏,一步跳出房门,哈哈大笑着说道:“莫动手,我就过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就开口。”

第二天早上,张晓东还在睡觉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朗读英语,摇晃了下脑袋,张晓东才想起昨晚顾婧玲住进来了。

起床之后,张晓东走出房门,开始按照自己的规矩打拳锻炼身体,完全不理会顾婧玲在一边。

顾婧玲看到张晓东在一边锻炼身体,停顿了一会儿,看张晓东视自己为无物,于是也不再扭捏,大声的朗读了起来。

张晓东一趟锻炼下来,回房间去洗漱完毕,走出来,给两人煮了两碗面,招呼顾婧玲:“嗨,过来吃碗面,有益大脑发育!”

顾婧玲也不客气,走过来坐在张晓东身边端起来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张晓东吃完以后,看着顾婧玲吃面,他随手拿起顾婧玲的英语书看了看,问道:“这么刻苦,是有打算?”

顾婧玲三两下吃完以后,抹了抹嘴说道:“当然,谁像你一样,不思进取!”

张晓东也不管她的打趣自己,笑道:“准备出国?”

这时候很多人卯足了劲儿往外去,看看外面的繁华,见识花花世界。是个时髦的活儿。

“倒是想,可家里条件不允许!”顾婧玲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

张晓东笑道:“其实外国也就那么回事,有些地方还不如咱们呢!”

顾婧玲只当张晓东是在安慰她,勉强笑笑,“多读书,毕业以后工作安排上好一些,工资也高点儿!”

张晓东点点头,“也是!”

虽然他自己不打算指望工资混日子,可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拿工资的才是社会大众,若自己不是穿越而来的,估计还得和前世一样,挣工资之余想尽办法赚外快,钱在任何时候都是祖宗!

“你英语还不错,是怎么学的?”顾婧玲忽然想起这次考试,张晓东的成绩很不错,英语更是接近满分,这在全班都算最好的成绩了。

张晓东笑笑:“你这样的方法就是最好的,多读,大声读!语言嘛,都一样,听说读写,有了语感就好了!以后有机会再找几个外国人说说练练就好了!”

顾婧玲头一次听张晓东说这些,有些好奇,所以听得十分仔细。

张晓东也是打发无聊时光,坐在那儿和顾婧玲天南海北的神侃一番,这才是文科生的日子,更是中文专业的小得意。

至少不用像那些理科生那样每天揪掉一大把头发,冥思苦想那些枯燥的数字。

第六章习惯性

时光匆匆,七月在张晓东和顾婧玲的相敬如宾和插诨打科中度过。

八月流火季节终于到来了,而人们有个习惯。

顾婧玲刚住到这儿来的时候,虽说能够无所顾忌的和张晓东聊天,甚至有时候还会撒撒娇,动动手,你来我往你侬我侬。

可在衣着上她一直是保守的,不管天气多么闷热,她总是会穿着一件外套,真正做到衣不露体,笑不露齿。

随着八月的到来,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时间逐渐拉长,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和熟识,最关键是所有人都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对这儿的一切都熟悉了,熟悉了也就放松了要求,一切西欧随性随意了起来。

二人之间的话题也就随意了些,甚至变成了日常生活的家长里短,而顾婧玲也会主动承担起一些琐碎家务。

张晓东每隔几天就要出去一趟,一去就是一整天。

至于他具体干什么去了,张晓东不说,顾婧玲也就不问,他们之间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

顾婧玲在经历了高考成绩之后,又近距离的接触并和张晓东一起生活了这段时间,他发现张晓东这人不是那种破罐子破摔,没有自制力的人,相反,她发现了一些张晓东与众不同,与年龄不想符合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她说不清楚,但能够感受到,有时候张晓东会像小孩子一样顽皮,有时候张晓东身上也会流露出和年龄相符的彷徨和沉思,有时候,他身上又会出现犹如父亲一般的沉稳,沉着和深谋远虑。

张晓东不知道顾婧玲的心思,他很享受这种简单平凡的生活。

早上他早起锻炼身体,然后两人一起朗诵英语,或者对话。接着吃饭,然后一起去买菜,俨然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模样。

这种错觉不仅仅张晓东有,顾婧玲同样有,只是她没有深思滚,所以不是很明确。

正是因为这样,这天早上,吃过饭以后,太阳升起来之后,整个院子里面暖烘烘的。顾婧玲在院子里面的水龙头上洗头,张晓东就躺在一边的躺椅上,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顾婧玲差不多洗好的时候,张晓东终于动了动身子,头转过来,刚好看到背对着自己,低头整理头发的顾婧玲的背影。

修长,苗条!

张晓东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他是一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人,他太清楚一个女人的魅力所在。

顾婧玲似乎有所觉察,她转过身来,张晓东赶紧把视线偏向别处。

顾婧玲转过身来,长发上水滴滴答,她依旧弓着身子,使水滴不滴落在衣服上。

这一下对张晓东来说不仅仅是煎熬。

顾婧玲只穿着一件长袖衬衣,袖子高高的挽起,她这一躬身,领口自然低垂,那本就巍峨的地方瞬间暴露在张晓东眼前。

张晓东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对任何男人都是致命的,比张晓东平时看到的还要大。

他于是感叹,这个时代的衣服对女性身体的隐蔽性太好,平时自己已经觉得顾婧玲的不一般,没想到眼前风光更甚。

顾婧玲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妥。她手中的动作停止,顺着张晓东的眼光下移,瞬间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张晓东此刻哪里还敢多待,站起身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边。

顾婧玲赶紧跑进屋子里面去穿上一件外套,这才很不自然的走出来,接着擦拭头发上的水。

顾婧玲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胡思乱想。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能够感觉到张晓东对她的情义,只是没有直白的表白过。

她自己同样是矛盾的。

他喜欢和张晓东相处的这种奇妙的感觉,没有压力,不需要刻意的去思考什么。

这个年龄比她还小的男孩儿身上有着无限的宽容大度,似乎能够容纳天地万物一般,他从来不会对她有任何的抱怨或者指责,一切尽心尽力的,也从来都是乐呵呵的,没有一点儿苦恼一般。

想到这儿,她的脸又热了起来。

这些天,自己似乎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每天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和呵护,吃住都是张晓东的,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

顾婧玲的脸更红了,她在心里鄙视自己这种行为,不知羞耻。可她又是挣扎的,她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舍得离开这儿,不舍得离开这个男孩儿。

好像一离开他,自己就会手足无措,迷失方向,心慌意乱。

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买个曾经无比坚强,帮着妈妈顶起半边天的顾婧玲此刻竟然也会优柔寡断,也需要人关心,并且还很享受这种被呵护,关心的感觉。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自己也是一个女孩儿,或者说,自己的心里面已经藏进去一个人。

这个人此刻竟然时刻占据在自己的脑海和心间,挤占了原本妈妈和弟弟妹妹的空间。

其实自己只是一个人伪装坚强太久了,此刻需要一个人的呵护和帮助,需要一个港湾来停靠,舔舐伤口。

无疑,成熟稳重,心胸宽广的张晓东撞击到她的心灵,进入了她的内心深处。

不错,沉熟稳重,心胸宽广,这是一个男人最具魅力的品质,也是对一个女人最具杀伤力的东西。经过这般剖析,自省,顾婧玲第一次有了接近一个异性的想法,并且十分强烈,不能抑制,她知道,若是错过了,或许再也不会出现这样一个男人了!

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想法的顾婧玲,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按理来说,她应该等待张晓东的表白,可她又想,自己是大学生,是接受过先进文化教育的人,怎么能够那么传统呢?

伟人教导我们说“恋爱是平等的自由的,谁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

于是,她决定了,不能够错过眼前的这个人。她要主动出击!

顾婧玲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女孩儿,也是个行动力十分强劲的女孩儿,她有了决定,就会付诸行动。

而此刻躲在屋子里面的张晓东,一边陷入了绯色幻想当中不能自拔,没办法,他太知道吃肉的感觉了。

一边他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唐突,伤害了顾婧玲和自己之间这分情义。

在他的感觉当中,顾婧玲更多的是古道热肠,人家是来帮助自己进步的,可自己却总想到那些龌龊里面去了,为此他有些不齿自己的行为。

张晓东是个十分自检的人,他同样深刻剖析过自己,自己是个什么人,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他不会相信自己的魅力突然爆棚,伤害了人家人家还死心塌地的伺候自己,更不相信所谓的虎躯一震,八方来朝。

人,尤其说到感情,真是不能以常理来说,更不能想当然的觉得天底下的人都一个爱好。

感情是真正的算白萝卜,各有所爱,强求不得。

同时,张晓东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所以目前他有想法,也得尽量克制。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人,绝对不能伤害,正所谓爱她,就要爱她的全部,包括她的个人意愿。

张晓东不想破坏眼前的平静和美好!

第七章黄昏

时间亦步亦趋的向前走着,它一向是这般大公无私,从不为谁停留,也从不为谁加快速度,总是不紧不慢的。

八月中旬的时候,张晓东接到了家中的来信,家中境况大好,父母亲和爷爷的身体也好了起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张晓东冒着风险带着大家分田分地,现在看到了希望,到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今年的收成非常好。

为此家人自然高兴,而更高兴的是因为这件事,老张家在石头寨大队越发受人尊敬。

知道一切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也是张晓东当初带着大家签订军令状的目的之一,此刻一切顺利,他自然也高兴。

家里来信还说让他不要把补贴寄回家去,家中一切都好,不用记挂,让他在外面自己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亏了自己。信的最后让张晓东给大队队部打电话,书记赵徳柱有事要和他商量。

这个时候,没有电话,多了一些不方便,但也省了许多麻烦事。

就像这件事一样,若是自己不去理会,赵徳柱他们也没有办法。

张晓东自然知道,赵徳柱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商量一下石头寨大队接下来要做什么,怎么做的事情。

现在已经进入了八月下旬,改革开放的大方针在高层那边应该已经有了蓝图,基本框架定下来,只等最后的文件了。

而石头寨大队的人们自然在看到吃饱饭的希望以后,不可能没有其他想法。

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是人的正常思维,谁都一样。

你可以理解为得寸进尺,也同样可以换个角度去想,这是一种积极的进取心。

张晓东早早吃过晚饭之后,问顾婧玲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散散步。

顾婧玲看了看满桌子的碗筷,摇摇头说收拾一下家里,还要背英语单词呢。

张晓东也就不再勉强,一个人出去找地方打电话给赵徳柱。果然,赵徳柱说了一下大队的现状和社员们的积极性,又抱怨起大家的不满足,有了粮食的丰收,又开始想着穿暖点儿,吃好点儿上面去了。

张晓东笑说:“这庄稼还在地里面呢,就确定大丰收了?”

赵徳柱不无得意的说道:“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庄稼,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今年必然大丰收了。初步估计,今年的产量将会是去年的十多倍甚至二十倍!”

听着赵徳柱的语气转换,张晓东知道这也是双刃剑。

一边赵徳柱也欢喜庄稼丰收,一边又苦恼着庄家丰收给社员同志们带来的野望。那是目前赵徳柱无法解决的问题。

张晓东思考了一会儿,建议赵徳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整饬一下大队的砖瓦厂。

石头寨大队的砖瓦质量过硬,曾经是十里八乡争相购买的产品,只是后来荒废了,为此大队还有两人背了锅。

“砖瓦厂一切都好,随便收拾收拾就能成,可那是要犯错误的!”赵徳柱想起过去就心有余悸,再说那砖瓦厂一直是亏本的买卖。

张晓东说了半天,赵徳柱说:“现在大家谁手里有钱买砖瓦,建房屋?”

张晓东没法说赵徳柱目光长短,换句话说,眼下普遍的看法都不乐观,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的。

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会有钱建房屋。同样还有一种思想,这要是自己私自建房屋,那岂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是要被割尾巴的。

谁也不敢冒险!

说到后来,赵徳柱开玩笑说:“要不你还回来当书记,我退位!”

张晓东哈哈大笑起来:“不合规矩!”

“规矩,在你这儿破坏的规矩还少吗?”赵徳柱呵呵笑着说。

张晓东赶紧打住,看来这要成为自己的黑历史咯!

一时间做不通赵徳柱的工作,张晓东现在是大学生,今后妥妥的国家干部,总不可能自己真的退学回家去干个大队书记。

挂了电话,天已经快要黑了。张晓东往家走去。

这段时间顾婧玲每天都事情排得满满的,卯足了劲儿读书读书,真的是过怕了苦日子,想着多学点儿知识将来能够多挣工资。

这个时候,大家刚从那个时代走过来,原来是生怕识字太多,知识太多受到一些不好的待遇,所以那些年人们有时候甚至以不识字为最光荣的事儿。

张晓东知道,这就正如所有人都一样贫穷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贫下中农是最光荣的事一样,随着改革开放大潮席卷而来以后,大家逐渐不再以贫穷为自豪感,相反,笑贫不笑娼的时代即将到来。

这正是小平同志说的:“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一样要吃饱穿暖,安居乐业,富裕安康。

随着恢复高考之后,大学生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地位也水涨船高,用不了多久,改革开放的文件下达之后,人们开始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因此对于顾婧玲这些人的想法张晓东十分赞同和支持。

不管什么人什么时候,本事在自己身上,才是硬道理。

顾婧玲不但努力学习,还会准时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完全承担起一个家庭主妇的全部工作。

对比张晓东自然知道,也看得出顾婧玲的改变,对自己态度的改变。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自己不能草率,生怕辜负了这么好的姑娘。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说了很多话,张晓东知道了顾婧玲的家庭情况。

顾婧玲的爸爸是老知识分子,因为反对一些东西,前些年死于武斗当中,现在家中只有妈妈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全家四口人,全靠妈妈每个月的工资养活,妈妈是一家化工企业的工人,平时上班很忙,三班倒,休息时间不多。

也正是这样的家庭,让顾婧玲这个做大姐的更多时候承担起了半个家长的责任,帮忙照顾家中一切事务。

张晓东回家的时候,正看到胡同口有十多个混混在那儿,似乎是在打架。再走进一些,离自己家门口不是很远,他还看到西河他们几个人。

看到张晓东走过来,西河迎上来打招呼。

张晓东问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来这儿,还在门口打架。

以前张晓东明确说过,这儿不能让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西河当然清楚张晓东的意思,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三个年轻人,“我们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正在你门口吹口哨呢。”

张晓东明白了,点点头,不说话。

西河接着说道:“我这儿是有事才过来找你的,带着来的就是孙宇航和段德超,其他人是看我们在这儿才过来的。”

张晓东看了看那边儿,开口说道:“让他们都走,不要惹事,你和孙宇航,段德超进来!”

这两人都是当初来过这儿的,也是西河的左膀右臂,尤其段德超,就是一个超级打手。

西河挥挥手,那边孙宇航马上呵斥着让其他人离开这边,等人都走了,这才朝这边走过来。

张晓东看着西河他们说道:“你们现在是过得越来越好了,不知道收敛点儿,出事儿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们!”

“是,是,一切都听哥你的!”西河赶紧说,“这不遇到了,总不能任由他们在这儿闹吧?”

张晓东看了看三人,带头往里面走进去,边走边说:“我不是说这件事,该出手还是得出手,不能让人欺负了咱们,免得让人觉得咱们好欺负。

我说的是你们最近小弟似乎多了很多。这样不好,人主要不是靠数量,得要质量。关键是忠诚可靠,你们自己看着办。尤其给我收敛点儿,我原来就说过,有肉要埋在饭底下吃,懂不?”

西河他们点点头,几个人走进院子,往厨房走去,张晓东不再说什么,转而问道:“吃饭了没?”

西河他们呵呵笑着,段德超闷身闷气的说道:“没有吃,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了。”

张晓东看了看三人:“所以今天是过来吃饭的了?”

说这话,进入厨房,顾婧玲正在里面忙碌,猛然见到这么几个人,倒是有些不适应,她愣了一下,其他三人同样第一次见到顾婧玲,也愣住了。

张晓东看了看三人,说道:“要吃饭就赶紧动手!”

孙宇航最先醒过神来,赶紧朝顾婧玲憨憨的一笑,鞠躬道“嫂子好!”

他这一搞,那两个二货也赶紧喊嫂子。

张晓东拍了孙宇航脑袋一下,“赶紧洗菜去!”

顾婧玲等三人忙碌起来才看向张晓东,她不傻,当然看得出这三人年龄都比张晓东大很多。

张晓东佯装不知,走过去说道:“我来看看,还有些什么菜?”

顾婧玲也在后面说道:“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做好饭菜,再闷点儿米饭,炒个菜就够了!”

张晓东看了看说道:“再炒两个菜吧,都能吃!”

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忙活,张晓东一时倒是不着急问西河他们为什么事过来找自己。

抽空,张晓东问了问顾婧玲刚才外边儿的人是什么情况。

顾婧玲简单说了说,顾婧玲出去了一趟,偶然遇到几个无所事事的人,他们一看是外地人,就跟过来,吹了几声口哨,就没有了动静。

张晓东笑笑,感情顾婧玲进门就不知道后面的事儿了,倒是心大。

没事就好,张晓东也不再说什么。

第八章西河的发小

饭菜都好了,放到了桌子上,西河刚准备叫张晓东,孙宇航早就跑到顾婧玲身边呵呵的喊嫂子吃饭了。

几个人坐到桌子上,顾婧玲竟然来口说喝点儿,张晓东不明状况的看了看。

顾婧玲直接从柜子里面翻出一瓶酒,说在他们老家来客人了就要好酒好菜招待起来。

张晓东嘟囔,他们算哪门子的客人,都蹭吃蹭喝的。

顾婧玲不理会,直接拿出女主人的热情,给几个人都倒了酒。

张晓东无奈,寻思喝点儿就喝点儿吧,好久没有喝酒,都不知道酒是什么滋味儿了。

张晓东不喜欢喝酒,喝酒过后自己难受,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更是从来不喝酒。

家中藏着的酒都是原来的房东家藏酒,全部是好酒。张晓东没有太在意,前段时间顾婧玲收拾房间的时候弄出来了一些,就归置到了一起,张晓东一看,都是好酒。

本想随便喝两口,意思意思就成,谁成想,孙宇航忙着拍马屁,一个劲儿的给顾婧玲敬酒,搞得那两个也赶紧敬酒。还好,顾婧玲矜持着,女孩儿不能喝太多酒,张晓东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就算是这样,转眼间一瓶酒就见底了,张晓东才刚刚喝了两口。没办法,这个时候,吃饭都是大问题,哪里有那么多粮食酿酒,酒是金贵物品,几个夯货又不知道好坏,只是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

就算是京城的人民,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面也是不能这样肆意妄为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想都不敢想。

此刻逮住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顾婧玲又翻出一瓶来,孙宇航麻利的起开,大家都满上。

张晓东在一旁肉疼得紧,这些酒不知道原房东家珍藏了多久,花费了些什么力气才保存下来的。此刻在几个夯货口中一过,瞬间变成一泡尿付诸东流。

张晓东眼看几位就要醉眼朦胧,正事儿还没有说呢。

他轻轻敲敲桌子,看了看西河,西河这才惊醒,一巴掌拍在孙宇航脑袋上,别喝了,赶紧吃菜吃饭!

张晓东笑笑:“几个夯货,这酒这么金贵,一杯几百块钱,你们就当水喝,也不品品?”

“几百一杯?”顾婧玲倒是先诧异起来,显然她根本不知道这酒这么贵。

张晓东一口把酒杯中的酒喝干,“你以为,这酒喝一杯少一杯,有钱买不到的,你觉得几百就多了?再说,这酒是别人家的,喝了不得赔?”

西河看张晓东满脸严肃的说,忙打圆场转移话题,“就是,你们两个这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呢。赶紧吃饭,吃完说事!”

顾婧玲本就是节俭惯了的人,此刻一听这酒这么贵,也不再劝酒,再则几人也差不多了,就赶紧给他们盛饭。

吃完饭,顾婧玲知道他们几个人有事情要说,站起身来招呼大家去前院院子里面纳凉,喝茶。她一个人收拾碗筷。

张晓东他们来到前院,孙宇航赶紧去找茶壶烧水,泡茶。

张晓东和西河坐在一起,段德超是个直人,没有孙宇航的玲珑和讨巧,但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

看张晓东和西河坐一起说事,他走到院子门口去找了个地方坐着等。

这个夜晚同样繁星点点,不知名的虫子叫声此起彼伏,倒是给这个夏天增添了不少情趣。

微风吹过,张晓东舒服的躺在躺椅上,慢悠悠的摇晃着。

西河坐在一边开口说事。

事情很简单,西河以前的一个发小,住在一条街上的,前些年犯了事儿跑出去了,这两年忽然发迹,昨天回来在家门口碰到西河。

两人随便聊了聊,那发小从南边儿跑过去,现在是香港的人,这次回家来是衣锦还乡。

张晓东没兴趣听这些,这个时代有太多这样的故事,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新鲜的。他打断西河的兴致勃勃:“他为人怎么样?”

张晓东知道,西河大半夜巴巴的跑过来找自己,不会只是为了炫耀自己有个有钱的发小,那不是西河的性格。

西河停顿了一下,回答道:“那些年还算老实孩子,现在不知道了!”

张晓东又问了问那人的具体情况,等西河说完之后,张晓东才开口说道:“说说他是做什么的,你有什么想法?”

“他说他是做服装的,这次回家来就是单纯的看看家人,考察考察内地市场!”

“他多久回来一次?”

“出去九年了,这是第一次回来!”

张晓东哦了一声,尽管这时候过来过去很麻烦,手续繁杂,但若是真有心也不至于九年才回来,而且这时候回来,显然是出问题回来找钱了。十有八九是想起老家的祖产了。

想到这儿,张晓东抬手打断西河的话头,说道:“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成,不要搭茬儿,若真有事过来找我!”

“额,他想我投资他的公司!”西河无法再兜圈子,他知道在张晓东面前,自己那点儿花花肠子没必要。

“投资多少?你有钱?”张晓东笑呵呵的问道。

“具体没说,听那意思需要很多!我只有十万不到。”西河如实说道。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张晓东眯着眼睛想了想,你明天带他去那边,带上他的一切手续证件,我见他一见。

西河他们几个喝了两杯茶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西河犹豫了一下,问张晓东:“我妹妹,西梅想过来找你!”

张晓东笑笑,以前西梅可不会这么客气,自从自己让西河发家致富之后,连带着一家人都对张晓东客气了起来,礼敬有加。

前段时间张晓东明确说了这儿只能西河和孙宇航,段德超三人有事过来,没想到西梅也得到了西河的通知,还执行得如此彻底,他还奇怪怎么这么久没有见西梅过来呢。

“嗯,你让她过来就是,随时都可以,我们是朋友!”

西河他们几个人迅速离开了这边,顾婧玲这才从里面走出来,坐在张晓东身边,“他们都是本地人?”

“如假包换!”张晓东呵呵笑着,今天既然在这儿见了西河他们,他就不打算瞒着顾婧玲,慢慢的把一切都告诉她。

“以前没见过啊!”顾婧玲当然知道,这些人年龄都比张晓东大,可明显对张晓东言听计从。

“以后会经常见到的!”张晓东笑道。

西河他们离开之后,各自回家去。西河刚进门,就看到坐在一边的西梅眼巴巴的看向自己,他叹息了一声:“他说你随时都可以去找他,无论什么事,因为你们是朋友!”

刚开始还喜笑颜开的西梅听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情绪又低落了下来。站起身哦了一声,走进自己屋子里面去了。

西河妈妈看了看西梅的背影,看着老头子和儿子问道:“你妹妹那张晓东看不上?”

西河低声说道:“人家比西梅小了那么多岁,才二十一二岁呢。况且人家家里有一个了!”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为了打消家人的念头,又说道:“比西梅漂亮很多!”

西河妈妈撇了撇嘴,嘟囔道:“漂亮又不能当饭吃!我女儿也很漂亮呢!”

西河爸爸咳嗽了一声:“行啦,有这么说自己人的嘛?他们真不合适,那小子太贼,太油滑,不合适!”

第九章初见

翌日早晨,张晓东锻炼完身体,吃过早点,顾婧玲麻利的收拾起碗筷进厨房去收拾去的时候,大门口传来啪啪的拍门声。

打开门来,毫无意外的西梅站在了门口,看样子一夜没睡,就是为了起个大早来串门子?

张晓东很随意的像平时一样把西梅让进院子里面,他习惯性的坐在自己平时坐的躺椅上,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西梅。“这么早,吃早点了没!”

这么久,张晓东还是习惯南方的早上起来第一餐叫早点,而不是北方人说的吃早饭。

西梅不说话,倒是咬了咬嘴唇,张晓东觉察到了不一样,从躺椅上坐起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出什么事儿了,坐下来说!”

“我喜欢你!”西梅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张晓东心口一紧。

他一直保持理智,不让自己过早的陷入感情漩涡当中,倒也不是他有多圣洁,只是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磨砺自己。

张晓东慢慢站起身来,他感动于西梅的真挚和坦诚,可他却不想也不敢招惹。

西梅整体来说还算不错的容貌,身材同样不错,学历,为人处事待人接物都不错,放在任何时候都是结婚过日子的好对象。

可目前张晓东并不想结婚,他不敢耽误人家姑娘。大学毕业之后,西梅就奔三了,自己才二十郎当岁。

“对不起,我们只能做朋友!”张晓东这句话苍白无力,很狗血,可此刻他只能这般果断的拒绝。

西梅似乎颤抖了一下,黝黑的脸色有些发白,她又咬了咬嘴唇,忽然跑过来一把抱住张晓东,很用力,似乎是要把自己挤进张晓东的身体里面一般。

抱了一会儿,她轻轻松开手臂,朝张晓东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张晓东一脸懵逼的点点头说是的。这画面转换太快,他有些适应不过来。一切似乎早就排练过一般。

西梅笑笑,转身就朝门外跑去,其实昨晚家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也知道自己至少在年龄上合张晓东就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张晓东愣愣的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挽留,此刻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直到西梅消失在门口很久了,他才坐回到自己的躺椅上。

他不知道,就在他背后的那扇门里面,顾婧玲正紧张的靠在门框上。

她收拾好碗筷,两个人的碗很快就洗好,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张晓东站起身来,紧接着就看到西梅一把抱住张晓东。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的心竟然是紧张的。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躲起来偷听的,可说实话,她的脚步当时根本就挪不动。

顾婧玲这一刻忽然坚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她知道自己这是真的把这个人装在了心里,若自己不抓紧点儿,估计真会丢了这个人。

当然,她这一刻也知道自己不能着急,不能那么直白,她亲眼见了刚才西梅的热烈真挚铩羽而归。

想到这儿,顾婧玲慢慢走出房门,她知道以张晓东的聪明,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肯定看到了西梅,所以她索性直接走出去,问张晓东刚才那人是谁?

张晓东抬头看了看顾婧玲,笑道:“她就是西河的妹妹,我们是关系很好的好朋友!”

听张晓东这般说,顾婧玲不知道怎么样心中又有些异样的感觉。既欢喜又有些紧张。

而张晓东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心中同样一震,他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好朋友,无话不谈的闺蜜孙振华。

时空流转,不知道另外一个时空的她在看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感情流露,又要怎样解释他的死亡。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孙振华对他的感情同样真挚热烈,甚至奋不顾身。以她的家世和自身条件,她既然选择单身。为的什么,已经不需要考察,张晓东十多年过下来,十分清楚。

若有平行世界,此刻她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一切就像一道闪电一般划过,张晓东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心中还有那么多不舍和牵挂,单单在女人的问题上,至少前世的妻子和孙振华这两人他就割舍不下。

至少目前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明明对顾婧玲走过心动,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正是这样,张晓东不打算过早的和女人纠缠不清,一切随缘。

两人说了几句,话题就戛然而止,转移到英语学习上,两人现在更多的是对话,然后朗诵。

十点多一些的时候,张晓东动身前往办公地点,今天约了西河的发小在那儿见面。

刚才段德超过来通知张晓东,已经约好了,就等他过去。

和顾婧玲简单的交代了两句,顾婧玲也没有问什么,只是让他早点回来。

张晓东和段德超走着去往目的地。

今天的见面没有目的,也没有议题,就是单纯的见面。互相看看,考察考察。

对方年龄和西河相仿,三十来岁,中等身材,一口不伦不类的话语,颇是学足了南方港澳的商人派头。

张晓东和对方简单聊了聊,对方一开始还端着,但在张晓东的攻势下,对方很快就被剥得赤条条的暴露在众人面前,无所遁形。

笑话,这时候的很多东西和小伎俩,放在未来人眼前,简直不要太小儿科。

对方这时候才汗涔涔的如实说话,一切都在张晓东分析的结果之中。

对方名叫麻福财,在香港真有一家注册的服装厂,但规模不大,和过去的手工作坊差不多,他们的活做得不好,最近遇事卖不出去,找不到订单,存货大量积压,缺乏资金,面临着倒闭。

说白了,这些年麻福财在外面也算是尝尽了酸甜苦辣,如今这小厂就是他们一家的生命,所以他急了,打算把祖产卖了回去拯救自己的小厂。

张晓东没有说什么,西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虽然麻福财是他的发小,但多年未见,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

麻福财刚回来就知道了西河这半年突然发了财,本想能够弄到一些钱,江湖救急,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年轻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双方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权衡自己所需和能够出得起的价码。

见面结束之后,张晓东就离开这儿,直奔家而去。

第十章情义无价

天气一如既往的热,闷热。

张晓东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一切都未受影响,依旧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每天早上起来锻炼,吃早点,朗诵英语,间或看看其他书籍,整理整理房屋内的那些古董文物。其他时间要么在和顾婧玲扯闲篇,要么就一个人安静的躺在躺椅上,闭目沉思。

顾婧玲每天都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当中去,真正是学无止境。两人互不打搅,遇到家中没有菜了,两人会一起去逛逛,买点儿菜回来储备着。

西梅这几天再没来过这边,据西河的说法是忙着看书呢。这是要发愤图强的意思,张晓东笑笑,这是好事,多读书对人没有坏处。

“她突然想出国,说是去看看外国!”西河如此说。

张晓东也并不惊诧,这时候很多人都在努力出国,打破脑袋的事,西梅有此想法,也不为奇怪。出去见识见识也好,至少能够在思想上改变一些,至于未来如何,暂时不做评论和思考。

西河这几天倒是勤奋,有事无事就过来张晓东这儿赖着不走,也不说事,就坐那儿扯东拉西,全然没有一句正经话和正经事。

自从上次被人围殴之后,他从来不单独外出,若不是张晓东这儿属于隐蔽地带,他巴不得每次都带着百十号人出行那才拉风。

就算是张晓东三令五申有了效果,他每次过来必然带着狡猾的孙宇航和能打的段德超。

张晓东自然知道西河的想法,还是江湖义气在作怪。他想帮他那发小——麻福财,估计麻福财这几天也没有睡好觉,更加没有少在西河面前唠叨。

就眼下国内的境况,加上麻福财出去那么多年,现在能够伸手救他的人真心难找。

麻福财的老爹麻忠明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这么些年一个人呆在老家,早已经熬成干树枝,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而且他对儿子的做法很是不爽,这也是麻福财回来之后一直没有着手卖祖产的原因。老头子用命在抗争。

张晓东的不表态,令得西河一脸憋屈,左右为难,只能干耗着。

这天西河他们离开的时候,张晓东在后面淡淡的说了一句,人家的事人家都不上心,你着急个屁!

这事要谈还得是麻福财自己来谈,别人都不行。

第二天早上,张晓东起来锻炼身体的时候,顾婧玲意外的也早起了。

“怎么今天这么早,不读英语了?”张晓东一边活动手脚一边说。

“太热,睡不着。我感觉我这身体也需要锻炼锻炼!”顾婧玲穿着一件长袖鸡心领衬衣,整个身体衬得玲珑剔透的在张晓东旁边活动。

张晓东看了看,你今天这衣服太漂亮了。

顾婧玲随意的说道:“是吗,哪儿漂亮了?”

张晓东呵呵一笑,“哪儿都漂亮!这大早上的!”

顾婧玲朝门口慢跑了过去道:“陪我出去跑跑呗,每天窝在这儿,人都快发霉了!”

张晓东哦了一声跟在后面跑出门去。

快跑几步,追上顾婧玲,两人并肩慢跑着,顾婧玲看着周围忙碌的人们说道:“你说这些人每天这么忙碌,辛辛苦苦的就为了吃饱肚子值得吗?”

“不一定只是为了吃饱肚子,他们的野望很多!”张晓东说。

“也是,就像我一样,我努力读书不只是为了吃饱肚子,活下去!”顾婧玲笑着说道:“我也有很多你说的野望,我觉得那些野望是那么遥远,你说能实现吗?”

“其实有些东西不值得我们花费太多时光去争取!”张晓东说。

“比如?”顾婧玲情绪有些低落下去。

“活着,有意义的事情太多,单纯的吃饱穿暖就不值得一辈子奔波!”张晓东自然不觉得就这么几句话就能让顾婧玲丧失斗志,如果那样只能说明顾婧玲太过脆弱。

“无稽之谈,谁不为一日三餐终日劳碌。”顾婧玲听完张晓东的话,很干脆的批评道。

说完之后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张晓东,“哦,我倒是忘记了,你似乎从来不曾为生活发愁过,难怪说得那么轻松!”

张晓东笑笑,“哪里话,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顾婧玲不再说话,朝前快跑出去几步,转过身来后退着慢跑,看着张晓东问道:“你真觉得我这衣服漂亮吗?”

张晓东瞟了一眼随着脚步上下起伏的山峰,“主要是你人漂亮,穿什么都漂亮!”

“你喜欢漂亮的姑娘还是能干的姑娘?”顾婧玲的思维跳脱得厉害,前言不搭后语,随意得很。

“漂亮的,只要不傻就成!”张晓东不好回答这种问题。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漂亮能干,十全十美的女人。但这话也是实话,就目前的他来说,找个漂亮的那是肯定的,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

至于能干嘛,这个范围太广,什么叫能干?何况,张晓东今生需要的不是和自己艰苦创业或者辛苦养家的女人,他需要的是温柔贤惠的女人,他要的是一个能够和自己一路携手共进的伴。

“为什么不喜欢能干的?一个家庭不是需要能干的人支撑吗,难道靠漂亮?”顾婧玲紧追不放,这是女人的本质。

“女人太能干,男人会很累的!”张晓东的眼睛又瞟了瞟顾婧玲的前胸。

顾婧玲转过身来和张晓东并排跑着,“我懂了!”

张晓东看了看顾婧玲,又看了看路边人的眼神,低声说道:“咱们回去吧!”

“刚跑出来一段,再跑一会儿!”顾婧玲说。

“我饿了!”张晓东说。

顾婧玲停下脚步,看了看张晓东,“好吧。我不知道你每天吃那么多,都怎么消化的,就你这胃口,一般人家真养不起,可你又不喜欢女人太能干,而你又那么懒,今后怎么活?”

张晓东呵呵一笑,“我哪里懒了,每天那么多事!”

回到四合院,顾婧玲去做早餐,张晓东在院子里面又操演了两趟拳脚功夫,这才停下来。

吃过早餐,两人坐那儿用英语对话的时候西河过来了,说麻福财想见他。

“他想说什么?”张晓东这次没有避开顾婧玲。

等西河离开之后,顾婧玲一双美目熠熠发光,看着张晓东:“麻福财是谁?”

她并不知道麻福财,张晓东他们说的一切事情她都还不知道。

张晓东忽然伸出手去抓住顾婧玲的手,示意她坐下。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仔细思考,尤其是早上看到顾婧玲的美妙身材的时候,张晓东觉得自己真的把持不住了,不想做苦行僧了,更加不想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尤其是女人,她需要一个女人,至于未来,一切都是未知的,他只要确定自己不会辜负她就成,其他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

或者会有人说他下半身思考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只是一些人的无聊话语,试问一个正常男人,谁在面对女人,尤其漂亮女人的时候没有过这种时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男女之情,乃是人之常情,无需避讳,无需躲躲闪闪的。

顾婧玲也任由张晓东抓住自己的手,不说什么,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张晓东,她从张晓东的举动中感觉到他的改变,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天她同样想得很清楚,她喜欢和张晓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每一个点滴,尽管张晓东经常无所事事。

张晓东等顾婧玲坐下之后,简单的把麻福财的事说了说,又说了下自己的情况。

当然,有些事情还不到时候说,所以他只是简单的说了说,并没有细说。

顾婧玲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晓东,她多少意识到张晓东有钱,也一直在猜测他的钱是哪里来的,莫非就是给人家看家挣到的?他为何总是穿着那些破旧的衣服?怎么想,她都没想到他既然一直在走资本主义道路。

“你这可是要犯错的!”顾婧玲紧张的抓住张晓东的手:“趁现在没有人知道,赶紧收手!”

张晓东感动于顾婧玲的紧张,发自内心的,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别紧张,我不会犯法的,这些时间我一直在关注政策变化,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国家就会放开一切,改革开放这个词语最近已经出现在大众日报上了!”

顾婧玲依旧紧张,可她又无法反驳张晓东的观点,只能点点头,“一定要小心!”

她想起自己的爸爸,还有前些年的那些人的遭遇,心有余悸。

张晓东笑笑:“别紧张,我这么聪明,不会犯这低级错误的,相信我!”

顾婧玲这才露出一些笑容来:“我相信你,你那么聪明,不会让我担心的!”

张晓东笑笑,站起身来说道:“你去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过去那边见见麻福财!”

既然有了决断,张晓东就不会瞻前顾后,喜欢一个女人,自己就应该敞开心扉接纳她。至于人们说的那些,都是狗屁,一个女人跟你不图什么,可能吗,换你你愿意?

男人,就要让女人从各方面感觉到安全,幸福。

金钱,若是单纯的金钱就能令一个女人铁了心的跟了你,那又何乐不为呢?

况且,张晓东知道,顾婧玲绝对不是那种人,相反,顾婧玲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对自己也是真心的。

若没有感情,哪个女人会无端的跟你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帮你做家务?

男人,要打动一个女人,还得是依靠真本事,真刀实枪的干出来的。世界上的感情,没有纯物质的,也没有纯精神的。

第十一章一初步计划

顾婧玲进去换衣服的时候,张晓东一个人躺在躺椅上,眼睛透过斑驳的葡萄架子看向天空。

天空很蓝,没有一片云彩。正如张晓东此刻的神游天外一般,无羁无束,自由自在的驰骋纵横。

张晓东想到了今天的会面,麻福财破天荒的邀请张晓东出去吃饭。

这时候只有出门在外或者公干才会奢侈的在国营饭店里面吃上一顿。

当然,求人办事能够请出来吃吃喝喝,效果自然不会太差,可消费自然也便宜不了,所以这时候找人办事,或者提溜着一瓶酒,或者什么土特产已经是最大的行贿了。

麻福财在国营人民饭店办了一桌,自然不是因为什么情谊,张晓东从中看到了麻福财的急迫和无奈处境。

若不然,以麻福财的高傲性格,断然不会这般的。

正如过不了几年,改革开放大放异彩之后,一些公务人员的政绩需要,很多人在政策的指引下,宁肯卑恭欺膝的去跪舔那些所谓的外商,也不愿意给自己内部商人一丁点颜色一般。

倒是可以考虑,借此机会在对岸设立公司,等以后有机会再回来就以外商港台商人的身份回来,投资办企业事半功倍,地位高高,而且很多地方还一路路灯,陪同人员都是级别很高的。

这样有好处又有坏处,还需要斟酌一下。

有些事情,真的不值得全身心投入,以目前自己的眼界和视野来说,一切都触手可及,只要自己不要梦想摘星星要月亮。

在这一方面来看,张晓东知道自己是幸运的,他今生现在就不用再为了房子,票子,车子而发愁,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下一秒钟的生活而发愁,求人。

可最近自己这状态,似乎真的有些顾婧玲说的懒惰了,或者说不务正业了。

好吧,那就从今晚和麻福财的见面开始,正经一些,好好谋划谋划,怎么赚钱,怎么发家致富吧。

张晓东只知道今生会赚很多钱,也会有很多钱,但具体多少钱,他却没有个具体的概念,他不知道多少是多。有些事想着是那么一回事,实际去做,就算你重生,穿越了同样不一定能够成功,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最终能赚多少钱,一切只能尽力而为。

回过头来看了看,顾婧玲还没有出来,张晓东不由得嘀咕,就那么几件衣服,有那么难吗?

反正也是要等待,张晓东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和目前需要做的事情,既然要好好做一番事业,就得有个规划,或者个大致方向。

首先,他手中现有的资金一百多万,将近两百万,再不能让它躺在那儿睡觉,还每天担惊受怕的,得找地方花出去,或者说投资。

今天要见麻福财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前面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考察过麻福财,他的服装厂一切手续正规合法,也没有不良债务,眼面前他已经撑不下去了,倒是个机会。

等会儿见面的时候看看麻福财的态度,差不多可以投出去几十万。

若是这钱能够投出去,趁机把西河和段德超放出去,他们两人在这儿时间久了,手底下总有些事要担心着。

第二,现在已经是八月下旬,很快就进入九月,关于改革开放的很多东西,该讨论的该实验的都已经有了结论。在局部范围内,一些个体经济已经可以公开出现,而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眼下的电子表情经营方式必须改变。

可以利用手中的钱,看看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当商场,固定市场,形成固定客源,在一定范围内逐步形成商业圈。

当然,这是一个长远计划,眼下还不是做大的时候。

因为在一定时间段内,根本没有私营经济存在的土壤,所以,张晓东需要挂靠。

这样搞起来,手中的资金也就流动起来了,形成真正的源头活水,这才是长久之计。

第三,要想赚到更多的钱,就不能只守着眼前的阵地,还得想方设法扩张阵地。

这个扩张既要横向发展,更要纵向扩张。

至于做什么,张晓东也有初步计划,但具体落实还得再思考思考,从实际出发。

第四,还是贯彻当初的计划,闲钱留出一部分,有机会囤房就囤房,总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至于文物古董还有两年可折腾的空间,再过两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一些有钱又懂行的人开始进入市场,自己真不是那块料,和人家竞争,大多数时候恐怕只能是冤大头。

因此,在这两年能入手的尽量入手,过了这两年,就该放缓脚步甚至彻底停止了。

张晓东知道,收藏这个行业,玩的就是钱和眼力。

至于那些企图买进卖出从中获利并最终形成收藏家的人,有些异想天开了。

可以肯定,几乎所有的收藏家都有其他生意在源源不断的给他的收藏提供着资金,没有资金的收藏纯粹就是狗屁。

就这些,做好了至少够张晓东玩到九十年代初期了,张晓东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其实格局并不大,本质上还和前世一样,小市民一个。

回过神来,顾婧玲穿了一套碎花连衣裙刚好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她不好意思的看着张晓东,拉了拉裙摆。

张晓东眼前一亮,这才是真正的天生丽质,美人有时候会因为穿对了衣服而更美。

张晓东知道顾婧玲这是询问他的意见。他笑笑,朝顾婧玲竖了竖大拇指“太漂亮了!”

“瞎说!”顾婧玲俏脸微红,嗔声道:“真的吗?”

尽管不好意思,可听到张晓东的夸奖,她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当然,你这么漂亮,穿什么都是最漂亮的!”张晓东发自内心的赞叹。

顾婧玲走上前几步,歉意的说:“让你久等了,我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又怕出去让你的朋友们笑话!”

张晓东微微动容,转身轻轻拉过顾婧玲的手,抱了抱,“有你一切都是最美的!”

顾婧玲愣了一下,双手环住张晓东的腰,低声说道:“有你这个拥抱,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其实这份感情,从第一次张晓东扫视教室开始埋下了种子,只是那时候顾婧玲并不知道,而后张晓东虽然犹豫,可对顾婧玲本身从未有过犹豫。

紧接着顾婧玲热心帮助张晓东,进而在校门口相遇,到搬到这儿来住,随后对张晓东产生了感情,一切都顺其自然,如今算是水到渠成,无需那些表白,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

张晓东问道:“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咱们走吧!”顾婧玲笑道。

两人并肩走出四合院,走向国营人民饭店。此刻正是傍晚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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