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 - xp1024.com
《张一真》


第一章比武

一九三五年秋,华北平原的小马庄照例举行一年一度的武术比赛。

比武台上张一真对阵高希,两人打了半个时辰不分胜付,台下十里八乡看比武的人不住地叫好,多年来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精彩的比赛。

高希是小马庄的新星,最近几年他没有败绩。今天,他遇到从北平回来的张一真打得有些吃力。两人满面汗水躲闪腾挪,飞身起脚落地扫腿看得人目瞪口呆,张一真抓住机会,趁高希转身背对自己的时候一个飞旋腿将高希扫下台去。

昨晚下了一场雨,武台下边有些泥水,高希趴在地上一身泥水,他喘了几口粗气翻身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弯腰一跃站在台边,他眼睛血红怒视着张一真,撇嘴冷笑说:“你小子还有两下子,敢将老子打下台也不打听一下我是谁,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说着高希几步近身腾空一个飞踢照高希太阳穴而去,张一真闪身退到台边指着高希大声说:“你已经输了比赛,我不和你比。”听张一真这样羞辱自己,没输过比赛的高希象掉进泥坑的老牛又急又气大声地嚷:“刚才老子没留神,看老子今天赢你。”说着又冲了过去,两人拳来脚往。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高希深知不是张一真的对手,如果不使用暗器恐怕又得趴下,想到这里他一个直拳打去,张一真闪身的时候他已后退几步抬手打出暗器。一道亮光朝一真面门而去,张一真扭头伸手抓住,扔在地上,一把飞镖。

“你小子来暗的,想要弄死我?”张一真紧皱眉头,“这是比武。”

“老子就弄死你!”高希叫着朝张一真冲去。张一真急了,他的腿一闪,希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叫着:“我的腿,我的腿折了。”

台下传来欢呼声,随后又静得让人害怕。有一中年汉子小声说:“打坏了高希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爹是村长,远近有名的大地主,家里还养着几个人,我在他家打过短工,一提高麻子连小孩子都不敢哭。张一真捅了马蜂窝,等着瞧吧!”听的人也不示弱,凑到中年人耳边讲:“知道张一真他爹吗?张一真他爹在北平小有名气,武功高强,据说某唱戏的名角武打动作还是他指导的,人家是保镖,也不得了。”

张一真走到满面痛苦的高希身边,扶他起来,高希咬着牙,用力朝张一真的胸口打一拳。张一真仰面躺在台上,台下嘘声一片。高麻子戴着墨境走上台,他站在台中央,大声嚷:“嘘什么,我儿子被打伤是他习武不精,如果哪位好汉能打倒张一真我赏十块大洋。我儿子用了暗器是他犯了规距,不过今天他犯了规矩你们也可以犯,往后咱规距里加上这条就是了。越是惊险才越刺激,你们说是不?”台下没有一个人说话。高麻子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十块大洋扔到台上说:“本人说话算数,谁有这个本事谁捡走。”

真中了那句老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位黑大汉三步并做二步走上台,他手里提着一把大刀,绰号黑大刀。黑大刀本来是看热闹的,因为他的拳脚功夫不是很好,他善长的是用刀。高麻子说的话他听在耳朵里,觉得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凭自己娴熟的大刀对付眼前这个手无寸铁的毛小子十拿九稳。

黑大刀很自信,低头看一眼银元心想,今晚弄瓶好酒整俩菜好好喝一壶。想到这里他抬头微笑着看张一真,张一真若无其事的样子叫他来气,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小子,面对我这样一位铁塔般的黑大汉竟无惧色,看我一刀劈了你。黑大刀也不说话,他有点结巴,平时就不爱讲话,今天心里有气更是说不好话,管不了那么多拿钱要紧,举刀朝张一真斜劈,张一真飞身闪到黑大刀身后说:“不要急,是你的我不要,不是你的拿也拿不去,报上名来。”

“大,大,大马庄,贾,贾三,人,人送绰号,黑,黑大大大,大刀。”贾三报完名已憋得满足脸通红,他铜铃般的眼睛放着光,大洋让他红了眼珠子,“咱不,不,不啰嗦,开开开始。”

张一真跳到台中央直直的站在那儿,也不拿什么架势,黑大刀不认识张一真,也不知道他还会些什么功夫,不过看打倒高全的那几个招式,他觉得张一真也就那么两下子,手里有刀他才不把张一真放到眼里。

大刀雪片一样在张一真身边飞来飞去,虽然张一真打倒黑大刀几次但这小子禁揍每次都滚地而起刀依然紧握在手里,张一真累了,躲闪有些慢下来,一不小心后背被大刀划出一道口子,血流出来。他想得结束这场比武了,不然非吃大亏不可。黑大刀刀来的瞬间他瞅个空档一脚踢在黑大刀的嘴巴上,黑大刀转脸的片刻张一真已将地上的银元拿在手里,拇指协同食指用了三分的力量甩了出去,黑大刀还没反应过来银元已打中面门,黑大刀仰躺在地上,额头起了一个大包,两眼金星闪闪。

黑大刀还没爬直来,张一真已跳下比武台消失在人群里。

高麻子惊得张大的嘴半天没合上,他问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高路:“这小子是哪庄的?怎么这般厉害,我以为黑大刀能废了这小子,真没想到有名的黑大刀让一个毛头小子打趴下。”高路赶紧回道:“村长,这小子叫张一真,就是咱庄的,从小就和他爹生活在北平,就爷俩。”

高麻子听后点点头:“我想起来了,张青的儿子,有些年头张青没来咱庄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打断我儿子的腿想一走了之,谁也不行,你找几个人看这小子去了哪里带上家伙往死里给我打。”高路心里一哆嗦,心想:凭张一真那功夫十个八个怕不是对手,养得这帮家伙吹牛可以,其实都是饭桶。打不死张一真要是自己弄个折胳膊断腿,不划算。高路眼珠一转对高麻子说:“大哥,我看咱追也追不上了,你想他会功夫跑起来还不飞快,这武还是比下去,找几个武功高强的,多给赏钱,不信给你出不了这口恶气。

高麻子可不是那种随便被人糊弄的主,他气得一巴掌打在高路的脸上:“笨蛋,骑马追啊!不信这小子比马跑得快。”

高路一挥手,几个强壮的年轻人跟着他往马厩跑。

第二章捉拿张一真

华北平原的五月已满眼葱郁,麦子再有一月就要收割,麻雀在天空飞来飞去,窄仄的小路上,不时有成群麻雀落在地上找寻食物。一条大路通向德州方向,另一条小路也朝那个方向延伸,高路勒住马缰绳,他撇嘴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想了一下:这小子武功高强走小路还是大路,下马看了一下脚印,大路小路都有杂乱的布鞋印他犯了难,问身边的高栋:“张一真会走哪条路?”高栋是个矮胖子,死心塌地跟着高路,这小子爱吃肉,跟着高路当高麻子家的护院为的是有口肉吃,他蹲在地上把土枪抱在怀里,看了会脚印,摸着大脑袋瓜子想了想抬头对高路说:“高队长,我觉得这小子走小路,一来小路肯定近,二来虽然高一真有功夫,但我们手里有猎枪,他再快也没有我们的枪快不是?”

高路拇指压住食指用力弹了一下高栋的脑门:“你小子还真长出息,大脑瓜子不白长,真是英雄相见略同啊,我认定这小子走了小路。”

一队八个人飞身上马策马扬鞭飞一样顺小路追去,身后尘土飞腾,追出去约有二十里,远远地有个黑影在晃动。高路抬起右手示意停下来,几个人骑马围在高路身边,高路说:“我感觉前面那小子一定是张一真,把枪都拿好了,到了近前一起射击,朝腿上打,咱们最好是捉个活的,让高老爷子发落。”

“高队长,我的高队长。”高栋叫着高队长跳下马来,“张一真武功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只打腿恐怕弄不住他,他又蹦又跳就是有两只手我们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啪!高路一巴掌打在高栋宽大的脸上,肉乎乎的感觉很过瘾,心想:总算把他妈高麻子打老子的一巴掌还回来了,舒服。他瞪一眼高栋,恶狠狠地说:“长他妈别人威风,灭自己的士气,高东家的肥肉你白吃了!”高栋捂着脸:“我是怕,怕咱们完不成任务。再说了,就算打死高老爷子也不怕,他大儿子国军的团长,有什么不能扛的。”

“放屁,这点小事也麻烦团长大人!瞧你那点出息,拿出吃肉的劲头来,听我的冲。”高路一挥手,马儿飞一样朝前面的黑影追去。

张一真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追自己,走小路只是图近。他从比武场出来,一路小跑上了小路,他想过打伤黑大刀无所谓,打伤高希可能有点麻烦,不过他不怕,比武有规定打伤打残概不负责。做为一位习武之人,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总会百倍留意,听到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回头一望卷起的尘土,他断定这伙人在追什么人,四下无人只有自己。近了,还有百米开外的样子,他看清了站在高麻子身边的高路,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守比武的规矩,黑大刀为那几个小钱想治我于死地,还派家丁来追我,好吧,来吧。想到这里,他转身弯腰钻进路边的小树林。

风吹小杨树哗啦啦翻动着叶子,小杨树虽密但藏不住人,十几米外有棵大杨树,可张一真来不及了,马到林边,张一个趴在杂草丛生的小沟里。

“一定是张一真,给我好好地找。见到我们跑的没好人,好人他不跑。”高路得意地命令:“先放两枪,让这小子听听枪响,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一胖一瘦两个家伙勾动了板机,嘭,嘭两声枪响惊起觅食的飞鸟,扑棱棱朝东飞。

小树林几十亩的样子,骑马走一遍费不了多长时间,高路站在林边,命令高栋带人来回找一遍。

高栋带人在小树林里来回跑着,高路目不转睛地看着小树林里的动静。

张一真慢慢爬到高路近前,一个飞跃站在高路马前,突然出现的张一真让高路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他顾不得喊人慌乱地举起枪,枪对准张一真的瞬间,张一真翻了一个跟头落在马背上,高路的枪成了烧火棍抽回来再不能开枪了。

“喊他们过来!”张一真用手夹着高路的脖子说:“我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这样对我?”

“都是高老爷的意思,我们也没有办法,你万不该打伤他的儿子,你也不打听打听,高老爷谁也惹不起。”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和高希的事用不着你们解决。叫他们过来把枪扔到小沟里。”

八个人都围过来,他们骑在马上举着枪。没有人敢开枪,这种装铁砂的土枪一打一大片。

张一真的手加了点力,高路象头被捅了屁股的猪嗷嗷直叫,大声喊:“快把枪扔沟里,老子快死了。”

枪一条条扔进沟里,看着高路痛苦的表情他们也哆嗦起来。

张一真抓住缰绳,一拳打在马屁股上,马顺着小路飞驰而去。

几个小子呆呆地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马已跑出几百米。

高栋回过味来,大声地嚷:“取枪,快快快追。”

追到小路拐弯处,高路捂着屁股在路边娘啊娘啊地叫得正响。

高栋下马赶忙来到高路跟前,“队长,你没事吧?”

“他妈的,这小子真有点功夫,用肘一拐我就从马上掉下来了,我这屁股摔得啊,成两瓣了。”

“咱追还是不追?”

“追,我的马跑的最快你追得上吗?”高路气得推一把高栋,“张一真把我的枪也抢去了,他要是回头一枪,你吃肉的脑袋不想要了?”

高栋不住地点头:“是,是,是,咱不追了,追上也没个好,再说了,高老爷是什么人,有的是办法。”

高路和高栋骑一头马垂头丧气地赶到高府,进得门来见高麻子急急火火地在屋门口等他们。

“人呢,你们抓的人呢?”高麻子急急地问:“难道没抓住?八个人八匹大马八条长枪抓不住一个手无寸铁的张一真,唉,我那大米白面都让你们白吃了。”

高路抻高栋的衣襟让他圆全,两人说好怎么跟高老爷解释。

高栋干咳一声,壮了壮胆子抬头看一眼高爷子跪在地上说:“小的该死,没有完成老爷交给的差事。可老爷你不知道啊,起了一阵大风啊,不见天日,张一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帮人,都拿着枪好象是来接他的,人家拿的都是快枪,就是一枪打一个眼的那种,不象我们的土枪,一枪出去几十个眼没个真准。”

“你说的是国军拿的那种枪?”

“是,就是国军拿的那种枪,这一下可把我们吓住了,打也不是跑也不是,就僵在那儿。张一真留下高队长的枪和马说要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明白他一真不好惹。”

“有这种事?”高麻子直直地看着高路问,他要高路亲口说出来。

“是啊,我的高老爷。”高路跪下说,“咱干不过人家,人家是快枪咱是土枪,没有办法只好把马和土枪给了张一真,老爷你扣我的工钱吧,我慢慢还。”

“噢。”高麻子若有所思,“看来这张一真不但武功高强还有些来头。你们下去吧,不就是一匹马一杆枪,不算事,等大公子来了咱也给他要几杆快枪,看来这年头没有快枪是不中了。”

高路高栋千恩万谢高老爷,转身往外走。高麻子突然叫住他俩,问:“张一真这小子跑到了什么地方?”

“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反正是德州方向。”

“你俩给我打听一下,看这小子究竟藏在何处,我非灭了这个王八蛋。”说完这话,高麻子想想又不对劲,忙问:“那些人说是哪一部分的了吗?”

两个小子摇头。

高麻子心里暗喜,莫非张一真是共产党?

第三章茶馆

邻街的一间茶馆里,张一真坐在长凳上喝着茶水。

这间茶馆坐落在德州一处繁华的地段,街上人来人往,张一真把马拴在窗外的一棵大槐树上,那杆土枪立在桌旁。这种枪在当地不算稀罕物件,大凡喜欢打猎的人家都有这么一杆。不过这匹马倒引来了几位闲逛的人,说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好马,脚力一定不错说不定日行千里,一定是大户人家的。

喝着茶水,张一真的眼睛不住地瞟着马,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位穿着应时的女士走进茶馆,坐在张一真对面仔细打量张一真。

“你是小真吗?”女士来到张一真身边,“我怎么越看越象,你耳后有颗小痣吧。”

张一真不由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脱口叫了一声:“姑姑。”张一真认得这个女人,只是没有留意,他在想自己惹下的事怎么处理,姑姑曾去过北平,那时候他还小,但姑姑的样子没有大的变化,只是脸上有了少许的皱纹。

姑姑一下抱住张一真,“没想到几年没见你长成大人了,弄得我都不敢认了,都说姑娘十八变,我看少年十六就变了哟。“又亲热地问:“我哥还好吗?”

“我哥叫我来找你,叫我跟你学挣钱的本领,爹说成天玩枪弄棒没出息,现在有枪,武术也不大吃香了。我想先回老家看看,没成想遇到比武,我打伤了人,人家追我,我抢了人家的枪和马。”

“你胆子也忒大,象你爹那个二楞子。”张菊看了一眼桌边的土枪,悄声说:“这茶馆是姑开的,快跟我走。”

张菊走在前面,张一真提枪牵马跟着。

“放开马,由它去吧。”张菊对一真说:“往后做事要处处小心,你闯祸还不知道害怕。”

“我才不怕呢,有理怕什么!不过我听姑姑的。”说着张一真把枪挂在马背上,松开了缰绳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

两人拐进胡同,刚走几步就听后面有人大声说话,“高队长,这有匹马,还有枪。”

“混蛋,不会小声点。”高队长说着吹了声口哨。

马识人声,高队长抓住缰绳问高栋:“从什么地方跑来的。”

“就不远处,好象两个人进了胡同。”高栋指了一下前方。

高路从马背上摘下枪翻身上马,快给我追。

“姑,你先回去,我对付他们。”

张菊明白必须舍掉侄子,自己绕道回茶馆。

“张一真一定在张菊家,一个庄的我知道这点关系,高老爷的小手枪在我手上,这回张一真可跑不了了。”高路眉飞色舞,“高栋你带几个去她的茶馆,看高菊在不在,如果不在她俩就有联系在一起。”

高栋带几个人来到思艺茶馆,张菊正站在门口,见高栋跳下马来,迎上去笑着说:“真是贵客啊,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小地方。”

“也没什么大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高栋说着往屋里走。

“消什么灾啊,高老爷家大业大,又有当团长的儿子罩着,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张菊边给高栋倒茶边说,“你大老远来了,喝口茶解解乏。”

高栋听张菊这样讲,心里吃了蜜一样,觉得现在的自己成了个人物,他把土枪往桌面上一放,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大声说:“弟,弟,弟兄们,好好喝茶,等着,等着高队长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张菊凑到高栋眼前问,“我也好高兴高兴呀!”

“你还高兴,不,不,不瞒你说,你要是看到那个人哭,哭,哭都来不及。”高栋得意地说,“你那吃了豹子胆的亲侄子,打,打,打断了村长家宝贝儿子的腿。”

“还有这档子事,我侄子不是在北平吗?没听说回来。”说着话,张菊给高栋满茶。

“不,不,不说了,一会,一会你就明白了。”高栋说着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水烫了嘴,“啊!啊!啊!烫死人啊!”

“烫点好。”张菊不紧不慢地说,“听说烫了嘴巴,就不结巴了啦。”

这边高栋带几个人美美地喝着茶,那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高路发现了张一真。

“张一真,我看到你了,乖乖下来跟我见老爷去,不下来我可要开枪了。现在我手里有了真家伙,这回就算跳到我马上,我照样开枪。”嚷着,高路举手开了一枪,一来壮胆,二来让张一真知道他手里有真家伙。

枪不响还可以看到房顶的张一真,枪响再看张一真,不见了。

“娘的,这小子会飞?”高路命令身边的几个人,“睁大眼睛,看到这小子就打,他是**共党分子,打死高老爷有赏。”

张一真已跳下房来,蹲在墙根,听高路说自己是**共党分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打死有赏他听明白了,高麻子想要他的命。他心里很矛盾,跑还是打翻这几个小子?想到本自己有理却无缘无故惹上高麻子,他的气不打一处来。捡起地上的几块石子,他飞身上墙,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甩出一枚石子,高路大叫一声掉下马来。

他手抚眼睛感觉粘乎乎的东西顺手流下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高路叫着在地上滚起来,同来的三人忙从马上跳下来,按住翻滚的高路。

“高队长,高队长,你没事吧?”

“还他娘的没事,快给我放枪,打死这小子。”

三个家伙举起土枪,也看不到目标,一人放了一枪,又忙着往枪里装黑火药。

趁三人装药的工夫,张一真站在墙头,大声嚷:“回去告诉高麻子,要我脑袋没那么容易。”

高路躺在地上听着,一只眼模糊地看到墙着上站着的张一真,他把手枪交给一名手下,悄悄说:“瞄准,打。”他习惯了右眼瞄准,剩了只左眼没法瞄准了,他又急又气慌乱地将枪塞给那名手下。

那名手下没玩过手枪,土枪没有准星缺口,他以为手枪也没有描准的东西,抬手朝站在墙头上的张一真放了一枪。

嗖地一声,子弹从张一真耳边呼啸飞过,他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他的眼睛只盯着长长的土枪,第一次听说手枪,却不知道手枪为何物,看到那小子举起一个小小的东西,朝向自己他没在意。

他没想到还有这样厉害的枪,纵身跳下,消失在夜色里。

第四章参军

张一真用了几天时间赶回北平,见到爹爹张青,打个招呼叫声爹就蹦蹦跳跳回到自己的屋里。

“出来!”张青见儿子回到屋里也不说说见到姑姑的情况心里就有了气,有了气张青就会嚷,“天天脑子不走个事,就知道玩。”

张一真跳出屋子,他知道爹的脾气,慢了就会发火,反正爹永远有理,他老老实实地站在爹的面前听老人家训话。

张青指着儿子的鼻子说:“一天到晚就知道练功睡觉,也不走脑子想点事,现在日本鬼子占着咱东北,我还听人说国军追着红军打,现在人心慌慌,你也不想下你的前途,你是一只眼睛的狐狸啊就知道瞎欢。你姑说了什么?怎么没把你留下帮忙?”

张一真听着爹的训导,他摸透了爹的脾气,不能顶撞,一顶撞爹的二郎脚就会踢身上。

“姑姑挺好的,她让我问你好呢!”张一真说完上句想着下句,“姑姑说这阵子生意不忙先让我回来,等忙不过来再让我过去。”

张青听着儿子的胡编乱造,心里纳闷:难道几百地外的德州生意也不好做了?不好做也不缺孩子一口饭吃啊,在她那里学点手艺总可以吧。想到这里他又问儿子:“你姑没说留你打打零杂看看院子什么的?”张一真恨不能爹爹别问了,他觉得这样问下去非说漏不可,就挠着头皮对爹说:“姑姑没说,再说了爹看家护院有那土枪。”

“土枪,那土枪也没有我们的功夫快,再说开枪也有个时间,就在那个时间点出手,土枪有什么可怕的。”

“我听说还有快枪,挺小挺小的,劲也不小。”

“那叫手枪,你见过?”

张一真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慌忙说:“没见过,没见过,爹,就是我想见也见不到,你说是不。”

张青点着头。

张一真心里敲着小鼓,他不能让爹再这样问下去,就说:“我想当兵去,也好见识一下快枪的厉害,也摸摸那小手枪。”

“你的出息就在这里?”张青瞪大了眼睛看着儿子;“好汉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这是古话,可现在当兵能有什么出息,说不定哪会上前线,小日本子在东北象只老虎盯着咱呢!”

“我才不怕。”张一真觉得叉开了爹的话题,很开心来了犟劲,“我就要当兵打那小日本子。”

爹知道张一真怕自己,但更知道这小子上来牛劲就算四匹马也拉不回来,想着儿子除了跟自己练武就是和东家的小儿子疯玩,自己的武功也传得差不多了,也该随儿子的心思,让他出去闯一闯。

“这回爹听你的,咱东家可是大户人家,人家的孩子有出息,就是和你玩的那个小三没个正行可人家读书上学早晚会有正行,他爷爷在书房,我找老爷子说说你当兵事。”

张青和儿子来到书房,老爷子正在看报。

“我儿子想当兵。”站在老爷子面前,张青毕毕恭毕敬,“烦你老给谋个好职位。”

老爷子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看了一眼爷俩,他笑了,笑着说:“真没想到你们有觉悟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啊!国共第二次合作是必然的趋势,自己人追着自己人打看不到外敌虎视眈眈,这很危险。我跟大孙子国林说下,他在部队这两天回来,去他那里就挺好的,有个照应嘛。”

陈国林回家的那天早上,高麻子带一伙人骑着快马也赶到了。

高麻子指着高大的门楼问高栋,“是这家吗?”

“是这家,一点错没有,去年有事来北平还是高青管我们几个人吃饭,这小子说是侍候人其实暗里是保镖。”

“你了解这家的情况吗?”

高栋摇着头,“咱了解他们有什么用,反正张一真这小子在他家咱们捆回去就是了,你老不是说只要沾上什么党嫌疑杀死都没有关系。”

“你懂个屁,大水冲了龙王庙吃不了兜着走,先进去打听一下。”

高栋推开大门,象个贼一样往院里面瞧。

两位持枪的士兵站在高栋面前:“干什么的?”

“我找个人,找个人。”高栋点头哈腰,“叫张青的,还有他的儿子张一真。”

一个士兵跑去通报陈国林,不一会张青大踏步走出来。

高栋看到张青,提着的心放下来,心想可找到你小子了。他跟高青打了声招呼,转身跑出大门。

“高老爷,张青这小子在院里,我还偷眼往屋里看了一眼,张一真站在堂屋里,有个当兵的和他说话,那当兵的看上去象个官。”

高麻子想了一下,现在显摆自己的时候到了,一挥手几个人跟着他进了院子。

陈国林见进院这么多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叫开卫兵来到高麻子近前问:“干嘛的?”

高麻子:“长官,我们要找张青的儿子张一真。”

“他就要当兵入伍,你找他有事?”

高麻子来了精神:“张一真打断了我儿子的腿,他是共产党的人。”

“来我这儿放臭屁,这帽子也是随便扣的?”陈国林说着掏出手枪,“你这样胡说八道让上峰知道我家有共党嫌疑人,不怕我一枪崩了你?”

枪指在高麻子的脑门上。

高麻子吓得扑通坐在地上。

第五章连队的新兵

部队驻扎在一处偏僻之地,陈国林对张一真说:“你初来是新兵,先到新兵连训练一段时间,什么军姿啊刺杀啊,武大刀啊多了,总的说要练好本领,看你表现。”

张一真噘起嘴:“我爹不是说安排个好的职位,怎么还到新兵连训练军姿什么的,再说大刀我会耍和我爹学的,我来部队就要学打枪放炮,那玩意我觉得玩起来一定过瘾,那声音听着就兴奋。”

张一真来的时候看到炮兵训练,那种小山炮,炮弹飞出去咝咝吱吱地响,他觉得那东西好玩。

“从头到脚全面的练,不练好杀敌本领怎么打仗,要吃苦学会

吃苦懂吃苦的意义才会有出息,日本人占我东北,觊觎我大好河山,不能不防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啊!”

看着陈国林严厉的目光,张一真低下头,他有许多问题要问带他

来部队的陈国林。

“咱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人怎打不跑占我东北的日本兵?”

“积贫积弱啊!”陈国林说,“说多了你也搞不清楚,你家被别人霸占你肯定不干,何况日本人就是要占我们的家,懂这点就成了。”

“日本人要占我的,我们的家。”张一真口里念道着,“他娘的,胆子可真大啊!这还了得,没了家我爹怎么办还有我姑姑还有小马庄的老房子。那三间土坯房快倒了,快倒了也是我家的,回去也有个窝。”

一个士兵跑来立正给陈国林敬礼:“参谋长,团里开会请你去下。”

陈国林拍拍张一真的肩膀刚要转身,张一真突然立正敬礼。

张一真这一敬礼,陈国林笑了,“学得还真快,就是太不标准,

五指要并拢,看你的手象个抓鸡的,高度也不对。”陈国林纠正张一真的动作。

张一真分到了新兵连一班做了排头兵。

吃过晚饭,刚放下饭碗就听到哨子响起来,排长叫班长嚷:“集合,集合。”

新兵连在大操场上集合完毕,各排向连长报告着人数。值班的

一排长是大个子:“报告连长,全连集合完毕,请你指示。”

一排长:“稍息。”

新兵连长:“你们有的早来些日子,有的晚来些日子,你们都是

新兵,要遵守部队的规矩好好训练,你们手里有枪更有人手一把的镔铁大刀,练好本领好杀敌立功。”

张一真听到有枪还有镔铁大刀,突然讲话了:“我们有好枪还要

那大刀做什么。”

站在他前面的班长拧一下张一真的大腿小声说:“住嘴。”

新兵连长:“我讲话以后不要打断,新兵蛋子不懂规矩。解散。”

初冬的天气北方已有些冷意,张一真闲来无事拿起扫帚扫屋里的

垃圾尘土。

“他妈的,你把老子衣服弄脏了。”

寻着骂声,张一真抬头看到是班里的排尾兵小个子,在骂自己,

小个子眼露凶光盯着他。

早来的总想压住新来的,初来部队谁也摸不透谁的脾气,小个子

没想到撞到枪口上,张一真扫地的手一甩扫帚正打在小个的胸口,坐着小个子仰面躺在地铺上,他迅即站起身来到张一真面前,他的两个老乡晃着身子也跟过来。

张一真:“想打架吗?也不问下老子的功夫,谁在新兵一班敢称

老子,我张一真!”张一真说着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一拳朝张一真打来,没等拳头来到鼻尖张一真抓住了那只手,轻

轻用力,那小子疼得叫起来,张一真肘部一拐打在下巴上。小个子见状一下抱住张一真的腰,另一位死死抱住张一真的双腿,一真回手抓住小个子的脖领弯腰将小个摔出去顺势坐在抱腿那家伙的后背上。

班长小便的工夫出了这么大乱子,他气得又嚷又叫,想和排长说

吧又怕排长说自己没出息管不了这八个新兵。

“都站好,听我训话,当兵第一天就打架,日本鬼子离我们不远有本事打日本去,自己人和自己人干上了,当兵在一起就是亲人怎么想打就打。从今晚开始得好好训练你们,都去墙跟那站着去。”班长真的急了,大个子排长也赶过来,“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排长,没什么事,他们几个新兵在练功。”班长满脸笑容地说,“练得很不错,你看还都喘粗气呢,真是用功!”

排长:“用功就好,要先让他们练军姿,腰板要挺直了有个军

人的样子。”排长走出屋子。

八个新兵顺墙站好,“头顶要象顶块砖一样往上挺,腹要收紧。”

班长说着朝张一真腹部很很地打了一拳,张一真腹部用力,班长的拳被弹了回去。

“你小子还真有两下了,难怪三个打不了你一个还点功夫,在家

练过?”班长摸着张一真脸蛋说,“又俊又有功夫,是个好材料。”

张一真不说话笔真地站着。

班长对着张一真耳边说:“我打你可不敢还手。”

“谁打我都还手,不是说新兵蛋子吗?就让你们尝尝新兵蛋子张

一真的厉害。”张一真对着班长的耳朵说,“我是当兵的不是挨打的。”

班长搓着手,不知道怎样回答张一真好,心里想:你犟,到我手

里有你不犟的时候。

紧急集合是部队的必训课目,第一次紧急集合,张一真竟倒数第

一。

班长看着手里的怀表,看着先后跑出来的新兵,五分钟过去了还不见张一真出来。

打开灯,看张一真还不紧不慢地捆扎背包,三横压二竖才压了一横,班长的气不打一处来。

“紧急集合最多五分钟,五分钟完不成就算不合格。”

张一真听班长这样说还是不紧不慢地捆扎着。

“不用捆了,快出去站队!”班长着急地推张一真一把。

屋外的灯亮起来。全排集合完毕,全连集合毕,班长向排长报告排长向连长报告。

张一真偷瞧自己班里的每一个兵:有的裤子穿翻了,有的上衣扣子斜扣着,有的只穿了一只鞋,还有的黑灯瞎火把大衣捆在被子里,鼓鼓囊囊无角无棱象背着口大锅。

新兵连长围着新兵转了一圈,站在队伍前面,突然发出口令:“前排第二名出列。”

站在张一真前面的班长不知道怎么回事,拉身边的张一真一下,悄声说:“连长叫你出列。”

张一真向前一步,立正站好。

灯光下,半夜初冬寒风里新兵连长面对着张一真,张一真有点心跳,他张口呼出一团白雾,定定神直视着眼前的连长,心想:为什么叫我一人出列,不怕,我才不怕,大不了打一架。

院子里白杨树飘舞的叶子落在地上,翻飞着。树叶声声,远处夜鸟几声孤零零的鸣叫。

连长摘下张一真身上的背包,讲话了,“我刚转了一圈看了一下,

这次紧急集合一班的张一真军容严整背包的打得也好,有些士兵就不行,打成那样跑两圈自己就会散掉,以后紧急集合还要多搞,搞少了不行,等敌人进到家们口了我们才整装出发能赢得了吗?”

张一真的班长这回松了口气,他站在排头偷偷地笑,张一真这小子真是吓了他一大跳,他以为张一真捅了他不知道的娄子让连长抓住了。

“连长。”谁也没有想到,张一真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大雾气在他面前一团飘动着,“我在我们班倒数第一,是班长开灯我才打得这样好。”

张一真的班长尤战洪这个气啊,真他娘的傻小子,你不说谁知道啊!这事闹得还牵进我当班长的,看来这混混小子真要不得。

第六章张一真和新兵班长

时光荏苒,一晃新兵训练就要结束了,张一真心里酸酸的,他就要离开朝夕相处的战友,分到不知哪个连队,以老带新才更能发挥战斗力。

张一真对那无极刀法很感兴趣,虽然爹教的刀法自己挥舞自如,但无极刀法更适合杀小日本子的实战,无极刀法没有多少花架子,撩

、劈、砍,狭路相逢拔刀刃朝上只一撩,刀顺手孤形划过,就这招就够鬼子喝一壶的了,其实,喝什么一壶,脑袋瓜子差不多就掉下来。

讲起大刀让鬼子喝一壶,新兵班长尤战洪总是阵阵有词,张一真没见,总说他大吹大擂。

“是真的,新兵蛋子。”新兵班长尤战洪知道自己说错了,几个月的时间带新兵训练,他习惯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一眼张一真,张一真面露微笑看着他,“叫吧,叫新兵蛋子,现在听来倒很亲切的。”

感情是时间的积累,仇恨同样时间的发酵。当如同师徒一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不久就要分离,内心的不舍也许只有母子可以那么真切地体会,战友情往往就是这样纯真,随时可能的战争让他们没有时间考虑个人的恩怨,共同的敌人把他们也把中华民族团结在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将侵略者赶出去,脑袋瓜子别在裤腰带上,也许明天就再也看不到初升的太阳,你死为我,我死为你,都为了一个大家,还有什么恩怨可讲。

同样是时间,让他们这些热血男儿充满了仇恨,占我领土还不断挑衅,这可恶的小日本子就在对面,时间累积着仇恨。

尤战洪看着不言语的张一真:“嘿,你想什么呢?”

“一个是想家,想我爹,想我姑姑,还想再听一遍你那英雄故事,我好学学做你一样的英雄啊!”

尤战洪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冷不丁打一个寒战,张一真抬眼远望,大好河山笼罩在冬日的薄雾里,蜿蜒的长城模糊在眼前,看着看着张一真不知为什么一阵心酸,他想起了高麻子,想起也许瞎了一只眼的高路,想起刚来部队时那回荡在长城内的炮声。

“班长你冷了?”张一真悄悄抹一把眼里的泪水,凑到班长身边,抱着他的肩膀,“讲下吧,分到连队也许久不见,想听故事还得找你。”

“我先声明这不是故事,是真事。你说我是英雄,可没有人封我啊!英雄不英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次杀小日本鬼子真他娘的痛快。那时候我还是一名战士,上级在各连队抽调一批使刀好手,我被挑选上了。我们拿着大刀带几颗手榴弹趁夜色摸到敌人的驻地,这是一骑兵队,战马拴在大街上,鬼子们正睡觉。杀死放哨的开始扔手榴弹,炸死一批小日本子,冲进屋里把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的小日本子一刀一个真过瘾,后来我们把房点着了,日本鬼子看到火光来增援,我们照样用大刀劈。”

“怎么不带枪?”张一真很纳闷,以前听班长讲过没这样细。

“要不我们大刀有名气,朝鬼子的头上砍去。”

“牛,牛,牛啊,新兵结束前凭你这牛劲,我得请请你。”

“请我,你小子空嘴说白话,新兵就要结束了,你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啊,再说咱部队在上边被人看不起,算是杂牌军,给养可不敢跟正规军想比。”

“你想吃什么,我总有办法弄到。”张一真这样说着心里敲起小鼓,心想班长要吃山珍海味我到哪弄去。

尤战洪从来没见过别人对他这样好,心里又热又美,他晃动着身子眯着眼说:“好想吃鸡蛋,我小的时候娘养了几只老母鸡,我看着老母鸡趴在窝里,等啊等,等母鸡跳出窝来听那嘎嘎嘎地叫声真美,我就跑到鸡窝边拿出热乎乎的鸡蛋,吵着让娘煮了吃。娘才三十出头看上去那么老,她坐在灶前,点着火加瓢水舍不得煮两个,就煮我手里拿的,拉着风箱娘我偎在娘的身边,娘拧我的小脸蛋,笑着说,‘你嘴巴里的小馋虫又出来了吧,张开嘴巴让娘看看。’我张开嘴,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有一颗花生米,轻轻地放进我嘴里。”说到这里,尤战洪已是满脸泪水。

“你想家了?”张一真擦拭班长流下来的泪水说,“都他娘的小日本子闹腾的,让我们有家不能回。班长我保证弄六个鸡蛋给你吃,让你一次吃个够,六六大顺,也祝我们一切顺利,活着回家。”

“想家,想爹娘,更想活着回家。”班长擦一下眼睛,使劲地点头,仰脸看一下天空叹了一口气,“唉,当兵谁不想活着回家,可对面的小日本子训练、调动,放枪放炮,活着回家九成是奢望,我现在就不敢想活着回家了,想想这么多年一路打仗九死一生,就说我们那夜突袭,大刀队好几百人,每名战士都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怒火中烧砍红了眼,最后只有不多的人满身鲜血,活着回来。我命硬阎王爷不要我,那小日本子惊慌中朝我放了一枪,子弹擦着我脸皮飞过去,我都感到子弹的热气。子弹快我的刀也不慢,没等小日本子放第二枪,我冲过去一刀砍开这小子的脖子,溅了我一脸的血。不说了,看太阳多美,天空多阔,山河多壮丽,一天不把小日本子打出咱国家去,从早到晚就没法安心睡觉。”

火红的太阳衔着远山,习惯了枪炮声的鸟儿毫不惊慌地从眼前飞过,遇到战争的人们啊,怎比飞鸟快乐。

合衣躺在木板床上,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张一真怎么也睡不着,他真切感受到有国才有家的真正含义,望一眼隔铺的班长,他突然觉得班长那么可爱,大大的月光洒在屋里,朦胧中他看到班长每次打呼噜都张开大嘴巴象要吃掉什么似的,班长真的需要吃个煮鸡蛋回味那久违的亲情了。

张一真要想法找到那六枚鸡蛋,给带过自己的新兵班长一段美好的回忆。

第七章死寂的夜

张一真思虑很长时间,他决定今晚出去,不出去他觉得更受罪,闭眼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班长尤战洪可怜的模样,大刀砍死那么多鬼子也没给几块大洋。其实,谁为那几块破大洋,大凡有点脑子也不会为大洋而战,在生死面前,谁不选择生,大洋又算得了什么?外敌入侵,能为国杀敌就死而无憾真是这群好儿男的理想,甚至是盼望。为了班长,张一真心中滋长着一个善良的愿望,这愿望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那种拚命生长的力量让他不顾一切地疯狂。

悄悄起床,望一眼皎洁的月亮,捏手捏脚走出房间,还好班长的呼噜还在响,站岗的士兵身背大刀手持三八式长枪倚在杨树上昏昏欲睡,张一真转身飞跑几步来到墙边,飞身上墙,迅捷消失在月色里。

身在前线,长时间的和日本鬼子对峙,士兵们已经麻痹,偶尔零星的枪响让人觉得战事不过这样,大的冲突一时半会不会爆发。

夜色里的张一真象只猫,身轻如燕跑几步趴在地上。他在观察周围的动静,他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出现情况。

跑跑停停他来到河边,他知道对面不太远的地方驻扎着日本鬼子,那里一定有鬼子吃饭的地方。

时值新历年的一月,河面已经结冰,月光下泛着银光,他来到桥边,如果不在靠近桥的地方,河面上的自己很容易被发现。桥的阴影隐藏了张一真,好戏就要开始了,他跃上堤岸的那一刻一束灯光闪过,他迅即趴在地上,心儿激动地狂跳,虽然自己和爹爹生活在北平大户人家,可这地方他从没来过,越过高墙,一排排黑黑的房子象静卧的鬼怪深藏着杀气。

张一真没有拿枪更没有带那把大刀,他知道新兵班长看得紧,如果看到人不在枪和刀也不在班长一定会组织全班去找自己,看到枪和刀,班长一准以为解手去了,回头望一眼来的方向,已经模糊难辩了,夜色里不显时光,他不知道自己跑出的距离有多长。

趴在不易发现的地方,张一真看到几个日本兵巡逻,远处一坐房子亮着灯光,他飞身上房猫一样跑动在房顶,房顶成了他的路,不长时间来到亮灯的房间,他断定这是间伙房,为了防止老鼠偷吃粮食什么的,让灯亮着。他不能轻易下房,探身两脚勾住房檐头伸到窗口,这一看让他心猛地一紧。

一位漂亮的少女捆在呼呼大睡的鬼子床边,嘴巴里塞着毛巾,她披头散发微闭着双眼,娇嫩白晰的脸上还残留着没能洗净的锅底灰,她的身体在抖,被子好像盖在一只待宰的羔羊身上,有节奏的抖动着。

是中国女人还是日本娘们,一定是中国女人,要不然不会捆在这个地方。张一真在心里想,现在他早已忘记了给班长找鸡蛋,满脑子想怎样把这个中国女人救出这人间凌辱的牢房。

日本鬼子翻了一个身,显然他没有熟睡,抬头看一眼床头的故娘,伸手拉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呜哩哇啦说了一通话。张一真在窗外细听着,他懂点日语,东家的小少爷除了和自己疯玩,还教他日本话,简单的日语他能听得懂。

“今夜不从,明早杀了,就是死了死了的。”

张一真用手轻点一下墙面借力弯身回到房顶,屋里传来鬼子抽打女孩子的声音,女孩急急的抽泣声让他心如刀绞喘不过气来。

死也要救出她。

轻轻跳下房来,一块石头打过去,守卫的日本兵躺在地上。推门进屋,那日本鬼子正压在拚命挣扎的女孩身上,抬腿一脚踹在肥猪一样的鬼子腰间。

滚下床的鬼子抬头看到面前的张一真,伸手去枕边摸手枪,张一真看到手枪伸腿踢开鬼子的手,抓在自己手里。鬼子慌张地抽出战刀劈向张一真,一真随手拿起毛巾轻轻一甩,毛巾绕在刀身上,一真一扬手刀在空中划了条孤线掉落床上。张一真顺势捂住鬼子的嘴巴将毛巾塞进鬼子的嘴巴里捆紧双手,轻声说,“老子不要你的命,就要这可怜的姑娘。”

姑娘穿好衣服,眼巴巴地望着眼前这位高大俊美的救命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伸手去夺张一真手里的枪,他要枪毙污蔑自己的畜生。

张一真用冷峻眼神制止她,有了轻微的脚步声,巡逻的鬼子朝这个方向走来。

远处猫头鹰黑夜里几声似笑似哭的叫,让张一真感到情况不妙。他迅速把这该死的鬼子捆在床头,将手枪到地上,背起姑娘朝墙根跑去。

蹲在墙边,仔细观察,张一真看到不远处的栅栏,觉得没有什么大的危险,放下姑娘拉着她的手慢慢接近再接近,时间真是怪东西,其实也就几十秒的功夫,张一真却感到那么长,那么长。

“不要动。”张一真把食指竖在自己的唇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说话。”

转身要走,姑娘拉住他的衣襟带了哭腔:“小哥哥,可不要放下我。”

张一真用力地点着头。

栅栏外两个日本鬼子背着枪来回走动着,月光下,姑娘目不转睛看着张一真,她的心突突突地狂跳,巨大的恐惧感让她禁不住抖作一团,她的心里千百遍地为张一真祈祷,祈祷英雄平安,祈祷自己快些再快些逃脱地狱般的深渊。

一枚,两枚石子打出去,两个鬼子倒在地上。

张一真和爹爹学的绝技派上了用场,“飞石击卵”的功夫他整整苦练了三年,打准头部的某个穴位,人就会昏迷一段时间。

打开栅栏,张一真回头去拉姑娘,姑娘慌作一团腿脚再不听使唤,她走不动了,巨大的惊吓没能在她身上爆发惊人的力量,她被吓傻了,紧紧地抱着张一真。

“别怕。”张一真咬牙说出两个字,背起姑娘飞一样消失在夜色里。

桥上站岗的中国士兵听到远处传来的跑步声,警惕地拉栓将子弹推上膛,来到桥边张一真听到一喝,“站住。”

站岗的士兵看眼前的张一真衣衫不整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服装,只是没有领章断定是个新兵蛋子,身后还背着长发的女人,这士兵有了兴趣,莫非这新兵蛋子黑灯瞎火去找女人?还去北面的敌占区背回来,真他妈够胆。

第八章姑娘引出的姑娘

新兵连长冯文成早操的时候看到了这位十几岁的姑娘。姑娘藏在营房的一个角落里,双手抱肩眼盯着跑在前面的张一真。

张一真救姑娘回来,用不容反驳的口气:“等天快亮了,早点回家。”

姑娘感觉来到安全的地方,眼前这位高大坚毅果敢的张一真让她感受到人性善良勇敢又不失温暖的力量,人性兽性在她脑海里不住地较量,她无法解开这伙禽兽不如的鬼子凭什么占我土地杀我亲人,难道人性斗不过兽性,想到这里姑娘有些慌张,她干净的身子让鬼子摸过,还会有人喜欢吗?想想张一真对自己说的话她有些失望,恩人从屋里拿出一件大衣给她披上,让她将就一夜就头也不回地进屋睡觉,他甚至没有问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也许他累了。她这样想。

天亮了她把大衣放在门边,悄悄藏在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张一真比平时更早地起床,看到门边的大衣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总算解决一个大问题。

“姑娘,你从哪来的?”新兵连长走到姑娘身边问。

姑娘慌忙站起身:“一位兵哥哥带我来的。”

听姑娘这句话,冯文成浑身触电一样,他感到了事情的严重,眼前浮现出两年前的一幕场景:那天夜里风雪交加,刺骨的寒风象刀片割划人的脸,整装待发的几百名大刀队员站在雪地里就要出发。突然一匹战马飞驰而来,骑马的士兵跳下马来在团长耳边说了几句话。团长脸色阴沉站到身背大刀的战士们面前气愤地讲:“有位战士就站在将要与敌死战的队伍里,我们的一名大刀队员祸害了良家姑娘,今夜我不用他拚命杀敌也要亲手砍下他的脑袋,请这位战士出列。”

团长的声音不大,但在大刀队员耳朵里却如炸雷一样,风急雪狂,挺立在风雪中的队员们心揪起来。

没有人出列,风吹雪鸣沙沙地响。

“我们都有父母姐妹,如果自己姐妹被污辱了,你怎么想,敢作敢当,如果是男人就敢作敢当。”

一位老婆婆带着女儿迎着风雪走来了,大刀队员们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女,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

一股愤怒在风雪里弥漫。

寒冷冰冻了队员们的思想,他们只有同情和愤慨。

一名士兵从队列里跑出来,他已满面泪水,跪在雪地里。团长看了一眼闪着泪光只有十七岁的小队员,他是自己的警卫员这次非要求参加大刀队夜袭作战。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娃娃脸,看着泪水在冻得通红的小脸蛋上滴落,团长心如刀绞。

一切冰冻了,只听得风雪急急地呼唤,在这特殊的时间队伍就要出发,生死两难,时间不能耽搁,团长突然抽出大刀。

姑娘突然说话了,“他进俺屋里,俺一喊他就跑了。”

“是这样吗?”急急地问。

姑娘深深地点头。团长把刀扔在雪地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团长抓住警卫员的衣领,“起来,为什么你要这样,不争气的东西。”

警卫员嗫嗫嚅嚅:“我没摸过女孩的**,上战场前我只是想……”他再也说不下去了,跪走到姑娘和婆婆面前,“我错了,我错了,打我吧。”

老婆婆扶警卫员起来。姑娘默默地解开花棉袄露出洁白神圣的**,大刀队员们全体跪下,用感激的泪眼望着姑娘。

风雪里的姑娘啊!是为国赴死的大刀队员感动你,还是你感动了生死悬一线的壮士。

雪,洁白的**,站立的姑娘,纯净魂灵里不朽的雕像。

那名警卫员砍死九个日本鬼子,大刀刃卷就用刀背砸,战至最后身中数弹壮烈牺牲。

担架经过团长身旁,他紧走几步让担架停下,抚摸着满是血水的小脸蛋,团长眼含泪水慢慢抬起右手,为自己的警卫员敬礼。

新兵连长冯文成想到这里,一股寒意涌遍他的全身。他带过几次新兵,新兵成了老兵,战场下来的没有多少了。

望一眼灰朦朦的天空,深吸一口带着火药味的空气,他真的不想再问下去,不想让姑娘说出那名新兵的名字,更不想让他指认出那名新兵。他的内心陷入两难的痛苦之中,但责任让他不得不放弃感情。

“他叫什么名字?”冯文成含着笑,问姑娘。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但我认得他,和你差不多高,挺秀气的男孩子。”姑娘不好意思低下头。

早操的新兵随着,一二一的呼号声回来了。姑娘随着声音望去,他看到了张一真,那个站在前排的排头兵。

“是他。”姑娘兴奋地站起来,“前排的排头兵。

“张一真。”冯文成说出这三个字,又自言自语,“陈参谋长国林先生带来的新兵,专捅马蜂窝的家伙。”

第九章姑娘要当兵

新兵连长冯文成陷入沉思:一个小姑娘跟张一真来到军营,这新兵蛋子还有胆把她藏到军营里,这里一定有文章,他不想上报,如果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让上级知道,一来显得自己管不好兵;二来让陈参谋长心里也堵得慌。

新兵们说着笑着散去了,连年的打仗打不掉年轻小伙们内心渴望的快乐,战争让快乐变得奢侈,放松下来总会有人开句玩笑,就算听到一声屁响,他们也会七嘴八舌编排个故事笑成一团。

冯文成望着张一真。

“这小子跟没事人一样,还跳,还找人摔跤。”冯文成看着姑娘的眼睛说,“这可不是小事,你确定是他?”

姑娘点头,扭身要走,她觉得只有呆在张一真面前才更安全。

冯文成抬手示意姑娘不要走,他问了姑娘许多问题,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声号响,新兵们快速跑到操场。看连长身边站着一位漂亮秀气的小姑娘,新兵们眼前一亮,而后扮着鬼脸偷偷地笑。

集合!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排长跑步来到连长面前举手敬礼:报告连长,新兵连集合完毕,请你指示!

连长:稍息。他的目光落在张一真的身上,四目相对,连长突然喊出张一真的名字,让他出列。

张一真抬腿迈前一步立正站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姑娘没走。

旭日映红了张一真的脸,他万没想到姑娘给他捅了马峰窝。

连长:“这女孩你认识。”

张一真:“昨晚才认识的。”

“他叫什么名字?”

张一真摇头:“不知道。”

“你真的是从鬼子营房里把她救出来的。”

张一真点头。

“你杀了鬼子”

张一真摇头说:“用石子击晕了鬼子,半个钟点就会缓过来,到手的枪扔了,我怕事情闹大搅了停战。”

连长长长地舒了口气,阴沉的脸有些转晴,看一眼身边的姑娘:“你可以回家了。”

姑娘摇着头:“我不走,我要当兵,跟张一真在一起。”

连长一脸无奈:“这可不好办,再说战斗连队不招女兵。”

“反正我不走。”姑娘噘嘴看着连长,“我没什么亲人了,爹娘就我一个女儿,他们被鬼子杀害,我也要上战场打鬼子报仇,天天提心吊胆地活着,有苦跟谁说。”姑娘说着泪如雨下。

连长拍拍姑娘的肩膀:“小姑娘不哭,我们,我们中国人一定把鬼子赶出去!”可这个张一真,还好没捅大娄子,要不然,想到这里冯文成不敢往下想了。

张一真觉得自己没做什么错事,他直视连长的眼睛说:“难道我们怕鬼子不成,杀死几个才痛快,为什么不冲过去。说什么停战!弄得我手都软了,想想,鬼子凭什么占我们的土地,污辱妇女,我们的土地倒成了他们的一样,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军人,不把鬼子打出去。连长,他们怕我们砍他们的头,戴着钢盔合衣而睡,身边还放着护脖子的铁围脖,不怕死护脖子干什么。我们有理我们正义,我们才真的不怕死。”

听张一真这样说,连长露出了笑容,他何尝不想张一真杀死几个鬼子。

“好了,不说了,算你小子走运没捅大娄子。”冯文成拍拍张一真的肩膀,张一真一拧肩膀连长感觉有股力量传到手上。

“嗨,还挺硬气,咱俩比试比试?”连长笑着问张一真,“看你找不到对手,也没人陪你,咱俩分个输赢?”

“分输赢就分输赢,谁怕谁啊!”

冯文成退后几步,热下身,来到张一真面前挥拳朝向面门。张一真后退一步扭脸躲开,冯连长飞脚一踹张一真禁不住脚步蹬蹬蹬后退十几步坐在地上,冯连长抓住机会冲了过去,张一真突然跃起飞腿朝冯连长脖子扫去,两力相加,冯文成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再来,冯连长嘴巴不服。

新兵们看着,这次冯连长还没近身就被张一真摔了出去。

张一真的班长看在眼里,走到张一真面前悄声说:“他是连长,不能这样摔。”

张一真:“第一局我就让了连长,他还不服气,不摔得爬不起来,连长怎服气。”

连长坐在地上,挤着眼满面痛苦地样子,他摆摆手说:“不玩了,你小子够狠。”看一旁的姑娘拍着手笑,连长见此情景自尊心受伤般绞痛,他站起身来到姑娘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窦淑洁,教书先生起的,没人叫这名字,别人都叫我窦妮。”说着窦妮甜甜地笑了。

新兵们解散了,有了开心的话题,说说笑笑走着跳着跑着回宿舍,连长,张一真,窦淑洁没有离开,他们站在原地,起风了,呼呼的北风说刮就刮,他们感觉到冷。

连长看一眼张一真:“跟我去吃饭,也想想这姑娘该怎么办。”

张一真不说话,窦妮有些急,“我跟着你们,不让当兵我也不走。”说着窦妮拉住张一真的胳膊,她满脸幸福,闪烁着青春奔放的活力。

张一真停下脚步:“别逗了,你还当兵,哆嗦成一团,吓得都站不起来,我还不知道。”

现在的窦妮一下长大了,“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不怕鬼子。”

“我不在身边呢?”

“想想我爹,想想我娘,不怕鬼子了。”

陈参谋长迎着他们走来了,他听说了张一真去敌占区救女孩事,冯文成看陈国林朝自己走来,紧走几步立正敬礼。

窦妮见军官模样大步走来的陈国林,象怕生的小女孩子,悄悄躲在张一真身后。陈参谋长站在张一真面前,张一真觉得很伤心,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他哽咽着说:“陈参谋长,我犯错吗?”

“你做得对,够英雄,但私自跑到敌占区就是个大错误。”说着他看一眼冯文成,“日本鬼子狼子野心,停战只是烟雾,不得不防啊!”

冯文成点着头,“这姑娘你看怎么安排,说什么她也不回家,非要当兵,啊,对了,她已经无家可回了。”

陈国林看着眼前的窦妮,“唉,她还是个小姑娘,怎么可以当兵呢,这样吧,一真你带她回我家,让我父亲安排一下,可怜的孩子总得有个家啊!”

张一真立正敬礼,“参谋长,保证完成任务。”他的心里乐开了花,他和她可以回家了。

第十章回家遇到麻烦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冰冷的大地上,长城内外一片白茫茫,笔直的白杨象秃头的姑娘高挑秀美却透着道不出的忧伤,美丽的鸟儿不知去了何方,只留下几只麻雀在雪地里崩跳鸣叫,皑皑白雪里找寻不到食物,那叫声听来那么悲伤,远远地望,鬼子的汽车象游动的盒子,在蜿蜒的雪路上来回晃荡,看不到人,世界如同死去了一样,白色似乎主宰了一切,刺眼恐怖,满目凄凉。

陈国林看张一真将窦妮抱上马,望一眼北平的方向沉沉地说,“走吧!代我给爹给爷爷问好。”

张一真骑上马,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用力地点头眼里有了泪光,窦妮紧紧地抱着张一真的腰,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后背上,她浑身散发着青春的美丽朝气。

陈国林叉手站在雪地里,在这宽阔的大地上,白雪红马,两位风华正茂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美丽的图画一样。突然,陈国林感到一股心酸涌满胸膛,眼睛热执的,有想哭的感觉,如果在和平年代,他们多么幸福的一对年轻人,可以谈情说爱,可以放马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可现在,点滴的快乐幸福都成了奢望。

抬头,马儿已放开四蹄,窦妮扭头回望,她紧咬嘴唇欲言又止,挥挥手已满面泪水。

谁也没有放声哭泣,苦怨仇恨憋曲深深地压抑在他们心里,张一真要疯了的感觉,他挥手一鞭打在战马的屁股上,尘雪飞扬,远远望去,一个红点消失在银白色的大地上。

“让马儿慢些跑。”窦妮紧抱着张一真说:“我有些怕!”

张一真抻了下缰绳:“怕什么?”

“怕掉下来呗。”风在他们身边划过,冷冷地刺脸,窦妮大声地问,“带我去哪里?”

“陈参谋长家,一家人可好呢,你就把他家当成家吧,我在他家长大觉得和是自己家了。”

“怎么不去你家?”

“我家的房子快倒了,我娘死得早,没人住。我爹在陈参谋长家干活,其实我也没有家。”

听到家这个字,窦妮的泪一下涌出来,心里想:有家,有亲人多好。

看到门前的石狮子,看到弯扫雪的父亲,张一真下马跪在地上,张青扔下扫帚扶起儿子,“你可回来了。”抬眼望一眼窦妮,“她是?”

“她叫窦妮,没了家,怪可怜的。”张一真抬头看窦妮,“妮,叫大伯,这是我爹。”

窦妮扭身就要下马,张一真紧走几步扶住她:“我抱你下,地太硬,别崴了脚。”

张青走在前面,三人进了院子,陈国林的父亲陈景生迎出来,几个人来到会客的堂屋。坐在高背椅子上,定了定神张一真从怀里拿出张国林写的一封信,张一真识些字但他没有拆开看,他怕信里有介绍自己在部队的情况,更怕说出自己去敌占区找鸡蛋救出小姑娘的事情,他怕爹说自己没个正形,怕爹生气。

陈景生戴上花境,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了一遍,轻声地骂:可恶的日本畜生!他摘下眼睛,抬头看到站在墙角的小姑娘,“一真,领姑娘里屋坐,张师傅你东厢房收拾一下让姑娘住。”窦妮听到这句话,心思大人说什么悄悄话,怯怯地跟一真进了里屋。

窦妮忐忑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走进过这样的大户人家,借着光亮他环视了一下屋子,还是想自己破烂不堪的家想死去的爹娘。

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张青父子走出大门。

高路看到张一真眼睛一亮,他点着:“哈哈,总算找到你小子了,告诉你,你姑姑不承认你小子打瞎了我的眼,你知道我治眼花了多少大洋,没他娘的治好,瞎了,你得赔钱。你爹不讲理,说什么谁打瞎找谁去。”

张一真看到高路的右眼捂着黑布,嘿嘿地笑,“有本事去部队找我啊!老子当兵了,专打日本鬼子。今天我不打自己人,识趣点滚回去,要不然,小心你的另一只眼。”

“换了一身皮就成了当兵的,假当兵的吧,我们结下了仇,今天不弄出个一二三来你是走不了的。”

张一真气不打一处来,鬼子欺侮我们,这帮家伙火上浇油,今天非让他们尝尝痛的滋味。大冷的天,他解开扣子脱掉上衣露出上身棱角分明的肌肉,高路看呆了,他看着张一真慢慢攥起的拳头心突突跳起来。

转身,冲着手下的八个打手嚷:“打!”

八个小子都是年轻的彪形大汗,在高麻子家吃得是又肥又胖。

“慢!”张青怕儿子吃亏,“要打先过我这关,咱是单打还是一块上。”

陈景生从屋里走出来,他这几天才回家,见到这种场面心里很不舒服,他指着高路说:“国家有难你们这帮混蛋不思打日本鬼子却嚷着打自己人,你的仇在国仇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高路一挺脖子,“他用暗器打瞎了我的眼,还打断了高少爷的腿。”

陈景生叹了口气,“看来不分出个高低你是没个完,咱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这样吧,我门口这头狮子谁要是举起来谁算赢,如果张家父子输了你可以随便捅瞎一只眼,如果你输了以前的仇啊怨的再不许提起,再提小心你的另一只眼。”

陈景生知道张青一定赢,他举过这头狮子,双手轻松举过头顶。

高路看了一下石狮子,个不算挺大,又看了下手下的八个弟兄,膘肥体壮个个跟牛一样有力气,举头狮子还不和闹着玩一样。

“你先来!”高路拉过四方大脸的胖家伙。

这小子大步走到石狮子跟前,弯下腰抠住底坐,用尽全身的力气,狮子一动不动。

“下一个。”高路喊着。八个小子谁也没能搬动石狮子,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张青掖掖棉袄就要上场。张一真拉住父亲,光着膀子来到石前。

四方脸凑到高路面前说:“高大哥,不用怕,咱搬不动,他也甭想搬起来。

人们屏住呼吸看着张一真的一举一动。只见张一真活动了一下身体,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两只大手钢钳般抓住底坐,胸膛抵在狮身上突然发力,石狮子被他举了起来。

陈景生禁不住叫了声好。

第十一章恋恋不舍的分离

高路张着大嘴巴一只眼睛就要瞪破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张一真把石狮子举起过头顶,心想:这小子真有斤之力啊,看来和这小子玩硬的是玩不过了,阳的玩不过就玩阴的,张一真这小子四肢发达高高大大,头脑一定简单,咱也学学诸葛先生用用计。

“还不快滚!”陈景生指着高路的鼻子说,“事情扯平了,谁也不亏欠谁的,再来,我可没今天这样客气。你也许你也知道我儿子陈国林,他是国军的参谋长,小心一枪崩了你。”

点着头哈着腰,高路满脸堆笑地面对着陈景生,象只被猎枪打断腿的狗,很顺服地样子,“我们输了,再不敢,再不敢搅扰贵府,你是老爷,高抬贵手,咱自己人不打自己人。”高路的那付怪相只有奴才拿得出。转过脸面对着八个垂头丧气的家伙,他刚才的笑纹一丝也没有了,脸一下变得铁青,鼓着一只眼气乎乎的嚷,“一群饭桶,还不快滚!”他又转过身面对着陈景生,弯下腰呲着白牙笑着点头而后深深一躬,“打扰了,打扰了。”说着笑着,他费力地上马,轻抖缰绳,马小步走起来,走过陈景生的四合院这小子举起马鞭猛抽下,他的马冲到了八名手下的前面,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来到一片小树里,高路跳下马来:“你们这群笨蛋可没吃高老爷的大米白饭,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这样丢脸,这回去怎么交待,老爷是花了不少银子找了个内线,才知道今天张一真这小子回来,让我们打残也要带回去,这可好人没伤着皮毛,我们倒丢人现眼。都给我动动脑子,看用什么办法把张一真这小子诓到高老爷身边。”

那边九个家伙想着办法。

这边陈景生略感宽慰,回到书房看最新的报纸。

张一真来到窦妮屋里,他要告诉窦妮,完成了任务,回部队。

张青躲开儿子去大门外打扫积雪,日本鬼子就在眼前,还说什么停战,停什么战,为什么鬼子不滚回老家去,陈老爷说才不敢相信停战,唉,兵荒马乱的年代,他多想儿子早点成亲好留个后啊!

窦妮从雕花的窗口向外张望着,她的心纠结不安,怎么陈参谋长家也有人敢来招惹,没有日本鬼子的地方咋也不消停,都是中国人为什么却不能和睦相处。

张一真走进屋里,窦妮倚靠在椅背上,满脸惊慌的模样。

“不要怕,这帮小子走了。”张一真说着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我就要走了,陈大哥说了,把你送到家就算完成了任务,我就可以回部队。”

窦妮抬眼看张一真,又不好意思地扭头把目光望向窗外,对面的厢房屋檐看上去那么长,精致小巧的青布瓦被雪覆盖,风只吹出了它们大概的轮廓,如果张一真是其中的一块布瓦就好了,我住在这里,抬头就可以看到他。

“就不能不走吗?帮陈大哥家做活,部队那么多人也不会少你一个。”窦妮低下头好似自言自语,她长眉下的大眼睛不时偷看张一真一眼。

“没部队守着,鬼子早进城了,多个人就多份力量,我们装备太差枪也没带刺刀,每人配了把大刀。”说到这里张一真苦笑了一下,“老祖宗的兵器打小日本鬼又用上了。”

听到鬼子两个字窦妮心里一紧,打了个激灵。

“你冷,我跟老爷要件衣服去。”张一真说着往屋外走。

窦妮拉张一真的手,又不好意思地松开,“我不冷,我想跟你回去,在你身边我觉得才安全。”

“别说傻话了,我们部队和鬼子对峙着僵持着,虽说停战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打起来,危险的很哟!”

窦妮扭动了几下身子噘起小嘴。

张一真看窦妮这样,笑了,“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你不知道这家有个小少爷,我在他们家的时候常和他疯玩,他书念的好,等他放假的时候,你可以跟他学好多东西,他还会日语,八嘎牙路、咪西咪西的可好玩了,等他回来你能跟他学好多知识。”

张一真说着,窦妮看他开心地样子,眯眼笑了。

如果这就是爱情,这样美妙的时光为什么不多留点,可是不能,其实聪明的你不难看出,窦妮已深深地爱上张一真,在这样的年代这种环境里也许姑娘的每一个眼神都有爱的传递,张一真无法读懂,国难当头怎会有这样的心情,无奈的年代一对无奈的男女怎不让人唏嘘。

张青把马喂饱牵出马棚,吃饱喝足的马儿格外精神。

马在院里嘶叫一声,似乎在催促张一真快些上路,听到马叫张一真向外看一眼对窦妮说:“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久违了这关心的话语,窦妮的内心承现一片晴朗的天空,那么温暖带着甜甜蜜意,她的心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紧张激动让她有点不能自已,想说好多话但还是羞怯地垂下眼睛,柔声,那声音小的只有张一真能听得清楚,“哥哥,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

一匹红马,马上坐着一位高大的男人,他青春的脸庞洋溢着坚毅不屈,门口石狮边站着爹和陈景生,谁也没有留意门后窦妮,多么可怜姑娘,静静地悄悄地望着张一真。

张一真挥手告别,挥手响鞭马腾起四蹄消失在巷道里。

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在张一真的耳边只听得马蹄奏出的和谐美妙的旋律。

高路和那八个小子,准确一点是八个打手,高麻子家看家护院收租要帐的家伙,个个摩拳擦掌要大干一番的样子,高路给这八个小子许了愿,如果把张一真诓住,到了高老爷家,他保证给每人奖三块大洋。

马蹄越来越近,高路抻着脖子,他看到远远的白雪里一个红点飞奔而来。

“听我口令,只要我说上,你们八个饭桶要一块出来,堵住去路。”

八个家伙紧张的手心冒汗,还故做镇静地点着头。

第十二章善恶不同的心

午后的阳光照在北平空旷的田野上,清冷的小路如同铺了白色的毯子,马蹄踏过留下一条细长的线。

张一真看前面马蹄印断了,知道有些情况,但急着赶路顾不得那么多了,放慢了速度,他心里做着准备。放眼朝小树林望去,他看到了几匹马还有躲在树后的几个人,心里想:一定是土匪截路,他摸索一下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几颗石子,回手猛抽一鞭,他要冲过去。离树林还有百米远,他看到急急地跑出几个人来,零零散散跪在小路上,当中一个矮个男人站立着。

骑马来到近前,张一真见高路一伙堵住自己的去路,八个小子跪在地上,低着头象哭丧的一样,高路摘下皮帽点头哈腰,满面为难:“张一真张老弟,求你救我们一命,现如今我们的小命全捏在你手里,你就松松手放过我们吧。”

“我就纳了闷了,你们怎么知道我走这条小路,怎么拿捏的那么准恰好碰到我在陈参谋长家里。”

“都是凑巧,巧合嘛,世间这样的事多着呢。”高路说着指了小树林,“一真老弟我们弟兄们看到你来都是真诚地求你啊!看!我们把枪都扔在小树林里,如果不实在,我们怎么会自动放下武器。”本来高路想说,如果不实在,我们突然集团射击,你也跑不掉,话到嘴边他又改口了。

张一真跳下马来,点着头笑眯眯地来到高路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子抬手把他提起来走进小树林,松手高路掉在地上,他拍拍身上的雪镇静地站起身,猛地后退几步,张一真拿起了一杆鸟枪正对在他的头上。高路坐在地上,双手象一只刚学会作揖的小狗,“兄弟饶命,我本没有伤害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你可不能这样。”

跪在路上的八个家伙面面相觑又捂着嘴偷乐,一个个鬼脸怪相。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高路浑身哆嗦成一团,心里完全没了主张,在他心里高一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万没想到这小子如此难对付,本想跪下企求至多流几滴高一真就会跟了自己走,没想到枪口对到自己头上,唉!八个脑瓜子还他娘的绞尽脑汁费了那么大劲想出的计策全泡了汤,还是我聪明啊,稳住自己的心,想想办法,看张一真这小子到底想要什么,这爷俩穷光蛋,无非想要俩钱花。想到钱,高路心里安稳了许多,心跳的速度也慢下来,高老爷有的是钱,花一个我说俩。他用狡黯的目光偷看张一真,张一真把枪扔到地上,他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他放下心来,“什么问题?兄弟,你想知道什么?”

“带你来小树林离开那八个小子,你应该明白说什么?”

“我说可以,但你得答应跟我回高老爷家,这样我好有个交待,要不然我非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高路跪下企求,张一真点着头。

“如果你说出真相,我跟你去见高麻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那好。”高路说着站起身凑到张一真耳边,“高老爷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就是通风报信的,你的一举一动高老爷都知道。”

张一真皱起了眉头,想想心里有些怕,部队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大敌当前还干着见不得人的龌龊事,究竟是谁呢?想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可怀疑。

“那人叫什么?”

“兄弟我可是说真的,那人叫什么老爷怎么会让我们这些下人知道,这事还是我在老爷窗口偷听的。”

“好吧,我跟你回高麻子家,快马加鞭尽力往快里赶。”张一真说着朝小路走去,高路如同吃了定心丸镇静剂,他一手拿着皮帽另一只手拾起地上的枪,张一真猛回头,高路吓得趴在地上,“误会,误会。”

张一真摸一把高路光秃秃的脑瓜子,“你小子还是个罗圈腿,走起路来挺可爱的。”

高路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怕张一真手里有什么东西,看到他拿枪,一抖手把自己的另一只眼睛打瞎了,那滋味可真的不好受。

那八个小子还趴在小路上,没有队长的命令不敢起来,高路提枪来到他们面前,“快起来。”

八个小子一动没动,“张老弟不跟我们回去,我们死也不起来,说着啊,啊,啊,大声哭啼。”

高路点着头,心想:真他娘会装,还不是为那几块大洋,有钱能使鬼推磨,空头支票也能让这帮小子哭一场。

“起来吧,张一真,我们可爱的张老弟答应跟我们去见高老爷,去拿你们的枪,四人在前四人在后,我和张老弟走中间。”说完,高路费力地上马,看着张一真飞身上马并排和自己站在一起,他在心里笑了:小子,和老子斗你还嫩点,到了小马庄可是高老爷的天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小马庄今晚很热闹,高麻子从德州请来了杂耍班子,表演就在大街旁的一个空场里,十里八乡各色人等赶观看,不大的空地围了一圈,圈外有卖狗皮膏药的,有乞丐叫花子,有转来转去寻找目标的小偷,有找碴打架的地痞无赖,等等等等,三三两两晃来晃去,好象今夜是他们的一场盛宴。

高麻子坐在场子的中间,他的面前放一张八仙桌,桌的四周镂空雕花古朴典雅,古铜色的桌面泛着幽幽的光,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小姑娘边看表演边看着高麻子手边的小茶碗,高麻子喝一口,她就斟不多不少那么一点。

高麻子的身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腰间斜挎着着长刀,打起精神守护着高麻子,其中一位就是大马庄的黑大刀,穿身青黑布粗衣,铜铃样的黑眼珠子四处观看,他额头被张一真用银元打出的大包消肿还有那么一点点,看上去满脸就那儿白一点。那场比武高麻子看他身手不错,就把结巴贾三招到身边,成了贴身护卫。

叫好声不断,一位中年汉子平躺在一块破麻袋上,他的肚子上压着一块大磨盘,磨盘上站了十个人,挤挤挨挨只容下每人一只脚,中年汉子在十人上去的刹那突然唱起《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声音沉闷带几分凄凉。

高麻子悠然自得,他喝着茶水看着表演,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看不到他浅笑的面孔里隐藏的杀机,自己最疼的儿子高希被张一真打断腿落下残疾,走路一瘸一拐还长了脾气,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摔茶壶砸茶碗,想到这里高麻子咬紧了牙,老子在这方圆几十里谁敢动一根汗毛,张一真这个兔崽子竟然在老爷我头上动土,这口恶气不出怎么面对那帮混混王八蛋。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高麻子听得清晰,他知道一定是高路带着张一真回来了,好戏就要开演。

善良的人们踮脚看着表演,他们神神秘秘,说东道西,满心欢喜,却不知这世界将要发生什么。

第十三章高栋的计策

肚皮上压磨盘表演很成功,看热闹的人们大声叫着好,表演者扭身从地上站起来,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中等身材穿一身宽松的灰布衣服,上衣盘扣看上去很利索,他面目和善拱手谢着大家。

谢过众人,他拱手朝向高麻子,抬起的手停在胸前,高麻子不见了,伺候高麻子小女孩站在桌边,茶水还冒着热气,他忙走过去问:“姑娘,高老爷去了哪里?”

“你站起来的那会他走了,挺急地样子。”

“去了哪儿?”

姑娘摇了摇头。

“唉!”他叹了口气,“叫我们来表演,钱还没到手老爷就走了,这钱?唉!”他又叹了口气。

表演压磨盘的师傅名叫李金山,有些谢顶,人们叫他李秃子,他是杂耍班子的组建人,走南闯北大半生见过世面,高麻子这种人他遇到几个,说不给钱总能找出个理由:你看到没有,表演魔术的那小子让我看到了破绽,什么破玩意,想骗我?老爷有的是钱就是不给你,演砸了不找你算帐就算便宜你。

高麻子这会在自己屋里,他是又急又喜,喜的是张一真到手了,可张一真这小子武功高强怎么捉拿一时半会想不出好办法,这让他很着急。引这小子进院,房顶放几个人乱枪打死,就说这小子是共党同伙,想到这里高麻子又觉得不妥,这小子参加国军,还是陈国林介绍入的伍,硬说他是共党同伙这娄子可就捅大了,搬不倒陈国林这局面不好收拾啊!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黑大刀抽出大刀立楞着眼,看到伺候老爷的李紫蕊又把刀插回鞘里,嘿嘿两声问:“咋不看杂耍,回来了?”姑娘懒得搭理他,边走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说:“就要演完,人家让我给老爷要钱呢,本来人家要跟了来,我知道老爷烦生人进家就自个回来了。”

李紫蕊轻快地挪着步子,进屋见老爷紧蹙着眉头张张嘴欲言又止,低下头站在那儿,高麻子看一眼李紫蕊,他听到了她在院里说的话心里就不舒服,来到姑娘近前立马拉下长脸大发雷霆那气势咄咄逼人,“你回去告诉李秃子,老爷正烦着呢,钱的事以后再说,这帮穷鬼要钱象他娘的赶死似的。”

姑娘应声出去子。

高栋和黑大刀站在门口,听高老爷招呼一前一后走进屋里。高老坐在椅子上,显得很镇静。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两个平常看上去挺聪明的,也算我的参谋,高一真这小子被高路弄回来了现正在外面看杂技,这小子骑在高头大马上跟没事人一样,你俩想想怎样才能治服他,给他来个五花大绑。”高麻子说着来了个捆人的动作,抬眼看一眼屋门,“高栋你去外面看着,别让人偷听。万一有人给这小子通风报信事情就不好办了,不白花银子啊,我算领教了奸细的厉害。”

高栋瞪起眼弯下腰如同真的发现奸细一样,悄悄打开门躲在隐蔽的地方。

黑大刀见高栋那付德兴心里很舒适,他那大眼珠子望着高麻子开口出说:“等会杂耍演完了,高队长一定带他来咱这院里,咱悄悄地把大门一关,来个关门打狗,你就看我自己表演,凭我黑大刀二十多年练就的功夫不信就打不趴这小毛蛋子。”

“我看了你俩的比武,你抡着大刀刀刀要命,可一刀也没有伤着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功夫不如他,他爹张青受过高师真传又传给了这小子,有一招要命的功夫人称‘仙风掌’,并拢四指猛打出去,就算不沾身那仙风也把人推个跟斗。”

黑大刀听得张开了嘴巴,他这种半生不熟的家伙,练了些功夫就知道打啊杀啊,头脑简单又能出什么好主意。

高麻子摇着头:“你去把高栋叫过来。”

“老,老,老爷,叫,叫,叫你过去。”黑大刀见老爷不服自己,心里着急,可一着急就犯结巴。

“叫我就叫我呗,你结巴什么。”

“你小子也,也,也别说我,一着,着,着急,你,你他娘的也结,结,结巴,咱俩的嘴,嘴啊巴,都,都啊不,不,不利落。”

“为老爷效劳。”高栋进屋就点头哈腰。

“你有什么好办法?”高麻子按上一窝烟,将烟嘴放进嘴里,高栋忙划着火柴,小心翼翼给老爷点上,边点烟边说:“老爷我可是费了真脑子,想出了好主意。张一真这种人吃软不怕硬,咱就给他量身订做软办法。”

“快说办法。”高老爷有些不耐心了。

“这办法就是大摆酒席,请他吃饭,咱饭里搁上睡觉的东西,等药劲上来,这小子呼呼大睡,咱要是捆还不跟捆死猪一样。”高栋真是眉飞色舞啊!看高老爷听得入神,他象表演节目一样手舞足蹈。

高麻子看他那猴样,笑了起来,夸赞道:“你还真不是猪脑子,比猴还精,老爷我怎么没想到呢?”

“老爷你没想到是你好琢磨大事,这等小技量在常在我脑子里,我看过三十六计,这就叫‘鸿门宴’”。高栋得意地冲高老爷笑。

“看,说你小喘你倒大喘起来,好了,快去给我准备,就在今晚我要把张一真整得比绵羊还他娘的老实。”

杂技演完了,窗外传来喧哗吵嚷的声音,每一个人似乎都要在这难得相聚的机会里显示一下,瘸子甚至跑起来,有人叫着丢了东西,孩子被惊吓得啼哭,卖假药的借着微弱的光亮数点着收获,快乐过后的失意者低着头往家走,心术不正的人偷偷给人使绊子,摔倒的家伙站起来也不服软,大声地骂,说不承认就骂三天,酒鬼躺在地上,除了他的家人,不会有人管他。

张一真看着从身边跑着,走着的人流,高路心突突地跳,演出总算结束了,张一真这小子要看谁也拿他没办法。

“张老弟,你说看咱就看,这演出看完了,咱也该见见高老爷,好安排个住处,我们这些下人也好早点休息。”高路眨巴着狡黯的眼,心里暗做盘算。

“你头前带路,我倒要会会高老爷,问问谁把我的行踪透给了他。”

“张老弟,可不敢问,这可是绝对的秘密,高老爷要是知道我走漏了消息,非扒我一层皮。”高路突然下马跪在地上,“求高老弟答应我的请求,我家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娘,还有怀孕的老婆,还有……”

“别说了!”张一真听得心软,“我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说到这里张一真跳下马来到高路身边,贴着高路的耳朵说了一番话。

高路生怕拉下一个字,伸长了脖子细细地听着。

第十四章不能获得的情报

抓住把柄人就会听话,张一真随着高路走进高麻子家的大院,高

麻子走出屋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强挤着笑迎接张一真。吃软的更好办,高麻子自有一套软办法。

灯光很暗,院里没有点灯,十几个人站在院子里影影绰绰有的身子在晃动,有的一动不动,眼里都隐着凶光,象一只只狼,马儿还没有入厩,眼里闪着幽蓝的光芒,马和人嘴里吐出的雾气加上灶房冒出的灰烟模糊了每张脸,他们看上去如同置身虚幻的世界里,宽大的四合院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里。

四方大脸小眼睛的高麻子走下台阶,他脸上的麻子在黑影里变得平整,肥肥的大脸蛋子随着他走路点头上下颤动,他点着头,说着好,好,好,直接来到张一真面前,张一真比他高出半头,夸张地低头盯着他。

“我着人把你请来,也没有别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庄的,请你来吃顿饭,早听说你参加了国军打日本鬼子为国出力可喜可贺啊!”

张一真先是哼哼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他把手高高举起夸张地拍了一下高麻子的肩膀,高麻子浑身一哆嗦歪着身子后退了两步,躲在暗处不知深浅的高栋跑出来举起了鸟枪。

张一真仰脸张狂地笑起来,他指着高栋的鼻子边笑边说:“就你拿的破玩意吓唬麻雀还可以,吓唬人还差了点。”说着飞起一脚踢到枪上,枪掉在了地上,高栋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高,高,高老爷,我是怕,怕,怕你吃,吃亏,才,才,才……”又惊又吓,高栋结巴地讲不出话来。

高麻子定了定神,一脚踹在高栋的屁股上,抱起拳冲着张一真,“张老弟多有得罪,我准备了点饭菜不成敬意快屋里请。”又看一眼傻愣在那的高栋,“不识时务的东西,滚。”

从西房侧边过了一堵高墙进入另一个大院,院的北首是一处高大的房子,屋檐下挂着十几只红红的大灯笼,逍遥厅三个金黄的大字映入张一真的眼帘,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北平陈参谋长家也没有高麻子家这般气派,雕梁画栋是木头的物件都要雕出个花来。

进得大厅高麻子请张一真坐在上首,张一真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高背椅上。宽大的长桌摆满了菜,山珍海味水果点心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高路的一只眼盯在一块肥肉上,他恰好坐在张一真的对面,张一真用手敲了一下桌面,看了高路一眼,四目相对,高路明白了张一真的意思,心想:不能光盯肉啊,还得盯住高老爷耍什么花招,他看一眼高老爷,又偷瞧张一真,两个人他都怕。

“今晚我为张老弟接风洗尘,一路风尘一路辛苦,来到我的寒舍大家看看真是蓬荜生辉啊!张老弟辈份小但我还是称作老弟,一是尊重二是亲切,他参加了国军保家护国真英雄啊!我大儿子在正规的国军当团长,也不一般哩。”高麻子在说正规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言外之意张一真加入的是杂牌军,不算什么正规部队。

张一真:“咱费话少说,什么正规不正规的,真正抗日打小日本鬼子就是好部队,有人调我们部队南下剿共我们还不去呢,我们的枪口只对外,虽然我们装备破烂,但我们有一颗爱国的心,宁死不做亡国奴。”

高麻子带头鼓起掌来,高路见主人鼓掌就把手举到桌子上,站起身用力地拍起来。没有人站起来,高路拍着的手僵在那儿,高麻子白了高路一眼,“瞧你手上的土,还他娘的使劲拍,快去厨房洗洗你那爪子。”

高路不情愿地往厨房走,他怕自己离开的功夫,张一真把奸细的事情抖出来,那样自己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厨师和下人被高栋支走了,这会高栋正和黑大刀说着悄悄话,见高路进屋,慌忙站起身。

“高队长,你有事?”

“有事啊,我就想问问咱们的高老爷请吃请喝怎么能捉得住张一真,等他吃饱喝足好有力气揍我们?”

高路和黑大刀自然不会隐瞒高队长,高栋嘴快,“我出的主意,你看这里。”高栋举起一个小瓶,“蒙汗药,搁张一真的酒里,一喝一睡。”说着说着高栋为自己的聪明能干笑起来。

高路问:“谁的主意?如果这小子不喝怎么办?”

高栋指指自己的鼻子:“还会有谁?我呗!不喝嘛有第二种办法,老爷花重金请来的三名高手隐藏在逍遥厅的屋顶,只要老爷口哨一响,跳下房来有使刀的有使棍的有使大油锤的,不信这小子能招架的住。”

“你小子还真够聪明的,改天我跟高老爷说说提你个副队长干干。”说着话高路往外走,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逍遥厅很安静没有筷子碰盘的叮当声,也听不到老爷吃东西的吧唧声,想到吧唧两个字,高路心里有了些气,老爷吧唧可以,自己不小心吧唧一次,老爷就一巴掌打在嘴上,还说自己是头猪,今晚我非得做回奸细把消息告诉张一真。站在大院里高路抬头朝逍遥厅的屋顶观望,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了情报高路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有情报和张一真做个交换,可怎么告诉张一真呢?他的心又提起来,举起粗手指敲着脑袋瓜子,可就想不出好主意。唉,难怪老爷说你猪脑子啊!

屋里的气氛紧张起来,高麻子眼里有了红血丝,点着一锅子烟,深吸一口仰脸吐着烟圈,一个两个三个,吐着烟圈心里想着对付张一真的办法,实在不行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洒了油,还他娘的和老子讲条件,我就不信三个高手打不过一个张一真。

见高路走进大厅,高麻伸手示意他坐下,“高队长你带张先生来的,他不吃不喝我想你总会有些情面,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你敬张先生一杯酒。”高麻子粗野面孔发红的眼睛让人看到了火药味,他称呼的改变,意味着现在的他不把张一真当成兄弟而是泛泛不亲近的先生了。

高路一时摸不着头脑,高麻子的话他又不能不听,不敢落坐抓起酒杯举到张一真面前。

“先干为敬,先干为敬。”说着高路把一大杯酒灌进肚里,嘴里叫着:“好酒,好酒。”

张一真微笑着看着高路,高路的眼睛往上翻,又悄悄挤了一下。

“好了,时候不早,最后再问高老爷一句,我们部队是谁把我的行踪告诉了你?”说着,张一真站起了身。

围在桌边的几个小子吐沫都咽干了,看着这么好的肉菜张一真不吃老爷不吃谁也不敢动筷子,喝了酒的高路好象有理了拿起筷子朝自己看中的那块肥肉伸去,他是喝酒必吃菜的主,习惯了放下酒杯抄起筷子,一块大肥肉放进嘴里,油在嘴角流出来。高老爷看着他那付八辈子没吃过东西的馋相,板起脸。

高麻子走到张一真身边,“张先生喝了吧,看我们高队长先干了。”高麻子声音里带了企求。

张一真这种僧面佛面都不给的主对高麻子刺激很大,他还从来没有对别人低三下四,他强压着怒火,大脸蛋子不争气地抖动起来。他觉得整个脑袋瓜子在上下跳动,脑袋里如同装了一窝蜂嗡嗡响起来。他想跳起来大嚷气死我了,想吹口哨,可他又怕张一真伸手要了自己的命,他心里清楚张一真敢来就敢不要命,他要稳住张一真,然后找个理由出去吹响口哨。

“有事好商量,总得给高队长一点点面子。”

张一真坐下来,不喝酒,伸手把那盘肥肉放到自己面前,大口吃起来。高路眼巴巴地看着最爱吃的肥肉一块块到了张一真的嘴里,口水从嘴角流出来。

高麻子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张一真,悄悄起身朝门外走,他象一只老狐狸又象一只悄然靠近猎物的猫。

三位高手盼望的口哨声终于响起来了,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如同一颗炸雷,逍遥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第十五章大厅里的暗战

张一真从高路的眼神里看懂了屋顶有埋伏,不能冒险出去,他一手掀翻了长桌,另只手扳下一条桌腿,纵身站在房梁上。逍遥厅南北跨度足有十五米,屋脊和房梁间的距离足够容纳张一真的身体,从大窗向外观瞧,他看到提刀拿棍握锤的三个人从屋顶跳下来,声音很轻,张一真感觉三人轻功还了得,武功一定不错。

三人围在高麻子身边。屋檐的灯熄了,院里漆黑一片,大厅黑黑长檐向外伸展着如同横卧的一头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高麻子抖成一团的手指着大厅,“张一真在里面,白脸大个的家伙。”

三人提家伙就往屋里冲,高麻子拉住前面的大刀李,着急地说:“在门口堵着,可不能让这小子跑掉,他要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有必要介绍一下高麻子花钱雇来的三个人物:大刀李,德州人氏,挑眉大眼,受过名师指点,舞起大刀洒水不进;长棍刘,沧州人氏,瘦小枯干,一张猴脸,自幼喜欢玩枪弄棒,自编一套悟空棍,耍起长棍呼呼生风;铁锤王,沧州人氏,四肢粗短典型的车轴汉,打铁出身,浑身有的是力气,打铁间隙抡锤苦练,本想找人指点,可练锤的师傅找了半年也没找到,自创一套飞花锤。

这时的大厅漆黑一团,桌上的大蜡烛翻在地上冒出呛人的白烟,高路费了很大的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桌子,瞪大一只眼看了一会,什么也看不见,他以为自己的另一只眼也瞎了,朝窗外一望天上还有几颗暗星。拔腿往外跑嘴里喊:“捉拿张一真,别让这小子跑了。”他还没有跑出门,一把亮闪闪的大刀凉凉地架在脖子上。

大刀李:“别叫,张一真呢?”

高路:“大厅里什么也看不见,我以为他跑了。”

长棍刘大喊:“张一真,是男人就出来,何必做那缩头乌龟。”

铁锤王跟着嚷:“张一真,不出来你就不是娘养的。”

张一真站在屋梁的那一刻,本想等房顶的人下来杀斗一番,抽身而走,可他又想起了那匹战马,想起紫蕊故娘,想起陈参谋长,这匹枣红马可是他的宝贝,怎么可以丢掉不管呢!本来他想认真思考一下对付这帮家伙的办法,可门口在骂,他实在忍不住了,最可气的是骂娘,他五岁的时候娘就死了,他隐隐约约记得娘,咬咬牙,在心说,看谁又不是娘养的。

屋里的几个家伙爬起来摸索着悄悄往门口聚,不知哪个小子摸到放在墙边的土枪,砰地一声枪响,几个小子吓得蹲在地上。站在门外的三个家伙好象没有听到响声一样,继续喊。

“不用喊叫,张一真在大厅,有本事进来一斗。”张一真声音宏亮,大厅嗡嗡地回响,“是单打还是你们三个一起上。”

长棍刘听声音觉得是个毛头小子,不禁打,这样的头功自己得立,一来往后好招揽生意,二来可以找高老爷多要几个赏钱。想到这,他提棍跳进屋里,站定侧耳仔细寻找张一真可能发出的声音。

呼,如一阵风刮过,张一真侧斜着身体从房梁上猛冲下来,长棍刘起棍的瞬那胸口被重重地踹了一脚,他翻躺在地上,头碰在桌角上。一股热热东西流下来,他的头有些晕了,胡乱地轮起棍来,把他那自编的悟空棍法演了一遍,没碰到张一真的一根汗毛,刚停下手来,只听一声“看桌腿”,屁股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听得大厅里脚步声棍棒声交织在一起,高路带着几个小溜出了大厅,大刀李抓住高路的大分头,“你几个小子都给我堵在门口,我倒要听听这梆子一样的声音能响多长时间。”话音刚落,长棍刘象条死狗飞出了大厅。

“都他娘的爬起来。”堵在门口的几个小子捂着脑袋爬起来,争着往门边钻,铁锤王晃动着上身,拎着大锤站在门口,他睁大眼睛往大厅观看,什么也看不见,索性抡圆大锤往里走。

“刚才你骂得最欢,没教养的狗东西,现在让你尝尝桌腿功。”张一真站在大厅中央,轻声但恨恨地说,“有本事抡锤过来。

寻着声音,铁锤王啊,啊,啊叫着抡着大锤冲了过去,还没来到张一真面前,躺在地上的大长桌把他绊倒,他趴在桌子上,细听张一真的方向。

“你的铁锤头重脚轻不好使,爷在这里不想暗中算计你,有本事过来一战。”说着话,张一真悄悄挪动着位置。

铁锤王照着声音一锤砸过去,张一真挥动桌腿打在他的后背上,黑暗的大厅里两人打成一团,不长时间铁锤王象只球一样滚了出来。

“唉!”大刀李长叹一声,看来我们上当了,他在屋里能看到我们进去的人,可我们进屋却什么也看不见,不行得让这小子出来和我一战,“张一真有本事出来,咱俩大战一回比个高下。”

半个月亮从乌云里钻出来又害羞地钻进另一片黑云里。

声音未落,张一真已跳进院里,大刀李借着短暂的月亮看到张一真的身形可看不懂张一真手里奇特的兵器,刀不象刀棍不象棍,一头四方一头圆,心里纳闷:什么玩意?

“好小子。”大刀李不多说话竖起眉毛举刀照准张一真的头立劈下去,轻轻一翻身张一真躲过一刀,两人闪展腾挪打得不分上下。

“好!”高希提着灯笼在远处叫了一声好,他在睡梦里听到一声枪响爬了起来,慢慢穿好衣服,戴上他爹新买的狗皮帽子,提灯过来看看,见两人打得正欢他叫了一声好,至于什么人对练他还不清楚。高麻子躲在暗处看儿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红红的灯笼左右摇晃,心里这个急啊,心想小心张一真打断你另一条腿,这小子功夫还真了得,看来大刀李也不是他的对手。

“快上啊!”大刀李真的招架不住了,他嚷了起来。

长棍刘慌忙跑进大厅,摸到棍子和铁锤,铁锤王接过铁锤,三人合力战一真。

第十六章捉不住的张一真

高希提灯走到近前,看张一真跳跃飞腿,跌扑滚翻,手里的桌腿上下翻飞,气势逼人,高希看呆了,手里的灯笼掉在地面上,灯笼着起来,瞬间映红院落。

院落成四方形,高大的院墙上盖着琉璃瓦,大伙房下面有个酒窖,紧挨伙房的墙面为方便倒些杂物开了个小门。

张一真借着燃起的亮光扫了一院墙,他看到了那扇反着亮光的小门。

火熄灭了,一切陷入黑暗里,月亮隐在黑云里不愿看到这残烈的打斗,再不露脸。火光熄灭的瞬间,张一真跳出围住自己的圈子,纵身上了屋顶。他心里清楚照这样打下去自己想脱身都难,他必须尽快想法找到马厩,骑上那匹枣红战马,回到自己惦念的部队。

高麻子一直隐藏在暗处,他隐约看到了张一真跳上了逍遥厅长长的屋檐,弯下身子如履平地一样从屋顶跳到墙头上消失了。

三个小子打斗正酣,他们没有看到消失的张一真,一亮一暗让他们的眼前一片黝黑,可手里的家伙不敢不挥舞抡砸,大刀李的大刀飞动着,长棍刘躲避不及划到的手臂,他感到一阵酸麻一手拿棍不自主地叫了一声。大刀李本以为砍到了张一真听声音是长棍刘忙停住手,侧耳细听,铁锤王个小最善打腿,他蹲下身子拖着大锤靠近大刀李。

还好,高麻子确认张一真跳下墙头大声喊叫起来:“张一真跑了,跳过了墙头,快去马圈,他娘的,我怎么请了三个笨蛋,快追,快追,跑了,不付钱。”他嚷着叫着,手摸口袋里的小手枪,这一摸惊出一身冷汗,枪不见了,他两只手四处摸可怎么也摸不见,突然他想起自己劝张一真喝酒的那个时间段,后悔地直拍脑门子,心里狠狠地骂:张一真真贼啊,偷走老子的手枪竟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那手枪啊,在我手里还一枪没放过,就被偷了,今晚,就今晚,老子说什么也要捉住他。

听高老爷说张一真跑了,每个人都来了精神,高路带着那八个小子冲在最前面,大刀李铁锤王分列两边,黑大刀和高栋跟在后面。

高希手拿飞镖一歪一歪地陪着父亲往正房走。高希被张一真打残后胆子小了一半,本来他的功夫只跟三流,可他觉得自己能和吕布比试高下,高麻子清楚自己这小儿子打小娇生惯养怕他出门受点委曲,请名师教功夫,可他吃嘛嘛香,可练什么都是二挤眼,倒有些长处,那就是喝酒惹事玩女人。

高麻子看一眼歪歪扭扭的儿子:“回屋吧,最好藏到暗室里,小心张一真那小子。”

高希冲父亲阴起了脸,还好夜很暗,高麻子看不见。

“我要亲手捉住这小子,报我一腿之仇,凭我的功夫就他娘的八个张一真也不是对手,早就想和吕布比试一下,可最近我听说这小子早死了。”

“就会玩飞镖,还十打八不准,还和吕布比,梦里吧!”

不管高麻子怎么说,儿子就是不回屋。

“快掌灯,快掌灯,黑灯瞎火地找鬼啊!”高麻子不知道让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开了窍,着急地嚷。

下人们高麻子不睡没有一个敢睡的,他们慌乱地点上灯,提着跑出来。

顿时,院里院外亮起了灯,高麻子笑了:张一真,老子让你插翅难飞。

一匹战马飞驰而来,后面紧咬着一帮人。

“张一真。”高麻子心一紧,嘴里叫着,“快跑!”

高希才不跑呢,虽然他的胆子被张一真吓掉了一半,可必竟还有另一半傻胆子,手抓着飞镖呢,不用白不用。

“嗖”一道寒光,张一真用桌腿一迎,飞镖插在桌腿上,高希忙抽飞镖准备再打,张一真的马已到身边,他弯腰抓住高希的脖领提到马上,这下高希怕了,他浑身颤抖地坐在张一真的怀里,嘴依然不服软。

“放枪,打死他。”高路在后面带着一帮拿枪的家伙急急地追来。

枪举了起来,对准了高希的脑门子,是高老爷的那把小手枪。

现在的张一真可不比以前没见过这玩意,他不但会玩而且百发百中,高希感觉冰冷坚硬枪口就要放出子弹,吓得僵在马上,胆全飞了,忙喊:“张爷爷饶了俺吧,我可最怕死了,你说什么我都照办。”

高麻子在旁听着,气得就要冒烟爆炸了,守着老子认爷爷,真他娘的够出息。

高路一帮人站在马屁股后面举起了鸟枪。

张一真右手拿枪左手提着高希的头发:“回头看看!”

不看则已,一看这么多枪对着自己,高希有了哭腔:“他娘的都把枪放下,要是打中了老子,老子跟你们没完,玩命。”

高老爷的小公子谁人不怕!

高老爷没下命令,放枪不是,不放枪也不是,高路瞟高老爷一眼,紧盯着张一真的双手,怕他手里飞出什么东西打中自己的眼,还好他两只手都占着。

“高老爷,我们放枪不放。”高路请示老爷。

混杂吵嚷的声音停下来,灯笼把人映得重重叠叠扭曲变形,构成一幅鬼异怪诞的图,交割撕列在墙上屋檐下马背上。

寂静等待着高老爷打破,在这个时间里每个人各有想法,他们被张一真弄怕了,恨不能张一真早些更早些跑掉。

张一真朝向的大厨房旁边小门,院墙厚实高大,墙外的地形一无所知,虽然战马爬山涉水久经考验,但有高希做人质他不再冒险。猛然,他调转了马头,高路一伙人的枪口对在了高希身上。

高路吓了一跳,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一只鸟枪退避不及顶在了他的屁股上。

“他娘的,打死我啊!”高路突然叫了一嗓子,趴在了地上。

“放下枪,全放在地上。小心走火。”高老爷定了定神发话了,老奸巨滑的家伙久经世事,虽然怕死但他心里更清楚,现在的局面唯有自己可以收拾。

他看了一眼高路,心想你小子狡猾狡猾地,放枪不放?四个字,如果回答错了,放枪今夜就是我儿子的死期。高老爷可没有那么没学问,虽然不识字但会加字,他在放枪的中间特意加了一个‘下’。

枪全部放到了地上。

张一真哈哈哈地笑起,拍拍高希的胖脸蛋子说:“没想到这么个小玩意还真管用,食指轻轻一动,高希啊你小子就见阎王。”他感受着高希在自己怀里抖做一团的快感,看着不远处高麻子灯光里上下跳动的脸蛋子,看着他那眼里流露出的惊恐绝望。

马背上往下滴着水,高希吓尿了。

马打声响鼻,也许马儿感到背部不舒适,也许战马想回部队上战场撕杀了。

“不急,不急,就走,就走,回我们的战场。”张一真拍了下马背,马儿晃动着头,很听话的样子。

不远处传来呻吟声,没有人注意坐在地上捂着胳膊的长枪刘,血流一地,没有人去管他,人的心在自保和金钱面前会变得铁石一般。

张一真提马来到长枪刘身边,马围着他转了几圈,突然加速如闪电般到高路面前,一跃穿过众人朝大门跑去,大门站着两个提灯笼的老佣人,他们习惯了高府遇事提灯守门的规矩,照亮客人脚下的路也照亮了张一真的归途。

第十七章二进高府

张一真钻入一条幽暗无人的小街,他从容地思考了一下,应当走哪条路返回部队。

放松了身体他感到浑身疲惫,饥饿让他没了力气,想下马休息一下,隔街传来吵杂的声音,人声马啼声铁器碰撞声喊叫声响成一片,他捂住高希的嘴巴,免得他大声喊叫。

一群人冲出了隔街,夜深人静他听得真真切切,高路在大声地喊,“出村朝西追,这小子一定还走那条小路,想骗我可没那么容易。”高路听过说书先生精彩的三国演义段子,曹操要是不走华容道也不会遇到关羽。

杂乱的马蹄声远去了,张一真松开手,高希大喘一口气,“快要憋死我了。”

“听话,不听话小心我要你小命。”

高希不停地点头,“你是爷,手里有枪的爷,我怎敢不听你的。”

高府灯光明亮,佣们人陪着高老爷等待小公子的消息。站在门口的两位老者还提灯站在那里,耳尖的佣人听到马蹄声慌忙跑到老爷的客厅通报,他冻得发抖搓着两红红的手背说:“高老爷,我听到马蹄声了,一定是少爷回来了。”高麻子一听这话,焦虑阴沉的脸着了点喜色,他推开站在身边的高栋,急急地朝大门而去,高栋弯着腰跟在老爷身后,在老爷面前他总是直不起身子,黑大刀象个卫士护在老爷身边。

出门,一匹马正不紧不慢地走来,刚从灯影里出来,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眯眼瞅着。

马到近前,他看清了坐在马上的儿子,往后一瞧,张一真正微笑着面对他,高麻子心一紧,这个久经世面老奸巨猾的家伙临危不乱,但张一真的到来却让他万没料到,他眼珠一转心里想:亏我长了个心眼,把黑大刀留在身边,这个张一真啊,真是条好汉,如果为我所用倒是招妙棋。想到这里他冲张一真抱拳:“高老弟,别来无恙,只要我儿子回来一切都好谈,屋里请!”

张一真将高希扔在地上,骑马进入院里,院里灯火通明,每个人的脸都被映的通红,他看了一眼黑大刀,又朝院里看了一圈跳下马来,将马拴在就近的一棵老枣树上。

“拿些草料喂上。”张一真说着直起身子往屋里走。

黑大刀凑在高老爷耳边:“可否冷不防杀了他?”

高老爷摇了摇头,随张一真进得屋里。桌上有点心和水果,张一真拿起就吃,边吃边说:“那盘肥肉不禁饿啊,耍了半天肚皮又叫着要吃饭。”

高老爷看了高栋一眼,快让厨房准备饭菜放到张老弟面前。

张一真摆摆手:“这些就够了,一会我还得赶路。”

高老爷:“不必走了,留在我家吃香的喝辣的过神仙一样的日子嘛,男人不过金钱和女人,活一天快活一天还上什么前线。”

张一真白了高麻子一眼:“都象你这样吃喝玩乐,咱这国谁保?”

高老爷:“你这话可说错了,我儿子在国军当团长,在南方和共军打得正欢。”

张一真把一块点心放进嘴里,拍拍手站起身,一副严峻沉稳略带忧郁的神情,他身着军装看上去那么精神,浑身散发着青春逼人的力量,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可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

“好啊!打得正欢,小日本鬼子如狠似虎地盯着我们这块肥肉,你儿子还有心情打得欢,正够英雄的。”张一真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枪拍在桌上。

“你的东西还给你。”张一真指了一下高麻子,“记得下次用这东西对付我,你那帮弟兄都白吃了你的干饭。”

高麻子吓得倒退一步,以为张一真掏枪毙了他,看一眼桌上的手枪他强挤出一付笑,“你觉悟高,咱中国人都象你,那小日本鬼子早早地完蛋。”

黑大刀放松了许多,高麻子摇头的动作他记在了心里,他不愿得罪张一真,虽然他刀玩得好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他根本不是张一真的对手,想想那次比武,他额头的那块伤疤还隐隐地痛。

张一真往外走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问高麻子:“你的线人是谁?”

高麻子见留不住张一真,眼珠一转,随口说:“还能有谁,你们部队的陈参谋长陈国林。”

张一真听后哈哈笑起来,高麻子被张一真笑得一楞尔后也跟着哈哈起来。

骑上马,张一真正要走,长棍刘捂着胳膊跑过来,他浑身发抖脸色苍白,胳膊还在流血,血冻结在破棉袄上。

“救救我吧!”他在企求,企求每一个人。

大刀李铁锤王跟着高路走了,高麻子拿出的定金全在大刀李身上,长棍刘身上没有一个子。

高麻子额头的皱纹挤在了一块,他恶狠狠地看了长棍刘一眼,“等你同伙吧,你们亲兄弟一样,那两个小子不救你没人救你!”他故意提高了嗓门拉长了声音说给张一真听,“干你们这行的,就是和阎王亲嘴,生死在天!”

一声鞭响,张一真的马朝大门飞奔,回手两道亮光,黑大刀眼睛好使第一个趴在了地上,高麻子大叫一声跪卧在地上,抬眼看,张一真不见了踪影。

两道亮光落在长棍刘的怀里,是两块银大洋。长棍刘见是大洋叫了一声:“大洋。”高麻子听到大洋眼里放了光,他笨重的身体跳起来,三步两步来到长棍刘身边,两手抓住放进口袋。长棍刘伸出捂着伤口的手举起了拳头,黑大刀横刀架在了长棍刘的脖子上。

“敢动老爷一根汗毛,老子杀了你。”

长棍刘企求:“求老爷给我看看胳膊,这钱一定是给我的,要不怎么落在我怀。”

“放你娘的臭屁,你是他什么人他拿钱给你,张一真吃了我家的点心,这是饭钱,懂吧你?”说着,高麻子转身进屋了。高老爷就是这样,对于落魄的没用的失去利用价值的还有那些穷人他那钱算计的本是一毛总会想法给成一分。

黑大刀听高老爷吩咐将长棍刘赶出去,大门紧紧地关上了。

东边放亮的时候高路带着一帮人回来了。

张一真安全来到部队,见到陈参谋长汇报了一下家里的情况,陈国林脸色凝重语重心长地说:“家里的事都是小事,现在的局势不看好啊!日本鬼子借停战不断地增兵,占领有利位置,敌我双方犬牙交错,不利于我们防守。小日本鬼子装备精良又有飞机大炮,我们有的只是保家卫国的精神和那老式的枪炮,弹药还不足,在这方面没有办法和他们比啊!”

“就是我们什么也没有还有身体在,都是肉长的身子,给我一个机会,杀他几十个小鬼子还不成问题。”

“你太年轻不懂武器装备的厉害,等你真的打一仗,你就会知道武器的厉害。”陈国林拍拍张一真的肩膀,“回宿舍休息一下吧,会有任务给你。”

张一真听说有任务给自己,高兴地跳起来,“参谋长,保证完成任务,可是什么任务?”

陈国林:“什么任务等休息好有了精神就告诉你。”

第十八章超越障碍

军营的院墙东面有一小的训练场,南北长东西短目测足有百亩。训练场里有低板墙、高低台、深坑、独木桥、铁丝网、大水坑、雷区、火场,最后一道高板墙,越过这些障碍物须全付武装,枪、子弹、手榴弹、大刀、干粮袋等一样都不能少。

全军挑选出九名精干的士兵,他们个个精神焕发,从脸部表情不难看出他们的心中洋溢着幸福,真是万里挑一啊,能站在这里能不自我陶醉得意洋洋吗?他们一个个从张一真面前走过,面对他这个新兵蛋子他们的脸上充溢着不屑,和我们久经杀场的老兵比,你还嫩点。他们展示着军人威风凛凛不可战胜的风姿,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火,不比则已,比争第一。

班长带着尖子兵,排以上干部都来观看这场比赛,黑压压整整齐齐象四面围墙将十名选手围在中间。

寒风呼呼地吹,北方的冬天无风的日子显得那么少,轻轻地乱一点风带着寒气总让感觉透骨的寒。

张一真紧咬着下嘴唇,几颗洁白牙齿露在外面,一股坚韧刚强不可战胜的表情挂在脸上,他嫩白的脸蛋略带红晕,两只眼睛流露出一点点羞涩,毕竟和老万里挑一的老大哥比,自己又他代表新兵连,从连长排长到班长甚至每一个新兵都对他寄予厚望,巴不得张一真拿第一,让这些老兵尝尝败在一个新兵蛋子手里的滋味。

张一真立正站在九人队列的前面,心里说不出的紧张,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别紧张,一定赢。

陈参谋长陈国林主持这场比赛,他来到张一真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我把任务交给你,战胜他们勇拿第一。”

“是,绝不辜负参谋长的期望。”

陈参谋笑:“别紧张,放松些,拿出自己最轻松的姿势放松自己,记着:不管身处何地,面对任何对手,赢是英雄。”说完陈参谋长来到话筒前,简单讲了几句话宣布比赛开始。

从起跑开始每个障碍前都有一名军官监督经过障碍的动作质量,全程有专人计算时间。

九位士兵都顺利通过了障碍,他们重又站在原来的位置,观看这位新兵蛋子的表演。

张一真站在起跑线上,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等待着发令枪响。

“砰!”张一真如同离弦的弓箭冲了出去,跑到半程掌声响起来,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潇洒自如轻快如燕,人们看不清他如何经过火海只看到一团火从他胸前闪过,最后一道高板墙他似乎故意放慢了动作表演给所有人看,右脚起跳左脚已到高板墙的上半部,只见左脚在高板墙轻轻一蹭人竟如燕般飞了过去。

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九位参赛老兵由衷地鼓掌,叫好声响成一片。

张一真跑步来到自己的位置,他没有一丝笑容,立正敬礼,他用这神圣的方式向战友们表达自己尊敬和谢意。

当陈参谋长宣布张一真获胜时,人们发现张一真笑了,他笑的那么天真开心,似乎不是在参加比赛而是在玩一场游戏,他孩子般天真地笑,给人一股温暖的感觉。

新兵们夹道鼓掌欢迎获胜的张一真,连长让张一真讲几句话,张一真红着脸摇头,在熟悉的战友面前他显得不好意思。

推辞不过,张一真开始讲:“咱们新兵连有线人,我确信这个线人就在你我身边,但隐藏的很深我一时搞不清是哪一位,如果你是线人请你悄悄告诉我,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改了就行。这个线人为了钱透露我的行踪,钱算什么,在生命和钱之间那个更重要。”

连长听得云里雾里,又不好阻止他,是他让张一真讲得,连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听明白,他点头听张一真往下说。

“高麻子,咱这里面有人知道高麻子是谁,要不消息也不会到他耳朵里,他给我放烟雾弹诬陷好人,我怎么会上他的当?不说了,言归正题:我战胜老兵取得第一是我的光荣更是我们新兵连的荣光,其实我个人又算得了什么,谢谢连长,谢谢战友们听我讲话。”

没有人鼓掌,场面很尴尬,一班长尤战洪站到队伍前面站在新兵连长冯文成的身边说:“我们班的张一真取得了好成绩不但是我们一班的光荣也是咱们新兵连的光荣,刚才张一真讲的话,似乎没有人会听得懂,但有人会听得懂,线人说难听一点就是奸细,给别人通风报信,很危险的,如果张一真遭遇了暗算为了几个钱心安吗?”

尤战洪看了脸长一眼,又瞟了一眼张一真接着说:“借如张一真讲的是事实就很严重,但我们军人不能听见风就是雨,不能上了坏人的当,怨枉了好人。”

连长冯文成听得胡里胡涂,在这种场合张一真说这些他很理解,这种情况总不能一个人一个人的问,张一真喜欢调个皮他心里清楚,也许这次回家不太顺利怨别人透了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把情报透给小日本鬼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你张一真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别人花钱买你张一真的行踪有点不可思义小题大作了。想到这里连长宣布:给张一真记连嘉奖一次。

当新兵连解散,新兵们各自回到自己屋里,张一真还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不该在这样的场合讲这些话。

班长站在他身边,看着张一真阴沉忧虑的脸,拉一下张一真的衣襟轻声说:“回屋吧,外面冷。本来高兴的事看你弄得自己都不开心,只要我们这里没有人做汉奸给小日本鬼子送信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人嘛可能有点小矛盾,不知不觉就会透露些什么,不要往心里去。”

听班长这样说张一真心里舒适了许多,心里想有什么大不了的,管他什么线人,只要有民族大义不为日本鬼子当汉奸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往宿舍走着,尤战洪开心地告诉张一真:“连长说了,为了庆祝你的胜利,咱们连晚上汇餐,你可要吃饱喝足睡好了,明天还有一场比赛,不会是那九位和你比障碍的选手,是军里精选的九名射击高手。”

“啊!”张一真听班长这样禁不住啊了一声,还比,比射击,咱们那些武器又破又烂也没什么先进家伙,比也没意思。”

“可不能这样说,咱拿大刀片子还杀得小日本鬼子胆战心惊。对了,明天还要比刀,比赛射击之前的热身项目,每年都这样搞,你是新兵当然不清楚。”

“明天,比就比,我张一真怕什么!”他说着轮起拳头砸在墙上,墙晃动了一下,留下了他打击的印痕。

第十九章射击场上的意外

射击场在山脚下,两米深的沟壑上面放着射击靶,报靶的士兵

隐蔽在深沟里等待着射击开始。

九名优秀的射手身背三八式步枪站在射击场上,他的身后背着大刀,目光炯炯等待着指挥员下达卧倒的命令。

指挥员没有下达卧倒的命令:“放枪!”九名战士左腿向前一步,弯腰侧身将枪放在地上。他们不知道射击比赛为什么将枪放在地上,起身望着指挥员。

射击场上没有放桌子,陈参谋长穿着大衣站在冷风里,看到九名战士将枪放在地上,他大步来到张一真面前,小声说:“你的任务是打趴九名身强力壮的对手然后用射击的成绩让他们心服口服。”

“嗯。”张一真答应一声,从身后抽出战刀。他有足够的信心战胜对手。

陈国林伸手拿过张一真的刀,冷冷地说:“你用枪,让你的战友们看看你用枪是如何战胜对手的。”说完陈国林走开了。

指挥员下达了命令:“第一局,比刀。由新兵张一真和第一名比试。”

九人之中的第一名个头和张一真差不多,走出队列他抽刀在手,看准端枪的张一真由下而上一撩,这是典型的无极刀法,一来可以打掉对手的枪,二,对手躲避不及会划开他的喉咙。刀从下而上的瞬间,张一真以退为进,两腿起跳侧身后退了几步,反抓枪管将枪抡了过去,刀碰到枪托上力量太大,刀飞了出去。

那八名战士都在张一真面前过不了三招就被张一真拿下。九个人人重新站好,张一真气喘吁吁地看着指挥员。

指挥员面带着让张一真琢磨不透的微笑,他看了站成一排的九名战士,大声说:“全部抄刀,战胜一真。”

听到指挥员这样的口令,张一真愣了一下,他觉得如同有人突然用绳套住了他的脖了,气一下涌满肚皮,随手抄起三八枪,大叫一声朝大步跑来的九个人冲去,九打一,九把大刀闪来闪去,阳光下张一真被刀光包裹着不能脱身,只见他一手舞枪弯腰下身抓起石块。

石块飞了出去,一人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另外八个战士见躺在地上的战友,收刀站在战友面前用手指着他的脸,“张一真,你小子用阴招,算什么好汉。”

张一真:“赢者才是英雄,对负敌人还有什么阴阳招可分吗?”

八个战士一口同声:“我们是敌人吗?你这个混蛋。”

八个人抡起了刀。

“停!”指挥员阴沉着脸,“吵什么?训练也得把对方当成假想敌,一真没有错。”他宣布:“张一真赢。”随后他看一眼还没镇定下来的张一真突然下达了命令:“张一真。”

张一真:“到!”

指挥员:“占领射击位置。”

张一真满脸地不高兴,虽然在新兵连他同精心抽选的八名新兵专门进行了一个月的射击训练,打过部队所有的步兵武器,三八步枪、轻机枪、重机枪、野炮、山炮,甚至陈国林还给他开了小灶,让他学开车打手枪等等,张一真很感激张参谋让自己比别的战友多学了技术。

其实,陈国林看中了张一真是军中可塑的好材料,就和练武找苗子一样,练武之人都会看两三岁孩子的骨胳身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练武的好材料,张一真的父亲张青从一真两三岁的时候就给他掰胳膊弯腿,下腰劈叉,为了练习轻功,张青在陈家后院里挖坑让几岁的一真往外跳,一天加深一点,练轻他的身体,如燕轻飘。之所以张青这么用心把功夫传给一真,关键还在于张一真天赋异禀,是练武的好材料。

张一真明白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考验,射击需要平心静气才能打得准,可他现在还喘着粗气。

“发弹。”发弹员将一发子弹放到张一真手里,张一真推弹上堂,平静一下自己的心,将百米处的靶子锁在一条线上,枪响了,他飞快地起身,箭一样来到第二个射击位置,第三个、第四个,一路打下来他已是满头大汗。

宣布成绩的时候张一真没能拿到第一,他的三八步枪射击只打了七环那八个战友都拿下了十环。

陈国林微笑着看着他,站在他的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七环已经很不错了,必竟得了第二名,射击你认输吧。”

张一真听到“认输”两个字,他还未曾认输过,一阵阵的心酸涌进心里,泪从眼里一下涌出来,他一下抓住陈参谋长的脖领子,声震天响地大声地嚷:”你是官我是兵,为什么要这样的射击比赛,让九个人用刀对付我一个?这是比射击吗?我不干了,回家!”

张一真说完转身就走。

张国林:“回家?你有家吗?”

张一真停下来,回头泪眼看着张国林。

家是多么温暖词眼啊,不管这世界给张一真怎样的错觉,家永远那么真实温馨,张一真想起破烂的老房子,爹把陈家当成了家,可他陈国林,这位可爱的参谋长却这样说。

张一真来到陈国林面前,用凶狠的目光直视着陈国林:“我就走,带上我爹回老家,我家的老房子虽然不能住人但那是我的家,思念的温暖的家。

陈国林看到张一真眼里闪烁的泪光抬手想给他擦拭,张一真推开他的手,依然直视着他。

指挥长是位连长,知道张一真和陈参谋长的私人关系,他悄悄走过来对张一真说,“别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这可是我们的参谋长,如果是别人抓参谋长的脖领子,我敢开枪毙了他。”

张一真梗起脖子,“请不要用枪,我们的子弹少得可怜,打鬼子还不够用,拿出你的大刀,有本事你砍了我!”

连长听张一真这样说,脸红到了脖根上,守着陈参谋长又不好说难听的,苦笑了一下搓搓手,悻悻地离开了。

沉默,沉默,张一真和陈参谋长都在思考着,张一真想起从小到大陈家对自己的关爱,想起爹爹说过的话:“陈家人好,对咱没得说,以后别以为没家可去,陈家就是咱家。”

陈国林突然抱住了张一真,在他耳边悄声说:“你要懂我的心多好,我是多想把你铸练成真正的钢铁战神。”

张一真:“我懂了,陈参谋长,我会的,我会的,我会成为钢铁战神。”

陈参谋长:“明天你去执行一项任务,有张路线图,完成了任务你按图纸指定的路线赶回来。”

张一真:“是实战还是训练。”

陈参谋长笑笑,抬手轻轻抚爱地摸下带着泪痕的脸蛋:“训练,和我们例行的训练一样,只是比平时的训练危险一丁点。”

第二十章特别的训练

张一真来到陈参谋的卧室,四下看了一下,这是间不大的小房间,进门看到一张普通的长方桌,桌上放着一部电话机还有几本书,最上面的一本是三十六计,桌旁就是张单人床,白色的床单已洒出经纬的轮廓,被子和大衣象两块豆腐四四方方放在床头。

陈参谋长坐在桌前,屋里很暖和,张一真进屋觉得热气扑面,他冻红的脸觉得有些痒,两颊红的象小苹果。

陈国林示意张一真坐下,坐在墙边的沙发上,张一真忐忑的心平静了许多,显然他的内心里思考着许多东西,他知道陈参谋叫他来执行一项任务,可怎么执行和谁一块去,张一真的心里不清楚。

“大冬天执行任务本身就有一定的难度,首先要克服寒冷,要吃饱喝足,肚包身不寒嘛。”陈国林说着叫卫兵上饭。

饭很简单,两盘菜两碗大米饭放在张一真面前。

夕阳衔着远山,冬天天短好象一天没做什么事情就过去了。哨声响过,部队列队去食堂吃饭,张一真饥肠辘辘也不等陈国林说什么抓起筷子吃起来,他狼吞虎咽好象好长时间没有吃饭一样,陈国林看着他不大功夫就吃下一碗。

“不急,慢慢吃,还有。”陈国林说着坐在他身边端起了碗,边吃边说,“如果任务完成的好,你要什么奖励我都会给你,如果完成的不好也只能任由我发落。”说着把一块肥肉放进张一真碗里。

张一真吃了四碗米饭,盘子也见了底,天色暗下来。

陈国林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纸交到张一真手里。

“这是两张路线图,一张红色你放进左口袋一张白色的放进右口袋,先打开右口袋,当你迷路不知道去向的时候就打开左口袋的。”陈国林说着把两张叠好的纸交到张一真手里。

张一真将两张不同颜色的纸放好,问:“谁和我一起行动?”

“就你自己,一人一马一枪。”陈国林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将三颗子弹交到张一真手里,“弹只三粒,要学会省着用。

“大刀、手榴弹呢?”

“不带手榴弹,你刀玩得精透更不能带了,你要懂得这是训练,要往最难的地方设计,你已经带得不少,本来不想让你带枪的。”陈国林说着看一眼张一真别在腰间的手枪,显得很不放心地说,“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少用,省下子弹安全回来也是你的本事。”

马就在门口了,打着响鼻催促张一真叫些上路。

张一真向陈参谋敬礼,他大步走出温暖的屋子来到寒风扑面的门外,拍拍马背飞身上马,打马上路。

跑出营房他突然想到第一个问题:往那走。借着营房的灯光他拿出右口袋里的白纸:上面画着着一条向西的线,注明一个村庄的名字向北一拐又向西,向西,张一真默记在心里。

张一真打马向西,夜色渐浓,他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任由马儿飞驰,耳边呼呼地风声让他感到马在飞奔,黑夜将一切拉近又抛远,一切都淹没在无际的黑夜里。

他不知道要跑出多远,要完成什么任务,马蹄清脆的声音让他想起同样的声音,那是和紫蕊一起回家,她紧抱着他,他感觉一路都那么温暖,现在他孤身一人跑在陌生的小路上感到无比的凄凉,寒风吹着,跑出也不知道多远,他将马勒住,休息一会,一来让马歇歇,二来自己辩认一下方向。

牵着马走,走了不远的路他看到了灯光,他要去问一下是否是要找的那个村庄,兵慌马乱的年代人们早早地关门。

敲门,一位老头答了声,老人开开一条门缝,借着手里的灯光仔细打量张一真一番问:“有什么事吗?”

“老人家我只是问下村庄的名字,求老人家给我一点干粮。”

老人看张一真不象坏人,说出村庄的名回屋拿了一些干粮递到张一真手里,千恩万谢老人,问明向北的路径,张一真上马越过村庄朝北飞奔,也不知道跑出多远,枣红马顺着路转身向西。

张一真颗悬着的心放进肚里,他再不担心走错路,心里想着:向西,向西,再向西。

冬天的夜很长,向西,向西总不能这样跑下去,他走走停停观察着可能出现的亮光,他要问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漆黑,黑乎乎点据了一切,似乎这暗夜里的灯光也被黑夜吞噬了。

他牵着马来到一处场院,这是庄稼人打粮食的地方,有间不大的小屋,放开马缰绳任由马儿在场院里找些吃的东西,小屋不远处有堆麦秸张一真坐在上面想着心事,他没有带点火的东西,停下来觉得天气的寒冷,他摸黑推开了小屋的门进了屋,四处摸索,他摸索到一个人躺在小屋里睡觉,那人睡觉很轻,腾地坐起身来,张一真后退几步。

张一真问:“什么人?”

那人也不说话划着了火柴点着一盏小灯,举着看眼前的张一真。张一真看清面前是位老者,也许他无家可归,也许这寒冷的小屋就是他的家。

“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再往西走有路吗”

“不要往西走了,也没有路了。过路的人都会绕过那个地方,土匪出没去的人没有几个回来的,要不入伙要不就被杀了,这帮家伙欺霸女没有不抢的东西。”老人看着张一真,“你这样年轻大半夜的到西边做什么,再往西就是山,穷山恶水出土匪,年轻人,你哪来的还是回哪吧!”

“没有路了,他从左口袋里拿出那张红纸,打开就着灯光仔细地看: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一个山洞。

张一真想: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那个山洞,图里标注山洞有门,洞里有石桌,石桌上有样东西,他的任务是拿到那样象人头一样的东西。

不敢耽搁,他骑马进入山区,山路崎岖蜿蜒,张一真下马,马通人性跟在他身后,路越来越陡峭暗夜里张一真在摸索前行,脚下是否有路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拍拍马将马随意拴在一棵小树上,他试了下小树的立度,感到只要遇到情况马儿会轻松挣脱。

天朦朦亮的时候他来到了洞前,眼前的石门看上去那么厚重,怎么可以打开它,张一真心里想着上前试了试,可没有可以下手的缝隙,借着早晨曦他仔细观看,他看到了狮子头样的东西,用手触摸了一下,觉得可以扭动,他用力转动小狮子头,门从下而上升起来。

走进洞口,一股潮湿的热气迎面扑来黑暗又一次成了主色。猛然一股热气朝自己扑来,更黑的黑压向张一真,他看到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直奔自己的胸膛,闪身向前一跃骑在黑乎乎的东西上,这是一头饿极了的黑熊,熊和人陷入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现在的张一真什么也不想,他只想一拳打在黑熊的头上,黑熊直起身体前爪上下挠动着朝张一真扑来,张一真紧盯那发蓝的眼睛跳起身体飞起一脚。黑熊躺在了地上,呼呼喘着粗气,一真跃身骑在熊背上挥起拳头拚命打了一通。

熊没了声息,他一下趴在熊身上,和熊一样呼呼哧,呼呼哧踹着比熊还紧的气,熊身体很暖和,他偎在熊身体上温暖着自己,好好地休息。

吃了一块老人给的干粮,浑身有了力气,张一真继续往洞里走,洞拐了一个弯,他看到了一丝亮光,黑暗里那光亮虽然那么一点点但看上去却那么刺激眼。

他预感到这洞里有人,一块石头轰地落在身旁,他感到危机重重,是前进还是后退,有没有更好的路径,张一真停下了脚步。

一个声音在洞里嗡嗡响起,“来了就别想回去!”

第二十一章背水一战

声音在洞里回荡颤动,象阵阵惊雷冲击着张一真的耳膜,他侧身贴在洞壁上,睁大眼睛向点点张望。

来了就要回去,张一真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是什么东西,不管是人、鬼、怪,杀死他们,我是张一真,我是军人,执行命令是我的天职,找到石桌,取走骷髅头。一只老鼠从张一真肩上跳过,脖颈上有凉凉的东西在爬动,他明白那一定是蛇,他一动不动,有些时候一静制万动,他需要细致地观察,尽可能地搞清洞里的情况,他那嘴习惯性地撇了撇,他不想把敌人放在眼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阻挡他得到骷髅头的,不管是人是鬼都是他的敌人。他不想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他深深地懂得,内心的退缩就是失败的开始。

蛇从脖颈顺洞壁爬去了,他弯腰从洞里摸索到几块石头放进口袋,摸摸腰间的手枪,他真的好想打一枪,探下敌人可能隐藏的地方,可就三发子弹,唉!从心里他开始埋怨陈参谋长,陈国林真是个混蛋,这是什么任务啊,一人一马一枪只给三发子弹,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是的,陈国林要的就是玩命,不置死地怎会练就一名真正的特工。此山此洞陈国林早就听说过,据说进去的人无一生还,是人是妖没有人弄得清楚,要想得到骷髅头必须过生死关,洞的尽头也许就是阎王爷。

灯光幽灵般飘忽在远方,在漆黑的洞里象一只眼的魔鬼,静,出奇地静,洞顶的滴水如石般砸在地上,张一真不敢犹豫,他明白好些事情恰败在犹豫不决上,浪费了精力又耗尽体力,他需要的是马上行动。

张一真朝洞的深处扔出一块石头。灯光一闪他看清不远处有一堵墙,墙上有锯齿样的东西,顾不得脚下他朝那堵墙飞跑过去,他跑着祈祷着灯光再亮些,怕那灯光熄灭,怕黑暗里找不到那堵墙,更怕跃得不够高触碰到那锯齿样的东西,他断定那锯齿样的东西一定有毒。

这段路跑来那么长,灯光渐渐微弱,张一真大喊:“鬼魅魍魉我来了!”飞身越过。

灯熄灭了,他好象不在洞里,无形的黑暗将他层层包裹,他成了睁眼瞎,悄然离开落地的位置,半蹲着身体支开马步,屏住呼吸支起耳朵侦听敌人可能发出的声音,准备着迎接来之任何方向的攻击。

嗖地一声,张一真刚才落地的位置冒出一团火星,他看不到对方的影子,只感到那是一把长刀重重地砍在地上,刀,是刀,他的脑海里浮现大刀队的身影,那群勇敢机智无所畏惧的英雄让他热血沸腾,试想一下面对着鬼子的枪口,提刀冲上去是何等壮烈感人的画卷。

一刀没砍中,那人好象失去了影踪,不能浪费时间,看不到目标也要进攻,时间对张一真来说那么宝贵,他不敢让分分秒秒静静地流走,想到这里他抬手打出一块石子,石子打在洞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敌人寻了声音的方向举刀直劈下来,敌人似乎可以看到他,砍得那样精准,稍慢一点点就会成了两掰,张一真的双脚只是那么轻点地,斜着身体来到敌人的身边,他感到衣服触及到了对方,猛晃身体重重地击出一拳。

敌人一个就地平摔仰卧在地上,没有打中,张一真猛扑了上去,近身长刀就不那么容易发挥优势,是脖子,张一真狠狠地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直到敌人呼出的热气不能扑到自己的脸上,松开手摸到那把刀,站起身,脚踏敌人的脑袋,轻轻抬起刀,对准胸部慢慢扎了下去,他不想浪费一点力气,拔刀瞬间一股热浪朝脸部涌来,他任由鲜血喷射到自己脸上,甩甩头,一手提刀一手在胸前来回晃动摸索前行。他的内心充满胜利的喜悦,征服的快感让他加快了脚步,有刀有石头,还有腰间的手枪,还有什么不可以战胜!

他的身上似乎一下凝聚了无穷的力量,他甚至要歌唱:一真一真,一道光芒,透过黑暗寻找光亮,你是怪你是神,你有仙风掌。他如嵌入无尽黑暗中的一块宝玉,变幻着身姿如蛇似狼快速前行。

“哈哈哈,好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跑得急死得快。”突然传来嚎叫般的声响,听来似人又好象鬼怪,张一真停下了脚步,认准声音就在不远处,虽然深洞里很难辨别声音的方位,但凭自己的感觉那人就在前方。

张一真挺直身体站在洞中央,他感觉自己无比神奇,整个身体沐浴在无际的黑色里,倍感空灵超脱,他虚无了自己,虚无了对手,似乎他要和他们玩的只是一场游戏,主角只能是自己。

灯光亮起,照亮张一真也照亮了对手。

张一真卓然挺立俊秀的面庞被血迹切割的古怪狰狞,他的眼睛放射着不可战胜的光芒,在这突然亮起的灯光里咄咄逼人。

对手讲话了:“你刚刚战胜只不过是小小的凶怪魔罡,试试手而已,如果想取骷髅头请再过我恶煞玄风这一关,要么杀死我,要么让我杀死你。”

张一真看着对手,对手有一双野牛样的眼睛,向外突出着闪闪发亮,他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是人是怪张一真无法分得清楚,也许他戴着面具也许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龇牙咧嘴那令人恐怖的两颗獠牙弯曲伸展就要贴在漆黑的脸蛋子上。他手拿一把叉子算不得什么兵器,这让张一真小看了他。

时间就是生命,生死不知但必须要战斗,张一真看一眼手里的长刀觉得就象长在自己身上的物件一样,那么挥舞自如轻巧便利。

一跃来到凶怪魔罡三米远的地方,没等张一真站稳脚跟凶怪魔罡一叉刺将过来,你来我往两人打到一块,灯光里看,他们似乎缠绕在了一起,只见亮光闪闪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亮光里透着阴森透着杀气,十几个回合下来张一真觉得凶怪魔罡不过如此,一手拿刀一手取地上的石子,他想在跳将开来的瞬间将石子打进凶怪魔罡的大眼珠子里。

没等张一真拾取石子,凶怪魔罡一叉刺在张一真的臂膀上,还好只伤了点皮肉,衣服被凶怪魔罡挑烂了。

难怪叫凶怪魔罡还真有两下子,张一真不敢怠慢一手抓住叉子另只手将刀刺了出去。

啊的一声惨叫,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仰躺在地上。

还有一百米距离,张一真清楚地看到了那张石桌,看到了那发着怪异光芒的骷髅头,他紧咬着牙告诉自己,你是一真,战无不胜的一真,你有的是力量,你有枪更有吓破敌胆的仙风掌。

张一真给自己鼓着力量,精神状态此时多么重要啊,把自己置于死地才能后生,如果没有精神的支撑再好的武功也会失去应有的颜色。

“停下你的脚步吧!年轻人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声音古怪阴沉,好象从地洞里传出来,是的,石桌的后边有个朝下伸展深洞,直上直下深不见底。随着声音看去,一位精瘦的老人手牵一头雄狮,那头雄狮仰头张开血盆大口朝张一真吼了一声。张一真打量不远处的老人,老人白髯飘飘,面目清矍,悠然自得,透着老道。

“听话,趴下。”狮子顺从地趴在石桌旁边,似乎守护着骷髅头。老人来到张一真近前,又说话了:“小子,你杀死的只是我的两个徒弟,算不得什么,你已过了三关,本想让你再过三关,看你身手不错,不想多浪费你的力气,好留下来和我练练。”

张一真听到小子两个字,心里不舒适,老不自重,他大叫一声:“看刀!”

第二十二章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刀还没到老人近前,老人已跳到石桌上,他那枯干的手在胸前摆了摆。

“年轻人,你这般年级能有打败我徒弟的功夫真的不简单,不过遇到了我,你的死期也就到了。想和我比试可以,请过雄狮这一关。”老人捋着美髯用不屑的目光挑衅着一真。

灯光里,站在石桌上的老人仙风道骨,半人半仙的样子,张一真不想知道他的来历去处,他想的只是得到骷髅头,陈参谋让我拿到这个东西也许里面装了什么秘密,看骷髅头发着怪异的光芒,张一真想,也许这东西很值钱,得到它可以换钱买到部队急缺的武器弹药。

张一真停住脚步,他敛声屏息暗暗运气,那头狮子懒洋洋地看着他,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一个哈欠,老人似乎忘记了张一真的存在,他微笑着面对他的爱狮,他要让张一真放松再放松,在张一真不留神的时候突然放出狮子咬断他的喉咙,狮子在这方面是专家,它懂得什么时间攻击咬住最致命的地方。

人和狮子对峙着,准确地说张一真用心准备着,而那头狮子却有点漫不经心,歪着头要睡眠的样子。

“不能这样,要进攻。”张一真提醒自己,如果等狮子一下扑上来,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他一个箭步举刀朝狮子刺去,狮子突然腾起身体从张一真的头顶蹿过,一真猛回身狮子已转身面对着自己张开了大口朝自己脖子咬来,张一真将刀横在脖子上,抽身后退,狮子咬了长刀,不等狮子松口,张一真照狮子的头部狠踢,狮子的口鼻流出了血,老人见大势不好,跳到张一真身后用力一掌打在一真的后背上,感到风声,张一真躲闪不及,朝前扑在狮子身上,刀扎进狮子了肚皮里,血流如注,张一真迅捷地滚动身体,老人和张一真来来往往在山洞里打在一起。

张一真没有使暗器的机会,其实如果他手里有东西打出去百发百中,近身的搏杀对用刀的张一真来说很难发挥长处他跳出去老人就会紧跟其后来到他的身旁。不能这样无休止地缠斗,老人或许有什么绝招,他不得不防,现在的张一真想到了自家秘传的仙风掌,可爹说过,凭他现在的功底仙风掌只能打一次,如果打第二掌就可能耗尽阳气喷出大口的血。他想过很长时间,仙风掌用在用在鬼子身上,最厉害的功夫要让小鬼子品尝。

那仙风来之身体里的阳气,如果阳气不足就会体虚无力。他感

觉虽能打倒对手,但要想取得骷髅头走出这个洞会很难很难。这不是好选项,他要和老人耗下去,凭自己年轻的体力,一个老头怎会坚持得住。张一真感知着老人的功夫,老人闪转腾挪看上去那么飘逸无法触及,他的刀似乎就差那么一点点砍刺到老人,可老人扑朔迷离难以琢磨,他身如风捷如燕刀触碰不到他的飘然的衣衫。

也只好用最后的办法了,再这样下去对张一真绝对不力,他过了三关体力有些不支。突然,张一真使出挥刀劈砍假动作,刀没下去他抽身后退,从腰间拔出手枪,指在跳将在身边的老人头上。

“再动就毙了你。”张一真冷冷却地说,“后退,后退,再后退。”

老人显然明白手枪的厉害,他慢慢向后退。直到退到桌后,扑嗵一声掉进深洞里。

其实张一真上了老人的当,老人之所以自愿掉进洞里,因为那里有关闭大石门的机关,如果石门关闭,别说一个张一真,就算十个也困死在洞里面。那桌后面的直洞机有吃有喝机关重重,不熟悉的冒险进洞绝无生存的希望。

张一真见老人掉进洞里,伸手取下骷髅头,骷髅头离开桌面的同时不知从何方吹来的风,挟裹沙子石块涌进洞里,洞顶一下变得酥软大块的石头不住地往下掉落。

张一真大叫一声不好,扔掉手里的刀,手提着骷髅头箭一样朝石门方向猛蹿,他的脚几乎离开了地面,如同驾驭着那股狂风,他紧盯着那个亮点,那亮点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等张一真跑到石门前,只剩下窄窄的一条缝隙,还好可以容他过去,他跑着就在石门闭合的瞬间,一个前扑他扑了出去,那个大大的骷髅头撞在石门上,咣咣当当又滚回了洞里。

重重的石门完全关上了,他坐在石门边大口喘着粗气,想站起身体,可他已经站不起来了。阳光洒在他的身边,白白晃晃让他睁不开眼,他紧闭双眼慢慢适应洞外的阳光,恢复自己的体力。

他要顺原路赶回去,黑夜里他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走了多长的路。抬起头他看不到那匹战马,用力吹响口哨,他惊喜异常,远方传来了马路蹄声,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那伙人是什么来历,他不愿想那么多,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自己已经尽力了,不管陈参谋长如何批评他总觉得自己有能力为自己辩解。

下山似乎更难一些,他牵着马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陷入沉思,他象试着解开一道难题的小学生那样似乎想到什么又摇摇头苦笑。上司的心思怎么可以猜测的透,他突然想起高麻子说的那句话,当时他只当高麻子耍得鬼花招,挑拨离间他和陈参谋长的关系,甚至在当时他都想捅破揭穿高麻子的阴险伎俩,可他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现在想起高麻的话,他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了,他解不开那一连串的疑惑:为什么陈国林要得到那个骷髅头?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难道他真的是高麻子的内线?

张一真想得脑袋瓜子有些发疼了,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营房的时候部队正在开饭,他跑到厨房吃了个透饱,他甚至偷了几个馒头给那匹枣红马吃。他要去找陈参谋长,他不想明天得到问题的答案,张一真不是那个脾气。

他看到了陈国林,看到了那双炯炯有神眼睛,怪了,现在的张一真看陈国林的眼神里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眼神里透着诡谲贪婪,他开始厌恶这双眼睛,移开了目光,来到陈国林的面前。

“回来了?”陈国林的语气那么亲切,见到张一真回来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拿到骷髅头了吗?”

张一真听到骷髅头两个字,内心充满了愤怒厌烦,他有一搭无一搭地说:“那破玩意有什么用,为了一个死物冒生死之险值得吗?

陈参谋长看出张一真有情绪,而且是很大的低阻情绪,心里有了些不安,其实作为领导他心里很清楚,士兵有了低阻情绪什么工作也做不好,比方上级要部队去南方剿共,上至军长下至士兵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打日本鬼子死了也战,大敌当前还自己人打自己人明摆着有情绪。

张一真随陈国林来到屋里,陈参谋长亲自为张一真满了一杯水。

张一真心里暖暖的,一位参谋长这样对待自己,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必竟他是在陈参谋家长大的,情同手足,但他还是要把自己的问题当面锣对面鼓的问个清楚,他不能不问清楚,要不他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张一真:“那骷髅头有什么用,为什么要我冒险得到。”

陈国林:“得到得不到不重要,重要的是锻炼了你。如果得到会更好些,我们可以买些武器装备,据说这个骷髅头是金子做的,相传古代有位大臣被错杀,皇帝感念他的功绩很自责,就做了个金脑袋以示悔过,他的女儿看到这个金做的头,大哭道:‘金脑袋,银脑袋,比不过我爹的肉脑袋。’金脑袋放进棺材里。多年过后这个金脑袋也就是你看到的骷髅头被盗墓贼盗取,几经易手,也许藏在山洞里。”

陈国林用了“也许”两个字。

张一真的第二问题,陈国林已经回答了。张一真想说出第三个问题,又觉得不好意思了,他理解了陈参谋长,低下头嘴唇动动欲言又止。

陈国林哈哈笑起来,“咱们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随意才好,我把你当成亲人当成自己兄弟,别有事瞒我哟。”

“高麻子说你是内线。”

“你信吗?我堂堂团参谋长能给他做内线?这难道不是笑话?以后别人说什么要过过脑子,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这样才能成长为真正的战无不胜的英雄”陈国林语重心长,张一真深深地点头。

一项任务,一场梦。

第二十三章亦真亦幻

陈参谋长说骷髅头是金子做的,这让张一真陷入矛盾之中。他手提的骷髅头感觉份量不重,难道自己进入洞穴打死黑熊杀死凶怪魔罡刀扎恶煞玄风是做梦?还有那位老人看上去道骨仙风掉进洞里没了影踪,最怀疑那头狮子,怎么那样不禁揍,越想张一真越觉得自己在梦中,难道自己做了一个梦?

是的,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成了不可战胜的英雄,渴望成为英雄的张一真才会做这般不可思义的梦,等他梦醒已是太阳高升,太困太累让他的梦境有了那么多虚幻,醒来亦真亦幻,想不清自己是否真的进入洞中。我倒喜欢复述他的梦境,希望他成为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但梦总归是梦,陈参谋长想考验他的只不过是夜行的胆量,还有识图的本领。

陈参谋所说的金脑袋只不过是任务的由头,那骷髅头不过传说而已,至于是否真的在洞中至今无人考证。

我们可以试想那个年代,刀光剑影炮声隆隆,小日本鬼子剑拔弩张时刻准备着进攻,前线官兵的每一个人的神经都必须紧绷再紧绷,置身于九死一生,出现幻觉做英雄梦或恶梦那也是难免的,必竟是活生生的人。我也参加过作战,晚上抱枪而睡,开始由于太过紧张常被恶梦惊醒,要么梦到敌人进攻,要么梦到一发炮弹落在身边,但我没能做出张一真的英雄梦,虽然我立了战功但和张一真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张一真必竟有真功夫,蹿房越脊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家传的仙风掌、击石功更是了得,没有拿得出手的真功夫张一真的爹也做不了保镖,张一真也不会学到一身真正的好功夫。

张一真注视着陈参谋长,认真地说:“如果真的有金脑袋,我想求你下达命令,让我不是在梦中而是真正的找到它,拿回来换武器弹药。”

陈国林笑了:“千年的古物,传说中的东西,也许在山洞里,也许!听懂了吗?深更半夜,你能照图单独出去又能安全地回来其实我已达到目的,兵荒马乱的年代,土匪到处出没,撞上或许就没命,你的任务完成了,不要着急,你会成为无所不能的英雄。”

回到新兵宿舍,张一真怎么也睡不着,想想新兵的训练就要结束了心里有了一丝难过,抚今追昔思来想去感慨万千,他想到爹,想到开思艺茶馆的姑姑张菊,想到高麻子一伙人,还有那个瞎了一只眼的高路,更想到想起来心里就甜的窦妮,这个小姑娘不知道怎么样了。

相处好几个月的新兵战友就要各奔东西分到不同的地方驻守,也许今生都不会再见面,想到这里张一真有些难过。

张一真没能睡好,早晨跑步的时候新兵连长看到张一真红红的眼睛,叫住了他。

“想家了?要不就是做恶梦吓醒再睡不着,你可是做梦的英雄。”新兵连长冯文成无不讽刺地说,“英雄是真刀实枪杀出来的,我也做梦,梦里就是拿刀砍小日本鬼子,解气的得很哟。”

张一真:“梦比你做得邪乎,真刀实枪我一定比连长强,要不你把我分到你们连咱战场上见。”

冯文成听张一真这样说,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他喜欢这样的兵,带出这样的新兵连长也光荣,他拍拍张一真的肩膀疼爱地说:“我想留你也留不住啊,各连都缺兵,不是谁想要谁就能得到,身手矫捷枪发又好的士兵都争着要,可部队有规定,挑选新兵是有先后的,由上而下,一级一级的挑选,把最优秀的士兵放到最需要的位置。”

新兵结束照例要举行考核,张一真已全优的成绩结束了新兵训练成了一名真正的军人。

张一真被陈国林留在了身边。本来他要求到特务连,可陈参谋长说,在他身边会有更艰巨的任务。

陈国林说:“我最了解你,平时训练可以到特务连,把你的拿手武功教给特务连的战友们。你那一石击晕的功夫可以派上大用场。”

张一真:“那可不是一年两年学会的,十年八年也不一定练成,一个准一个力道,有力量打不到晕穴上也是白搭。”

时光进入1936年。

春天,对北方来说来得晚些,士兵们在柳树萌出的嫩芽上看到了春的信息。

大雁从南方飞来,嘎嘎嘎叫着飞过,那叫声在天空回荡,张一真仰脸看着大雁,听那叫声觉得凄凉,日本鬼子的枪炮说不定什么时间响几声,那声音满带着挑衅的味道,在自己的国土上日本人的张狂张一真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等到夏天,日本鬼子的调动频繁,平静的阵地弥漫着火药味。

看着敌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却不能打出去,军人们的心情很沉重,张一真常常发牢骚,说:“我们这么多人怎么把日本鬼子打不出去,他不开心心里憋曲。不过他也有开心的事情,在新兵连带新兵的连长冯文成调到特务连当连长,以后有什么任务陈参谋长不给自己可以求下冯连长。

张一真盼着任务,盼着打跑小日本鬼子,回家把房子修下,求爹回家过幸福平安的日子,他想那时候自己会娶个媳妇,最好是窦妮那样的,想到窦妮他眼前就会浮现出窦妮坐在身后抱着自己的幸福感受。

任务来了。

当任务下达给张一真的时候,他还象孩子一样在军营里追逐一只蝴蝶,当他抓在手里放在唇边亲吻的时候,通信员找到他,要他到陈参谋长屋里去一下。

屋里就他们两个人,陈国林脸色凝重,屋里显得死气沉沉压抑得张一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让陈参谋长这样忧心忡忡。

陈国林:“最近小日本鬼子调动很频繁,不知道要搞什么动作,我想让你带个人去侦察一番,好有个照应。要搞清楚小日本鬼子的情况,比如他们部队的部署,又增加了些什么装备,最好不要打草惊蛇,现在是比较敏感特别时期,最好不露一丝痕迹。”

张一真一下轻松了许多,对于不怕死的主来讲冒险就是开心的事。

但张一真不理解陈参谋长话的深意,他不明白对付小日本鬼子为什么不大开杀戒,还悄悄过去,不留痕迹,这事真让人为难,特别时期还不是妥协,战又不能,谈总吃亏,这事弄得,执行任务还要小心翼翼。

心里想可他看到陈参谋长严肃的表情又不敢问。

“什么时间出发,带几个人?”

陈国林:“只能在夜间行动,带一个人,人越少目标越小,不易被鬼子发现,你可以到特务连挑选和自己配合最默契那个人,要记这次行动要做到住万无一失。”

等你挑到人,我把行动路线,可以藏身逃离的位置亲口说给你们两位。

张一真很直爽:“我不要特务连的人,我就要带我新兵的班长尤战洪。”

陈国林一脸疑惑地问:“能行吗?”

张一真:“没问题,其实他并不比特务连的战士差一分,请参谋长批准我的请求。”

第二十四章真的没有那扇门

陈参谋长把行动的路线还有可以躲藏的位置讲给了张一真和尤战洪,前期我们的侦察员做过侦察,安全的返回来,陈参谋长特别提到了一间小屋,说那里有扇门,出了这扇门钻过铁丝网就是一条小河,河边杂草丛生便于隐蔽和逃逸。

张一真在心里特意留心记住了那间小屋的位置。

天有些阴沉,半个月亮挂在天上,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点星光,张一真走在前面,过了桥再走不远的路就是敌占区。来到敌占区,但见敌人的营房亮光闪闪,探照灯如一根火柱来回晃动。

他们随着探照灯的移动,卧倒起身弯腰快速移动。

日本鬼子在这个地方经营了好长时间,营房建在两山之间的一块的平地上,以前本来这里有人居住,日本鬼子选中了这块土地,当地居民也只好跑的跑,逃的逃。

不远处的小山上,有一座炮楼样的建筑,黑乎乎立在小山顶上,象一个巨大的立鬼俯瞰着周围可能发生的情况。

按照陈参谋长说的路线,张一真和尤战洪顺利地进入了日本鬼子的营房,一段时间的停战,敌我双方紧绷的神经都有所放松。

蹲在一堆杂物旁,张一真小声对班长尤战洪说:“班长,你在这儿别动,陈参谋长说这排房子的后面是空房,我去看看有没有住人,就可以知道敌人是否增加了人员。万一我遇到情况不能回到这个地方来,你可根据情况离开这里,我们以蝈蝈鸣叫为号,轻叫三声,寻找对方。尤战洪拍了拍张一真的肩膀,一是表示自己明白,二是要张一真多加小心。

张一真不敢走直线,他绕开站岗的日本鬼子,轻跑几步借墙一蹿来到屋顶,探头向窗借灯光朝里观看,一屋的日本鬼子睡在平铺的木板上。

几个屋子都一样,足有一个大队,知道了敌人数量配备的武器装备也就有了大概的数据。

跳下房来,张一真悄悄来到那堆杂物旁,借着不明不暗的月光,左右仔细寻找班长的,可怎么也找不见。

张一真从来没有这样着急,在敌人的营房里难道班长被抓住了,怎么没有一点声响,不对,一定是班长去了别的地方,唉!也只好学蝈蝈叫发信号了。叫了三声,没有班长的回应,又叫了三声,班长还是没有动静。

巡逻的日本鬼子听到蝈蝈的叫声,忙着朝这边跑来,他们以为营房里大半夜里真的跳进了蝈蝈,这可是个不错的玩物,非抓住不可。

张一真听到跑动的脚步声,突然想到逃跑,他想到陈参谋长说的那间小屋,七拐八朝小屋跑去,他跑一段停下来观察一下鬼子的动静,显然鬼子没有找到蝈蝈。

“刚才连叫了几声,怎么不叫了。”一个鬼子说。

“一定是对面的支那人进来了,刺探我们的情报。”另一个瘦小的鬼子讲。

“我们分头去找,一定要抓住,如果逃跑就击毙的干活。”带队巡逻的日本鬼子挥了一下手,下达了命令。

他们嚷嚷的声音足够张一真听到,张一真懂些日本话,虽然不知道怎样写,但说出来他能听得懂。

张一真蹿上了屋顶,他趴在上面仔细观察远处的那间小屋,小屋孤零零建在最北面的位置,也许小屋的后墙当了墙头。

这间小屋看上去有些特别,偶尔闪过的灯光里小屋显得有些低矮神秘,也许,张一真想,也许这是间禁闭室,关押不听话的日本鬼子兵用的。不管怎么说,他要进入这间小屋,从后门逃出去。

在自己的国土上,日本鬼子大张旗鼓,而自己却要偷偷摸摸,想到这里张一真心里悲愤凄凉。

显然日本鬼子以为朝大门的方向搜索才能找到,他们断定除了大门没有可出去的路径。

张一真见机会来了,从屋顶跳了下来,他将手枪插入腰间的枪套,从房上跳了下来,迅速朝小屋方向奔跑。

耳后传来脚步声,刚才他藏身的屋顶正是上次解救窦妮的那间,他听到报告的声音:“报告:细川五郎大队长,我们怀疑敌人进入了我们的营房。”

“一定要抓住。”细川五郎想到了上次自己所受的污辱,大声下达命令。

张一真跑到了小屋近前,他推开门,后面传来了脚步,他不能确定是否朝这个方向追来,敌人是否发现了自己进入了小屋。

黑暗里张一真快速度摸索那扇小门,他觉得不对,如果有小门一定会透进光亮,可现在四面黑黑的根本没有门甚至没有一扇窗,他急得没有办法,外面的脚步声似乎朝这个方向跑来,越来越近,他的泪几乎急得流出来,他是那么委曲愤怒,他在心里大声地嚷:“没有小门,没有小门,真的没有小门啊!我的参谋长!”

院里的灯光似乎更亮了些,他轻轻推开小门,小日本鬼子正朝小屋的方向跑来,手里都端着长枪。

不敢犹豫,他拔出手枪打开保险插枪入套,从胸前拿出一枚手榴弹紧咬着牙,他要鬼子近些再近些,让他们一锅上天。

一辆汽车从大门开进来,灯光刺眼。

张一真想起陈参谋长的话,不留下痕迹除非神仙做得到。

其实他本可以不留痕迹地跃上小屋逃出魔掌,但他担心班长的安危,他清楚班长并没有被鬼子抓住,可他在敌营的什么地方?难道还有更好的藏身之所?他要在敌营里弄出点声响,让班长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呆的地方。

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敌人没有防备火光里七零八落倒在地上,他飞身跃上小屋,不管墙外是什么朝着有亮光的河流一蹿跳进河里。

大批的鬼子全付武装紧急集合整队朝大门外跑去,汽车三轮摩托车轰鸣着,束束灯光把漆黑的夜照亮。

张一真不急着跑,他爬上河岸,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抹了把脸上的河水,趴在了地上,虽然夜很黑,但不住飘来的灯光让他有机会观察敌人到来的方向,灯光在不远处过了一座桥,拐弯路正朝自己的方向延伸,沿路都会从车上跳下几个日本兵就近搜索。

“怎么办?敌人很快就会来到自己身旁。”张一真着急地问自己怎么办,拔出腰间的手枪,他想了想,又把手枪插回腰间,如果开枪敌人会很快集结在自己周边,机枪手榴弹集中打击投掷,自己断没有生存的希望。

第二十五章不应有的场面

张一真伏在黝黯的草丛里,河岸在暗夜里显得逼仄,似乎紧依在高墙边,除了灯光照射的地方,别处都陷在一片混沌里,张一真的心狂跳起来,这正是展现自己奇绝身手的好时候,有些人不得不令人佩服,他们在最危险的时候迸发令人难以置信的兴奋激情,张一真正是这样的人,生死已不再重要,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这样的时刻显然用枪是最愚蠢的选择,还有几粒石子,他要用石子打晕小日本鬼子,抢过他们的枪,背着长枪回去,他可以自豪地问陈参谋长:看我怎么样?

汽车就到近前了。突然,远处那座孤零零阴森森的建筑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响,机枪步枪喷出的火焰照亮了那座恐怖的炮楼样的建筑,也许,不,一定是班长到了那个地方,为什么班长去了那里,而不是顺着陈参谋长交待的路线返回军营。

车停了下来,他看到汽车在土路上费劲地调头,看到灯光里冒起的尘烟。

“快,快,快去小山的方向。”日本鬼子叽哩哇啦下达着命令。

张一真明白,尤班长是用生命引开敌人,给自己逃跑的机会,他不能不管班长的死活离开这里,他要亲眼看到班长,救他。

跟在几个鬼子的身后,黑夜里只顾着狂奔,没有鬼子注意身后不远处的张一真。

张一真心里想:“最好弄挺机关枪,鬼子的机枪好使,哒哒哒,消灭这伙狗豺狼。”

一个小日本鬼子掉队小便,那小子尿得正欢,张一真一石子打过去,这小子晕在了路边。

“他娘的,晕死在这儿吧!”张一真扒下这小子的外皮穿在身上,蹲下身子一只手抓住这小子的头,轻轻一转,这小日本鬼子上了西天。

背上一米多长的三八大盖,戴上钢盔,张一真拉开一段距离有模有样地跟在一队日本鬼子的后面。

一辆卡车开过来,车灯刺得张一真睁不开眼睛,车到近前停下来,显然在一群日本兵里面,张一真高高的个子跑在后面引起了小鬼子的疑问,他打开车门探身指着张一真:“你的,怎么回事”。

“……”张一真光张嘴不说话,小日本鬼子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侧耳细听,张一真一个箭步冲到面前,一只手拧断了小鬼子的脖子,别一只手里的枪指在司机的太阳穴上。

“自己人,自己人,别这样,我家中还有一个老娘。”司机双手在胸前摆着。

想到老娘,想到中国千千万万的老娘,张一真用枪把猛力一敲小日本鬼子的头顶,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调头车头向着小山头的方向,张一真听到车厢里响了三声蝈蝈的叫声。

“莫非班长在车上。”张一真心里一阵紧张,他回了三声。

“好样的张一真,扮成了鬼子的模样。”班长激动从车厢里跳出来钻进车里,“熄灯,向着回去的方向。”

张一真推班长下车。

“一真,你干什么?”

“班长,熄了车灯还有车响,黑夜里开车不开灯一定引起鬼子的怀疑,我把车开进河里,我们一起走。”

车入河的瞬间,张一真跳下车,拉起班长消失在夜色里。

枪声越来越稀,零零落落终于停了下来,夜重又吞食了一切,只有鬼子屋里哇啦喊叫声透过暗夜隐约传来,鬼子的营房,成群结队的日本鬼子好象沉入了无边际夜的海洋,张一真回头看了一眼,对中国军人来说,这夜啊,真的太美了,没有月亮,暗淡的星光,什么都可以隐藏。

陈参谋长见到他们的时候天已朦朦亮,当太阳从东方升起,那光灿夺目红透欲滴美丽,让张一真合起了手掌,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太阳神,请给我力量,打败小日本,早日回家乡。

陈参谋长听了张一真和班长的情况汇报,脸色凝重:“停战,小日本鬼子悄悄地增兵,占据有利地形,早打是打,晚打也是打,你们干得好,越怕鬼子是越来吓!”

这次的行动,张一真没有什么埋怨,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一座小屋门可以开同样可以堵上,昨日的情报怎能用在今日。回味,他甚至喜欢那间小屋,让生命让精神经受汹涌澎湃的刺激,在内心深处也是别样的享受。

“大战一触即发,不可避免啊!”陈参谋长陷入深深的忧虑。

张一真:“怕什么,我们人多,十个顶一个就不信了那个邪,打不跑这帮小日本鬼子。”

陈国林:“不要说了,你不懂政治,如果一心抗日,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不出汉奸不出卖国求荣者,小日本鬼子又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不齐,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利益。”

张一真听得一头雾水,也不去想这些费脑筋解也解不开的难题。他觉得这次特殊的任务完成的还算顺利,心里有了底气。

张一真:“陈参谋长,我有个请求。”

陈国林:“说吧,不要立正敬礼的,随意些。”

张一真:“真打起来,不知道生死,我想现在还活着回你家,不,回我们家看看我爹。”

陈国林:“嗯,都是人,死生不定,谁不想家啊!”

尤战洪憋得脸通红:“陈参谋长,我也想……”。

陈国林:“想回家?对不!回头我跟你们连长说一下,放你几天假,顺利完成任务总要有点奖励。这次任务是临时借用你,回你的步兵连,等消息。”

走出陈参谋的屋子,张一真和尤战洪高兴地跳起来,两人看着对方,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班长,你家哪的?”张一真跟着尤战洪训练了好几个月,还没问过班长的家住什么地方。

尤战洪:“老家在山西。”他停了一下,“几十年前爹投奔河北的亲戚,娶了我娘生下我。家里人多地少,吃不饱饭,我就当兵混口饭吃。”

看班长一脸难过的样子,张一真不想往下问了,本来他想问班长更具体的地方,但看班长嗫嚅为难的样子,不想问了。

骑上那匹枣红色的战马,走出营房,回头望一眼这又喜又恨的地方,张一真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来到陈府门口,拴好马。张一真轻轻推开大门,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要给爹给陈家人一个惊喜,特别是那窦妮不知道见到自己会喜成啥模样,红红的脸蛋,泼辣的性格,想想就心跳禁不住地喜欢,可自己心里喜欢不知咋地却不敢表现,想拉她的手,可又没那个胆。

张一真捏搜捏脚进到院里,没有人发现他,悄悄来到窗前。他的心里一紧,好象什么东西猛然刺了自己一下,浑身禁不住发抖红了脸:他看到陈家少爷手拿一本书,紧挨窦妮,两人又说又笑,脸对着脸。

张一真僵在了窗前。

第二十六章饭馆遇到麻烦

窦妮抬头看到了窗外的张一真,她的脸上露出惊喜,站起身小跑着来到张一真面前。

“来了也不进屋?”窦妮语气带了埋怨,“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看看。”

“说不定哪会打仗,部队又不是家里,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张一真不敢直视窦妮的眼睛,他低下头说,“看你挺好我就放心了。”

陈卫国慢慢走出来,他看到张一真,忙往屋里让。

“来了也不进屋,你看你,离开些日子怎么突然变得倒象个生人似的,你看窦妮把我们家倒真的当成家了。”陈卫国说着拉起张一真的手,三个人往屋里走。

听了陈卫国的话,张一真心里不是滋味,对窦妮他打心里十分珍惜,可看到陈卫国对窦妮亲热的样子,他又是放心又是舍不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女孩子面前十分脆弱,爱,却不敢说出口。

窦妮忙着沏茶倒水,张一真瞟一眼窦妮忙碌的身影,掩饰着自己的感情,亲热地问身旁的陈卫国:“最近还好吗?”

“还好,爹和爷爷让我读书,除了读书还是让我读书,真让人心烦。”

“读书好啊,要不是你读书我出学不了什么文化,只会舞枪弄棒能有个啥出息。”

窦妮听张一真这样说,插嘴说:“不会舞枪弄棒我觉得倒没有出息呢!要不是你会两下子能从小日本鬼子手里把我救出来?”

张一真苦笑了一下,看着窦妮说:“只要是中国军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舍命相救的,不能让中国女人让日本鬼子欺负。”他故意把事情淡化,把距离和窦妮拉得远一些。

陈卫国:“我从窦妮口里知道了你的英雄壮举,晚上我请客,咱去外面吃。”

张一真想见爹一面,可陈家有急事要办,爹护着不知道什么秘密东西去了南方,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回来。

太阳就要隐没红红的脸,炊烟渐次升起,一股股呛人的煤烟木炭的味道飘在巷道里。

张一真和陈卫国起身往门外走,窦妮慌乱地跑出来,这会时间她回屋里洗了把脸,化了淡妆,在陈家她学会了点打扮。

“我也去!”窦妮站在张一真身边,晃着身子象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陈卫国笑了:“看我该打,咋把窦妮忘了。”

三人走在北平城里。

如果形容三十年代的北平,也只能用脏乱差了,虽然陈家干净明亮一尘不染,可走在大街上,放眼去望,随意倾倒的的垃圾随处可见,广场上的垃圾堆积如山,乞丐跪在路边低头看着行人的脚,企求过往的行人,嘴巴咕噜着行行好吧,行行好吧,马队驮着东西从身边走过,黑黑的眼圈,一脸的疲倦,三三两两卖菜卖吃的小生意人嘴里不住地吆喝,望着过往的行人忙着招呼,行人慢条斯理地走着,衣服打着补丁,懒洋洋地象几天没吃上饭,偶尔走过一两个有钱人,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

三人进得一家饭馆,伙计忙着跑过来,抻下肩上的毛巾擦拭着八仙桌子,满脸是笑嘴巴里问着:“三位用啥,只管吩咐。”柜房掌柜朝他们看一眼,走过来,“陈家少爷,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地方,这地你可不大光顾啊!请楼上雅间。”

三人上楼进入一间屋子,说是雅间只不过屋小,可以方便说话罢了。

窦妮坐在张一真陈卫国的中间,张一真尽量避开窦妮火辣辣眼神,今夜的窦妮看上去那么漂亮,让张一真的心儿怦怦直跳。

窦妮看着眼前的张一真,他的面容是那么严肃冷峭,虽然面露着微笑,但抽回笑容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张不同的脸,窦妮想:也许他没看到爹爹不开心,也许部队上的人就是这样,但她觉得那是一种美,军人的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窦妮举起酒杯,面对着张一真说:“你是我第一个要敬酒的人,谢你救了我。”

张一真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没想到窦妮用了这样的敬酒词,陈卫国夹一口菜放进嘴里说:“这词好,英雄救美,你要干了。”

张一真一饮而尽,陈国林拍了两下巴掌,“窦妮?不敬我一杯?”

“你是大哥哥,当然要敬。”窦妮把大哥哥三个字咬得很重,大字更是叫的响,故意让张一真听在心里。

“好!喝,哥哥就喝下你敬的这杯酒,但有个条件,你,窦小妹陪我一起喝。”陈卫国脸如红布,一拍桌子,晃晃悠悠站起来。

楼下一阵马蹄声,随后传来吵闹声,掌柜的老先生慌乱地跑进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伙人说找你,拿着枪蒙着脸。”

陈卫国惊地张大嘴巴坐在凳子上:“拿枪找我?还蒙面。”

“是,陈少爷。”

掌柜的说着往后退,他要下楼照顾客人,稳住乱局。

陈卫国慌忙叫住老掌柜,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钱交到掌柜手里急急又小声说:“快去把他们支走,就说我不在这里。”陈卫国想不出来人找他做什么,陈家是大家说不定得罪什么人,再说哥哥陈国林是团参谋长,在这乱世也许有人盯上自己,不是要命就是要钱。想到这里他早没了吃饭的心情,恨不得马上逃出去。

老掌柜还没有出屋,来人在门外嚷,“张一真,快举手出来,老子的枪可没长眼。”显然这伙人有备而来。

张一真纳了闷了,怎么自己的行踪总逃不过别人的眼睛,难道我回家又走漏了消息。

“一路辛苦,请进屋吧,我们认识一下,咱们喝两盅。”张一真没事人一样端起酒杯,仰脖倒进嘴里。

陈卫国紧皱眉头,浑身哆嗦起来,他慢慢蹲下身子生怕子弹打到自己。

窦妮站在张一真身前,张一真一把将她推开,“冲我来的就有胆,有胆就进来。”

张一真眼睛盯着门外的三个人,三个人侧身站在门边,小声说着话,他们在计划捉拿张一真最好的办法。

二楼朝阳有个窗口,张一真嘴里叫着:“请跟我来。”飞身跳出窗外。

落地的刹那间一把利剑刺过来,张一真就地一滚打挺起身,飞起一脚踢落利剑,抓住这小子的脖子将他举起摔在地上。

三个小子端着长枪快速从楼上跑下来,可不见了张一真的身影,他们知道张一真的厉害,心里有了些紧张。

“是日本鬼子,还是汉奸特务?”张一真在心里想。

躺在地上的那个小子这会缓过气来,抱着脑袋打着滚嚷嚷:“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你们的长枪是三八大盖吧?一定是仿造的,老子才从鬼子那里弄了一支真家伙,闭眼听动静就能百发百中,要不要尝尝。”声音从黑夜里发出来,震耳地响,三个小子朝黑暗处放了几枪。

饭馆里乱成一团,客人们抱着脑袋往外跑,有的跑掉了鞋子,有的撞破了头,还有的拉下了衣裳,他们刚才还欢天喜地喝酒吃菜,议论国家的乱局,设想如何救国,把小日本鬼子赶出去,听到枪响,有的尿了裤子,有的叫娘,还有一位把铁盆扣在头上。

张一真眼里放着光,愤怒燃烧着他的心,紧盯着三人一举一动,他要夺过三人的枪。

三个小子见张一真没有还击,断定张一真手里没枪,他们胆子大了,朝黑暗处摸索。

第二十七章刺客

三个小子的头套有些不合适,把头包成了一个圆蛋,圆圆的看上去好象肩膀上扛着个驼鸟蛋。脸更是别扭,象贴大膏药绷在面上,如死人脸上盖着一张纸,只是多了三个小窟窿,既吓人又滑稽。

三个人如同三只鬼怪,弯腰并排着往前挪动,谁也不愿走得快一些,黑暗里用眼睛的余光偷看着对方。

一个小子说:“精神点,老爷说了,捉住张一真每人十块大洋。”

另一个小子说:“张一真那么大功夫,捉不住啊!”

“捉不住打死他,反正我们有枪。”最后一个讲,“听到动静咱一起开火,总有一发会打在身上。”还别说,这小子还懂集中火力。

饭馆的院落不大,西面有间灶房,灶房和墙头相接的角落里有堆煤炭,黑乎乎格外显眼。

张一真从灶房上揭下一片布瓦,轻轻扔在了煤堆上。三个小子听到声音,没有人喊口令一起放开了枪,怦怦怦三声枪响,不约而同地拉枪栓准备顶弹上膛。

恰恰在这个功夫,张一真跳到他们面前,他几乎和中间那位面对着面,伸开两臂,海底捞月,三支三八大盖抱在了他的胸前。

张一真凶神恶煞般站在他们面前,大喊一声:“跪下。”也许三个小子听惯了这样的命令,条件反射一样,跪在地上,叩头请饶。

“饶了我吧,我家还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亲。”

“饶了我吧,我老婆刚生完孩,孩子不能没有爹啊!”

“饶了我吧,我老爹还躺在床上,快死了,没钱治病,才来害你。”

母亲,孩子,老爹都是让人揪心的字眼,张一真听后心有些软。

张一真:“谁让你们来的?”

三个小子:“小马庄的高老爷,答应事成给我们第人十块大洋。”

“你们怎么这样笃信金钱,为了俩钱命都可以不要,没了命钱能拿回去吗?”

“我们要命,我们要命,求一真爷爷放了我们。”三个小子异口同声,自降三辈。

在金钱和死面前,他们现在明白了一点。

张一真冷笑了两声,他神态凛然暗夜里笔挺地站在跪在脚下的三个家伙面前,他是一位胜利者,在接受他们的跪拜企求。

这三个家伙属地痞流氓,为了钱什么坏事都愿意干。遇到软的他们让人叫爷,腆着肚子撇开大嘴晃着脑袋成了天下第一;遇到硬的他们叫人家爷,低头哈腰嘴巴里尽是些求饶的话,一下成了孙子。他们没有什么能耐,歪戴个帽子晃在街上,欺软怕硬一会挺直了腰杆子破口大骂抡拳头挥巴掌,一会又低眉下眼说着好话。

三个小子浑身发抖,弯腰仰脸看着张一真,等待着发落。

张一真知道这路人最怕死,可少了一样也成不了世界,偏偏就是这路人吃香的喝辣的,他们没有正业也根本不想干点正事,国家人民在他们眼里那是当官的事,国家越乱他们越开心,好象太平盛世就没了他们的活路。

“起来吧!”张一真根本不把这路人放在眼里,在他眼里这种人就是很听话的狗,只需吓唬一下就会夹起尾巴。

“谢张爷爷。”三个小子跪的时间有点长,费力地站起身来,能活命对他们来说叫几声爷爷又算得了什么!

“滚吧!”

三个小子跑出几步又返了回来,跪在张一真面前痛哭流涕。

“张爷爷,你把枪还给我们吧,枪是老爷借我们用的,要是没有了枪老爷非打死我们不可啊!”怕张一真不动心,带头的那个小子压低声音说:“我们还有个秘密告诉你,高老爷派人偷偷点着了你家的破房子,还有你回来的消息有人告诉老爷的,就在你们部队里。”

张一真陷入沉思,通风报信的人会是谁呢?现在的张一真切实感受到线人的可怕,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中,好危险可怕的线人,会是谁呢?思着想着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不想了吧,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这个内奸会浮出水面,到时候我非得拧断他的脖子。

他把枪栓一一卸掉,把枪扔到三个小子面前,三个家伙千恩万谢重新拿起枪,拉起躺在地上的那个小子,如受了惊吓的野兔跑出了旅馆。

张一真拿着枪栓往楼上走。

陈卫国生怕子弹打到自己头上,拉着窦妮的手躲在墙角,他浑身哆嗦吓出了一身冷汗,从小到大养养尊处优,除了看书就是想着怎样玩的开心,那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可不愿意这样死,还有那么多中国的外国的故事等着他看,他莫名其妙地爱上了窦妮,天天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

蒙面人上演的一幕恐怖剧着实吓着了陈卫国,那一幕比恶梦更可怕,那是真实的危险,他想紧紧抱住窦妮,这样他会感觉更安全一点,可看到窦妮女神般秀丽威严,又没了抱的胆。

陈卫国脸色煞白,听到推门的声音慌忙趴在地上,他的手还拉着窦妮的手,窦妮没有趴下,她弯着腰眼睛看着门。

门早被陈卫国闩住,他还不放心又用八仙桌堵上,所有的椅子也都放在了上面,椅子上面他又放了盘子碗,来人只要用力推门,屋里的盘碗会响成一片。

张一真推门不开,知道少爷把门闩上了,他最了解陈卫国,读书成了呆子,胆小如鼠,走在院里有条虫子从树上掉进脖颈他也会大叫半天,晚上做起恶梦来。

张一真叫陈少爷开门,说刺客走了,再不敢回来。

“真的吗?”陈卫国不放心地问,“怎么人家这样怕你?”

“真的,开门吧!”

陈卫国胆子大起来,他松开窦妮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地拿下盘碗,拉开桌子打开了门,将西装整了整摇着头拉了拉领带,又恢复了常态。他看了一眼窦妮,拿出纸烟灵活地打着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吐出几个烟圈,定了定神,站在张一真面前,拍了拍一真的肩膀,哈哈笑着说:“几个小蟊贼有什么可怕的,我的这身西装可不少值钱,弄脏弄破了心里疼得慌,我要是穿着便装,有他们好看。”

陈卫国跟张一真学过几天,也会一两套拳路,可他练武不练功,花架子而已,没事的时候也跟张一真比比,张一真让着他,毕竟是少爷,伤了皮毛爹不让吃饭。

比得过张一真,陈卫国找不着北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拳到底有多厉害,有时候想出来找个茬试试,可他又没有那个胆,见到五大三粗打心里就憷,别说过上两招了。

还好,这些年由于胆小他没有到街上找茬惹事,街坊邻居甚至百十里的住房都知道陈家,无人敢惹陈家少爷,他不觉得自己是大树底下不着霜,倒以为自己功夫吓倒了别人。

陈卫国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有了点土,他把脚放到椅子上。

“窦妮,擦拭一下。”

窦妮乖乖地伏下身子,给陈卫国擦拭,毕竟窦妮吃着陈家喝着陈家,陈卫国还教她文化,讲许多社会的爱情的故事给她听。

虽然陈卫国爱着窦妮,但窦妮毕竟是家里的佣人,伺候自己的,当着别人摆谱的时候他总喜欢让漂亮的窦妮露一下脸。

张一真心里很不舒服,但窦妮是个使唤丫头,虽然陈家当闺女高看她,但她毕竟还是个下人,下得了厨房,上不得桌面。

皮鞋油光可鉴,陈卫国站起身,挥了一下手,“回家!”

张一真跟在他身后,今晚陈卫国却要张一真走在前面,他怕万一,怕万一刺客没有走远。

第二十八章一样的难舍

三人出了饭馆,走在北平的大街上,古老的北平沉浸在夜的怀抱里,那么安祥,她如一位老人静静地讲叙着故事,或喜或悲给人不尽的遐想。

张一真走在前面,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陈卫国,瞟了一眼窦妮,他从内心里开始厌恶窦妮,他不明白窦妮今夜为什么在陈卫国面前低三下四,在他眼里窦妮变了,再不是救她出来时那么依恋自己的窦妮,在自己面前她变得道貌岸然却眉眼传情,这让他无法理解。

张一真怎么会明白一个女孩子的心思,寄人篱下又怎敢不听话。

其实陈卫国让窦妮擦鞋,在家里是常有的事,不过那时的陈卫国会说说笑笑,甚至弯下身子轻轻地拧一下窦妮的小脸蛋说些亲昵的话语,他喜欢窦妮。从张一真进得家里的那一刻,他感到张一真喜欢窦妮,而且窦妮好象更喜欢张一真,这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喜欢好多时候是无条件的,说不清道不明。陈卫国喜欢窦妮恰恰是无条件,她那双忽忽闪闪略带忧郁好象会说话的眼睛,那高挑不失比例的身材,那双灵巧纤柔的手,还有窦妮说话走路的样子无不摄服了陈卫国的心。

陈卫国要让张一真看到窦妮是自己的,很听话,如同自己的未婚妻子一样,爱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陈卫国独独选择了极端。

窦妮习惯了陈卫国的指挥,并没有感到什么,可今天守着张一真让他觉得心理不舒适,在她的内心里好象扎了一根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陈卫国的不平等,感到了陈卫国的虚伪。张一真看上去那么可亲,他们同样都是陈家的外人,虽然平常让人感到和家里人一样,可有些事情上比如今夜让她真切的感受到无法改变的地位差距。

一位妖艳的女人骚首弄姿挡住了张一真的去路,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张一真简直有些不知所措。

陈卫国拉着窦妮走到女人面前,“滚开!”

他一下成了百事通,介绍说:“这是妓女,黑夜里忙着招揽生意。这种人给点钱就能在小洞里看,如果选中再拿些钱就陪客人。”

张一真:“你来过?”

“没有,我只是听说。”陈卫国脸红了,加快了脚步。

窦妮白了陈卫国一眼,在心里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离开陈家离开陈卫国,跟张一真走,出生入死打小日本鬼子。

夜深了,张一真骑上了战马,窦妮冲出屋子。

“一真哥哥,我要跟你走。”窦妮带了哭腔,她舍不得一真离去。

陈卫国跑出来,他万没想到窦妮会这样,他不解地望着窦妮,望着窦妮一脸坚定的表情,他怕了,怕真心喜欢的窦妮跟张一真走,拉住窦妮的手,满面痛苦地企求,“妹妹,我的好妹妹,千万别走。我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两个字响在张一真的耳朵里,虽然自己喜欢窦妮,可和陈卫国相比,他退缩了,爱就是让被爱的人更好的生活,他宁愿把爱藏在心里,悄然舍去。

“窦妮,回屋吧!我不能带你离开这里,陈参谋长的安排我怎能违背,你跟卫国多学点东西,他喜欢你,以后你就有了地位,多么美好的结局。”

“不,我才不要什么地位,我只要跟你在一起。”窦妮拉住了马僵绳。

“跟我在一起?”张一真看着窦妮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窦妮慢慢松开了缰绳,她简直不能相信这样的结局,嘴唇嚅动着自言自语,“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她回忆自己和张一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觉得,张一真是真的没有喜欢过自己。

其实,张一真觉得自己没有爱的权利,前方战事将开,生死悬一线,越是喜欢越要舍弃。他满脸涨红,提了下马缰绳慢慢往门口走。

陈卫国陪着窦妮目送他,张一真回头看了一眼,心突然一紧象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涌出难言的五味,他眼里有了泪光,一咬牙打马向前,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张一真往老家赶的这段时间里,高麻子正在训斥着那三个杀手。

“还他娘的要钱,人没抓到,枪栓还被张一真这小子卸了去,这枪成了烧火棍,你们要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价钱才弄到这几条枪,拿了命你们也赔不起。”高麻子如雷咆哮,三个小子真的怕了,磕头如鸡啄米。

“高路,把这三个小子绑起来,活埋这三个没用的东西。”高路急急忙忙带人跑进来,把三人绑了。他瞪着一只眼睛满面杀气看了三个小子一眼,又转脸笑着请示:“高老爷,你看埋到哪里?”

高麻子:“就埋到西边逍遥厅的大院里。”

高路哈着腰走到高麻子身边,老爷的话他从来没有反驳过,这次他壮了壮胆子说:“老爷,小的觉得不妥,在咱自个家里埋人不吉利啊!”

“看,都把老子气糊涂了,我怎么没想到这里。”高麻子拍拍自己的脑门子,又揉揉太阳穴,附在高路耳边说,“先把这几个小子绑在逍遥厅,再带几个人去外面悄悄地挖坑,活埋。”

三个小子听说要活埋,大声地求饶,“老爷饶命,你让我们做牛做马都可以。”

“骡子马老爷有的是,用不着你们这些没有的狗东西。”高麻子说完又心疼起他那三支三八大盖,“我的枪哟,多不容易弄到的好玩意,没了枪栓,唉,成了没用的废东西。”

为了活命,三个小子拚命地求饶,高麻子听得心烦,命令高路找几双破袜子塞进了三个小子的嘴里,两人抬一个扔到了逍遥厅里。

关上逍遥厅的门,高路带人去村外的野地里挖坑。

这一切都被高麻子使唤的佣人李紫蕊悄悄看在眼里。

这三个人里那个胖子是李紫蕊的表哥哥,表哥哥挺好认的,如果形容一下就一个胖字。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找个胖子也真不容易,胖那么一点点就很显眼,何况她这位表哥胖得走路都晃来晃去。

夜深人静,李紫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要救表哥哥逃出去。悄悄地起床,轻手轻脚来到逍遥厅的门外,门锁着,她心里一紧,钥匙在老爷抽屉里。

李紫蕊想着办法,砸锁会让人听到声音,可去老爷屋里偷钥匙发现了一定不会轻饶自己。

她的心狂跳起来,高路带人挖坑很快就会回来,她舍不得表哥哥,怎么办,灵机一动她总算有了主意。

第二十九章放跑了三个小子

请允许我回归人性的本真,回归李紫蕊此时此刻的心情,回归那个年代,回归愚昧的乡村。生逢乱世命运多舛,生活艰难,对某些人来说处世的哲学似乎只是捞到一口饭,那管国家民族的利益,没有思想形同走尸,对错对他们来说变得模棱两可甚至没有了界线。

但亲情永远是人性里最火热的地方,那里有最真切的温暖,当自己的亲人遭遇不测的时候,一个真诚善良的姑娘,她会怎么办,何况自己的亲人就要失去生命,她知道高麻子心狠手辣不择手断,目睹他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对于一个善良的姑娘来说,从内心里觉得高麻子绝对做不出什么好事,高麻子不是好人,他觉得自己的哥哥是好人了,必竟她只有这么高的判断,善良的姑娘总是被一些假象误导,慢慢步入深渊。

小的时候表哥哥曾给李紫蕊卖过不易得到的糖果,还亲吻过她的脸蛋。他深深地爱着这个胖哥哥,是兄妹之间的那种亲情,永不会割舍。

其实好多时候我们的亲情战胜了我们的理智,不再考量后果,不想如何收场,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危,正如俗话所说:知道事起但不知事落。现在的李紫蕊就是这样,她的内心里只有了一个想法,救出哥哥,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死在这里。

夜太黑,房檐下的几只灯笼似害羞姑娘的脸,红红的,黑吞食了暗红的光亮,只能看清几步远的地方。

李紫蕊躺在床上,眼睛望着黑黑的屋顶,她没有点灯,灯光对她来说已经变得恐惧,她喜欢这样的黑给自己整服的力量。

脱掉外衣,她轻轻走出屋门,她住在西厢房,和老爷的正房很近的距离,只要她走出屋子,高老爷屋里的动静她能听得清楚。

“有鬼啊!有鬼啊!”她如疯了一样在院里大喊。

老爷的屋里的灯很费力地点着了,隔着窗帘李紫蕊看到大蜡烛晃动的火苗,看到老爷起身。

大太太搀扶着高麻子打开了门。

“瞎叫唤什么?”

李紫蕊跑到老爷身边,“老爷,吓死我了,真的有个东西跑到你屋里。”

李紫蕊看到了高麻子惊慌的眼神,也许他正做着恶梦,突然惊醒没了自己的主意。

“什么样的东西?”高麻子问。

“和房檐那样高,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过膝的长臂,背对着我看不到面容,只看到宽大的背,一弯腰进了你屋里。”李紫蕊说着,双手抱紧胸部,她只穿了内衣。

大太太,高麻子真的吓着了。大太太吃斋念佛更是深信不疑,老爷做多了坏事,也许来了厉鬼吓他。

站在高高的门台上,看到不远处只穿内衣的李紫蕊,高麻子和大太太没了主意。

有鬼也是抓先进去的人。

大太太:“你进屋看看,那白鬼进屋藏在了哪里?”

李紫蕊上了十几级的台阶,站在大太太和高麻子的身边,她紧紧地抱着胸部,满脸的为难不情愿,“我也怕!”

高麻子:“怕个屁,鬼也只不过是个气,你进屋一走动,那阴气就会被赶出来,吃不了你。”

大屋里一只蜡烛,晃动着红红的火苗,猛一进屋里,高高的瓷瓶,暗红的家俱变成了深红色,那把放在床头的赭红色的老茶壶泛着幽幽的光,她的心狂跳着,似乎自己所说的鬼真的进到了这间屋里。

当使命在身柔弱身躯也会迸发无尽的力量,李紫蕊打开抽屉拿出那把钥匙,慢慢将抽屉关好,她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长嘘一口气,把钥匙攥手心,两臂交叉抱在胸前,慢慢走到大太太高麻子身边,痛苦地摇着头。

“看到了什么?”高麻子着急地问。

李紫蕊还是摇头。

“真他娘的气死我了,你吓傻了啊!说话啊,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觉得一股凉风从身边飘出去了”

“飘到屋门外面去了。”

李紫蕊深深地点头。

“没事了。”高麻子拍拍大太太的肩膀,语气里带了安慰,“回屋睡觉吧,一会高路他们就回来了。这么多人挖三个坑怎么他娘的这么费劲,都是能吃不能干的主。”

高麻子说着带大太太回屋了。

李紫回到屋里,探头见老爷屋里的灯熄了,悄悄来到逍遥厅,打开门,解开三人的绳索。

表哥跪在李紫蕊身边,另两个小子也急忙跪下,千恩万谢做牛做马的话说了不少。

李紫蕊急得恨不得踢他几脚,都什么时候,还不快跑。

胖表哥带头悄悄往门外跑。

轻轻打开门,三人也顾不得关门了,钻进夜色里。

李紫蕊看着他们出了大门,又轻轻关上,门合上的那一刻她浑抖成一团,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祷表哥哥平安。

钥匙再无法放回抽屉里,插在泛着金色的枕头锁里。

高路带着人回来了,他唱着小曲,象猫头鹰在叫,似哭又似乐,咯咯咯的声音飘在暗夜里,传到李紫蕊的耳朵里,这小子本来五音不全,有点高兴事偏喜欢唱,仰着脸摇摇晃晃开合着大嘴,怪物一样。

李紫蕊怎么能睡得着,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惧攫取了她的心。她对高路一伙人嗤之以鼻却还要陪着笑脸,从坑上爬起来,头脑昏昏沉沉,她似乎使完了浑身力气,放走三人的惊恐不断袭来,摇摇晃晃来到窗前,开了一点缝隙,他看到高路来到高老爷窗前。

轻敲窗口。

“老爷,我是高路,坑挖好了,大大的三个坑。”

高老爷没有掌灯,黑黑的屋子里传出高麻子半睡半醒的阴沉声音:

“埋了吧!”

只三个字,高路侧耳细听,高老爷打起了呼噜。

“快,快,快,早埋了早睡觉,他娘的,困死我了。”高路推着这个,命令着那个,自己走在最后。

“高,高,高,高队长。”一着急就结巴的高栋第一个进了逍遥厅,他看到了绳索却不见人,知道大事不好,跑到高路身边报告:“三,三,三个小子,都,都他娘,娘,娘地跑了。”

高路一听这话,犹如五雷轰顶耳朵嗡嗡响起来,他三步并做两步往逍遥厅跑。看到地上的三条绳子,犹如看到了三条毒蛇,定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第三十章捆绑了姑娘

高栋拿起绳子端详片刻,若有所思。

“一定有人放跑了这三个小子。”高栋的心情平静下来,嘴也不结巴了,他要把责任推给别人。

高路:“谁捆绑的?”

高栋:“我亲自下的手,捆得结结实实。”

高路:“是你小子?”

“是我!”高栋梗起脖子,“别人我还不放心,我敢说一定有人放了他们。”

高老爷穿着睡衣走进逍遥厅,黑大刀见高老爷来了忙提刀守护在高老爷身边。高老爷出门总会带上他做护卫,守在高老爷身边成了习惯。今夜他守护在家,只是这家伙贪睡,躺在炕头睡着了就和死猪一样,再者说高老爷用人也是往死里用,家里一干人等平时没有闲着的时候,只要老爷在家,不管你干点什么活计反正不能让他看到你闲着,只要有人站在院子里一会没动,他心里就不舒服,嚷嚷着骂,家大业大全凭高老爷的算计,水洗了脚还得洗袜子,洗了袜子,还得浇院里的花草,他说这水壮等于上了肥料。他喜欢身边的使唤丫头李紫蕊,这闺女勤快是一方面,重要的是李紫蕊穷家出身特别的节省,有次高老爷要吃煮鸡蛋,李紫蕊两只手拿着六个鸡蛋,那是个大冬天雪溶了又冻上地面镜面一样滑,李紫蕊不小心滑倒,老爷在窗口看到,李紫蕊高高地举着两手,任凭自己平平地摔在地上,高老爷急急慌慌地跑出去,扶起李紫蕊,眼盯着李紫蕊两只手里的六个鸡蛋,一个都没有坏,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心疼地对李紫蕊说:“看你不小心,摔坏了怎么办。”

李紫蕊看老爷心疼的样子,心里就感动,说没有关系,其实老爷心疼的是那六枚鸡蛋。

看一眼身边的黑大刀,高老爷问:“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你可在家里。”

黑大刀:“一点动静也没有啊,高老爷你是知道的,我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就算一只蚊子飞进来,我也能听到那嗡啊嗡的声音。”

“这他娘的就怪了,神不知鬼不觉得,三个小子难道会缩骨术,不可能,他们不是张一真,没有那样的能耐,让我仔细想想。”高麻子自言自语。

高路一只眼望着高麻子,生怕怪在自己头上,因为他是队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实他只带着十来个人,至多算个班长,但为了虚张声扬高麻子就封了他个队长,高路喜欢别人这样叫他,绷着脸心里却美滋滋地。

“高老爷。”高路尽力合拢自己的罗圈腿,立正站好看着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的高老爷,“这三个小子就是平平常常的人,就是为了钱不要命的主。我觉得一定是没有捆绑结实,要不然怎么会跑了。”

高栋一听这话,急得结巴起来:“高,高,高队长,可不能,不能这样瞎说,我,我可捆绑的结结,结结实实。绳子,都,都,都勒进肉,肉,肉里,还,还,还打,打了死结。”

高老爷似乎没有听到高栋的辩解,他来到门边,看了一眼枕头锁孔里插着的钥匙,悟出了什么,突然问众人:“你们夜里看到过白人吗?一身的白衣长长的头发,隐隐约约就是看不到脑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不知道老爷问这问题做什么。

众人摇头。

“我看到过黑人,高高的。”高栋见老爷没有怪罪自己,心平静了,给高老爷描述着,“在咱院里飘来飘去,就是看不到脑袋。”

高老爷睁大了眼睛:“什么时间,白天还是夜里。”

高栋:“夜里,吓人的很,我都没敢说出来。夜里我拉肚子,那黑黑的家伙从我眼前飘过,象风一样,没有不能去的地方。”

高老爷点着头,他想起李紫蕊,穿着内衣刚起床的样子难道白人惊醒了她,进我屋里找白人抽屉里的钥匙却插在锁孔里。

“谁锁的门。”高老爷突然问。

高路:“我锁的门,钥匙交到老爷你手里。”

李紫蕊被人叫起拉到逍遥厅里,她穿着单薄的花上衣,蓝裤子有些短裸露着脚踝。

“老爷,叫我有什么事?”李紫蕊一脸镇静,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一死或者送到官府,没有什么可怕的。

一朵花儿就要枯萎,李紫蕊内心里那扇希望之窗就要关闭,在高麻子家尽心尽力只不过挣些钱补贴家用,兵连祸结,经济凋敝,恶人横行让她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恰逢乱世找到一把米都会成了问题。

望着眼前漂亮的姑娘,高麻子指点着她的额头变得粗野凶狠,他丑陋的大脸蛋子上下抖动,李紫蕊看在眼里知道高麻子真的生了气。

“你穿着内衣假装刚刚起床,惊醒我说看到了白人,其实你在故意骗我相信,找白人的时间里你偷走我抽屉里的钥匙打开逍遥厅的大门,放跑了那三个小子。”高麻子唾沫四溅,如同飘着细雨。

李紫蕊不说话,任由高麻子发火奚落,她看着高麻子火冒三丈的样子,觉得很解气。

无言成了李紫蕊尖锐的武器,无言往往是最好的还击。高麻子看着李紫蕊,看着天天飘忽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他的思想有些混乱无序,找不出李紫蕊放人的逻辑道理。

天生的凶狠也总有良心发现的一瞬。高麻子突然转向面对着高路。

“钥匙你确信交到了我的手里。”

“没错啊老爷,我记得清楚,老爷你穿了一身白衣。”高路一只眼都要瞪破了,满口喷着白沫,心怦啊怦地跳起来,生怕高老爷怀疑到自己头上撤了自己的队长职位,他又加重了语气,“高老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的身边当时还站着李紫蕊。再说我们一帮人都在挖坑,我从没有偷偷地跑回来,再说你的屋子小人怎敢随便进去!”

高麻子俨然成了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有人能真正猜测他的心里。

“把她,”高麻子指着李紫蕊,“给我捆起来。”

高路拿起地上的绳子,他很愿意亲手捆绑伴在高老爷身边平时碰都不敢碰一下的漂亮姑娘。

李紫蕊也不辩解,任由高路颤抖的手捆绑。在高老爷面前高路捆绑的很结实,那隆起的**让他有些紧张,他那独眼越睁越圆,射出一束火辣的光,恨也不能换上一只狗眼,穿透姑娘的衣裳。

高麻子从高路那一只眼睛里看到了火一样的欲望,恨恨地想:这小子拿了老子的钱没少找野妓,真没想到,捆个姑娘他却兴奋成这样。

“高栋。”老爷突然叫高栋,高栋有些慌张,点头哈腰弯在高老爷身旁。

“你看到了黑人。”高麻子又指了一下捆绑着的李紫蕊,“她看到了白人,看来你俩心灵相通啊!我不管李紫蕊承不承认,她有最大的嫌疑。”说完高麻子哈哈尖笑起来,那笑声里充斥着淫荡。

“脱光她的衣裳,看她认还是不认!”高麻子盯着高栋讲:“动手啊!”

高栋眨巴着眼,搞不懂高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看高路一眼,看到高路那只瞎窟窿里深不可测的危险,收回目光,心里想: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到我头上,高队长,怎么不是高队长?

熊掌一样肥厚的黑爪子晃动在李紫蕊眼前,绳扣还没有解开,高栋那双在姑娘身上游移不定的小眼睛放出了贼光。

第三十一章一群混账

李紫蕊一阵眩晕,高麻子一帮人成了恶魔在眼前晃动,她还是个小姑娘,本该尽情释放天真与快乐的大好年华,在混乱的年代却不得不品尝蚀骨入髓的痛苦侮辱,她开始懂得乱世人性的丑陋粗野。

高栋的脏手触碰到肢体的那一瞬,她大叫了一声,那是发自内心不由自主的呐喊:“滚开!”抬脚踹在高栋的肚子上。

声音在大厅里回响,高栋惊得后退一步坐在地上,眼睛傻傻地望着姑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个笨蛋,收拾不了一个小姑娘。”高路说着冲上前来,李紫蕊眼里满含着愤怒,一头撞在高路的独眼上,高路真的没有想到姑娘会来这手,捂着冒着金星的独眼,一时没了主张。

“是我放走了那三个人,可以杀了我换那三人的性命,谁要敢脱我的衣服,我就撞死在大厅里。”李紫蕊眼里放射着愤怒的光芒,她那大无畏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

在高麻子眼里羸弱和顺听话的李紫蕊一下变得乖戾疯狂,突然的变故让他一时没了主张,杀了她,想到这里他又觉得不妥,李紫蕊必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了,她心地善良手脚勤快又乖巧听话,高麻子搞不懂她中了哪门子邪变成了今天这付模样。

“为什么放跑他们?你可知道那三个人是地痞流氓,我要杀了他们为民除害。”高麻了义正词严好象他在做一件大好事。

“你暗中做了多少坏事,发国难财,仗势欺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李秃子打把势卖艺的血汗钱你都不给,还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李紫蕊连珠炮似的揭开高麻子伪君子的嘴脸,高麻子气得跳将起来。

“你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杀个人又算什么事?日本人就要打过来,现在是人心慌慌,枪炮一响,我他娘的黄金万两,人啊不过炮灰而已。不给你讲大道理,你听也听不懂。不过,你犯了法,放走了三个人,我要把你交给到法厅接受审判。”高麻子说完,看一眼高路。

“高队长,你看?”

高麻子守着这么多人,让自己拿个主意,高路激动的一只眼睛流出了泪水,他说出了自己大胆的想法。

“高老爷,咱这民国的法厅你也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断案无非是一蒙、二吓、三诈唬,拍桌子噔眼,也办不出什么好案,李紫蕊知道咱高家好多事,如果被诈出点什么来,咱不是还得费钱平事。”

高麻子眯眼听着,不住地点头,“真没想到啊,你高队长还有诸葛先生的智谋,真不简单哩。”

听高老爷这样夸赞自己,高路来了精神,他之所以不同意高麻子将李紫蕊送到官府,内心里惦记着姑娘那张漂亮的脸蛋。

他要把姑娘留下,日后还要娶到身边。他觉得凭自己对高老爷卖命做狗的忠心,这事情不会难办。点头哈腰来到高老爷身边,看一眼李紫蕊,心不觉一颤那只独眼冒出一团火花,“高老爷,我想李姑娘也不是什么坏人,咱不如把她在身边,日后也许会有大用,她放走那三个坏小子是怕你老杀人折寿,也是好心一片啊!”

“啪!”高麻子一巴掌打疼了高路的脸。他最怕折寿两个字,那两个字噬咬着他的灵魂,象一把刀子插在他的心口,乱世他要大展身手,有当国军团长的儿子撑腰他是恨不能活上一百年。

高麻子指着高路的鼻子,直视着他的独眼,“刚夸你几句,你就满嘴跑火车话不冲趟了,照这样的下去小心我撤了你的队长让高栋干,看你为我卖命成了一只眼有些可怜,要不然我掏出手枪毙了你。”

高路捂着脸,他搞不懂那句话击中了高老爷的痛点,望着大发雷霆的高老爷,望着高老爷上下抖动的大脸蛋子,不敢说话了。

“在我身边几年,我现在才发现这个姑娘真不简单,放在身边?放在身边她就是颗不定时的炸弹,就是今晚她说有个白人,就让我有那么点心惊胆战,可以饶恕她但绝不能放在身边,工钱是不能给了,破了她的身子打出家门,我们高家可不能放着这么一颗啥时候都会响的炸弹。”

别的话众人都没有听到心上,但,破了姑娘的身子让屋里的小子们通红了双眼,个个都希望轮到自己身上,站在高麻子身边的黑大刀更是瞪圆了双眼。

黑大刀浑身都是力气,驯服这个姑娘在他看来也只有自己,他那看来很是愚笨的躯体在众人面前晃动了几下,插在背后的大刀在烛光里闪烁着逼人的光亮,随着身体的晃动在刀刃上游动着。他眼巴巴地看着高麻子,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高麻子死了爹一样的哭丧脸令他不寒而栗,张开的黑嘴又悄悄闭上。

生不如死的感觉在李紫蕊身体里游荡,一个弱女子面对如狠似虎的一群人,她可选择的也许只有企求和反抗,她是穷人家的孩子为了一口饭不得不寄人篱下低眉顺眼,现在,她内心里反抗的精神遇到了雨露阳光,固执地疯狂生长,她没有想到自己经心伺候的高麻子对自己这般冷酷无情了无人性,她紧闭着双眼感知这个无奈的世界,也许痛苦才刚刚开始,日本鬼子还没有来到小马庄这个小小的地方,她却要经受这不应有的屈辱苦难,世界好大却容不下一个善良的姑娘,睁开眼睛她没有眼泪,不可遏制的怒火逼迫她反抗。

没等黑大刀反映过来,李紫蕊的头已撞在高麻子抖动的大脸上。高麻子后退几步坐在地上,他的鼻子流出了血,擦拭一把气急败坏地嚷:“捆到床上,破了她的身子。”

“我的娘哟,疼死我了。”高麻子费力地站起身来,抬手照李紫蕊的脸上狠狠地抽了几巴掌。

三个男人按着李紫蕊,她扭动着身体,没有了反抗的力量。眼睛,她用眼睛瞪着高麻子,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吃了这个老混账。

李紫蕊四肢被紧紧捆绑在床上,她仰起头看着身边一张张扭曲怪异的鬼脸,那脸在眼前放大晃动个个魔鬼一样,她歇斯底里地狂叫大骂,可怜的姑娘,在这如魔窟一样的地方,狂叫大骂唤不来同情的目光。

高路心跳的几乎走不动路,他急急慌慌向高老爷汇报。

“高老爷,姑娘已被我们捆绑,你看?”

高老爷朝高路摆摆手,自己往屋里走,他可不希望争风吃醋的二太太说自己欺侮身边的姑娘。

老爷走了,黑大刀来了精神,他提着大刀来到姑娘身旁,高路正弯动手扒开姑娘的衣裳,黑大刀飞起一脚踹在高路的屁股上,嘴巴挤出一个字:“滚!”

高路侧身站在床边,想跟黑大刀玩命,他刚刚抬起手来,一把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想给我黑大刀抢女人,除了高老爷谁他娘都别想。”黑大刀憋着大嘴,满眼鄙夷地看着高路,嘴巴挤出两个字,轻轻的声音里含着杀意:“快滚!”

高路跑出屋子,摆手叫手下的十来个人过来,小声说:“快去枪库取枪,毙了这个王八蛋。”他舍不得离开这间小小的屋子,站在门外借窗朝屋里张望。

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痛骂声,高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没有勇气拿性命跟黑大刀较量。

高麻子充耳不闻李紫蕊的哭喊,吹熄床头的灯,满屋顿时陷入黑暗。

黑暗岂止在屋里。

在这暗黑的夜里,有一个人骑马正朝高麻子家飞奔,他轻装简行没带什么兵器,夜色里他那高大结实的身材和战马溶为一体上下飘动。

是的,张一真来了。

第三十二章思艺茶馆

张一真先到德州,赶到姑姑张菊的思艺茶馆,一来看看姑姑,二来了解一些情况。

张一真随姑姑来到一间小屋里,姑姑亲手给他炒了几样小菜倒了一壶酒。

“高麻子虽是民国的保长但更是一位乡绅,这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你让他宝贝儿子高希成了瘸子,高麻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听说他烧了咱老家的房子。”张菊说着给张一真斟满一杯酒。

张一真点点头问姑姑:“我知道的,高麻子没找你麻烦?”

姑姑笑了,她回忆起前些日子的事情:高路带着一帮人,拿着土枪还有三支三八大盖枪站在思艺茶馆的门口。

高路的一只独眼看了看门上方挂着的牌子,点着头,“思艺茶馆,怪好听的名字。今天咱们就把这茶馆砸一砸。”说完一摆手,八个小子提着枪,摇头晃脑走进屋里。

歪着脖子指着自己的胸膛,高路大声地嚷:“来个喘气的,看认不认识本大爷。”

听声音来者不善,张菊从屋里慌忙走出来,“哟,这不是老乡吗?高路,小侄子,在家按辈份排你当叫我姑姑才对,啥时候这辈份也长了,我只听说这年级是一年比一年大一圈,长这么大,你看看我眼角都有皱纹了,有了皱纹我也没听说这辈份也会随着年龄见长啊!”

高路摸了摸后脑勺子,随着脸蛋子的抖动,那只独眼露出了笑意,他知道张菊能言善辩,却没想到话会说到这份上,他一时无言以对,动了动脑子,干咳了几声说:“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这辈份,比方说咱高老爷,那比高老爷大几辈满嘴白胡子的老头子不也是叫爷吗?!现在兵荒马乱那土匪是倒处出没,谁不想找个靠山壮壮胆,这有钱有势的在那些穷光蛋面前自然也就长了几辈。”

“你也有钱有势了?”

高路看一眼张菊,觉得这女人挺麻烦,不懂大道理,撇开嘴说:“跟着老虎有肉吃,跟着老猫吃耗子,我跟着高老爷自然也就成了半个爷。”

张菊笑了,笑看眼前这个心高气傲甘愿做狗的笨蛋,不紧不慢地说:“你爹还叫我姐呢,总不会你也钻到你爹的辈份里称兄道弟吧!”

茶馆里喝茶的人笑声不断。高路看一眼喝茶的人,明白是在笑自己,心想:张菊当着众人奚落羞辱本大爷,一会给她好看。他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八名队员,指一下面前的桌子说,“都别傻愣着,坐下让跑堂的沏茶,老子,不,高老爷有的是钱。什么称兄道弟,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我他娘的就认钱,谁给钱就是爷,爷比爹还大一辈。”他本来想说谁给钱谁就是爹,但看喝茶的老老少少都朝自己看,爹那个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喝茶的开始议论,一个说,这民国啊怪事就是多,天下太平吧穷苦人吃不上饭,不太平吧穷苦人更遭难,这世道没法说,黑鸡下了个白鸡蛋。”

另一个讲:“怪就怪在自己人打自己人身上,小日本鬼子占据东三省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解决东北的问题,日本鬼子就要到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到我们的家门口,不说急着忙着打鬼子,国军剿共倒来了精神。这茶啊咱们是喝一口少一口,说不定哪天来发炮弹落在头上,听个响上了天,这思艺茶馆的茶啊,咱是想喝那嘴也张不开喽。”

高路无心听喝茶人瞎议论,他才不管什么东三省西三省的,他觉得这帮人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跑堂的,给老爷沏茶。”高路瞪着一只眼,拍着桌子说,“要好茶好水,别让老爷我挑点什么毛病。”他在张菊面前丢了脸,要在跑堂的小伙子面前当当爷,把感觉找回来。

跑堂的小伙子忙着给高路一伙人沏茶倒水。高路喝了一口,吐在地上,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只潮虫放进小茶碗里,跳起来嚷:“茶水里有虫子,我非砸了这破茶馆。”

那八名队员听队长这样说,伸手摸起枪,看高路的眼色。

张菊在柜上看着帐目,合上帐本走了过来。

“我这思艺茶馆不值几个钱,但要砸了可就不是一两个钱了。茶水里有虫子,我看是自己掉碗里了吧,小心淹死。本来就是一只虫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你张菊不道歉还胡搅蛮缠,弟兄们,给我用力砸。”

八名队员轮起枪托刚要下手。

高路大喊大叫:“你们他娘的没长脑子啊!用枪砸,枪可是老爷的命根子,折了枪托高老爷,不,他娘的我也敢拧断你们的脖子。”

八个小子听高队长这样说,不敢砸了,他们掀翻了几张桌子,茶壶茶碗碎了一地。

张菊不说话,站在大堂里象个外人一样观看几个小子的表演,她早安排跑堂的小伙子骑马到警察局报案。

警察还没有来,她静听桌椅板凳撞击地面的声音,静听喝茶人嘴里嚷着土匪来了,惊恐地跑出茶馆。

外面一声枪响,八个小子吓得趴在地上,高路蹲在墙角他怕就怕张一真来到这里,一枪结果了自己的性命,老对手了,他可领教了张一真的厉害,来无影去无踪,要让这小子碰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进来的是警察,高路来了精神,警察他可是见多了,高老爷可没少让一帮穷小子告状,听那罪名条条吓死人,什么枪杀了好人,什么抢了东西,等等等等,高老爷还不是使点钱吃顿饭就风平浪静屁事没有,这年头啊还是他娘的大洋好使,高老爷有的是钱,别说高老爷扣门,在这方面高老爷能花一个非要花仨,人家说这是人脉,日后用得着。

高路好象没看到警察一样,冲着队员大声嚷嚷:“都他娘的给我起来,你们这帮熊玩意啊,听不得枪响。”他抓住一小队员的耳朵用力一提,问:“没尿裤子吧!有什么好怕的,不就一伙警察吗?”

一把手枪顶在高路的脑门子上,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高路这会吓得尿了裤子,水从裤腿流到布鞋里,他带了哭腔求饶:“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你是老爷,你是老爷,有什么事咱好商量。”高路一只独眼望着眼前这张严肃的面孔,举着两手,不敢乱动,他怕那冷冷的枪口突然间冒出火来,要了他的命。

“赔钱,赔礼道歉。”警察那冰冷低沉的声音好象在地洞里发出来,带着阴冷的气息,不容辩解。

高路摸出一沓钱交到警察手里,警察收起枪,高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点头哈腰,从口袋里拿出十几块大洋悄悄放到警察兜里,立马有了点底气,笑纹挤到一起,独眼看着警察的反应,说“警长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吧。”

“走?你带枪到茶馆闹事,现在土匪横行,说你是土匪也不为过,你小子难道不怕法厅的审判!”警察摸了一下口袋慢悠悠地说:“要不要跟我到警察局去一趟?让法厅判你几年?”

“我们可是合法持枪啊!乱世嘛,总要有几杆枪看家护院,高老爷和你们局长关系不错,你就别难为我们了。”高路的独眼转了转,他抬出了高老爷。

“局长嘛,高升去了外省,现在这块地皮归我管。”

听警察大人说这话,高路眨巴了几下眼睛,那只瞎眼跟着抖动了几下,他知道金钱的魔力,知道大洋比纸票子好使唤,手不由自主地摸起了另一个口袋,心想:再他娘的不好使,老子豁出去干一场,反正搬不倒葫芦洒不了油,出事高老爷顶着。

高路抖动的手伸进警察的口袋。

警察神态凛然,他一本正经地直视着畏畏缩缩的高路,感觉十几块大洋入了口袋。

“滚!”

一个滚字,高路真真切切地听进耳朵里,他感觉这个滚字那么亲切,就象自己的救星一样。

“滚!”高路张开大嘴,冲自己的队员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张一真听姑姑讲完,笑了笑,把三支枪栓放到桌上。

“姑姑,我去高麻子家用三支枪栓换咱家一座好房子,如果高麻子再找你麻烦,下次我提枪来见。”

第三十三章巧遇三人

无法想象一个人经历苦难时候的心境,有些人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听天由命;有些人选择屈服任阴暗内心里的兽性狂暴邪恶滋长;有些人则勇敢无畏,听由自己内心的正义本善,追求光明自由那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光亮。

乱世让人性本有的善恶昭彰。

张一真显然属于后者,人活乱世要么忍气吞生形同行尸走肉任人欺侮宰割,要么认贼作父助纣为虐,要么伸张正义,虽力量微薄但至少让邪恶感受到正义的力量。

从姑姑家的思艺茶馆起身上马的那一刻,张一真阴沉下了脸,他不明白为什么有钱有势的高麻子要找姑姑的麻烦,前方战事吃紧,而高麻子却紧着欺负善良的百姓。

走到一片枣树林,张一真下了马,圆圆的月亮挂在中天,抬头望一眼圆圆的月亮,他陷入沉思,叹息一声,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在这温柔的月光里,有多少家庭不能团圆。

拴好马,张一真在枣林里漫步,借着月光他看到一座房子,走到近前看清是座破庙,推门,吱呀的声音惊醒了庙里睡觉的人。

站在门边,张一真朝庙里观看,一束月光洒在供桌上,还没燃尽的三枝香静静地立在香炉里,没有香烟缭绕没有几多供品,乱世神圣的庙堂啊,凄凉惨淡。

供桌上躺着的一个小子显然听到了开门声,他仰头朝门口看,见有人站在门口,以为有鬼跳下供桌大声地嚷:“有鬼!”

躺在庙堂睡觉的两个小子被喊声惊醒,抄起身边的木棒站起身来。

“什么人?”张一真大声地问,“乞丐吗?”

其实平常多有乞丐睡在庙堂,庙成了这些无家可归者遮风挡雨的好去处。

“乞丐?乞丐被我们打跑了,爷这是借宿。”

“难道你们是土匪迷了路?”

“我们哥仨说不上什么土匪,抱团单干。”躺在供桌上的那小子显然是个小头目,他说着话看着月光里的张一真提着棍子慢慢接近。

月影里棍棒一闪,棍子朝张一真打来,张一真没有躲闪,棍子打在门框上,只一脚那小子后退几步四脚八叉躺在地上。

“他娘的还真有两下子,咱们一起上。”小头目捂着肚子叫两名同伙。

“来者不善,多加小心。”小头目显然感受到了张一真的脚力,提醒两名同伙。

水样的月光洒在三个人身上,洒在张一真身上。

张一真高大的身影倚在门框上,他面对着三个人,三个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他一动不动,象是一个影子,在月光里变得神秘虚幻,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小的庙堂几步就可以到达张一真身边,可他们不敢,每人拿着一根棍子,站在原地仔细地看,夜色的神奇把人也变得深不可测,在片的枣林,孤独的庙宇,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门边,不进不退,他们一时搞不清来者是人是鬼还是神。

张一真倒想和三个小子玩玩了,他退后几步站在一块空地上,空地不大四周全是茂密枣树,绿叶被月光压挤整棵树从上到下似乎没有空隙,也只有空地,枣树紧紧围住的空地泛着月光。张一真站在空地的中央。

张一真:”我身上有几块大洋,有本事可以来取。”

小头目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他要打倒张一真,得到大洋。

小头目:“我看这小子手里没有什么家伙式,只一棍就能结果这小子的性命。”小头目对两个同伙小声讲,“谁打倒这小子,大洋就是谁的,可没有分赃这一项。”

小头目从庙里突然蹿出来,举起棍子照张一真的头上轮起来,棍子还没有落下,张一真抬起一脚,小头目躺在了地上。

“咱俩一块上。”两个小子一前一后来到张一真身边。

“识趣就把大洋放下走人,不识相棍子可不和你商量。”两个小子面对着眼前的张一真,口出狂言,他俩是想吓跑张一真,没成想月光里看不真切脸面的张一真一点也没有慌张。

张一真象塔一样竖立着,似乎定在了地上不会走动一样。

不敢近身,两个小子轮起了棍子,一前一后拦腰打向张一真,张一真下身翻滚,收起棍子,两个小子找不到张一真去了何方,正四处张望,啪啪啪,张一真突然现身几巴掌打在两个小子的脸上。

脸火烧一样疼,两个家伙转了几圈扔掉棍子坐在地上。

是人是鬼?三个小子心里犯了嘀咕,不管人鬼,活命要紧。

三个小子爬到一起,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饶命啊,饶命!住在庙里冲撞了你,我们也是迫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三个小子听张一真说话,觉得是个人,声音还有点熟悉,月光里睁大眼睛抬头观看。

“是你,张一真,真的对不起!”三人认出是张一真,心里平静了许多,想想被张一真卸了枪栓,想想在高麻子家差点被活埋,三个小子眼里有了泪滴。

小头目是李紫蕊的表哥,姓尤名季,他游手好闲找了臭味相投的另两个小子专干偷鸡摸狗,横行霸道的事,三人时散时聚,聚则无法无天,散则成了软蛋。

“你等着,小心我哥们扒了你的皮。”被人按在地上,脚踩在胸口,总忘不了嘴硬,费力地抬起头大声嚷嚷,“你服不服,服不服我哥们收拾你。”讲过这样的大话,屁股总少不了让人家狠狠地踢。

尤季跪爬到张一真脚边,抱住了张一真的大腿,哭泣着说:“张大哥,紫蕊姑娘舍命放了我们仨,求你救救李姑娘。”

想到李紫蕊舍命救了自己,三人放声痛哭,不能自已。

月光温柔地洒在四个人的脸上,阵风吹来,婆娑的树叶摇曳在四人的身上,他们似乎变成了一个整体,雕塑在庙宇前的空地上。

不是鬼不是神,他们只是活生生的人,在这纷乱的年代里,一样盼望平静地生活,一样渴求和平幸福,一样祈祷好好地活着,只是他们为了生活选择不一样的手段,或沉沦或激荡。

“起来吧!都起来吧!”张一真拉着尤季的手说,“我现在就找高麻子算帐去,他派人砸思艺茶馆,烧了我家三间房子,不让他感觉到疼,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第三十四章解救紫蕊姑娘

尤季抹把眼泪,要跟张一真一起到高麻子家算帐,钱没拿到手还差点被活埋,想想就有气。

张一真骑马先行,三人提上棍子跑在后面,转眼功夫张一真骑马不见了踪影。

高麻子家这会乱了套,欲火中烧的高路从高栋手里拿过枪,捅破窗纸照房顶开了一枪。

“嘭”。

黑大刀万没想到高路会来这手,吓得从床上滚下来,咕哝一句,“他娘的高路还来正格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他提上裤子抓刀在手,冲出屋子站在台阶上,大叫:“老子得不到,你们一帮小子也甭想。谁他娘的想进屋先问问我这大刀让不让!”

高路一只眼睛冒了火,本来他请示了高老爷,他能看懂高老爷一挥手的意思,那一挥手明明是说紫蕊姑娘归了自己,硬生生半路杀出来个黑大刀来,坏了自己的好事,他狠狠地注视着黑大刀,黑大刀圆瞪着双眼,嘴和吃了苦瓜一样咧着牙咬得咯咯响。高路看黑大刀半生不熟的样子,知道这小子真的来了脾气,哪个男人不为喜欢的女人玩命啊!黑大刀的厉害高路清楚,他能跟张一真过两招就不简单。

高麻子被枪声惊醒,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推开身边的太太穿衣下床。他不敢冒险走出屋子,他得到了张一真回来的消息,心里有鬼,摸了摸口袋里的小手枪,手里有了这个东西胆子大了不少,心里希望张一真来,烧了他的房子就是引蛇出洞,若这小子真的来了,十来杆枪还有黑大刀,一准让张一真躺在地上。

从窗口向外张望,他看到院里都是自己人,黑大刀提刀站在门口,凶神恶煞的模样。

为了一个女人自己人都动刀动枪,这他娘的成何体统。高麻子推门出屋,拍了一下巴掌,下了台阶,站在院里。

巴掌一响,高麻子成了所有人聚焦点。

“瞧你们这点出息,为了一个姑娘就动枪,要是家里有了炮我看你们也得用上,争风吃醋也不想想,你们哪个少了寻花问柳,都他娘的不是好人,还争还抢。”高麻子说着来到高路面前,“谁放的枪?”

“高老爷,是我”。

高路说出“我”歪头专等高老爷的一巴掌,高老爷没有打出去,高路倒觉得半边脸有点痒痒。

“是你小子,打到人没有?”

“没有,我是朝屋顶放了一枪,吓吓黑大刀这个混账。”

“我们的枪是对付穷鬼,还有跟我们家做对的一帮人。”说到这里高老爷又语重心长,“枪口要一致对外,窝里反怎么能对付象张一真这样的无赖,我得到重要消息,张一真回来了,都精神一点,这次说什么也要抓住他,捆绑的结结实实,不信他不跪地求饶喊几声高老爷。”

“是!”高路立正站好,独眼顺从地望着高老爷,不忘吹嘘一番,“高老爷,有我高路在,有咱保安队在,你老尽管安睡,高枕无忧啊!”

高麻子听高路这样讲,心里舒坦,哈哈笑着拍高队长的肩,“好好干,抓住张一真,咱去德州最好的饭店。想吃想玩随你便。”

想吃想玩四个字戳到高路的痒处,他的心一颤,又一次立正还学着军人的样子敬了一个礼,他把右手放到耳朵上,歪着上半身,一只独眼盯住高老爷,“如果今晚张一真出现,高老爷,凭我们手里的几条枪,对了高老爷,咱那三支三八大盖没了枪栓,就是用土枪也准保这小子玩完。”

张一真现在正借着墙边的阴影靠近高麻子,他如同猿猴一样灵活的身体或匍匐或蹦跳,眨眼间跳到高麻子身边。

谁也没有想到张一真说到就到,没等众人反映过来,他们的耳朵里就听到啪地一声响。

力量太大,高麻子在原地转了三圈坐在了地上,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上下抖动着,那深深的麻窝似乎被巴掌打平不见了。

刚才还大吹大擂的高路这会搓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黑大刀这半生不熟的家伙提刀冲了过来,举起大刀朝张一真劈头剁来,刀举到半空,张一真照胸就是一拳,后退了十几步黑大刀稳住身体站在那儿。

所有的枪都对准了张一真,那三支没有枪栓的三八大盖也凑热闹,没有人胆敢开枪,高老爷就在张一真脚边。

英雄总有不凡之处,张一真直直地站立着,满脸傲慢不屑地看着指向自己的土枪,从兜里掏出一支枪栓扔了出去。

“装上这个,土枪不好使,打到你们的高老爷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有人敢拾枪栓,高路看一眼黑大刀小声说:“你上啊!”

黑大刀虽然二虎,但他不傻,遇到张一真这样的对手他心里发憷,刚刚那一拳他感觉有千斤之力,如果不是自己练过,恐怕五脏都会震裂,他那大而无神的眼睛紧盯着张一真的手,生怕有什么东西打到自己头上,那条比武时被张一真打出的小伤疤也隐约疼起来。

高麻子偷眼看着张一真,他想找个机会跑开好让队员们放枪,他知道土枪这玩意装的是铁砂,打兔子倒可以,一枪几十上百粒的铁砂打出去,总有那么几粒会打中,可他在张一真身边,枪响自己也会玩完,死不了也得脱层皮。

张一真眼睛的余光瞄着高麻子,他那胖身子刚动了下耳朵就让张一真抓在手里,厚厚的大耳朵抓在手里,张一真感觉油腻腻肉乎乎的,只轻轻地一提,高麻子叫了起来。

“噢,噢,好疼,张老弟,有事咱好商量,好商量。”高麻子企求着,欠身,粗脖子尽力歪扭着。

“快把枪放下!”高麻子满嘴喷着热气,抬手指着高路一伙人着急地说,“放到我的脚边,都不要动。”

高路趁机拾起枪栓,拿过一支三八大盖装上枪栓。

枪栓撞击枪膛那清脆的声音张一真听得多了,一举一动逃不过他的眼睛。

高路举起了枪,为了那“想吃想玩”他要玩命。

不瞄准开枪怕打到高老爷,瞄准吧高路那只左眼又不好使,这小子还是有些办法,他把枪顶到左肩膀上,左眼这下派上了用场,准星放到缺口里齐平,瞄向张一真。

张一真看到了眼里,手里的石子正要打出。

漆黑的门洞里突然冲进三个人来,他们大喊大叫,“住手,住手,看老子们要了你们的命。”

院里的众人吓了一跳,高路把枪支在地上,定眼观瞧。

一块云彩吻着月亮,天暗了下来,三团黑影手里拿着棍子朝张一真身边快速移动。

李紫蕊听出了表哥的声音,她在屋里大声地喊:“哥哥,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张一真看了三人一眼,知道是尤季带着两个弟兄赶来了。

尤季听表妹呼救顾不得多想朝屋里冲去,可怜的姑娘还被绑在床上,她眼巴巴地望着表哥委屈的泪水盈满了眼眶。

有高老爷不要动的命令,黑大刀看一眼不远处的张一真,张一真的脸正朝向自己,那威慑的力量让他看着尤季从屋里领出了姑娘,不敢提刀挡一挡。

“带姑娘离开这个地方!”张一真抓过一条木棍,杵在地上,大声说:“庙堂里等我。”

三人带姑娘跑出了大院,消失在夜色里。

没有人胆敢阻挡。

众人眼里高老爷成了人质,他呆呆地坐在张一真身旁。

张一真的一只手还提着高麻子的大耳朵,他轻轻地拧了一下说:“你派人偷偷烧了我家的房子,这帐今晚就得算。”

高老爷可会算经济帐,他张开大嘴一张一合轻声却有力地说:“房子不值几个钱,我那三条快枪可值大价,你取走了枪栓,三条枪都成了烧火棍。”

张一真又拿出一支枪栓扔到高麻子面前,“以后再不许找我姑姑的麻烦,盖好我家的房子,最后一支枪栓照样给你。”

“好!好!好!”高麻子见没有了危险连连说好。

张一真松开了手,高麻子觉得那只大耳朵麻酥酥地疼,他揉搓着耳朵,悄悄离开张一真身边。

“给我打!”高麻子突然下了命令。

黑大刀第一个冲了上来,张一真站在一堆枪的前面,抡起了手中的木棍,近前的人感觉一阵阵的风,黑大刀上蹿下跳不能近前。

院里的众人齐上,打成了一团,高路举枪瞄准,可张一真游移不定,瞄也瞄不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张一真打出一枚石子,正中高路的额头,一阵巨疼花了这小子的独眼,他把枪扔在地上,紧捂着额头趴在地上,嘴里大声地嚷着:“快上,抓住一真老爷有赏。”嚷是嚷,他伏着身子,生怕那只好眼被张一真盯上。

不大功夫,院子里躺倒七八个人,高麻子见大事不好慌忙拉一把黑大刀,黑大刀护卫着高麻子悄悄往正房后面的院里跑。

高麻子是三进的院子,他的儿子高希住在二进的房子里,那里还有一处藏人的地下室。

急急慌慌地跑着,高麻子和儿子高希撞了个满怀,高麻子和儿子都吓了一跳,都举起巴掌。

“自己人,自己人。”黑大刀大眼珠子看清了瘸腿的高希。

见是自己的宝贝儿子,高麻子推了儿子一把,“快回去,张一真来了。”

“张一真来了。”高希在爹面前晃了晃身子,满是不服地说:“我倒要会会这个小子,断腿的帐你不算我来算!”

第三十五章四人要当兵

高麻子的脸抖动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儿子,生怕一转眼儿子不见了,他那胖手紧紧地拽住儿子的衣袖。

高老爷不让高希去,黑大刀近前挡住高希的去路。

鬼哭狼嚎般的叫声渐渐平息下来,夜又恢复了安静。沉寂似乎比那叮叮当当噼里啪啦痛苦呻吟更可怕。

高老爷,黑大刀还有高希一时摸不着头脑,楞在那里。

打斗中曾有过一次枪响,这让高老很激动,他感觉一定是高路开的枪,高路手里有支三八大盖,如果这小子真开了枪,打中了张一真,张一真不死也得脱层皮。

高老爷想回去看下,可又怕没打中张一真,倒让这小子一石子打在头上,高路的教训他记忆犹新,他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思量着对策。

犹豫不觉中,高栋捂着屁股喊叫着来到高老爷身边。

高栋的屁股还流着血,他气急败坏地告状,“高老爷啊!你可要为我做主,那一只眼的高路本不适合开枪,可这货非要放,一枪打在我屁股上,两个屁股都有伤,串糖葫芦一样。”其实高栋只受了点皮外伤,又惊又吓让他很是紧张。

高麻子无心知道这些,忙问:“张一真呢?”

“跑了,我们一帮人倒在地上,这小子跟猴子一样转眼不知去向。”

“一群笨蛋,快把高路叫来。”高老爷气得直嚷嚷,“看到没有,这么多人,一个小小的张一真,就他娘的吓成这样。”

高路手下的一帮人还趴在地上,他们生怕张一真杀个回马枪。

张一真没有回来,他们壮起了胆子,站在院子里。

听说老爷叫自己,高路刚刚平静的心又开始紧张,跌跌撞撞好几次脑袋撞在墙上,捂着脑袋站在高老爷身旁,高老爷也不说话照脸上就是一巴掌。

“你吹得倒山响,放个枪还打在自己人屁股上,打明开始天天训练长枪,长长脑子,别他娘的溜来逛去瞎嚷嚷。”

高路见高老爷没有深究自己,立刻来了精神,他立正敬礼,牙咬得咯咯响,“高老爷,张一真这小子胆敢再来,我非捉个活的,结结实实地捆绑。你要知道我的高老爷,他抢走了你身边的李姑娘。”

“一个丫头,没什么大不了的。”高麻子语气轻松,“重要的是以后,只要张一真从部队回来,我们就要掌握他的动向。”

“是!”高路往高老爷身边凑凑,“烧毁的房子还给这小子修吗?有支枪栓还在他手上。”

“修!”高老爷语气坚定,“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

这会的张一真正站在自家的老房子前,他浮想联翩感慨万端,泪水禁不住涌出眼眶,腐乱之世日本鬼子又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回到老房子面前。

按照约定,张一真打马向前,走小路直奔枣树林。

尤季听到马蹄声,知道张一真安全回来,忙着安慰惊魂未定的李紫蕊。

李紫蕊蹲在庙堂角落里,她感觉天已不是原来的天,地也不是原来的地了,巨大的恐惧驱赶着她,她好想大吼一声,把纠缠自己内心的恐惧吓跑,跑得无影无踪。

半截蜡烛被点燃了,晃动的火苗照亮破庙,弄不清供得那路神仙,只觉得在这暗夜里不断袭来的恐怖。

兵荒马乱,少了香火,难为了人,难为了这座庙,难为了神仙。破烂不堪的房子就要倒塌的样子,门板已开裂透风,一推吱吱呀呀响个不停,象百岁老人再禁不住推动。

尤季推开吱吱呀呀的庙门,站在门边,见张一真牵马过来,他紧跑几步迎了上去,嘴里喊:“快出来看,一真大哥回来了。”

李紫蕊听到一真两个字,抹了一把眼泪,她站起身不再惊恐失望,她感受到一种力量,高麻子请杂耍班表演的那天,她看到了张一真,看到了心目中的英雄。

站在三人身边的张一真牵着马,显得那么威武高大,他面露笑容,看着她。

温暖的感觉在李紫蕊身心游荡,她突然觉得自己和张一真是那么亲近,结结巴巴地说:“一真哥哥,谢你救了我。”

“善良的姑娘,你不应当承受这样的惊吓。”张一真走近李紫蕊,看了一眼尤季,“趁天黑把姑娘送回家。”

姑娘火热的心顿时被泼了一瓢冷水,没等表哥哥说话,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要跟你去。”

尤季吃了一惊,眼神慌乱地望着李紫蕊,他不能理解表妹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大胆。

当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当成了亲人,当一个人想逃离苦难寻找安全的避难所,当一个人承受了太多的屈辱,当一个人没有了一点尊严,她只好选择最可信赖的人,不管生死。

她的思想化成了缤纷的花朵,在自己内心深处自由地飘撒。

尤季不理解李紫蕊,他们处在不同的世界,他放荡不羁为了钱可以杀人越货,而她寄人篱下孤苦无助,为了活着只好选择内敛温顺忍气吞声,笑对别人。

张一真看着眼前这位可怜巴巴的姑娘,蜡烛那微弱的光亮让她看上去那么孱弱无力,让人怜惜,他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苦笑了一下,他对李紫蕊说:“我可不是土匪打家劫舍,跟着我吃香喝辣。我是国军的一名战士,明天我就回部队,怎么可能带你?”

“我也当兵,当个女兵。”李紫蕊看一眼表哥,让他求情。

尤季张张嘴,没有说出话。他想:为了不当兵他才四处游荡,招兵的走了他才敢回到家乡,到街上放浪。

这次高麻子家遇险,紫蕊姑娘舍命相救,深深触动了他的灵魂,一个姑娘家都想当兵,为什么我一个大男人整天偷偷摸摸做见不得人的事,就不会当兵拿枪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打鬼子保家乡说来也荣光,干好了说不定还弄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

见表哥不开口为自己说话,李紫蕊满脸不高兴,靠人靠不住只有靠自己。她象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一跺脚蹲在地上,大声嚷:“不管要不要,我就跟你去。”

“表妹,你别犟了,人家部队暂时不招女兵。”尤季拉起表妹,接着说:“要不这样,我替你到部队当兵,等有了招女兵的信我立马回家告诉你,到时候你再来也不迟。”

听老大尤季要当兵去,尤季的两个兄弟很着急,也不管张一真同不同意,跪在地上大声说:“我俩也去,带我们一起走吧!”

“行,我带你们当兵打鬼子,”张一真认真地说:“当兵可是提着脑袋过日子,日本鬼子说不定哪天发起进攻,要不怕死还要有真本领。”

“我们不怕死,反正死过一回了。”三人齐声说着,心里美滋滋的。

李紫蕊看着眼前的几个男人都要去部队,觉得就要失去一切,抬手默默抹眼泪。

张一真:“紫蕊姑娘不要怕,我会安排好你,再走。”面对可怜的姑娘谁人不顿生怜悯?何况她那样无畏,本不该承受这样的委屈。

张一真感到一阵心酸,姑娘小小的愿望自己不能满足,他觉得惭愧,想了想他对李紫蕊说:“你先去我姑姑家找点活做,真招女兵的时候,我就去姑姑家接你。”

“真的?”李紫蕊破泣而笑。

张一真望着李紫蕊,满脸认真地回答:“真的,骗你是小狗。”

李紫蕊开心地笑,望着眼前的大哥哥,忘记了刚刚逃离的苦难。

“走!”张一真说。

“走!”四个人应和着,心中充满了希望。

张一真扶李紫蕊上马,五人朝德州进发。

第三十六章走,没那么容易

德州历史悠久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更有“九州通衢”、“神京门户”之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南来北往各色人等常在此聚集,打把式卖艺的,走街串巷的,卖狗皮膏药的,算卦相面的,小偷小摸地痞无赖,瞎只眼瘸条腿眼巴巴看着行人的乞丐,搔头弄姿言语**的野妓,架车送货的马队,满手油污叫卖扒鸡的当地人,花花绿绿说笑打闹的公子小姐,摇着蒲扇踱着方步的有钱人,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走在街上,张一真一行引来众人的目光,突然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撞到尤季的怀里,只那么短短的两三秒钟,转身又飞跑了。

尤季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呆呆地看着小孩子奔跑的背影,张一真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乱世糟事多,摸下你的口袋。”

尤季摸了一下,钱不见了,拔腿就追,张一真拉住他,摇了摇手。

不大功夫身边过来十几个人,领头的男人长相怪异满脸疙瘩奇丑无比,大鼻子似要钻进嘴巴里,跟在他后面的中等男人挽着一条小腿,肚腿上的一块肉翻开溃烂,看上去有些吓人。

大鼻子显然看中了马上的李紫蕊姑娘,枣红战马上的李紫蕊姑娘太惹眼了,其实在若大的德州街面上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姑娘还真是不容易,何况李紫蕊清秀的面容略带忧郁,长长的头发随着马的行进在风中飘逸。

大鼻子早就注意上了一行五人,他在暗处,张一真一行在明处,突然的出现倒让五人觉得意外。

刚刚那小孩子茬没惹上,大鼻子带人亲自出马了。

“留下马上的姑娘,走你们的。”大鼻子色迷迷地看着李紫蕊,拱手说:“德州地界上还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妞,幸会,幸会。”

李紫蕊看了一眼大鼻子,想吐的感觉,他想起昨晚的遭遇,眼睛放射出火样般愤恨的光芒,恨不能有把刀子插入大鼻子的胸膛。

恶梦般的影子还罩在身上,屈辱的回忆如揭开旧日没有愈合伤疤撕心裂肺,她内心里再容不下这样的痛苦,头脑越来越热。

可怜的姑娘,你怎么知道乱世女人的漂亮也是个问题,奇奇怪怪的遭遇也许注定了你的不平凡,如果不是遇到不争气的表哥,你也许只是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傻傻地呆在高府,干牛活吃猪饭,怎会感知乱世的无情,感知人性邪恶的一面。

拳头也许是乱世对恶人最好的回击,眼看着那张溱到马鞍边晃动的疙瘩脸,李紫蕊举起拳头突然发力。

大鼻子正满脸淫笑地看着李紫蕊,谁也不会想到,瞬间,暴怒的拳头打在大鼻子上,大鼻子毫无防备被李紫蕊打了个痛快,疼得猛然后仰差点坐在地上,满眼金花闪闪,鼻血从指缝里钻出来。

鼻尖的血滴进嘴里,有点咸咸的味道,大鼻子第一次尝到自己身上血的味道,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竟有这样的暴脾气,他见多了百依百顺,没承想一个小姑娘竟对自己玩拳击,他慢慢蹲在地上,撇撇嘴内心里有种被小拳头激起的兴奋。

张一真看在眼里,他知道遇到了黑帮,由于要带着尤季三人去部队,本不想招惹这帮难缠的家伙,他们人数众多帮规森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管好人坏人他们就打就杀,绑架撕票,占地盘欺男女,全不管什么人性良心民族大义,为了钱财还有那见不得人的利益,他们早已黑了心。

张一真想:如果前线失守,阻挡不了日本鬼子的进攻,日本鬼子占领了内地,这帮小子就是汉奸坯子二鬼子的料。

不想惹事事找人,张一真想走也没有那么容易。

大鼻子挨了一拳,手下的十几个人看在眼里,摸出清一色的匕首攥在手里,如狠似虎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四个人,小姑娘这帮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大鼻子摆摆手。

“真他娘的够味,够刺激。”大鼻子不流血了,他掏出漂亮的匕首拿在手里,眼睛看着阳光下匕首晃动的光,摸了摸刀背,张开缺了一颗门牙的大嘴吹了吹刀刃,朝一帮手下打手说:“老子也有一点功夫,看老子一人打倒这四个小子,要不怎敢在这帮会里混。”

大鼻子脱掉上衣,亮出胸前的肌肉,又弯起胳膊,故意摸了摸二头肌,拍了拍胸口的一堆黑毛,突然一跺脚,人们感觉地面有一点点晃。

街上看热闹的人围过来,里三层外三层,他们以为是打把式卖艺的在表演,喊了一声好。有了好声,大鼻子更来了精神,他想用自己的威慑力量兵不血刃吓跑眼前的四个男人。在心里他并不觉得眼前有什么对手,打打杀杀他遇到过好多人,都他娘的被手下连打带吓,跪地求饶。今天他要让漂亮姑娘看看自己的本领,让姑娘心悦诚服,顺从自己。

要不是紫蕊姑娘,大鼻子可不卖这样的傻力气。

他把匕首插在腰间打了一通拳又翻了几个筋斗,折腾一番气喘吁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甩在地上,抬头看面前的四个男人不但没跑而且面无惧色微笑着看他,好象他们在耍一只滑稽笨拙的猴子。

大鼻子窝了一肚子火,他用他那特有的含着杀气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高大秀气的张一真,撇了撇嘴,手轻轻地一挥。

十几个小子看惯了大鼻子这样的手势,跳将起来冲到四人面前,举起匕首。

“慢!”张一真还是那样微笑,微笑看气急败坏的大鼻子,不紧不慢的说,“本不想动手,没想到你们习惯了欺人太甚,看热闹的父老乡亲退后,别伤到各位。”

他指了指大鼻子,“识趣带人立马滚,如果不然小心我一只腿。”说着话张一真背起了双手,抬起一只腿来。

十几个小子那管一只腿还是两条腿,举起匕首上前边刺。

张一真还没等十几个小子近前,只一转身,五六个小子躺在地上,落地他又跃身只转了半圈,那几个小子倒身在地,大鼻子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那一条腿只在眼前一晃,他四脚八叉躺下了。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才不管谁对谁错,不花钱的表演,越火心里越兴奋。可惜还没看明白,闪电一般,十几个小子躺在了地上,鼓掌叫好,盼着那十几小子爬起来,再干。

大鼻子知道遇到了高人,他虽然练过,但只练了一身和脸部一样的肉疙瘩,真功夫没到手。他清楚中国的武术深不可测,精者可以出神入化,看似毫无防备,可等你击打过去,不知道对方什么时间已抬手秒杀,速度之快如闪电脱兔。

十几个小子站起身来,有的捂着屁股,有的瘸着腿,有的按着腰歪扭着身子,他们聚到大鼻子身边,大鼻子还躺在地上,咧着大嘴巴,几个小子拉起大鼻子,抬眼观瞧,众人围着他们指指点点说说笑笑,那匹枣红马还有马上的姑娘不见了影踪。

第三十七章茶馆里的不舍

张一真牵着马,李紫蕊坐在马上,尤季和两位兄弟跟在后面,走了不长时间就到了张菊的思艺茶馆。

张菊亲自招呼着客人,客人大多熟识的面孔,偶尔来个生面孔她格外小心,混乱的年代她自有生存之道,不卑不亢陪着笑脸,遇到找茬的主,她也自有办法。南来北往的客人来思艺茶馆喝茶的不多,倒有次印象很深刻,一位文雅的男士带着一位女士来茶馆里,那女子说话,她第一次真正领教了什么叫燕语莺声,她觉得南方女子说话忒好听,软软绵绵无棱无角恰是细水流过,清轻柔美别有风味。

近段时间南方来的人多了点,张菊学着问着,渐渐听懂点吴侬软语,听到一丁点红军的消息。

茶馆就是一个小社会,各色人等来茶馆或喝茶或闲聊或侃大山或一碗茶坐到黑或探听点小道传闻。

德州这地方有斗蛐蛐的风俗,早些年常有客人把小罐放到桌上,喝茶看斗蛐蛐,现在斗蛐蛐的少得可怜,人心慌慌,哪有心情牵狗架鹰斗蛐蛐,议论国事的人悄悄多起来,有时低声,有时则公然大声,弄得张菊怕给茶馆惹点子什么麻烦,少不了过去提个醒。

张菊茶馆办下来也真不易,风风雨雨也只有自己内心里清楚,他遵循着一套不成文的老规矩,招工:一招自己的亲戚,二是亲戚朋友介绍过来的人,自己找上门来的免谈。

张一真扶李紫蕊下马,五人走进茶馆。

张菊见侄子带着好几个人,她满面笑容招呼几人坐下,拉张一到身边,悄声说:“现在时局混乱,不分好赖瞎交往,弄不好会掉脑袋。”

张菊阅人无数,一看尤季三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游移飘忽贼溜溜的眼神,坐在板凳上翘起的二郎腿,窃窃私语的样子好象商量做什么坏事,更让张菊心生厌恶,倒是那个坐在三人对面的女孩子,呆滞的眼神紧盯着褐红色的桌面,好象受到惊下的小羔羊回母亲身边,慌乱的心情还没平复。

见姑姑不放心自己,张一真说:“姑姑你还不放心我吗?说正格的,那三个小伙子跟我去当兵打鬼子,那个女孩子叫李紫蕊,我想托付给你,你就当她的娘,一会我让她认你干娘。看你这里也缺把帮手,端茶送水还得劳驾你,这女孩子懂事勤快穷家出身,你无论如何也得收下她。”

张菊招呼一声上茶,柜台先生忙着端上一壶茶来,放到尤季面前,撂好四个茶碗,倒上茶水,“好茶嘞,几位慢用。”

张一真看四人一眼,拉姑姑一下悄声说:“苦命的孩子,家里穷得连饭也吃不上,你想下,一个穷苦的女孩子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她家是离我们老家不远的大马庄,如果说出她爹娘的名字也许你能认识呢。”

张菊:“我可以收下她,但押三个月的工钱,别一使性子就撂挑子不干了,弄得我们都没脸。”

张一真:“怎么会呢姑姑,她不在你这干会去哪儿,关门的比开店的还多,找份工作好难啊!我话就撂这儿,这姑娘你就当成闺女打骂随你就不管活埋了。”

张菊被侄儿的话逗乐了,“好了,依你。”

张一真挠着头皮显出很为难的样子对姑姑说:“姑姑,你看这工钱就别扣了,你扣一个月也许就能饿死一个人,现在人人都在找口饭吃,你菩萨心肠,慈悲为怀,再者说了,姑姑你白擎一个姑娘做闺女,那有扣工钱的道理,我姑夫战死了,你没有子女又不想再嫁出去,这不是明摆着占便宜的好事。”

张一真一句姑夫战死了如一把刀子捅到了姑姑的心,她略带微笑的面容挂了一层霜,她不想回忆往事更不想和任何人提起此事,那是一段尘封的秘密,也只有哥哥和侄儿知道,她的脸变得严肃冰冷,扫视了一圈喝茶的人,凑到张一真耳边声音里含着强硬,“侄儿,我一切都依你,换你永远忘记。”张一真知道自己说露了嘴,还好没有人听去,他满脸愧疚朝姑姑深深一礼,“姑姑,本无心伤你心,请原谅我的唐突,真的对不起!”

张菊拍拍侄儿的肩膀,转身离开,打着招呼,照应进屋喝茶的客人。

张一真坐到李紫蕊身边,姑姑弄了些饭菜,说让他们吃饱好赶路。

李紫蕊听到赶路两个字,看一眼对面的三人,又转脸看着张一真,眼里噙满了泪水,他怎么舍得,舍得给她安全感的张一真,他那独腿飞旋的样子让坐在马上的她看得眼花缭乱,心生敬慕。

一会儿,他们就要离开自己去部队,她心里猛然觉得很憋屈,不能跟着去,爱又不能说出口却要分离,又不知能否再次相见。她突然很担心四人的安危,打仗死人的消息总是传到耳朵里,这里,那里,都不是好消息,看着眼前的四个男人,她有朴素的真理:反正打鬼子绝对没问题。

看李紫蕊泪光闪闪,张一真挨近一点李姑娘,悄声说:“我已经跟姑姑说好,她认你做干闺女,你应该高兴才是。”

“可我失去了你们,打仗要死人的,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回来看我,我想你们。”李紫蕊深情地望着张一真,控制不住的泪水潸然而下。

“看你不会说吉利话,我们都是福将,九死还有一生呢,祝愿我们吧,祝愿我们把小日本鬼子快些更快些地赶出中国去。”张一真一只手紧紧抓住李紫蕊的手给她力量和勇气,一只手握紧了拳头表达自己的决心。

李紫蕊感觉张一真宽厚的手掌那么温暖有力,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被什么东西轻轻一触,温馨的感受传遍了全身,整个身心荡在幸福的秋千上,飘来飘去。

少有这样的幸福感受,兵荒马乱战事不断,一点点的幸福怎不让人加倍更加倍地珍惜深藏,深藏在内心烦恼绝望的时候回味也是一种力量。

不知是谁拨快了时针,李紫蕊觉得时间变得那么短,好象刚刚坐下,他们就要走了,就要去她一无所知的部队,她的内心里充满了担心:他们能吃上热饭吗?鬼子的炮弹是否会落在他们身边?飞机真的会扔炸弹吗?在高麻子家他听负伤的老兵说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飞机拉粑粑,难道飞机扔臭弹?

一连串的问题现在不会有人为她解答。

张菊拿出些吃的东西放到张一真手里,让他带着路上吃。她面无表情,可火热的内心里对一行的四个年轻人充满了敬佩,她不敢多说话,怕流露出对亲人的不舍,安慰鼓励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都不合适,必竟上阵杀敌,一动身那年轻的脑袋就拴在了裤腰带上,生死谁知?她的内心里充盈着酸楚和不舍,和平多好啊,可日本鬼子占我国土,不打出去永无安宁之日,只有舍死抗击,正当大好年华啊,正当娶妻的好年级,国难当头甘愿献出自己,多么震撼人心的伟大,可他们还小……她不敢再想下去。

张一真飞身上马,他不敢回头,回头怕看到李紫蕊那双忧郁不舍可怜巴巴的眼。

夏日的阳光有些火辣,炙在背上痒痒地疼,好象小虫子在爬,尤季挠后背,显然他没能够到痒处,费力地伸手,咧着嘴。

张一真看他一眼说:“后悔当兵啦?看你不高兴。”

“才不是呢!高兴的很,拿着枪‘砰,啪”一枪一个鬼子,过瘾着呢。”尤季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一真哥,你先走吧!你骑马快,我们跟在后面也是累赘都快不起来。”

张一真:“认识路?”

三人齐声答:“鼻子下面有嘴巴。”

第三十八章女扮男装

第三十八章

送走最后一位茶客,张菊拉李紫蕊到自己屋里,坐在床上李紫蕊真的第一次感到走入了女人的房间。

在高麻子家不论是在大太太屋里还是在二太太房间,总有丝丝缕缕男人的气息,那是烟草、臭脚丫子混杂酒精的味道,虽有香水之类的东西烧着洒着,但总觉隐隐约约飘散出来。

张菊的房间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屋里飘,让人觉得温馨舒畅。

紫蕊眼角还有泪痕,张菊拉着她的手,笑着说:“知道你舍不得,这时候舍不得也得舍,好男儿志在四方,现在的好男儿当兵打鬼子,走就走吧,别舍不得。”

紫蕊深深地点着头,她的眼角有些痒,揉着眼点着头。

“咱这茶馆人多眼杂,三教九流啥人都有,举手投足都要当心。”

李紫蕊还是点头。她心潮起伏,就好象一个孩子被人卖到了陌生人家,低着头怯怯地不敢讲话。

“别怕。”张菊把李紫蕊揽在怀里,怜爱地**着她的头发,如同安慰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羔羊:“以后你就是我的闺女,看得出里里外外你都秀气,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多心地善良没有胆子,你却不一样,敢舍命救人,以后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咱没有那金钢钻,揽不得瓷器活,知道事起你不知道事落,男人捉事也得看捉的什么事,不当管的咱不管,你那表哥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主,你心疼他但也得有心疼的办法。唉!身处乱世他自愿当兵也好,总比闲逛惹事生非强,让他经经枪炮脱层皮兴许就会变好,你说是不?”

李紫蕊还是点头。

她偎在张菊怀里,感受着母亲般的温暖。她想叫张菊姑,可又喊不出口,张菊并没有说出叫姑还是叫娘。她心里喜欢和张一真一样叫姑姑,这样叫觉得和一真更亲近些。

“守着人你就装哑巴,我俩在一起你才可以说话,就叫我娘吧。”姑姑全是命令般的语气,她说着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她看着李紫蕊,看着她满头的秀发,默默端祥片刻,俯下身语气柔和地说,“紫蕊听话,我要剪掉你的头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兵荒马乱,在外面,在茶馆,女孩子都不安全,你刚从高麻子家逃出来,咱这茶馆里又从没招过女孩子,扎眼。你扮成男孩子,装哑巴,这样就不会有人看上你,少些是非麻烦。”

李紫蕊听张菊这样说心里一紧,她心里很不情愿,她怕张一真回来看到自己男孩子的模样不再喜欢自己,她能感到张一真喜欢自己,她想把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展现给他,可她不能,她必须依了张菊,选择百依百顺,把自己扮成男孩子,丑丑的男孩子。

头发一缕缕地掉在地上,剪刀开合那清脆的响声在静静的小屋里那么单调,咔嚓,咔嚓,咔嚓。

每一剪都如同铰在李紫蕊心上,她失去了让自己最美最喜欢的一头秀发,这又有什么办法,她如一个丢了魂的空壳,呆坐在凳子上,神情恍惚感知她不懂的世界,为了活着,美的东西不得不舍弃,这世界让她迷惑,一切,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不管这世界怎样的混乱不堪,早晨的太阳依然升起,希望就在前面,虽然那么多人倒下去,但倒下去的人正是让后来者看到明天红红的太阳,看到那不可阻挡的正义力量。

这一夜对李紫蕊来说那么漫长,她做了一个梦,梦到骑在高头大马上,张一真紧紧地抱着她,她们飞奔在无垠的大草原上,蓝天白云花香鸟唱,野兔跳着蹦着没在草地里。她喜欢这样的梦,喜欢自己喜欢的男人走入她的梦里,可好梦不长,高麻子抖动的大脸蛋子出现在他的眼前,黑大刀面目狰狞朝她扑来

她惊得坐在炕上,没有喊叫,捂着脸默默流泪,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她的柔弱只能展现给自己。

穿上宽大的衣服她成了男孩子,凝视镜中的自己她觉得做一个男孩子也挺好,她想小声对自己说些什么,捂了一下嘴,告诉自己从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她成了他,再不属于自己。

张菊走进屋里,摆下手领她到茶房,悄悄告诉她见什么人都不要说话,烧开水会有人来提。

茶房里本来有个老伙计,姓白名八十,据他自己说,是爹娘许愿他活到八十岁所以才起了八十的名字,他五十左右的年级看上去挺老,四方大脸满是皱纹,说话轻声又慢言慢语,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张菊觉得让八十照应客人不会出什么问题,烧水的事就交给了紫蕊。

白八十走出了茶房。

张菊把手伸进灶堂,摸了一下锅底将黑灰抹在李紫蕊粉嫩的脸上,额头上,顿时她成了花脸有了付丑陋的男孩子模样。

第一位客人来了,他大叫大嚷还带着几个人,坐在桌前拍了一下桌了:“上茶。”不拍桌子他觉得自己不够派。

白八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搓着手看着客人,他不知道客人嚷叫着进屋,拍桌子立楞眼,为什么这般有气。

张菊知道白八十应付不了这样的主,忙走过来说:“这位大哥,你看我这八仙桌也不大结实,听那响声就知道,你手劲忒大,别拍散了架。”

“散了架我赔,早该劈了填灶火,再说了能值几个钱,你看这桌面,再看这榫都出卯了,就是我不拍也用不了多久,我哥儿几个喝几壶茶也就够你买张新了,知福吧你。”

“哟,看你说的,真是一套一套的,咱这是小本生意,坏了可以修修补补,劈了烧火还不怪可惜了的。你有钱就喝好茶,咱不说那些没用的磨嘴皮子。”张菊说着,喊八十上茶。

来者抬头看一眼张菊:“真会说话,嘴皮子跟抹了油似的。你不认识我吧,德州地界有名的大鼻子,弄二两棉花纺纺(访访),心里好有个数。”

张菊故作一脸吃惊,“你没进门的那会,我就领教了,真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今日一见还真觉得名如其人,不简单。”

“别费话,压压火,快上茶,要不是为找几个人,你这小小的破茶馆,请我也不来。”

张菊转脸撇嘴,接过八十端来的茶水,放到桌上,“你慢用。”转身离开。

八十慌忙摆好茶碗,倒上茶。

第二位进屋的瘸着腿,后面也跟着几个人,他进屋没有嚷嚷,站在桌前往四下里看,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瘸着脚往院里走。

还没有走到串堂门,张菊从屋里迎了出来。

“我眼拙,如果没认错的话,你是,你是高府的小公子高希吧。”

高希歪晃着身子,站在后门旁边,“你还认得我?”

“咋不认得,在家你还得叫我姑呢。出门在外咱也不论这辈份,你腿脚不好,瞎转悠个啥,咱这院里可没有茶。”

“腿脚不好?你开茶馆咋这么不会说话,见矮人就不能说短话,这腿还不是你侄子张一真这小子给敲的,旧帐没算新帐又添,他拐跑了我喜欢的紫蕊姑娘,我寻思着他会来你这儿,找到他,我他娘的旧帐新帐一起算。”

“是,旧帐新帐一起算。”一只眼睛的高路在一旁附和着,他万万没有想到,高希这大家公子也喜欢紫蕊姑娘。

“张一真从没来过我这里,他总惹事,我早和他断绝了关系,如果你不信又不闲累得慌,我让八十陪你随便找。”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李紫蕊全听到耳朵里,她的心狂跳起来,如同怀里揣着的小兔子就要跳出来。

第三十九章话不投机

李紫蕊坐在灶前,灶堂里红红的火焰炙烤着她的脸,太阳出来就播洒了火,似乎要将一切烧焦烤干。

害怕,担心,恐怖占据了她的心,不时闪现的一张张可憎又可怕的脸,让她陷入无形的恐惧中,有泪不敢流,浑身的汗水浸透了她宽大的男人衣服,不住滴落的汗水流入眼睛里,她使劲眨巴着眼,回头看茶馆的后门,她看到高希歪动的影子,不敢多看一眼,她从灶边弄一手黑灰,紧闭着双眼从额头到脸蛋抹了一圈。内心里不住地提醒自己:我是男孩,我是哑巴,我是男孩子,我是哑巴啊!

“这八十陪不陪我也没关系,我自个有腿有脚的,随便看看。”这是高希的声音。

“有人陪着少不了费话,你说东他道西,不费那些没用的土沫干子,我们自个儿看。”这是高路的声音。

开开后门高希进了院,高路紧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两人交换着眼色,好象天底下他们最聪明,没有找不到的人,没有破不了的案。

转了几个屋,高希除了看到几个忙着手中活计的男人一个女人也没有发现。

高希很失望,之所以他敢这么大胆地各屋转转,是因为他断定张一真回了部队,如果当兵总在家里瞎折腾,前方战事那么紧张,不用多想部队一定会办了他。

今天,他还特意在腰间挂上了爹的小手枪,子弹上膛开了保险,给他装足了胆,若张一真没走,就拔枪相见,先下手为强,不信这小子能躲过闪电一样的子弹。

没找到李紫蕊,高希叹了一口气,身子有些软,他有点失望,难道这趟白忙活了,想想摸黑起床往这鬼地方赶,老爹是说什么也不让他来,说一个姑娘跑就跑了,不值得冒险。

高希是说尽了好话才从爹手里拿到枪,老家伙是一百个不放心啊,嘱咐高路寸步不离,高麻子怕就怕遇到那要命的张一真,打不到狐狸还弄身骚。

其实高希是奔着李紫蕊来的,他早喜欢上了李姑娘,门不当户不对,他不敢跟爹开口,怕老家伙那一通臭骂,说自己没出息,爱上个使唤丫头,没脸面,他把自己所谓的爱压在了心里,有了机会他怎会放弃。

茶房还没有看。

高路看一眼热气腾腾的茶房,冲高希说:“少爷,我觉得一定是张一真这小子把李紫蕊还有那三个小子拐跑了,兴许这会到了部队,要不怎么连个毛也找不到,”他眼珠子转了转,“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高希听高路这样说,心被针扎了一下,酸酸的味道涌进喉咙里,怕就怕李紫蕊落在张一真手里,他用力戳了一下高路的额头,“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尽放臭屁。”觉得还不解气,他抬起那条好腿踢了过去。

高路任高希踢了一脚,肚里有气,站在院里不挪窝。高希自己朝茶房走去,到了门边,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团团烟气翻卷着,让人喘不过气。

听那一轻一重的走路声,李紫蕊知道高路过来了,她使劲拉着风箱转移自己愤怒的情绪。

高路来到李紫蕊身边,弯腰拍了拍她的肩,感觉肮脏的手拍打自己肩膀上,她几乎要崩溃,想大喊大叫,捂了一下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平静自己的心,不敢回头,怕看到那双狠一样的眼睛,猛拉几下风箱,她啊,啊,啊地叫起来。

张菊早看在眼里,她站在院里嚷:“今天真是邪气,多会时间了,水还没烧开,这小哑巴真不争气。”

风箱吹出的黑烟顿时弥漫小屋,高希呛了几口,干咳几声从屋里蹿出来,心里咕哝:原来是个哑巴,难怪啊啊啊的。

高路欢喜少爷没有找到李紫蕊,开心没有遇到张一真,坐在桌前,他盯住了桌上的一盘花生米,抓一把晃着身子吃着。

有种人就是稳不住身子,坐没个坐相,比如高路,有种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比如高希,还有旁边桌上的大鼻子。

瞧来看去,高希和大鼻子终于对上了眼,四只眼睛放射出高傲蛮横不讲理,撞在一起谁也不服气。

吃着花生米的高路,看一眼高希,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大鼻子,他猛然感到浑身一震,拉下高希的衣领,悄声说:“你看这家伙的大鼻子,还有那满脸的杀气,好象老子天下第一,这主一看就是玩刀的,咱惹不起。”

“郭四爷,你老早啊!”张菊招呼着郭四爷,伸手接过鸟笼子,“我把你的百灵挂上。四爷最近生意可忙?你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还指望着你多照应。”

“生意嘛,那叫一个清淡,价格上涨,有粮卖不出去,街上天天有饿死的人,这钱啊,也不知道都跑到了谁手里。”

听郭四爷这样说,高希抿着嘴笑,他家里有的是地,长工短工更是一大批,粮食涨价他心欢喜,涨吧,涨吧,让穷鬼们吃不起。

“喝茶,一会咱在各处找找,不信一个大活人能上天入地。”高希说着看一眼身边几个大口喝茶的打手,“就不会悠着点喝,小心呛死。”

大鼻子嘴也大,他喜欢大口喝茶,一碗的茶水一口就吞下去,他仰脸刚喝完一碗,听高希这样说以为说自己,心里就来了气。

“爷就喜欢大口喝茶,怎么着,有点不服气,别他娘的满嘴喷驴粪,小心老子灭了你。”

他俩刚刚对过眼,话里带着刺,虽然高希无意,大鼻子却入到心里。

高希摸了下腰间的手枪,看看身边几个手下,来了精神,他歪了一下,站直身子,“有他娘的拾金拾银的,还没听说有拾骂的,本少爷找人没找着,这心啊正有气,本想去别处放放,没想到来了个出气的。”

“放你娘的臭屁。”大鼻子那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的手下看着他的眼色,手伸进口袋里,今天他们换了家伙式,小砍刀抓在了手里。

高路有点着急,高老爷交给的任务不去也得去,没讲条件的余地,少爷就是另一回事。少爷这个楞头青,年轻气盛,凭家里有俩钱他把谁也不放在眼里,今天带了枪,更不知道自己数老几。

别看高路被张一真打瞎了一只眼,可他长了心眼,眼前的高希让他心里着急,心想:这小长了惹事自己沾包,到时候少爷一推六二五,屎盆子全扣在自己头上,到时候在高老爷面前说不清道不明,干挨捧没脾气。

高路拉少爷坐下,少爷一把推开他。

大鼻子看在眼里,看来今天的小砍刀非试下刀口了。他扭了扭脖了,粗脖子发出嘎嘎嘎的响声。

“这德州地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大热天,从哪里蹦出只癞蛤蟆,喘这么大的气。”

大鼻子说着,拿出小砍刀拍在桌上,他吸着纸烟,半仰着头喷出一连串的烟圈,然后突然吹出一口气,烟圈立时翻卷升起。

屋里充满了火药味,双方队员都站直了身体。

高路这个急啊,他手里什么家伙也没有,枪还都挂在马上,有个队员在那看守,少爷这小兔崽子,我说带上枪他说扎眼目标大,看,现在想用还得出门去取,动了一下身子,他停了下来,大鼻子桌上那把锃光瓦亮的小砍刀冒着寒气,他可不想再犯遇到张一真时的错误,勇往直前瞎了一只眼。

高希想把手枪拍到桌上,可他怕离自己不远的大鼻子突然伸手抢了去,他把枪紧抓在手里,来回地晃,心想大鼻子看到这阴森森的真家伙一定吓得乖乖服软,悄悄离去。

手枪可吓不住大鼻子,他撇开大嘴,气从喉咙里涌出来,嘿嘿嘿地笑。

张菊看双方都红了眼珠子,知道谁也不服气,她是刀切豆腐两面光的人,遇到今天这种事情她本盼望双方狠打猛杀,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死几个倒为民除害,可在自己的小茶馆里,晦气。

“哟,啥事好商量嘛,看你们横鼻子竖眼怪吓人的,我可胆子小,见刀见枪这腿啊就抖得迈不开步,我这张嘴巴啊都被你们吓得说不成话了。高希你不是找人嘛,我这茶馆里没有,还不快去别处找找?”

“找人是小事,出气是大事,我没招谁惹谁,可这小子自个儿找茬,你说气不气!”高希说着提高了嗓门,“有的人啊,一天不挨打就浑身痒得慌,找茬就他娘的找揍。”

大鼻子惊奇地看着高希,他没有想到这小子会有这样的胆量,他觉得今天受了莫大的羞辱,非得动真格的出出了这口恶气,大鼻子随着上嘴唇动了动,悄悄使了一下眼色,手下几个小混混挥舞着小砍刀冲了上去。

第四十章对上眼的俩小子要开战

“住手!”郭四爷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拍桌子,茶壶茶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声音在屋里在互不相容的两股势力头顶飘荡,如同长了翅膀在大堂里飞翔,巨大的阴影罩在每个人的头上。

小砍刀在手里慢慢放下来,几个小子回头看大鼻子眼色,看那大鼻子的动静。

来喝茶的几个人悄悄溜出了茶馆,这骇人的场景,动刀动枪的恐怖,普通的茶客躲得越远就越觉得安全。

大鼻子和高希的眼睛都瞅向郭四爷,他没被吓跑本来就是一个奇迹,可他还敢惹祸上身,一定有些来头。

高路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偷偷溜出屋子,拿起一支枪,躲在门口不远处,听着屋里的动静,有了枪他心里踏实了许多,气也喘得匀了。

高希来到郭四爷身边,直视着四爷说:“你老敢管这等闲事,一定不一般喽。”

郭四爷喝着茶,张菊那中听的话还响在耳边,他翻了翻眼珠子:“我二般又如何?就看不得你们这伙人趁着世道混乱,打打杀杀胡作非为,在本茶馆闹事我就想管管。”

大鼻子收起小砍刀,他清清楚楚地听到郭四爷教训高希的话,耳朵里有个声音在嘲笑讽刺,好可笑的言论,乱世出英雄,不打打杀杀吃喝哪里来,不明争暗抢钱从哪里来,这个老糊涂,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看看我的大鼻子,什么人也敢管。

“管也可以嘛,我本不惹事的人,满德州城找一个喜欢的姑娘,才来到这小小的茶馆,没想到遇到这小子,我们是王八瞅绿豆对上了眼,越看越觉得是同路人,本不想比试,没料到这小子蛮不讲理无故骂人,也不四下里打听打听,我大鼻子可不是吃素的!”

“你大鼻子我早有耳闻,只未曾谋面,今日一见大鼻子还真的不简单。你找几个人拿起砍刀就以为成了黑社会,我告诉你们,德州这地现如今四爷说了算。”

大鼻子听四爷这样讲,内心发怵了。他虽然横行霸道欺男霸女,鼻子一动手下抡起家伙就攮就砍,他也分什么人,他心里清楚,惹到有权的家伙就是捉死,软的他可以踩到泥里,遇到有来头硬邦邦的主,他的鼻子再长也得缩回去。

见两伙人在自己面前服了软,郭四爷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鸟笼,张菊把鸟笼取下来放到四爷桌上。

百灵叫起来,声音清脆婉转明亮,四爷开心地笑了,说:“这世道也真是怪了,屋子清静了这小东西就叫,有人胡说八道这小东西也会烦,让叫它也不叫了,真是乱世怪事多啊!”

郭四爷指了指大鼻子,指了指高希那条瘸腿,“你们这伙人抡砍刀动手枪的,有本事和日本鬼子干去啊!日本人离我们可不老远,几百地的路程,开步走也用不了十天,和鬼子玩命那叫英雄,和自己人干那叫什么玩意!”

听郭四爷这样说,大鼻子笑了,高希也乐了。

在他们眼里打鬼子那是国家的大事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东三省让鬼子占了那么多年,也没见民国政府着急慌忙地打鬼子,倒在南方动刀动枪,乱就乱吧,乱怎么地了,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想打就打想抢就抢,由着自己的性子干,这样的生活赛神仙。

张菊见郭四爷要离开的样子,心里不踏实了,说:“四爷你看看,这帮人在我茶馆要打要杀的,我这小本生意可禁不住砸桌子摔茶碗的。”

“这样吧,”四爷看一眼张菊又转脸用白眼珠翻了翻大鼻子高希,“识趣你们就付了钱立马滚蛋,如不赏我的脸,在这小茶馆里干起来,丑话我可说到前头,捅了娄子还想走,最早也得到明天。”

提着鸟笼,郭四爷慢悠悠地往门外走,嘴里唱起京剧: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大鼻子品味着郭四爷的话,觉得这老家伙有些来头不大好惹,他眼盯着郭四爷消失在街上,对手下的小混混说:“给我盯好了,看他到什么地,立马回来报告。

高希可没有大鼻子的心计,在家里他省心惯了,倒了油瓶也不扶的主,什么事有高麻子顶着,他只管惹事花钱,要不这高麻子的钱往哪花。

郭四爷走了,再没有人敢管他们,张菊站在两伙人中间,高路拿着几条枪进了茶馆,每人一条拿在手上,高希瞄一眼大鼻子手里的小砍刀,笑了,“本少爷多多少少也会两下子,凭你的破砍刀想近到我身边,还得再练三年。”

“看来你们非要分出个高低胜负不成,真本事啊!我不拦你们,付了茶钱,出了这门就算打破了天,老娘也不管。”张菊抬腿把一只脚放到凳子上,怒视着两人,“要真在我的小茶馆里开战,打碎盘碗,不中听的话我先撂这,别看我开小茶馆的,也懂得这世道得四处打点,打坏了茶馆的东西,小心吃不了兜着走,你们自个看着办。“

大鼻子看高路拿来了枪,知道非打不成了,他把钱拍到桌上,狠狠地瞪了高希一眼,一挥手晃着身子往门外走,大声挑衅,“听好了,这大热的天,外面多凉快,不服咱就练练。”

“啊嗬,”眼看着大鼻子走出茶馆的门,高希冲高路说,“都给我把枪里装上药,瞄准那小子的脸,专打大鼻子,他那鼻子我是越看越不顺眼。”

“土枪药都装得好好的,我这支快枪也上了弹,少爷你就擎好吧。”高路说着带队员往门外走。

高希转身要走,张菊拉住他的胳膊,伸出手,“茶钱。”

高希满面的不快,李紫蕊没找到,眼前就要大战,张菊又板起脸来要茶钱,你说烦不烦。

高希把钱拍到张菊的手里,“不用找了,说不定哪天我还要过来看看。”他说着话,紧走几步跟在高路身边。

张菊又一次拉住了高希,笑着说,“你家的钱闻着有股血腥味,可不敢多收,找你零钱。”

高希听话不顺耳,抓过钱,干瞪着眼,嘴开开合合,想说些什么又想不出应对的语言。

高路出门就放了一枪,他一只眼也没个准,所以枪口对着蓝天。大白天枪声回荡在天空中,回荡在少了行人的街道上,听来就象大炮仗突然蹿上了天。

白八十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听了张菊的吩咐早早报了官。

大鼻子的手下也跑着回来了,他告诉大鼻子,郭四爷进了公安局,看来这人真的不简单。

大鼻子心里有了底,他眼珠一转,看着阳光里提着枪走来的高希,心想:好小子,这回我非让你到局子里蹲几天。

第四十一章少爷被抓

大鼻子有着强烈的征服欲望,看着扭着身子慢慢走来的高希,他的心中有了一种兴奋,这种兴奋情绪在战前很重要,他的大脑飞快地思索最佳的应对方法。

他的手下懒散地站在阳光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流着汗,大鼻子看了一下自己的队员,又看了一下对方来的几个人,正好一对一,他的心里有了底,一挥手,手下摆开半圆队形站在他的身后。

高希边走边和高路小声说话,回头对几个跟在后面的小子说,“都他娘的精神点,咱们有枪他那几把小砍刀算不了什么,到时候咱举枪让他们举手,有不听话的就他娘的照腿上放一枪,都给我豁出去,弄出人命我顶着,现在的大洋就是一颗颗的人头,整死一个,拿出点来就能摆平。我算看透了这帮当官的,给了钱他们就听话,钱能把他们玩得团团转。”

“少爷真英明,都给我支起耳朵听少爷的口令。”高路听高希这样说,忘不了捧捧臭脚,他那一只眼瞪起来大了一圉,向外鼓着一闭一睁象瞎了一只眼的癞蛤蟆。他背着手来到几个队员身边,学着正规军的样子,突然下达了命令:“立正,开步走。”

几个队员谁也没有想到高路会来这手,本来几个小子提着枪哈着腰提心吊胆,生怕对方突然出现在眼前,扔出小砍刀落在自己身上。

听到口令几个家伙不得不直起身子把枪放到肩上,一只手把着枪另只手甩起来,迈开了步子。

大鼻子看着这伙人的走相,心里在乐,一个踩了另一个的鞋子,每人轮着一只胳膊还甩不到一块,凭这几个熊玩意凭那几条破枪还他娘的和我较量,做梦去吧。

离大鼻子的人还有十米远的地方,高路又下达了口令:“立正,举枪。”

几个小子站稳脚根迈出半步举起枪来,高路举起那支明光光的三八大盖瞄上了大鼻子,高希站在一边笑,心想:还他娘的黑帮,没有一条枪,我倒要你们见识一下乡下地主的胆量。

大鼻子有些慌张,要是这帮家伙举枪就放,自己就会躺在地上,他的手下看对手举起了枪吓得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嘴里就要喊娘。

大鼻子毕竟是鼻子大,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指着高希说:“先生,你不是说我再练三年也打不过你嘛,就咱俩较量,让你的手下先放下枪,什么事情咱都好商量,反正你手里有枪随时都可以拿起来放,我的小砍刀再快也没有你的枪快,你怕什么?”

高希得意地望了望太阳,眯着眼甩了一下头,动作随意漂亮,“听说你满德州城找人,也找一个姑娘。不知这姑娘长什么样,让你费这么大心思。”

“一个漂亮姑娘骑在枣红马上,还有四个男人在她身旁。”大鼻子漫不经心地说着,来到自己的队员面前使出眼色。

他的队员站起身来,看对方的人放下了枪,心里有了主张。虽然这帮混混砍啊杀的常常做出玩命逞强的样子,但真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们一个比一个慌张。

“他们要找的是不是李紫蕊姑娘,”高路有些激动,凑到高希面前说,“枣红马,四个男人完全对的上,如果李姑娘落到他们手里,咱这脸上啊也无光。”

“哼,”高希一扒拉身边的高路,悄声说,“别听这小子瞎咧咧,小心我们上当,你拿着我的小手枪,我要让这大鼻子尝尝飞镖滋味,让他叫叫娘。”他心里想着,只过三招,立马甩出飞镖削掉这小子的半拉鼻子。

大鼻子装出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慢慢往高希身边靠近,他的手下也跟着他慢慢走着。

高希对拿着小砍刀的这伙人根本不放在眼里,手里有枪就不慌张,只要枪一响,这帮家伙就算是狼也会变成听话的羊。

有了必胜的把握,高希一下变成了绅士,他笑看着大鼻子一步步走进自己,突然说,“放马过来吧,咱俩单独较量,要不一会儿你躺在地上,我想找个大鼻子练练,恐怕全德州也找不到了。”

大鼻子点着头,心里想:机会到了,看你小子还猖狂。

高路看着高希扭晃着身体就要开打的模样,他的队员也都朝这边张望,大鼻子就到近前了,高希突然来了个踢腿。大鼻子早有防奋,他后退几步大喝一声:“撒面!”

高希被大鼻子突然的喊叫吓得一惊,只见大鼻子手一扬,一团白色的东西冲面部飞来,高希躲闪不及,眼睛着了火一样地疼。

几个混混几乎同时甩出手里的东西,顿时,高路和他的队员罩在白色的烟雾里。

撒面是大鼻子的黑话,他们的口袋里常备着白灰,只要大鼻子一个眼色他们的手就会伸进口袋里,眼盯着对手的眼睛等待大鼻子的命令。

高路没想到对手突然来这样一招,真是一个阴招顶十个明招啊,他和他的手下一时成了瞎子,揉着眼睛用力地眨巴。

等他们稍稍可以睁开眼睛,大鼻子一伙早没了踪影。

街上的行人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简直是晴天霹雳,高路拾起地上的枪,第一个撒丫子朝胡同跑去,他的队员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高希也想跑,可他无论怎样跑那条不争气的腿就是跑不快,越着急瘸腿越是不给力,越慌张心里越没了底,看自己的手下不见了影子他心里很生气,现在他才真的明白,这帮小子拿钱吃饭还可以,壮壮胆还行,真有了要命的事,指望这帮人还真指望不上。

一位胖乎乎的警察,抓住了摔倒在地的高希,高希抬头看看,警察手里拿着警棍,举起手来正要打向自己。

警察的棍子没有落下来,高希听到胖警察憋不住的笑声,那笑声突然从嘴里挣开嘴唇喷出来,不是哈哈哈而是噗噗噗。

高希的脸上如同抹了一层白面,两只眼睛如同掉在雪地里,黑黑的眼珠子无奈地露在外面,看上去有点滑稽可怜。

几个警察说笑着跟在他身后,高希边走边想:我爹是麻子,麻子是我爹,过不了半天我他娘的照常回家吃饭。

高希被关在一间几平方的小屋里,门要关上的那一刻,他突然叫住警察小声说,“我爹是麻子,前段时间刚刚和你们局长见过面还吃过饭。”

“去去去!”警察显得很不耐烦,“你爹是麻子,你以为长了几颗麻子就有理了,现在是民国,别说是麻子就是花子也不成。”

高希趴在窗口,失望地看着警察越走越远,他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可现在自己口袋里没有大洋,一个铜板也没有。

高路带着几个手下骑着马提着枪如惊弓之鸟忙着回家送信,他的心乱跳,想着回家怎样把这不好消息说给高老爷,他庆幸少爷被张一真打瘸了一条腿,少爷要是腿脚灵便,自己怎么也跑不过他,这次捉到的可能就是自己,要是抓到自己,老爷可不一定管,这老家伙一准会说自己是笨蛋吃干饭,活该!

进得高府,也顾不得洗把脸他小跑着去找高老爷,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很丑,他就想让高老爷看到他这副狼狈相,感受一下当时的战斗是多么地残酷。

高老爷这会正在给张一真盖房子,老家伙算计的很清楚,盖处房子花不了几个钱,而那枪栓少说也得几块大洋,再者说,有了房子张一真就会来,来了就有收拾他的机会。

想到这里高麻子觉得很得意,他感觉这世间没有几个人比他更聪明,望一眼有些偏西的太阳,远眺不尽的绿色,他觉得这世界真美。背着手瞥一眼卖力干活的瓦匠工人,抬头突然发现街道上朝这边慌张跑来的高路,他的心一阵战栗,高路的模样让高麻子不得不紧张,他的脸上如同捂了一张白纸,远看好象没有脑袋一样。

“高老爷,高老爷,大事不好了。”高路上气不接下气弯腰站在高老爷面前着急地说,“少爷被警察抓住了。”

高老爷惊奇地看着高路,他没有问少爷被抓住的事,也许这点小事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事,他指着高路的脸。“你这脸?”

“我们中了一个大鼻子的计,他手下拿着白灰一下洒到我们脸上,这眼,老爷你看看我的眼,看看我的眼。”

高老爷看了一眼高路红红的眼睛,这眼睛跟吃了死猫烂狗似的,他不说话好象在思索着什么,又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看高老爷没有骂自己,还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高路紧张慌乱的心平复下来,“老爷你得想个法子把少爷弄出来啊!”

“回家再说。”高老爷转身往家走,刚走两步,回头叮嘱高栋,“催紧些,别让这帮家伙偷懒。”

回到家里,高麻子戴上花镜,拿出纸写了几行字装在信封里,交到高路手上,说:“趁着天亮,你把信送到警察局。”

高路疑惑地问:“高老爷咱不拿大洋拿着信,好使吗?”

“你懂个屁。”高麻子有些生气,“这么多年我省吃省穿舍不得花一个子,那些钱还不是用来走关系,这关系嘛得大把地花钱,有了事用关系不一定用钱。”

高路好象一下子明白了,明白了高老爷为什么那么扣门,对自己人那么苛刻不肯多给那怕一个子。

高路牵出快马,少爷交到自己手上的小手枪还在自己兜里,他拿出枪来对着枪口吹了几口气,把枪放进口袋,他在心里念叨:好枪好弹,别走火来光装胆。念了一遍他觉得还不够多,又念了三遍,最后他又加上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有老天保佑,高路觉得心里踏实,打马向前,扬起一路尘土,高路朝着德州方向飞奔而去。

第四十二章六块大洋

刚跑出小小的小马庄,高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调转马头又返回了高府。

高老爷正在屋里一个人发呆,他在内心里计算着警察局长收了他多少大洋,还一个正事没办呢,上次在德州大酒店吃饭,局长说的好好的,有事送个口信就成了。

高路叫了声高老爷推门来到高老爷身边,他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还没走一袋烟的功夫怎么又回来了?”高老爷眼望着窗外的风景。

高路有些不知道所措,他虽然在心里想好了应答的话语,看到高老爷还是有些憷头,“老爷,我是想拿几十块大洋,好打点一下,局长是帮我们,可那些小头目之类的不打点一下,我怕连局长的面都见不着啊!”

高老爷的脸沉下来,一提拿钱他心里就别扭就堵得难受,他的心就象被针扎一样想发火,发大火,可儿子必竟还呆在局子里,先得弄出来,这火气必须忍一下。

“张口就几十块大洋,你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啊,我有的是钱但要用到该用的地方,不当用的一个子不花。”

高路搓着手:“老爷你看少爷在局子里。”

这句话如攮子戳到了高老爷的痛处,他手有点抖,打开放钱的柜子拿出几块大洋,他在手里数了一下,六块,又拿回两块,觉得还有点多又拿出一块,放到高路手里,高路看了一眼,把三块大洋放进口袋,转身要走。

“当花的花,不当花的就别花,我可提醒你小子,别一个人进城就犯老毛病找女人,要让我知道了小心你的腿。”

“是,是,是。”高路满脸着急惊慌地样子,“老爷你就擎好吧,见到不当给的,我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能当上高府的护卫队长,高路自然不简单,兜里有钱他心里很美,他倒希望少爷出不来,这样老爷的大洋可以一块一块地来到自己手里。

太阳还没有下山,高路下马抬头望一眼压着树梢的大太阳,擦了一把汗,摸了摸高老爷写给局长大人的信,心想:不大把给钱,这信管用吗?

抬腿就往警察局走,两名值勤手挡在他的胸前,“嘿嘿嘿,你还真不见外啊,以为到你们家了推门就进,这是警察局,不是想进就进的地。”

高路看了一眼两位,都是一付死了爹的脸,板着,还皱着眉,他的手摸了一下口袋里的大洋,舍不得啊,那可是硬邦邦的真东西在口袋里躺着,就如同一位妖娆的美女躺在自己的怀里。

“我找你们局长大人有急事,这里有一封我家高老爷写给局长的信,误了大事恐怕你们小小站岗的担待不起。”摸到大洋高路挺直了脖子,胆大起来,他翻了一下白眼珠子给站岗的看。

站岗的两位见一只眼凶凶地瞪起来,觉得不是什么善茬,更不是什么好人。

高个对矮个站岗的说,“这小子有些来头,横的咱也惹不起,谁知道他和局长有什么关系,再者说了这一只眼的不要命。”

“进去吧!”

高路提着的心一下落下来,省了两块大洋先记在帐上,回头再跟老爷说。

登记这个记录那个,说了一通的话,总算来到局长大人的门前。他的心跳起来,他不知道局长大人什么模样,会不会说错了话就猛抽自己的嘴巴。

没等他敲门,过来一个人,“你找谁啊?”这人的声音很细又拉得很长。

“我找局长大人,这有他的一封信。”高路弯下腰,点着头笑堆在脸上。

信被一把抓了过去,高路不住地点头,“劳驾,劳驾。”

门嘭地一声关上了,开门的瞬间高路偷看一眼,只见局长大人满脸横肉,那脸蛋子比高老爷的还大。

不长时间他听到屋里传来痛骂的声音:“找他妈的老局长把信送到我这儿,让他滚。”

听屋里局长大人发火的声音,高路按着小肚子生怕自己尿了裤子,转来转去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找也找不到冷快的地。

信被摔在地上,就一句话,“滚,哪冷快哪呆着去!”

高路忙着点头,嘴巴不住地说着是是是,拾起信忙着往外走,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局长大人火气未消把自己也扣在局子里。

就着天还没有黑,高路快马往家赶,事情没办成全不怪自己,怪就怪在人家局长根本不认识什么高老爷,反正赚了三块大洋,这趟也没算白跑。

听回来的高路说了一番,高麻子急得跳起来,他拍着桌子不住地骂娘,“喂饱一个胖子又他娘的来了一个瘦子。”

“不,不,不是的老爷,这局长不是瘦子,他是位大胖子,好大的脸蛋子,我见到了。”

高麻子指着高路的脸,“你懂个屁,就懂玩那些傻娘们。这年月我为什么花大价买枪还不是有事自己处理,尽可能不沾官府的边,懂吗?黑啊,就说今天吧,事还没办,三块大洋就打了水漂,那可是钱啊,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鸟屎。”

“是,是,是的老爷。”高路慌张地看着老爷,生怕老爷摸自己的口袋。

他要转移话题,他怕老爷总是说到钱上,想了想他眼珠一转对高老爷神神秘秘地说,“我倒有个办法,在思艺茶馆我见到一位叫郭四爷的人,他口气很大好象什么都能办成。”

“是吗?德州的局长他也能管得住?”高老爷撇了一下嘴,眼盯着高路。

高路有些发毛,他慢慢往后挪动了一下身子,他慢慢地,生怕动作过大口袋里的大洋会碰出声来。

“高老爷我不是那个意思,郭四爷可管不住局长,必竟人家手里有人有枪,这混乱的社会你也不是不知道,有枪有人就是爷,枪朝天就那么嘭地一放,再乱的局面也会安静下来,人就吃这个。”

“别扯那些个没用的闲篇,好象懂老多似的,这乱世水有多深,你摸不到底。说说那个郭四爷吧,这局长老他娘的换,胃口又大,咱是能少花俩子就少花俩子。”

“老爷啊,这郭四爷肯定省钱,要不是他我们就和大鼻子打在了一起,那局面就象一堆炸药点着了捻子,人家轮着小砍刀要打要杀的,郭四爷几句话那自称黑帮的大鼻子都怕。这老头常到思艺茶馆喝茶,只要我们派人在哪里候着他,一准能见到。”

二太太哭哭啼啼地走进屋,一屁股坐在床上,把泛着亮光的翡翠手镯摘下来放到了桌子上。

“我的儿子你们怕花钱我不怕,反正拿钱就能赎人,高路你拿上这个交给局长,不信他不放人,局长女人多,女人嘛都喜欢这个,别说候着啦,你们候得起,少爷那金贵的身子能候得住吗?”

高麻子大脸蛋子抖起来,他把手镯抓在手里给二太太戴上,“可不敢使唤这东西,是从老坟里刨出来的真家伙,值老鼻子钱了。”

“你的儿子你都舍不得花钱保出来,你是保长怕什么,你不保我又有什么办法。”说着二太太又哭泣起来。

高麻心里烦乱,他咬了咬牙,一拍桌子,“高路你再换匹马回去一趟,去茶馆找那位郭四爷,瞧准了,问明白了,如果他真能办事,就花点钱把少爷弄出来。这回带上高栋,好有个照应。”

再次回到德州,天黑了下来,高路和高栋在街上吃饱喝足,来到思艺茶馆。

茶馆里有些冷清,几张桌子上喝茶的人不多,悄悄说着话。

沸沸扬扬传说日本鬼子又要开仗弄得人心慌慌,人人好象都在安排自己的事情,回乡下还是留下,成了难办的事。不走怕鬼子真来了炮啊枪的,活也活不成,走吧又舍不得,闹心啊,鬼子就在眼皮子底下,这管不了又去不掉的担惊受怕搁谁心里也堵得慌啊!

刚进门就听到百灵那婉转清脆的叫声,高路心里有了底,郭四爷就坐在里面的一张桌子上,晃着脑袋听鸟儿歌唱,老人好象进入了大森林,不是一只鸟而是百鸟在合唱,他醉了,竟没感到高路来到他身边。

张菊从屋里走出来,“哟,这黑灯瞎火的,咋没走又回来了啊?”

高路看一眼张菊,“走了又回来了,来回好几趟,我俩刚吃过饭,弄点茶水灌灌缝。”高路说着眼往四下里瞧,好象突然发现郭四爷似地熟人一样地说,“郭四爷,你老我认识,这德州城里没有你老办不成的事。”

郭四爷睁开眯着的眼,“你说的我本事也忒大了,现在啊办事就得花钱。”

高路看一眼高栋,把三块大洋塞进郭四爷的兜里,“郭四爷,三块大洋只想买你几句话,你一定知道咱德州城的公安局长喜欢什么?”

“他是我儿子,喜欢什么,我想问你喜欢什么?”

听郭四爷这样说,高路吓了一跳,他那只独眼直直地看着郭四爷,“我们这回真的拜到真佛了,敢问四爷,保出一个人得花多少大洋。”

“哪得看犯得什么事,南边忙着打仗北边鬼子也不消停,告诉你吧,和共党沾上一点边就甭想出来。”

“不沾边,不沾边,你看我们象那沾边的人吗?”高路着急忙慌地说,“钱,我们有钱,郭四爷只要我家少爷今晚能放出来,花多少没关系。”

反正是高老爷的钱,高路花着不心疼。

“有钱啊,这年月有钱就好办事,又有什么办法。”郭四爷说着站起身。

张菊摘下鸟笼放在桌上,郭四爷提起鸟笼,走了。

高路看着郭四爷离开了茶馆,一拍大腿,唉,三块大洋又没了,这钱啊真他娘好东西,搁谁兜里都不愿拿出来。

看着哭丧着脸赶回家来的高路和高栋,高麻子这回真的发了火,又花了三块大洋屁事没办,他抡起巴掌打了高路打高栋,手疼了才停下来。

“你俩一对饭桶,那郭老头子不办事给他钱做什么,局长是他儿子是真是假?没长脑子啊!三块大洋买了几句没用的屁话,你们可真舍得花啊!”

高麻子看一眼急等着儿子回来的二太太,气呼呼地说“看来这回我高麻子非得亲自出马,不服不行,少花一个子也不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瘦的看来还得喂啊!”

第四十三章麻子出马

夏季夜短,高麻子躺在床上倒觉得夜很长,他一会平躺一会侧过身,可不管怎样折腾就是睡不着。

太阳还没有出来,喂牲口的贾老汉已把马套进辕里,他紧马秋勒嚼子整绳索,生怕路上有个什么闪失。

贾老汉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既喂牲口又当车把式,高麻子之所以相中了他,一来贾老汉不多言多语,高家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跟没看到一样,二来贾老汉还是个很不错的老兽医,牲口有个什么毛病就跟他得了病似的,一看就知道哪儿疼,熬几副草药灌下去,不出几天牲口就见好;更让高麻子看中的是贾老汉老实本份,家里又无牵挂,他的老婆生孩子着了月子风,留下一个儿子就走了,贾老汉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孩子拉扯大,这小子叫贾狗,叫狗啊猪的好养活,也别说贾狗这小子命真硬,开始那几个月贾狗哭得厉害,贾老汉就找庄上生孩子的女人喂几口奶喝点小米稀粥,那小米粥贾老汉是熬了又熬几乎看不到米粒,他自己舍不得喝一口,盛在碗里冷了再热,热了怕烫到孩子含在口里嘴对嘴地喂,他就象大鸟喂小鸟那样慢慢将儿子养大。

爷俩相依为命,现在的贾狗已十岁了,陪贾老汉睡在牲口棚里。

贾老汉喜欢一年四季在头上包个白毛巾,热的时候擦汉,冷的时候挡挡风寒,人们习惯叫他包头。

“包头,车套好了吗?”高麻子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喊,二太太跟在他身后,也嚷,“这趟是远门,可得拾掇利索,多带些草料。”

“好的东家。”贾老汉喜欢用东家这个词,“草料调在簸箩里,就取去。”

“麻利点,今儿个有急事。”高麻子说着扶着二太太上了车。

贾老汉一手提着麻袋一手拿着簸箩从草棚里跑出来,将草料放到车上,哟喝一声,车向大门驶去。

高麻子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白色绵布上衣,黑色绵布裤子,外罩一身灰色长袍,头戴一顶大号的礼帽,虽然天气有些热这身穿着看上去有些别扭,但他心里清楚,虽说好人长嘴上,好马长腿上,但人靠衣服马靠鞍,看人下菜碟不是,看人就看你的衣着打扮,这么多么年办事,他衣着光鲜,走出家门路人投过来的都是双双又嫉妒又惧怕的眼神,高麻子觉得,有钱就得穿在身上戴在手上。

马车颠簸在所谓的官道上,高麻子望着路两边稀稀拉拉的麦苗,心里想,今年麦子又能卖个好价钱,一年的收成啊,可别全花在儿子身上。

车在公安局大门口停下来,站岗的还是那一高一矮,高个看到下车打帘一身补丁的贾老汉,紧着嚷:“干什么的,没长眼啊,把车靠远点。”矮个也紧着说,“好狗还不挡道呢,堵门小心砸了你的车。”

“嚷什么啊嚷,”高麻子戴上了墨镜拄着老紫檀的文明棍下了车,他伸手拉二太太下来,表情严峻,翘起一边嘴角,满脸的不屑好象要和局长商量什么大事情,不容对方怀疑,“我找你们局长,快去禀报一声。”

两位兵看傻了眼,这么阔气霸道的老爷,这样雍容华贵的太太还真不多见,他俩以为上峰来的人,立刻有了笑脸,好象高麻子瞬间成了他们的上司,成了他们的主管,高个立马立正回话,“就去,就去,你老稍候。”

不长时间高个出来了,就好象刚刚娶过媳妇一样掩饰不住地笑容,“局长让你过去。”也不知道这小子怎样给局长大人说的,局长大人居然答应了。

高麻子带着二太太去见局长,一进门高麻子就看到局长大人和自己一样的胖脸,看到了局长大人的眼睛一亮,他心里有了底。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看得出你夫妻二位也不是一般人,走过京串过卫,见过世面,见过世面啊!”

高麻子第一次听到有人称他和老婆夫妻,这样的时尚文明词也只有文化人才能说出来,看来这局长喜欢新鲜玩意,不是花俩钱就能办成事。

“哪里,哪里,敝人只是一乡下俗人,不周之处还望局长大人多多指教,多多包涵。犬子不孝惹了点麻烦,我今日来是想把犬子保出来。”高麻子坐在沙发上,欠着身子望着局长那张胖脸,观察局长大人脸部表情的每一丝变化,特别是局长大人的那双透风的眼,现在局长大人眼含微笑,脸蛋子也没有跳,嘴巴微微张开,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双腿轻松有节奏地颤动着,这些都是好征兆。

“好办,好办。”局长大人说着燃起一支香烟,“现在抓的人很多,局势混乱必须下些猛药,隔靴挠痒怎能解决现在如些紧迫的治安。你儿子的事,我听说了,也没有什么大错,不过打架斗殴而已,又没死人,死了人又怎样?前方后方都乱啊,天天死人,你儿子恰恰落在这节骨眼上,这事是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你来了,事情就好办,我说你儿子和共党沾不上边,就没什么大不了。”

高麻子仔细地揣摩局长大人的每一句话,观察着局长大人的表情,心突突跳起来,他发现局长大人的眼睛盯在夫人身上,二太太的眼光在局长大人身上游移闪烁,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

难道局长大人打起了二太太的主意。高麻子想到这里有些紧张,大脸蛋子有点跳,他努力控制着,让面部含着顺从的笑。

“夫人的手镯温润饱满,透着典雅尊贵,一看就知道是上上品,很漂亮。”局长大人移开眼睛,深吸一口烟眯起眼睛仰起脸,他漫不经心又透出一点激动,“有些东西是花钱也买不来的,比方说我这个地方,花钱也买不走受罪。”

高麻子看一眼二太太,心想:这个浪娘们,你看她那双眼,出门就穿金戴银,给谁看啊!在家里在大街上显摆显摆还闲不过瘾,来这地方显摆,看,这么好的东西成人家的了,那可是我黑灯瞎火费了好几天功夫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唉!说没就没了。

来的时候让她撸下来她扭着身子象小孩子耍赖一样不听话,这会可好让这胖局长看上了,还不明要,话里有话,如果不给儿子非但出不去,还得挨揍受皮肉之苦,你看,这事弄得,不想给的东西他要,想给的东西他不入眼。

二太太听局长大人这样说,将镯子默默从腕上捋下来,离开手腕那一刻,她的心一阵发凉,突然将自己心爱的东西给人,心里很难过,这镯子就象自己长不大的孩子天天陪在身边,真的离开自己又怎舍得。

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

局长大人见二太太摘下手镯,把烟头摁进灰缸猛然站起身来,这动作吓了高麻子一大跳,他的身体一抖,倚在沙发边上的文明棍滑在地上。

高麻子惊恐地望着局长,他怕局长大人相中了二太太,带不走儿子再把太太留下,这不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嘛!

“去门外领儿子吧,送客。”

“不送,不送。”

高麻子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他有些激动,一个镯子换回儿子也值,必竟是坟里的刨出来的东西又没花钱,想到这里他倒觉得还划算。他说着不送,拉一把二太太,二太太起身扭脸最后看了一眼心爱的手镯,朝门口走去。

二太太象做了一场梦,她有点晕,高跟鞋敲击着地面,清脆凌乱。

门开了,门口似乎早站着一个人,很礼貌地说了声,“慢走。”

高麻子拄着拐杖大步走着,想想二太太那风骚样子,他的气就鼓在心里,如同憋着的一个响屁,上上下下,放不出来又堵在里面。

二太太紧跟在高麻子的屁股后面,她那高跟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脚上扭来扭去不听话,没有办法,她迈开细小的步子小跑起来。

出了大门,二太太一眼就看到两个警察带着儿子走了过来,她象半年没有见到儿子那样朝儿子跑去,她细长的身体如风中一段柳条摇来晃去。

抱住宝贝儿子她忍不住抽泣,摸着儿子的脸她看了又看,还好,儿子没有变。

高希一把推开母亲,没好气地说,“有本事你们别来啊!让我死在这里,早干什么去了,让我受了一夜的罪。”他突然解开上衣,“看这里,看这里,全身都是蚊子眼,死不了活受罪!”

高麻子拉下脸,“别他娘的瞎咧咧啦,在家丢人现眼还不够,跑到这里现,也不看看街上的人,不闲个丢人,快上车!有憋不住的屁回家再放,省得臭了别人。”

贾老汉早把车使到三人眼跟前,三人坐在车里,贾老汉在车外就闻到了一股臭气。

“驾!”在头顶摇了一下鞭子,贾老汉又喝了一声,“驾!”

第四十四章路遇土匪

张一真回部队十天了,尤季三人还没有赶到。

陈参谋长已升任团长,他的部队驻守在最前沿,近期日本鬼子借停战之机调动频繁,看得出开战再所难免。

阵团长心情万分沉重,望着大好河山,感慨万千,我军的武器装备和日本鬼子不在一个档次,积贫积弱的祖国却还连年打仗,剿共剿共,面对日本鬼子的步步紧逼,好象看不见,又有什么办法,面对凶残的日本鬼子,只有也只能以命相搏,决不退缩,自己不怕死士兵才会勇往直前。

张一真回到部队的第一天,就见了陈团长,陈团长问了家里的情况,还过问了一下窦妮。张一真说家里很好,说窦妮做些家务洗洗涮涮还跟陈卫国学点文化。

第十一天,张一真实在等得不耐烦了,这几天愁容一直挂在他的脸上,早晨起床跑过操他找到团长。

“团长,我想去找几个人。”

“什么人?”团长的眼里满是疑惑。

“我带来的三个人是要参军打鬼的,我骑马他们走着,这么长时间走得慢也应当到了,可现在还没来,我想找找他们。”

陈团长摆了摆手,“不用找了,他们兴许后悔回家了。局势混乱,当兵还有开小差的,更不要说他们,保家卫国有嘴就会说,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献身。”

“可他们不象假惺惺,也许会说的不干正经事,那不会说的倒敢舍命。”

团长笑了笑,站起身,“最近,据情报讲,日本鬼子要举行演习,具体时间还没摸清楚,他们搞我们也要搞,军里决定我们也要搞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和小日本鬼子对着干,鼓舞士气随时准备还击。最近看你脸色不好,注意休息,好好训练不要在想那三个人了,他们也许现在就在家里。”

尤季三人还真的没回家,他们还行走在路上。

老话说,宁领千军万马,不带民夫一人。千军万马有纪律管着,可尤季带领的两个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了钱就大吃大喝,寻欢作乐,一路上三人争争吵吵,你说上东,他非要上西,谁也不服谁的气。

没走几天,小个马三就对尤季说,“咱哥仨回去吧,到了部队也不一定能拿到薪水,更不可能当官什么的光宗耀祖,我庄上有个小子和我们一样也是仨个人,脑袋一热也不和家里讲一声就跑去当兵,结果到了部队当了个副兵。”

赵六问,“还有副兵,副兵是什么意思?这副兵咱真没听说过。”

马三乐了,“副兵就是给口饭吃,光干活不给钱的兵,你说咱们要是也弄个副兵当,还不如咱仨再干老本行呢。”

“咱答应了一真哥去当兵,说话不算数还是站着尿泡的吗?”尤季白了两人一眼说,“人家对我们有恩,救出了咱们的大恩人紫蕊姑娘,咱不能没良心不是?”

马三和赵六低下头,在他们眼里当兵就是抢东西,有好饭吃还有钱拿的美差事,至于打日本鬼子什么的,想也不敢想。

太阳偏西了,尤季看一眼太阳,拉了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咱们接着走吧。”

“走。”马三和赵六不情愿地站起身,跟在尤季后面。

天黑下来,肚子也咕噜响,抬眼观瞧,前面有个村庄,坐落在半山腰上。

马三来了精神,有了村子就有吃的东西,找个破庙还可以遮风挡雨,别看这大热的天,可说不好几时下雨,淋个透心凉这路也不好上。

“咱就到那庄上,翻墙入户偷只鸡,燃起火这么一烤,今晚这顿饭一定香。”马三说着眯起眼,“再美美地睡一觉,梦里再有个姑娘。”

赵六说马三,“真是做梦娶媳妇,现在家家穷得揭不开锅,弄口吃的都他娘的难,还有心思瞎想。这年月,好人做不得,做好人就得饿死,要不是咱们仨个联合起来又偷又抢为了钱玩不要命的,怎么会吃得这样胖。”

说着话,三人借着月色往山上走。

马三要解手,停了下来。

尤季和赵六顺着山路弯着腰继续往前行。

“站住。”山路旁边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声音不大在夜里却如同一个炸雷。

两人吓得一激灵,两支枪指在他俩头上,“跟我们走一趟。”

马三吓得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发现自己,他顾不得提上裤子,悄悄趴在地上,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四个黑影渐渐走远,转脸不敢再看,心想:我的娘,亏我内急,要不非得被抓去,一准是土匪要不怎么会有枪?这事弄得,当兵打鬼子,这兵还没当呢,就遇到土匪了。

站住这两个字总是在马三的耳朵里响,他最怕这声音又一次响起来,连滚带爬他下了山,来到山脚下,他疯一样跑起来,肚里一点也不觉得饿了,逃命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跑出足有一里地,马三停了下来,他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想:怎么办,怎么办,总得想法救出他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两个兄弟落在土匪手里,这土匪说杀人就杀人,我得快些想办法。

尤季和赵六被两个土匪押着七扭八拐钻进了一个山洞。

他俩晕头转向,也不知道经过了几个岗哨,也不知道走出去了多远。

洞里有了亮光,能看到不远处几个人在喝酒吃肉,心里害怕但口水还是流出来。

“报告司令,抓住两个人。”

司令端着酒杯站起身,“两个什么人?”

“也不知是国军的特务还是游击队,反正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司令:“带上来瞧瞧。”

“是。”

尤季和赵六见司令黑黑的大脸,心里不由的一颤,洞里喝酒的人不多,一张张脸都望向他俩,一副要杀人的凶相。

司令从腰间拔出手枪,往桌子上一拍,“黑灯瞎火,悄悄摸到我的地盘干什么?”

司令往桌子上拍手枪的时候,尤记已吓得哆嗦,现在浑身抖成一团了。

赵六跪地求饶,“司令,我们可是好人,去当兵打鬼子,走错路误入你的地盘。”

“当兵打鬼子,骗鬼呢?本司令虽然自封黑司令也没多长时间,但也知道了不少消息,南边国军忙着剿共,这北边日本人占着,也不见国军有什么行动啊?你还当兵打鬼子,弄杆破枪背把大刀,鬼子的洋枪洋炮你干得过吗?”黑司令说着自己知道的一点事情,展示着自己,“说当兵我不信,不过说你们是奸细我倒信,夜里偷偷摸摸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是干什么的,如实招来,如果说不清道不明,我他娘的就把你两小子枪毙扔进山沟里。”

尤季吓得磕头,边磕边说,“我们说的可是真的,真的去当兵,有个叫张一真的介绍我们到他的部队。”

黑司令一惊,“什么?什么?张一真?”

第四十五章大刀李自封黑司令

山洞里阴暗潮湿,清晰的水滴声响在尤季的耳边,黑司令的吃惊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尤季的思想有些混乱,内心里巨大的恐惧折磨着他,在高麻子家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吓破了胆,如今他又被绑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他满面大汗,惊恐的眼珠转啊转,如一只被老猫捉住的猫,在没被吃掉之前寻思着逃命的办法。

提起张一真不但没有给他带来好运,倒让黑司令火冒三丈,黑司令照尤季的脸上抽了两巴掌,练武之人的巴掌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尤季嘴角流出血来,他的双手想抱住头,这样他会觉得安全一点,可双臂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尤季的脑袋一片空白,控制不住嗡嗡响个不停,理智被恐惧摧毁,如果还有思想的话那也只是思索如何活命。

听到张一真三个字,黑司令有些慌乱,他知道张一真的厉害,在高麻子家他领教了什么叫真功夫。

不错,眼前的黑司令就是大刀李,离开高麻子家他带着长棍刘铁锤王奔向南方,他庆幸恰逢乱世自己恰有一身功夫,可以大展身手,带着两个兄弟又偷又抢,看着逃难的人谁不顺眼就是一巴掌。

偷有长棍刘,抢有铁锤王,他坐阵观望,慢慢尝到了甜头,还是当头好啊!论了一番岁数,他长了个心眼多说了几岁,做了大哥,学着刘关张结拜兄弟,梦想着自己也能打出块地盘。

越往南走大刀李觉得情况越是不妙,路上惊慌逃难的人越走越多,老人妇女,满眼惊恐孩子,破衣烂衫的叫花子,缺胳膊少腿的伤兵,自言自语手舞足蹈的疯子……大刀李看到这些,觉得越往前走越危险。

天色暗下来,他们三人遇到了一伙逃兵,要命的是这伙逃兵手里还拿着枪,

逃兵冷冷地站在他们面前,举起枪。

“举起手来。”逃兵这样喊。

大刀李必竟受过名师指点,假装举手的那一刻他抡起了大刀,几个逃兵见刀光一闪来不及躲闪,倒在了地上,枪是响了,可子弹射进了土里。

大刀李兄弟三人听到枪声吓了一跳,可身体不疼也不痒,感觉没有打中,他们来了精神,捡起地上的枪,也不管逃兵伤的怎样,忙着逃逃窜,不敢向南,一路向北也知道走了多少天来到了这座山上,招了几个人,自封黑司令,做了山大王。

想着自己觉得光辉的经历,黑司令眯起了眼,他喜欢眯着眼想问题。

尤季怕黑司令杀了自己,拚了命地喊,“放了我吧,我们无怨无仇,你们不能这样。”

黑司令看一眼扭动身体努力挣脱绳索的尤季,冷笑起来,“不能这样,我他娘的专干不能这样的事情,放了你,等你请来张一真的杂牌军,他们有枪有炮,打上山来我他娘的就玩完,只能也只能杀了你,这样走漏不了风声。”

洞外还有几间房子。

洞内潮湿黑司令晚上并不住在洞里,抢来的一个女人还在洞外的房子里。

想到女人,黑司令看了一眼桌上的肉菜,突然来了兴致,他还要喝几盅,寻找飘乎乎的感觉。

尤季和赵六眼巴巴看着几个家伙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口水止也止不住地流。

“司令,能不能给我块肉。”咽着口水,尤季企求黑司令的可怜,“我有两顿没吃东西了。”

“给这家伙一块肉吧!”长棍刘说着站起身,他在心里佩服张一真,不管张一真比自己大还是小,他觉得张一真才是真正的大哥,是真英雄,他在心里把投奔张一真的尤季当成了朋友。

黑司令白一眼长棍刘,“给他一块肉?喂狗也不给他吃,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胆小永远别想成大事,干我们这行就要心比石头硬,胆比天还大,要不谁会怕我们?”

“可要是张一真来了,咱扣了他的弟兄。”长棍刘说到这里低下头躲避黑司令凶狠的目光,声音似嘟囔,“怕不好收场。”

“我们手里有枪,六条枪快够装备一个班了,远处有枪打,近处有山洞,张一真来了……。”

铁锤王正用心啃着一块骨头,吧叽吧叽地嚼着一块骨头肉,突然听到黑司令说张一真来了,他吓得站起身抄家伙。

“惊慌什么?”黑司令一脸严肃,“瞧你这副熊样,就知道吃,张一真还没来就把你吓成这样。我话刚说一半,还没说完呢,你就打岔,若张一真来了,我倒要和他较量较量。”

铁锤王直爽,他把骨头扔在桌子上,坐下来一本正经地说,“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还是不较量的好,咱是有六条枪可有一个人打得准的吗?不会瞄准乱放枪,瞎猫碰死耗子的打法,能对付得了张一真。依我说还是把这两个小子放了,免得招惹麻烦。咱过咱自由快活的日子,让这两个小子滚蛋。”

黑司令挠着后脑勺子眯起了眼,他的脑海里影影绰绰浮现出在高麻子家和张一真交手的场面,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那真是一个恶梦,他犹豫起来。

睁大眼睛,黑司令看两位喝得满脸通红的弟兄,长棍刘吃着肉,铁锤王又啃起一块骨头,看这两个家伙漠视的表情,他肚里有了火,凶残大胆等等字眼一起涌进他的脑海,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黑司令突然发出的笑声让尤季赵六,让长棍刘铁棍王还有俩看守大吃一惊。

黑司令那猫头鹰一样的叫声在洞里回响,所有人的眼睛都直视着司令,以为司令突然得了神经病。

“就不放这两个小子,我们有险峻的地形优势,还有四通八达的几个山洞,就算张一真有双狐狸眼,在这漆黑一团的洞里也拿我们没办法,天时地理人和我们都占,不怕,不怕,只要我们兄弟精诚团结,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黑司令唾沫飞溅,说到关键的地方他还忍不住挥一下手。

长棍刘听着觉得飞进嘴巴里一只苍蝇,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闭上嘴不说话。

以前的大刀李,现在的黑司令愿意自找麻烦,为了自己的威望他愿意冒险趟趟浑水。

只见他猛然将酒杯摔在地上,下定了决心,酒精把他的嘴巴变得不大听话,他歪扭着身子大声嚷,“干,和他娘的,他娘的张一真干上一干。”

洞里的几个人呆呆地望着他,不知他是醉了还是疯了。

晃晃悠悠的黑司令摸着洞壁往外走,昨天抢来的一个女人还在洞外等着他。

“放我们出去。”赵六突然叫起来,他怕黑司令留下了什么话,今晚杀了他,他的声音单调绝望,象被按在板子上就要挨刀的的肥猪无助地干嚎,“马三跑了。”他祭出了马三,他觉得马三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马三是谁?”黑司令晃回来问,“马三是谁?快说。”

“马三是我们的兄弟,他跑了。”赵六觉得有了活命的希望,忙着说,“今晚就能把张一真请来。”

黑司令没想到会跑了一个马三,他本以为只他们两个。跑了马三,这让他的酒醒了一半,把洞外的女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酒让黑司令昏昏沉沉,头也管不住地往下沉,他用手支住下巴颏,强打起精神,必竟他大小是个自封的司令,在要命还是要女人之间知道哪头更重。

“这两个家伙不要杀。”黑司令下达了命令,“告诉弟兄们今晚都不要睡,加强警戒,谁要是闭上了眼睛,立马枪毙。”

第四十六章乱世女人

黑司令躺在木板床上,不能入睡,他的胳膊搭在身边女人的胸上,睁着眼想:张一真来了怎么办?

黑司令有喝酒睡觉的习惯,酒一到他的肚里就成了安眠药,困神一上来,他就睁不开眼。

可遇到真正的对手,吓跑了困神,强打起精神,外面传来的声音都让黑司令紧张,他过惯了散跑的日子,占山为王等着挨打,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外面传来脚步声,黑司令摸了一把衣服,顾不得穿上,提着大刀把门开开一条窄窄的缝隙,借着月光仔细张望,门外站岗的卫兵轻轻走过,他冲出了门。

“谁?”

“我。”

他提起了大刀,做出进攻的姿势,“你是什么人?”

“黑司令,我是你的卫兵啊!”

黑司令听出卫兵的声音,拍拍自己脑门,喘了一口粗气,把大刀戳在地上,“好好站岗,可不敢瞎转悠,发现情况立即鸣枪。”

紧张让黑司令作出错误的判断,他有些后悔惹到张一真头上,没听铁锤王的话放了那两个小子,可后悔归后悔,拉出来的屎不能坐回去,他觉得自己是司令,自封的黑司令,吐口唾沫也是钉。

之所以封自己为黑司令,司令前面特意加个黑字,因为他喜欢黑色,黑色让世界变得模糊不清,黑色让他大展身手,他有黑红的大脸,有黑黑的络腮胡子,更有比脸还要黑的心。

回到屋里,躺下来,女人朝他撒娇说,“看你吓得,什么也顾不得了。”

“你懂个屁,做土匪就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我干的都是要命的活,能不提心吊胆嘛,如果你怕明天天亮就派人送你回家。”

“我才不回家呢,你抢了,我就是你的,我乐意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等你发达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到城里看戏。我那死男人老实的要死,在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我说东他不敢道西,就知道种那几亩薄地没有一点出息。你看我模样长得多周正,其实,我可爱打扮的俏女人,没有金银有朵花我就插在头上,有什么办法,现在别说打扮吃穿都成了问题,跟着个没出息的老实鬼,天天喝西北风,饿得我两眼直冒金花,你不知道,抢我的时候我站都站不起来,就要死去。”

“别说了,瞧你那皱巴巴,软不拉几的**,我就知道抢来的不是姑娘,这些个小子抢个娘们来胡弄本司令,真想把他们枪毙。”

“你不要杀他们,我的心里还存着感激,必竟我吃了几顿饱饭没有饿死,他们也算救了我的命。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有本事,口袋里有钱,可以买胭脂口红。不管你对我怎样,我跟着你。”

“别说了,别说了,真他娘的烦死了。”黑司令在屋里来回走着,冲女人摆摆手,“啰里啰嗦没有用的话,在说,小心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黑司令将目光集中在这个女人身上,她欠身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目光里满含着柔情蜜意。

黑司令焦躁的表情让她很失望,她闭上嘴巴,默默流泪。

现实如此残酷,在活着还是死去的抉择上,又有多少人可以选择后者,好死不如赖活,可赖活成为不可能的时候,不愿死去,她又有什么办法。

黑司令穿好衣服,看一眼床上的女人,关上门,他回了洞里。洞里有住的地方,今夜长棍刘还有铁锤王就睡在里面。

见黑司令站在面前,长棍刘吓了一跳,“黑司令怎么你也来洞里睡?那个女人……”

“别提了,相不中的粘包,相中的又抢不来,唉!”

长棍刘笑了,“粘包才好呢,我还想有个女人粘包呢,可我没你那本事。”

“不说这个,今晚如果张一真来了,你和铁锤王,”黑司令看一眼铁锤王,这家伙呼呼大睡还在梦里,“铁锤王,铁锤王。”

黑司令喊了两声,铁锤王还是打呼噜。

长棍刘突然叫一声,“张一真来了。”

铁锤王顾不得睁开眼睛,滚了两下身体掉在地上,他摸起床边的大锤睁开眼睛,看黑司令长棍刘冲着自己笑,知道上了当,丢了样。

“怎么开这样的玩笑。”铁锤王揉着眼睛说,“刚才梦里张一真拿着不大点的小手枪,正抬手指向我。”

“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凭我们的地形,量他也不敢进来。”黑司令摆晃着手,一会看看长棍刘一会瞧瞧铁锤王,唾沫四溅地讲着,“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张一真真的来了,你俩每人带几个人和他较量,我坐阵指挥,人果真豁出去就不慌张。”

张一真敢来吗?这是三人的疑问。

两天过去了,不见张一真的影子,黑司令先是怕张一真来,这会他倒有丁点盼望。

坐在山洞的司令椅上,望着手下的十几个弟兄,看一眼坐在身边的长棍刘铁锤王,黑司令的恐惧渐渐消失,张一真不来,他的胆子在膨胀,现在他觉得张一真是真的不敢来了,他黑司令果真长有瘆人毛,小老百姓见了怕得要死,想到这里他不禁得意起来。

张一真正骑马走在路上,这座山离北平不是很远,慌里慌张的马三跑了不少冤枉路才赶到张一真所在的部队。

“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将来部队当兵的两个兄弟劫持到山上。”张一真气得一拍桌子,冲马三说,“我们打鬼子他们不管,还在后面可劲祸害老百姓,真够样。我这就去请示团长,灭了这帮家伙,看他们还嚣张。”

离开营房,张一真把手枪别在腰上。

他和马三同骑一匹战马,还是那匹枣红马,行走在大路上。

路上行人很多,好象有组织的排着队,长短不依,相同的是每个人不论男女都表情凝重,他们都是年轻人,有的学生打扮白白嫩嫩秀气的脸庞;有的是农家子弟,黝黑脸蛋,甩动着满是厚茧的手跟在行人的后面。

“他们去干什么啊?看好多都是学生哩。”坐在马上的马三问张一真,“你看,有男有女有的还提着包,箱。”

张一真叹了一口气,“唉,国家有难,这些都是爱国青年,他们和你一样当兵打鬼子。”

“部队要他们吗?你看还有小姑娘。”

“那不是我们要管的事,认好你来时的路,我们尽快赶到山上,消灭这帮猖狂的土匪。”

看一眼从身边走过的热血青年,张一真双手捂住脸,上下搓动,他似乎在想些什么,眼里满含着泪光。

突然,张一真扬起马鞭,鞭还没抽到战马身上,枣红战马亮开四蹄,飞一样向前狂奔,学生回头望着他们,望着他们消失在飞扬的尘土里。

第四十七章五家山捉匪

正午时分,张一真赶到一座小县城,这座小县城依山而建,山上树木葱郁近看如万顷碧波涌来,流水潺潺穿城而过,真是一个好地方。

来到一家大车店,张一真和马三下了马,将马交给店主,坐下吃饭,大车店里有简单的吃食,棒子面饼子,杂和面窝窝头,咸菜稀饭,车店里住得大多是赶车使辆送货的穷人,有这样的饭食填填肚皮已是满脸的幸福满足了。

吃过饭接过店主牵来的马,张一真就要上路。

“敢问两位去哪里?”店主看一眼张一真的打扮,觉得此人不寻常,来自己的大车店里花钱也不容易,他有些关心地问。

张一真看一眼马三,马三慌忙应道:“我打听过了,叫五家山。”

店家沉思片刻说:“五家山离这儿还有几十里地,据说那座山里住了土匪,人们谈匪色变都不敢去那里,就是不得已要过那个地方也是绕道过去,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到那,土匪三兄弟招了一帮不三不四的家伙,听人说老大自封黑司令,他们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睛,兄弟三人武功高强手里还有枪,依着地势官府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谢大爷提醒。”张一真谢过店主飞身上马,马三牵着马,两人离开大车店。

五家山居住着五户人家,因此得名。自从黑司令占据了五家山,那五户人家就悄悄搬走了,惹不起躲得起啊!五户人家的房子空闲起来,黑司令将房子拆掉把木料门窗之类的东西运上山,在山洞外盖起了几间房。

天阳偏西的时候,张一真和马三来到五家山,抬眼望层峦迭嶂山势险峻,通山的小路其实也不算什么路,只是黑司令一伙人来回踩踏形成的断续踪迹。

马三又一次踏在小路上,心怦怦真跳,视线被树枝荆棘遮挡,他怕突然冒出一伙人来,大叫:举起手来。举起手来对他来说,是最恐怖可怕的声音。

马三语带企求:“一真哥,不行,不行咱晚上上山,那样会安全些。”

张一真语气坚定,“就现在上,晚上这伙土匪防守的会更紧,白天他们的警惕性不高,等上到离尤季被抓的地方,我会有接近他们的办法。”

走走停停观察判断,马三悄声告诉张一真,到了,前方十几米大石头的位置,就是尤季被抓的地方。

张一真卧倒细致地看了一下地形,仔细分析后他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其实张一真的行踪早被暗哨发现,他和马三到了什么位置早有暗哨报告黑司令。

黑司令正喝着酒,这次没有在山洞里而是在洞外最靠近山洞的一座大房子里,喝酒的只四个人,除长棍刘铁锤王还有一个长相怪异的小头目,小土匪们都叫他三角嘴,他歪鼻子下面一张大嘴巴,下嘴唇短些成三角状,说话的时候下边嘴角挤压到一块。

“报告司令,张一真上山了。”暗哨报告黑司令,“他还带着一个人。”

黑司令腾地站起身,他把酒杯顿在桌子上,睁大了眼睛问:“你当真看清?”

“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说的那个子,高大英武有长长的黑眉毛。”

黑司令想:这小子也忒大胆,天还没黑就敢上山。出乎预料啊,张一真真的来了,还是在大白天。

在黑司令眼里,张一真就是恶魔,是挥之不去的梦魇,他要除掉这个说不定什么时候找自己麻烦的家伙。

所有人都站起身,长棍刘铁锤王直眼看着黑司令,只有三角嘴满不在乎地晃着头,“不就两个人嘛,两个肩膀扛两个脑袋,有什么好怕的,我的黑司令,我只需带两个人保证天黑之前拿下张一真。”

黑司令心里没底,他满脸疑惑地问:“能行吗?”

“黑司令你就擎好吧,我有的是本事,哪次下山不是我打头,咱干事就是他娘地漂亮,有勇有谋,别说一个张一真,就是十个八个我也能拿下来。”

长棍刘一撇嘴,“那牛皮可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你个楞头青没跟张一真交过手,想抢头功拿大洋,可要好好想想。”

铁锤王偷拽一下长棍刘的袖口,不让他说话,铁锤王巴不得三角嘴和张一真交手,这样自己可以抽身,等到晚上利用山洞和张一真来番比拚。

“我想个屁。”三角嘴不服气,他嘬起嘴一字一顿地说,“抢东西打百姓还没有人胆敢跟我较量。”

吹大话,真是快活的事情,三角嘴得意地跟着黑司令走出屋子,随手把门摔上,他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张狂。

带着两个小土匪三角嘴下了山,三个家伙端着枪走在下山的小路上,他们并不在乎这次行动,因为他们从来没遇到过对手,枪一放过路的人就捂着脑袋把钱物丢在地上,他们是几天不下山抢不到东西打不了人心里就痒痒,今天有这好的差事,三角嘴的心里美的慌,说不定张一真身上还带着几块大洋。

来到最后一个岗哨,三角嘴也没有发现张一真的影子,他停下来听着动静眼睛朝四下里张望。

忽听远处有人大声地嚷:“我是张一真。”

突然的喊叫让三角嘴着实有点紧张,那声音还在耳边鸣叫,漫山遍野地回响,满眼的翠绿看不出几米远,风儿扭动着树枝好象无数只手在摇晃,他扣动板机放了一枪,跟在身后的两个小子也跟着放。

从来没有遇到喊叫自己名子叫阵的主,这让三角嘴有些胆怯,他用枪声壮胆,试探张一真是否带枪。没有回击,这让他更紧张,他们在明处,张一真在暗处,这事真有点不好办,来的时候他还听听黑司令讲:张一真很可能带枪。

枪,张一真有枪,想到这里,三角嘴趴在了地上,四肢并用爬行,爬不老远停下来,象乌龟缩着脖子四处张望,总也发现不了目标,内心里更有些紧张。

正爬着,身后的传来小声的嚷嚷:“咱回去吧,反正张一真下山了,咱们的任务也算也完成了。”

三角嘴强撑着胆子回头恶狠狠地说:“胆小鬼,回个屁,没有胆量就回家种地。”

黑司令听到山下传来的枪声,以为三角嘴和张一真交上了火,他对站在身边的刘长棍和铁锤王讲,“三角嘴真是好样的,我没提拔错,也许,也许张一真这会正躺在血泊里。”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刚落,身后突然传来熟悉轻松的声音,“我是张一真,没想到三位败将占山为王在此猖狂。”

黑司令做梦也没想到张一真会从山涯绝壁攀爬上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张一真是从山涯上来的。

他为了搞突然袭击,仔细观察发现小路不远处有处山涯,如果从此上去就会人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山上,想到这里他让马三顺来路下山,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吸引土匪的注意力,自己用常年习武练就的腿功臂力攀爬,用如燕的轻功腾跃,他如一只岩羊轻巧灵活,马三还没跑到山下,他已出现在黑司令的身后。

听到张一真的声音,黑司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敢回头看,怕正面交锋面对的是枪口。

突然他踩动了脚下的机关,翻板打开将他和长棍刘铁锤王翻入暗道,三人有不错的轻功,落地瞬间站稳脚跟,弯腰飞一样朝深处跑去,暗道连着山洞,不熟悉的人进入总会晕头转向。

黑司令现在不怕别的,就怕张一真不敢进洞。

三个对手突然消失在眼前,这让张一真大吃一惊,他想起自己的一个梦,想起梦里的情景。

难道梦是预言师,他想起梦里的凶怪魔罡、恶煞玄风,还有仙风道骨的白髯老头。

太阳就要下山了,张一真打定主意,就着天还没黑下去,找到那个也许和梦中一样的山洞。

第四十八章黑洞里的较量

太阳被大山遮挡了光芒,不远处的几间房子有些灰暗,张一真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支起耳朵听细微的动静,两只小老鼠在眼前打闹着跑过,他随手拾起一块石头投到半掩的门上,探听虚实。

“砰!”寂静的山林石头击门的声音听来突兀怪异。

一个小土匪从房后绕过来,站在门前轻轻转动身体四处观察,他没有发现什么,嘴里咕哝:“明明听到声音,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小土匪很认真,黑司令开会说了张一真,要他们万分小心,谁放跑了张一真就要了谁的命。为了自己的命,小土匪搜寻的特别仔细。

来到那块踏板前,看不出什么破绽,又向更远点的地方张望,目光锁定那块大石头,大石头旁边两只小老鼠打闹着跑回来,草儿在晃动,那吱吱的叫声更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端起枪弯下腰慢慢向大石头靠近。

突然,大石头后面扬起手臂,惊恐的瞬间还没来得及扣动板机,小土匪的面门被石子击中,他顿时满眼金花闪亮,模糊看到一个身影蹿到自己身旁,低低的声音:“蹲下,喊叫要了你的命!”

小土匪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近身他手里的长枪再派不上用场,索性将枪扔在一旁小声求饶,“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干这行只是混口饭吃,我可没有杀过人。”

“只要你听话,就不会杀你,那三个小子去了哪里?”

“我们来山上,费了好大劲挖出个暗道,道不长,连着山洞。”

张一真将枪扔到房顶上,问明洞里的情况,让小土匪头前带路进了山洞。

洞里漆黑一团寂静无声,就和梦中的一样,想起梦中突然出现的黑熊张一真靠近洞壁慢慢前行。

小土匪进入黑洞觉得安全了,他看不到张一真,断定张一真也看不到自己,这山洞他黑暗里进出过无数次,那儿有块石头绊脚他都记得清楚,黑司令的话响在他耳朵里:我们做多了坏事,让人捉住没个活。想到这里他怕了,突然跑起来,大声地喊叫:黑司令,张一真来了。

一块石头扔出去,小土匪扑倒在地上,停止了喊叫。

飞石击卵的功夫讲究的就是白天看则挥手,暗夜听则击石,张一真打三岁就跟父亲张青学这门功夫,由近及远,由白天到黑夜,等到功夫日臻成熟,张青带儿子到北平的城外,找一棵大树挂上十几个小铃铛,用黑布蒙上儿子的双眼,他击出一块石子打到铃响,一真随后打中那个响铃铛。

保镖是玩命的营生,没有降人的真本事也没有人会用你,张青之所以这样用心地培养儿子,一来儿子有口饭吃,二来家传的功夫不能在他这一代失传,失传了真功,死了如何面对祖宗。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十几年下来张一真练就了不管白天黑夜百发百中的本领。

小土匪的目标比铃铛大上百倍,想打到什么部位那要看张一真的心情。

小土匪倒在地上,流出一脸的血,求饶的声音在山洞里回响。

山洞深处的黑司令一脸的镇静,今天他撤掉了大蜡烛,只有一支小蜡烛晃动着微光,山洞里每个人的脸半明半暗,点点光斑摇闪面目狰狞恐怖。

“张一真一定打倒了我们的人。”黑司令看一眼铁锤王,“你听到没有,刚才那小子叫得挺欢,这会儿哑巴了,一定被张一真这

小子弄死了,看来今天他是来跟我们玩命,好歹我们手上有他的人,用不着害怕。”

他命令那两个看守,“把这两个惹麻烦的混蛋藏到边上的小洞里,守住洞口,可不要放张一真进去。”

安排妥当,黑司令凑到铁锤王身边,“兄弟,黑灯瞎火,正是你铁锤王大展身手的时候,多好的机会啊!山洞就是我们的家,熟悉的很,他大胆闯进我们家里,非灭了这个不懂规矩的混蛋。”

家勾起铁锤王的斗志,他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少吃少喝抢,没了钱抢,看黑司令抢来女人,他也想抢个媳妇生一大帮孩子,早晚的好事不能让张一真搅黄了,必须和这小子玩点真格的。”

铁锤王想到家就想到自己,他住在山洞里觉得这里成了安全的家,既然惹上了张一真,为了家也只好和这小子战上一战。

提锤在手,铁锤王三步两步来到黑司令面前,他的眼里闪着烛光,有泪在闪亮,提到家他动了真情,死了爹娘没有了家,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在外闯荡,短粗的车轴汉子没有哪个姑娘会喜欢上,只有干土匪这行才会有漂亮姑娘。想到这里铁锤王双锤一碰当当响,仰脸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黑司令,“司令请放宽心,凭我多年练就的飞花锤,一准将张一真砸趴,白天我不敢吹,黑乎乎的洞里他

就是再有本事也干着急没办法,你就静听张一真这小子宰猪一样的喊叫求饶吧!”

黑司令弯腰拍了拍铁锤王的后背,“可要当心,这小子说不定有枪。”

“没事,看不着他就打不上,这山洞就和咱家一样,躲躲闪闪他张一真怎能比得上,你就擎好吧我的黑司令。”说完铁锤王快步冲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铁锤王跑得正欢,突然一声断喝,“站住!”声音很小却在山洞里如幽灵回荡,他收住步子停下来,判断声音在离自己十米开外的地方。

张一真紧贴在洞壁屏住呼吸,打从铁锤王跑动的那一刻,那咚咚咚的声响如夯砸在地上,他细听着用心丈量来人的距离方位,他小声断喝是怕洞里连绵不断的回音影响自己判断来者的方位,现在他听出来人在自己十米左右的地方,站在洞的中央。

张一真断定来人一定是铁锤王,他那跑动的步幅以及敲击地面的力量,三人之中只有铁锤王能够这样。

“铁锤王,听我给你讲,我清楚地看着你,你站在洞中央,离我只十米的地方。我告诉你,在这魔鬼才喜欢呆的地方,我不想你做鬼,我手里有枪,如果你敢动一下我一枪就会打在你的腿上。”

“不要骗人了张一真,我告诉你,别说打在我腿上,有本事你开枪打到我手上,你别跟我抖机灵耍那些没用的小聪明。我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谅你不敢开枪,就算开枪你也不会知道打到了什么地方,吹吧你。”

张一真仔细听着铁锤王说话的声音,判断他脑袋的位置,闭上眼睛感受他的身长,缓缓抬手突然指向铁锤王。

砰地一声枪响。

黑司令果真听到了杀猪一样的哀嚎声,那声音如气流传遍洞内的各个地方,嚎叫声也随了那气流散播到各个方向。

叫声很小,听不真切,传到黑司令的耳朵里就如怨妇的自言自语。

黑司令有些搞不明白,枪响谁在叫,这比黑夜还要黑的山洞里,难道张一真果真换了双狐狸眼睛,不可能,他摇着头想:说不定铁锤王抢到了张一真的枪,怎不打死还让他叫嚷,也不知打中了什么地方,最好是心脏。”

不好,他叫了一声,断定那嚎叫声来之铁锤王,他想起了枪响之后那铁锤落地的声音,一定是张一真开的枪,想到这里黑司令有点慌张,他小声命令:快占领有利位置,准备开枪。

黑司令拿起一杆压满子弹的汉阳造步枪,听着洞内迈动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他右手的食指扣在板机上,准备和张一真做一番殊死较量。

第四十九章降服黑司令

黑司令把枪抓在手里的那一刻觉得轻松了许多,他那把大刀放在身边,瞥一眼大刀,微弱的烛光在刀面上抖动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手提枪一手拿刀疾步来到洞口的拐弯处。

黑司令要在拐弯处杀死张一真。

张一真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烛光被黑暗噬咬着,忽暗忽明要死去的样子。

拐一下就到更大的洞里,不远处黑司令睁大眼睛死盯着,他端着枪,瞄着这个方向。

幽幽的光亮还是传过来,黑暗里见到那怕一丝闪亮也让人心里亮堂,看到忽闪的微光,张一真停下来,他清楚危险就在身旁。

那个小土匪告诉张一真,洞的尽头有个拐弯,拐过那个弯就能看到黑司令。

一共六条枪,三角嘴带人拿去了三支,看守一支,那两支在黑司令和长棍刘的手里。

长棍刘趴在地上浑身有些发软,黑司令朝他摆手,长棍刘两腿不听使唤,他爬到黑司令脚下,黑司令告诉他,听声音张一真就在拐弯的地方。

“张一真明白战斗就要开始,他大声地喊,“大刀李我知道你就在不远处,放了我两兄弟,如果不然我要杀死你。”

听到张一真的声音,黑司令咬着牙喘着粗气,他高声回话,“我手里有枪,你小子再快也快不过枪子,只要你敢拐弯过来,我一枪就能打死你。”

长棍刘趴在黑司令脚下拉黑司令的裤腿,小声说:“我的黑司令千万不要讲话,他会听到我们的位置。”长棍刘被莫名的恐惧控制着,他觉得在黑司令脚下不安全,心惊胆战地爬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他感到忽明忽暗的烛光那么明亮,他第一次如此害怕灯光,光亮让他觉得四处都不安全,无处躲藏,他真后悔没有吹灭那支蜡烛闹得自己如此紧张。

啪,一块石子拐了个弯投到黑司令不远的地方,黑司令没有开枪,又是一块石子投过来,黑司令还是没有开枪。

“张一真不要耍那点小聪明,我今天不见兔子不撒鹰,量你拿我没什么办法。”黑司令哈哈笑着说,“有本事你就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洞里突然滚过来一样东西,微弱的烛光里象人又看不到身子,黑司令和长棍刘几乎同时开枪了,两声枪响刚过,张一真寻着枪声飞一样来到他俩身旁,一脚踢晕长棍刘,黑司令来不及将子弹推上膛,干脆扔掉枪随手拿起大刀砍向张一真,刀还没到,张一真闪身向前飞起一脚黑司令一个躲闪,张一真的脚踢在洞壁上,两人对打起来。

黑司令也不是白给的主,他受过明师指点不是三下两下就可以放倒的主,你来我往两人在洞内打成一团,长棍刘慢慢醒过来,他晃晃脑袋清醒了一下,拿起枪,两人闪动如电,他怎么也找不准瞄准点。

张一真看到醒来的长棍刘趴在地上瞄准,起脚踢起一块石子正中长棍刘额头,他又一次趴在地上象睡着了一样。

打斗着,张一真慢慢退到洞边,突然他踢起地上的长枪拿在手里,手里有了家伙张一真变得如虎添翼。

偏洞里的两个看守听到打斗声从洞里跑出来,他俩手里拿着从老百姓家里抢来的大刀冲了过来,还没近身就被张一真抡起的枪托打倒在地上,两个小子捂着脑袋翻滚着开始叫娘。

刀砍枪身闪过一团火花,黑司令被震得虎口发麻,他抽刀后退的那一刻张一真跃起飞脚猛撞他的胸膛,黑司令收不住腿,后背重重地撞在洞壁上,一口鲜血喷出来,还没等他抬起头来,小小的手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我认输,别开枪。”黑司令绝望地说,“你的功夫到了虚幻的地步,如果你不分心照应洞里可能出现的情况,我早就败在你手上,我服了,再不敢在你面前张狂。”黑司令不忘夸奖张一真,梦想张一真一高兴放了自己。

突然,洞的拐弯处出现一个女人,那是黑司令抢来的女人,她几乎赤身裸体,看到眼前的一幕她不知所措,大叫一声,紧跑几步跪在张一真身旁。

三角嘴带人没有追到人,觉得张一真被他们吓跑了,他唱着小曲慢悠悠地来到黑司令住的房前,敲门汇报一下自己兵不血刃的战绩,好领个赏。

被他们抢来的女人应声了,三角嘴以为黑司令在听,从头到尾说了一通。

女人听后惊出一身冷汗,她想到枪声,想到今晚司令不在身旁,她觉得无人可敌的张一真没有跑,一定在山洞里。

当她想到黑司令的安危,想到黑司令是自己托付一生的男人,竟心烦意乱慌张地忘记了穿好衣裳,她疯了一样跑进山洞,披头散发痛哭流泣,抱着张一真的大腿企求他不要开枪。

她把黑司令错误地当成好汉,她没有什么思想,有的只是吃饱活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古老思想深深地影响着她,如果一个男人连养活一个女人都无法做到,在贞洁和活命的天平上,显然如何活命是她无法逃避的选择,黑司令的风光无限,黑司令锅里的肉菜馒头,黑司令手下还有几个人,黑司令是那么神气,而且还有几条枪一块地盘,这一切对一个封闭可怜的女人来讲是多么巨大的诱惑,也许她根本没有多想,就把心思放到黑司令身上。

张一真低头看了她一眼,她身材娇小,面色苍白,神情恍惚,满面忧郁可怜地样子,那双含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张一真,见到这样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张一真心软了,他那怜悯之心战胜了他的理智。

“起来吧!”张一真冲女人说,“洞里凉,快回去穿件衣裳。”

“我不走,你不放了我男人我就跪在这里到天亮。”女人很坚定,她不懂助纣为虐,为了一个可以让她活下去的黑司令她已忘记了羞耻。

混乱的年代总有让人瞠目结舌不可理解的怪人怪事。

三角嘴本想汇报完情况大睡到天亮,没想到屋里突然跑出个女人,吓了他一跳,推门进屋不见黑司令的影子,这可把三角嘴吓得不轻,他带着两个人很快进洞,拐弯看到张一真拿枪对着黑司令,三角嘴吓得后退几步,定了一下神,三角嘴举起了枪,两个小土匪也跟着一同举起了枪。

晃来晃去的烛光就要熄灭的样子,三个小子举着枪也看不到准星缺口,只是抬枪对着张一真。

张一真哈哈大笑,“你们的司令都不是对手,难道你们也想躺在地上。”

没有黑司令的命令三个小子只是举着枪不敢放,再说打到打不到张一真也没个准谱子,万一打到黑司令身上……他们不敢往下想。

死一样的沉寂,黑司令想着脱身的办法,张一真的喘息声他听得真真切切,他怕张一真的手指一动自己上了西天,他万没想到手下小土匪抢来的女人竟对自己一往情深,也许没有这个女人的求情自己早被张一真打死,他一动也不敢动,眼珠向下看了一眼这个可怜的女人,心想:一往情深也要不得,不守妇道的女人,等老子成了穷光蛋说不定你又跑到谁家,这样的女人好可怕。

“我放了你俩兄弟,一真兄弟你饶我一命。”黑司令想到那两个人质。

“看在你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我不杀你。”张一真看一眼举枪的三个家伙,“你这的土匪必须解散,让他们全部滚蛋。假如下次来到这里看到你们依然在当土匪祸害百姓,小心要了你们的命。”

三角嘴嘴一撇,冷冷地说,“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跟了你,解散,没门。”

三角嘴的话音刚落,张一真突然倒过手枪用枪把砸在黑司令的太阳穴上,黑司令突然倒在地上,三角嘴刚一楞神,张一真已到他们身后,闪电般地三拳,三人晕趴在地上。

拾起地上的枪,张一真背在身上。

进到偏洞解开尤季和赵六的绳索,张一真拉着两人往外走。

晕倒在洞边的铁锤王醒了过来,他摸索到一只锤第二只锤怎么也摸不到,他一边摸索一边自言自语:躺下的时候明明在身边怎么这会找不到呢。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他一下来了精神,拿着一只锤,他大声地喊:“什么人?”

“自己人。”尤季壮着胆子回答。

铁锤王想想觉得就是自己人,张一真一个人进洞不会有几个人的声音。

越想张一真他觉得越是后怕,黑乎乎的洞里什么也看不见,他一枪竟然打到自己的手腕子上,他不懂人枪合一的境界,高手打枪只是看到目标凭身体的感知射击,枪就和自己的眼睛一样。

待脚步声来到近前,铁锤王忽然问:“黑司令抓住张一真了?”

“抓住了。”张一真说着抬膝顶在铁锤王的下巴上,突然的袭击铁锤王猝不及防,他的头撞在石头上,又一次晕了过去。

那个小看守听到脚步声,本来站起身想往外跑,觉得不安全又一次躺下,他憋住一口气不敢呼吸,听着脚步声消失在洞外,他深吸一口气,叫了一声,“我的娘。”

张一真起身上房,摸到房顶的那支枪,交给赵六,他背着两支提着两支,尤季点着了房子,三人看火焰燃起,顺小路往山下走。

来到山下却找不到马三的影子,那匹战马也不见了,军马啊!如果丢失怎么跟团长交待,张一真有些着急。

张一真回头看一眼山上烧起的大火,漆黑的夜里,火光映红了半边山,他想:马三不可能在山上。

张一真思索着:马三会跑哪里去?

第五十章小车店大车店

不可确定的死亡成了幽灵追踪着马三,他听到了三角嘴大声地叫嚷,突然而至的危险令他惊慌失措,脑海里第一出现的就是跑,快跑。

死亡阴影下的逃亡令他慌不择路,马三本想骑上马快跑,在他的思想里,上了马跑起来就有了命,但马不大听他的话,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扳着马鞍把脚费力地伸进马蹬,军马走动着后蹄,马三使出吃奶的力气就是上不去,他急得就要哭起来,拍拍马背不住地央求:求你了好兄弟,听话,不跑就没命了。

马儿安静下来,马三骑上马,他的身体抖成一团,身上没有任何防卫的东西,他如一只猎人追逐的兔子,坐在马上伏下身体,打马向前。

回头望一眼莽莽苍苍的山林,他恨不得一下离开这个鬼地方,跑到山脚下,马儿不走了,马三觉得此地不安全,挥起马鞭还没抽到马儿身上,马儿突然竖起前蹄长嘶一声,马三怎么也没有想到马儿突然立起来,猝不及防的马三从马上摔到地上。

马儿是要在这儿等待它的主人张一真,它不喜欢马三放下主人离开这里,它要等主人回来。

拉也不动,打也不向前走,没有办法,马三牵着马远离小路隐藏在山林里,马儿似乎通了人性卧下一动不动,两眼紧盯着前方。

马三趴在地上,又觉得马的目标太大不安全,他起身折来树枝搭在马身上,他浑身止也止不住地战栗,睁大无助的眼睛侧耳细听小路上传来的每一丝声音,手无寸铁静待死亡的滋味让马三深感掉进了悬崖,向下向下极速坠落,不知什么时间摔得粉碎。

马儿比马三镇静,它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习以为常,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静待主人的到来,战马火红的皮毛里,没有逃跑两个字,它那红色的血液里流动着的只有服从命令,不惧死亡,永往直前。

一声熟悉的鸟叫声,清脆响亮象百灵在鸣唱,马儿一跃而起,不惧山石的阻挡,朝着鸣唱的声音飞奔而去。

马三小声叫了一声娘,他搞不清楚马儿是受了什么东西惊吓还是马儿突然傻了,怎么突然丢下自己疯一样跑了。他痴呆呆地望着消失在山林里的马儿,一拍抖得一塌糊涂的大腿,心想:马跑了,腿又不大听话,这回可真的要命了。

不大功夫小路的尽头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听走路就能知道这几个人的狂妄大胆,马三抱着脑袋钻进树枝里,屁股露在外面,顾不得那么多了,声音更近了,他悄悄捂住自己的嘴巴,口鼻并用,细细地喘着气。

现在的马三觉得什么地方也不安全了,看一眼树林觉得树不够浓密,看一眼面前遮挡自己的树枝也觉得不够多,他是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尤季马三赵六三个人为了钱经常给别人制造麻烦危险,拍得胸脯山响,大言不惭拿命换钱,当死亡真的降临到头上,他们是恨不能立即跑开,保住小命。

这种貌似凶狠大呼大咋却胆小如鼠的人,当兵成吗?

“你俩在这等下,我去找找马三。”张一真把枪交给尤季,“马三离这不会太远,你俩喊一下,我去接他。”

张一真声音不大,马三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他如同被执行枪决的人遇到了大赦喜极而泣,看到张一真他立即站起身,踉踉跄跄走过去一下扑到怀里,象个受了好大委屈的小孩子,到了大人怀里感到了无比的安全,他禁不住埋怨,“一真哥,你去哪儿了丢下我也不管,我快死了。”

张一真擦拭着马三满是泪水的脸,“不要怕,这不活的好好的,你看你,吓成这样,还说当兵打鬼子,能成吗?”

“能成!”马三仰脸看着张一真,“只要手里有枪,有那个什么手榴弹之类的家伙,只要跟着哥哥,我什么也不怕。”

张一真笑了,“我眼拙真没看出来,你哭不是吓得,是激动的,没想到啊,你还是不怕死的家伙,难怪你仨小子敢和我玩命,不简单啊!”

“玩什么命?我敢和你玩命,不是找死啊!谁的命也值钱,对别人也许是一文不值,但对自己个来说也没个价。”马三说着笑了,又说,“你不知道等着挨宰的滋味我受够了,手里没有家伙,就象砧板上的小鸡子等着别人剁,太可怕了。”

又一次来到大车店,店主人接过张一真手牵的马,满脸笑容看一眼跟在张一真身后的几个人,不住地点头说:“好草好料我给马喂上,屋子打扫好,现在住店的人不多,各位随心找间合意的住,这社会一乱啊,好象人们都成了穷光蛋,天当被窝地当铺,可苦了我这小车店。”

马三又一次见到了店主人,觉得很亲切,没有死亡的威胁心里既踏实又高兴,好象死过一次又活过来那样开心,酸话也就上来了,他上前拍了一下店主人的肩膀,“咱这店再小也说不得小车店,大车店就是大车店。”

店主人可不吃马三的话,白了他一眼说:“你这人放着幡不打怎么喜爱抬杆,我只随口那么一说,你倒较真了。”

马三满脸羞红,他又找到了话头,“老店主,你说都没有钱,那土匪有钱你敢让他们住吗?你说小车店人家就挑这理,砸了你的小车店,你还不是干着急没办法,现在啊,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你看我穿着破烂象要饭的花子,人敬有的,狗咬破的,看我没钱不做主,才损我。”

店主人没想到马三这小子嘴上抹了油,还挺能说,他可不吃话,回敬马三,“什么硬的怕不要命的,你不要命吗?不要跟自己人说不要命,有本事往东北方向跑上百十里打鬼子去,人家鬼子可不怕你这玩嘴皮子的茬……”店主人还想说下去,马三觉得店主人说到了点子上,站直身子,挺起胸脯,啪啪啪,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脯子,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加入了救国救民的队伍,瞬间变得非常伟大,提高了嗓门子大声说:“明天,就等明天天一亮我就加入打鬼子的大部队,咱自己人不打自己人这规矩我懂,我们是专打小日本鬼子,用不了一时半会就把这帮混蛋赶出中国去。”

马三吹出的大话还真把店住镇唬住了,店主恍若变了一个人,用老人特有的慈祥关爱看着马三,竖起大拇指说:“真打鬼子就是好样的,就是真爷们儿,可记着当心,记住稳准狠三个字,别说一时半会就把鬼子打出去,就是一年半载赶出去也是好样的,那小日本鬼子不是纸糊的东西,人家有飞机坦克,咱没有那玩意,听说打得很吃力。不说了,凭你当兵打鬼子今晚我白送你们两菜,热热乎乎地喝两盅。”

老人说着牵马离开了。

张一真随意找了间屋子,进屋迈不出两步就是地铺,所谓的地铺就是周围摞了两层青砖,里面铺了些谷草麦秸之类的东西,一块麻布包了两块砖用破布条一捆就是枕头了。

马三试着躺了一下,软乎乎的还真不错,当他的头碰到砖枕头上,突然坐直身子叫起来,“这玩意硌脑袋,也没个被窝怎睡。”

张一真把枪放在地铺上,冲马三说:“知道这是什么地吗,大车店,还讲究。讲究的那是大旅馆,老爷小姐有钱人住的地,摸摸你的口袋有几个子,进去一准被人打出来。”

店主说话算数,提了一个小篮子走进屋,他从篮子里拿出两样小菜,一样花生米,一样拍黄瓜,张一真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纸币交到店主手里说:“拿两瓶贱酒,有劲就成,喝了好睡。”

屁股下面放几块砖,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店主拿来大碗放到地上,马三抓几粒花生米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倒酒,一嚼一顿地说,“这花生米啊,我们那叫数不清,一年半载也吃不上几回,光顾着抓抢着吃,谁数啊,所以叫数不清。

尤季拍拍马三撅起的屁股,“光你说话了,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卖了,来点正格的。”他说着举起大碗,“我代表我们仨,敬一真大哥一碗,愿你武功越来越神奇,放个屁就把他娘的小日本鬼子呲出八里地。”

几个人说着笑着吹着牛皮,他们需要快乐,需要用粗俗随意的语言发泄郁闷愤怒,释放自己压抑的心。

没有人会想到危险在一步步逼近。

第五十一章三人入伍

小屋很暗,土坯墙缝里插了一块木板,木板上的煤油灯不大的灯火晃动着,黑烟如牛尾巴挂在墙上。

马三问起部队的情况,吃些什么穿什么衣裳,又说:“听别人说,咱们部队是杂牌军穿着破烂,不受上边待见。”

张一真笑了笑,“受不受待见不是咱能管得了的事情,只要让我们打鬼子就成,到了部队你就能看到我们保家卫国的精气神,来的时候你不是没有看到,那些热血青年那些爱国的学生也要加入我们的队伍,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何况我们七尺男儿。”

马三听得有些感动,他看着微弱灯光里张一真那张模糊的脸,看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二斤酒下肚他们都有些困了,惊吓过后的放松加上酒精的作用两眼开始打架,经不住困神的诱惑赵六竟不知不觉地迷起眼,突然上身前倾差点趴在地上。

“就和着眯瞪一会解解乏,后半夜我们上路。”张一真说着站起身,他的脚下有些不稳,多喝了一碗酒,舌头有些发直“我,去外面。看下,你们先睡。”

他摇晃着身子来到院里察看了一番,又到牲口棚看了看心爱的战马。

大车店有个小伙子在门口的一间小屋里值夜,店主人的屋里已经黑了灯。

院里很安静,看不出什么异常的情况,回到屋里张一真见尤季三个人躺在地铺上呼呼睡着了,他探头吹熄了油灯,和衣而睡。

半夜时分,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将煤油悄悄倒进张一真他们居住的小屋,门口放了干柴,火突然烧起来。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张一真酒醒了,他推醒身边的三个人,四个人拿起枪冲出了屋子。

放火的人早跑的无影无踪,张一真后悔多喝了酒,他一拍大腿冲尤季嚷,“快叫醒店主人,救火。”

火被扑灭,店主人坐在地上,痛苦流泣,“你们忒不小心,着了火,这可怎么办!”

店主人突然想到看门的儿子,他慌慌张张地来到门口的小屋,点着油灯,见儿子被人捆绑拴在了窗户上,嘴巴里塞着一条破毛巾,摇着头说不出话。

店主人明白了什么,一把抓出儿子嘴里的毛巾,也顾不得解开绳子,忙问:“啥人放的火?”

“两个男人蒙着头,突然闯进屋里没等我喊叫就堵住嘴,把我捆了起来拴在了窗户上,看也看不清模样。”

张一真若有所思,他觉得一定是黑司令派人干的,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啊!这笔帐先记上,看来对这帮家伙再不能手软。

给了店主人一些钱修缮房屋,张一真趁着夜色带着三人上路,他要带着他们一起到部队,他怕三人走节外生枝又惹什么麻烦,耽搁时间。

四人行走在小路上,都没了困意,恐惧的情绪渐渐消失,马三小声唱起了河北民歌小白菜,歌声忧伤凄凉,张一真听得心酸,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上次去北平爹有事出门没有见到,今天急着回部队又没有时间去看望一下,他叹了一口气,“别唱了,就会唱这个,不会点别的?”

马三张开的嘴巴还没有闭上,听到张一真不让自己唱,他有些纳闷,摇了摇头,“我小的时候娘就唱,娘就会唱这个,我也学会了,别的不会唱。”

尤季紧走几步来到张一真面前,“一真哥,我倒会唱很多,但都上不了桌面了坏曲子。”

“唱吧,坏曲子更提精神。”

一路上他们说说唱唱,天近中午他们来到了部队,张一真让三人在门外等着,他去找陈团长汇报。

陈团长特批三人入伍,在部队当学兵。

秋季很快到来了,不远处的群山泛着金黄,尤季马三赵六三人不但学会了打枪,大刀耍得也有模有样了。

一天早晨跑操回来,连长没有让部队解散,平时跑完操回来带队的排长一声解散,战士们就到食堂开饭,今早怎么回事,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弄不明白。

连长从营房后面走出来,他站在队伍前面,排长一声立正,战士们立刻站直身子目视着连长。

连长面目冷峻,对身边的通信兵说,去我屋里把桌上的窝头拿来。

通信兵把窝头交给连长。连长把玉米面窝头拿在手里说:“今天早晨我在营房的垃圾坑里发现了这个东西,这是什么想必大家清楚,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是谁扔掉的请站出来。”

没有人回话,也没有人站出来,连长低着头似乎想着什么,突然他抬起头来,“好吧,如果没人承认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把他找出来,现在的老百姓忍饥挨饿,我们却有人不珍惜粮食,扔了不敢承认是吧?还算个爷们儿吗?”

马三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他向前迈出一步低下头嘴唇抖动着想说又不敢说。

连长手指马三,“是你扔的?”

马三轻轻点头。

“当着全连战士的面,把它吃掉!”连长下了命令。

马三接过来看了一眼,窝头沾满泥土,被水泡得有些绵软,一股怪异的味道钻进他的鼻空里,他咬了一口在嘴里嚼着流着泪说:“连长,我不是故意扔的,我家都是种地的人,都在挨饿,我怎么舍得扔掉这玉米面的窝头啊!”

连长疑惑地看着低头大颗泪珠掉在地上的马三。

马三不知从哪里来了胆量,抬起头大声告诉连长,“我饭量大吃得多,吃不饱饿得慌,就,就偷拿窝头晚上垫饱下,我还找这个窝头呢,怎么也找不见,不知道怎么就跑到垃圾坑里。”

听到这里连长伸手抓过马三正吃着的窝头,他的心情很沉重,“我们当兵打日本鬼子总得吃饱喝足,你饭量大以后随你拿,但记住,吃不了可别硬塞撑破了肚皮。”

战士们都笑了,但连长却笑不出来。

队伍解散了,马三蹲在地上,弯着腰大口呕吐。

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这天张一真接到了一个重要任务,他要到敌占区侦探消息,为下一步部队的行动做准备。

张一真正在屋里化装,试穿老百姓的衣裳,外面有人敲门,打开门看到一脸苦相的马三。

“你看你的脸,比吃了苦瓜还难看。”

”唉,”马三叹息一声,“一个臭窝头没吃完,拉了一整天稀,前几天才止住,要是吃完了,还不得拉死!你看我的脸瘦了一圈,这兵当的,还没跟日本鬼子交手自己先拉了稀。”

张一真注视着他,看他的鼻子,看他的眼,看他的表情,看他耷拉的脑袋,突然说,“对了,我正好缺个帮手,我琢磨来琢磨去也想不出个合适的人,哪里知道你最合适。”

“你可别耍我,我合什么适啊!”

“我要到敌占区打探消息,你跟我一起去,咱先排演一番,我请示一下,明天咱就走。”

“我有什么本事你相中我,你看我行吗?”

“你的长相啊,没有为难的事这脸看上去就很为难,一准行。”张一真拍拍马三的脸蛋,“跟着我准保有好吃的,把瘦的那圈补

回来。”

“有段时间没吃肉了,有肉就成,我跟你去。”马三说着嘴巴里的口水就要流出来。

第五十二章老奶奶

趁着夜色张一真带马三上路了。

进入敌占区,恐怖的氛围立即乌云般笼罩过来,安静的夜色里谁也搞不清何处会有危险。两人在一块开阔地行走着,马三小声问张一真,“咱这是到哪儿?”

“往前三五里有个小镇,咱到那里先住下来,相机行事。”张一真边走边说,“咱干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记着越怕鬼越吓,现在的鬼就是鬼子。”

镰刀样的月亮挂在了天上,昏暗的月光里出现大片看不真切的黑乎乎东西,张一真提高了警惕,两人放慢了脚步,弯下身摸索前进,走到近前看清是片松林,进入树林马三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他觉得前面有什么东西阻挡,俯下身往上爬,爬过一坐又一坐,他看不到张一真,小声地喊叫,“一真哥,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这是块墓地,石狮,石马,还有石碑石像,有的坟前还有些供品呢,我摸到了。”

“唉!”马三觉得自己很可笑,叹了口气,“我以为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干水沟里。”

张一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休息地方,他坐一棵松树旁,对马三说,“过来,咱在这儿歇会儿。”

“在这歇会,还不如躺在沟里,这地多瘆人。”钻进这一点月光也没有的地方,高大的坟茔让马三有些胆怯。

“死人要不了你的命,那些鬼魂都是传说的东西,倒是小日本鬼子真要我们的命。”

“我也想和你一样胆大,但就是大不起来。”马三说着,突然猫头鹰叫了一声,他浑身禁不住一哆嗦。

“人嘛,只要不怕死了就什么也不怕了,赶上这样的年月,怕死才可怕。”

听张一真这样说,马三点着头说:“执行任务我不怕死,我家里不是还有一个老娘,提心吊胆都是为了她老人家。”

“我家也有老娘。”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稀奇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在黑暗里传来如同坟墓里的人在闷闷地说话。

“谁?”张一真突然发问,起身躲在树后,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要怕,我是中国人,小日本鬼子说话不会用咱乡下的口音。”一个男人朝他们走来。

张一真突然弹出一根火柴,火柴闪着光亮象萤火虫那样朝男人飞去,瞬间张一真看清一位六十左右的老者,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裳佝偻着身子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

“老人家你咋半夜在坟地里?”

老人是见面熟,他毫无顾忌地坐在张一真和马三中间,三人坐在一起象家人一样围坐聊天,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听说话老人知道两边坐着的一定是中国人,也许好久没人和他说话,没有人陪他,他打开了话匣子,“你问我半夜在坟地里,本来我是看坟人,兵荒马乱的看坟还有什么用,小日本鬼子一来活人的命都保不住,谁还有心思顾死人的坟。

上了岁数也干不动了,靠要饭活着,碰到好心的就给两口,碰不到我就到这坟地里吃些上供的祭品,我有个哥哥也没娶到媳妇,让日本鬼子给杀了,大傻死了,别人就叫我二傻,二傻就二傻呗,装疯卖傻痴痴呆呆要饭讨吃更好活命。抽签算命的还白送我一卦,说我命硬,日本鬼子不走我死不了,我要看着这帮王八蛋滚出中国去。”

虽然张一真看不清老人的面容,面前坐着的只是一堆黑影,但

他觉得老人是个疯疯癫癫的聪明人,在生死的中间难难地生活着,要饭讨食的人去的地方多,了解的情况也多,他想让老人多说些。

“老人家,家离这多远?”张一真亲热地拍拍老人的肩膀,表达自己的喜欢和善意,“今晚回家吗?”

“家就在离这不远的小镇上,满打满算三里多地,这天黢里巴黑的道又不好走不回去了。”老人说着竟拿出火柴点着了一锅烟。

张一真上前把大拇指按在发亮的烟锅里,老人一抽烟袋锅说:“不用怕,这点火算不了什么,小日本鬼子现在忙着运兵深更半夜顾不得这个,这帮恶人胃口忒大,不知又打什么坏主意。”

二傻又一次燃着火柴,点着烟用火柴的余光照了一下张一真和马三说:“你俩年级轻轻,来这坟地干啥,不会是盗坟吧!”

黑暗里的张一真苦笑了一下,他又一次亲热地拍着二傻的肩膀说:“不瞒老人家,我们是专门打鬼子的,为你哥报仇。”

老人激动地动了动身子,又静下来,“就你们俩打鬼子,那可不成,他们人手多,你俩干不过他们。”

马三往老人身边挪了挪身子,“大爷,我告你说,我们收集情报,汇报给上级,我扮乞丐,你看我这身破衣裳象不象?”

二傻摇着头,“不大象,你的脸得弄脏,头发得弄乱,再说这衣裳也没有味道。”二傻说着,撩起衣襟煽了煽。

一股酸臭的味道钻进张一真的鼻孔,他突然萌生了一个计划。

“大爷,你俩把衣服换下行吗?”张一真觉得老人说的有道理,这乞丐的衣服怎会没有味道,马三光有一张可怜巴巴的苦相也不成,他和老人商量又说,“换不换听大爷您的。”

有人相信自己,自己还有用,二傻站起身,“信得过我就到我家,打日本鬼子的忙我帮定了,我娘恨日本鬼子牙根疼,大哥死了,娘要跟鬼子拚老爷,这可不成。”

说走就走,二傻拉一把张一真,“我带路。”

趁着夜色,一老两小往小镇进发。

张一真要背着二傻,二傻晃了一下身子,“别看我老,走道年轻人也比不过我,天天走,腿上有劲着呢!”

有二傻带路,三里地很快就走完了,躲过巡逻的日本鬼子,战争的气氛一下变得浓烈。

拐进一条小胡同,在一处破烂平房前二傻停下了脚步,他抻了一下管门栓的绳子,打开了大门。

三人悄悄走进院子,二傻停在屋门前小声说:“你俩别动,我给娘吱一声,别吓着老人家。”

张一真百感交集,他没有想到在敌占区巧遇这样的老人,没有人教育什么,只是凭着对日本鬼子霸占家园杀死亲人的恨,就义无反顾地帮助自己。

不长时间屋里亮起一盏灯,二傻悄悄走出来,“进屋吧,我跟娘说了,只要杀鬼子的人。娘帮,她啥都不怕。”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坐在炕头,见张一真进屋冲儿子说:“看壶里有水吗?给俩兄弟倒碗水喝。”

“娘,先别价,喝不喝水不打紧,先把他俩藏到草棚里,我再送水过去。”

“不藏,在咱的家怕什么,来人就说娘家人看我。”

“不成啊娘,话得编圆全了,小日本鬼子弄不清,可那帮汉奸都是当块的,咱更不好对答,骗不过他们。”

“也成,先喝点水,不在意这一时半会的功夫,你去门口看着,我把他们藏起来。”

张一真扯起水瓢喝了几口凉水润润嗓子,马三接过水瓢一通地灌。张一真见马三八辈子没喝过水的样子,夺过水瓢厉声说:“少喝点,遇到情况怕你憋不住尿。”

老奶奶下了炕,她瘦弱的身子,歪歪扭扭走不动地样子,边走边说:“走,奶奶把你们藏起来。我一个老太婆子土埋了全身,也没什么可怕的。”

草棚里漆黑一团,张一真把老人挡在外面,“老奶奶,请回屋吧!”

“不,我得把你俩用秫秸盖起来,让那帮畜生找不见。”张一真和马三躺在草堆里,任老奶奶把杂草之类的东西盖在身上,简简单单的几抱柴草老奶奶用心盖了好长时间,觉得安全了才说:“还有会功夫天明,你俩放心睡,我让儿子在门口守着。”

张一真听着老奶奶慢慢离去的声音,内心里涌动着感激,他热血奔涌,萍水相逢一句打鬼子的话语竟让奶奶不顾生命保护自己,怎不令他感动。

不长时间老奶奶又回到草棚,她抖抖索索地划着了一根火柴。

瞬时,不大的火光映红了草棚。

第五十三章智斗

马三以为老奶奶要烧草棚子,烧死他和张一真。

他叫了一声,老奶奶说:“别怕孩子,借光看看盖得严实不,怕让鬼子汉奸看到了。”

一根火柴熄灭了,草棚陷入一片漆黑,老奶奶拄着拐杖,慢慢回到屋里,灯熄了,没有了一丝光,这小院这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里。

张一真侧躺着身子,他闭着眼睛扒开盖在身上的秫秸杂草,坐起身,静听外面的动静。破窗户映入点点星光,院里不知什么小虫叽叽鸣叫,好安祥平静的夜晚,可平静的表面里多少人的心不能平静。

马三怎么也睡不着,他扒开盖在头上的草,压低声音,“一真哥,刚我怕老奶奶点火烧死我们,上次那遭遇那场火可把我吓着了,心有余悸啊!老奶奶怕盖不好来瞅瞅,我却没拿好心对老人家。”

“你也不想想,点火老奶奶也得等我们睡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大儿子被鬼子杀死了,恨还恨不过来,怎会害我们。”张一真说着站起身,草屋矮小,他的头几乎碰到屋顶。

“一真哥,你起来做什么,这黑灯瞎火的,你不会出去吧?”马三不敢动,他怕盖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掉下来,自己再盖也盖不严实,半睁着眼睛问张一真。

“门口有大爷守着,我去房顶看着,上下都有人,你就安心睡觉吧,明天好跟我一起执行任务。”张一真说着,掏出手枪推弹上膛,关上保险,低下头迈步走出草屋。

“我也跟你上房,自己个呆着就象在那树林里一样觉得不安全。”

“那是面对土匪,现在我们面对的是日本鬼子,没有胆量就等于送命,放心睡觉,这是命令。”

部队训练这段时间,命令两个字常响在耳边,马三知道,只要嘴里说出命令两个字,不管是大声还是轻声,都是那么不可违抗,必须执行。

马三:“嗯。”

张一真:“说是!是听来才坚决不可动摇。”

马三的声音很小,但很有份量,“是!”

枪栓推弹上膛的声音虽小,但很清脆,席地而坐倚门打盹的二傻听到了,他站起身捏手捏脚朝草屋走来,见草屋里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汉子,知道是张一真,他快步迎了上去,小声问:“你要到哪去?”

张一真拉二傻到门洞里,小声说:“不瞒你老,我想到外面打探一下这伙鬼子的指挥所在什么地方。”

“唉,这事你不用打探,这镇上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那指挥所就在后街一户地主家的房子里。”

“离这多远,有什么特别的标记。”

“全镇的房子就那处阔气,三进的房子,指挥所具体在哪进房子里我也不清楚,日本鬼子把守的很严,白天不好接近,只有等到晚上趁着天黑才能摸进去。”二傻的声音很小,他的嘴巴对着张一真的耳朵,生怕张一真听不清楚自己说的话。

张一真拍拍二傻的肩膀,用肢体语言告诉二傻他全听到了耳朵里,二傻开心地点着头,竖起大拇指举到张一真面前。

他俩说话的声音很小,院里的虫鸣在寂静的黑夜里听来那么响亮,压住了小声的说话声,马三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耳朵里,他迷迷糊糊地浅睡。

没睡多长时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群疯狗发疯一样追赶他,他跑掉了一双破鞋,光着脚丫子继续跑,跑出几步他纳闷了,怎么狗不追自己了,往后观瞧,他笑了,那群疯狗为争抢他那双鞋子,咬到了一起,满嘴的狗毛,满地的狗血。正看得高兴,回头前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伙日本鬼子,这可把他吓坏了,前面有鬼子,后面有疯狗,这可怎么办,突然,他灵机一动,朝疯狗跑去,狗见到他又疯了一样追起来,马三脱掉部队刚发的袜子朝狗扔去,狗不追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抢。

身后,日本鬼子的枪响了,他惊出一身冷汗,马三惊醒,“恶梦,恶梦,可怕的恶梦。”他摸着自己满头的冷汗小声嘟囔,“真吓人,真吓人。”

他庆幸这只是梦一场,摸摸身边,张一真还没有回来,想睡又不敢睡,怕那群日本鬼子举枪进入梦里。

张一真这时正行走在屋顶上,墙头上。房子中间有墙头,一家连着一家,就着夜色他弯腰或走或跑或伏或越,如猫儿机敏灵巧。二傻说的那处地主家的宅院就在眼前,这处宅子有些特别,一边邻街,一边是上了门的过道,宽大乌黑的过道门,看上去很结实,两名士兵站在门两旁。

二步起跳,张一真蹿上墙头,只见他的身影在墙头只那么一闪,轻轻落进院子里。在二进院里,他模糊看到屋门口把守的两名士兵,他俩正小声说着话。

一个说:“师团要进行大规模的演习,你听说了吗?”

另一个说:“何止听说,演习就定在下月二号,听说炮兵联队、战车联队、步兵联队、工兵联队、骑兵联队还有坦克飞机都参演,我们也准备着,就让那些支那人看看我们的厉害。”

两个日本鬼子站岗无聊小声说着话,张一真懂点日语,但这样大段的对话他听不明白,但下月二号演习他听得懂,记在了心里。

回到二傻家天已蒙蒙亮,他躺在屋顶上琢磨下一步的行动,显然现在离开这里已经不可能了,天就要亮了,早起的人们打着招呼说着话,太阳已经跳出地平线,万道光芒照在这片满含屈辱愤怒又无奈的土地上。

二傻不敢打开门,他等着张一真从屋顶下来,老奶奶走出了屋子,她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好象找处能把张一真和马三藏起来的好地方。

外面有人敲门,啪啪啪地拍着门鼻子,门鼻撞击门板的声音清脆响亮。

“快开门,检查。”听声音说话的是名中国人。

门打开了,一个日本鬼子迈过有些朽腐的门槛走进院里,他的身后跟着几名汉奸,其实这小镇上日本兵不多,日本鬼子大多开到了前线,平日维持秩序大多有这些汉奸承担。

马三听到了日本鬼子叽里咕噜的说话声,他的心狂跳起来,一动也不敢动,耳朵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一个劲地祈祷: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日本鬼子快走,老神保我安全回家。

马三遇到不可解的难题,什么神仙都要求一番。

张一真在鬼子进院的那一刻,抽身跳进草房后面的过道,从土墙的缝隙观察院里的一举一动。

“家里来过什么人吗?”日本鬼子问。

二傻呆呆地站在大门口,不回话。

老奶奶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帮人,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皇军问你话呢?”翻译指着老奶奶说。

老奶奶干瘦的手摇动着。

“对了,我还没有翻译呢。”翻译是位中国人,也许在日本留过学懂得日语,他冲着老奶奶说:“皇军问你,家里来过什么人吗?”

老奶奶侧头耳朵对着翻译说:“问我杀过人吗?我一个老太婆吃斋念佛,佛家不让杀生,别说人就是小狗小猫的也不成。”

翻译听得不耐烦了,冲日本鬼子摇摇头,“这老家伙耳朵聋,瞎打岔,我知道这家就娘俩,那开门的叫二傻是她儿子,咱还搜不搜查,是否去下家?”

想到了傻子,觉得傻子年级还不算太大,翻译嚷:“二傻,别在门口发傻,皇军问你话。”

二傻紧走两步进到院里,朝众人深鞠一躬,冲翻译说:“皇军说的不是人话,象乌鸦发现了臭肉瞎喳喳,你的话我懂,你是中国人,说吧!”

“啪!”翻译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二傻的脸上,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巴掌,白白的手套沾了一层黑泥。

翻译摇了摇头,面对着二傻一脸无奈厌恶的表情,他拉下脸子,指着二傻的鼻子用教训的口吻说:“小心你的脑袋,皇军的尊严不可亵渎。”

二傻显出惊慌失措地样子,他搓着手上的泥巴,忙不迭的说:“是,是,不可泄肚,不可拉稀。”

日本鬼子面无表情,他的眼珠子射出野狼发现猎物突然间露出凶残的光,手那么不经意地朝破烂的房子挥了一下。

翻译懂鬼子的手势,他朝身后的几名汉奸下达了命令:“搜!”

第五十四章马三啊马三

院里鬼子说话的声音很大,虽然马三不知道鬼子说的是什么,但他听说过鬼子心狠手辣落到他们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当翻译问老奶奶家里来过什么人,马三浑身一抖,一下掉进了冰窟窿,身边没有可以防身的东西,他觉得没有人会救他:谁也不会傻到为虱子烧袄。

马三不相信老奶奶还有那个精明的所谓二傻为了救自己敢和鬼子汉奸拚命。

马三感受到从来没有的绝望无助,身边没有张一真他感到万分恐惧,他要活命,他不要鬼子和汉奸发现自己。

活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活命,突然,他想起张一真对自己说的一句话:面对鬼子,没有但量就等于送命。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的大脑飞快地运转,他想起了自己晚上做的一个梦,一群疯狗追咬自己,对面又遇到鬼子。

他伸出手,从草窝慢慢向下,摸到了一把灰土。

这草屋鬼子没来的时候,老奶奶一家人养了几只羊,那时大傻还活着,他在地里劳作,娘在家做饭,一家人过着还算知足安宁的生活。

太阳升起的时候二傻去放羊,太阳落下的时候二傻就把羊赶到现在的草屋里,家里平时烧火的草木灰打扫小院的垃圾之类的东西就垫圈,日本鬼子来了,羊被抓去犒劳鬼子,好象这帮恶人杀人放火有了功劳似的,有理跟谁说?羊成了肉,进了侵略者的嘴巴,圈羊的小屋也只好放些秫秸杂草备着烧火。

马三把膻气臭味冲鼻的灰土抹到脸上,弄乱了头发,他屏声敛息生怕发出丁点响声。

几个汉奸端着枪冲进了昏暗的屋里,不长时间他们就走了出来,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报告太君,除了一股怪味什么也没有。”

“看仔细了?”翻译微笑着看看鬼子,转身拉下脸子冲几个汉奸严厉地叫,“不认真搜查小心吃饭的家伙。”

“除了一张破桌子,还有炕头柜子,破烂席子啥玩意也没有。”

小日本鬼子转身要走,没走几步他回头正对着那间草屋,“去小屋看看。”

翻译:“去小屋看看!”

马三听翻译说去小屋看看,脑袋轰轰隆隆地响起来,他知道只要鬼子汉奸用刺刀往草堆里攮几下,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被发现,生存的本能给了他巨大的力量,梦里逃跑的情景再一次闪现,他想:现在自己是一名乞丐,二傻说他不太象,现在头发乱了,脸也脏了,那股臭味他也要弄到身上,脱下臭鞋子塞进草里,盖好,马三脱下松大的臭袜子别在了腰里,本来几天不洗脚就有股腐烂咸鱼的臭味,何况马三汗脚,那怪味道特别浓烈。

准备妥当,马三坐起身,他本一脸苦相再有这身装扮象个叫花子好几天没有讨到饭,细听那脚步朝草屋走来,马三靠在破窗台下装睡。

俩汉奸刚进草屋,一股巨大的臭浪朝他俩涌来,他俩退出了屋子,“臭死了,臭死了。”

“什么臭死了,还没进屋就退出来,快进去看看。”翻译样子很凶显然对伺候洋鬼子一样的俩家伙不满。

俩小子捂着鼻子走进草屋,一转脸就看到了马三,马三好象没有看到他们一样,闭着眼。

俩汉奸不愿再靠近一点,站在草屋门口,朝院里嚷,“里面有个叫花子,也不知道是死了烂了还是咋回子事,臭气熏天啊!”

翻译命令:“没死就拉出来看看。”

马三被捂着鼻子的俩汉奸拉起来,他一条腿麻,索性瘸起来,装成半死让俩汉奸拖着走。

现在的马三是多么希望自己真的有一条瘸腿啊,他没有张一真的本领也只有这样想了。

随着马三出屋那股臭味象一股狂风吹进院里,冲进了日本鬼子和翻译的鼻子里,他俩捂起了嘴巴。

日本鬼子:“停,停。”

翻译慌忙命令那俩抬架马三的小子,“太君让停,快停下来,真熏死人。”

老奶奶见张一真没有被搜出来,心里踏实了,她拄着拐杖来到马三跟前,张开双臂紧抱着马三,“你瘸着个腿咋要饭到这里,也不吱声就睡到草屋。”

满脸痛苦模样的马三不说话,他软软的身子晃动着,臭气一股股朝外飘散,小日本鬼子瞟一眼一脸苦相满是灰土的马三,一指草屋又朝门口挥了一下手。

“点着。”翻译传达鬼子的命令又补充,“点着这间草屋。”

马三偷眼看到了小日本鬼子,他那么矮小,站在几个不算高大的汉奸面前象个小孩子,可这个小孩子却让这帮中国人俯首帖耳百依百顺,他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需要几个,就一个汉奸也会打得小鬼子满地找牙,可他们就在鬼子身边手里还有枪,为什么不打呢,能打的张一真又跑到了哪里?

一个胖汉奸,圆圆的大肚子,手里拿着火柴,摇摆着身子朝小草屋走去,他刚刚掏出一根火柴正要划,突然门外人声吵杂,有人大声地嚷嚷,那嚷叫声里充满了喜悦,“鬼子的队部着火了。”

翻译楞了一下,小日本鬼子大叫一声歇斯底里地嚷,“救火,快,快,快!”

胖汉奸顾不得点火,他把火柴揣进兜里,慌慌张张生怕被别人拉下,疯一样跑出二傻家。

街上充满了紧张恐怖又弥漫着快乐的气氛,全镇上的人都被火光被喊叫声被鬼子跑动咒骂的声音拉到街上,他们袖手旁观,盼着烧毁这处地主的宅院,烧死这帮日本鬼子。

各色人等都聚在了街上,他们有的惋惜叹气,有的偷偷拍掌发泄,有的踮起脚看着火势,生怕着不到天黑就熄灭,这些人大多是老人孩子,他们看惯了日本鬼子的蛮横,在日本鬼子身上,善良的人们看到了人性中最丑陋龌龊无耻的一面,杀人放火,抓花姑娘,毫无人性大张兽性的日本鬼子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对人,如果说敢怒不敢言是一种内心的痛苦,那么面对侵略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日本鬼子不敢言更不敢怒就是灵魂深处的折磨了。

鬼子带领一帮汉奸刚跑出二傻家,张一真就从土墙翻了过来。老奶奶见到他,急急地问,“火是你点的?”

张一真点着头,“老奶奶,不要怕,火是我点的。晚上我看好了地形,进得院子发现了放置杂物的这间大屋子,里面什么也有,油桶帆布,轮胎长木……”张一真放火后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他说着说着,老奶奶打断了他的话,“孩子,快跑吧!这会正乱,一会鬼子回过味来说不定抓人。”

老奶奶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带他俩走。”又冲着张一真说,“我儿路熟,拐弯抹角隐蔽的地他都知道。”

二傻:“快走!”

马三慌慌地跑进草屋,他从裤腰带里抽出袜子穿上,两手并用扒开盖着鞋子的草,穿好,跑出草屋。”

“瞧你这个磨蹭劲,不怕掉脑袋了。”张一真说着拉着马三跟在二傻身后,朝门口跑去。

二傻轻轻打开门,门吱吱呀呀开了半边,二傻探出头去,巷子里没有一个人,前街上传来乱哄哄的声音象无数的黄蜂在嗡嗡,二傻朝张一真一摆头,颇有几分特工的样子,三人朝后街奔去。

老奶奶拄着拐杖走出家们,他慢悠悠地朝街走,嘴巴里嘟囔,“见到打鬼子的好人了,见到打鬼子的好人了,真好,真好!大儿的仇要报。”

走出巷口,眼前是黑压压的人群,有一只眼的大虎,有瘸腿的王二,有铡草铡掉四个指头的大刘,还有天天喝酒鬼子来了再也无处讨酒还天天昏昏沉沉的大猪……他们聚在一起叫着嚷着,愤怒写在他们脸上,写在黑红的满是横皱的脖子上,他们和二傻年龄相仿,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黄土埋了大半身,生死由天了,他们聚在一起叫着嚷着。

老奶奶昏花的眼睛移开这几个人,往远点的地方一看,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她看到五六个日本兵举枪对着他们,哇啦哇啦地叫。

第五十五章重回小镇

二傻带路,三人很快来到那片松树林,白天的松树林里,树上鸟儿鸣唱,树下杂草里蝈蝈拉起欢快的曲子在歌唱。

在树林的深处,在成片的坟墓里,二傻找到一个盗洞,如果不是二傻那长满杂草荆棘的盗洞很难找到。二傻指了一下盗洞对张一真说:“这洞有些年头了,天热的时候我就钻进洞里冷快,洞很深里面有墓室,鬼子来了也很难发现。

张一真站起身,透过高大的松树看了一眼头顶窄带一样的天,乌云翻滚着涌来,就要下雨的样子。不远处的山脚下,十几辆卡轰鸣着驶过,张一真倚着大树若有所思,二傻和马三望着他,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我要重回镇上,是我点着了房子,日本鬼子一定要找出这个人。”张一真望着公路上的车,望着远处绿树掩映的群山说,“车队绕了一个弯拐到离我们更近些的公路上。”

马三:“你回去不是送死吗?日本鬼子找你不着,躲还躲不及呢,还是呆在这里等天黑了,我们赶回部队。”

二傻弄不明白张一真说话的意思,直视着张一真,“你还有心思看那车,看那车在那里转弯,真有闲心。这里可是鬼子占的地,不安全,听我二傻的话,钻进洞里,一准没人发现。”

有的人为了活命挖空心思将潜能发挥到极致,有的人以天下为己任,为理想不顾自己的安危甘愿献出生命,我们要做什么样的人?张一真想起陈团长的话想起陈团长满脸凝重的发问,他攥紧拳头咬着牙,使劲点了点头。

来到二傻和马三身边蹲下身子说:“你俩进洞藏起来,我天黑之前一定赶回来。”

二傻和马三眼巴巴地望着张一真,本以为他说的玩笑话,没想到他下定了决心,二傻心疼地对张一真说:“去就去吧,可要多加小心,洞我不进,好在外面有个照应,记着,我会等你。”

马三蹲在一块古老的墓碑旁,他望一眼看不到边际阴森森的树林,既紧张又着急地说,“我也去!跟着你,一真哥,你带上我去好歹也算个帮手。再说你选择中了我,我还没有卖什么力气。”

张一真笑了,他要消解一下紧张压抑的气氛,他笑着小声开着玩笑,那笑声让人感到他面对的不是危险恐怖,而只是一段通往小镇的平坦路。

“你不能去,这不是一脸苦相装叫花子打打掩护能解决的问题,现在你还一身臭气,顶风八里都能闻到,我觉得到不了小镇鬼子就能嗅出你的味道,你啊!我可不敢带着。”张一真满面笑容地说。

马三听张一真正儿八经地挖苦自己,心里不高兴,噘着嘴说,“不带拉倒,反正我困了,在鬼子的眼皮底下好象一群恶魔蹲在身边,随时可能吃了我,睡,尽他娘地做恶梦,那才叫没法睡!迷迷瞪瞪似睡非睡,不是鬼子就是狗,照样吓得一激灵。我看啊,在鬼子占据的地上睡觉,就算有地主家的大屋软床,这觉啊也睡不安稳。你啊,去你的小镇,我啊还不如钻进坟墓,藏他个严严实实,做十个八个娶媳妇的美梦。”

马三说着不动身,二傻看得出,这家伙说的好听,美得不行,独自个儿,还真没胆儿往坟墓里钻。

张一真把身上带的东西检查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他甩开胳膊,大步流星朝汽车开过的公路走去。

回头看一眼愣呆呆的马三,又看一眼二傻,他知道有二傻打马虎眼,如果有了危险,马三定会争取最快的时间象老鼠那样跐溜钻进洞里。

望山跑死马,张一真觉得眼前不远处的那条公路却花了近半个钟点的时间,他一路或跳跃奔跑,或卧倒观察或匍匐前进,沟沟坎坎荆棘载途怎能阻挡他前行的脚步。

来到公路边,他隐蔽起来,趴在草丛里他看了一眼被荆棘挂破的衣服,低头看手上流着血,他张开嘴巴用舌头舔吧舔吧,算是上了好药。爹曾告诉过他,尿和唾沫都是杀毒的好东西,每当有了伤又找不到药的时候张一真就用这简单的方法为自己疗伤。

一辆卡车蹦蹦跳跳快速地开过来,张一真想:不管是否最后一辆,就上它了。

他的心狂跳起来,眼前出现的汽车让他兴奋,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射击运动目标的场景,对运动目标的射击必须有个提前量,当车头开到面前他迅捷地两步踏上公路,一个起跳脚轻触了一下车斗,侧身滚入车厢里。

车飞快地行驶着,开车的日本鬼子突然发现窗外站在踏板上的张一真,可吓了一跳,开车这么多年重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慌忙摇动车玻璃夹住张一真的胳膊,张一真进入驾驶室的大手死死抓住鬼子的脑袋,感觉抓住了太阳晒热的一只皮球,另只手挥起拳头砸碎了玻璃,他不敢冒险抓碎鬼子热气腾腾的脑袋瓜,怕就怕汽车失控翻进路边的大深沟。

鬼子手忙脚乱满头大汗,拿出打中国人耳光的速度,来回拧动方向盘,小鬼子想把张一真甩掉,车来来回回急速地晃动,张一真如同粘在车上一样,无论汽车怎样摇摆他都紧紧地贴在车门上。

必须尽快地将开车的小子治服,时间越长暴露的机会就会越多,张一真想着突然打开了车门,他的双臂套在车窗里,无法进入驾驶室,开车的鬼子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想用车门的惯力将张一真打下车,张一真的身子重重地撞在车厢上,死抓鬼子脑袋的手没有松开,鬼子从驾驶室被带落到地上。

张一真只脚踩在鬼子的脖子上,脚碾蚂蚁一样结果了这小子的性命,随手扒下鬼子的外衣穿在身上,扎好腰带,弯腰一手戴着鬼子的军帽,一手抓住鬼子的小腿,嗖地一声扔到了山上,嘴里嚷,“喂狼去吧!”

汽车还没有熄火,张一真飞身上车,挂档加速,加档狠踩油门开往小镇。

将车停在小镇外面的小树林里,跳下车,张一真大摇大摆往小镇快步走去。

进入小镇不久,张一真就听到乱腾腾又哭又嚷的声音,一阵枪响如同打在了张一真的心上,他恨自己来得有些迟,鬼子一定杀了人。

突然寂静了几秒的时间,哭喊声重又响成一片,走到巷子的尽头,张一真将身体贴在墙上探头向街里观望。

街边一块空闲的洼地里,站着几百名老老少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老爷爷手里牵着孙子,有的妇女怀抱着吃奶的孩子,十几名鬼子几十名汉奸在洼地的上面围着他们。

鬼子的身后躺着几名刚刚被射杀的老人。

两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呆呆地望着躺在地上的老人,也许那里面有她们的爷爷。

枪指着洼地里的男人女人们,领头的小鬼子朝天放了一枪,没有人再敢发出声音,那两个小孩子静静地流着和别人一样痛苦又无助的眼泪,眼前躺倒在地呼呼流血的老人令这群百姓惊恐万状,血慢慢流进洼地,象火又象红色的蛇弯弯曲曲七扭八拐安静地流动着,他们的眼里已看不到愤怒的火焰,那不可抑制的悲愤只能燃烧在心里,面无表情,默默流泪。

二傻他娘,那位可敬的冒死救人的老奶奶站在洼地的边上,张一真看到老奶奶心里涌起一股热浪,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让全镇的老百姓遭此大殃,后悔自责吞噬着他的心。

人群死一样的寂静,小麻雀叽叽喳喳大胆地蹦跳在鬼子汉奸的身边。

突然,麻雀惊飞,老奶奶手中的拐杖直直地扔到领头鬼子的头上,老奶奶打得那样准,也不知颤颤巍巍的身体哪来得那么大力气,痛苦愤怒似乎都贯注到了拐杖里,清脆的撞击声,领头鬼子的眼睛被打落在地,他晃动着脑袋象一头发疯的野狗掏出手枪,枪响了,老奶奶猛然倒在了地上。

张一真火冒三丈,他掏出了手枪,举手那一刻,他冷静下来,想想后果又收回枪,假如开枪,也许这几百人就没了性命,他必须找到消灭鬼子更好些的办法,蛮干只能让更多人死亡。

他早看到了对面房顶上架着的一挺机枪,机枪手趴在屋顶全神贯注瞄准洼地这个方向。张一真想,必须拿到那挺机枪,可街面太宽从房顶也跃不到对面的房上。

怎么办,张一真快速思索解决的办法,也许,也许头顶的房上同样有一挺机枪,他轻脚快速跑到这户人家,飞身跃上墙头,探头朝屋顶观望,一个日本鬼子同样趴在房顶分开的双脚正对着自己。

他要拿到这挺机枪。

第五十六章揪心的恐怖

老奶奶的死激怒了这群手无寸的人,他们的愤怒达到了极点,大家好象心有灵犀,男人们把怀抱孩子的妇女们围在洼地中央,人群开始慢慢移动,没有人喧嚣喊叫,如同巨石突然抛入水中,那波浪由里向处静静地涌动。

汉奸和几个小鬼子用枪抵挡着向外涌动的人群,必竟人多势众,鬼子和汉奸的那点力量怎能抵挡众多向外涌动的人们,面对如此场面,鬼子有点慌乱,领头的鬼子朝天放了一枪,呜哩哇啦地喊叫。

翻译挥了一下手,“太君说了,只要大家把点火的那人找出来,大家伙就可以回家,太君没有别的意思,请大家放心,不要害怕慌乱。”

听到枪声,听到翻译说的话,张一真跳到屋顶扑压在机枪手的身上,拧断了他的脖子,抬手一枪结果了对面屋顶上机枪手的性命,端起机枪一通扫射,大叫着:去死吧,畜生。

雨点一样的子弹射向猝不及防的小鬼子,几个小鬼子躺倒在地,有的汉奸鬼子朝墙根跑,有的朝房顶胡乱地开枪,有的抱头蹲在地上,场面乱成了一锅粥,洼地的人群静了一下,人们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如潮水般涌出,嚷着叫着四散奔逃。

鬼子和汉奸挟裹在人群里,场面已无法控制,人鬼混杂张一真无法射击,他提起机枪,弯腰从屋顶跳到厢房,跃巷子,在连成一片的房顶墙头迅捷地移动。

鬼子汉奸听不到枪声,他们壮着胆子悄悄向房顶张望,看不到人影,他们搞不清张一真跑到了什么地方。

领头的鬼子一边派人向上级报告,一边迅速组织人员搜索。

没有了枪声,只有人们慌乱的跑动声,孩子惊吓过后的哭泣声,被鬼子射杀亲人的哭喊痛骂声,老人无助的哀叹声,撕心裂肺的残叫声,揪心的呻吟声……。

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一双双满含恐惧的眼睛,人们碰撞着,搀扶着,拉扯着,踩踏着,大人小孩的鞋子零零落落散布在街道上,恐怖如同一个巨大的笼子,瞬间把小镇罩在里面,无法逃避又不得不慌乱地奔跑。

张一真提着机枪走进小树林,他回头朝乱轰轰的小镇望了一眼,钻进汽车打着,朝来的方向开去。

天空乌云密布,就要下雨的样子,远处不断传来闷闷的雷声,闪电如蛇游走在天空,越来越近。

车就要开到那片松树林,就要见到二傻和马三,张一真的心里无法平静,他思绪纷飞百味杂陈,想哭想骂又想呐喊,一手开着车一手紧按自己的太阳穴,也许睡眠不足,他有点头疼,后视镜里出现几辆急急追来的三轮摩托车,他心里一紧,头也不疼了,车不能再快了,在这不大平坦的公路上,摩托车慢慢咬住了张一真。

头顶一阵轰轰隆隆的雷声,稀疏的大雨点打在车顶上叭叭地响,天空的乌云聚扰在一起狂风乍起尘土飞扬大地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里。

反光镜里摩托车已经离汽车不远,张一真突然刹车,打开车门提枪站在踏板上,对准前面的一摩托车开枪射击,摩托车上的日本鬼子中弹趴在车把上,失控的摩托车翻了几个跟头撞在山上,一团火光腾空而起,火光里跑出两个人来,张一真两个点射,两个鬼子应声倒下。

后面紧跟着的摩托车开始了射击,一颗子弹从张一真的头顶飞过,他一阵点射,第二辆摩托车歪歪扭扭停在了路边,两个鬼子从摩托车上跳下来,趴在地上瞄准,敌人的子弹还没打出来,张一真端着的机枪又一次响起来。

又一辆摩托车冲上来。

机枪的子弹已经打光,张一真轮起机枪摔在石头上,机枪弯了形,他随手将机枪扔进沟里,从腰间掏出手枪。

狂风暴雨突然而至,雨如粗线织成的帘子遮挡了张一真的视线。

车停的地方离那片树林已经不远了。

第一声枪响二傻就真真地听到,他知道张一真回来了。马三同样听到了枪响,他突然站起身,冲二傻说,“大爷,一定是张一真和鬼子交上了火,我得去救他。”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胆量,说着说着他竟朝枪响的公路方向跑去。

“站住!”二傻突然大声地嚷,“你去了等于送死,鬼子手里有枪,还不如我一个叫花子去打打掩护。”

“可一真有危险,我不能扔下不管,来的时候团长说了,不求战但要应战,鬼子和一真打上了,咱要应战。”马三满脸着急紧张,他的浑身不知道担心还是害怕竟轻轻抖起来,两眼直视着二傻,“我得去啊!”

二傻看一眼马三打颤的双腿,话语里带了寒气,“听大爷的,我对这里地形熟,再说我一个叫花子鬼子抓住了也不能怎么样。”

马三陷入沉思,枪声紧了,他眼巴巴地望着枪响的地方,呆呆地看着二傻,干着急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大雨如注,二傻依然要上路,马三拉住他的胳膊,“大爷,你别去了,雨忒大,枪也不响了,也许一真趁着大雨跑出来喽,现在正行走在路上呢!”

二傻推开马三的手,认真地说,“还是我去吧,我上了岁数,再说一个傻子满山跑,鬼子也怀疑不到我头上。”看一眼淋成落汤鸡的马三,二傻拉他到洞边,“你藏起来,说不定一会鬼子就追到这里,钻洞里保险。”

直通墓室的盗洞打开了,马三顾不上许多,爬了进去。

掩好洞口,二傻冒雨踉踉跄跄朝枪声响起的方向一步一滑地出发了。

张一真重新回到车上,他要把车横在路上,让大雨中快速行驶的摩托车撞上,来他个车毁人亡。车还没有横过来,摩托车已到车旁,一个鬼子已站在踏板上,他手提一杆长枪,一只手抓住没有玻璃的车窗,正努力抓住方向盘,突然伸进的一只手让张一真吃了一惊,旋即挥拳一击,拳打得太重,小鬼子飞出几米翻倒在地。

车开动起来,张一真不知道后面追来的鬼子有多少,哗啦啦的雨声让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两个小鬼子费力地扒住车厢,抬脚勾住,跳了进去。

一手提枪一手抓着车门,俩鬼子快速朝驾驶室靠近。

张一真突然听到了异响,回头一望,看到俩鬼子正在车厢里走动,他突然狠踩油门,猛打一把方向,跳下了车。

车失去了控制,翻了两下,撞在山上,顾不得车上俩鬼子怎么样,心想: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二傻听到轰的一声响,他加快了脚步,来到公路边看到歪倒在山脚的大卡车,觉得情况很糟,他伏下身子趴在路边,叫了两声张一真,除了雨声和不远处传来的汽车马达声,张一真没有应答。

这时的张一真已经翻过那条深沟跑出了几百米,他浑身泥水,喘着粗气,如注的大雨让他觉得安全,他的心平静下来,停下脚步重新辩别了一下方向,快速奔向那片松树林。

第五十七章聪明的二傻

乱世从来不缺背叛,更不缺大无畏的英雄好汉。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面对强加的苦难,杀戮,对侵略者的义愤填膺往往诉诸在行动上,不管多么危险,那怕付出生命。

二傻不清楚他的处境会有多危险,装着一队日本兵的汽车很快驶到他的身边,车停下来。

雨势小了,水从山上流下来,满路的泥泞,大大小小的水坑,流水将道路扒开好几个大口子,车再不能往前开了,从车上下来一名小队长,他长了一副圆脸,一双大眼珠直愣愣地瞪着,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躺倒在地的士兵,撞毁的摩托车,歪在山脚的汽车,他睁大了本就很大的眼睛,闪出凶狠无情的光,观察一下地形,他朝山上还有那不远处的松树林看了一会,断定在这里日本皇军遇到了对面的杂牌军,他喊叫着命令车上的日本兵下车。

二傻趴在道边的斜坡上,浓密的杂草高大的扎蓬棵将他严实地隐藏起来,他的胸部伏在杂草上,抬着头细听鬼子的动静,鬼子从车上一个接一个地跳下来,脚落在湿滑的路面上,传来沉闷的咚咚声。听着下饺子一样连续不断的声音,二傻断定来了不少鬼子。

二傻就藏在离小鬼子几米远的地方,他左右为难,如果不主动出去干等着被鬼子发现,也许好多话不好说清楚,弄不好就会掉脑袋,在鬼子这里没有理由只有生死,生命在鬼子眼里就如遇到了一只大蚂蚁,心情好了抬脚过去,心情不好就一脚碾死。

主动出去,也许能活一条命,必竟自己是个叫花子,常在这块转,找些野菜弄点野果吃,不会引起鬼子的怀疑。

下车的小鬼子分成了两队,一队搜山,一队搜索不远处的松树林。

小队长瞪着眼睛比比划划地下达着命令,突然从路边冒出一个浑身泥水的人,小队长一惊,几十条枪指向了二傻,二傻傻傻地笑,挤眼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傻相。小队长朝二傻走了两步,离开他两米的距离,小队长细细观察判断着二傻,面前站着的二傻身上的衣服成了条条贴在身上,头发如同一个大鸟巢翻扣在头上,黝黑肮脏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傻傻僵硬的笑,小队长掏出了手枪,枪指在二傻的太阳穴上。

二傻好象看不懂鬼子们手里拿的东西,还是镇静地傻笑着。

小队长说着话,翻译忙说给二傻听。

“谁杀了皇军?”

二傻摇了摇头。

“什么样的人从这里逃跑了?”

二傻想了想张一真的样子,回答:“长腿大个,跑进山里。”二傻说着指了指面前的这坐山,他想把鬼子引到相反的方向,山这么大别说几十个鬼子,就是几百上千的鬼子要想在大山里找到一个人也很难。

小队长低头沉思了一下,突然问,“多少人?”

“雨忒大,我看到的功夫,就见一个人跑了,这小兔崽子比兔子跑得还快。”二傻一脸为难的样子,又说,“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我也没看真切,不是下雨来着。”

“混帐,日本人能杀死日本人吗?”翻译说,“你个老小子是老不实在,惹恼了太君一刀就砍下你的脑袋。”

二傻下意识地抱住脑袋,嘴里嘟囔:我还需要这吃饭的家伙,家里还有老娘,怎敢说瞎话。

突然传来一阵呻吟声,小队长听出是日本人的声音,他紧走几步来到那辆翻倒的卡车旁,俩日本鬼子被车门死死地压住,一个小子压在胸部已经死亡,这个小子被车门压住了肚子,慢慢醒了过来。

几个鬼子警戒,几十个鬼子将车厢抬起拉出满脸是血的鬼子兵,小队长看一眼躺在地上的鬼子兵,蹲下身,着急地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大个,一个人,跑了。”说完这名鬼子兵断了呼吸。

小队长满面痛苦的样子,他低着头慢慢站起身,一手指山,一手指了指松树林,二傻看到指向松树林那只白嫩的手,如同看到了恐怖的魔爪罩在布满坟墓的松林里。

张一真躲藏在一棵高大的树下,雨渐渐停了,松树上不时掉下水滴凉凉地钻进脖子里,他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拧干又重新穿上,现在的他依然一身鬼子的打扮,衣服显然不合身,上衣盖在肚脐上,裤子太短露出大半个小腿,帽子还算可以,他歪歪地戴在头上装出一名浪荡兵的模样。

张一真来到树林的那一刻就寻找二傻和马三,不过他不敢乱走,蹦蹦跳跳来到离盗洞几米远的地方,轻声地喊马三。马三在洞口支着耳朵听出是张一真的声音。

他答应一声,就往外钻。

“千万别出来,就在洞里和我说话。”张一真的语气很严肃,马三还没有探出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一真哥,这洞里有股腐朽味,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真把我憋闷死了。”

“闷憋死不是也没有死,如果你真的钻出来,不憋闷了,死亡就要找到你。”

马三不知道外面究竟什么情况,听张一真这样说,他的身子又往洞里缩了缩。

“一真哥,要饭的大爷走的时候说了,你来了也钻进洞里这样安全,等天黑不管他回不回来,他要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一真哥你进来吧,别在外面等鬼子啊!”

“马三,哥告诉你,我就在外面等鬼子,你在洞里做梦娶媳妇吧。”

张一真站在树林里,看到了站在公路上的二傻,看到了两队日本鬼子一队上了山,一队朝自己这边走来。

路不算很远,很快鬼子就来到了眼前,日本鬼子一字排开从树林的一边开始搜索,他们有十几个人,低头仔细观察着什么,日语张一真能听懂一句半句的,只听小日本鬼子说,“不必这样认真,雨刚下过,只要有人来这树林,会踩踏杂草留下痕迹。”

带头搜索的小鬼子觉得这小子说的很有道理,他们放开眼睛观察草地里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大踏步走向了树林深处。

松树很茂密,雨后太阳还没有出来,日本鬼子行走在光线暗淡阴森森的树林里,突然眼前出现大片高大的坟墓,没有命令,他们自动停下了脚步。

天还没有黑,也许猫头鹰不喜欢鬼子的闯入,开始大声叫起来,一个叫,两个叫,三个叫,此起彼伏的叫声把凄凉悲愤哀伤连成了一片,叫声里带着阵阵讽刺的笑,好象再不离开这里,灾祸就会降临到头上。

日本鬼子听着猫头鹰那凄凉的哀鸣,抬头看不远处那高大的石牌坊,两边高大雄壮的石狮子圆睁着眼,石马,石猴,石龟,等等,还有那林立的石碑,他们丧尽天良杀害了坟墓里死者的家人,阴魂似乎在这里毫无声息地诅咒,恐怖似乎有了黑黑的影子在围绕这群鬼子,顿时这帮恶魔一样的鬼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好象踏入了神秘莫测的八卦阵

领头的鬼子抬头看看天,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把鬼子笼罩在阴影里,他怕了,慌张了,忙下达命令,“撤!”

张一真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杈上,低头观察着鬼子的一举一动,鬼子就停在隐藏马三的盗洞边,周围没有一点痕迹,草上还有雨滴,圆圆的雨滴似一颗颗珍珠在草叶上晃动着微微闪亮。

一个撤字,大大出乎张一真所料,他没想到小日本鬼子搜索不长时间就撤走。

怎么办,张一真摸了一下腰间的手枪,摸了下口袋里的石头,他的大脑在快速地运转,搜寻最佳的方案。

第五十八章痛苦的决定

张一真不由自主地望一眼公路的方向,虽然他什么也看不到了,可他还是不舍地望了一望。

他担心二傻的安危,二傻啊,你从不畏惧你蔑视鬼子,你肮脏的衣服里隐藏着傲慢和大义,可二傻,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你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一种感动涌动在张一真的心里。

撤退的十几个鬼子走成了一队,带队的日本鬼子走在队伍中间,张一真掏出一枚石子,最后一名鬼子兵就要经过眼前的那棵松树,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树枝阻挡他将无法打出石子,举起手,又慢慢停在了空中。张一真在想:如果打晕这最后一名鬼子兵,出了树林带队的鬼子清点人数少了一个,他们势必会迅即调整部署将树林包围,如果发现了那个盗洞鬼子一定怀疑二傻,在这树林里也只有二傻经常出现,再说,马三的生命安全也会成为一个问题,如果堵在洞里,马三将无生还的希望。

想到这里张一真将石子重新放进口袋里。

鬼子离开了树林离开了这片坟墓,张一真从树上跳下来,仔细观察一番,来到洞口,扒开杂草,“马三,马三,马三。”张一真喊了三声。

马三听清是张一真在喊自己,觉得安全了,他象鬼一样从洞口往外钻,“可憋死我了,躺在墓穴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了,你说要不是这帮日本鬼子欺负咱占咱们的土地,咱咋会当这兵遭这罪。”

他发着牢骚钻出洞口,听到公路上传来的汽车马达声,马三又紧张起来,“我的娘哟,鬼子还在公路上,一真哥,别愣着了,咱着急忙的跑吧,跑出这不是人呆的地方,反正我再不想钻进坟墓里,人不人鬼不鬼的。”

张一真看一眼破衣烂衫满面黑乎乎的马三,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跟着我,天黑透了咱就回部队。”

马三跟在张一真身后,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树林外走,来到树林的边缘,两人停下来躲在树后,他们朝公路方向张望,只见公路上聚集了好多的鬼子兵,汽车,摩托车停在路边,有几个鬼子兵抬着尸体往车上装。

二傻站在路中间那么显眼,他那成条的破衣裳也许被身体的热量蒸干,张一真清楚地看到,二傻直直地站着,在这群日本鬼子中间是那么高大,裤腿的条条在阵风中摆动着,摆动着。

张一真的眼里有了泪水,看着一帮鬼子却不能冲过去,看着二傻却不能救他出来。唉!救出二傻又如何,送他回家吗?可家在哪里?他的亲娘被鬼子打死了,家成了不可触摸的痛,他还能回吗?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吗?可鬼子狼子野心虎视眈眈走了又如何,这局势,谁养他?还不是要饭吃,兵荒马乱,哪儿又是安全的居所?也许,也许二傻在他熟悉的地方更好些,必竟一个要饭的鬼子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眼前几里的地方就是对自己有恩的二傻,他如一只羊落在了狼群里,自己手里有枪,有从儿时学就的一身功夫,面对众多的鬼子,又能怎么样!只能,只能眼看着二傻站在风中,一个人,凄凉无助地等待不可能出现的奇迹,他多么象一只鸿雁啊,冬天来了,起飞追寻温暖的阳光却被人狠心地折断了翅膀,属于他的也只有饥寒交迫。

张一真默默祈祷二傻平安,他多么希望爱憎分明的二傻能够活命,虽然活得那么艰难,但活着总会有希望,有企盼。

“走!”

张一真不忍再看下去,不忍心看到鬼子可能对二傻对一个老人的折磨,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过去,更怕坏了大局。

天空着了墨,没有一颗星星,厚厚的乌云似乎压到了头顶,天地一样地黑。

黑夜给马三装了胆子,他似乎磕磕绊绊行走在一条漆黑软绵的袋子里,边走边问张一真,“咱要到哪里?我转向了,找不着北。”

马三听着张一真行走发出的动静紧跟着,他浑身冒汗却不敢落下半步,就象行军训练那样累也得跟上。

“回部队!”张一真冷冷地说。

“一真哥,你说咱这么大的国家,象个巨人,那巴掌大的小日本子咋也敢揍咱。”

“弱肉强食呗,大清软弱无能积贫积弱,大清亡了,袁世凯死了,民国的军阀混战又开始了,狼子野心的日本人能不瞅机会占咱的地。”

“占咱的地可不成,没地咋种粮食,没有粮食还不把人饿死。”想想自己说的话,马三有些后悔,家里有地还不是照样挨饿,总不能活生生饿死吧,真有饭吃也不会跟了尤季赵六为了钱豁了命啥坏事也干。

张一真停下脚步,“你咋这么多废话,咱还在敌占区,说不定身边就会出现鬼子兵,闭上嘴。”

“可一真哥,不说话怕你走远了听不到你的声音,拉下我,要是被鬼子捉了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好歹也算一名军人。”

想想马三说的话,张一真觉得有些道理,他把手伸到一团黑乎乎的马三身边,摸到了他的头揪住了他的耳朵,“仔细听着,跟不上我了,你就学声虫叫,如果安全我回声虫叫,你就顺声过去。记着叫三声,回三声,多一声少一声你要是来到我身边,说不定我把你当成鬼子拧断了脖子。”

爬过一个高岗,又走了一段路,看到了灯光,张一真停下来。

再往前过了敌人守卫的哨岗,就是自己前线部队防卫的地了。

敌人的岗哨就在前面,探照灯的光线象一根斜放在地面的大柱子,一头拿在手里晃动着。

张一真趴在草丛里,马三趴在他的脚边,他俩需要静下心来,好做些准备。

这时的张一真才感到满身泥水,手里粘乎乎的湿泥顺手流进袄袖里,粘乎乎地凉,鞋子里满是湿泥,脚把湿泥暖热,象踩在一团热驴粪上,更是满心地别扭,张一真脱掉鞋子,连扣带倒弄出鞋里的泥水。

“倒掉鞋里的泥水,要不就脱下鞋子提在手里。”张一真对马三说,“先光顾得跑,才发现鞋子有泥巴吱吱地响,你那臭袜子也脱下来。”

“还是不脱了吧一真哥,鞋子包着袜子出不来味,那袜子味忒大,人不到鬼子就闻到臭味了。”

“随你吧,要想法不出声音,如果让鬼子听到了声音,一阵枪打过来,你就嗝屁了(方言:死)。”

听到嗝屁,马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股心酸涌进心里,自己做了不少坏事,可现在自己是一名军人,要好好干给家里争光,还要结婚生孩子,如果没打死一个鬼子就这么被鬼子打死,对不起祖宗哩。

他的手里正抓着一团草,突然灵机一动,他把草拔下来,捋顺一绺绺放进鞋子里,重新穿上,他要保证不出一点声音,蹲着走了几步,果然没了脚挤泥水的吱吱声。

“跟着我慢慢靠近。”张一真下达了命令,“快!”趁那灯光照向别处,张一真跳跃着飞一样向目标奔去。

探照灯照过来,张一真卧倒在离岗哨十几米远的地方,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两个哨兵,俩鬼子背枪来回走着。

马三落在后面,他仔细寻找张一真的位置,心儿怦怦地狂跳,那跳动的声音他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三声虫鸣传进张一真的耳朵里,只三声再没了声音,张一真回了三声。马三爬到张一真身边,细微颤抖的声音传进张一真的耳朵里,“咱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过吗?你看小鬼子把守着。”

“别处不好过,刚下过雨,路更不好走,还有障碍。等我干掉了那两个小鬼子,看我挥手你就快速跑过去。”

当张一真镇定地出现在鬼子面前时,俩鬼子看穿着日本军装的张一真,放松了警惕,突然发问:口令!

张一真冷不丁跃起,两腿在空中同时发力踹在一左一右站在面前的两个鬼子兵的胸膛上,力量太大,俩小子飞出好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马三紧盯着张一真,看到张一真踹倒了俩鬼子兵,也不等张一真挥手就跑了过去,他鞋子里垫了草没了声音但湿滑不大跟脚,他费力地跑到张一真身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一只鞋子滑出了脚,张一真拾起那只鞋子,伸出胳膊只轻轻一弯就把马三夹在腋下,眨眼功夫俩人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五十九章没安好心

鬼子搜山到半夜也没找到人,从前线传来报告讲,两名哨兵被不明身份的人打死了,日本前线大队长细川五郎连夜召开会议。

会议室灯火通明,膏药旗悬挂在会议室的中央,宽大的桌前坐着各中队长,细川五郎对洼地镇发生的事情表达了不满,他强调,占领区最好要用怀柔政策,攻心为上,只有俘获了支那人的心,才能永久地占领中国的土地。

细川五郎没有忘记那个漂亮的窦妮姑娘,他使用了各种手段这个倔强的中国姑娘不但不顺从而且引来了不明身份的杀手,要不是停战协议管着,那个杀手一定要了自己的性命拿走自己的手枪,想起那个杀手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从这个事件上,从燃起的大火,细川五郎得到了启发,他深深感到,中国人不是单靠武力可以征服的,要利用人性中的弱点,这弱点不是中国人独有,每个人身上都存在,有人爱钱有人好面子有人好色有人图个虚职,不管怎样说,只有萝卜加大棒采用威逼利诱的手段才可以真正见到成效,他要求官兵拿出黄鼠狗给鸡拜年的办法从心里上麻痹中国人。

细川五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又突然发问:“烧房子,杀皇军的刺客,是什么人?”

听细川五郎大队长这样发问,负责搜山的小队长一滕有些紧张,必竟他没能完成任务,打死了几个村民,还让一位老奶奶打了一棍,眼镜片坏了一块,他戴着只有一只镜片的眼镜慌忙站起身,低头哈腰自责地说:“属下无能,没有抓住这名刺客,这小子穿了一身大日本皇军的军服,身手敏捷,至于他是什么人,我觉得各方面的可能性都有,比方说游击队,土匪,心怀天下的爱国人士等等,不过国军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这小子好象经过了特别的训练,枪法奇准,如果不是钻进慌乱的人群里,本人的性命恐怕也不保。”

细川五郎沉思了一下,“抓不到这个人,揣测都是多余的,这小子杀了我们的人,恐怕不是一般的来头,我要强调一点,不要小看我们对面的国军,他虽是杂牌军,可他们战斗力很强,他们装备差但有和我们决一死拚的决心,我们领教了他们大刀队的夜袭,砍死我们几百弟兄啊!吓得我们谈刀色变,夜里睡觉都不敢摘下铁围脖,怕那大刀冷不丁砍下脑袋,这是我们皇军的奇耻大辱。”

“我们在冲突现场抓到一个叫二傻的人,关在一处民宅。”一滕抬起头,他的一只眼里有清晰的大队长,一只眼里却是模糊不清的大队长,细川五郎大队长在他眼睛里成了两个人,模糊清晰交替出现,大队长那双凶残又狡黯的眼睛来回闪着,象人又象鬼,“据我调查,二傻是要饭的乞丐,而且是乞帮的小头目,他有一个哥哥叫大傻被我们枪毙了,二傻一定对我们怀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为给大傻报仇串通并暗中保护这名刺客。”

细川五郎有些不耐烦了,摆了一下手打断一滕的话,“刺客跑掉了,前线还死了两名哨兵,具体情况可以看下通报,人跑了抓个叫花子有什么用,现在要顾全大局稳住这帮支那人的心,中国有句老话叫攻心为上。”

一滕有些不服气,但他不敢顶撞细川五郎,只好说了一个是字。

二傻被日本鬼子五花大绑运回了洼地镇,当晚他就被关在一处农家的宅院里。

门上锁的那一刻他大声地嚷叫,“有种甭放老子出去,老子忍饥挨饿不知道饱的滋味,早想找个吃饭的地!”没有鬼子能听懂他说了什么,黑夜里打灯的鬼子渐渐走远,屋里屋外陷入黑暗里。

二傻摸索着找到一块破草席,他摸索着铺好,躺在了上面,对他来说躺在草席上安静地睡会就是最好的享受了,虽然外面有俩鬼子兵看守着,这又有什么关系,他睡着了,震天的呼噜声响在俩看守鬼子的耳朵里,俩小子看押了那么多人,还第一次遇到这么放松的二傻。

二傻是假装着呼噜,好让外面的俩鬼子心烦,走到这地步他也只好用这样的方法对付鬼子,多么可怜无奈的想法,二傻又有什么办法,可他心里却惦记着张一真和马三,他没有看到张一真和马三,知道鬼子没有抓到他俩,可他们安全的逃出去了吗?他在心里问自己这不能解开的问题,担心着,祈祷着张一真和马三逃出鬼子的魔掌,祈求老天保佑杀鬼子的好人平安。

二傻真的睡着了,睡着了呼噜更响,俩鬼子听着这打雷一样的呼噜声,不时敲门,他装做什么也听不见,呼噜声从不间断。

等二傻真的睡着了,就是扒了这间房子他也听不到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活一天算一天,明天是否能有饭吃,他不去想,他知道想也没用。

二傻是笑着让鬼子把自己捆起来,他看到从坟地撤回的鬼子没有带着张一真和马三,知道他们还安全,他笑着上车,看似痴呆的笑容里带着胜利的喜悦。

当早晨的阳光照在苦难深重的大地上,照在关押二傻的那间破房子,二傻还在呼呼大睡,看守接到命令,打开屋门,喊叫几声不见二傻回音,用枪托敲二傻屁股,二傻响响地放了一个屁,屁挺响只短短清脆地一响,象打枪,日本鬼子吓了一跳,静了下神他一把揪起二傻想发泄一下肚里的怒火,从半夜到天明,二傻让看守的鬼子没清静一会,鬼子想想自己成了二傻的门外护卫,傻小子在屋里却睡得贼香,鬼子越想越气,想好好教训二傻一下解解气,小鬼子弯腰抓住二傻肩膀上的衣服,还没等鬼子提起来,那被臭汗沤得烂糟的破布抓在了鬼子手里,肩膀出一了个大洞,一股酸腥和着臭屁的味道钻进了鬼子的鼻子里,他提着枪后退了几步,要不是屋里的厚墙挡住了鬼子的退路,这小子一定会四脚朝天躺倒在地。

大门外围了许多乞丐,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一只手挥动着一只手里拿着打狗棍,声音震天价响,叫着嚷着要求放了二傻。

不长时间来了许多百姓,瞬时间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胡同里挤满了人,人越多胆越大,人们怒视着鬼子,又是举手又是跺脚,小孩子有的挤在大人身后,有的坐在大人的肩上,拍着手,他们还不懂事,笑着拍着干瘪没有血色的小手,以为发生了什么可乐的事情。

俩看守看着众人愤怒的目光,心里胆怯,怕那群百姓突然涌向自己,用脚踏成肉饼,用手撕成肉馅。

鬼子不敢流露出惧怕,俩小子站在门口举枪向天放了两枪,响声总会让人吃惊安静下来,不管是枪声还是别的什么声音,人们总会安静,枪里的烟还丝丝缕缕地冒着,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有个小叫花子大声地嚷,“有本事别朝天放枪啊,打死我啊!反正打不死也要饿死。”

听到吵嚷声,日本小队长来了,他带来了一队鬼子兵,叫嚷着:“安静,安静。”

人群怎么能安静下来,有几十个叫花子助阵,这群叫花子聚在一起,他们吹着口哨,把打狗棍举过头顶夸张地画着大圈,好象一支支旗杆在空中转动着,看到这情形,所有的人好象都不怕死了,人群顿时沸腾了,人们用大声地喊叫鼓舞着,真是出人预料。

“快放了那个叫花子。”小队长下达了命令。

二傻走进胡同,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那饱经风霜黑黢黢的大方脸抽动着,嘴唇禁不住翕张着,满眼浑浊的泪流了下来,泪水在满是土灰的脸上画出一道长印,从嘴巴滴下来,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动,没流过这样感激的泪水,他用乡下人最古老的感谢方式曲膝下跪。

一个小乞丐从人群里钻出来抱住二傻的腰,费力地将他抱起。

小队长看着这一切,看着黑压压穿着破烂衣裳不再顺服的百姓,看着妇女怀里吸着干瘪**的孩子,看着依然竖在空中的打狗棍,看着一双双带着血丝喷着火焰的眼睛,他退到院子里,大声地说,让中国的翻译用带着土气的话语说给百姓听。

翻译是个矮胖子,长了一张大嘴巴,粗粗的短脖子有个大喉结,人们用蔑视的目光瞧着胖翻译,瞧着他的喉结上下移动,看他蛤蟆一样的大嘴巴开合着。

“皇军下步要实行怀柔政策,用庄稼人的话讲就是对大家好,怎么对大家好怎么来,现在大家就到街上,皇军的军医要给大家瞧病,还要给小孩子发糖果。”

二傻听着,看着胖翻译虚情假意地表演,他咕哝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第六十章敌前敌后的故事

汉奸搬来了桌子,桌子面前坐了一位日本军医,另一张桌上放着一袋糖果,洼地镇上的日本鬼子汉奸换了一副嘴脸,似乎一下变成了好人。

日本鬼子给大家伙瞧病,给小孩发糖果。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整个小镇里传开。

三三两两的人站在远处观瞧,桌子放在大街那块洼地的边上,离桌子不远的地方还有鬼子杀人的血迹,虽然经过了打扫,但那殷红的血还是从泥土里透出来。

没有人过去,人们不知道鬼子打的什么主意,吃过糖果的小孩子听到糖果两个字嘴里咽着口水,趴在母亲怀里,扭头眼睛偷偷望着桌子上那花花绿绿的东西。

一个瘦高个的汉奸背着长枪走到一位妇女身边,“皇军那是大大地好,你看看,看看你家这孩子馋得直流口水,还不给孩子拿几块解解馋,那皇军一准不要钱。”

妇女白了汉奸一眼,小声说:“占了我们的家园,杀了那么多人还装什么善人。饿死也不吃鬼子的东西,不放心。”说着话这位妇女把怀里的孩子放到地上,牵着孩子的小手走开了。

这高个汉奸看着妇女离开,大声地骂,“狠也不行,善也不中,真他妈不识抬举,牵着不走打着不动,现在这地就是皇军的天下,真他妈地不识趣,还拉下脸耍小脾气。”

冷冷清清的大街上没有几个村民,鬼子们陷入难以自拔的窘境。

二傻回到家里,他知道了娘被鬼子打死的消息,村民把二傻娘的尸体用一张破席卷好偷偷埋进他家的祖坟里。

二傻的娘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烧纸,放在冲门的破柜里,娘常对二傻说,“咱自己个给自己个准备好纸钱,死了好有个烧头,等娘到了那边也好有个花头,在这世上活着有啥意思,打仗,打仗,整天价响枪响炮,咋赶上这世道,死了才好,再不担惊受怕挨饿受罪。”

手拿娘为自己准备的纸钱,二傻的手抖动着,没有哭泣他只是默默地流泪,泪水滴在纸钱上,滴在那圆圆的铜钱上,洇出一个大圈,身后的几个乞丐看着二傻,心里难过也跟着悄悄地落泪。

一个乞丐说:“大哥别哭了,弄得我们心里也怪难受的,不行晚上咱去跟鬼子拚命,给大娘报仇。”

二傻抬起头,抖动着手里的纸钱说:“拚什么命啊!鬼子手里有枪,咱手拿着打狗棍,怎么着也干不过这帮畜生。还是忍着吧!”

二傻说着抹一把眼泪,不哭了,他站起身往门外走。

二傻在前面走着,一群乞丐跟在后面,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根棍子。

离坟墓还有一段距离,二傻停下了脚步,回头说:“把棍子都放在这吧,别让娘看到一群乞丐为她烧纸钱,伤着心,也许娘在那边有的是钱。”

来到坟前,二傻折了一段树枝,跪在坟前认真地画了一个大圈,把烧纸放进圈里,手颤抖着摸出火柴,点着纸的那一刻,他哇地一声哭出了声,声音那么响撕裂心肺地哭喊,跪在身后的几个乞丐被这突然迸发的哭叫吓得浑身一颤,随着二傻一同哭起来,为一位老娘,为一位没有享一天清福的老人难过哭泣。

张一真和马三回到部队,陈团长听取了张一真的汇报,夸奖张一真干得不错。

张一真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完成好任务,还给村民惹了麻烦,死了好几个人。”

陈团长:“鬼子一天不滚出去,就会天天死人,不要自责了,这是没办法的事。”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军部通知陈团长开会,放下电话,陈团长对张一真说:“今天不带你去军部了,去看看你带来的那俩浪荡兵吧,打架不说还偷老百姓的东西,一群老百姓在营房门口和哨兵吵吵嚷嚷,正好让我碰上,要不是看你带来的新兵,我非得把这俩小子关起来。”

尤季和赵六正坐在营房门前的一块石头上,歪着脑袋吸烟,见张一真朝他们走过来,一瘸一拐地迎上去,忙着给张一真诉苦。

尤季一脸地委屈,“一真哥,看来这兵是不能当了,你看被班长打得,那叫一个浑身是伤,你说这部队什么好吃的也没有,偷只鸡自己烧着吃算啥错,可不凑巧让老百姓逮了个正着,成了事。”

赵六是满脸的不服气,“我们保着老百姓,吃他只鸡算得了什么,还不依不饶,又不是强奸了妇女,没被老百姓打,可班长下手可狠,把我俩打了一顿。”

“活该!”张一真手指着他俩说,“你俩不但偷鸡还和谁打架了?”

“一个班的,叫什么句召业,姓怪人也怪,我看他就是句召打,你说一点稀饭洒在他身上,这小子张口就骂人,我就说不服气咱晚上见,有本事单独练练,别在这瞎嚷嚷。这小子不含糊,说晚上候着你。

晚上我带着赵六到营房后面的那片小树林里,那小子比我高,我觉得要干倒这小子非得先下手。那天晚上是个大月亮天,我俩找了块空地,那小子刚站到我跟前,我就给这小子来了个黑虎掏心,没想到这小子身子下蹲给我来了个扫堂腿,这一腿把我扫得扑腾四脚朝天躺在了地上,没等这小子压在我身上,我来了个就地十八滚,随着一个鲤鱼打挺一下站了起来,可没等我站稳,这小子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我一楞,光顾着吃惊发楞万没有想到这小子抓住了机会来了个溜腿,我又一次趴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十八滚,这小子已经骑在了我身上。”

“行了行了。”张一真见尤季越说越来劲打断了他的话,“甭说那么细,说结果。”

“结果是我趴在了地上,句召业这小子死死地压在我身上,抡起拳头猛揍,要不是带着赵六去,还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一真哥我要有你的功夫就好了,几种拳法揉到一块,想揍谁就揍谁,没有人敢欺负,赵六你说是不是?”

赵六接过了话茬说:“是什么是,一真哥你不知道,他是瞎吹牛,我躲在暗处,再亮的月亮不如明啊,我看不清他俩谁打了谁,但能真真地听到嘭嘭嘭的拳头声,听到尤季大声地喊叫:服不服,服不服。我以为尤季治服了那小子,跑过去一看吓了一跳,愿来他被人家压在身下正挨拳头,人家打一拳他就叫一声服不服。这事弄得我一时没了主意,总归是一伙的,打过家劫过舍,想到这里我从后面一下死死地抱住了这小子的俩胳膊,死也不松手了,就这样我抱着那小子,尤季爬起来,抡起拳头狠狠地揍了那小子一顿。”

张一真笑了,指着尤季说:“你可真够行的,让人家打还嚷服不服,这不成了笑话。”

“可不是笑话啊,我不叫,赵六也不会过来,听到我赢赵六才会来精神,帮我一起打呗。”

远处的敌占区传来炮声,轰轰隆隆象天边在打雷,张一真抬头朝敌占区的天空望了望,他觉得这次没有很好地完成任务,讲什么停战弄得自己放不开手脚,看鬼子在放炮,心想:小鬼子准备好了一准跟我们开战。

“说不定哪会打仗,你俩赶快把伤养好,那班长也该教训你俩,匪性不改,有本事把那股子劲用到打鬼子上去,那才叫英雄好汉,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什么本事。”一真说着话转身要走,尤季拉住一真的胳膊,“一真哥你别走啊,一点皮外伤没什么事,你跟我俩说说敌占区的事,你到鬼子窝里探消息,我俩以为你回不来了呢,没想到你毫发无损楞是回来了。”

张一真指着尤季的鼻子:“你小子盼着我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可不是一真哥,盼着你当团长师长还来及呢,咋会盼你死,我是想说敌占区那个危险劲。”

马三哼着小曲走过来,连长说上报给马三请功,他心里一高兴就喜欢哼那么两句,用家乡的小调编上自己想出来的词:我站在坟头仔细望,那火光冲天烧得旺,鬼子瞪眼慌了神,我的娘,一片刺刀明晃晃,我躲进坟墓仔细想,怎样干掉这群狼,忽听远处枪声响,刀刀见血啊,杀得鬼子转了向。

尤季看着边走边唱的马三,心里那个羡慕啊,他拉了一下张一真的胳膊,“一真哥下次要不你带我去,我可比马三胆子大多了,他光给你添乱不是,还站在坟头仔细望,换我就站在山头仔细望,那样才看得远,鬼子到不了身跟前就能发现。”

开饭的哨声响了,张一真往团部走,心里想着:团长去军部开会,会有什么大的行动,难道要跟鬼子开战?

第六十一章铁锅和钢盔

军部作战室里,军长在听取各级的情况汇报,综合分析了日本鬼子近期的活动,决定针锋相对地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

演习在离前线的不远处的几个山头上举行,炮兵部队隐蔽在一座山后,重机枪在一片隐密的树林里。

趁着夜色,步兵出发了。

张一真不离团长左右,他看着尤季赵六马三从身边走过,打了一声招呼。

月儿高悬,长枪大刀行人匆匆,每个人的脸上写满凝重,虽然只是一场演习,但真枪实弹,不免让每个士兵都有些紧张。

尤季和赵六马三被分在炊事班,他们仨没有经过系统的新兵训练,再说还和班里的句召业有矛盾,连长不放心,把他们调整到了炊事班。

尤季背着一口大锅,他的上半身装在了锅里,露出个钢盔,在外面一步一晃。

赵六看一眼尤季,“本想当兵是好事,没料到徒步行军,也不知道要走多远。你背个大锅好,安全,枪子打不透,等真的和日本鬼子打起来,咱就把大锅放到胸前。”

“你小子净胡说,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尤季大步走着,顾不得回头,“有本事等真的打起来,你背着大锅倒跑着冲。”

“倒着跑,我才不呢,一块石头绊倒了我,四脚朝天,我不成了王八,我就把锅放到胸前,这样跑起来也痛快不是。”

行走了三个多小时,炊事班来到了宿营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尤季和赵六的对话马三听进了心里。

别人在挖着洞,马三却四下里寻摸,还别说他真的找到了一个好地方:一块大石头突出来,下面有个还算宽敞的洞。

炊事班长总会吃成大胖子,我们就叫他胖炊事吧,胖炊事把全班集合起来,下达了命令:三人一组开始挖洞。

炊事班离前沿几百米的地方,和连部相距不远,这里相对比较安全些,但敌人的炮弹不长眼,所以挖洞防炮是必须要做的事。

“尤季赵六我们仨就不用挖了,这山地,虽然有家伙也不好弄,我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今晚这洞我们就不挖了,就地取材这也算本事。”

胖炊事白了马三一眼,“才受了连长的表扬,尾巴就翘起来了,不挖可以但明儿的早饭你仨起来做。”

“得了,没问题。”赵六听胖炊事这样讲,高兴地回答,反正不费力挖洞就是好事。

马三闲了下来,他把背包拿进洞里,解开背包铺开褥子,把被子放一头躺了下来。

镐敲石头的撞击声,锹挖石头那滋滋啦啦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马三想眯瞪会却被吵得心乱。

他眯着眼,突然想起尤季和赵六的对话,心想:对啊,何不试试。

马三索性爬起来,来到那口大锅前,学着尤季的样子把大锅绑在了胸前,旁不夸张地说,他个不高,那口能放下一头猪的大锅绑在胸前只露出半个脑袋,半截腿。他觉得这样绑在身上挺好玩,心里想这么厚实的大锅和那钢盔没什么区别,子弹一准打不透,再戴个钢盔就齐了,如果真和小日本子干起来,我他娘的就背口大锅和小鬼子干,枪子打不透看这帮小子还有什么办法。

马三为自己的重大发现禁不住乐起来,他背着大锅转了几圈,还不错,身体的力量能够承受,人家尤季背了一路也没叫累,我马三绝不比他差,但他不知道跑起来会怎么样,想试试。

月光里突然跑出来一个怪物,胖炊事吓了一大跳,枪放在身边,他拿起枪又放下来,他们已进入演习,绝对不可以随便开枪,若发现了情况,必须请示上级。

突发的情况请示已经来不及了,胖炊事趴在地上,他要仔细观看判断来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月光下这个怪物竟越跑越快,象熊又象立起两腿奔跑的野猪,几条枪指向了马三,单等胖炊事下达命令。

他们都成了很好的观众,所有的目光借着月亮盯在马三身上,准确地说是投在那口大锅上,黑乎乎的大锅在月光下移动着,就要跑出他们的视线。

胖炊事说:“山沟子里什么玩意也有,这东西咱还是头回见。”

赵六有些怕了,他哆嗦着说:“会不会是铁肚妖怪,只看到一个大肚子,别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听老人说山里有山神,有怪物,那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不都在山沟沟里打妖降怪。”

“我们人多,有枪,就这一个怪物枪一响别说打中,打不中也吓得没影了,上级不让随便打枪,要让打我早一枪打过去了。”胖炊事给大伙装着胆,看着怪物离去的方向,他摸着后脑勺纳闷: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也没有听老人们说过,不管什么怪物,但愿跑得远远的再不回来。

再不回来,马三可不听胖炊事的,他喘着粗气回来了,不过他没有跑而是呼呼喘着粗气慢慢腾腾地走回来。

“快看!回来了。”尤季第一个看到不远处象走又象滚的马三,“怎么办,看来这怪物缠上我们了。”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表情,一双双发亮的眼睛紧盯着这头怪物,不敢乱动,怕一动这怪物突然扑到自己身上,那么个大家伙不知道有多大的嘴巴,就是不吃那看上去铁一样坚硬的怪东西楞砸也得把人砸成饼子。

没有人能阻止怪物的前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有人重新端起了枪,月光里费力地寻找着准星缺口,越是慌乱就越找不到,看到缺口找不到准星,看到准星那缺口又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胖炊事小声地下达着命令:不许开枪,把枪放下以免走火,等怪物靠近我们一起冲上去,抡刀砍。

这帮炊事兵平时很少进行军事方面的训练,朦胧的月光下遇到情况知道自己打不准,难免有些紧张。

几个人把大刀握在手上,双手紧攥长长的刀把,等待着怪物,他们死盯着怪物,看得眼花缭乱,手握的大刀微微晃动,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怪物还没到近前,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锅恰好被小坑死死地卡住,马三啊地叫了一声,手脚不能着地在大锅上伸缩着,不管他如何努力,手脚成了别人的,再不听自己使唤。

尤季听出是马三的声音,扔下大刀跑了过去。

来到努力起身的马三身边,他边埋怨边解开捆绑在马三身上的绳子,“马三啊马三,你可真会玩啊!可把我们吓得够呛,你看你还笑。”

几个人都跑过来,围着马三。他们象看到一个真的怪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胖炊事火不打一处来,耽搁挖洞不说,还把自己吓了一跳,他放开声音大声训斥马三。

“这么大个人了,有你这样玩的吗?我们的伙食不好,还把你撑这样,要是大肉烙饼,你还不背着两口锅满世界地跑。”

马三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这可不是玩,玩也不玩这个,我在搞一个试验,如果能成推广到全军,灭掉小日本鬼子那可是把里攥,你们想想,咱这钢盔是不是铁做的,咱这锅也是铁做的吧,我敢说,这钢盔就照咱老祖宗的铁锅做的,一样一样的,你们想:如果手提大刀胸前再弄口小一点的铁锅,枪打不透,他小鬼子的枪子跟下雨似的咱也不怕,就慢慢腾腾走到鬼子堆里,让他们呆傻憋气,轮起大刀你就可劲地砍吧。”

胖炊事是个老兵,听马三这样说他憋不住大笑起来,“看来你小子一天书也没念过,我可不吹,在咱这几个人里头我读过一年书,也只有我斗大的字识得半升,有文化就不一样,我告诉你们,咱这钢盔和咱这铁锅不是一码子事,枪子打不透钢盔,可枪子要打到铁锅上,我不敢保证别的,但我可以保证咱的饭是做不成了。”

马三可不服气,“我还想为大锅请功呢,它给了我灵感,听说书的瞎子讲,古代打仗有护心镜,咱把这大锅弄成小锅做成护心镜的样子,鬼子的枪子来了就弹回去,说不定开枪打自己个呢,就这样冒着弹雨往前冲,能不把小鬼子吓跑。”

“你真是八十亩地种出的大犟蛋。”胖炊事指着马三的鼻子说,“我是犟不过你,你的主意可以说给连长听,看连长抡起巴掌扇你个大耳刮子。尤季,快看看咱这大锅坏没坏,做饭的家伙啊就跟咱的枪一样,怎么能挡子弹,简直瞎扯蛋。”

尤季和赵六把锅抬起来,拿起一块石头敲了几下,尤季嚷,“听声音,嗡儿嗡儿地响,象铜锣一样,好着呢!”

“你仨先把锅支起来。”胖炊事指了尤季赵六马三,“明天演习,要起早做饭,天亮前部队吃饭,听到没有。”

“听到了。”三人一同回答。

马三嘟囔:“我仨做饭,你们去干什么,玩我们?”

小小的嘟囔声胖炊事还是听到了,他来到马三面前抓住了他的衣领。

马三仰脸看着胖炊事,“我死过一回了,还怕你不成。”

胖炊事松开了手,“你死过一回了,这话怎么讲?”

“刚才那口大锅,我告你们说,要不是我跟着一真哥到鬼子的心脏,穿密林钻墓洞练就了低头的本领,我的脑袋瓜子一准和刀切黄瓜那样被锅沿削下来。”

赵六听得有了兴致,“你接着说。”

“我倒地的那一刻,也亏了是我,倒地的那一刻我的脖子一弯,脑袋钻进了锅里,要换了你们啊早嗝屁了。要不说跟着什么人学什么本事嘛,一真哥武功高强,我现在也会那么一两手,你们看,你们看,我把练成的弯头功用上,就象小鸡突然啄米,这脸上脖子上没有一丁点的伤。”

“嗨!”赵六叫了一声,他本以为马三说自己在敌占区的英雄故事,没想到又让马三吹了一通牛。

胖炊事:“别瞎咧咧了,明早说不定发生什么情况,快去准备!”

第六十二章显摆的马三

挖灶支锅,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尤季赵六马三钻进小洞里,三人挤着躺下来,望着洞外的月亮三人有些想家,在这寂静的夜里,他们又能想些什么。

炊事班轮流站岗,胖炊事班长站第一班岗。

马三是那种不安份的人,他总想出点新奇,想着怎样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他悄悄地爬起来,爬到洞外看班长怎样站岗。班长抱着枪倚在一棵大树上,头深深地低着,看得出来班长在打盹,看那一动不动的样子,马三觉得班长站着睡着了。

他们都累了,除了身体的劳累神经的高度紧张更让人吃不消。

马三扔出了一枚石子,石子打在离班长不远的地方,班长一动没动。马三心里想:胖班长还真有些本事,站着都能睡着。这样的站岗法,如果鬼子真的绕道过来,偷袭我们,保准备一个也活不了,多亏这是演习。

演习如同演戏,演戏还讲究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呢,这演习除了演给鬼子看,更重要的是检验部队的训练成果。

他们都和衣而睡,有的人甚至还抱着枪,尤季看到洞口黑乎乎趴着一个人,“谁?”

“我马三,你紧张什么啊,又不是真的打仗,演习,你要记着这是演习。”马三回头小声对尤季说,“我是为咱全班操心,为胖班长操心,我算是中了操心痨了,这心不操啊心里就堵得慌。”

“你是咸吃萝萝卜淡操心,班里有班长,连里有连长,团里有团长,二齿挠子划道,你属哪一道啊?还操心,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可不跟你一般见识,看你这话说的,我要是有个好主意,团里师里知道了说不定看我行,弄个一官半职的,给家里争光不是,你看那些当官的多神气,腰里挎着手枪,坐车骑马多风光,我就想和他们一样。”

“快睡觉做梦吧,也许梦里当了总统。”尤季说着叫马三,“把水壶拿过来,口渴了。”

马三摸到水壶,“你水壶上有什么记号,咱俩放到了一块了别把我的水你喝了。”

“看你这小气劲,喝口水怕什么?”

“怕什么?过两天找不到水咱们就得喝尿,班长也许没有想到这个,不行我得跟班长说说。”

尤季喝了两口说:“你小子说的还真是个事,总不能天天吃窝窝头就炒米,也许咱班长有安排用不着我们操心,再说了每个人都有水壶,也许演不了一两天的就回去了,快睡觉吧,别弄得别人睡不着。”

月儿已经西沉,树木遮挡着不多的月光,山林陷入一片黑暗里,眼前一片漆黑,马三倒觉得高兴,他爬出一段距离,从容地思考了一番,看着大树旁一堆黑乎乎的班长扔出了第二枚石子,这次打中了班长的钢盔。

“当”,清脆地一声响。

班长抓枪端起来,四处看着,可他什么也看不到,树林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叫起来,增加了恐怖的气氛,他卧下身体,支起耳朵细听远近发出的声响。

马三说话了,“我的胖班长,看演习就把你吓成这样,要换了张一真早几个翻滚找个有利位置,然后引出敌人,反正敌人在暗处,你趴下人家也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趴的那个地,一颗手榴弹你就玩完。”

胖炊事听到是自己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唉,你这是干什么呀马三,放着觉不睡试探我睡没睡,看来你小子还不累。”

“班长这就是你的不对,话不能这样说,咱是演习不假,但要是实战,你这样站岗放哨,我们的命还不都交到鬼子手里。”

“好了,好了,快去睡吧!”班长有些不耐烦,来到马三身边,指着马三,“我看你小子就是闲得没事,抖精神添乱。”

“唉,真是好心做了驴干肺,班长我问你个问题,明天咱的水去哪弄?演习一两天还凑合,要是演十天半月,咱是不是得往上面背水?再一个,人疲倦战不过困神,站岗睡着了怎么办?”

“水,明天你就去找,这离老百姓的村子不过两三里地,打水不是问题。”马三看不到班长的表情,班长得意地看着马三,手挥动起来,“要真打起仗来,也就眯瞪会,睡也睡不踏实,那梦连着梦,咋会睡得死?站岗嘛,就算睡着了,有丁点声音也能听到,咱睡觉睁着一只眼。”

马三哈哈笑起来,“还丁点声音就能听到,我打过一块石头,你没听到,咱得想点好办法,把站岗的事解决了,咱就几个人还要做饭,天天熬夜总不是个办法。”

“你有好主意?”

“当然有。”马三一本正经地说,“今晚没有,明儿一准会想出来,架不住我的脑袋瓜子灵啊!”

胖炊事拉了一把马三,下班是你,看时间差不多叫赵六起来做饭。

“好了!”马三应着,去洞里摸出枪,搓搓自己的脸提提精神,他看着班长弯腰钻进地窝里,地窝不高上面搭些树枝杂草,也盖不上土,躺在里面能看到风中婆娑的树枝和那灰蒙蒙的天。

马三在班长站岗的位置呆了一会,一阵阵的风让夜有了凉意,马三背着枪围着大树走动着,时间慢慢地流失着,他好象呆在那墓地的洞穴里感觉一分钟就是一天。

风静下来,溪流那微小的哗哗声传进马三的耳朵里,他觉得水源离这不会太远,用不了多会时间就能找到,顿时他来了精神,心想:反正是演习,又没有敌人来,站岗熬时间还不如干点事出点新奇。

索性把枪放回洞里,他背着一口大刀朝水流的声音慢慢地摸索。

一脚深一脚浅,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他滑进一条山沟,看到白花花的水,也看到了一双幽蓝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马三的心狂跳着,悄悄从背后抽出大刀。

那双蓝眼睛慢慢地向他靠近,他依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死盯着那双眼睛,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动物,长这么大生活在乡下,那里除了狐狸黄鼠狼野鸡野免什么的就是会叫的鸟和鸡,别的什么也没有。

这看上去比狗还要大的家伙一定是传说中的狼,狼啊!可是要命的玩意,他高度紧张起来,握刀的手抖动着,仔细回忆练刀时学过的几个动作,一撩一砍。

恐惧中的马三心里祈祷着狼赶快离开这里,要不就赶快过来,他简直受不了这慢慢腾腾地折磨。

近了,更近了,马三的心含在嗓子眼里,突突地跳,几乎就要蹦跳出来,突然那匹狼一个跃起直奔马三的喉咙。

一闭眼,也顾不得是鬼是狼,马三照那扑过来的黑影一刀撩去,恰好撩在狼的脖子上,狼扑嗵一声掉在了地上,瞬间喷出的血溅了马三一脸,一股热热的血从脸上流下来,马三不由抹了一把,也顾不得捡拾那匹狼,腿有些软,费力地从沟底往沟上爬,爬上沟也顾不了许多,他快速地跑起来。

远处的村庄里传来狗叫声,声音传进马三耳朵里,听来象狗又象狼。

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擦破了几处皮,当马三回到宿营地,重新坐在那棵大树下,他已喘不过气来,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分开自己的双腿紧靠着那棵大树,尽量地放松自己,缓解自己内心的恐惧。

一个黑影走过来,马三象安了弹簧的木偶,一下弹起来,大叫一声,“谁?口令?”那声音嘶哑还带着颤颤巍巍。

赵六回了一声,这声音让马三听来是那么可亲可爱,声音如同安定剂,让马三顿时觉得那么安全,他简直要扑到赵六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赵六走到马三身边,马三这才觉得浑身发凉,浑身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累的早已湿透,粘乎乎地难受,脱下上衣拧出水,他抖了几下把衣服重新穿上。

他不愿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讲给赵六听,在他们眼里自己是英雄好汉,跟着张一真去敌占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马三镇静下来,回想一下发生的一切,象梦又象是真的发生过。

黎明前的夜格外地黑,树木,大山似乎都消失在眼前。

“我去睡会,你生火做饭吧!”马三对赵六说,“我得躺会,太累了,好兄弟做好饭再叫我。”

马三钻进洞里没多大功夫,赵六就听到一阵阵不大连续的呼噜声。

第六十三章吹牛不脸红

尤季喊马三起来,马三揉着惺松的眼睛,不高兴地说,“我和赵六说好了,等他做好饭再叫我起来,人家睡得正香,你发什么神经啊!天亮了我还有大事要做,让我再睡会。”马三说完,又侧歪着身子睡起来。

天还没亮,演习的炮声就响起来,一阵阵的火光在道路两旁的山头上炸响,炮声响过之后,步兵连队的枪声响起来,伴着重机枪的声音,整个演习场如同无数条火龙喷吐着火焰。

这是演习我军抢夺被日本鬼子占领的两个高地,如果居高扼守住两个高地,山下的通道就会被卡住,所以争夺高地成了演习的重点。

马三听到枪炮声,突然从洞里爬出来,他一点也没了困意,站在胖班长身边,拉了拉班长的衣襟,“我们有枪有炮,准能干过小日本,把日本人打跑了,我就回家弄点钱把媳妇娶回家,过好日子。”

胖班长:“就知道娶媳妇,我们打鬼子可不是单单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弄几个钱娶媳妇。比方我们的团长吧,他家有钱还有织布的厂子,如果鬼子进了北平,他家的厂子还不成了日本人的。小鬼子胃口大的很,东北他们占着,又来到北平的鼻子底下,咱可不能太乐观,这演习的最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咱有枪有炮小日本鬼子的家伙比我们强得多,人家不但有枪有炮,地上还有坦克装甲车,天上还有飞机呢!”

天朦蒙亮了,胖班长命令尤季和马三去找水。

看到满脸是血的马三,班长慌忙来到马三身边仔细察看那儿负了伤,看了半天也看不到马三究竟伤在哪里,忙问:“马三,你这满脸的血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站岗杀了人。”

马三拍拍自己的胸脯,蹦蹦跳跳满脸堆笑神秘地说:“班长看我的样象有伤吗?我告诉你吧,你要是不看到我脸上的血,我的英雄事迹连我自己都忘了,还以为做了个英雄梦哩。”他指了指胸膛,“不但脸上有血,你看我这胸脯不全是血吗?”

“别卖关子了,快说是怎么回事。”胖班长不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眼盯着马三着急地问,他的心些跳,他怕马三惹了什么事或误杀了什么人。

班长越是着急,马三越是不说,他嘿嘿傻笑着望着胖炊事。

胖炊事急了,抬腿一脚踹在马三的屁股上,“你他娘的发什么傻,我可没闲功夫等你。”

“班长你急什么,咱这两天不是没事,演习的士兵干粮袋里有吃的,水壶里有喝的,起码咱这一两天不送水不送饭,等他们吃完喝完了,演习也就结束了。要不连长把我们仨活宝调整到你们炊事班,就是看看常吃出沙粒的米饭是怎么做出来的。”

“你小子就别贫了,快说说你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马三说了一声好,一本正经地讲起来,“他是这么回事,晚上我站岗,那风声呼呼地山响啊,你们都睡着了谁也没有听到,我知道这风来得有些怪,就来了精神四处寻找,还是我的眼尖,在一块石头后面我看到一双蓝汪汪圆眼睛,那光芒四射忒吓人啊,你们也猜不到是什么玩意,你们也弄不清这风是哪来的,愿来是这家伙带来的,这家伙趴在石头后面的那一刻风就不刮了。

我死盯着这双蓝眼睛,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心一点也不跳,就和看到一只猫一样,根本不害怕。这家伙的头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我,我想不能让这家伙总呆在那里,得把它引出来,我把枪放到了地上。”

胖班长有些着急,”遇到情况你怎么撂下枪,不要命了。”

马三把脑袋晃了三晃,看到一个班里的人都来到他身边更是得意地摆动起身体开始做起了动作,“别急,听我接着说,枪放到了地上,我就小声冲那个家伙说:枪放下了,伙计有种就过来吧。

显然这家伙听到了,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就是不过来,我想我要是不使些手段它是不敢靠近我了,摘下头上的钢盔我就在地上扭动着小腰跳了一会子舞,偷眼瞧着那个家伙,真是邪了门了,也许我的舞跳得忒好,这家伙看直了眼,不行,跳舞看来是解决不了问题,我就又打了一通的拳,踢了一会子的脚,忙出了一身臭汗,看我是无意的瞎忙活,其实我警惕着呢,眼睛瞧着这家伙的一举一动,我可不傻,万一我正忙活着它一下冲过来,还不要了我的命。

真是怪了,那个家伙还是一动不动,我喘着粗气琢磨让这家伙靠近的办法,我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些累了,我要休息一下,我就顺着那棵大树倒立起来,我给张一真学会了倒立休息的好办法,我的脑袋瓜子在两只胳膊之间探出来,就等着这家伙冲过来来一个倒爬树。

可真没想到,这家伙被我的表演真的看呆了,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办法只有主动出击了,我把大刀放在身边躺在地上装死,以静制动这是最好的出击方法。你们猜测怎么着,这家伙以为我忙活了大半天累死了,突然蹿过来一个恶虎扑食,这家伙的脑袋瓜子对着我的脸,我闻到了狼的气息,这匹狼也真有意思,嘴对着我的嘴,伸出了舌头舔我的脸,摆出要和我亲嘴的样子,亏了是我,要是换了你们啊早吓得叫起来,可我没事人一样,镇静的很,我也伸出舌头表示我的友好,手偷偷地抓住了刀,我轻声说着:亲爱的,别这样,看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只听得噗地一声响,那刀不偏不倚刚好扎进狼的肚子里,那狼嗷嗷大叫着跑了,我知道这匹狼也跑不了多远,如果大家伙不信我一准找回来。”

“好好好,信你,等你找回来咱就炖了吃,让连长也吃块狼肉,好给你点奖励。”班长说着拍了拍马三的肩膀,“你小子的吹劲也够大的,等你找到了那匹狼吃了肉我就真信你。”

班长转身来到赵六身边,赵六听完马三的一通吹乎,来到灶前往锅里倒米。

米里有沙子,捡也捡不净,有什么办法,象这样的杂牌部队供应不足,有这样的米吃就算不错了。

马三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他也来到灶前凑近胖班长,“班长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有站岗的好办法,就算咱真的睡着了鬼子上来一准能知道,你说天天紧张劳累总有干不过困神的时候,我告你说,水我是一定找到,一会儿我就把那匹狼拎回来,你给咱连长说下,让他来尝尝我弄得新鲜玩意,保准一吃一个不言声,连长要是吃得了,说不定会表扬我们炊事班。”

“你小子要真有办法解决站岗打盹的问题,往阵地上背水送饭的事我替你,我就不信你小子有这样能耐。”

“你是大班长,怎敢劳你大驾背饭背水!我就是爱操心的命,我娘给我算卦了,大福大贵的命,要不咱来当兵,当兵就是要弄个一官半职,出门身后有那么几个护兵保着那才叫一个神气。”

“别啰嗦,快说你的好办法?”

马三摸了摸后脑勺,“班长我说句实话,本不该和大家伙要钱,但解决问题总要花钱,这样班长,咱们来这演习前,不是为鼓舞我们的干劲发了军饷,咱全班每人给我几个铜板,我就能把站岗睡觉的问题立马解决了,晚上就是呼呼大睡,有了响动一准能立即醒来。”

“你小子真是越说越邪乎了,依你,我们每人凑点钱,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耍出什么鬼把戏。”

胖班长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铜板拍到马三手里,“去吧,我先垫付,先把水背回来,再解决睡觉的问题,别光吹,误了大事小心打烂你的脑袋。”

“擎好吧你。”马三冲班长狡黯地一笑,背起他那条长枪拉起尤季的手朝他发现的那条山沟走去。”

不长时间两人就来到那条沟里,晚上摸摸索索觉得走那么长时间,和尤季一起走来却没费多长时间,水袋里打满水,马三抬头对尤季神秘地说:“你等下。”

尤季嘴一撇,“看你小子神神秘秘,这山里飞的抓不住,跑的追不上,又不让随便放枪,甭骗人,有没有那匹狼还不一定呢!再说狼的肚皮被你捅了个大窟窿,就真死了你也找不到,除非你长了狗鼻子会闻那人闻不到的味。”

“看你说的,你我还有赵六我们仨,在一块的时间最长,我拿你当兄弟,咱自己人面前不吹,我的本事看在什么人面前显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是,在班长面前不吹着点咋能引起他的重视,看我这一通瞎白话把班长镇住了吧,往阵地背吃背喝的他给我全包了。

马三朝自己夜里杀狼的地方走去,在那块大石头边上,他真的发现了那匹狼,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真的不是做梦。”他美美地笑了,“看你们不信,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古有打虎将军,现在我这打狼将军横空出世了。”

狼是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被什么野兽吃去了大半个,马三抓住狼的后腿提了起来,走到尤季身边,“打狼将军不是吹出来的,请看是不是一条真的狼。”

尤季被眼前的这条狼惊呆了,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呆呆地看着马三,“你小子还真行,算是个打狼将军。”

“那就听打狼将军的命令。”马三挺直了腰板,站在弯腰洗脸的尤季屁股后面说,“你先背水提狼回去,我到山后的小村庄执行一下我的任务。”

尤季站起身来,“先别说执行什么任务了,先洗下你满脸的狼血,把上衣脱下来擦拭一下,村民要见了你这副模样还以为遇到了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第六十四章逆来顺受

马三洗了把脸,把上衣泡进水里冲了一下,拧干又穿在了身上,他不相信老百姓会把自己当成土匪,穿着国军的正规军装,想想自己挡在日本鬼子的最前沿,在国家有难的时候,自己冲了出来多么光荣的事情,不敲锣打鼓迎接自己也就罢了,还把自己当成土匪,他还真的不信。

马三听有学问的人说,小日本鬼子蔑称我们支那人,多么地可恨,我们的祖国,我们的四万万同胞怎不气愤!

自家种的一亩三分地,天天看那地界,歪扭了一点,那怕自己人占了一寸的土地就无可忍受,又叫又嚷又打又闹,非量回来不可,而日本鬼子占了我们那么多土地,多少人无动于衷啊!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马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自嘲地解脱:自己当兵也不是为了吃饱饭,弄好了混个一官半职,现在的人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伤不到自己的利益,谁管!真正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了。

唉!人啊!日本鬼子就在眼前,国破家亡,家破人亡,非得真真地杀死了自己的亲人伤害自己切身的利益才会懂,马三叹了一口气。

马三在部队,在跟张一真的一段时间里还真学了点大道理。

看着眼前的小山村,马三寻找着他要的东西,街人行人很少,几只鸡从马三眼前悠闲地走过,眼前是人工挖出的一个一个大洞,外面围了半圈篱笆,里面有几十只羊趴在地上,嘴里嚼东西,悠闲安祥地望着靠近的马三。抓几只羊吃多好,可他咽着吐沫,敢想不敢做,必竟自己这次出来是要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好给班长有所交待。

弯弯曲曲的小路,一路圆圆的羊粪蛋子,小路旁边一块空地上的碾子引起了马三的注意,他提着枪走了过去,摸了摸圆圆厚实的磨盘,摸了摸碌碡回忆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娘总是早早地起床去占这碾子,如果起得太早就会把簸箕笤帚放到磨盘上,后来的人家看到碾子上东西,自觉不把东西放到碾子上面,在地上用笤帚排队,只等头家来到。

马三五六岁的年级就得早早起床帮着大人推磨,一圈一圈没完没了,等把谷子碾成了小米,看着娘把米收在口袋里那袋子好象还在躺着,一点点谷子碾成了米,天还没有放亮,他记得清楚,那次他推着推着碾子竟睡着了摔在地上,娘心疼地将抱在怀里,心疼地问他摔疼了吗,他只是使用劲地摇头,又有什么办法,小小孩子也要推磨,一家人都吃不饱没有力气多个人总会省点力气。

现在的马三不用推碾子也能吃上米,心里觉得当兵真的好,起码不为吃发愁了,虽然米里有那么多沙子,但总算能吃饱饭。想想家中的老娘,他又担心起来,顾不了那么多了,等打跑了小日本鬼子提着一大袋子白面回家看娘。

不一会马三就走进村子里,村里的房子大多依山而建,高高低低,高处的这家就在低处那家的房顶上了。

解手的茅房就垒了半人高的石头,有的用几块木板围起来,也挡不住个人,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马三看到禁不住有些心跳了。

走进村子里,他听到了狗的叫声,他要找到有钱的人家,他是穷人不愿意祸害穷人,穷人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本来就没有活路,挣扎在死亡线上皮包着骨头。

马三心里想:晚上听到了狗叫,哪处房子好,哪家就有钱,就会有狗。

村子不大,都是石头垒砌的房子,半掩在土里。突然马三发现了一处砖瓦房,这处砖瓦房在这山村里格外显眼,远看二进的院子,建在不高不低的山路旁,黑漆的大门两边还有两头狮子把守,门上有两个挺大的钢环,马三径直来到门边,还没等他敲击门环,院里的狗就发出了汪汪的叫声,一声沉闷一声尖利,一听这声音,马三就知道这家有两条狗,一大一小。

马三摸了摸枪,正了正头上的钢盔,摸到枪和钢盔马三一下来了精神,我马三手里有枪,脑袋瓜子上还戴着钢盔,还怕他什么人。

狗的叫声让主人出来了,一个胖胖的男人,打开了虚掩的大门,随后差距了一句,谁啊?

这个胖男人七十多岁的年级,脑后扎着一个小辫了,花白的头发绑在脑后如同黑白两股乱线紧紧地绕在一起,弯弯曲曲倒象蟹子拖着那长长的刺,更象大老鼠那粗短的尾巴,让人看来古怪滑稽。

在这里我们就叫这位老人小辫子吧,虽然有点不大好听,但实在没有办法,他的辫子实在是小,谁让他还留着清朝时候的小辫子呢,人总爱好了伤疤忘了痛,那满清对汉人实施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污辱杀戮,早软化在那辫子里了。

小辫子一只脚站在门槛里面,一只脚站在门槛外面,身子弯曲着昏花的小眼睛警惕地打量着马三。

看马三背着枪象个土匪又象不常见的逃兵,尽管小辫子的样子让人厌恶他却厌恶着马三,他不知道眼前的马三究竟是什么人,心里思量:是落魄的瘪三,乞丐还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想到这里小辫子害怕了,他后悔自己打开了门,迈出的那只脚想收回来赶快关上门。

打开的门马三怎能让他关上,他面无表情,端起枪顶在门上。瞪圆眼睛那一刹那喷出了凶狠的光芒,在他心里有钱人没几个好东西,这世道老实巴交的都是穷人。

对付这样的老头马三知道用不着枪,他把枪重新背在肩上,瞧了瞧小辫子,小辫子不知道马三的来头,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比年轻人还清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有服软,用软话说服对方,等待时机来个反扑。

小辫子不说话,他摇着手指指自己的心,马三看不懂他表达什么意思,有些着急,他顾不得跪在地上瞎比画的小辫子,大步走进院里,直奔拴着的那条小狗而去。

谁也料不到小辫子大声嚷叫起来,那叫声撕裂了小山村的空气飞快地传进村民的耳朵里。

这嚷叫的声音让马三吓了一跳,他已顾不了许多,拾起地上一条口袋解开拴着小狗的绳子,装进了口袋里,为了便于行动,他找来一条绳子将麻袋拴在了腰上,麻袋象个小孩子的屁股帘子吊在屁股上。

当马三走出大门,门外三三两两聚了几个人,弯曲的小路上老老少少十几个人朝这里跑来,他们嚷着叫着,有的人手里拿着棍子,有的拿着锄头还有的拿着镰刀斧头,突然的变故让马三愣了一会,他立在门边,很快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端起了枪,“鬼子就在不远处,老子手一耷拉鬼子就会打过来,我们卖命守护你们,你们打算咋的,还不给老子让条路,找死啊!看老子身上的血,刚刚杀了人,再杀一个也他娘的也是这样。”马三大声嚷叫着,让大大的叫声给自己壮胆。

他本来想不花钱就带走这条小狗,没想到这钱是非花不可了。十几双眼睛瞪着他,他们手里都举着家伙,马三知道如果这帮人有一个不怕死地冲上来,自己绝对不是村民的对手。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保护着我们,我们保护着谁呢?我看你小子就是土匪,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是守军?”一位村民偷眼观瞧马三,看他胸前隐隐的血迹有些胆怯了,退后一步壮着胆子说,“说来听听,说不清甭想站着走出这个小山村。”

“看我的钢盔,多么地神气,英国造,你们谁见过土匪戴着这么个东西。不想让我走是不,那好办,如果耽误时间我的战友必然会来找我,到时候你们也只好吃不了兜着走了,识趣就闪开,如果不闪开我的枪子可没长眼睛,打中谁算谁倒霉,看看我的眼睛红了没有。”马三说着狠狠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又圆圆地瞪起来。

马三的眼睛确实红了,晚上没有睡好,他的眼里有了血丝,他晃动着长枪从门边走到小路上,看到枪,看到马三身上的血,虽然只一条枪,村民软了怕了,只有小辫子来了胆子,大声说,“可不能怕这个小兔崽子,也许他的枪里根本就没枪子。”

“哈哈,如果你们相信就挡在前面让我试下枪。”马三说着晃动着枪,拉了一下枪栓,推弹上膛。

有村民可能懂点,小声说,“有枪子,听音能听出来,看这钢盔也是正经玩意。”

小路上挡了几个人,马三掏出几个铜板扔了过去,又掏出几个抛在身后的小辫子身边,“公平交易,拿去吧!给了钱谁敢再挡路,可要小心脖子上的脑袋瓜子。”

说完马三挺起了胸膛,大步流星地朝挡在路上的几个人直直地冲过去,看到枪,听到子弹上膛的声响,看到血,看到马三胸前那殷红的还没干透的血,他们怕了,离开小路滑进路边的小沟里,两眼直直地盯着马三,生怕这小子一不小心走了火,子弹打在自己身上。

一条枪,一点狗血吓倒了他们,也许他们之中只需一个老人扑到马三身上,那众人就会制服马三,一定会的,我敢保证,那马三一定会被捆绑起来,喂小辫子的狗了。

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胆子,小辫子不动手,谁会为他冒险,可小辫是有钱人,他的命值些钱,为一条狗不值得玩命。

十几个,不,几十个村民眼看着马三背着枪大摇大摆地走在小小的山路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拐弯消失在眼前。

再也看不到马三的影子,那小狗在麻袋里发出的凄凉叫声不时传回村民的耳朵里,没有人心疼,小辫子也不心疼了,因为他的手里拿着钱,村民手里的钱也被小辫子要了回来,因为钱是买那条小狗的,村民得到是多么的没道路理。

小辫子家的那条大母狗就要生了,一生就好几个,有什么可心疼的。

第六十五章路遇麻烦

马三着急忙慌地往部队赶,他把枪斜背在肩上,解开身后的麻袋拎在手里,走平路是他的强项,爬山他就手脚并用了。

湿滑的山上,他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这跤可摔的不轻,等他慢慢爬起来,头发昏,头顶的树在不停地旋转,他摔得有些重,感觉浑身疼痛,闭上眼他平躺在地,动动手伸伸腿,没有大碍,他把甩到一边的麻袋拉过来放到身边,休息一会,缓解一下浑身的疼痛。

当他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身边站着一伙人,躺在地上晕晕乎乎的马三看眼前的这伙人好象在天上,每个人脸都在蓝天下晃动,也许他们刚刚来到他的身旁,马三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人,心想:难道这是演习的特别设计,自己就要被敌方捉住。接下来这伙人的对话让他清楚遇到的不是敌人,而是小辫子的儿了。

小辫子的儿子回到家里,听爹说一个大兵抢走了自家的小狗,他火冒三丈,那只小狗可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就是今天他没有带着出门,没想到被大兵从家里抢走了。

着急冒火的,他带着一伙狐朋狗友,顺着马三行走的方向追了过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马三刚躺在地上,他们就赶到了,马三一动不动,他们愿意以为这小子摔死了,没想到马三睁开了眼睛突然坐了起来。

枪斜背在身上,马三一下取不下来,几个人早把他按住,他的头硌在一块石头上,四个人压住他的腿脚,小辫子的儿子坐在他的肚子上,一顿拳打过来,刚才转动的天空有了闪闪的星星,马三使劲眨巴眼睛,可天空的金星是越来越多,手被人用力按着,想揉下眼睛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抽不出手,使劲扭转着身体,无奈压在他身上的小子太胖,压得他气都喘不舒畅。

他的嘴里有了一股咸咸的东西,照准压在身上的胖小子喷了过去。嘴巴里嚷,“老子有邪门的功夫,服不服!”

喷出的血如同红色的雨雾,飘落在按压马三的四个小子身上。

小辫子的儿子抹了一把脸上湿乎乎的东西,看一眼满手的血,愣了一下神,心想:这小子被我暴揍,还问我服不服,难道真有什么邪门的功夫。

头硌在石头上,枪还在身下压着,马三感到从头至脚难以忍受的疼痛,好歹他的嘴巴没被捂住,他要说话,要想些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快看,这大白的天空上,有红红的星星闪啊闪的。”马三说着使劲仰起头看着树隙间闪现蓝色的天还有那天空亮亮的星星,树隙间那缕缕明亮的光线洒在马三的脸上,朦胧看到天空的星星,马三被打晕了,眼里不断冒出的金星镶在了湛蓝的天空上。

一伙人朝天空望去,他们看不到那红色的闪啊闪的星星。

小辫子的儿子又朝马三的脑袋上打了一拳,笑骂道,“做梦了吧,真他娘的晕了,把太阳看成了月亮。”

马三的脑袋真硬,打击他的家伙感到疼了,手在空中晃动着一脸痛苦的样子。

真是虱子多了不咬人,被痛打过后的马三浑身也感不到哪儿疼了,他安静地躺在地上,硌头的石头成了他的枕头,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张一真,想起了他说的话:这混乱的世界没有王法,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就怕不要命的。

只要拿出不要命的劲头,何愁解不了围,可他被别人压在身下,想不要命都没有机会。

”小子们,看老子身下压着什么,枪走了火,打断你们的狗腿,老子是打狼将军,敢把本将军压在身下,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几个小子刚才只顾着治服马三压在身下,没有注意马三身下草丛里的枪,等他们看到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了眼。

枪口朝下,正对着按腿的一个小子的大脚丫子,看到枪口他吓得放开压住马三的手,一下跳起来,他怕那枪走了火,自己再也不能走回小山村,本来这伙人就是乌合之众,遇到危险,他们首先想到是自己的安全。

三个小子看那小子被什么东西打到一样跳起来,同样不约而同跳将起来,压在马三身上的胖小子一愣神,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三也不知道从那里来了那么大劲头,趁机一下坐起身,挥拳照胖小子的面部打了一拳,胖小子真不禁捧,他仰倒的瞬间,马三站起了身,退后两步侧身摘下了枪,枪口对准了小辫子的儿子。

小辫子的儿子一下抱住了脑袋,其余几个家伙趴在地上,浑身抖作一团,他们知道枪的厉害,怕枪响串了糖葫芦。

第一个跳起来的小子偷眼看着马三,偷瞧着抱着脑袋浑身肥肉上下跳动的小辫子的儿子,他说话了,“军爷,饶命!俺只是帮刘非找回他的狗,为了解气才冒犯了你,军爷,他太爱狗了,狗比他刘非的命还重要,你就还给他吧。”

小辫子的儿子叫刘非,小山村就他家有钱,有钱就能交朋友,吃吃喝喝吆五喝六晃着膀子抖威风,身边自然聚起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马三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那个小子,“狗比他的命还重要,这样吧,麻袋里的狗你们拿去,我一枪崩了这小子,不就齐了。”

刘非听马三这样说,吓得跪在地上,“军爷,可别听这小子放屁,我的命可比狗命要紧,要紧的多啊!军爷,饶命,我可给你下跪了。”

马三感受到了无比的自豪,面前的一帮人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听凭他的发落,这是多么开心地事情。

他下达了命令:滚!

顾不得许多,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麻袋里的小狗,点着头后退着,眼睛盯着马三,生怕面前这个打狼将军变卦放黑枪。

刘非太胖,他只后退了两步就四脚朝天躺在了地上,他的两腿发软,支撑不住一堆的肥肉,“快扶我起来,你这群笨蛋。”他摔在了地上,还大声喊叫着别人笨蛋。过来两个家伙,费了好大劲也扶不起躺在地上的刘非,只好叫着口号:一,二,三。当三喊出的瞬间两个小子一起用力,才算把刘非拽起身。

一步一回头,三步一停留,生怕马三放那么一枪,眼睛盯着马三那条破枪,这伙人时刻准备着跪地求饶。

马三真是太高兴了,甚至高兴地过了头,他不再将眼前这帮小子放在眼里,对于臣服的人,胜利者总会用异样鄙视的眼光看待他们,可好多时候只看到他们的表象,内心里想些什么马三根本不知道。

他放松了警惕,倚靠在一棵大树上,看着这帮小子慢慢地,一步一回头地离去,刚才他太过紧张身体有些僵,转动了几下身体放松一下自己,停下来又晃动了几下腰,抬了一下腿他感到膝盖有些疼痛,坐下来他拉开裤腿,膝盖上擦掉一大块皮,他恨恨地骂,后悔自己没有照刘非的胖脸蛋子上打几掌,想把那几个小子叫回来,练练自己的拳脚,再看,那几个小子已没了影踪。

那只小狗开始叫起来,嗷嗷地拉长了声音,似呼唤又象是求救,刘非在的时候那小狗只叫了那么几声,他的离开让小狗绝望了,小狗不顾一切,一刻不停地长叫起来,那凄凉的叫声传到走出不远的刘非耳朵里,那声音如同一把把刀子扎在了他的心上,他实在受不了了,停下了脚步,一跺脚说,“他娘的,今天死也要把小狗抢回来。”转过身,面对着狗叫的方向,他的眼红了,泪流下来,摆了一下手,几个小子围在他身边,“抢回小狗,每人给一块大洋,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干不过一个大兵,记住重点,先要抢到他的枪。”

不敢耽误时间,刘非带着一伙人重新返回,几个小子听到大洋都来了精神摩拳擦掌表达忠心,一定把小狗抢到手里。

“慢。”几个人停下来,刘非神秘地说,“来时准备的长绳子还在吗?”

一个小子抖着长绳给刘非看。

“这回咱得计划好了,拴个绳套,象套马那样把这小子套住,他就算是匹野马,我们也要把他驯服。”

第六十六章节外生枝

再痛再累也要坚持住,马三这样提醒自己,他的脸已经肿起来,口袋里的小狗还在叫,他提起口袋冲小狗大声说:“叫,小心老子摔死你。”这小狗好象听懂了马三的话,一声不吭了。

马三咕哝:“难怪刘非这小子把这小东西当成宝贝,原来还懂人话哩。”

把长枪斜背在身上,马三重新上路了。

枪斜背肩上自有好处,跑跑跳跳枪不会从肩头滑落,手也不必抓住枪背带。这样背枪马三觉得放松,虽然被刘非苦揍了一顿,危机过后马三又高兴起来,必竟自己是赢家胜利者,他想到刘非一伙小子那祈求的表情,想到了刘非抱头求饶的熊样,也就忘记了自己的疼痛,忘记了自己肿胀的脸还有那被刘非重拳打成的紫黑的眼圈圈,一高兴他就爱哼两嗓子,唱了起来,这回他用家乡话唱了一段京剧: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那街字京剧发音很是好听,可他无论怎样用心唱,就发不好那个音。

过瘾就好,马三摇头晃脑,得意洋洋边走边唱,这可给刘非一伙人指明了方向,他们弯着腰迅速靠近了马三。

拿绳的小瘦子象猴一样灵巧,他象狗一样四腿齐用很快爬行到了马三的前面,隐藏在一大块石头后,单等马三来到近前把绳子抛出去,然后一拉,马三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会被活捉。刘非说了,如果套住马三就给两块大洋,两块大洋啊,就那么一套到手,这哪是套人,分明是在套大洋。想到这里这小子美美地乐了,管他套什么人,咱就当成大洋,套住了就是吃喝玩乐,就是有本事有能耐,管他小子打不打日本鬼子,反正我手里有钱就成。

瘦小子身无分文,吃了上顿下顿还不知道去哪儿找,所以他更具冒险的精神,争着抢着把绳索拿到手里,就为了多得那么一块大洋。

近了,更近了,瘦小子的手有点抖,他要有十足的把握才会把套抛出去,马三离那块石头只有两米的距离了,瘦小子不敢再让马三靠近,他怕马三发现,别说两块大洋,一块大洋怕也得不到。

突然,瘦小子站起身,一手抓着绳子,另只手甩出了套子,绳套不偏不斜正套在马三身上,瘦小子用一拉,把绳头绕在石头上,心想:看你小子再跑。

马三被眼前出现的瘦小子惊呆了,他愣神的时间套已牢牢套在身上,胳膊象被拴住一样动弹不得,惊慌中,他被那绳子拉倒在地,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马三大叫了一声,想爬起来,试了几次没有站起来。只听得身后刘非大喊一声,还是那四个小子再一次将马三按在了地上。就如同上次的重复,刘非又一次骑在了他的身上,死死地压着马三,大声地嚷,“摘下枪,快把他捆起来,可不能再上了这小子的当。”

几个小子七手八脚象捆猪一样将马三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马三大声地嚷: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放开我,老子不用枪,就凭本事和你们较量。

刘非笑了,“小子,如今你是我手里的一只鸭子,看样子,你倒真是只鸭子,就算熟了你的嘴也硬。”

瘦小子抱着马三的那支枪,摆弄着,他拉了一下枪栓看到了枪膛里长长的子弹,吓得把枪扔在了地上,跑到刘非面前,“刘哥,这小子拿的可是真家伙,里面还有枪子。”

“怕什么,有枪子也不会自个响,一会拿回家去,交给老爷子,我爹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刘非说着仰起了头,“我总算办了一件大事,得了一条枪。”

“谁他娘的敢拿走我吃饭的家伙,我就跟谁玩命。”马三听说要拿走打鬼子的枪,费力地仰起头,大声地嚷,“敢得罪有名的打狼将军,小心灭了你们全家。”

听到打狼将军几个字,几个小子面面相觑,搞不清马三究竟是多大的官,如果真是将军可得罪不起。

“甭听这小子胡言乱语,他是吓出了毛病,昏了头。哪有打狼将军一个人跑到小山村里偷狗,哪有打狼将军一个人身边不带个护卫的兵。”听刘非这样说,几个小子觉得有道理,心里有了底,精神头又一次高涨起来。

“咱别让这小子胡说八道了。”瘦小子将枪从地上拾起来倚到树上,“我看啊,得堵住这小子的嘴巴,看他还瞎嚷嚷。”

脱下了马三的鞋子,一股不可忍受的臭味从马三的鞋子里腾地窜出来,钻进这伙人的鼻子里,他们抚着口鼻可效果不大,只好用手指紧紧地捏住,瘦小子憋住一口气扒下了马三的袜子,塞进还在叫骂的马三嘴里,马三闻惯了自己的臭脚,倒觉得自己嘴里塞进了一条多年不曾吃的咸鱼,他很镇静,用那凶狠地目光望着这伙人,心想:就这样瞪着你们,总不会挖掉老子的眼睛。

马三不会给这伙人构成什么威胁了,刘非拿过口袋放出自己心爱的小狗,小狗摇动着尾巴,那呻吟般的叫声好象多日没有见到刘非,多日没见自己心爱的主人。

刘非抚摸着蹦蹦跳跳的小狗,他觉得失而复得的小狗更可爱了,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嘴巴亲吻着小狗光亮的小眼睛。

小狗挣脱主人,刘非看着小狗跑到马三的脚边,以为小狗要为自己报仇狠狠地咬马三一口,令他惊呆的是,小狗伸出小舌头,从马三的脚后跟开始一直舔到马三的大脚趾,那两趾间黑乎乎的湿泥小狗慢慢地认认真真地舔了个干干净净。

马三的脚象是有万只小虫子在爬,奇痒从脚趾传遍全身,他禁不住扭着身子笑,他的笑是那么地可爱,好象一个小孩子得到了最爱的东西,嘴巴塞着臭袜了他笑不出声,刘非看着马三可爱的面部表情,看着马三不再凶狠的眼神,自言自语,“真他娘的邪了门了,都这德兴了还笑得出来。”

寂静的山林里突然传来了枪声,偶尔刮过一阵风,带着火药味也带来了香喷喷的肉香。

马三嗅到了肉香,嗅到了火药味,他精神为之一振,他清楚那肉香一定来之煮熟的那只狼,他的口水流出来,好长时间没有嗅到肉味了,他恨不得马上爬起来,跑到那口大锅前,不管水热不热,抓起一条狼腿,大口地吃。

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马三扭头看着远方,再次确认着方向,他知道部队的宿营地离这里不远了,也许就在一拐弯的前方,他要快些再快些地赶回去,可别让那如狼似虎的胖班长把肉吃完,自己闻了点味,连汤也喝不上。

听到枪声,刘非一伙人开始了紧张,他们四下里看看,好象拿枪的人无处不在,可不敢在这鬼地方耽搁时间了,刘非抱起小狗,冲身边被枪声吓呆的几个小子说,“还不快跑,傻楞着干什么啊,真他娘的不要命了。”

瘦小子把枪背在了肩上,他知道拿回枪交到小辫子老爷手里,一定会得到不少奖赏。

瘦小子:“刘大哥,这小子咱怎么办。”

刘非:“办个屁,快跑,再说话,小心老子扣你一块大洋。”

他们转身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雷鸣般的断喝:站住!放下武器。”

几个家伙刚才提着的心又往上提了一截,不敢往前迈半步,背枪的瘦小子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他后悔自己背了枪,心想:真是要钱不要命了,你说背这惹货的玩意干什么,这可好让人家盯上了。瘦小子不敢回头慢慢摘下了枪,悄悄放到地上。

刘非听声音觉得来了不少人,独身一人不会有这样的胆子,敢和我们一帮弟兄叫板,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他强打起精神慢慢回过头,那几个小子也回头观看。

但见一块巨石上站着一位瘦高的汉子,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来人没有什么可怕的,他空身一人,手里没有枪。

刘非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胆子有些小了,带着一伙子人还怕一个竹杆样的瘦小子,想想他有了胆量,也不靠前,大声说:“要走又如何。”

瘦小子帮腔,“就走,你一个人还想阻挡我们一伙人,没门。”

来人也不回话,轻轻一跃跳到马三身边,解开了绳子。

马三一骨碌爬起来,扑到来人怀里,眼睛一热流下泪来,“大哥,你可来了,快收拾这帮小子。他们要我死啊,在这荒山野岭,你看,捆绑着手脚,我这打狼将军非让狼吃了不可啊!”

来人安慰着马三,“没事了,没事了。你坐下休息,看我如何让这帮小子心服口服。”

第六十七章为了那条枪

来人正是张一真,他一身戎装,头戴军帽,腰系武装带,手上戴了副雪白的手套,看上去特别地精神。

刘非告诉几个小子,放倒这个大个子每人再加一块大洋,几个小子一听到钱胆子大了起来,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们本以为张一真面对他们一帮人不敢过来,开始大喊大叫,还吹起了口哨。

那个瘦小子提着枪,胆子格外大起来,他那尖叫声特别刺耳,一只手舞动着象个猴子一样抓耳挠腮又蹦又跳。

张一真第一眼盯上的就是这个瘦小子,这种时刻,每一个对手都在他的扫视里,他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作。

刘非得意洋洋,撇开大嘴紧盯着慢慢走到身边的张一真,他极力瞪大的眼睛射着凶狠的光芒,摇晃着一条腿冲张一真满不在乎的说:“咋的,不让我们哥们走,你也想躺在地上。”

“我们在前线保护着你们,你们却打伤我的战友,看你们这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二鬼子的料。”

“什么?你们保护着我们,我看你们是祸害我们,国军和土匪有什么两样,这小子偷了我的宝贝狗,没打死他就算便宜。”

“我给了钱。”一旁的马三辩解。

“狗还给你们,枪留下,各自走人。”张一真不想耽误时间,他挥了一下手让他们走。

马三听说要让这帮人走,他心疼那几个钱,回去怎么和胖班长交待,他满面痛苦一瘸一拐地来到张一真眼前,“白挨揍我认了,那钱得还给我。”

刘非见马三跌跌撞撞站也站不稳当的样子,看了一眼瘦小子手里的枪,有人还有条长枪,这刘非可来了精神,“要枪可以,你们得打赢我们。”

听刘非这样说,几个小子被狂躁的情绪驱动,活动着手腰身,扳动手指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瘦小子手里有家伙,他学着马三的样子端起了枪,他见过土枪,可没有见过这汉阳造,觉得这玩意挺新鲜,他想只要这枪一举起来,面前的国军一准会叫着娘跑得没了影子。

瘦小子的枪还没有端正,张一真的手轻动了一下,没有人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瘦小子感觉到了,他的脑门子猛然被什么东西狠咬了一下,头发昏,端枪的手一软,枪掉在了地上。

马三紧跑两步过去拿枪,刘非一脚踩在了枪托上,“赢不了我们,这枪休想拿走。”

瘦小子捂着脑门子,他感觉自己的脑门子撞在一块尖石上,晕头转向,坐在了地上。

张一真摘下手套,放到马三手里,几个小子见张一真准备开打,立即上蹿下跳围着张一真转起圈来。

张一真微笑着看这帮家伙围着自己表演,突然发话了,“停!”

几个小子停下来,直直地看着张一真,不知道对方要使出什么招数。

“我不愿跟你们耽搁时间,这样吧,我站在这里,你们几个随意抱紧我,马三喊三声,假如我不能挣脱,就算输了,枪你们拿走。”

几个小子紧紧抓住张一真的四肢,刘非死死地抱住了腰,他们开始用力想把张一真放倒在地。

瘦小子捂着额头一旁观看着,眼睛偷瞄那条枪,他等着把张一真放倒在地那一刻把枪弄到手里。

马三很聪明,他把脚伸进枪背带里,心想:如果大哥倒在地上,我就那么一勾脚把枪拿到手上,这帮小子最怕的是枪啊!

一,二,马三的三还没有喊出来,几个小子只觉得刚才还铁柱一样的胳膊腿突然变成了软软的汽球,不管怎么用力也抱不住,猛然间那汽球突然爆裂,几个小子飞出了几米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瘦小子看得目瞪口呆,马三勾过枪重重地打在他的后背上。

等他们叫着嚷着站起身,张一真和马三已不见了踪影。

“一真哥,你真行。”马三竖起了大拇指,“你用了啥招数,几个人好象长了翅膀飞了起来。要不是你,这条枪就让这帮小子拿走了,这可是吃饭的家伙。”

张一真没有回答马三的问话,他漫不经心地说,“陈团长还在演习现场,派我检查各连后面的准备情况,你小子可好去老百姓家里惹事。”

听张一真这样说自己,马三急红了脸,“演习有什么大不了的,告诉你,我可是累心的命,一心为咱部队着想不是,你可要跟陈团长好好说说我的重大发现,给每个班弄一条狗,这站岗打瞌睡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如果鬼子偷偷地摸上来,就算人睡着了,狗看到鬼子那么汪汪地一叫,站岗放哨的立马就会醒过来,想偷袭咱们门都没有。”

“你小子还真能瞎琢磨。”张一真停下脚步,摸了摸马三的脑瓜子,“当兵没几天就成油子了,可你想过没有,狗怎么会那么听话,见到自己人叫起来怎么办,再说就算行,那份狗粮从你碗里出吗?”

“我肚子大吃得多,分给我的还吃不饱呢,可不敢给狗吃,看来我的发现不行啊,让人家揍了一顿,还丢了几个小钱。”

前线的枪声越来越紧,刚到宿营地,胖班长就急急地跑到张一真身边,“你快回去吧,刚接到通知,团长命令你赶快回去。”

尤季刚刚给前沿送水回来,他气喘嘘嘘擦着冷汗,“可不得了了,听连队的兵油子说,按照预先的演习计划,我们全部的人都要上,连长还在阵地上指挥着,没几个人了。”

炊事班的人都聚在胖班长身边,枪炮声不间断地传来,连长还没有吃上狼肉,演习就要结束了,他们都不服气,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马三一脸疑惑,他啃着一块骨头,用一根细木棍捅着骨头里的油,用力吸了一下,没有吸出来,一脸地失望可又舍不得扔掉还有点油的骨头,拿起一块石头砸碎骨头,美美地舔着碎骨上的油,满脸幸福地说:“看把你们紧张的,我说过演习就是演戏,可惜了的,我那重大发现还没来得及试下,这演习就要结束。才进行多长时间,我们就抗不住小日本鬼子了,不会吧,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演习,要是我搞这场演习啊,不但打败这小日本鬼子,还要把东三省抢回来,把小日本鬼子赶到大海里喂鱼。”

胖班长看马三满脸红肿,想起自己的铜板,忙问马三,“我哪钱呢,东西没买回来,钱还我!”

马三本来一脸苦相,班长给他要钱他立即把脸拉下来,眼睛眨巴了几下,那红肿的黑眼圈子动了动,有些疼。

“班长甭提了,我去的时候右眼皮就跳啊跳,常说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偏偏右眼皮跳个没完,我就知道不大顺利,但为了我的发现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小山村,那小山村里狗多得很,我随便捉了一只,正打算往回走,有个大户人家的老头还扎着个小辫子,见我是国军还带着枪,非要请我喝酒,我知道咱进行着演习,那酒喝得就急,小盅不解气,我拿起了大碗,一碗两碗也不知道喝了几碗,结果喝多了,抱着狗往回走,进山不大会功夫遇到了一帮土匪,他们围住了我,你们猜不出我用了什么功夫,气功知道吧,我一运气,这气运得有些足,结果身体爆炸了一样,只听得嘭地一声响,这帮土匪哭爹叫娘躺了一地。”

尤季了解马三,他觉得马三不会一下练成这么大的功夫,就问:“你的脸咋回事,又红又肿好象被人家打得。”

马三可不敢毁了自己的光辉形象,他指着自己的脸蛋子,又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你们看,仔仔细细地看,这气运的忒足,到现在还没全收回去,这脸这黑眼圈子就是很好的证明嘛。”

随着天色黑下来,枪声炮声也停歇了。

一切又变得静悄悄,出奇的静让人有些担心,山林里的动物也许被枪炮声吓到了,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在这寂静的夜里,陈团长正谋划着一场反击,他亲自来到一线阵地,趁着夜色下达了命令:集合所有的人,夺回阵地。

第六十八章不是想象的演习

胖炊事接到了命令,炊事班的人员全部集合起来,他站在队列前面:看了大家伙一眼,点了一下人员,少了一个人,马三不见了,这可把胖班长吓了一跳,他紧锁眉头心想:弄不好这小子当了逃兵。

在这节骨眼上少了一个人,胖班长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时间来不及了,也顾不得寻找马三,几个人由胖班长带领出发了。

走出没有多远,马三背着一口锅从后面追了上来,他大口喘着气,拉住班长的胳膊,埋怨:

“你可真不够意思,也不找找我就走。”

“我以为你小子当了逃兵,黑灯瞎火去没时间找你。”

看到马三背后的一口大锅,班长着急地说:“行军要紧,把锅先放在这儿。”

“可不能放这儿啊,我不还是想搞发明试验吗,这锅就象盾牌挡在前面,你们到时候跟在我后面,就一个字,冲。日本鬼子见到这玩意准吓得尿了裤子。”

班长拉住马三,把他的锅从背上解下来放到了地上,“这玩意挡不了子弹,我问你:你小子干啥去了?”

“甭提了,咱吃糠咽菜的命,啃了一块狼骨头,肚里装了一点油就闹起来。”

胖炊事带着一班人很快来到集结的山下,全团组成一个突击连,张一真也被分配到这个连队里,马三见张一真站在自己身边,小声打着招呼:“一真哥,我们又在一起了。”

张一真轻轻地点头,拉了拉尤季和赵六的手,自己带来的兵,他希望仨人有出色的表现。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身背大刀手榴弹,月亮还没有出来,大地一片宁静,偶尔传来的枪炮声提醒着每一个士兵,现在是演习,也许明天这里就是真正的战场。

每一个战士都小心小翼翼,虽然他们有是炊事兵,有的是修理工,有的是卫兵特工,有的是文书事务长,还有连队的卫生员,但他们今天为了一个目标,夺回阵地。

演习之所以这样的设计,是军领导根据敌我双方武器配置,火器数量,人员素质,机动速度,后勤支援等等各方面的研究分析做出的最坏打算,豁出去了,面对日本鬼子的演习就要不存幻想,置于死地而后生。

胖炊事因为所在的是一连,他的班也就成了一班,张一真要求到一班参加战斗,他担任临时的班长,胖炊事任副班长。

一连号称尖刀连,一班称尖刀班,行动在最前面,趁着夜色或弯腰快速跑动或匍匐前进,除了偶尔传来的夜行动物的叫声,大地静悄悄,他们不敢大口喘气,只听到匍匐前行衣服磨擦地面的细微窸窣声。

北方的秋风有些凉,一个多小进的行动已让他们浑身湿透,这帮人大多数平时没有进行过训练,烧饭修理写写算算是他们的强项,突然调上来他们有些紧张,虽然是演习,但那让人紧张窒息的气氛,还有山上不明的情况,让他们心里没底,只好听从班长的命令,或前进或卧倒,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前进,前进。

张一真在最面,他们班排成一字长蛇队形,这样目标会小些,命令一个传达一个会很快地传给最后一名士兵。

也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张一真突然停下来,向后一摆手,全班的战士伏在地上,瞪大眼睛观察发生了什么情况。

前面有一条黑乎乎的东西挡住了上山的路,张一真必须首先探明前面是否隐藏着敌人,如果有敌人要根据情况是消灭还是悄悄地绕道过去,这一切都需要请示上级。

潜伏的路上,不允许发出声响,更不允许自作主张暴露目标,这关系到整个潜伏计划的成败,关乎一场战斗的输赢。

张一真站起身贴在一块石头上,慢慢探出头,前面模模糊糊感觉是条沟壑,不管是什么总要到近前看个明白,如果是沟他要翻进沟里探个明白。

很快他来到沟边,夜太黑沟里什么情况他看不清楚,索性跳进沟里,适应了一会环境他看清这里并没有守军,沟不长,只有短短的十几米,他不敢掉以轻心,从沟的这头摸索到哪头,确信没有敌人,跃出沟外。

马三趁这个时间,从口袋里掏出来时装进兜里的半个饼子狼吞虎咽,回头对身后的尤季小声说:“一真哥在搞什么鬼啊,离那山头还有不小的距离,咋停下来不往上爬了。”

一只夜虫飞进马三张开的嘴巴里,他索性就着干粮大嚼起来,他开心自己有个老主意,总会往口袋里放点吃的东西,在这漆黑的夜里,趴在地上双肘支起上身,歪着个头,一手托腮,一手往嘴巴里塞着石头般坚硬的饼子,细细地嚼,他感到很幸福,在他的心里饿了有吃的东西塞进嘴巴,就是幸福。

尤季拉了一下马三的裤腿,“嘴巴里塞着东西还占不住,才当兵几天,一真哥算大兵油子了,让我们停下来自有他的道理。”

“是,是,是。芝麻粒大的官也是爷爷。”马三咽下最后一块饼子,不服气地说。

绕过那条小沟,一班继续前行,当爬行到离敌阵地二十来米的位置时,张一真挥了一下手,一班停了下来,马三的心开始有些跳了,他想:这么近的距离如果真有敌人在上面,一阵扫射,我们都得玩完。

炮弹轰炸留下了几个弹坑,为方便指挥张一真把全班分成了两组,他带着马三尤季和赵六,胖班长带着另外几个人,隐藏在两个弹坑里。

山上除了弹坑石头可以勉强藏身之外,那些杂草已被炮火点燃烧尽,一棵大树还在燃烧,没有火光只有灰烬的光亮,这棵树在黑夜里看来那么显眼,半个树身象个灯塔随着秋风一闪一闪。

趴在弹坑里,马三紧张的情绪一下松懈下来,跟着张一真他感到安全,在他眼里演习又不是真的战斗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马三看一眼趴在弹坑沿上,仔细观察的张一真,心想:手里也不带枪,这怎么打仗,偷偷地悄悄地摸到敌人的眼皮底下潜伏起来,还不如立马冲上去,受这份罪,还不如打个痛快。

是的,潜伏很受罪。除了忍受巨大的心里压力,还要任凭蚊虫的叮咬。

马三趴在张一真脚边,慢慢地转身仰脸看天上的星星,那牛郎织女星娘给他指认不只一次,那三颗星星是牛郎挑着两个孩子,银河的那边是织女星,这可怜的牛郎织女啊,隔河相望多么地凄凉。他想到自己的老娘,想到自己还没娶媳妇,想叹息,不敢叹息,扭头看一眼张一真,这个傻小子还在那儿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什么。

成群的蚊子趴在马三脸上,那烦人的叫声把他紧紧地包围,打又不能打,怕巴掌拍在脸上发出的声音,只好用手在面前来回地摆动吓跑蚊子,可吓走一波又来一波,他感觉自己的胳膊挥动得酸痛,干脆让一波吃饱了趴在脸上,腿,胳膊,脖子,露在外面的肉皮都在痒,也搞不清什么地方痒得厉害。看一眼尤季,人家趴在弹坑底部,一动不动,难道这蚊子专找我马三,他心里想:也许啃那块狼骨头没洗手,那香味吸引了蚊子,这蚊子才中了邪似的跟我马三过不去。

现在来说,蚊叮对马三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情了,要命的是他吃掉的那半块饼子从肠胃里挤动着一个屁,这屁上蹿下跳可又不能放出来,马三龇牙咧嘴首先和屁做了一轮战斗,他不敢放出来,离敌人二十米不到的距离,在这静寂的黑夜里,那小小的屁响如同打枪,敌人一定会高度注意,这可怎么办,马三使劲按压着屁股,生怕那屁突然跑出来。

其实潜伏的每一个人都忍受着马三一样的蚊叮虫咬,忍受着身体可能出现的不适,除了忍受,没有人有更好的方法。

月亮慢慢升起来,张一真接到命令:攻击,夺回阵地。

张一真看一眼全班的战士,他有些奋,突然小声下达了命令:投弹。

潜伏的每人除了身带十几枚手榴弹外,就是身后的大刀了,他们谁也没带枪。潜伏就是打敌人一个出奇不意,一通手榴弹投过去,趁着月光冲进敌群,来一个肉搏战,枪在近距离就不如大刀来的爽快应手了。

马三听到张一真的命令,他还没有投过实弹,教练弹投过多次但那必竟不是真玩意,手榴弹拿在手里,摸瞎拧开盖子,拉出带绳的圆环套在小拇指上,他们所在的位置几乎和山头平行,二十来米的距离随意一个男人都可以投进敌群。

张一真下达着命令的同时,他的第一枚手榴弹已经在不远处炸响,突然腾起的火光映红每个人的脸,每一张稚气的脸上都带了一丝紧张。

爆炸声里,张一真突然听到马三大叫一声,低头一看,手榴弹在马三身边丝丝冒烟。

也许马三手上有油,也许第一次投掷实弹有些紧张,也许那轰轰隆隆的声音干扰了他,不管怎么说,那枚手榴弹从马三手里滑落了,环还套在小手指上,可弹没有扔出去。

马三见一个身影一闪,他被压在了地上。

张一真转身飞脚踢飞那枚手榴弹,前后不过一秒的时间,手榴弹在空中爆炸了,弹片在他们耳边飞过带着的撕裂空气的脆响。

一排排的手榴弹扔进了敌人的阵地,火光冲天响声隆隆。

一班带头,全连由陈团长带领冲进敌阵,虽然演习中没有一个敌人,但是他们还是挥舞着大刀,大声嚷着叫着:杀,杀,杀。

第六十九章小鸟游一的擂台

演习鼓舞了士气,也检验了部队的战斗力。

演习同样引起了日本鬼子的注意,细川五郎用望远镜观看国军的这次演习,虽然时间不长,但他看到了这支杂牌军的战斗力,不可小觑啊!他惊叹。

细川五郎领教了国军大刀队的厉害,至今谈刀色变,虽然他已升任联队长,那次就是他的骑兵遇遭了大刀队的夜袭。几百名国军身背手榴弹手持大刀,玩命地砍刺,要不是援军及时赶到,说不定自己也做了刀下鬼,教训深刻啊!想想那寒光闪闪的大刀至今心有余悸,晚上睡觉都带着铁围脖,生怕梦乡里做了刀下鬼。

细川五郎还领教了张一真的身手,在戒备森严的驻地,张一真居然如入无人之地,抢走了窦妮,如果不是因为双方停战,说不定这小子会捅出什么乱子,弄得自己至今有苦难言。

为了自身的安全,也为了让支那人领教日本人的功夫,细川五郎特意请了位日本搏击高手小鸟游一做自己的保镖。

小鸟游一不但从日本国赶到,他还带来了三位同道朋友,请了一位又带来了三位,这让细川五郎很开心,他要利用小鸟游一的功夫,教训一下他所谓的支那人。

比武在敌我交界处的一块空地上简单搭了个台子,小鸟游一站在台中央,望着围了一圈的中国人扭转活动着身体,不时做出挑衅的动作。

这天恰是星期天,也许细川五郎特意选择了这个时间。

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张一真约马三出去玩,年轻人总喜欢看自己觉得稀奇的事情,远远地张一真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台子,台上有一名日本武士头扎白布,一脸的络腮胡子,远看一脸的黑只有亮亮的眼睛还有那额头的一块伤疤在阳光里闪闪发亮。

台上有名记着正在给他拍照,他得意洋洋特别兴奋,摆出各种姿势让记着给他拍照,还脱光了上衣,拍着自己的胸脯,扭腰出拳拍了几张,他简直太兴奋了,不停地和记者做着动作说着什么,好象他在中国不会有对手,这群东西亚病夫怎么会是大日本帝国武士的对手。

小鸟游一的样子很是吸引记者,一来他长相凶狠,络腮胡子上一双鼓涨着的小眼睛,黑黑的面孔,额头上一块雪白的伤疤格外耀眼,记者很会调动小鸟游一的情绪,尽量拍摄出小鸟游一狰狞面目下那不易被人发现的曾性,将那种让人恐怖的面部表情展现在自己的镜头里。

张一真在远处也可以看得到,这小子很结实,肌肉棱角分明,看得出这家伙不是个善茬。

小鸟游一比比划划说着什么,张一真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但从远处明显可以看出,他在台上大吹大擂,一个国人他也没有放进眼中,好象若大的中国找不出一人可以击败他。

张一真拉着马三往人群方向走。

马三看一眼那擂台,看一眼擂台上那一闪一闪的照相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新式武器,马三停下了脚步,“一真哥,咱可别去那地方,你看什么人也有,乱轰轰的一片的人,据说人多了什么人也会有的,比方说拉皮条的,拐卖妇女小孩子的,还有偷东西的呢,我那点军饷可天天带在身上,放哪儿也觉得不放心,可不敢凑人伙让小偷掏了去。”

张一真还是拉着他走,马三象个不走的犟牛坠着缰绳,张一真拽着他,边走边说:“有什么好怕的,你看到小日本鬼子趾高气扬的样子不生气啊?我看到这帮不是人的玩意在咱土地上耀武扬威就来气,咱出来玩就凑个热闹。”

马三噘着嘴说:“我生气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督军总统什么的,生气也管不了,不生气来得干脆。”

细川五郎没有在现场,他在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站在窗前拿着望远镜观看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为小鸟游一的表现感到满意,在记者面前努力展现自己,展现大日本帝国的威风,发疯一样大声地嚷大声地叫,用粗俗的语言污辱这群支那人。这群支那人啊,竟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场应战,可悲,可悲,可悲啊!

小鸟游一在台上来回转着,嘴里还在大声地嚷:一群病夫,谁敢较量,不管是我还是你,打死白打。

马三和张一真离得近些了,那打死白打几个字他们都听到耳朵里,张一真停下来,他想了一下,决定要和小鸟游一较量一番,打倒这个狂妄的家伙。

“我要打倒这个龟孙子,反正打死也白打。”

“什么?你要和人家打架。”

张一真看着马三深深地点头,“看他的狂妄劲头,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可不行,这气咽不下也得咽,我们是国军的十兵,让日本鬼子知道了是国军打死了他们的人会找麻烦的,现在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奉行应战不求战,你明白就是不叫我们惹事。”

张一真点着头,他拉着马三七扭八拐来到一家商铺。

店主热情地迎上来,问:“二位要点什么?”

张一真指了指柜台上的黑布,扯了半尺。

“拿钱。”张一真冲满面疑惑的马三说。

“一真哥,可真行啊,你买东西让我拿钱?”

“别啰嗦,我兜里从来不带钱,你不是天天把钱带在身上?”

马三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把钱付上,嘴里嘟囔:“买这玩意干什么?”突然他大声地冲张一真嚷:“回去把钱还我。”

“只要你听话我就把钱还给你,现在我命令你:就在这商铺门口等我,哪里也别去,我去去就来。”

“这命令我不听,这地离日本鬼子不远了,呆在这里一个人心里发憷。”

“瞧你这点出息,这里安全的很,在我们的国土上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你敢跟着我小心我揍你不还你钱。”

没有办法,马三只能看着张一真离去的背影独自叹息,心里说:“下次再也不跟你玩了,没事也要惹个事。”

张一真跑出胡同,钻进看热闹的人群里。

小鸟游一还在台上叫着嚷着,没有人敢应战,他觉得很没意思穿上了衣服。

张一真钻进人群,他身边站着一位五六十岁模样的老人,面目和善,一圈花白的头发围着亮亮的头顶,他的头顶象摸了油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张一真挤到自己身边,他象认识的老朋友一样点了点头。

他身边围了一帮人,有男有女老少不一,手里拿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杂耍用的东西,看得出这帮人是打把式卖艺要几块铜板糊口的人。

老人看到了张一真的骨架风度,看出张一真有把子功夫。

张一真低着头,他不想任何人注意自己,今天他穿着便装,宽大的衣服随意套在身上,只是扎在腰间的青色宽带格外显眼。

等张一真抬起头来,那位谢顶老人已经跳到台上。

小鸟游一见有人应战,冷笑着扎了扎衣服,抬头用凶狠的眼神望着面前的对手,伸出一个食指勾动着,咬着牙络腮胡子根根立起来,额头的伤疤泛着红色在阳光下格外红亮。

谢顶老人点了下头,很礼貌地拱了一下手,他那光亮的头顶只那么一闪,眼里立时喷出了怒火,也许小鸟游一挑战的话语激怒了他,让他无可忍受,做为一名打把式卖艺耍杂技的人,不管是否能赢得了这狂妄的小子,但他要一战,那怕被这小子打死也不能忍下这口气。

小鸟游一绝不客气,没等秃顶老人近前,飞起一脚直奔老人的肚皮,老人也不躲闪,只见他双膀后张,那肚皮用力一拱。小鸟游一只觉得踹在充满气的轮胎上,他的力量越大弹得越远,再也收不住脚步,腾腾腾地后退几步,差点仰倒在地上,他真的没有想到,第一回合会这样,他看了一眼老人,想着对付他的方法,他知道这老人有一身的硬气功,拳脚打在身上根本无济于事,他要用自己身体的力量熬干老人的力气。

小鸟游一玩起了捉迷藏他轻巧的象只燕子,在老人面前飘来飘去,老人挥动拳脚无奈打不中小鸟游一的要害部位,半个小时过去了老人有些气喘嘘嘘,小鸟游一抓住老人的一个漏洞,将老人一拳击倒在地。

没等老人起身,小鸟游一抽刀在手,正当他挥刀的瞬间,额头那块亮疤被张一真的石子击中,怪就怪那儿太亮,是瞄准打击的好地方,这小子后退两步,站在台中央,摸着红肿的额头呀呀地叫了两声。

张一真飞身上台,站在他对面,小鸟游一看不到张一真的模样,只见张一真用青布捂着嘴脸,一双发红的眼睛直视着小鸟游一,两道黑黑的眉毛倒竖,他咬动着牙齿,腮部微动着,小鸟游一见来人蒙面,也不说话举刀照张一真头部猛砍,张一真扭头一掌击中小鸟游一的胸部,小岛游一举刀后退几步,重重地仰倒在地,一口血喷出来,他费力地转过身,想站起来,试了几次又躺倒在台上。

和他一起来的仨武士一起冲到台上,围绕着张一真转起圈来,张一真现在面对真正的日本武士,老人还躺在地上,在这敌我交界的地方,他必须尽快救回老人,回到安全的地方。

眼前的三个武士圆瞪着双眼,他们挥动着长刀,躺在地上的小鸟游一终于爬起身,他抓刀在手也投入了搏斗,几个人不间断地用刀朝张一真身上砍,刀刀落空,那刀尖竟触碰不到张一真身上的一点衣裳,当四人聚在一起,同时举刀朝张一真冲来时,张一真拿出看家的本领,运足力气打出一记仙风掌,顿时,四个小日本仰躺在地。

张一真背起老人跳进人群。

刚才还鼓掌叫好的人们一哄而散。

细川五郎看着发生的一切,他没有想到在大日本有名的武士,竟禁不住支那人的一掌,难道那掌心里放了什么东西,他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掌击出,所谓的日本武士就如被猛然刮起的飓风吹倒在台上,竟没有一点的反抗。

张一真背着秃顶老人跑向那家商铺,他的脸上还蒙着黑布,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的后面还跟着一帮人。

马三懒洋洋地靠在一棵大树上,秋风里黄黄的杨树叶子不时飘落,马三拿起一片叶子在手里撕扯着,嘴里埋怨着张一真。

见张一真背着一个老人,身后还跟着一帮打把式卖艺的人,马三开始紧张起来,他快步迎上去,扶下张一真身上的老人,慌忙对张一真说:“你又惹事了吧!这老人是咋回事,咱可不能在这里瞎耽误功夫。”

老人的一帮伙计很快来到眼前,他们千恩万谢,说张一真救了老人的命,拿出几块大洋非要张一真收下。。

马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钱可是好东西,见张一真推辞,他一把抓在手里。

“我要,我要,我替大哥收着。”

老人说:“拿去吧,也算我的一点谢意。”

张一真瞪马三一眼,“把钱给人家,什么钱你也敢要,就不怕把你卖了。”

马三苦笑着说:“人家给你的,你不要我要嘛,这有什么错,反正咱俩花。”

张一真一脸严肃,“这老人是咱的前辈,为了国人的脸面和尊严才上台打擂,受了点伤,咱敬重老人家还来不及呢,咋能要钱!”

一帮人给老人揉捏着身体,老人伤得不重,长舒一口气恢复过来,他拉着张一真的手说:“谢过这位壮士了,我叫李金山,绰号李秃子。带着亲朋好友走南闯北打把式卖艺挣口饭吃,如果日后用得着我李金山,找个人吱一声就成。”

第七十章想不到的事

张一真和马三行走在回营房的路上,走了不长时间他们进入小县城,稀稀拉拉的各色人等来来往往,走进一条小胡同,张一真实在走不动了,他面色腊黄大口喘着粗气,蹲在了地上。

马三看到张一真可怕的样子,心里不免紧张,他和张一真呆过不止一天了,张一真身体强壮,马三万没有想到打倒四个人的一真哥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他看一眼三三两两的行人,知道这里不是久呆的地方,虽然这是中国人的地盘,但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各色人等汇聚在这里,看一眼行色匆匆的人,马三觉得没有一个好人,他的眼前浮动汉奸,流氓,无赖,失意者招摇在街上,越看越觉得没有几个好人,好象行走的人都在盯着他们俩人,心里很是紧张,他觉得危险正一步步靠近,土匪流氓总归是中国人,心里不觉得可怕,马三就怕日本鬼子的势力渗透到了这个小地方,落在鬼子手里他觉得丢人啊!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也许输掉比赛的日本鬼子在查找打败小鸟游一的那个蒙面人,想到这里马三更增加一份紧张。

枪声过后街上少了行人,人们东奔西窜,好象很远地方的枪子会打到自己身上,一个妇女从街上跑进胡同,来到马三身边,拉住马三的衣角问马三看没看到自己的女儿,她的眼里冒了火,红红的眼睛象烧着了一样,马三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想:这年月一定被人贩子偷走换钱了。

望着女人那可怜的样子,马三摇着头,女人眼里满是失望,她站起身大声招呼女儿的名字,一声急过一声,那声音里带着哭泣,让人听来特别地揪心难过,马三心里发酸,眼看着那个女人奔跑又不小心摔在了地上,马三轻叹:唉!这世道谁又顾得谁啊!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鬼地方。马三想:只有部队的营房才是最安稳的,那里有枪。

张一真微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睡着的样子,马三推着张一真的肩膀,小声急切地说:“一真哥,这可不是睡觉的地方,咱得赶紧离开,说不定日本鬼子的便衣在抓你。”

见张一真无动于衷,马三使劲拉他起来,搀扶着张一真俩人一摇一晃地往前走。迎面来了两位警察模样的家伙,拦住了两人的去路,高个警察问:“站住!干嘛的?”马三见到穿制服的人心里安稳了许多,虽然现在他没有穿着军装,但马三很是理直气壮。

“我俩是当兵的,不是星期嘛,出来玩玩。”

“当兵的,出来玩玩,看你们这狼狈不堪的样子,摇摇晃晃走不好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我们到警局去一趟。”

张一真慢慢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如果胆敢把我们带到警局,小心日后打破你们的脑袋,我们是守卫国土的军人。”

小个警察举起了警棍就要朝张一真的头上打去,张一真等着那警棍落下来,折断他的手臂,还好,高个警察抓住了警棍,转脸对马三使着眼色,马三懂,他在江湖混了几年,知道那眼神和那手滑动的手指。

马三看一眼张一真,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悄悄放到大个警察手里。

“就一块?看你们落魄的熊样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走吧!”大个警察说。

小个警察没有捞到钱,大吼一声:“走,没门!”

张一真被这声吼惊醒了,他刚才如同做梦一样,现在他的梦醒了,面对梦一样的两个警察,他推开了马三,眼睛直直地看着俩小子。

“把钱还给他。”张一真指了指大个警察又指了指马三,“我模糊听到了,你们拿着国家的俸禄还胆敢敲诈老百姓的钱财,真是吃了豹子胆。”

俩警察哈哈哈地笑起来,边笑边说:“真是年轻人啊,不懂规矩,看来非得把你们送到局子里上上课,你们就会明白我们是可怜了你们,就一块大洋,你们不懂这是怎样的社会……”

没等俩警察说完,张一真眨眼间两拳就打了出去,俩小来不及后退直接撞在了墙上,这胡同太窄,两个小子这下可撞得不轻,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小声地呻吟,他们不敢大声喊叫,生怕再叫出张一真的两拳来。

马三趁机三步两步来到大个子警察身边,弯腰从这小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大洋,他既兴奋又紧张,有钱马三就有了无穷的力量,也不管张一真说些什么,背起他,张一真的脚还拖在地上,马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飞一样地跑起来。

跑出了胡同,马三实在跑不动了,背着这么个大家伙,要不是那几块大洋他是一步也跑不动。

马三不敢朝胡同张望,生怕那两个小子缓过神来追上自己,慌乱的马三正四处搜索可以藏身的地方,街上出现一伙人,马三一眼就看到头顶亮亮的领头人,正是那位李秃子。

马三也不吭声,他现在不敢和张一真说些什么,他怕张一真拒绝自己的主张,还不如先斩后奏。他又一次来了劲头,背起张一真朝李秃子跑去,金钱的力量真是强大,要不怎么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事实还真是这样。

马三背着张一真钻入人群,李秃子一眼认出面前来人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把张一真扶到放道具的大车上,盖上表演用的道具,看不到了破绽,从箱子里拿出假面具扣在了马三的头上。

李秃子一伙人四海为家走到哪儿哪是家,表演几天收入不好了就换一个地方,那假面具还是看着好玩随意买来表演用,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戴上面具的马三壮起了胆子,虽然还有些心跳但随着这样一帮会点武功的人行走在街上,他觉得安全了,偷眼看胡同的方向,他心禁不住又狂跳起来,那两个警察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刚才的事情好象没有发生一样,这俩小子大摇大摆朝他们走来。

马三想:张一真啊张一真,怎么不打出两块石头,让俩小子昏睡上个把小子,我们也好跑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张一真躺在大车上睡着了,一匹老马拉着这辆车行走的很平稳,仙风掌消耗了张一真大半的力量,如果不是背着李秃子跑回城里他的身体还吃得消,可刚刚又打出两拳让他觉得浑身无力,如同做梦一样,躺在大车上他以为躺在营房的床铺上,现实的东西在他眼里成了虚幻,慢慢地他进入了梦乡。

李秃子看似漫不经心地走着,内心里思考着对付这两个小子的办法。她的女儿就在他身边,这个走南闯北的小姑娘一脸沉着,跟着爹爹这么多年,他小小年级已经学会面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站住!干嘛的?”

一样的问话传进马三和李秃子耳朵里,马三觉得这问话那么熟悉,刚刚就问过。

李金山觉得只是问话不同,南下北上,他听惯了不同的口音不同的词语,什么:停!干啥子的?什么:打住!干什么的?什么:听到没?叫你呢!等等等等,有些口音他听不懂,但心里清楚:这些办差的比土匪厉害百倍,土匪你可以打跑他们,可这些人,你打不得,打了就要吃官司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遇到这些警察,还有保安团,只要给钱有事好办。如果钱不到手,没事也找出事来,管保让你倾家荡产。

李金山满面笑容,弯腰点着头慌忙迎了上去,两个警察站在原地,满面怒火。

“老总。”李金山也不知道该叫这两个家伙什么才会哄他们高兴,他觉得老总是对官面人最好的称呼了,“我们是打把式卖艺的,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好啊!”大个子警察说着话,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数着大洋,一块两块三块四块,数来数去少了整整十块大洋,他仔细想了想,没得到那小子的一块大洋倒贴了九块,现在就得补回来。

“开门见山咱甭费口舌,拿二十块大洋你就走人,如果不然我就告你们通共,刚才跑了两个共党,我看你们把他俩藏了起来。”

听到这里,想到那些大洋马三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他戴着面具没有人能看到他表情的变化。

李金山我们的李秃子很是镇定,他知道不给钱说一车好话也走不出他们的圈,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九块大洋交到高个警察手里百般企怜地说:“老总可不敢扣这么大的帽子,我可担当不起。就这点钱都交给老总我们这帮人就得饿肚子,求老总大人留下几块。”

高个子警察看到钱,早已变得不耐烦,抓过钱慢慢放进兜,生怕动作快了漏掉一块。

李金山的女儿名叫李娥,她风风火火地跑到父亲身边,急急地说:“北平的王处长张主任还等咱们演出呢,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怪脾气,说杀人就杀人,咱可得罪不起。从这儿到北平要花不少时间,看你还在这儿瞎耽误功夫。”

听李娥这样说,两个小子面面相觑,小个警察朝大个警察挤了挤眼,大个警察从兜里不情愿地摸索出一块大洋放在李金山手里,嚷道:“快滚!”

俩小子满脸失望地看着李金山走出了视线,大个警察一拍屁股,“九减一得八,都怪他妈的什么王处长张主任,不但没赚钱,还倒赔一块,开天辟地的大笑话啊,让他妈的我赶上了,不行,得找个倒霉鬼,不大赚可他妈的丢不起这个人。”

第七十一章不平常的归队路

马车出城向部队营房驶去。

十几个人坐在车上,他们都那么活泼可爱,似乎忘记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说笑着,打闹着。

李金山的女儿坐在张一真身边。

上次为高麻子表演杂技,李金山巧遇了张一真,如今再次相见李金山觉得格外投缘,不管马三怎样推辞,非要把他俩送到营房门边。

李金山坐在车板子上,他手里摇晃鞭子却从不忍心打马一下,这匹马跟着他走南闯北好多年,老马懂李金山的心思,俗话说马通人性,这匹黑色的老马没有杂毛,识途不说,顺到路上就一直往前走,如果遇到叉道主人睡着了老马会自动停下来,等着主人下命令,如果主人醒不来就打起响鼻叫醒主人,这匹马跟随李金山二十多年,李金山拿它当亲人。

马三盘腿坐在李金山身后,闲来无事,就开口聊天。

“李大哥,问一个不当问的事,我听一真说,有次你到他的老家表演,一个叫高麻子的家伙挑毛病不给你钱,那钱要回来没有?”

马三的问话把李金山的思绪拉回到了小马村。他看一眼前方,两旁的树叶已经泛黄不住地飘落下来,小麻雀在马前飞起鸣叫着飞向天空,他的心象那鸟儿飞向了远方,想起了高麻子,想起了名叫李紫蕊的小姑娘,这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李金山的眼里有了泪光,那姑娘还帮他要工钱,也许拿钱当命的高麻子生了气,她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善良的人总会以自己的心去度别人的心,怎会看到人面背后的兽心。

看一眼背后的马三,见马三没有注意自己,李金山悄悄擦了一下眼睛,似回答马三又似自言自语地说:“有些人你真演砸了,钱照给不误,不要也不成,人家说你不容易;有些人啊,你演得再好,一分钱也甭想要,就成心玩你别扭你堵你的心啊!”

虽然李金山的声音很小,但马三还是听进了耳朵里,他盘着腿往李金山身边靠了靠,“我要是不跟着尤季瞎胡闹,要不脑袋一热为俩钱跟了张一真到部队上玩命,跟了你也许更好些。”

“在部队上好,有吃有喝还能挣俩钱贴补家用,干得好说不定升个一官半职,中国有良知的人们敬重在前线打鬼子保家乡的人,你们死也死个光荣,谁不高看一眼!”

马三睁大眼睛,对着李金山的后背说:“我咋没觉出别人高看一眼,你不知道那俩孬警察说我们是共党,我就不知道共党是什么党。”

李娥听马三这样说大脚丫子踹在马三后背上,马三朝前一仰,嘴巴撞在马屁股上,马儿一惊以为主人要快些走,加快了速度。

马三回头见李金山的女儿捂着嘴笑,那双水灵灵地大眼睛正惊奇地看着他,她那小手捂着下巴遮掩着下唇,露出白白的牙齿,另只手抱着胸,托得胸脯鼓鼓的,随了马儿那清脆的蹄声左右晃动着。

马三心里一热,那股热浪随了血液传遍了全身,低下头又慢慢抬起头,想回头再看一眼,可浑身不听了使唤颤动起来,想镇静下来,可由不得自己,只有再次低下头,不敢回头,任凭那火辣辣的热流驱使着。

李姑娘说话了,声音恰好让马三听得清楚,“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当兵的,在前线打鬼子,还不是为了大家伙。”

喜欢两个字印在马三的心里,他第一次感觉当兵打鬼子是如此的伟大,虽然自己一个鬼子也没有打死,现在他真后悔自己象个耗子一样躲藏在盗洞里,如果跟了一真哥去打死几个小日本鬼子,自己现在就可以跟李娥姑娘说说战斗故事,跟大家伙吹吹,说不定李姑娘会喜欢上自己,可自己一脸苦相藏在洞里,李姑娘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人,想到这里,他突然一拍大腿,心里后悔死了。

说来也怪,拍了一下大腿,他的浑身不颤抖了。

他是多么渴望李姑娘再踹自己一脚,找回那心跳的感觉。

“你冷?”李金山回头看一眼低头不语的马三。

马三:“不冷。”

“你怕?”

马三:“不怕!警察走了,我怕什么?”

李金山满脸疑惑,回头看着马三,“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是否得病了,不冷不怕,你刚才哆嗦什么?”

马三抬起了头,他的脸象蒙了块红布红到了耳根,李金山将手按在马三额头,自语:也不发烧啊!

张一真翻动了一下身体,睁开眼睛望着大家伙,他突然坐起来,如同梦中,不知道到了哪里。

“马三。”张一真突然叫了一声,马三慌忙从车前爬行到张一真身边,手亲热地按在张一真肩膀上,“一真哥,我们就到营房了,李大爷送我们。”

李娥打开了一个包袱,那里面装了几个棒子饼子,棒子面里掺了少许白面,对他们来说是最高级的饭食了,也只有病号才可以吃。

饼子递到张一真手里,张一真推开李娥的手说:“小妹,你们也怪不易的,四处漂泊不知道能否挣到钱,这饼子留下,我们有吃的。”

李姑娘说什么也要张一真把饼子留下,说自己亲手做的,尝尝手艺。

张一真笑了,“不尝什么手艺了,反正猪肉做不出羊肉味来,到了部队饿不着。”

李娥噘起嘴,把饼子往包袱里一扔,赌气说:“好心做了驴干肺。”

马三见李姑娘不高兴,忙从包袱里拿出饼子说:“他不吃我吃,我吃得多饿得快,这情谊我替哥哥收下。”

车前的李金山说话了,“一人一个都拿着,救命之恩难道就一个饼子能报得。”

张一真恢复了精神,他的脸上有了笑容,听李金山这样说他拿起一个饼子揣进怀里,看着车前的李金山说:“听你老人家的,饼子我收下。听我说一句,其实啊,老人家你言过了,说我救了你的命,你又为谁上了擂台?还不是一口气!我爹就说,不吃那口馒头也要争那口气,看那日本武士在台上趾高气扬蔑视我们的劲头,你还不是愤不过?”

李金山微笑着点头,佩服张一真说到自己心里。

李姑娘见张一真把饼子揣进了怀里,哼了一声,笑着说:“还是俺爹的话管用,这下可好,杂和面的饼子少了俩。”

她的手摆弄着胸前的头发,抬头看着张一真,“给讲讲打鬼子的故事吧。”

“马三,别光顾着吃,说说吧!”张一真看马三正大口嚼着饼子,拍拍他手里已吃掉大半拉的饼子说,“可别让李姑娘失望哟。”

“明明人家眼瞅着你,让你说。”马三有点不服气,把少半块饼子塞进兜里,看一眼张一真,“可你,可你却让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两下子,这不是难死猴哥嘛。”

“让你说你就说呗,反正你和张大哥在一起。”李娥声音里带了蜜,甜甜的。

车上的人都看着马三,安静地等待马三说出那解气的故事,只有马蹄声响在人们的耳边。

树叶不停地飘落,落在人们的头上,没有人去拿掉头上的落叶,人们眼光都落在了马三的嘴巴上。

李金山朝远方望了一眼,也回过头来看马三,听他讲打小日本鬼子的故事,他们四目相对,马三突然想起了什么,吞吞吐吐地说:“说就说,我觉得我不是当兵的好料子,咱怕死,我不是说了嘛,也许我跟了你们玩杂技的会更好些,最起码我爹死之前把他的一身能耐教给了我,一真哥会武功,你老人家会硬气功,咱们这伙人都有些本领,我的本事也不算小,相面算卦,可惜了的,当兵在部队用不上,如果我跟了你们杂技班,兴许哪个主顾不给钱我能掐算,咱不吃亏不是?”

车上的人的都笑了,李娥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她用脚丫子踹了马三一下,强止住笑声说:“你真是个活宝,还说不知道共党是什么党,凭你这德兴,还不如我呢,我就听人悄悄说过,那共党是为咱穷苦人打天下的党。”

马三不好意思地看一眼李姑娘,见李姑娘也看他,他怕嘴巴上有吃饼子留下的颗粒让李姑娘笑话,就用手背擦了一下,他好象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为穷人打天下的党,难怪老兵油子讲,上峰调我们部队南下剿共,好几次呢,我们部队就是牛,鬼子还捣腾不清呢,还自己人打自己人,两个字:不去!”

车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想到马三会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来,李金山转回身子拿起了鞭子,鞭梢只在马鬃上晃了一下,那马就小跑起来。

马三有些失落,他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脸,自己说的话着头不着两,可别人想听的他讲不出,自己拿手的算命卜卦又不能讲。其实也不能怪马三,本来他没有打鬼子的英雄故事,守着张一真,他又不能胡编乱造,也只好讲些让别人听来不着边的话。

马三觉得自己很无趣,离开李姑娘来到李金山身边,他不敢在李姑娘身边多待一会,怕就怕那臭味从鞋里钻出来,熏到了李姑娘可是不得了事,他怕了李姑娘的讽刺挖苦,一个当兵的大男人,多没面子。

盘腿坐下来,刚才讲到高兴处舞动的双手放到哪儿都觉得不合适了,干脆把手揣进口袋里,手在口袋里触碰到了半拉饼子,还有那几块大洋,他的手好象触电一样抽了出来,看一眼面前的李金山,想看李姑娘一眼可又不敢回头。

他终于回头大胆地看了李姑娘一眼,悄悄地把手伸进了口袋,掏出了八块大洋。

大车摇晃着前行,车上的人好象坐在摇篮里,懒洋洋地闭着眼,没有人说话,李金山也有了困意,鞭子挂在车辕上微闭着双眼前仰后合。

马三想把钱放到李金山的袄兜里,可他不敢,他怕练功人那敏锐的感觉。悄无声地拿过面具,轻轻地把大洋放在了里面,他看着那面具看了一眼面具里的八块大洋,觉得这两样东西成了活物,难以割舍。

李金山的秃顶在阳光下一仰一闪,一合一闪,那一圈花白的头发让他显得那么苍老,宽大的手按在车平板上,粗粗的手指歪扭着,皱纹里满是泥土。马三低头看着,他的心突然一酸,各种滋味在胸膛里涌动,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到家里多么需要钱。

就到营房门口了,李金山跳下车,也许坐久了腿麻,他一跳就跪在了地上,没等老人吆喝,那匹老马立刻停下来,马儿扭头看主人跪在地上,转身到老人身边,咬住主人的衣服将他慢慢提起来。

李金山站起身,轻拍老马的面颊,马儿摇晃着脑袋,打着响鼻。

马三在车上看着发生的一切,他眼里有了泪光,马儿也有情啊!

“马三,快下车!”张一真跳下车叫着马三。

下车前的那一刻,马三迅即地将手伸进口袋,掏出最后一块大洋,一边扭身下车,一边将钱轻轻地放进面具里。

第七十二章马三请客

车上的人没有下来,他们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面具在一堆杂物里,没有人发现里面的钱。

李金山坐在大车板上摇动起那细长的鞭绳,马儿轻快跑起来。马三木然地望着那辆马车腾起阵阵烟尘消失在视线里,他心里空落落地顿感失去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他拍打着自己的脑门子,觉得失去的又都那么合理,却又都那么不舍,李娥的身影在头脑里不住地闪现,她那脚丫,她那泼辣,想着想着马三的脸红起来。

他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好人能和尤季赵六做坏事,现在他从心里感谢张一真了,当兵真好,李娥姑娘就喜欢在前线打鬼子的军人,看来得好好干了,有姑娘喜欢,还怕什么。

晚上,吃过饭,他来到张一真的宿舍,张一真正看一封信,马三不识字他弄不清信里写些什么。

今晚,马三要请张一真喝酒,虽然来到部队一次酒也没有喝过,但不和张一真喝一次酒他总觉得欠了人情。

张一真脸上泛着一丝微笑,半倚在床头,正认真地看那封信,信是窦淑洁写来的,字挺工整一笔一画写得很认真,信很短:一真哥惠鉴:一别甚挂念,不知何日相见。陈家人善良大度,卫国教我不少知识,日本语也略学一二。于你,甚是感念,望注意身体。勿念。家人甚好,请代为转告陈团长。

信不长,张一真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是他当兵收到的第一封信,做梦也不会想到来信的人竟是窦妮,窦妮真的出息了,从文盲变成了识文断字,他看了正面又看反面,好象要把无字的反面也看出字来。

马三看张一真痴呆的样子,一把抓过了那张纸,“就几个乱七八糟的破字,值得看个没完,我就不明白你们识几个字的人,这字里还能看出花来。”说着话马三把信放进了自己兜里。

“把信还给我。”张一真坐起来,站在马三身边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怎么可以拿人家的信?”

“还给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马三说着把手放进了裤兜里,他怕张一真硬抢,看张一真着急发火的样子,他退后两步满面笑容地说,“巴掌不打笑脸人,咱君子动口不动手。”

“什么事?”

“好事!”

“别卖关子好不好。”张一真有点不耐烦,斜躺在床上,好象那封信不重要了。

“我请你,应不应?”

“请我做什么?”

“喝酒啊!”

听马三说喝酒,张一真一下跳起来,“好哇,早说不就结了,看你,说话还大喘气。”

看一眼马三坏笑的样子,张一真有些不放心,“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主,请我?”

“看你就会损人,你就不会想想,演习的时候你救了我的命,我不表示一下感谢,我还是个人吗?”

“看你言重了,救了你的命,还不是应当的。我们当兵打鬼子又是救谁的命?还不是为了爹娘和土地。”

“看你尽往大里扯,和陈团长学的吧?我当兵就为钱,为了口吃的,谁救了我的命,我就感谢谁呗。”

“跟你说多了也没啥用,好吧,什么时间请我?”

马三诡秘地笑了一下说:“就今儿晚,营房后面的那片小树林里。”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张一真来到那片小树林,马三见张一真来了快步迎了上去,做了一个谁也看不到的鬼脸,说:“有好菜,一真哥,你请。”马三弯腰朝不远处的一块空地摆了一下手。

“还弄得挺庄重,看来你的血出的不少哟,心疼了吧?”张一真边走边挖苦马三。

借着月光,张一真看到一块平地上放着一个纸包,纸包的两边放着两张破纸,就算坐的地方了。

张一真蹲下身子,想打开纸包。

“等一下嘛,看你急得,没吃过好东西啊!咱可说好了,喝完酒你可要为我办点事。”马三边拧着酒盖子边说,“这点小事对你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张一真抓过酒瓶,仰脸喝了一口,“嗬,这酒有劲。”

马三笑呵呵地说:“男人就得喝有劲的酒,找到晕乎的感觉,做了司令当了皇上,谁怕谁啊!等和小日本鬼子干起来,让陈团长给每个士兵发两瓶烈酒,喝着酒跟鬼子干,那才带劲。”

“要喝醉了呢,还打个屁。”张一真说着话伸手去开那纸包,他知道马三兜里有块大洋,这包里一定有好吃的,他喝酒有吃菜的毛病,不吃菜嘴巴里也不知道是苦是辣挺别扭。

马三一把按住他的手,拿起纸包从树上折下一段树枝折成四段,拿两段放在张一真手里,自己拿着两段,“这是筷子,现在由我把大菜端给大哥,请大哥品尝。”

马三捧着纸包,双手承到张一真面前。

张一真轻轻地打开了那个纸包,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几块臭豆腐,他忍不住笑着说:“怪不得闻到一股臭味,我还以为你的臭脚,没想到你还闲臭得不够,弄来了臭豆腐。”

马三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边嚼边说:“臭豆腐就酒,越喝越有。这年月不干喝就成了,还讲究什么菜!”

两人边喝边聊,张一真摸一下马三的兜,马三扭身躲开。

张一真:“看你小子吓得,知道你兜里有钱,抠门不是?”

马三:“我可不抠门,有了钱咱大把地花,现在没有。”

张一真:“你比我趁钱,尤季你们一伙替人消灾没少弄钱,身上你比我富有,起码还趁一块大洋。”

马三苦笑着不说话了,他不愿告诉张一真那块大洋送了别人。他心里有点难过,回家看望母亲,兜里没有几个钱。他不想张一真再提钱的事,也不加思索,随口问:“一真哥,那信是什么人写来的,你没结婚的姑娘吧?”

说着话马三把信掏出来,交到张一真手里,“念给我听听。”

接过信,张一真不说话了,抬头看一眼天空的月亮,又眼望北平的方向,低下头想些什么。

“不说拉倒,咱喝酒。”马三说着话把酒举到张一真面前,“甭发呆了,想那姑娘了吧,甭担心,我不跟你抢。”

“我写两封信,你先去北平,一封交给叫张青的人,他是我爹,另一封交给叫窦妮的姑娘。你回家的时候,顺便到我老家看下房子盖好了没有。”

听张一真这样说,马三突然站起身,朝坐在地上的张一真敬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一瓶酒很快喝完了,马三肚里盛饭行,可盛酒有点就多。他拍着张一真的肩膀说:“一真哥,请假的事你可别瞎糊弄,光吹不办事,我听说了,你在陈团长家长大,和团长关系那叫一个好,现在我手头有俩钱,给老娘送回去,我好我孬咱不说,可我放心不下老娘,老人家靠要饭和亲戚接济过活,都不是办法啊!可我还不是没辙。”

张一真:“别说了,熄灯号就要响了,咱们走。”

张一真搀扶着马三往营房走,俩人摇摇晃晃消失在朦胧的月色里。

第七十三章北平问路

行走在北平的大街上,马三的双眼怎么也不够用了,他没去过大城市,今天算开了眼界,高大坚固的城门楼子,城墙上的塔楼高大神秘,那高高的城墙上还有行人说说笑笑看看这看看那,好象和他一样第一次来到北平城,看什么都觉得那么稀奇。

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墙比马三家的房子还厚,朝远一望巍峨壮美的建筑,高高低低层层叠叠,似乎也没个边。

马三想:城里的房子可比家乡的好,纯青砖的墙面,上面盖了小布瓦,那瓦上还烧着花,门楼子高大气派,斗拱木梁飞檐都那么讲究。纯砖纯瓦这得花多少钱?想想自己家的房子没有一块砖,用那土坯堆起来,房顶没有一片瓦,外面下雨漏,外面不下雨了屋里还漏个没完,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不敢驻足,行走在大街上,马三边走边掏出张一真写给他的地址,一个字也不认识,张一真给他说了好几遍他也没记住,只好拿着那个纸条子,找个识字的人。

马三穿着还算干净,昨晚他专门用热水泡了脚,换上了干净的白色袜子,套了双平底的布鞋,看着一身干净的自己,马三找人问路有了底气和精神头,要不说人靠衣服马靠鞍,马三可深有体会,一身破烂的衣服别说问路,行人早把你当成乞丐,躲还来不及,不等你开品,人家甩着手嘴里说着去去去,快快地走几步躲鬼一样走开。

归心似箭,马三心急火燎拿着纸条问了大娘问大爷,问了几个,都和他一样不识字。

抬眼看到不远处围着一伙人,马三走了过去,一个小姑娘头上插草依偎一位老奶奶身边,老奶奶坐在地上,她那乱七八糟的白发披散在脸上,马三看不清她的面目,只见老人满是竖纹的嘴唇嚅动着,也许老奶奶想说些什么,身边的小姑娘低着头,无力地垂着手手臂,肮脏苍白的脸上有哭泣过后抹泪的痕迹,也许那是老奶奶无奈的擦拭安慰留下的,草在风中摇动,一老一小是在要饭还是等待什么人。

马三看得心酸,但愿小姑娘头上的草不是卖了自己,而是,而是一种美的装饰。

不敢往人群里挤,马三口袋里有几个钱,来的时候张一真又给了他一点钱,算算也没有一块大洋,就这点钱如果被小偷掏去,那等于要了马三的命,他紧捂着口袋,不敢往人群里挤,二胡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满满的悲愤无助。

找个人缝,马三弯下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位坐在小凳上在街头卖艺的老人,老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低头拉着二胡,眼睛不看任何人,那哼啊哼啊的声音,象极了轻声哭泣又似诉说自己揪心的过往故事,又似无奈地叹息。老人随了自己来回轻轻拉动的手轻摇着脑袋,他微闭着眼睛,醉在自己的悲苦里。

那声音让人流泪,马三听不下去,离开了人群。

站在街边他等着有学问的人到来,看着大街上各色人等从身边走过,他觉得有学问会识字的人绝不会听老人二胡的诉苦,那些人一定衣着光鲜大步流星走在路上,或骑马或坐在洋车里,这些跪地求钱,破衣烂衫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别看在城里,他们也一样大字不识一个。

看那横着身子仰脸向天的大汉,看那透着风流挤眉弄眼的女人,看那穿着制服一本正经的保安警员,马三心里厌恶懒得去问。

一个和尚从身边走过,他觉得和尚必定有些学问,天天诵经不识字咋成,看一眼那光光的脑袋张了张嘴巴,可不知道怎样称呼人家,马三把话咽进了肚里。

又一位穿着讲究的男人趾高气扬地走过来,马三仔细瞅着,这男人长相有点怪,又高又胖,长长的脸,说是洋人又像中国人,仔细看那眼珠陷在眼窝里,黑不黑绿不绿的,马三断定这是洋人了,听老人说过八国联军进中国,这帮洋人挺横,今天就问问这横家伙,看看这小子倒底敢不敢耍横。

马三紧跑两步,拿着纸条挡在洋人前面,他把纸条拿给洋人看,洋人先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马三,也许觉得马三穿着干净一脸真诚也不是什么坏人,挤着眼看纸条上的字,用马三半懂不懂的洋味中国话比比划划,马三一脸迷惘,搞不懂洋人说些什么,马三恨自己没记性,找这麻烦,他只好大声地问:“你知道陈国林家吗?”

“挠,挠。”胖洋人摇着手冲马三说。

马三纳了闷了,睁大眼睛看洋人的脸,脖子,也没有虫子之类的东西,再看身体还有那长腿,也看不出这洋人那儿痒,瞅着洋人晃动的胳膊马三觉得洋人胳膊可能痒的难受了,让挠这儿,心里想,这洋人也真麻烦,问个路还让人挠挠,好不吃亏。

他一把抓住洋人的胳膊并拢五指往洋人的衣袖里伸,他的手有些凉,触到洋人的皮肤把洋人吓了一跳,他以为面前的小伙子要跟自己动武,一甩胳膊倒退几步,用惊恐的蓝眼睛疑惑地瞧着马三。

马三笑了,他觉得这洋人没什么可怕的了,挠个痒痒都能吓成这样,要是动了枪还不趴在地上。

一对男女骑马走过来,那男人和洋人打着招呼,洋人快步来到这对男女身边,骑马的男人跳下马来,洋人摘帽弯腰行了一下礼。

马三呆看着,两个男人小声说着话,马三也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还骑在马上的漂亮姑娘听得很认真,听着听着跳下马来,她显得很兴奋,径直来到马三身边,开口就说:“这洋人是我们的朋友,中文名叫路郎,他说的挠,是不的意思,你听不懂,一点小误会,没关系。”姑娘扭脸理了理风吹乱的秀发,直视着马三问:“你找陈国林家?”

“是啊!”

马三心里想:记住这个洋人了,路郎,路上遇到狼,就是这家伙。

姑娘接着说:“我们和路郎先生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也没有和路郎提起过陈国林,所以造成点误会。这是陈国林的弟弟陈卫国。”姑娘指一下正和路郎说话的男人,又说,“他们正谈事,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

这时候,陈卫国走了过来,那叫路郎的男人摆了摆手,甩开胳膊离开了。

站在马三面前的陈卫国一身西装,外罩一件黑色的风衣,白白衬衫,脖子上系着领带,看上去特别精神,马三仔细打量陈卫国,没错,一定是陈团长的弟弟,两人身高面目都很像。

陈卫国:“你有事?”

马三:“张一真让我带来两封信,一封给他爹,一封给一个叫窦妮的姑娘。”

马三说着掏出了那两封信,窦妮接在手里。

窦妮脸上带着一丝红润,马三大胆地看着姑娘,窦妮眉宇间的小红痣特别显眼,马三记住了这个红痣。马三也纳闷,见到李秃子的女儿李娥自己控制不住心跳,可眼前这位姑娘穿着比李娥好看的多,自己却没有心动的迹象,她比李娥长得美,微笑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让人敬畏的高傲,也许马三感知到地位相差太远,她无意透露出的高傲倒让马三觉得无所谓。

姑娘把信揣进怀里,马三如释重负傻笑着说:“信送到,我的任务完成了。”他说着把纸条交到陈卫国手里,“看地点对不对?”

陈卫国看一眼纸条,点点头,说:“对,没错。”

马三看着陈卫国,他有些纳闷,眼前这位青年也不问前线的情况,好象日本鬼子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也不问哥哥陈国林好不好,这小子表情淡漠,没有一股热情劲,倒是这位姑娘,满脸幸福虽有一丝高傲,但那发自内心的微笑里含着亲切。

张一真交给的任务马三没想到这样顺利地完成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心里高兴,那股子兴奋劲让他咕咕叫的肚子也不饿了。

陈卫国看马三摆着手转过身,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他紧走两步拉住马三的手,让马三吃了饭再走。

马三朝陈卫国傻傻地笑,他归心似箭可不想吃什么饭。

他那一脸苦相让陈卫国看着不舒服,虽然在笑,但那笑容里总是藏不住凄苦悲凉,好象自打生下来就没有快乐地生活过。

转身走了两步,马三觉得不大对劲,人家陈卫国留自己吃饭,人家洋人彬彬有礼,自己总要说点什么,回头想敬个军礼表达一个军人的谢意,可自己没穿军装,这样的场所又不合适,想了想,马三回过头来,冲着陈卫国和窦妮学着洋人的样子摇了摇了手,大声地说:“挠,挠,挠挠。”

马三顺街小跑起来,他是那么年轻有的是力量,耳边呼呼的秋风还有风声里陈卫国和窦妮那一高一低爽朗开心地笑声。

第七四章狠毒与善良的碰撞

娘是人生中最揪心的牵挂,无论和平战争或者流离失所,那份挂念总会萦绕在心中。

对于没有媳妇的马三,有娘就有温暖的家,当他走进家,其实家只是三间土房子,没有院墙,没有大门,房前只一块空地。

黄昏时分了,没有烟火,没有声音,偶尔传来的狗叫让他觉得这破烂的小村子里还有人。

轻轻推开那歪扭破烂的屋门,那吱吱呀呀的响声被娘听到了,娘只四十多岁,乱世的颠簸生活的磨难让那皱纹爬满她的脸,灰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单调圆圆的髻,让她看上去那么苍老。马三看着娘,娘也看着他。

娘又见老了。马三心里说,做为儿子他自责难过,泪含在眼里。

终于看到儿子,娘愣在土炕边,呆呆地看了一会,“是三儿,是三儿。”娘叫着紧紧地抱住站在身边的儿子。

她生过三个孩子,前两个夭折,只有三儿坚强地活下来,他活了,他的爹却死了,人们都说这个小子命太硬妨了爹,将来必有大出息。说归说,其实马三的娘不信这个,她信的是佛。

马三长跪在地上,望着可怜的娘他满面泪水了,长长地叫了声娘,他的声音那么凄凉空荡,也许只有这样的嘶喊才能表达对娘的思念。

娘应着,摸索着儿子的头。

房顶,四壁昏昏暗暗,太阳早已落下,娘看不清儿子的脸面。见到儿子娘想了许多,其实儿子在娘眼里有没有出息倒不大要紧,要紧的是这阵子爱嚼舌头根子的男人女人,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说马三做了土匪,娘抬不起头,她不信儿子做了土匪,可又找不出证据,这次三儿回来了,娘禁不住想问下儿子,可又不好开口,必竟多日没见,三儿屁股还没坐热就辟劈头盖脸问这些,娘怕儿子难堪。

娘总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事,马三的娘很精明,她要绕个弯。

“你爹一辈子算卦相面看风水坟地啥地,没干什么正经事,挣俩钱就吃喝赌钱,我吃斋信佛可管不住这老东西,你说一句他三句等着你,三儿可别学他那一套,这人啊,来到世间享多大富受多罪那是天命定下来的。想改变自己就得靠善心,积德行善慢慢就会好起来。”娘见了儿子总是唠唠叨叨说个没完,马三也听不进耳朵里,也不想和娘多争辩,他不想让娘生气,随口说:“知道了娘,你不大懂这世道,好人活不了,为啥土匪那么多,还不是为了一口饭。”

娘有些生气了,“饿死也不能偷啊抢的做那土匪,要积德行好,才会平安。”

马三还是禁不住和娘论起道来,“日本鬼子要和你一样就不来中国了,他们烧房子杀人也没见佛把他们弄死收了去。”

“你小子嘴硬,那小日本鬼子不是没来咱这,他们也来不了,做多了缺德事,早晚吃报应。”

“俺不见小日本鬼子遭啥报应,在我们的土地上还耀武扬威找茬惹事好象他们家似的,就算在他们家也不能这样干不是?咱倒怕人家似的,不敢打不敢闹。在咱的地盘上,比方说打伤个人什么的一准被抓了去,说你犯了法,可这帮日本鬼子杀了咱的人却什么事也没有,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娘你还信佛,我看佛也没啥法治这帮畜生!”

娘很着急,她没想到现在的儿子懂这么多,出息的说话一套一套的,那话都在理,有理娘也驳不过。

一阵沉默。

马三在城里买了点东西,还剩下一点钱,交到娘手里,娘说不要钱,又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总会有活下去的办法,要儿子甭担心。

娘接钱在手,看了看手中的铜子,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对头,他要弄清儿子这钱是怎么来的,拉着儿子的手,娘问:“这钱不会是抢来的吧?都说你当了土匪。”

抽出手,马三坐在家里那条破长凳子上,认真地对娘说:“看我没说给你,娘,我想给你个惊喜,我当兵了,是小马庄的张一真介绍我去的,我们是打日本鬼子的兵,驻守在前面,这钱是我当兵挣下的,收下吧,干净的很。”

听儿子这样说,娘知道儿子走了正路真的学好了,她把钱压在炕席下,脸上有了满足开心的笑容,“好小子,在部队好好干,你命硬有福,咱不能总是要饭挖菜扒树皮充饥,总是想啊,什么时候能给你娶个媳妇,了结我的心事,过上那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

娘似乎陷入了沉思,听儿子说到张一真,他想起了什么,摸索着点着小小的油灯。

马三知道这油灯,只有娘高兴的时候才点会,可一年到头也没有高兴事,所以这油灯啊在马三的印象里,还是爹活着的时候点得多些,爹死了似乎这油灯再也没有亮过。

天空的太阳是家里不灭的灯,太阳落山,穷苦的庄稼人就闭眼睡觉,睡不着就在黑屋里想心思,或和家人说说话,只能听声音感知对方的高兴忧伤,想看也看不见那欢喜或凄苦的脸面。

从儿子嘴里听到张一真三个字,娘很高兴,十里八乡都知道张一真这个名字,知道这小子和高麻子对着干。

娘又怕儿子糊弄自己,又问:“咋张一真没回家,你回来了?人家本事可比你大,听说就连高麻子都怕他。”

“张一真事多,这次回来我还是让人家请的假,他还让我看看他家的房子。”

听儿子这样说,娘真的信了,她见到了高麻子,还有新盖的还没搭顶的房子,那房子就盖在张一真家的老地基上。

想到张一真娘又打开了话匣子,“那天我去小马庄要饭,过了晌,那有名的高麻子正指指点点在房子面前和瞎了一只眼的家伙说着什么,盖房的人正吃着饭,我饿得难受,饿急了还讲什么脸面,就跪在了地上,企求高麻子给点,没承想,高麻了瞪起了眼,说你这帮恨人的穷光蛋,喂狗也不给你们这路人吃。我可不信有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可偏就遇到了高麻子。”

马三听得牙根痒痒。生逢乱世,这个高麻子却如鱼得水,难怪张一真和他做对,他这种明土匪啊,八面玲珑,呼风唤雨,心狠手辣,比起提心吊胆偷偷摸摸夜里出动的暗土匪更他娘的恶毒可恨。

扶娘坐在炕头,马三去院里拿了把柴火,

火点起来,打开破屋门,那烟还是弥漫进屋,多日不生火,那烟囱那炕也许被老鼠打洞堵住了,三间屋子通着也没个门,连个门帘也没有,任凭那烟窜来窜去钻进钻出。

娘在屋里咳嗽,马三喊娘。

娘说:“我没事,咳嗽几声倒心里痛快,你烧火做什么,咱家可除了几把干野菜几块干饼子什么也没有。”

“娘,儿子挣钱了,买了点白面,昨就弄点疙瘩汤吃。”

娘很着急,下炕来到蹲在灶前的身后,心疼地推着儿子的肩膀,小声地说:“一升面能换好几个媳妇,你咋不会过日子,这金贵的东西咱得留下。”

“这年月还娶什么媳妇啊,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还能养活媳妇?娘,你还说吃斋念佛,想吃肉哪里有啊?!”马三用嘴吹着灶火,边吹边说,“等有了钱,咱就大吃大喝,狠狠地吃,不怕撑破肚皮,再娶个好媳妇一块享福,就娶那又泼辣又能干还会耍手艺挣钱的。”马三想到了李娥,心里美滋滋的。

现在的娘不知道了儿子倒底在部队有多大能耐了,她觉得儿子是真出息了,说话不一样了。

一张小的四方桌放在炕边,马三扶娘坐在炕头,自己坐在炕沿。

小小油灯,灯头只有豆粒大,黑黑的烟可不小,直直地冒向屋顶。灯光下几把花生米,十来块臭豆腐,马三本来打算买点熟猪脸肉,哪怕三二两解解馋,可马三知道娘不吃肉,不敢惹娘烦就没花那个钱。

有娘陪着,马三高兴,一瓶烧酒慢慢下肚,他醉了,迷迷糊糊躺在炕席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睁开眼睛,马三第一个想到高麻子,想到张一真的房子,他要会会这个人见人怕的老家伙。

第七十五章小半仙

秋日的太阳照在荒凉的大地上,玉米已经收获,割下的玉米秸躺倒在地上,剩下的还立在地上,干黄的叶子在秋风里摇动着,空旷辽阔的原野点点人影还在忙碌,麻雀是这块大地的忠实朋友,喳喳叫着飞来飞去,一忽儿成群地落下,一忽儿又一起飞来。

马三走在小路上,看路两旁的景象,听麻雀单调的哀唱,觉得无限凄凉。

跑跑走走,马三觉得累了,就停下脚步,阵阵秋风扬起的尘土落在马三身上,他拍打一下身上的尘土,把背后的小包袱拿到身前,掀开看看里面的东西,一本书,一个罗盘,一样没少,他放下心来,休息了一会,加快了脚。

到达小马庄时已过了晌,行走在大街上,他不问路,只是闷头行走。

小马庄虽没有大马庄大,但在十里八乡也是个大村子,马三穿街走巷,看看这里,瞧瞧那里,他挺神秘的模样引得村里人指指点点,不知道这个年青人要干什么,村里人见惯了拖儿带女要饭的老人,可没有见过衣着光鲜一不要饭二不问路的怪人。

靠街的位置,马三找到一处新盖的房子,他断定这是高麻子给张一真家盖的房子了,兵荒马乱的年月饭碗都够不上,一个村子除了大户,谁家会有钱修修盖盖,能活下去就不错了,没有闲钱补笊篱。

找到张一真的房子,马三坐在了院里,看这房顶还没有盖上,和娘说的一样,马三放心胆大地围着房子转了一圈。

房前放着三根粗梁一堆檩条,长短不一的椽子整齐地堆在一旁。马三坐在粗梁上,打开包袱,拿出爹留下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罗盘,掏出半块饼子咬了一口嚼起来。

来时张一真给他说了高麻子家里的情况,说高麻子是村里的保长,还说一只眼的高路是高麻子封的队长,有几条枪。张一真还叮嘱:人心难测,进了狼窝遇到这伙人可要当心。这些话对马三来说似乎都不大重要,重要的是张一真说的那枪栓,就藏在倒塌老房里。

马三打小就跟爹在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转,一直到他十三岁死了爹,娘心里难过,说什么也不让马三重操爹的营生,说一辈子算来算去没算到自己的死,不是骗人是什么!

村里都说马三妨死了爹,说死了这么个能人觉得折手,婚嫁选个良辰啊,找块风水保地啊,出门发财选个吉日什么的,可死了这么个能人十里八乡再找不这么个能人,费气八力请来的总觉得不如马半仙的神通大。

不管村里人怎么说,他喜欢人们叫他爹马半仙,虽然爹死了,可在别人眼里,这小小的马三也沾了爹的神气。也有人找他算,可马三碍于娘的面子不敢出手,娘说那不是积德的事,说什么也不让他揽这营生,可马三眼见着娘天天积德还不如不积德的爹活着的时候家里松快,积德不见好,不积德家里倒好过,想也想不明白,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跟了尤季赵六干起了地痞流氓无赖的营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活得痛快。

可爹的手艺他也学到不少,天天跟着马半仙耳濡目染也算真传了,说来也怪,越是乱世似乎这营生越好做。当官的有钱的总爱信迷信,似乎要把这世上的好运占尽;穷人倒喜欢听天由命,也是没办法的事,饿着肚子总不会花钱让人算算明天吃些什么。

出门的时候马三还是背着娘倒饬了一番,他戴上了爹算卦相面常戴的那顶瓜皮帽子,鼻梁上架了爹的老花镜,在水缸里照了照自己的样子,觉得八分象算卦相面的爹了。

昨晚和娘说好了,要去小马庄,所以他比娘起的早,悄悄打开屋门溜了出来。

对门的马大爷有早起的习惯,马三戴着花镜看什么都模糊一片差点撞到老人身上,马大爷见马三慌里慌张地样子,还没等老人说话,马三站到了他的眼前,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架在老人的鼻子上,“大爷,你给我撑撑眼,看我戴上爹的瓜皮帽,几分像算卦的爹。”

马大爷戴了花镜,倒看不清了眼前的马三,他摘下镜子,眯着眼仔细瞅瞅马三点着头,半玩笑地说:“小子,没串殃,象你爹,是块相面算卦的料。”

马三嘿嘿地傻笑,又问马大爷,“我爹是咋样的人?”

马大爷想也不想随口就讲:“你爹不是那扣扣缩缩的人,钱来的容易就海吃山喝,赌博抽洋烟,人家吃得玩的都稀罕,就说这烟吧,村里人都用那烟锅,你爹就能搞来那洋烟,抽了就精神,就象那小叫驴吃了一斗米。钱你爹可挣海了,就是抽那洋玩意抽成了穷光蛋,最后连祖上传下来的房子都卖了,你现在的房子还是村里人帮忙打坯凑凑合合盖上的。”马大爷觉得自己说走了嘴,停了一下又说:“要说你爹也真是个能人,方圆几十里没人不知道马半仙的,人家挣大户人家挣官人家的钱,这才叫能耐,别人也想挣,可那两片嘴一叭叭,人家一听不是那么回事,常被哄出去,你爹可不一样,据说会察言观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中听。就象中医望闻切珍,把准了脉,那钱就象瘸骡子,没走!”

听马大爷这样说,马三笑了,马大爷以为马三接了他爹的班干起了算卦相面的营生。

村里人不知道马三究竟做些什么,瞎传瞎嚷,有人说他当了土匪,有人说他接了爹的营生算起卦来,马三告诉娘保守当兵的秘密,反正现在的自己不做亏心事,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去吧。

想想马大爷的话,爹还真是这样,他依稀记得小时候跟了爹去那雕梁画栋的大户人家算卦相面看风水,人家有钱,一留就住好几天,好吃好喝,临走爹包里总是装上大把的钱。

街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一个男人嚷道:“快点,吃饱喝足了,天黑之前把梁搭上,檩条摆好,椽子放上,拉上苇苞,铺层麦秸,盖好泥土。”

听到说话声,马三站起身,高路站在他的面前,他歪着脑袋看了马三一眼,提高了嗓门子问:“干啥的?”

马三故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要高路看清自己这身打扮,从包袱里抽出一块白布,弯腰擦着鞋面扭脸冲高路说:“这房子盖得真好啊,北房设计的尺寸恰好留出了方方正正的院。”

高路挤了挤眼珠子,看了看马三头顶的瓜皮帽,撇了撇嘴,“你会算?我先告你说,高老爷可不是被人随便糊弄着玩的,这房梁为啥至今没上,就是高老爷要选个坏时辰,让张一真这小子倒个大霉,最好不出三日就他娘的完蛋,打瞎了老子的眼,让他不得好死。”

高路喘了口气,咬了咬牙又接着说:“就说前几天,有个小子说能掐会算,结果狗屁不是,骗了高老爷十几块大洋啊!今儿个我带人把这小子抓回来,要钱这小子说还帐玩女人全花了,没钱就得让这小子受点皮肉之苦,现在就关在高老爷的逍遥厅里,单等天黑收拾这小子。”

“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选吉日不容易,那得能掐会算,可要选个让人倒霉的坏时辰那更是一般人玩不转的真本事。”马三低着头半眯着眼也不看面前的高路,他话里带了诡秘,见高路听得认真又神乎其神地说:“一般的人给多少钱我也不给算,这可是缺了德的事,看你五官生得好,特别是这眼,眼为视察官,你的眼眶大啊,当官的命,你的才智和能力一定过人。”

高路听马三说到眼,心里不悦,想:我被张一真这小子打瞎了一只眼,怎么这命倒好到眼上了。

“我看你小子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掰掉你的牙”高路气乎乎地说。

马三满面镇静,似乎高路的话他根本没听到耳朵里,半眯的眼抬起来看了看高路,又神秘地低下头,“眼眶大小和瞎不瞎眼又有什么关系,那只瞎眼的眼眶更显得大,带来大半的福气。”

高路简直气疯了,脸上的肌肉猛烈地抽搐,独眼狠狠地瞪着马三,抬起抖动手对准马三的脸想狠狠地打几巴掌,缓解一下心中的怒火。

马三纹丝不动,半闭着的眼突然睁开,大声说了一个字,“慢!”

高路扬起的巴掌停在了空中,只见马三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他那笑声稀奇古怪,好象从地下嗡嗡传来,阴暗低沉,正忙着抬梁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呆了,他们都朝这边张望,山墙上一位中年人一脚踩在烂泥巴上,哧溜一声摔到了地上。

马三好象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那重重摔击声充耳不闻,拿起地上的罗盘放进包袱,嘴里咕哝:“谁不知高老爷朝里有人跺脚地三颤,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骗到他家里,家里的小队长也不一般,信不信由你,巧遇,巧遇,这房子盖得不一般,驻足看看。如若不信,我小半仙就走,就走。”

第七十六章初会高老爷

高路的一只眼转了转,摔到地上的民工一瘸一拐走到他身边,高路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工人没事,觉得这事神了,从那么高的山墙上摔竟没有死,真他娘神了,他不解地问:“你,你,你真的没事,感觉得怎么样?”

民工:“没事,只擦伤点皮。”

高路:“伤了点皮,这么高的山墙,狗掉下来也得跌断骨头,难道你会什么功夫。”

民工:“你还不知道我,在老爷家做长工也不是一会半会,忙完家里忙地里,我哪有时间练功夫。”

高路纳了闷了,他挠着后脑勺子,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马三,觉得面前的一脸苦相的马三真有些道行,忙说:“慢着,你先在这呆着,我去去就来。”怕马三离开,高路挤了挤眼,“兄弟,定会有你的好处,你等着。”

木梁提到了房上,盖房的工人们忙着摆放调整檩条。

马三迈过几根木头,想走,看高路挤眉弄眼的样子,他觉得高路不会害自己,忽又犹豫起来,必竟是第一次做这相面算卦看风水的营生,有些惴惴不安,蹲在地上想了一会,他的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豁出去,倒要看看高麻子有什么本事。

可以说,马三是怪人,脾气上来了,什么也不怕,敢杀人敢放火,可没了脾气又瞻前顾后怕这怕那,也许他随了他爹算卦的方法,两头堵,走极端。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英雄。

高路不长时间就回来了,他眨巴着一只眼对马三说:“高老爷请你走一趟。”说完话高路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怕马三没看到,又把枪掏出来,枪口对着嘴巴吹了一口气,好象这枪不吹气就打不响似的。

马三站在他身边笑,边笑边说:“没想到啊!真没想到,高队长还有真家伙,不过这枪口可不是随便吹的,如果在这世上孽做多了,这口对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弄不好走了火,你闭眼时的后悔又有什么用。”

“别他娘的胡说,老子的二手指把着呢,这小家伙保险的很,只要我二手指不动,这玩意就响不了,没见过这玩意吧,你不懂。”高路撇撇嘴,把枪插在套里。

高路根本不知道马三是军人,他习惯了在弱者面前显示一下,可他不知道,马三虽然参军时间不长,但论枪他和马三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了。

高老爷坐在会客厅喝着茶水,二太太坐在他身边,神仙般吸着纸烟,眯眼陶醉在烟雾里。

高路带马三大步流星地往高老爷家走着,他高挺着胸脯晃着膀子,还觉得晃的不够,见人也不让路,就看谁胆敢碰他一下,可以这样说,如果能爬着走他一定会横过来,把路都占了,在小马庄,高老爷是他的爷爷,别人在他眼里,就什么也不是,他是别人的爷。

“等下。”高路来到高老爷的屋门口,那腰就不自主地弯下来,小声对马三说,“见到高老爷要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喘,听到了吗?”

马三笑着点头,心里想:会的就是高麻子,他是流水,我是大海,他是火我就是水,看谁更高明。

“高老爷,高老爷,人我给你带来了。”高路拍着门,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

“进屋吧!”高老爷也没起身,喝了一口茶水,把小盖碗放到四方桌上,给二太太摆了摆手,让她离开一下。

二太太可舍不得离开,听说相面看风水的先生来,二太太早来了精神头,想想儿子的事,心里早敲起了小鼓,她要仔细听听这算卦的到底要算出些什么来,自打宝贝儿子高希的腿被张一真这个挨千刀打折了,她就觉得家里啊,坟地啊,有不对劲的地方,这样一想她是看什么地方也不顺眼,总觉得办啥事也不顺利,不就是打一棍子,怎么儿子就落了个瘸腿。她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家里或者坟地什么的有不对头的地方,让风水先生看看那儿犯忌,房前屋后修修改改烧烧香磕磕头兴许儿子的腿就会好起来。

走进屋里,马三看到坐在太师椅上,泥胎样的高麻子心里就百般滋味了,他想起了娘受的委屈,想起张一真说的话,想起张一真提到的一个叫李紫蕊的姑娘,他的胆子大起来,强压着怒火,冲高老爷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天生的苦笑。

“坐下吧!”高老爷指了指屋里的沙发。

最近当团长的儿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批洋玩意用军车拉回了家里,这洋玩意就是好,一个不起眼的物件,摇那么几下,看不到人却能唱戏,还和那名角唱得一模一样,真是邪了门了,听儿子说这是外国人鼓捣的新玩意,叫留声机;这沙发坐着就是舒适,软软活活,整个身子都舒适。

马三坐在沙发上,他从来没有想到屁股还可以享这样的福,如同坐在了被窝里,心里惊奇,可嘴里不能说,面部还那苦相,直视着高老爷吹起来,“人家都叫你高老爷,我也这样叫一声:高老爷。”马三从沙发里站起来,弯腰叫了一声,又坐进沙发,“本来没想过要到你家,可高路非带我来。我本在北平混口饭吃,相面算卦看风水,这次回家,夜来闲暇无事,抬头望天,忽见一流星飘落,这可是不得了事情,我就顺那流星坠落的方位找来找去,找啊找啊,没想到来到你的庄上,发现了那处新盖的宅子。”

高老爷微笑听着,今天的高老爷和蔼可亲,他那大脸蛋子堆着笑纹,亮亮的麻窝子被皱在一起笑纹挤在了一起。

“风水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关乎家业的盛衰,想必你也懂得。常在北平看风水相面吾的,可不简单啊!”高麻子不急于问马三算卦看风水的事,喝着茶,眼的余光瞄满面苦相马三,笑着说,“你是哪庄的?”

他要弄清楚马三的来历。

“我哪庄的不重要,这样说吧,没两把刷子咋敢在北平混,大话咱不敢说,北平相面算卦的圈里人都知道我小半仙。说哪庄的也许震不住你老,提个人你一定耳闻过。”马三说到这里不说了,苦笑着面对高麻子,那苦笑里满带着诡秘。

马三神秘的苦笑一下提起了高麻子的胃口,他想站起来,动了动身子,觉得有些失态,拿起长长的烟杆吸了一口,朝大床上坐着的二太太说,“拿碗来,给小半仙斟上。”

二太太扭着腰站起来,看了一眼高路,没好气地说:“你那眼睛长腚沟里了,没听老爷说什么,坐哪儿就象钉住一样,拿碗去。”马三慌忙站起身来,他万没有想到高老爷拿马三当了人,自己在高府好几年,可没见老爷使唤二太太。

马三也不客气,手放到碗边眼盯着高路把茶水倒进碗里,端到自己面前。

喝了一口,马三说话了,“这茶水淡点,在北平那大户人家,喝一口那茶水,在嘴巴里只想品那味,舍不得咽。”

高麻子第一次听说自家的茶水没味,提高了嗓门子嚷:“二太太,取龙井,泡酽的。”

二太太不情愿地扭身下床,高跟鞋敲击着高路的心,高麻子眯眼吸着烟,烟雾里马三瞟一眼二太太,断定这个女人漂亮的脑壳里装着一盆浆糊。

第七十七章斗法

天色暗下来,屋里点了灯,院里灯火通明,干活的人吵吵嚷嚷回来了,他们佝偻着身子一脸疲惫,可总有人开玩笑,说句笑话也就罢了,可偏偏针对死里逃生从山墙掉下来的那位,于是有了争吵和谩骂,不时的哄笑声从窗子里传到高麻子的耳朵里。

透过窗子,高麻子看到一群脏乎乎的人群,他们或站或坐或躺在院子里,看到这些破衣烂衫的人呆在自家院子里,高麻子心里堵得慌。

“高队长,把这帮人轰出去。”

高路从沙发里站起来,低头弯腰来到高老爷身边,“高老爷,不是你答应今晚管他们顿饭,那屋顶上了泥,你看?”

高麻子看一眼马三转头小声对高路说:“看个屁!今晚有客人,告诉他们各自回家,这饭就不管了,加到工钱里,年底一起算。”

高路出去应付这群民工,高麻子喝了口二太太沏的龙井茶,冲马三说:“你说在北平走街串巷算卦相面,想必听说张一真,此人的父亲在北平做保镖,他们父子武功高强,说实话,那靠街的房子就是我给他盖的。你转了一圈看到了,这房子盖得咋样?”

马三低下头,打开包袱命出了一本书,一本正经地打开,轻轻地打开。书里全是字,马三不认字,也分不清倒竖,食指在唇上醮点吐沫翻动着,突然他合上书本,瞪大眼睛想了一会,若有所思地样子,慢慢把书放进包袱打上结,突然从沙发里站起身,来到高老爷面前,一脸开心。

“高老爷你是真有本事,高人啊!这房子盖得那叫一个好,你打破了,南边的房子比北边高,东边的房子比西边高,这房子比四周低了一头,你想,高老爷,张一真家的地基在洼处,远看虽然四边的房子都比他家的高,可走进院里又觉得他家的房子非但不低,还聚了四方的财气,有财是什么,我想高老爷你懂得奥秘。”

高老爷想了想,觉得马三说的有点道理,为了盖这房子,高麻子可请了不止一个风水先生,要的就是破了张家的财运,官运,让张一真走背字。

听马三这样一说他的气又来了,真打娘的歪打正着,这房子倒盖成了福宅,这怎么办!必须得破,得让马三给破了,让张一真一家都完蛋。

“既然你小小年级敢号称半仙,一定经了什么人的高传,刚看你翻书,倒着看字,这有些啥说道?”高麻子不知道眼前的马三根本不识字。

马三心里一惊,他没有想到高麻子会看得这样仔细,本来他是想显摆一下自己多么地有学问,没成想倒翻了书。

“高老爷,你一定听说过倒背如流,我爹就这样,书正着看还算什么学问,家传的私书,上上辈的老人自编自印的,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不敢外传给别人瞧上一眼!这样说吧,神书倒看,来的时候我围着那房子转了三圈,第一圈就看到一道微光从地里冒出,对书一算,知道不一般,老爷能否告诉我挖到了什么?”

高老爷笑了笑,“张一真打从小就没在这宅子住过,从他爹张青一直数到前几辈,都耍枪弄棒吃苦受穷的人,掘地三尺也不会找到一块铜牌板。”

马三仰躺在沙发里,不紧不慢地说:“宝贝可不一定是老物件,比方说他们家祖辈上都是习武之人,那刀啊枪啊也许杀过人,人可不比别的动物,猪羊一刀菜这你知道,可地基里若要埋藏杀过人的凶器那自然被我小半仙看得出来,就算拿了去,也总会留下一点点邪气,凡夫俗子怎能看得出,也只有我,只有我小半仙看到真相,逃也逃不过我的眼睛。”马三说着突然站起身来,“高老爷,实话告诉你,走进你的院子,就觉得西边的那间屋里有一股邪气,整个院里被阴气笼罩,好可怕。如果不想些办法,恐怕不出两日就有血光之灾。”

二太太拿茶叶的时候,马三看到二太太走进西边那间屋子,还在镜前照应了前面照后面,拿了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高老爷坐不住了,他摇摇晃晃站起了身子,舌头在嘴里也不利索了,指着马三问:“你看到了什么?二太太的屋里,还有张一真家的地基,发现了什么秘密。”

“明说还有啥意思?”马三看了看高麻子,又瞧了瞧二太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铜板,用食指和拇指的指甲卡住铜板,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出来,也不用耳听,又把铜板轻轻放进了兜里,又好象这事情没做好,再次拿出,又吹了一下放回兜里。

二太太觉得眼前的马三挺神秘,不知道他做这些搞什么鬼把戏,可眼见过高麻子把大洋拿到嘴边用力吹口气,着急忙地放到耳边听那颤音,可从没见人拿块铜板吹来吹去。心里想:马三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高麻子僵住了笑,他知道马三是暗着要钱,不给钱看来这小子就要闭上嘴。看了看窗外,灯光下,高路抱着肩,贾三提着大刀,还有自己的宝贝儿子弯着一条腿,三个人比比划划在南墙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取一块大洋,给这位小半仙。”

听高麻子这样说,马三站起身来,他起身的速度很快,桌上的那明亮的烛光晃了晃。

高麻子见马三抬屁股要走,伸出胳膊挡在门边,“请留步,二太太,拿三块大洋来。”听到三块大洋,马三停下了脚步,苦笑了一下挺直的身子弯下来,退后两步说:“高老爷,有些事情可不是钱能计算的,这邪气破了就飞黄腾达,要是破不了嘛也许家破人亡。这,老爷还要我举些例证吗?”

高麻子也不说话,在他眼里钱当花就花也没有什么心疼的,只要这小半仙说的准,花俩钱算不了什么,何况自己有的是挣钱的门道。

二太太把三块大洋放到马三手里,小手指那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挖了一下马三的手心,手心感觉痒痒地,传到心里脑里,手握起来,看也不看那几块大洋塞进了兜里,他的心在跳,我的娘哟,一下得到了这么多大洋,自己的,他的泪几乎要流下来,这钱娘要饭需要上几百年,今天只一会时间,就到手了,富人的钱真好赚。想了想:老子不急,一个事三块大洋,两个事就六块大洋,还差三块呢,先装口袋再说,清水煮青蛙我要慢慢来。

高麻子可不是个善茬,他的狼窝好进不好出,没有点真本事,进得院子要想平安的走出去,甭想。

马三把三块大洋放进口袋,他苦笑了,“高老的钱来的再容易,也是你的本事,拿了钱总要给人办点事情,这样吧,今儿晚上我把那宅子破了,一个人静静的,别人都不许来,听说过大年三十打麦影吗?”

“听说过,张一真的爷爷就做过,那年,打麦影说来年有个好收成,可我的麦子减了产,打那我不大信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是问我两件事吗?先说第一件,那宅子上发现的是枪上的关键零部件。”

高麻子凝视着马三,他那大眼珠子闪烁着惊奇喜悦的光芒,做梦也不会想到,马三会算到,真是神了,他那大脸蛋子抖动起来,摸摸汗珠滚动的额头,点了一点头,“接着说。”

马三不说了,他又掏出那块铜板,吹了一下,放进了口袋,看着马三旁若无人认真地重复那一套动作,高麻子知道,这小子贪财,人就怕嘛也不贪,只有有贪的地方不管是钱是女人是洋烟这都好办。

“二太太,再拿三块大洋。”

二太太这回白了高麻子一眼,却冲马三笑了笑,扭动着细腰,朝自己房间走去,她有自己的心事,现如今,老大生的大儿子做了大官,高老爷全仗着这个大儿子,自己生的儿子除了吃喝玩好象没啥出息,瘸了一条腿脾气是天天渐长,这可让二太太操碎了心。

二太太拿来四块大洋,放到马三手里,嘴里说;“三块大洋,可要收好。”

马三看也不看,他的手心感到二太太的小手指轻轻一点,也感到了四块大洋那轻甸甸的份量。

“老爷,说的好你不要高兴,说的不好你也不要恼,听我慢慢道来。”马三喝了碗龙井茶,晃了晃自己的臭脚,还好有鞋包着,那咸臭的味道被屋里二太太天天燃着的高香遮掩。

“打一进你的院子我就感到一股阴气,阴气是什么,阴间的气息。”马三知道说的说邪乎,高老爷就越信,人就是这样,做了亏心事就想把心放平了,可放平自己的心就要借助一些方法。

“有什么办法可以收回那阴气。”高老爷其实想了不少法子,烧香念佛布道场,心总算平静下来,听马三这样一说,他的心又一次提起来。

在黑道混了多年的马三猜测到了高麻子的心事,这样的年月,象高麻子这样的人除了坑害百姓就是偷抢盗墓,一说到阴气,马三从高麻子的脸色上,知道这小子一定弄了不少好东西。

马三说话如同在唱:“拿了我的东西,就得还给我。”他象仙人托话,拿了京腔悠悠地唱:

你总是

躲避太阳的光亮

藏匿阴暗

钻到森森的墓场

甭侥幸

那尸骨不寒

阴气啊

坟墓的阴气

进了

你那

长长的梦乡

听马三半阴半阳幽幽地唱完,高老爷咬着牙骂了一句小混蛋。想想盗墓的经历,心儿怦啊怦地跳。

宝物得来不易啊,天天晚上象鬼一样,高路拿枪守着路口,那半山大的坟墓挖了一个多月,就那颗大印也不知是玉玺还是王爷的东西,精致漂亮,自己最爱,可二太太非要放到她的柜子里,高老爷想看一眼也得好好哄着,要不一眼都甭想。

高麻子觉得,这印非同一般,他要让小半仙知道自己的厉害,拍了巴掌说马三唱的好,突然又阴沉下脸,冲满面欢喜的马三说:“今晚咱喝酒看场表演,我要让你这走京串卫的小半仙,瞧瞧高老爷的手段。”

第七十八章可怜的假半仙

四方桌摆在逍遥厅的前面,火房里炒菜的香气飘满整个院子,马三闻到这香气,强忍着口水,可那口水总是不争气,他不能让口水流出来,借着茶水咽下口水,可口水还是在他不经意的时候悄悄流了出来。

高老爷总算出去了,他要安排一场好戏,马三从窗里往外看了一眼,高老爷站在院中,正和高路说着什么。黑大刀那刀总是不离手,望一眼那明晃晃的大刀马三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香气飘啊飘,马三擦了一把口水,又下咽一口。

也难怪马三,好长时间没有闻到这扑鼻的香气了,民以食为天,饱汉那知道饿汉子饥,院外饿死人,院里的高家却肉香扑鼻。

二太太还坐在床上,马三偷眼观瞧,故意咳嗽一声,见二太太满面焦虑,就漫不经心地问:“二太太有心事?”

“老爷走了,我想问下,我那屋里阴气重,到底是咋回事,我那宝贝儿子本事不大可脾气总是渐长,是否被什么东西缠了身。至至从腿被张一真这小子弄瘸了他好象变了个人似的,你是小半仙一定会些办法消消他那怪脾气。”

马三学着爹的样子,问了二太太的生辰八字,又问了一下高希的出生年月日,还煞有介事地问了问时辰,嘴里默念了一通,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念,只是嘴唇微动,低垂着眼睛,似乎算出了点什么,突然大睁双眼直直地看着二太太,小声说:“高老爷做多了恶事,有鬼住你家,你儿子命里有官做,你的命更是大富大贵,吉人自有天相,二太太不必担心叹气,只是……”说到节骨眼上,马三不说了。

“只是什么,你快说,我一定照办。”

“这样说吧,”马三神秘地叹了口气,“打打杀杀有恶气,再加上阴气,我总归看出个八九不离十,你自己个说你的儿子能好的了吗?长脾气到不是大问题,就怕有牢狱之灾啊!”

二太太一脸地着急,她的浑身哆嗦起来,声音开始颤抖,“这老东西带人挖了老辈子的坟,我拿了一样据说最值钱的东西,锁在屋里。上次我儿子被警察抓了去,那局长得到了我的宝贝才放的人。老东西觉得吃了大亏,咬着牙说,你拿老子的,老子就拿死人的,我以为他说说就算了,哪里知道他动了真格的,带了一帮人挖出不少好东西,这要在老年月可是千刀万剐的死罪。”

马三听得身上直冒冷气,他没有想到一本正经的高老爷比那土匪更大胆,居然挖坟掘墓,这帮人也真大胆,想起自己跟张一真去敌占区,自己藏身墓室,黑暗阴森还有小动物跑来跑去,也看不清是老鼠还是黄鼠狼,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积德行善,好人总有好报。”说着马三喃喃自语一番,停下来,看了二太太一眼,又说,“要想破掉你和儿子身上的晦气,我倒有个法子,不知道老爷是否依我的主意。”

“依,依,老爷一定会依我,他最疼我,敢不依我,我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听二太太这样说,马三有了主意。

高老爷满面红光走进屋里,边往椅子上坐边对二太太说:“真是大好消息,我们的宝贝儿子真是长了出息,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了可靠消息,说日本人要打大仗,还说只要说某人有共党嫌疑,那么这个人就会立马被抓进局子里去。”

一脸认真地说着,突然转脸对马三说:“实话说给你,高路说你有些神奇,哈哈哈一笑就能把一个苦力笑到地上,高高的山墙上摔下来,嘛事没有,真他娘的神奇,咱可丑话说到前头,今晚吃饱喝足你就到新盖的房子里睡,用一夜的时间破了那宅子的灵气,让张一真在部队不得好死,逍遥厅押着个假半仙,拿了我不少大洋,说不出三日张一真定会没了性命,可我的线人告诉我,张一真这小子在部队活得好好的。骗我,今晚我就让他演场好戏给你看,让这假半仙明白一下,我高麻子可不是随便骗着玩的。”

马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高老爷想用杀鸡敬猴办法吓唬自己。他的手有些抖动,不知道放到哪里才能稳定情绪,当无处可放的手碰到口袋里的大洋,马三一下镇静自若,他大胆地把手抱在胸前,想想这算卦相面看风水,钱啊来得真容易,想到钱,马三的胆子壮起来。

外面有人喊高老爷,高老爷朝马三和二太太摆了下手。三人一同走出屋子,来到逍遥厅前面的桌子前坐好,高路瞪着一只眼仔细观看高老爷的脸色,想坐下可高老爷又没下命令,只好站着呆呆地看那一道道好菜放到桌子上。

“高队长,黑大刀,入坐吧!”高老爷看一眼站在身边的高路和贾三。

黑大刀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高希,“小公子还没入坐,我怎敢……”

“不管他。“高麻子抬起眼皮看看晃来晃去的小儿子,“不愿和老子坐一桌,随他的便。”

喝了一通酒,高麻子拍了一下巴掌,好象事先安排好的一样,高栋喊了一嗓子,逍遥厅里拉出一个人来,只见这人上身被麻绳捆绑着,嘴里塞了块毛巾。他使用劲摇着头,上身也随着摇晃,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满含着委屈,高路的一帮手下将他围起来,有几个小子手里还提着枪,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含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笑,这帮人刚刚吃饱喝足有的是力气,在高麻子家打人成了常有的事,不打人这些家伙手心就痒的慌。

高麻子是村里的保长,在这乱世似乎他这保长有无限的权力,可以捆人,打人,也可以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编个罪名送到局子里。

“今天用不着你们动手,这假半仙骗了老子的钱吃喝嫖赌还不回来,对付穷光蛋,老子有的是办法。”高麻子说着用筷子敲击了一下桌子,高路看着高老爷,停下嘴里嚼着的一块肉,嘴巴不动了,可那油从嘴角流了出来。

高麻子看了高路一眼,看到了嘴里流出的油,“瞧你这点出息,有点好吃的总也吃不够,快去马棚把贾老汉请来,今天我要看他亮亮鞭子,看贾包头那又狠又准的鞭子抽在人身上多么过瘾。”

不大功夫贾老汉拿着鞭子跟着高路走来了,他不知道高麻子要他拿鞭子来做什么,这个老实本份的老实人以为高老爷要他表演鞭子打蜡烛的绝技。

高麻子笑着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举到贾老汉面前,“你在后院喂牲口,前院你不大来,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今晚我请你当着这么多人耍耍手艺,让大家伙开开心,你有名的贾包头玩起鞭子来那可比李秃子的杂技好看多了。”

贾老汉有些木纳,他搞不清高老爷要他表演什么,不过他心里有底,只要他看到的东西那怕一只苍蝇也逃不过他贾包头的鞭子。

“抽什么?”贾包头将酒接在手里一饮而尽,也不夹菜问高老爷。

高老爷微笑着指了指假半仙,“就把他当成你的牲口,鞭鞭见红印,给我狠狠地抽。”

贾包头这才注意几个壮汉围着的这个人,脑袋耷拉在胸前,眼泪在灯光里闪着,流着。贾包头扭过头,面对着高麻子,将鞭子摔在了地上,“抽人,我不干。”

马三高路二太太吃惊地望着他,谁也不会想到温顺的贾老汉还有牛脾气。

“我的鞭子只抽牲口,如果让我拿鞭子抽人,就算天皇老子也甭想!”贾老汉将头上的白毛巾扯下来,擦拭一下额头汗水,抬眼望了望天,灰蒙蒙的天空闪动着几颗星,今晚的月亮很圆,柔柔如水洒在高府的大院里。

高麻子的大脸蛋子抖动起来,他没有想到一个平时老老实实看上去那么听话的一个人,今晚竟不给自己一点脸面。

“好吧,你不打可以,那就让高路手下的人当着你的面将这小子活活打死。”高麻子恼怒地指了一下假半仙,两眼直视着贾老汉,“他的死活握在了你贾包头的手里,是死是活你看着办,鞭子抽不死人,可那棍棒下去没头没脸,那后果不用看也会想得到啊!”说到这里高麻子的气消了大半,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样聪明,竟想出了这么个好主意将了贾包头一军。

贾包头为难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假半仙,他不想任何人无缘无故地死去,也许家中老小等他回去。

“他犯了什么王法,非要打死他?”贾老汉要问个明白。

“他犯了我高保长的法。”高麻子提高了嗓门子,“他是骗子,是盗贼偷了我的钱,他是土匪抢了我东西,对,他有共党嫌疑,还有他是个畜生满嘴人话却不做人事,骗了东边,骗了西边,胆子大的没了边,竟骗到老子头上。我说贾包头这些罪名足够了吧?随便拿出一条来,送到局子里死不了管保他把牢底坐穿。”

听高麻子这样说,贾老汉不想让假半仙死去,他弯腰拾起了鞭子,握鞭在手,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响鞭,那声音清脆响亮,好象放了一个大炮仗。

高路摆了一下手,打手们散开了。

假半仙看着贾老汉步步逼近自己,突然躺在地上,他象一头被绳子捆绑的猪,无助地斜躺着身子,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屁股朝上撅着,等待贾包头的皮鞭。

一鞭,他的身体在绳索里扭动,二鞭他如同一只皮球滚动了一下,三鞭他嘴里的毛巾掉出来,大声地嚷叫着。

三鞭打完,贾老汉停下手来,看着假半仙的脸,他那痛苦的表情比马三还难看,紧闭着双眼娘啊娘啊地呻吟。贾老汉心想:小子认万福吧,我高扬的鞭子只是做给别人看,抽在身上皮疼肉不伤,如果手头加了力,别说人,就是头牲口也会皮开肉绽。

高麻子听到了打在假半仙身上那三声脆响,听到了假半仙哭爹叫娘的呼喊,他不想再捂住他的嘴,那痛苦的叫声在他听来是那么美妙,如同马三唱的京腔,还有板有眼。

迈着方步,高麻子来到假半仙身边,看了一眼满面痛苦抖做一团的假半仙,用脚踢了一下,哼了一声,“敢骗老子的钱,这回吃了几鞭尝到做牲口的滋味了吧?”

“高老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假半仙起身坐在地上,头抵在高麻子的腿上,不住地企求。

马三看一眼惊恐万状的二太太,悄声说:“积积德,放了这可怜的家伙。”

第七十九章逍遥厅前的表演

逍遥厅前弥漫混杂着令人压抑恐惧又欢喜的气氛,高路一伙人看得开心,贾包头心突突地跳,他的鞭子可从来没打过人,牲口皮糙肉厚禁得住鞭打,用鞭子打人他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高高举起鞭头轻轻的放下,声音大但力量弱,听到假半仙那声声惨,他的心揪起来。

高麻子撩开假半仙的衣服,红红血印如一条僵死的蛇趴在假半仙的背上,伤痕高高凸起渗着点点的血,这让高麻子挺满意,他微笑着看着贾包头说:“真解气,就这么再打三鞭。”

假半仙感受到钻心的疼痛,听高老爷这样说,忙把头撞到地上,大声地叫:“高老爷,我给你老碰响头了,我可吃不消这鞭子,你老人家饶了我吧,借我个胆也不敢再骗你老人家了,你是我爷爷成了吧?”

“祖爷爷也不成。”高麻子看也不看跪在地上撞地山响的假半仙,扭身就走。假半仙满面绝望地看着高麻子离开,他犹如掉进了深渊无助地的目光扫视周围看热闹的一帮人,他的样子是那么可怜,月光下脸色更显苍白,没了一点血色,惊吓的冷汗顺着脸颊流进湿乎乎的脖颈里,如百虫蠕动令他不住地扭动着脖子,用那衣领缓解奇痒,鞭伤更是火烧火燎地痛。痛,痒,恐惧,使他浑身抖成一团,慌乱的眼神企求着每个看到他的人。

眼前的一张张脸冲他狞笑着,他们好象在观看一场训兽表演,那主角不是贾包头而是假半仙。他们喜欢贾包头那鞭响,如同过年放了大炮仗令心里舒适,他们喜欢假半仙那哀嚎,那叫声如同一曲好听的音乐刺激着耳窝。

假半仙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骗局被拆穿的时候他就选择逃,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可他万没想到高麻子这般认真这般有本事,竟派人把他捉了回来。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任凭别人摆布,如果再这样,也许会死在这里。

一声凄惨的叫声,假半仙躺在了地上,他浑身抽搐黑眼珠不停地朝上翻。

高路喝了一大口酒,夹块肥肉放进嘴里大口嚼着来到假半仙面前,用手扒拉一下假半仙,见假半仙大口喘着气好象要死的样子,慌忙跑到高麻子身边,“我看这假半仙要死,都他娘的翻白眼了。”

“瞧你这德兴,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就打了三鞭至于死吗?我看这小子是装死,装神弄鬼的玩意骗不了我。”

说着话,高麻子也不看假半仙一眼,径直来到贾包头面前,指着假半仙说:“这小子还想玩鬼花活,贾师傅再给我狠抽几鞭,我看啊只一鞭这小子立马就会好起来。”

贾老汉一动没动,他没有想到自己轻轻的三鞭假半仙会疼成这样,毕竟是人啊,怎么能受得住打鞭口的鞭子,他好象没有听到高麻子的话,呆呆地看着假半仙,心里满是愧疚。

高路好象发现了什么,不住地偷眼观瞧着马三。

“放了他吧!”二太太发话了,“一个大活人如果这样被打死非得吃官司。”

“吃官司,老子才不怕吃官司,这年月死个人算什么,撞到我的枪口上算这小子倒霉。”高麻子铁青着脸,大声地嚷。

二太太终于坐不住了,他来到高麻子身边抱住他的肩,“积点德行点善吧,不怕吃官司一准麻烦不是,求人使脸还得花钱,为了一个算卦看风水的咱不值当的,你说是不是?”

高麻子皱着眉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忽然说:“解开他的绳子,拿纸笔来。”

围观的几个小子很失望,高栋叹了一口气,走到假半仙身边解开绳子,用力踢了一脚假半仙的屁股,那屁股上恰好有贾包头打的一鞭子,假半仙感到一阵疼痛。他一瘸一拐地来到桌前,给高老爷给二太太磕头。

“起来吧!”二太太轻声细语地说,“不会算卦相面以后就甭算了,省得算不好挨人家的打。”

“太太,我会算,只是没有算到今儿挨打。”假半仙说着话,一只手使劲挠着痒,满面疑惑地望着高麻子,弄不清高麻子让他来到桌前做什么,心里想:好酒好菜,一准给我压压惊,如果那样挨几鞭子也值了。

高麻子斜眼看了看马三,又翻了一眼假半仙,把笔拿在手里说:“不明白咋回事吧,写欠条。你骗了我两块大洋,还不了就是欠账,欠账就得还钱你懂,立字为凭。”

假半仙睁大了眼睛,他看看二太太,看看高路又看看马三,不敢看高麻子那满眼的凶光,目光落在高麻子的鼻上,长舒一口气镇静一下自己慌乱的心,想解决的办法,可又想不出,只好数着高麻子鼻尖上的麻窝,一颗,二颗,三颗。

高麻子见假半仙在桌前发愣,把笔摔在桌子上,“傻愣着做什么?还想那三鞭子,问你到底写不写?”假半仙好象从梦里醒来,他数不清高麻子鼻子上的麻窝,伸手接过笔来,在上面写上:欠大洋两块。正打算写上自己的大名,高麻子一把抓过那张纸,三下两下撕碎,“重写,写欠大洋十块。”

“本就两块咋成欠洋十块了?”假半仙满面疑惑地望着高麻子的鼻尖,小声说,“咋多出八块?”

高路不耐烦,腾地站起身,照着假半仙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这巴掌用力太大,高路感觉挺疼,手在桌面上抖了几下。看了一眼转了三圈躺在地上的假半仙,呵斥道,“起来!”

假半仙一只手捂着脸歪着身子重新站在桌前,生怕高路的第二巴掌打出来,眼睛紧盯着高路半抬着的胳膊。

高路嘴角下拉,歪着个脑袋,眼睛瞪着假半仙话里有话,“别以为自己高明,小心算来算去算到自己头上。我们家老爷心善慈悲,还有,还有,对了,我们家老爷还仁义,要不是这样让你小子写一百你也得写,看我腰里是什么?枪,这玩意可不是吃素的,我只要二拇指头一动,你的小命就没了,你自己算算,一条命得值多少钱?写十块才多出八块钱,便宜你小子了。”

听高路这样讲,高麻子笑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小队长出息见长,论起理来也一套一套的了,他点着头,对高路关键时候冲出来表示满意。

“我数三个数,如果写不出来就欠二十块。”高路见高麻子对自己的做法满意,来了精神,他摸到了高老爷的心思,自己做了主。

高麻子摆了摆手,他的笑把麻窝挤到了一块,假半仙看到了高麻子那不怀好意的笑,忙抄起笔,一笔一画认真地写起来。

写好放到高麻子眼跟前,高麻子拿起欠条边看边说:“我们可是讲道理的,这欠条我收着,等你有了钱就拿过来,如果一年拿不出钱,那利息可要驴打滚了。”

高麻子悄悄给高路使了个眼色,高路突然冲假半仙大声地嚷:“还不快滚,滚!”

人们笑看假半仙一瘸一拐地跑出院子,没有人去想这月夜里带伤的假半仙又会去哪里,人们关心的似乎只是自己,没有心思去关心别人的落魄痛苦,他们栽种着恨,却不知这恨也会生根发芽长大,到时候会变得多么可怕。

二太太往屋里走,假半仙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闭眼总觉有股心酸涌上来,心里乱糟糟,也道不出个什么滋味。

马三抱着被子往张一真的新房走,高麻子要他今晚住在那里,破了这旺宅,他想了很多,想一走了之,反正口袋里有了六块大洋,可这样离开高麻子一定会怀疑自己是另一个假半仙了。

他要留下来,把这场戏演好。

高路没回自己的屋子,站在院中看马三离开,听大门吱呀呀关上,他的兴奋达到了极点,快速跑到高麻子门前,顾不得敲门,一把推开走了进去。

高麻子正吸着烟,见高路风风火火地闯进屋,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只见高路凑到高麻子身边,神秘地说:”高老爷,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小半仙我咋看咋像那个和尤季赵六一起来过的马三,也许这小子来骗我们,老爷你仔细回想一下小半仙的模样像不像那个马三?”

高麻子眯眼想了一下,“想不起来,这仨小子在我们这儿没呆多长时间,只是给钱让他们办事,我怎么会留意仨小人长啥模样。”

“你不记得可我记得真真的,就是那个小子,一脸苦相错不了,明早只要这小子敢回来咱就把他绑起来,让贾师傅抽上那么几鞭,问问他来我们这里到底干啥,不信这小子不说实话。说不定啊这小子和张一真有什么关联,是个探子,要不怎么偏偏看他的房子,我敢断定,此马三就是彼马三。”

高路说的满口白沫,见高老爷听得认真又接着说:“我估摸这小子一准会跑,咱是否派个人悄没声地盯着?”

高麻子点着头,“不用派人盯守,来者不善,假如跑这个时间早就跑了,不跑说明这小子还有点真,你先出去,让我好好琢磨琢磨。”

第八十章出乎预料

一大早,高路带人来到新房子,见堂屋里烧了一堆灰,马三坐在堂屋的中央,嘴里念叨着什么。高路躲藏在墙角悄悄地看着,心想:这个小子也真大胆,没跑。

他带人悄悄靠近马三,现在的高路冲在了最前面,要是在平常他早就指挥手下的人先上,自己呆在最安全的位置,今早可不一样,这马三个头比高路还小,身上也没带什么家伙,对付这样的人高路当然要显示一下,更为重要的是,马三身上有高老爷给的几块大洋,他要拿到手里。

近了,近了,高路来了个恶狗扑食,万没想到双手合十好象沉入幻境的马三早有防备,他只一侧歪身子就地那么一滚,高路一下扑空,脑袋撞在地上,弄了一嘴的泥,气急败坏地爬起来,他那几个手下谁也没有想到高队长会来这么一手,呆呆地看着他,高路独眼看一眼身边的几个小子,大声地嚷,“真他娘的吃干饭的,还傻愣干什么,快把他捆起来。

马三一动不动,任凭绳索捆在身上,他神态安然,似乎算到了将要发生的一切。

看着马三被捆住,高路点着头笑,“此马三就是彼马三,错了管换。”他指着站在面前的马三问:“换了身皮以为我高某人不认识你了吗?尤季赵六马三,三个流氓地痞为了钱不要命的玩意,你就是那个马三。”

马三撇开嘴不屑看着面前的几个家伙,“你说的尤季赵六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人跟我马三八杆子打不着,根本就不沾边,要杀要剐你请随意,不要满口喷粪污了好人。老子不过一相面算卦看风水的先生,随意走走来到你庄上,没想到遇到你这么个倒了大霉。”

高路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一手拍着马三的脸蛋子,一手伸进马三的口袋里,掏出大洋在手里掂了掂,几个小子的眼珠子都定在了高路手里的大洋上,几张笑脸凑过来,几只手伸过来,都想得到块大洋,高路突然把手攥起来,咧开大嘴说:“这是老爷的东西,一会我得还给老爷,别说你们,就是我想得到这钱,也他娘的没门。”

把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高路点着头笑容满面站在马三面前,指着马三的鼻子说:“回去承认了比什么都强,我家老爷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如果就他娘的不认帐,我高路的手段可比贾包头的三鞭子强。”

“高队长,咱甭跟他废话。”高栋推了一把马三,“走!”

马三晃了一下身体看了一眼地上的包袱说:“拿上我的包袱,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能算出你们这伙人啥时间倒霉。”

“还他娘的嘴硬,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高栋说着拉起捆绑马三的绳子,“要真能算,你也不会让我们绑起来,说不定啊一会儿你小子就得完蛋。”

高路一伙人押着马三往高麻子家走,他们的身边聚集了不少村民,村民大多睡得早起得早,他们不知道马三这小子怎么惹到了高麻子,在村民的眼里,惹到高麻子的人都是好人。

看着众人,马三拿出了好汉的样子,他挺直了腰板,脸上挂着笑意,大步走在街上,围观的村民躲闪着,说笑着。

假半仙没有离开小马庄,晚上他在村外打麦场的小屋里躺下来,越想越觉得高麻子不是个东西,十块大洋对他来说,不偷不抢一辈子也挣不来,何况还要吃喝,身上的鞭伤不那么痛了,他爬起来,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他来到村里。

躲开众人的目光,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高路一伙人押着马三,假半仙在高麻子家见了马三,那时的马三和高麻子还有二太太高路坐在一起,今早这是怎么了,昨晚的坐上宾今早的倒霉蛋,难道这小子得罪了什么人,怎么被绑起来了。

在假着仙的眼里,马三是个汉子,看人家被绑的结结实实却依然昂着头那么神气,这家伙好象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面前的一伙人和他相比都是蝼蚁。

这被绑的一定是个好人,假半仙想着,能跟高麻子做对,不一般。他弯腰探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那些吃惊又欢喜的人们,看着高路像个将军那样挥动着手臂。

马三神态严峻,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微笑着面对着高路,转了转僵硬的脖颈说:“高队长,刚刚我是算出来了,你要倒霉,怎么捆的我,还得怎么给我解开。说不定啊你还得挨高麻子大大的一巴掌。”

“放你娘的狗屁,老人带人捆你,就有捆你的道理,你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高路瞪着一只眼,阴沉着脸把枪对在马三的太阳穴上。

马三:“我数三下,你不开枪你就是我孙子,一,二,”没等马三数出三来,高路拿开枪,抬腿朝马三屁股上踢了一脚,“好小子算你狠,没接到高老爷的命令怎敢杀你,到了老爷家,看我好好收拾你,走!”

高麻子翻看着帐本,计算着一年的收成,他那大粗手指熟练地扒拉着算盘,二太太心事重重坐在床头,噼噼啪啪的算珠声让她心烦。

高希呆坐在自己的屋里,摆弄着一尊佛像,他把佛像放到花瓶上,又拿过花瓶放到屋子中间,看了一会突然笑起来,自言自语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高希自打腿瘸,晚上常做梦,梦到腿好了又蹦蹦跳跳,将飞镖对准张一真打了出去;梦到张一真拿着枪冲到家里,站在院里砰砰地放;梦到鬼子开着风筝一样的飞机在天空飞,还梦到古墓里钻出个人,骷髅头身上却套着他的衣裳……

高麻子和二太太没留意高希的变化,他们只是觉得高希脾气变得古怪了,听不进别人的劝说,那怪脾气是说发就发,有时候还说出别人想也想不到的话,高麻子有时候信了儿子的话,有时候觉得儿子一惊一诈那话又不可信了。

高希手里可不能少了钱,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跑德州去济南还在外结交了一帮朋友,吃喝玩乐也听到不少有用没用的消息。

昨晚他看到了假半仙被贾包头打了三鞭,那一瘸一拐离开的样子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晚上他做了梦,梦到哭嚎的假半仙用红肿眼睛瞪着他,声音在他的梦里不断地响起,一次一次把他吵醒,他没睡好觉,心里烦,早饭也没有吃,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花瓶看着那尊佛像。

那花瓶在他眼里变换着颜色,那花一会变大一会变小,那尊小佛好象要和他说话,那嘴唇看着似动又似不动,他看着看着觉得眼前似乎出现了什么,听到院里有人说话,他来到了院里,来到高麻子的窗外,将那宝贝花瓶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脆响,惊动了高麻子,他和二太太慌乱地来到儿子身边,高希也不看父母一眼,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一片片捡拾起来,放进口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来扔向空中。

碎片在阳光里闪着光芒,那尊铜佛端坐在高希身边,他捧起来放到胸前,念念有词又轻轻地放下。

高麻子见儿子摔坏了自己心爱的花瓶十分震惊,他脸涨的通红,大脸蛋子上下颤抖着,攥紧的拳头伸开又攥紧,他气得一时找不到教训儿子的办法,直瞪着若无其事的儿子,大声地嚷:“你这个混账东西败家玩意,这得值多少银子,你打娘的一摔全没了,全没了啊!”

叫着嚷着他抓住了高希的脖领子用力地往上提,高希后仰着脖子,咬着牙,恍恍惚惚看着高麻子,突然大声地嚷:“你不是我爹,不是我爹。”

听到儿子嚷出的胡话,高麻子松开了手,抓住儿子的肩膀直直地看着儿子,“你说什么?说我不是你爹对吗?”

高希低下头,不回答高麻子的问话,高麻子看到了儿子那可怕的目光,老练沉稳的高麻子慌张起来,他那洞察秋毫的眼睛直视着儿子,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儿子眼里深藏的委屈颓废。

二太太猛然紧抱住儿子,急急地问:“我的宝贝儿子,你怎么了?怎么了?你咋变成了这样,都是娘不好,听娘的话,咱回屋去。”

二太太已满面泪水,高麻子心乱如麻,他长叹一口气,看一眼二太太和儿子的背影,低头看到那尊佛像还端坐在地上,抬腿一脚,高麻子没有踢到佛像却扭了脚,他心里有鬼,弯腰仔细观看依然端坐地上的佛像,觉得这佛有些神奇,他拿起佛像抱在怀里,嘴里胡乱念叨着什么,又捧到胸前恭恭敬敬拿回屋里。

高希躺在娘的大床上,他弓着身子,双手抱着脑袋,不管二太太问些什么,也不回话,突然大哭起来,他这一哭惊动了家里的人,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跑着叫着聚到门前。

刚到高麻子家门口,马三就听到院里传来的吵杂声,他停下脚步朝院里望了一眼,见院里聚了不少人以为有人刺杀老爷,拔出手枪弯下腰朝身后的几个小子摆了一下手,几个人先把马三推进门洞关好门。

高路瞪着一只大眼,下达着命令:“高栋你看住这小子,其余人跟我上。”

第八十一章降怪

大太太真真地听到了高希的哭泣声,那声音忽大忽小带着让人揪心的哽咽,她想进入二太太的屋里劝劝小少爷,高麻子挡在了门口,他阴沉着脸,紧皱着眉头大声地嚷:“该干嘛干嘛去,有啥好看的,都给我滚!”

大太太不高兴了,她来到高麻子身边朝二太太屋里望了一眼,“来的都不是外人,还不是怕家里出啥事,看你说话这火气,跟吃了火药似的,值当的吗?”

高麻子指着大太太的鼻子,“你懂什么,高希这小子无缘无故地摔东西发脾气,摔了东西他还觉得委屈,不停的哭泣,你能治的了?甭添乱,快回自个屋里去,别让我瞅着心烦。”

人们散开了,边走边窃窃私语,高老爷看着心里别扭。恰在这时高路猫着腰顺着墙跟悄没声地摸到高老爷屋前,见老爷站在门口他突然挺直了身子,这可把高老爷吓了一跳,他浑身一哆嗦好象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那气就不打一处来,三步两步走下台阶,照着高路的脸蛋子就是狠狠地一巴掌,随着那声脆响,高路就地转了三圈,眼里冒着金花晕晕乎乎差点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一只眼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高老爷,结结巴巴地说:“高,高,高老爷,你怎么,怎么,发,发这么大火。”

几个小子愣呆呆地看着高老爷,高路看到高老爷上下跳动的脸蛋子,知道高老爷真是动了肝火,他退后一步点头哈腰指着自己的脸蛋子,歪头对着高老爷说:“如果打一巴掌你老还不解气,就朝这边来一巴掌,听个响消消气。”

高老爷鼻子哼了一声,转身上了台阶,去了二太太屋里。

高希蜷缩在床头,依然不停地抽泣,哭了这么长时间他似乎没感觉到累,那泪随着哭泣不住地流,二太太心疼地俯在儿子身边,不停地解劝,可不管二太太说些什么,高希是越哭越有力气,他那黑眼珠子似乎一动不动,好象看到了无比神秘的东西,引导着他走入莫名的境界,他的灵魂好象飞离了他的身体,哽咽抽搭揪动着他颤抖的身子,二太太心疼地搂着儿子,两眼无助地望着高麻子。

“你快点想些办法,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高麻子看一眼二太太,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来转去,可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二太太,我看这小子一定被什么东西附了体,中了邪气,俗话说神鬼怕恶人,咱找个长相丑陋人见人怕的家伙吓他一吓。”

高希听到爹这样说,大声地嚷起来:“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快滚出去。”高麻子站在屋里吃惊地看着宝贝儿子,高希扭头用眼睛翻了一眼高麻子,见高麻子一动没动,突然坐起,指了指高麻子,又躺下来大声地哭着嚷着,“走不走,不走我就杀了你!”

听儿子这样说,高麻子觉得被什么东西猛刺了一下,差点跳起来,他陷入无尽地痛苦,转身走出了屋子。

二太太的思绪乱成了一团,她想到了妖魔鬼怪,想到了狐狸精蛇精附体,想到了冤魂,更想到了高麻子在坟墓里挖出的那些东西,又想到马三说自己屋里阴气太重,想到了那枚印章,高麻子说是皇上用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人用的,总归墓地里挖出来的有阴气,二太太也顾不得许多,她拿出铜钥匙打开柜子拿了出来,手拿这枚沉甸甸的印章,她又不知道该放到何处才能去了那阴森的邪气。

她不知道这件东西该如何处理,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恐惧在一点点压倒自己,一个女人在看不着摸不到的迷信面前显得那么弱小无助,她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双手合十企求着各路神仙救救她的儿子。

高希的哭声小了许多,也许他哭得累了休息一下,用那呆滞的目光看着母亲,一把抓过了那枚印章,拿到眼前看了又看,二太太想从他手里拿过来,可他紧紧攥在手里,二太太掰也掰不开。

高麻子选中了高路这个丑陋的家伙,嘱咐了一番,带着高路走了进来,站在屋中间他又不大放心,悄声对高路说:“高希被什么怪物附了体,只有你才能吓跑他身上的怪物,咱是一家人,一个高字掰不开,你要多用心。”

听老爷当着二太太的面这样说,他一下变得很神气,匆忙整了一下衣裳,把那白手套顺手腕拉了拉,抻了抻衣领把自己弄得庄重些。

现在的高路一点也不怕小少爷了,她掏出了手枪,瞪圆了那一只眼睛。

“慢着。”高麻子见高路掏出了手枪,起身拉住高路,“给你一点好气你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别他娘的走火。”

“老爷你就擎好吧,这枪里没有子弹。”高路说着话把手伸进兜里掏出几颗子弹,“老爷你看,子弹我全放兜里了。”

高老爷点了点头。

为了吓跑附在高希身上的怪物,高路真是吓了一番功夫,他在屋子里连蹦带跳,龇牙咧嘴,不停地眨巴眼睛还学着狼的样子嗷嗷叫几声,时间不长这小子已忙出了一身臭汗,他不折腾还好,这一折腾高希又大声地哭起来,那泪经过短暂的休息又开始哗哗地流。

高路觉得忙活的还不够,没有镇唬住附在高希身上的怪物,他做了几个鬼脸,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平放在眼睛上扒开了眼皮,那只瞎了的右眼皮随着他的手跳动着,突然他平躺在地上打起了滚,滚了一通站起来又是打拳又是踢腿,停下来看了一眼高希觉得有了些效果他更是来了精神,蹲开马步晃动着膀子开始运气,觉得气运足了,两手隔空朝高希打去,嘴里大叫着:“妖魔鬼怪,接招吧!”他好像打到了什么东西把手快速地收了回来,抹了一把满面的汗水喘着粗气,望着高希。

高希的哭泣一直没有停下来,只是声音小了些,高老爷见高路忙得浑身冒热气,那大眼珠瞪得就要掉到地心,摆摆手说:“你这么丑的家伙附体的鬼怪都不怕,还有什么办法?”高老爷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已哭成泪人的二太太心疼地安慰说:“放宽心不要怕,会有解决的办法。”

“解决的办法,你们快想啊,我一个女人家早乱了神,都是你们一帮人不积德,报应到我儿子身上,作孽啊!”二太太说着说着放声哭起来。

高麻子突然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吼道:“你一个老娘们家懂个屁,鼠目寸光就顾着眼前,啥叫积德行善我也会做给别人看,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谁顾得上谁不争不抢就得饿死,你懂什么?”

二太太不说话了,高麻子静了下心,他突然想起马三来,一拍脑门子腾地站起身,急急地问高路,“那个马三跑了没有?”

“老爷,我还没顾上给你说呢,这小子没跑,我把他给绑来了。”

“绑来了?你小子可真大胆,他是相面算卦的风水先生,得罪了他悄悄破了我家的财运,你他娘的就喝西北风吧!快去把他请来,请来。”

高路吓得结巴起来,“老,老,老爷,我是,是怕这,这,这小子跑了,才,才,才绑了。”

高麻子的心一下安稳了许多,马三成了他的一根救命稻草。

二太太听到马三的名字也不哭了,在他的眼里别看马三模样不济,说出的话也神乎其神可想想还挺有道理,马三一时成了二太太眼里打鬼的钟馗。

高麻子二太太在屋里守着高希,焦急地等待着马三快些到来。

高路怎敢怠慢,他慌慌张张跑掉了一只鞋子,也顾不得穿上,提鞋在手来到马三眼前,“高栋,快些,快些,快把,快把马,马三的绳子,解,解开。”

马三倒来了脾气,他抬腿踹了高路一脚,高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小子胆敢踹自己,后退了几步,独眼微笑着看着马三,现在的马三成了红人,他也得罪不起,点着头结结巴巴地说:“踹,踹得好。”心里想:马三,你小子等着,要是高希的毛病你他娘的看不好,老子就一枪毙了你,咱看看到底谁狠。高老爷不好惹我也不是吃素的。”

马三小时候跟爹看过这类老百姓眼里的所谓邪祟病,他从高路那里把高希的情况了解了一二,进得屋里,他满脸凝重,一句话也不说。

高麻子二太太一脸焦急地望着他,马三也不着急,他眯着眼叨叨咕咕,睁大眼睛满面苦涩地对高麻子说:“我眯眼看到了一个少女,才十几岁饿死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阴魂嗅到你家的香气,游荡到你家,扑到了少公子身上。”

“这可咋办?”二太太着地问,“快想些办法!”

马三努力回忆爹驱鬼的方法,对高麻子和二太太说:“找个盆弄点热水我净净手,再准备个小桌子放到堂屋里,拿点纸钱香烛,弄坛没打开的好酒,再整四样菜。”

不大功夫东西都准备好了,马三打开酒,在二太太的屋里遍洒了一通,酒香飘满整个屋子,马三燃上三柱香放到香炉里,在桌前磕了几个头嘴里象老和尚念经那样,只看到嘴唇动个不停,可念叨些什么谁也听不清楚,只觉得稀奇神秘透着不可言说的怪异,说来神奇,马三这番折腾让高希镇静了许多,他竟止住了哭泣,眼里的泪也不流了。

高麻子觉得神奇,这下他可服了马三,拉住他的手不住地点头,嘴里喃喃,“真好,真行,真行啊!我的儿子总算好了。”

二太太从床上跳了下来,跪在马三面前激动的泪水涌出来,她一时无法表达自己的谢意,扯着马三的衣服,将头撞到了地上。

马三搀起二太太,慌忙说:“二太太,你这不是折杀我吗?快起来,快起来。这点小病算不了什么,我可遇到的多了。”马三说着抱起坛子喝了口酒吹将起来,“上次在北平一大户人家,比你家还趁钱,那是位妖娆的小姐被阴魂缠了身,和你家儿子相反,她总是笑可不停,笑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老爷太太请人想办法,有人说找跳神的,有人说请道士捉怪,还有的说弄个巫婆神汉试试,全试了都不好使,终于请到我,我心里有底不慌不忙念了一通咒语,然后照小姐的人中扎了一针,只见一道红光破窗而出,没吸袋烟的功夫,小姐做了一场梦一样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好了。”

高麻子和二太太听得呆了神他们十分惊讶,二太太忙问:“你看高希,躺着象睡着了一样,是否好了?”

马三眯眼看了一会高希,摇了摇头,“他是饿死鬼附体,还是个小姑娘,难整的很呢!现在我只是用咒语镇住了她的阴魂,还必须等到夜深人静,鸡不叫狗不咬的时候送出去,那才算真正的好。”

第八十二章送祟

天渐渐黑下来,朦胧的几颗星星若隐若现,让夜色显得神秘幽深。

今晚高府院里没有掌灯,宽大的院落漆黑一团,从窗里透出的灯光微弱暗淡,风吹得树叶沙沙响,翻动着飘落,院里无处不在的阴森气息让高府上下的人惴惴不安。

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叫更让人感受到恐惧,土匪横行,日本鬼子说不定什么时间开战,小偷不停地光顾,地痞流氓,无赖神汉,虽然吃糠咽菜嚼树皮,宁愿饿死在家中也不去要饭,但总有人要打扰,活得那真叫一个提心吊胆。

高麻子有的是土地,有的是坏主意,从他爹那辈就不愁吃不愁穿,虽然赶上了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义和拳,但爹的生意总算维持下来,老家伙被洋鬼子打死了,家业传到他手上,高麻子头脑活泛大量地购买土地,挖绝户坟踢寡妇门他是什么缺德事也干,为了扩大自己的生意,保住家业,他让大儿子当了国军,二儿子做生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二儿子失去联系,这兵荒马乱战事不断的年月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把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可小儿子突了中了邪气,看着眼前呼呼大睡的高希,看着眼前的二太太,看着旁若无人又吃又喝的马三,高麻子的心里如同打碎了五味瓶。

马三如同坐在自己的家里,扒拉着大吃着盘里的东西,高麻子弄了四个大盘,马三没多长时间就吃去了大半,从小到大,他认真地回忆自己的过去,想来想去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可比臭豆腐强百倍,高老爷还真是高老爷,别看对佃户一分一分地抠着算,可对神啊鬼啊的还真舍得整菜。

一只肥硕的老鼠嗅到肉味从桌下跑了过去,马三看了一眼放下筷子,嘴巴里嚼着一块鸡肉,边嚼边对高麻子说:“一会你和二太太都离开这屋子,我要把附在小少爷身上的阴魂用针扎住,等到夜深人静派人送出去。”

高麻子直愣愣地看着马三,“让谁送出去,漆黑的夜往外面送鬼,没有胆量可不成啊!”

“可以让高路送,也可以我送,随你选择。”

“谁送更好些?”

“谁送都能送走,你可以把高路叫过来,我俩好好商量一下。如果他愿意我还真不抢这份差事。”说着话,马三指了指盘子,“高老爷你看,没菜了,是否再给我弄盘猪脸肉,那可是我最爱吃的东西。”

高老爷看着见底的四个大盘子,心想:这小子别看个头不大,可肚大,真能吃啊。他喊了一嗓子,现成的猪脸肉上来,高路随后也跟了来。

二太太把扎针高希的事记在了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放心,怯声怯气地问:“小半仙,你一说扎针我的心就突突地跳,不会扎坏孩子吧?”

“怎么会扎坏少爷,我扎的是阴魂,只要一见血就说明扎到了阴魂,要是听到少爷叫几声也甭害怕,那是阴魂在讨饶。”他抬头看到站在身边的高路,撇了撇嘴,提高了声调,“阴魂就如同那只老鼠,我是猫,不管老鼠多肥多大,见了我它就怕,我们是一对怨家。”

二太太摇头说:“我心乱如麻,你说的意思我没听懂。”

“这样说吧,我就是那蜘蛛网,阴魂在我面前就是蚊子苍蝇,二太太你想一下,落到了我的网里,还有好吗?想跑也跑不了。”

听马三这样说,二太太点着头。

“坐下吧伙计。”马三拉了一把高路的衣角,“咱俩喝两盅。”看了一眼高麻子,马三又说,“高老爷没了喝酒的心情,钱多压身,看我艺多就活得轻松。”

高路转头看了一眼高老爷,见高老爷点了点头,高路拿过凳子放到马三身边,挨着马三坐下来。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高路夹了大块猪头肉放进嘴里,大口嚼起来,见高路嚼得正香马三说话了,“高路啊,过了十二点,你把那附在小少爷身上的阴魂送走,带上烧纸拿好三柱香,到了村外的庙前跪下来插好香……”

还没等马三说完,高路嚼着的嘴巴停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马三,打断他的话着急地说:“这,活,活,我干,干不了,老爷你听,听这小子说些什么,黑灯,瞎,瞎火要我送,我,我,我治不了鬼怪,啥也,也不懂,弄不好,附,附到我身上,再,再,再带回家来,那,那,怎么,怎么得了。”

听高路这样说,高麻子阴沉了脸,面前这个自吹比谁都胆大的家伙今天怂包了,他觉得高路既滑稽又可笑,没等小半仙讲完他就吓得脸色发黄,说话结结巴巴气也不够用了。

高麻子坐不住了,他围着桌子转了三圈,高路的心怦怦真跳,他怕老爷硬要自己去送祟,他怕那阴魂附在自己身上赶不走甩不掉。

高老爷阴阳怪调地数落高路,“你平时不管白天黑夜,对付那些穷鬼耍足了威风,可是什么也不怕啊!今晚不就是走趟夜路,带上我的小手枪,看到阴魂你就放枪。”高麻子弯腰拍了拍高路的肩,“由本老爷顶着,你还怕什么?”

高路简直要哭了,他甚至觉得那阴魂附附到了自己身上,强忍住惊慌,心里满是害怕和委屈,他想跪下求老爷换上黑大刀贾三,,还没等他站起身,马三慢悠悠地说话了。

“送祟怎么可以带枪,一根针都不能带,要是带了那阴魂就会半路跑回来,重新附在少爷身上。”

马三这样一讲,高路的鼻子都气歪了,他的眼睛不敢直视任何人,双手开始颤抖,又怕高老爷看到自己抖动的手,悄悄伸到桌下,放到大腿上,裤兜里的大洋碰到他的手,随着大腿的抖动那大洋在兜里碰击发出轻微的声响。

二太太听得不耐烦了,他从内心里喜欢马三去送,高路连个阴魂都降不住,万一在半道真的跑回来,还不是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我宝贝儿子受二茬罪。

“还是叫小半仙去送吧。”二太太喜欢称呼马三小半仙,她觉得这样的称呼,附体的鬼魂也害怕。

高路好象一下遇到了救星,他是生怕马三不答应,眼盯着高老爷把手伸进了裤兜,抓住了那几块大洋,心里想留下一块,又怕马三留意数目,一咬牙全攥在手里,嘴里嚷着喝酒,一手举杯一手将大洋放进马三的口袋里,他如释重负提着的心放进肚里,手也不抖了,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又大口嚼起来。

“这还差不多。”马三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这话也只有高路听得懂。二太太看一眼高麻子,高麻子忧心忡忡地等待马三的下一句话。马三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酒杯,所有的眼光都被他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吸引,他漫不经心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突然站起身,大声说:“我去。”

仨人心中的一块石头都落了地。

马三有了醉意,他控制不住自己晃动的身体,摆了一下手对屋里的人说:“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出去,我捉住这阴魂送出去。”

高麻子看了一眼桌上精致的小时钟,还差半个钟点就到十二点了,现在的他不得不听马三的话,他摆了一下手,二太太看了一眼自己熟睡的儿子,不情愿地走出屋子。

高路紧随着高老爷二太太最后一个走了出来,现在他们之中的每个人都不怀疑马三降妖除怪的手段,站在漆黑的院子里,一种不可言说的神秘怪异抓住了他们的心。

子夜的小村庄寂静安祥,秋风吹落的树叶在院里飘荡,静静的夜,站在苍穹之下总让人飘荡思绪,屋里烧起了纸钱,那火光忽时忽暗,高路的心落下来,他才不管屋里发生了什么,就算马三杀了高希高老爷也怪不得自己,高麻子和二太太的心随着火光提了起来,他们搞不清楚这马三究竟在屋里对宝贝子用什么的方去驱走那阴魂。

屋里的酒气更加浓郁,马三烧完纸钱起身坐在床头,他看到桌子上有个线板,上面插着一根针,心里想:不干好事的小子,看老子狠狠地收拾你。

拿着针马三弯腰爬到高希身边,他要在高希的人中上狠狠地扎上一针,让这小子好好地叫上一叫,举针刚要下手,高希好象感觉得了什么,翻了一下身,手里那枚盘龙玉玺落在身旁。

马三看着这古老奇怪的东西,朝窗外望了一眼,快速地拿在手里,放进自己袖子里,双手合十念叨起来:我可爱的神仙哟,万没想到你赐予我这样保贵的东西,等我兜里有了钱一定好好报答你。他的心开始了狂跳,从桌上拿起几张浇纸,把三柱香卷进纸钱里,看到桌上剩下的猪头肉抓了一把放进兜里,定了定神,静了静心,吸了口长气仰起头,慢慢走出屋。

高麻子二太太高路没有听到高希的惨叫,见马三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也不看他们一眼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

边走马三边尖着嗓子学着少女的声音讲:“我怕了,再也不敢来了,你,你,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现在我把你送走。”马三又恢复自己低沉的声音,“假如胆敢再回来,小心我一针扎死你。”

仨个人听着马三的话,心怦怦地跳,恐怖从马三的身上朝周围蔓延,黑夜里马三晃动的身体如同鬼怪若隐若现,没有人胆敢跟随在他的身后,他们呆呆地望着马三消失在黑暗里,不见了影踪。

走出一段距离,马三加快了脚步朝村外跑起来,黑夜里,一个黑影突然挡在面前,小声说:“先生,请留步。”

第八十三章脱身

在这暗夜里,身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马三惊得浑身一哆嗦,头发竖起来,脊背感到阵阵冷气,他本能地后退几步,将身体贴在墙上,死死地盯住黑影,紧攥着拳头,右腿慢慢后退半步,准备好攻击。

来人的声音很微弱,没有一点力气,好象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他慢慢地凑到马三身边,马三看到歪歪扭扭,身体不住摇晃的黑影,真想一脚将他踢倒,然后快速地离开,过夜的秋风有了凉意,马三慌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他不能这样做,搞不清这人的背后会有多少人,就算他身边没有人,如果一脚下去这小子大叫大嚷起来,这寂静的夜,声音一定会传到高麻子耳朵里,到那时想抽身都来不及,必竟在小马庄,角角落落人家心里清楚,想藏都藏不住。

马三没有告诉高麻子是否回去,他只是说送祟,可送过之后怎么样高麻子也不清楚,他断定高麻子一定会等着自己,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高麻觉得马三忙活了半天,治好了高希的病,一定会要一笔钱,在高麻子的眼里,人无利不早起,拚死拚活都为了那俩钱。

“你喝酒了,好大的酒气,一定是酒鬼,酒鬼,酒鬼。”黑影小声说,“有酒喝一定是骗子,无赖,地痞,是巫婆神汉骗钱的,我也是骗子,专骗有钱人,那乞丐,流浪汉,卖儿鬻女的穷人,没有一个铜板。”

马三听着这人似自言自语的说道,觉得遇到了一位神经病人,他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思维也变得清晰。

黑影将手伸向马三,“你口袋里一定有钱,给我那怕一个铜板,我实在走不出这个村子,饿得眼花缭乱,真的,我说是真的,我就要死了,就要死了,行行好,给我一个铜板。”

“要死的人,要钱还有用吗?不要挡我去路,我有急事要赶夜路。”马三说着话推了一把眼前的家伙。

这家伙就像早已烂掉的破树桩,轻轻一推倒在了地上,他闻到了马三口袋里飘出的猪肉味道,就势跪在了地上,紧紧地抱住了马三的大腿,“老爷,好汉,我给你跪下了,你口袋里一定有好吃的,你看,你看,我口水都流出来了,就给我一点点吧。”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马三吃得饱饱的,着光急着赶路早忘了自己口袋里还装着吃的,他可知道挨饿受冻那没抓没落坐卧不宁生不如死的滋味,心生怜悯伸手去抓这家伙的后背,想把他提起来,没想到这家伙竟十分痛苦地呻吟一声。

“我的背有伤,让高麻子家那个使牲口的家伙给抽的。”黑影费力地站起身,“我是恨透了高麻子,那个赶车使牲口的老人,打了我,我还得感激人家,要不是他啊,说不定我的小命就撂在了高麻子家,如果我将来有了出息,一定好好报答这样的好人,可惜啊,我搞不到几个钱,骗术有限还总是吹过了头,不是挨打就是挨骂,遇到高麻子真是天上掉下个大炸弹,没死脱了层皮。”

“你是假半仙?”马三心里一阵惊喜,他刚才的恐惧担心一下全部消失了。

假半仙忙不迭地回答:“是,是,是我啊!看来我的名气还真不小,这么黑的天竟然有人认出我。”

马三从口袋里拿出几片猪肉放到假半仙手里,假半仙摸出是肉,一把捂进嘴里,他顾不得说话大口地嚼着,筋道的猪脸肉在他嘴里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不大功夫,马三口袋里的猪头肉全被这小子吃光了。

吃了东西这假半仙一下来了精神,腰也挺直了,说话也有了力气,手也不安分地开始舞动,“这乱七八糟动荡不安的局势,好人根本没法混,骗穷人吧,他们比我还穷连个针也骗不来,遇到高麻子这样的大户,我真是满心欢喜,他让我使些手段说让当国军的张一真尽快完蛋,我一兴奋牛也吹得大了,在他家吃了几顿好饭美得不知道说啥好,没边没沿地吹,立下誓言,说张一真不出三天一准完蛋。我想,反正张一真当兵不回家,活着死去谁能搞得清楚,没想到这高麻子在部队还有内线,打了老子三鞭,不但没得到钱,还倒欠了他一屁股的债,你说这事怨不怨?”

“怨啊!可怨又能找谁说理去,也只好忍气吞声凑合着活吧。”猛然马三想起什么,着急地问假半仙,“你说高麻子在部队有内线,那内线是谁?”

“傻了吧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人家怎么会说给我,我觉得你是有本事的人,告诉我你要到哪里,我跟着你去,保证不坠脚还能帮帮你。先我在坑塘里喝了一通的冷水,刚刚吃了肉有的是力气,咱们上路。”假半仙拉了一下马三的衣服,“好兄弟,咱走吧!”假半仙把咱字拉得很长,声音里带了企求亲热,好象他和马三是亲兄弟似的。

马三一动没动,他朝高麻子家的方向望了一眼,夜还是那么宁静,整个村庄沉沉地睡去。

假半仙拉住马三的手不解地看着他,他不知道马三在琢磨什么,他早已认出眼前的小伙子就是高路捆绑押走的那个人,可这个马三怎么从高麻子家逃了出来,可逃出来了为什么不急忙跑,难道他有什么难处。

“马三兄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有什么难处尽管说给我,上刀山下火海你试下我敢不敢。”假半仙拍着胸脯。

马三没有想到,在高麻子家的逍遥厅前,吓成一堆烂泥的假半仙现在竟如此的大胆,他思索着:人的胆量到底是怎样的怪东西,仇恨,愤怒,欺凌,污辱,伤害,甚或正义,感激,相知,相伴,慈悲,爱恋等等都会激发内心的大无畏;金钱,威逼,利诱,权力,恐吓等等,又让某些人变得胆小懦弱奴颜婢膝。这究竟为什么,马三想的脑瓜疼,也琢磨不是个一二三来。

假半仙就是这样,几块猪肉让他觉得遇到了知己,内心里充盈着感激,愿意为马三付出一切。

看一眼面前的假半仙,他披散着长发,也许他故意把自己弄成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好让觉得他的神秘,黑夜里他那乱七八糟的头发盖住了小半个脸,晃动着头发,倒真有几分鬼怪的样子。

拉着假半仙来到一块背风的地方,马三打开包袱摸索出那个罗盘,拿过假半仙的手,放到他的手里,对着耳朵说:“你去高麻子家一趟,把这个罗盘交给他,这可是我家祖传的东西,我爹这辈子就靠着它吃饭搞钱,我是真半仙,你是假半仙,不管真假我们是同行,告诉高麻子这罗盘一年后还给我,就说附在高希身上的阴魂锁在了罗盘里,等过了一年小少爷才会真的安然无恙,这里有两块钱你拿在手上。”

假半仙睁大了眼睛看着马三模糊不清的脸庞,嘴巴咕哝:我还欠高麻子十块钱呢。

“动下脑子。”马三着急地晃动假半仙的身体,“别忘记了你是假半仙,仔细细细事该咋办?”

假半仙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兄弟,我有办法了。”

马三顾不得问假半仙想出了什么好主意,他站起身子,“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假半仙望着马三渐走渐远,那黑影不大会就消失在了眼前,他坐在地上想了一会,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撒不了油,对付高麻子这种孬人就得用邪法子。

一路嘟囔着我是假半仙,自己给自己装着胆子,走走停停想想,他终于来到了高麻子的大门前,门大开着,高老爷特意给马三留着门,少爷的毛病可真是把高老爷吓坏了,马三走的时候没说让关上大门,他也不敢随便把门关上,怕跟在马三身后的阴魂关在了家里。

没有人敢随意走进屋里,黑大刀贾三还有小个子高栋也陪在高老爷身边,高老爷看一眼身背大刀的贾三,“快把刀放回屋里,那鬼怪可不怕你这玩意。”

黑大刀往屋里走的功夫,耳尖的高路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几双眼睛朝门洞望去。

心惊肉跳的几个人望着渐走渐近的假半仙,他们不停地揉着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一晃一晃走过来的家伙是个鬼怪,还是高路有些办法,他慌乱地掏枪,腰间的手枪掏了几次也没能掏出来,他的手抖动着,按着手枪大声地嚷:“站,站,站住。”

见不远处的怪物真的停下来,高路的胆子壮起来,不是鬼怪还怕什么,他掏出手枪指着假半仙走了过来。

“闹了半天是你小子,那三鞭子还不大解痒,是吗?又他娘来找抽!”认出是假半仙,高路眼里冒出了光,他的神态也变得傲慢起来,点着头围着假半仙转了三圈。

高希的病看起来真的好了,他竟从二太太的屋里走了出来,伸直胳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眨巴着睡眼,来到高麻子身边,叫了一声爹,高麻子疼爱在摸着儿子的脸蛋,忍不住地自言自语:马三真是小半仙,儿子真好了,真的好了。又俯身轻声对二太太说:“快扶儿子回屋去,夜深别着凉。”

二太太带儿子回屋去了。

假半仙笑容可掬站在高麻子身边,他一改点头哈腰的奴才相,直直站在大院里,只朝高麻子点了一下头,又仰起了脸。

第八十四章拇指姑娘

高麻子发挥了全部的想象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被贾包头痛打三鞭的家伙为啥在这个当口回来了,他想象不出他住在了哪里,那一瘸一拐的身影还在他的脑海里。

面前的假半仙不瘸了,而且精神头十足,他的怀里好象揣着一样什么东西,鼓鼓囊囊还用手捂,微弱的灯光里,高麻子看到假半仙白嫩的手,知道这是个到处行骗游游手好闲的家伙,大话敢吹破天,可一点正事也办不了。

高路那只独眼直视着假半仙,屋里的灯光洒到房前,虽有些暗淡但却能看清每个人的脸面。

高路充满蔑视的眼神瞧着假半仙,他点着头,看着眼前笔直站立的假半仙,高路伸手故意朝他的后背拍了一巴掌,“老子问你话呢,你小子装傻还是聋了?”

假半仙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可他动也没动,好象自己的鞭伤全好了一样,高路感到神奇,心想今夜也真是怪事连连,他来到高老爷身边,窃窃私语一番,假半仙听不到俩人说些什么。

假半仙吸取了上次白条挨抽的教训,心里想:烧杀抢劫的乱世,高麻子笃信迷信,怕鬼魂,只要不吹破天,打准要害,不信这老家伙软不下来。假半仙拍了拍胸膛,然后把手伸进了衣服。高路看到眼里,以为假半仙拿什么宝物,伸手去抓。假半仙就势手一松,罗盘掉在了地上,那指针抖动着在灯火里闪着光。

这时候的假半仙开口说话了,“这是马三交给我的宝物,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高路看一眼闪闪发光的罗盘,不服气地说:“就这么个破玩意,我还以为真是宝物呢,也是,你一个穷算命的会有什么好东西。”

假半仙整了整衣裳,他好象变了个人一样,目中无人大胆狂妄。高路看到假半仙的神气劲,要不是和老爷沟通,他一脚准会踢在假半仙身上。

高希的病刚好,老爷怕这个假半仙治病没本事可添病有一套,必竟假半仙长发披散有几分古怪,高希闹了这么一场,夜深人静的当口,马三前脚走后脚就来的假半仙叫高老爷摸不着了头脑。

高路抬起的脚不敢踢在假半仙身上,可脚抬了起来又不能放下,干脆把脚放到罗盘上,大声地说:“这么个破玩意,还宝贝,看我一脚踹烂。”

“慢。”假半仙突然大喊一声,声音在院里回响。

高路抬着的脚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撇着嘴不服气地看着假半仙。

假半仙慢慢腾腾地说:“这罗盘里有马三锁住的阴魂。”

一听这话,高路一条腿朝后蹦了几蹦,坐在了地上。他满脸土色,愣在那里。

高老爷直瞪着双眼,每个人的眼睛都投到罗盘上,那罗盘越看越是神奇,它似乎闪着异样的光芒,每一圈每一个刻度都神秘地晃动着。

高路简直吓破了胆,他那一只聚光不好的眼,模糊看到罗盘里悄悄飘动阵阵烟雾,那烟雾飘浮聚集变幻,瞬间出现了一位拇指大小的姑娘,拇指姑娘越变越大,高路朝上仰望,拇指姑娘的上身露在罗盘外面,下半身还在看不到的罗盘里,她高大紧绷的胸脯,一束淡蓝的抹胸,披散的长发盖住了浑圆的肩膀,圆瞪的一双绿眼忽忽闪闪,瞳孔喷射着五彩的光芒,倒竖着眉毛,长长的睫毛,那双白森森没有皮肉的长手摇动着一点点朝高路抓来,高路吃惊地看着,他的整个身体似乎被掏空换上了炸药,巨大的恐惧令他浑身抖动,头皮阵阵发麻,他顾不得站起身来,咧开大嘴双手撑地快速后退,可怜那只独眼紧盯着一双朝自己抓来的大手,顾不得看一下别人吃惊地表情。

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叫,在场的所有人都跳了起来,他们惊讶地看着高队长,看着一路用屁股挪过来的高路,搞不清这小子从罗盘里发现了什么。

高麻子气不打一处来,燃起一袋烟,他早听说烟火能镇邪,用力长吸了一口,那光亮在烟锅里一闪,有了烟火他镇静了几分,来到高路身边,见高路面色焦黄,内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看来这高路真的发现了什么。

“起来,看你这熊样,小心我撤了你队长。”高麻子本想踹这个没用的东西一脚,可看到高路那莫名的可怜无助相,打消了主意。

“老,老,老,老爷,你,你,你真是,没,没,没看到啊!这,这,这罗盘里,还,还,还真藏,藏,藏着女鬼,拇指,拇指大,那,那么,那么长的,白,白,白胳膊。”高路受到这样的惊吓,说话也真是费了吃奶的力气,他仰脖用力咽了口吐沫,润了润嗓子,接着说,“真真,真真的,我,我看,看到了。”

女鬼,让高老爷的头皮一阵发麻,巨大无形的恐惧混杂在黑夜里,无处不在又无处可以看得清楚。

“高队长,快把人叫来,带上枪,还有贾三,这黑货沾枕头就睡,让他带刀来。”高麻子觉得没有刀没有枪是压不阵角了。

高路腿脚发麻,歪歪扭扭费力地爬起来。

“慢!”假半仙双手抱在胸前,悠闲地掂着脚,他故意用了力,那不紧不慢有节奏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单调刺耳,犹如一只大鼓在咚啊咚地敲击。

“刀枪可以伤到无形的东西吗?”假半仙不紧不慢故意拉长了声音,“如果刀劈,那刀就会伤到自己,如果枪击,那子弹就会拐弯进了自己肚里。”

谁也不想有高路的经历,感受一下神怪的威力,一阵的静默,紧张的空气悄悄挤压着,每个人都感到窒息。

镇静自若的假半仙开始在院里走来走去,嘴巴闲不住开始了吹嘘,“我假半仙本是夏半仙,一伙无聊的家伙坏我名声唤我假半仙,这又有啥关系,我曾降过妖除过怪,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必须使法力,附在少爷身上的阴魂就一个马三怎能降服的了,多亏我听到人鬼打斗的声音冲了过去,要不那马三降服不了女鬼倒要被那女鬼捉了去。

我见人鬼打得正欢,念了一通咒语,再看那女鬼如同戴上紧箍咒疼得满地打滚,马三手快,抄起罗盘一下收了进去。”

没有人不信服夏半仙的话,现在的假半仙也带了几分仙气,他们听得张开了嘴巴,心神坠入恐惧,耳朵陷入假半仙营造的氛围里,锁住假半仙的嘴巴,生怕落下一个字。

“马三告诉我说,这罗盘放到张一真的新房子里,让张一真这家伙倒个大霉,如果这阴魂缠住了张一真,那可给老爷少爷真的解了气。之所以带到老爷家里,这人吃马喂烧香敬佛我也不能白忙活,钱嘛,我夏半仙也不多要,那张欠条外加一块大洋。”

高麻子越听越觉得堵着的心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痛快了。听假半的仙的话音,高麻子明白了:只要锁住阴魂的罗盘不在我高麻子家,就会安然无恙,假半仙啊你这个鬼小子,如果这样,我高麻子还怕你什么,只要让你拿着罗盘滚出去,我管你放到什么地方,我家的安全才是第一,至于张一真这小子,整天动刀使枪的,那阴魂也不敢附在他身上,俗话说的好:人有十年壮,神鬼不敢傍。

高麻子把高路拉到一个角落里,悄声对他说:“看住了这小子,一定要他把这要命的罗盘带走。”

假半仙见高麻子痛快地回屋,觉得大功告成,他从地上拿起罗盘揣进怀里。眼睛朝高麻子的房间望着,盼望着老家伙看在自己降妖的功劳上能多给几块大洋。

一张纸放进假半仙的手里,高麻子冷冷地说:“你不欠钱了,走吧!”

“哪一块大洋呢?不是说好了?”假半仙往兜里认真的揣着欠条,理直气壮地说。

“那块大洋,我可没有答应,这条上可是十块大洋,知足吧!”高麻子说着不再理假半仙,嚷了一声:“送客!”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假半仙被凉在了院里,他呆呆地看着高麻子挺直了腰板不慌不忙地进了屋。

假半仙还要说些什么,高路走过来狠狠地推了一把,“傻愣着干什么,快走,老爷还没睡觉呢。”

垂头丧气地走出高府,假半仙听到那大门吱呀呀地关上,摸了摸欠条确认还在兜里,心想:“收回十块大洋的欠条,也真不容易,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唉,总算抹了一屁股的饥荒,那一块大洋,就当老子给了孙子?”

假半仙没有听马三的话,他亲眼所见高队长见到罗盘吓成那般模样,感到这古老的罗盘带了神气,别说放到高麻子家一年他是一天也不想放,这样的宝贝怎么可以落到高麻子手里。

他隐隐感到马三的想法:放到高麻子家就如同放颗不定时的炸弹,这一年的时间让高麻子老老实实提心吊胆。又想了想:也许马三一年后回家相面算卦,这小子在高麻子家尝到了甜头,怎么舍得这份营生。

面对到手的神奇罗盘,假半仙舍不得,他要拿着罗盘去谋生意。

黎明时分,高府的人不管睡得早晚都得早早地起来,他们一个个揉着眼睛,洒扫庭除。

红红的太阳升起一杆,二太太才起床整理喜爱的物件,突然想起高希手攥的那枚玉玺,那可是高老爷心爱的东西,角角落落,箱里箱外,床头柜找个遍,就是找不见,她不敢告诉高麻子玉玺丢了,又着急忙地跑到高希的屋里,高希正仰躺在床头摆弄着飞镖,二太太拉起儿子,忙问:“好儿子,告诉娘,昨晚你拿在手里的印章放到了哪里?”高希如同坠入雾里,不解地问:“娘,什么印章,昨晚如同梦一样,醒来没了一点的记忆。”

二太太觉得大事不好,她慌忙找到高麻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那枚印章,里里外外找不见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麻子高路想办法,高路门口看麻袋

喂牲口的贾老汉外出遛马,他比平时晚回来一段时间,没有人在意他去了什么地方,因为他老实本分又不爱言语,对任何人都不构成威胁和伤害,这样的好人,有他也五八,没他也四十,人们怕的往往是自己眼中的坏人,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贾包头这样的人,不显山不露水,也不大出门,平时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人们不会注意他,只有用得着的时候才会想到他的存在,他活着或者死去,对别人来说好像没有任何意义。

高路和贾老汉恰好相反。

他得意洋洋地坐在高老爷的桌前,摇着大蒲扇,撇开大嘴,吸着烟,大大咧咧好像一位得胜而归的狗肉将军。

黑大刀虽然看不上高路,但人家必竟是自己从城里请来的,此一时彼一时,所以他跑前跑后,又是倒茶又是陪着笑脸。

高路白了黑大刀一眼,一脸的不满意,冲着高老爷说:“我在高老爷家的那会,就他妈的这么一个绑匪,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来,就算是真来了,也早他妈的让我给抓住了,还拿什么钱。”

黑大刀听高路这亲说,心里不高兴,他知道高路那两下子,嘴上的功夫,没有一点真玩意,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倒是可以,可就凭这本事,高路当了队长,高老爷让高路想办法,出头抓绑匪,黑大刀觉得悬乎。

高路的结巴似乎真的好了,这小子心平气和,喝着茶水侃侃而谈,“不就是一个绑匪,就算他和土八路游击队有联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土枪土炮,还敲破盆子破水桶放挂炮仗吓唬人,怎比得上我们的真家伙,我曾抓住过一个游击队员,就一杆汉阳造的破枪,身上没有几发子弹,那子弹袋看上去鼓鼓囊囊的,乍一看还真吓人一跳,以为里面装满子弹。打开一看,里面就是一断断的秫秸,他们缺的就是武器装备,没有枪,没有子弹,能打什么仗,所以我们要大胆些,什么也不用怕,就和他们面对面的干,皇军不但有机枪,还有小钢炮,那家伙砰地一声响,眼看着那炮弹就上天了,专往人多的地方钻,一炸一大片,想想就可怕。”

黑大刀听着新奇,可高麻子心里着急,他想听的不是这些东西,他要的是高路请求细川五郎把大部队派来,高路那两下子高麻子心里清楚,指望他带人跟绑票的家伙较量,就凭他那一只眼,枪也打不准还真没点把握。

高麻子喝了一口茶水,点上一支烟,直了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高队长,皇军的厉害我知道,问题是咱着急解决眼下的问题,高希还在绑匪的手里,咱得想法把他安全地营救出来,你回去可以告诉细川五郎队长,经过我周密地分析,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绑匪,他不但来之外地,而且和游击队有联系。”

“高老爷,你确定绑票的小子和土八路游击队有联系?”高路那只独眼突然放了光,圆溜溜地瞪了起来,见高老爷深深地点了点头,这家伙咧了咧嘴,“高。高老爷,如,如,如果真是,是这样,我还得真的,真的跟细,细,细川五郎汇,汇,汇报一下,咱,咱小马庄的村东,是,大片,大片的树林,和,和,和芦苇地,那树,那芦苇,长得正,正,正邪乎,就,就,就怕土八路,游,游击队,隐藏里,里面啊!”

黑大刀扭头撇了撇嘴巴,心里想,你就能吧,别人能得吃不了,你小子能得就要不够吃的了,吹,吹,这回怎么不吹了。

高路看看这里,瞧瞧那里,一脸掩饰不住的紧张,一副坐也坐不住的样子,黑大刀觉得,高路这小子真的害怕了,要不然,这小子也不会结巴成这个样子。

现在的高路最怕死了,他的老婆生了个胖丫头,专门请人起的名字,叫小曼,刚过了周岁生日,他把娘俩接到了德州,弄了处两层楼的大房子住了下来,女儿一副聪明伶俐可爱的样子,眼睛很像他,又圆又大,高路是一天不见女儿就想得慌。

虽然这小子在高麻子眼前唱高调,他本以为就一个绑匪也好对付,没想到这绑匪和土八路挂上了钩,这可要了命,他知道那土八路游击队,一个个的不要命,还有那除奸团特工队,惹上了他们就没有好日子过,这家伙越想越害怕,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喝了口茶水,吸了口烟,平静了一下心情,慢慢站起了身,“高老爷,我得快些赶回德州,马上跟细川五郎队长汇报一下这里发生的情况,等到晚上,我们保安团的人和大日本皇军一起上,到时候一准把游击队打个落花流水。”

高路说到这里沉下脸来,“高老爷,这次我可是给你帮了大忙,说实在的,如果只是绑匪一个人,我带一帮弟兄自己就能解决问题,问题是绑匪和游击队挂上了钩拉上了线,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说到这里,高路大胆地拍了拍高老爷的肩膀,“我那帮弟兄啊,你也不是外人,我说句实话,一个比一个怕死,遇到了土八路都他妈的麻了爪子,有大日本皇军督战还行,要没有他们,这帮小子,他妈的,一个比一个逃得快。”

高麻子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光指望你那帮弟兄还是不行,最好把大日本皇军请来。这样吧,咱喝点酒吃点菜,高队长,你可有段时间不来了,咋说也得坐坐。”

高路咧开了大嘴巴,吸了一口烟立马吐了出来,“高老爷就不要麻烦了,也不用客气,我的职位还不是你高老爷给的,现在是,饮不完的杯中酒,杀不败的游击队啊!这帮家伙,好像中了邪一样跟我们做对,回去,回去我一定跟细川五郎先生好好说说,消灭了这帮家伙,救出高希。”

高麻子看高路站了起来,也忙着站起身,“高路,高队长,你想一下,顺序应当是这样,先救出高希,再消灭了这帮游击队。”

高路仰起头哈哈哈地笑起来,高麻子这样的提醒,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小曼,“对,孩子第一,先救出小少爷,再消灭绑匪游击队。”说到这里,高路愣了一下,“可知道绑匪把高希藏在了什么地方?”

这样一问,高麻子像被人猛地打了一下,浑身一哆嗦,黑大刀也被问得傻了眼,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看了一眼高麻子,又看了一眼黑大刀,高路那一只眼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救高希,救高希,看得出来,你们还不知道高希现在何处,把我请来这不是胡扯淡又是什么?大日本皇军可是聪明的很,不但战斗力强,而且凶狠无比,如果胡说八道让大日本皇军中了圈套,到时候把责任追究到我头上,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高麻子忙站起身来,摇动着手,“不,不,不。事情是这样,我们用金钱把绑匪引出来,到时候捉住了,那一切事情不都解决了!”

高路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看了看那个麻袋,高老爷忙抓住出一把大洋,放进高路的口袋。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五十五章瞪眼花子突然来,一真得钱黄马快

高路前脚刚走,瞪眼花子后脚就到了,也许两人打了照面,不过,走街串巷的要饭花子,随处可见,习以为常不会有人留意。

送走高路,高麻子和黑大刀进屋还没有喘匀气,家丁就领着瞪眼花子站在了高老爷的屋门口。

家丁让瞪眼小子在门口等着,他拿着字条去找高老爷禀报。

高麻子看到家丁手里的字条,如同看到了一枚正在冒烟的炸弹,眼睛直直地愣了一下,他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高路刚走,这会儿也就刚到村外,送字条的瞪眼就来了,越想心里越怕,手哆嗦着,接过字条,慌忙打开,慌乱地打开,竟扯掉了字条的一角,那角上画着一朵梅花,高麻子心里一颤,手里如同拿着一枚带毒的梅花,看了看反面,没有字,他将那一角扔到了地上,慌忙戴上眼睛,只见字条上写着:

我看到高路进了你们家,所以送钱的时间必须提前,就今天中午,西边桥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样总可以了吧?你本来犯了规矩,偷偷把高路请来,我没有剁掉高希的脚指算是便宜了你,再不听话,你就等着收尸,麻袋我已经看到了,再不可往外拿一块,从你的表情来看,你家钱也不多了,不还,你家里还有值钱的古董,把那不怕磕碰的放进去几件,我在桥头候着你。切记,万不可走漏风声。”

看到这里,看到信的落款是一只张开两翼的蝙蝠,高麻子惊得张开了嘴巴,他看看窗外,忙拉着黑大刀的手跑进院里,朝房顶大树上张望,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他觉得自己跟光着腚一样,在绑匪面前好像没了什么秘密,家中的情况似乎这绑匪掌握的一清二楚,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高麻子觉得头晕目眩,黑大刀忙扶住高老爷,慢慢回到了屋里。

高麻子仰躺在床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嘴巴里不停地念叨:蝙蝠,专门夜间行动的蝙蝠,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黑大刀不知道字条上写些什么,这小子在屋子里看着高老眼,一脸的不服气,“怕什么蝙蝠,有我黑大刀在,别说是蝙蝠,就是来只老虎,我也照样干死。”

高麻子摆了摆手,“快别吹了,你小子中了梅花针才多长时间,就忘记了,这回又画了只蝙蝠,这说明,绑匪是个专门夜间行动的家伙,今天中午,他让把钱送到老地方,我倒要仔细看看,这人长什么样,是不是三头六臂八条腿的家伙。”

午时很快就到了,高麻子觉得绑匪绝不是等闲之辈,从字条上可以看得出来,这绑匪是个汉子,说话算数,也许是位侠客,他笑了笑,心里想自己家里有多少钱好像这小子也知道,失点钱事情总算解决了,接下来再偷偷倒腾些私货,挖些古董补过来就是了,想到这里,高麻子心疼的直摇头。

就要见到宝贝儿子高希了,高麻子看看麻袋,心里既酸楚又激动。

黑大刀不识字,拿着字条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高麻子大概说了说,黑大刀一下跳起来,“高老爷,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小子,钱咱拿去做个引子,咱骑两匹快马,等你把高希接到手里,骑上追风马,我等那小子弯腰拿钱的时候,就一刀劈了他。

高麻子左思右想,觉得不妥,虽然大洋他想一分不少地拿回来,但没有高路和日本人帮助,他觉得单靠自己的力量,很危险,他必竟还有点人性,疼爱自己的宝贝儿子,万一打起来,死了黑大刀算不了什么,外甥闺女顶多再嫁个人,高希就一个,可不敢有半点闪失。

老家伙又想高希安全地回家,又不想失去金钱,他看了一眼装钱的麻袋,咬了咬牙,对黑大刀说:”没有想啊,事情来得如此突然,绑匪也许一直就潜伏在家里,他们不止一个人,起码得有两个,一个看人,一个探听消息,高路刚走,这会不一定到得了德州,再派人送信已经来不及了,绑匪这小子真是比猴还精啊!骑上你那匹大黑马,驮着钱,我们现在就走,多一分钟高希就多一分危险。”

黑大刀去牵马,想想麻袋里的钱,他不甘心给了绑匪,悄悄地通知手下的家丁,埋伏在桥边的小树林里。

高老爷仔仔细细地打扮了一番,人靠衣装马靠鞍,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和真诚,他除了穿一身清凉的绸缎马褂,还戴了顶礼帽,拿了手杖,不过那把小手枪他还是不忘带在身上。

等他出门的时候,那帮家丁除了留下几名看家护院的,都悄悄地按照黑大刀的安排,往小树林跑去。

不长时间,高麻子和黑大刀骑马来到小桥边,站在西边桥头,四处望了望。

河西是密密麻麻的杂树林,靠近河岸的柳树,低矮的枝叶伸进了河水里,东边的芦苇荡,一眼望不到边,芦苇将河水挤成了窄窄的一条,远远望去,像一条弯曲白蛇,既神秘又令人恐惧。

黑大刀将麻袋从马背上拿下来,放到桥边的草丛里,抬头观察周围的情况。

夏天,明亮的天空说不清什么时候飘来一团云彩,阳光被遮挡,风一下变得凉爽起来,无数的蝉儿在鸣唱,小河里的青蛙癞蛤蟆跟着起哄,高麻子觉得浑身燥热,他心跳的厉害,既担心又害怕,不时动一动眼镜,强装着镇静,把礼帽摘下来,在胸前扇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闷热的空气似乎划根火柴就能点燃,高麻子焦急万分,恨不能绑匪带着儿子马上出现,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落得个心静,从内心里来讲,他实在忍受不住这样的痛苦煎熬。

目不转睛地望着东边的小路,高麻子和黑大刀断定,绑匪一定会在这小路上出现。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张一真骑着小黄马驮着高希飞一样跑来,高麻子和黑大刀几乎同时回过头来,禁不住大吃一惊,只见马上高大的汉子,额头扎了一条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转头的瞬间小黄马已来到眼前。

高麻子为了表达诚意,没有让黑大刀带刀,他望着马上的张一真,望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拉住高希的手,“儿子,你可回来了,下马,跟爹回家。”

张一真跳下马来,他如入无人之地,拍了拍白衬衣上的尘土,正了正领带,一拉金黄的链子,抻一块怀表,打开锃亮的盖子,看了一眼时间,点了点头。

高麻子呆呆地看着,他没有想到,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绑匪简直就是个绅士,大热的天,不但穿了西装还脚蹬皮鞋,他心里纳闷,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看穿着打扮绝不是土匪,此人一定大有来头,高麻了觉得,他遇到了一位高贵的对手。

黑大刀在张一真面前简直就是个土包子,这小子可不管穿着打扮,他想要草丛里的钱,管你什么人物,枪响躺在地上,还不是一块臭肉,他眼盯着张一真,悄悄地攥住了手枪,小心地打开了保险。

高麻子觉得遇到了上层社会的人,看张一真这身打扮,高麻子心里有了底,他庆幸自己来时刻意地打扮了一番,还带了礼帽拿了手杖。

深深地一躬,高麻子拉着儿子的手,开口说话了,“先生,一看你就是通情达理之人,钱,按你的要求放到了老地方,现在,现在我可否带儿子离开。”

张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两只狡猾的狐狸,他不敢保证身边没有埋伏,在高希离开之前,他必须把麻袋提在手上。

弯腰提麻袋的时候,张一真的两只眼睛扫视着高麻子和黑大刀,他和黑大刀曾经交过手,他知道黑大刀和长棍刘不同,这小子身上有些真功夫,万不可掉以轻心。

张一真发现了黑大刀掏枪的手,夏天,王八盒子在身上很容易看得出来,白了一眼黑大刀,张一真站直了身子,四目相对,黑大刀看到了黑布鹰一样的眼睛,眼光里露出凶狠鄙夷的神色,像一把刀子直透黑大刀的心窝,想到让自己晕厥的梅花针,黑大刀禁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拿枪的手不由抽出来,满脸堆了笑,点了点头。

黑大刀望着不远处的张一真,专等张一真弯腰拿麻袋的时候,来个恶狗扑食,将张一真扑倒在地。

黑大刀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肌肉,心想:凭老子二百多斤的体重,只要压在你小子身上,就甭想翻过身来,用用力,压也要把你小子压出黄水来,我再招呼树林里的弟兄,捆他个结结实实,这麻袋里的钱,就是我黑大刀的了。

黑大刀总是往美好的地方想,越想越觉得那麻袋里的钱是自己的,他那泥球一样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麻袋,恰像屎壳郎那黑圆的眼睛,就要瞪出来,死盯在“粪蛋”上,生怕别人抢了去。

张一真摊开手,向高麻子黑大刀笑了笑,还专门朝着高希点了点头,他没有弯腰拾麻袋,只见张一真飞起一脚,然后紧跑两步接住空中的麻袋,纵身一跃,跳到了小黄马上,高麻子和黑刀还没有反应过来,小黄马飞一样向西而去,尘土飞扬。

黑大刀回过神来,慌忙掏出手枪,胡乱地开了两枪。

树林里的家丁听到枪声,由孙钱带队,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望一眼飞奔而去的张一真,他们无心堵截,一个个朝桥头奔来,他们以为贾队长抢到了钱,来了就有功劳,见面分几块,总比冒着生命危险追那绑匪强。

黑大刀看着一帮家丁朝自己跑了,这小子气得真跺脚,本来他可以截住张一真,可他们不但不截,倒向自己的方向跑来。

高麻子看着这帮气喘吁吁的家伙,拔出手枪,朝着天空放了一枪,这帮这丁听到枪声一下收住了脚步,看了看身边,没有人躺下,又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疼不痒,没有受伤,他们低下头,偷眼望着高麻子。

高麻子瞪了黑大刀一眼,知道是这小子办的好事,指着贾三的鼻子大声地骂:“黑大刀啊黑大刀,你脑袋瓜子倒是又圆又大,像个西瓜,那西瓜装了好吃的瓤子,你里面装了什么,我看只装了一个混蛋,你竟敢背着我调动家丁,这还了得。”

高麻子越说越气,他看了一眼摇晃着脑袋,满面笑容的高希,接着说:“绑匪不知道树林里有埋伏,要是知道了,咋会把高希交到我们手里,多危险啊!回去面壁思过,跪一个时辰。”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五十六章小人之心度君子,于飞思索玩心计

飞扬的尘土渐渐消失了,午后,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远处的的村庄掩映在高大的绿树里,哪里有树木,那里就可能有一个小小的村落。

高麻子望着张一真消失的方向,望着那树木掩映的村庄,他想到,往西走上百里就是八路军游击队的根据地,想到这里,这家伙浑身禁不住一哆嗦,八路军游击专找我这号人的麻烦,如果绑匪将大洋送到那个地方去,要想抢回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想想麻袋里那几千块大洋,高麻子的眼珠子都红了,麻脸蛋子抖了几下,他觉得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绑匪绝不会把钱白白送到土八路手里,谁不见眼开,绑匪也一样,把钱白送给土八路游击队,能得到什么好处,自己藏起来能吃上一辈子,他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把钱白送给别人,除非这小子傻了才会这样做,他断定绑匪不是一般的人,倒像个浪荡公子,这样的人绝不会把一块大洋送给别人,因此,他断定,绑匪只是耍了个小聪明迷惑自己,这小子一定还会回来。

高麻子心里乐了,脸上禁不住挂了笑容,他朝黑大刀摆了一下手,黑大刀来到高麻子面前,高麻子一脸得意地说:“我敢断定,这绑票的小子还会回来,每次都让我们把钱送到桥西,这只是声东击西之计,他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得反着想,他的目的地不是西边,而是东面,德州城可是个吃喝玩乐的好地方,水陆交通发达,人来人往,有了钱他想做什么,还不是找个好玩的地方,往西有土八路的根据地,绑票的小子绝不会去那缺吃少穿的穷地方,看他那一身打扮,我就可以肯定,这小子还会回来。”

黑大刀简直听直了眼,家丁们也都被高麻子的分析折服了,他们不住地点头,在这帮地痞流氓半吊子的眼里,有了钱就是吃喝玩乐,吸大烟找漂亮女人,所以,他们觉得高老爷的分析很有道理。

听高老爷这样说,黑大刀下达了命令,所有的人都隐藏在桥边的草丛里,准备着绑票的小子回来,一举擒获。

太阳偏西了,就不见绑匪的影子,草丛里蚊子嗡嗡地叫,叮人的小虫子也爬上了身,人们开始怀疑高麻子的判断,一个个挠着钻心的痒痒,小声说起话来,高麻子更是着急,听着家丁蚊子一样地嗡嗡,心里烦乱,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拍死了一只大蚊子,看了一眼手心里的血,他小声严厉地说:“都给我闭住臭嘴,老子的判断不会有错。”

家丁们眯着眼,望一眼西边的太阳,只见火红的阳光里,一匹小黄马飞奔而来,黑大刀异常兴奋,他清楚地看到了小黄马身上驮着的麻袋,那麻袋里装的可都是大洋和值钱的古董啊!

小黄马离高麻子和黑大刀还远,但从人、马还有那泛黄的麻袋,他们断定就是那个绑匪,绑匪的白衬衫那么显眼,火红的领带随着小黄马的奔跑,在胸前像一面小旗飘来飘去。

黑大刀眼睛死盯着小黄马身上的麻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再不敢迟疑,黑大刀悄悄爬到高麻子身边,“高老爷,你那匹追风马跑得快,能不能借我一用,我贾三保证把麻袋里的大洋他娘的抢回来。”

高麻子点头笑了,心想:抢回来也是我高麻子的。望着越来越近的绑匪,高麻子压低了声音说:“都给我精神着点,等到了桥头一块给我冲上去,枪打刀劈,干死这个家伙,每砍中一刀,就奖励一块大洋。”

谁也不会想到,那小黄马离桥头还有几十米远,瘸腿高希突然跑到桥头上,挥舞着双手,嘴巴里大声地喊叫:“好汉,恩人,快跑,你是神,你是怪,他们却要干死你。”

只见小黄马停了下来,马上的人挺直了身子,朝着桥头望了望,他不慌不忙,把手指伸进嘴巴里,吹了一声口哨,尖利的口哨声传到很远的地方。

小黄马高昂着头,朝着桥头的方向张望,黑大刀和高麻子紧拉着马缰绳,生怕自己的马儿跑了过去。

高麻子眼里的绑匪,浑身散发着一种高傲无畏的气息,只见他慢慢调转马头,望一眼西边的太阳,拢了一下头发,一提马的缰绳,朝着南面飞奔而去。

高麻子望着小黄马向南飞奔而去,那马上可有好几千块大洋啊,他心疼的真拍屁股。看一眼拍手欢跳的高希,高麻子真恨不得一下打死这个混账东西你现在所看的第二百五十六章小人之心度君子,于飞思索玩心计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进去后再搜:张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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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无钱内心不生乱,贾三带头跑得欢

黑大刀晃了几下脑袋,眨巴了几下眼睛,他搞不清,高麻子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自己把麻袋从水里捞出来,又弄到岸上,本想邀功请赏,至少分上一半,钱没分成,反倒挨了几巴掌。

黑大刀揉搓着太阳穴,定了定神,钱对黑大刀来说,是种带了神气的东西,必须敬重,他跪在麻袋边,往下拉了拉麻袋口,朝麻袋里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块砖头,这小子禁不住大吃一惊,总算明白了高麻子为什么发火打了自己。

忙起身,抓住麻袋下面的两角,幻想着麻袋里还有些大洋,将麻袋里的东西部倒了出来,眼睛直直地看着一地的麦秸砖头,黑大刀傻了眼,看看一脸怒气的高麻子,看看一脸微笑的高希,黑大刀一脸地无奈无辜。

“高,高,高老爷,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大洋怎么变戏法一样成了砖头、麦秸?”

高麻子拍着大腿,看着一块大洋也没有的麻袋,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想想那么多的大洋,他指着黑大刀的鼻子说:“你小子还有脸问我,我倒要问问你,你追得那绑匪无路可逃,只好把麻袋扔下来,看他慌乱的样子不会有假,你告诉我,那大洋去了哪里?是不是你小子藏了起来?”

一听这话,黑大刀吓得跪在了地上,“高,高,高老爷,我,我,我还没来得及,打,打开,看,看,看一下,定,定,定是,那绑匪用的一计,让我们之间起矛,矛,矛——盾,老,老,老爷,你可别上当,找,找,找找,我,我,我贾三,没,没拿一块大洋。”

高麻子慢慢静下心来,微微点头,想了想,用手挠了挠大脸蛋子,突然把脸转向那帮家丁,“你们看没看到,那绑匪骑马去了什么地方?”

孙钱凑上前来,“高老爷,你和队长说话,我不便插言,可我的眼一直盯着那匹小黄马,我的眼尖,还爬到了树上,真真地看到那匹小黄马朝咱村东的芦苇地跑了去,现在可是盛夏,大热的天,那芦苇长得正旺,一眼望不到边,我觉得那可是藏钱,藏人的好地方,就算里面藏着上千的人马,我们也无法发现。”

看了一眼黑大刀,看了一眼那空空的麻袋,高麻子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心里想:都他娘的心怀鬼胎,日本人一来,闹得谁人都不可信。

他挥了一下手,正打算开路,黑大刀突然想起了什么,“高,高老爷,绑匪,那,那小子向我发了暗器,一道亮光闪过来,可没有打在我的身上,我把那暗器找回来,让你老看看。”

不长时间,黑大刀找回了五花针,“高,高老爷,你看,看看,就是这个东西,和上次打晕我和孙钱的东西一模一样,梅花针。”

高麻子拿在手里,心里想:同样的暗器,看来是绑票的那小子又回来了,方圆上百里,暗器打得好的,顶数张一真,可张一真用的是小石块,不是梅花针,再说,几年前,张一真这小子就战死了。

想想张青死了,张一真也死了,那仙风掌和飞石击卵的功夫也就失传了,高麻子也觉得挺可惜。

高希蹦蹦跳跳来到高麻子身边,拿着一根树枝投了出去,“爹,看,我的飞镖。”

看到眼望天空的儿子,高麻子望着那湛蓝天空,望着满眼的绿树还有碧绿的芦苇,一拍大腿,他笑了。

看着宝贝儿子高希,高麻子低着头,自言自语:咳,咋就忘了问问宝贝儿子,他可是跟绑匪在一起,绑匪藏在什么地方,高希一定知道。

高麻子拉着儿子的手,来到一棵大槐树下面,黑大刀跟在后面,现在的黑大刀没有大洋可想了,心情变得十分平静,虽然高麻子打了他几巴掌,心里别扭,可想想高老爷失了那么多的钱,心里窝着火,他的心里变得平衡了,看着满脸冒着汗水的高麻子,觉得这老家伙经营着几千亩地,又是偷坟掘墓又是倒卖私货,弄俩钱也真不容易。

高希按着父亲的要求,似乎努力回忆着自己被绑架的经过,这小子突然用手指着大片的芦苇荡,又抬起手来指了指蓝蓝的天空,“那里,就在那里,那可真是个好地方,一望无际的绿色和蓝色,一个老人陪着我,喂给我好吃的,有鱼还有虾,很少的粮食,他们有好多人,会飞,在天空在水上飞,一匹黄马驮着一个的大汉,来来去去,神神秘秘,我真的羡慕他,想做他那样的人,骑着快马,去天空去水里,黄色,绿色,蓝色交织在一起,真的很好看。”

高麻子分析着儿子那着头不着脚的胡话,觉得这里面的信息还真的不少,分析来分析去也理不出个头绪,老家伙挠着后脑勺子摇着头,“这都是哪跟哪啊,我还真听不明白这小子的胡言乱语。”

黑大刀蹲在高麻子身边,小声说:“高,高老爷,我,我,我算是听明白了,高希是说,那,那,那绑票的小子藏,藏,藏在芦苇荡里,你想一下,人,人,人不会飞,去不了你现在所看的第二百五十八章无钱内心不生乱,贾三带头跑得欢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进去后再搜:张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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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草木皆兵又挨枪,高希进屋笑声亮

李紫蕊隐藏在离小桥不远处的芦苇荡里,她断定黑大刀带着家丁一定会从这座小桥返回小马庄,她要在这里给这帮家伙来个突然袭击,没有必要打死他们,她要给他们一个惊吓,让他们笼罩在巨大的恐怖里,给他们的心里造成压力,让他们相信,八路军和游击队,就隐藏在这片芦苇荡里。

巨大的恐怖往往比突然而至的死亡更令人惊悸,那是来自内心折磨,让人沉入巨大的恐怖中。

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荡,随时可能发生的袭击,蚊虫不住地叮咬,蛤蟆的叫声,在黑大刀听来也像了人的声音,他仿佛置身于魔窟里,心在狂跳,感觉喘不过气来。

一丝风也没有,太阳虽然就要落下去,可依然燥热,浑身被汗水湿透,眉毛也抵挡不住从额头不断流下的汗水,偶有一两滴落入眼睛里,沙得难受,黑大刀不停地擦着眼睛。

闷热的空气似乎就要爆炸,感觉芦苇荡里似乎隐藏着无数的敌人,黑大刀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周围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视着自己,随时都可能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脚脖子,把自己拖入无底的深渊,草木皆兵,头皮发麻,黑大刀一只手提着鞋子,一只手拿着手枪,也不知道被芦苇拌倒了多少跟头,终于上了小路,前面不远就是小木桥,这小子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穿上鞋子,回头看一眼狼狈不堪,似乎刚从水捞出来的家丁,定了定神,望一眼无边无际的芦苇荡,黑大刀哼哼了几声,“这,这,这芦苇荡,可不是什么,好,好,好地方,你们,可,可,可发现了什么情况?”

孙钱走上前来,“队长,我总感觉这芦苇荡里隐藏着人,仔细听,还有唧唧喳喳的声音,咱还是快点回去报告高老爷,凭我们的力量,别说找回什么大洋,进得去能出得来就不错了,说实话,热都能把人热死,我都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多,多,多亏我辩别,方,方,方向的能力强,要不然,就凭你们这帮废物,不被绑匪打死,也,也他娘的饿死,热,热死在这里头。”

出了芦苇荡,感觉阵阵清风袭来,心情好了许多,黑大刀得意地看了一眼村庄的方向,又大声地嚷了一句:“向着高,高,高老爷家的方向,走!”

刚到桥头,只听砰地一声枪响,子弹正好击穿了黑大刀的右耳朵,这小子毕竟练过功夫,一个侧摔躺在了桥上,扭过身体,向着枪响的方向胡乱放了几枪,只听芦苇荡的深处,有枪声响起,这可把黑大刀吓了一跳,“土,土,土八路,游击队,快跑!”

死亡的威胁,无边的恐惧让这帮家丁变成了兔子,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过了桥,没跑出多远,黑大刀看到路上有一个人向着他们走来,惊慌失措的黑大刀忙趴在了地上,仔细看了一会,觉得这人面熟,突然想起在高老爷算卦相面的笑面虎马三,心情一下放松下来,感到耳朵有些疼,摸了一把,粘乎乎的,感觉耳朵上还有一个圆圆的窟窿,肩膀,身上还有血,这小子一下跳了起来,“我,我,我的娘哟,这子弹再偏那么一点点,就,就,就打在了脑袋瓜子上,要,要,要了我的命了。”

笑面虎马三哼着小调,不急不慌地来到黑大刀面前,见这小子右脸蛋子上全是血,一脸吃惊地问:“贾队长,你这是怎么搞的嘛,闲来无事还往脸上涂脂抹粉的,不过,弄得鲜艳了一点。”

黑大刀一下抓住马三的手,“你,你,你仔细瞧瞧,我,我他娘的中了游击队的黑,黑,黑枪。”

马三嘿嘿嘿地笑起来,“是嘛,我倒要仔细看看,哟,我明白了,这是人家给你提个醒,看来你小子再不注意,有人就要把你变成老公。”

“老,老,老公,就,就,就是太,太,太太监,此,此话怎讲。”

“这还不好理解嘛。”马三不紧不慢地冲黑大刀说,“女人才扎耳朵眼,回去照照镜子瞧瞧你的耳朵,恰恰是女人扎耳朵眼的地方,就是稍微靠上了一点,枪法真不错啊!这不是明摆着提醒你,如果在帮着高麻子玩了命地做坏事,下一枪,我不说,你自己想一想。”

黑大刀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裤裆,“不,不,不行,我得赶快回去,马,马,马半仙,你也跟我一起走,见,见,见高老爷。”

马半仙摇了摇头,“我云游四方,不管人间凡事,正打算去西藏,那里天高云淡,没有小日本鬼子更不会有汉奸,到拉萨,找个高僧,学习藏传佛教,领悟一下因果报应,去寺庙烧香拜佛,为那些被畜生杀死的冤魂超渡亡灵。”

黑大刀听到这里,竟大声地笑起来,他用食指和拇指捏着耳朵上的圆窟窿,摇了摇头,“适,适,适者生存,什么因果报应,高,高老爷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人,人,人死如灯灭,进入一片黑暗里,就什么也没,没,没有了,地球不停地转啊转,活一天就痛快一天。”

马半仙眯着眼,突然睁开眼睛,“灯灭了,可那油还在,油枯灯熄是个道理,油没耗干,一个好好的人,却被鬼子凭白无故地杀死,折磨死,多可怜,生命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低之分,都是父母生养,一张张麻木的脸,总觉得死这个可怕的字眼不会轮到自己,可不打跑日本鬼子,死亡就如影随行,生生死死也许算不了什么,可对一个苦难的家庭来讲,就塌了天。

这世界太不公平,但有公平的世界,那些恶人,杀人的日本鬼子还有那狗汉奸,我看到了,他们一个个跌入地狱,善良正义总归战胜残暴邪恶,看那太阳就要没入地平线,无边的黑暗就要降临,可太阳总要升起,罪恶必将暴露在光明和正义的阳光之下,大浪淘沙,露出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

黑大刀似乎没有听明白马半仙的话,他撇开大嘴,一脸的不服气,孙钱凑上前来,“队长,咱不听他瞎说,什么黑暗阳光的,咱管不了,快些回去吧,如果不出意外,高路今晚带着皇军就到,有了大日本皇军,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人家有真家伙,用那小钢炮往芦苇荡里放那么几下,炸飞他们,呵呵,再进这芦苇荡,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黑大刀点了点头,他拉着马半仙的手说什么也要马三跟着他走,他觉得这回探路,出师不利,真是邪了门,没有打到手下的家丁,却偏偏打到我黑大刀的耳朵上,差一点脑袋就开了花,非得让马三跟着回去,算上一算,想点驱邪的办法,如果晚上真有行动,也好保全自己性命。

活着回来了,而且进了高老爷家的院子,黑大刀挺起了胸脯,还拍的啪啪响,高老爷忙迎出来,他满面笑容,来到黑大刀面前,张口就说:“高路在屋里,日本皇军一听游击队,那是非消灭不可,用不了多长时间,高栋带着手下的人陪着皇军一起来,高路先打个前站,了解些具体情况,人家大日本皇军聪明的很,不打无把握之仗。”

听高老爷这样说,黑大刀觉得必有一场恶战,想想那有些吓人的芦苇荡,他凑到高老爷身边,悄声说:“高老爷,只要有大日本皇军,有小钢炮,你就可以放心了,那些失去的大洋还是你老人家的。”

高老爷哈哈哈地笑起来,家丁都站在院子里,高老爷看了一眼,转身回了屋子。

黑大刀在人群里打到笑面虎马三,凑到耳边,悄声说:“有没有辟邪保命的方法,你快说给我,看来今晚就要打仗了。”

笑面虎马三悄悄递给黑大刀一张红纸条,在黑大刀耳边轻声说:“遇到危险,照纸条上写的念三遍,必定逢凶化吉。”

黑大刀如获至宝,忙揣进兜里,摸到在芦苇荡里拴到的那张湿乎乎的字条,忙掏了出来,慌忙去见高老爷。

字条交到高老爷手里,黑大刀弯下腰,对高老你说:“高老爷,在,在,在芦苇荡里发现了这张纸,上面还画了三个小人,我,我,我还没有仔细看,你,你,你老看下。”

高老爷拿着那张纸戴上了眼镜,高路斜了黑大刀一眼,撇着嘴朝纸上看了一眼,这一看,高路吓了一跳,那上面画了三个人,第一个是细川五郎,第二个是高麻子,第三个就是自己。

高路的心顿时狂跳起来,高老爷的心也跳起来,看到左下角的签名,高麻子差点将纸扔到地上,张一真三个字,真真切切写在纸上,这老家伙可吓坏了,瞪起了眼睛,问高路:“难道,难道张一真还活着,真是见了鬼。”

高路一脸的轻松,“高老爷你怕什么,张一真早就死了,一定有人冒充张一真,和我们,和皇军做对,咱不管他是什么人,等会儿皇军还有我手下的人一到,小钢炮那么一放,就算是真的张一真,就算他有会飞的功夫,也会被炸成肉泥!”

高麻子一听,觉得胜券在握,这老家伙简直高兴地就要跳起来,回头看到高希慢慢走进屋里,见到高路,看了一眼黑大刀,站到屋子中央,跳了跳,竟大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格外响亮,带着诡异,让人听来觉得是来自另外世界的声音,既恐怖又深不可测。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六十章糊涂高希道正理,伪军高路出主意

笑过之后,高希旁若无人地坐在桌前,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窗外,大声地嚷叫起来,“今天是初九,大半个月亮早早地升上了天空,旁边还有一颗亮亮的星星,我看到了天堂和地狱,我看到了月亮之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夜的黑,月的亮,正酝酿着一场战斗。我看到了地狱的门外,有人指挥着军队,烧杀抢劫无恶不做,杀死无辜善良的人们,地狱之门已为这批恶魔打开;我看到天堂之外,一批冤魂在诉说,在呐喊,他们不会白白地死去,总有英雄的人们,会为他们报仇。小日本鬼子占我土地杀我人民,我,高希,也要反抗,打死这些狗娘养的。”

高麻子听儿子着三不着两的胡言乱语,知道儿子高希不但犯了毛病,而且被绑架的这些日子,让人洗了脑中了毒,这还了得,高麻子冲上前来,忙捂住高希的嘴,“我的小祖宗,头上一句脚上一句的,快别胡说了,你怎么能看到天堂,又怎么能看到地狱,想想就可怕,可不敢胡说,你的头昏了,中毒了,快回屋休息。”

高希可不听高麻子那一套,他突然站起身来,脱掉上衣,扔在地上,摇起蒲扇在屋里走来走去,他的眼里似乎不存在任何人,沉浸在自己梦一样的世界里,低着头嘟嘟囔囔又说了起来。

黑大刀忙凑到高麻子面前,“高,高老爷,这高希说了些什么,要是,让,让,让日本人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他们会说高希是特务是隐藏在你身边的炸弹。”

高麻子一脸的不高兴,他怒视着黑大刀,简直就要跳起来,“你小子,你小子胡说些什么,我儿了胡说八道还有情可原,你他娘的也给我胡咧咧,小心老子要了你的脑袋。”

听高老爷这样说,黑大刀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知道高麻子的能量,手已伸到日本鬼子那里,更和汉奸伪军有联系,弄死个人就如同宰只小鸡。

想到这里,黑大刀害怕了,他忙来到高老爷面前,弯下腰,“高,高,高老爷,全,全是我,我不对,治高希毛病的人,我,我,我倒是带来了,笑面虎马三就在院子里。”

高老爷皱了一下眉,想了想,“快,快把马三请进屋里来。”

笑面虎马三笑呵呵地进了屋,这小子见到高希,拍了拍高希的肩膀,冲着屋里的人说:“我在屋外已听到高希的嚷叫,那是他内心的呐喊,不是胡言乱语,好多时候,明白人为了生命、金钱、利益出卖了自己,明白人犯糊涂,糊涂之人却明白过来,我了解高希,在他的眼中心里,没有了金钱和利益,却明白了一个朴素的道理,那就是:誓死不做亡国奴。”

高希望着马三,眼睛不那么呆滞,眼里有了神,还放了光,好像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他拉起马三的手,撇着嘴看了看高路,翻了黑大刀一眼,往自己屋里走。

高路瞪着一只眼,看着高希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觉得高希的话里似乎有话,这小子可信点迷信,在高麻子家的时候也和马三打过那么一两回交道,在这个屋子里,高路觉得除了高麻子就是他高路地位高了,喝了一口茶水,抬头看了黑大刀一眼,“贾队长,麻烦你跑一趟,把马半仙请过来,咱问一问,高希的胡话里有什么门道,要知道今年就要开战,咱图个吉利不是?”

黑大刀眼向上翻,一脸的不服气,心里想,你是队长,我也是队长,平级,凭什么指挥我,反正马半仙给了我保平安的咒语,只要遇到危险,我拿出纸条念上三遍,一准逢凶化吉。

高麻子见黑大刀一动不动,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高队长的话,难道你没有听见。”

马三被黑大刀请了回来,他端坐在椅子上,也不喝茶,也不言语,只是叹气。

高路看着马三一脸神秘的样子,忙问:“马先生,为何叹气,难道从高希的话里听出了什么秘密。”

笑面虎马三笑了,边笑边说:“高希的话看似胡言乱语,其实说出了做人的道理,比方说今晚做事,对上时辰对有些人有利,对不上时辰对某些人就无利,这还和属相有些关系,比方属狗的今晚行动就可能犯了大忌。”

听到这里,高路的眼已经瞪圆了,这小子属狗的,一听今晚行动属狗的犯忌,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慌忙拉住马三的手,“马先生,能不能给我想些办法,念念咒语,保我行动顺利。”

马半仙嘿嘿嘿地笑起来,“你和贾队长差不多一路的人,纸条在他手里,遇到危险照字条上的话念三遍,起码没有生命危险。”

正说着话,站岗的家丁来报:高栋带着日本人到了大门口。

一听说日本人来了,高麻子亲自提着灯笼去门外迎接,后面紧跟着高路、黑大刀。

高栋见到高麻子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前日本人冷冷地看着高麻子,一副不屑的神色,他的身后站着两个日本兵,高麻子忙把灯笼交到黑大刀手里,站到日本人面前,满脸堆笑,深深地鞠了一躬,“小民高麻子,不知皇军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

一身戎装的日本鬼子,笔挺地站着,嘴巴里挤出两个字,“吆西。”借着灯光他朝院子里望了一眼,也不客气,大踏步走了进去。

黑大刀忙跑到前面,用灯笼照路,高栋跟在高麻子身后,紧走几步来到高麻子身边,也不管高麻子是否看得见,挤了挤眼,悄声说:“高老爷,这日本人叫小鸟游一,是细川五郎队长请来的武术高手,专门对付张一真这号人,不过,小鸟游一先生已升任中队长,他的身后是两个卫兵,这次行动有他带队,但愿我们旗开得胜,消灭骚扰我们的八路军游击队。”

高麻子拉了一下高栋的胳膊,“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有我的钱,我得告诉小鸟游一先生,得把我的钱弄回来,好几千块大洋啊!”

来到高麻子的堂屋,两个日本鬼卫兵持枪站在了门口。

高麻子叫人多点几只蜡烛,他要好好观察一下小鸟游一,好把这人记在心里。

堂屋顿时灯火通明,小鸟游一坐在正对屋门的位置,开始自我介绍:鄙人,小鸟游一,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部队现隐蔽村外的树林里,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汇报,也好展开我们的行动,消灭八路军游击队。”

一听这话,高麻子笑了,他天天盼的就是这一天,冲着小鸟游一先生竖起了大拇指,“先生,说话真痛快,那八路军游击队,据我派人侦察,就躲藏在村东的芦苇荡里,我的大洋一定没有运出去,小鸟游一先生,你可要为我做主,把那些大洋给我夺回来。”

小鸟游一皱起了眉头,“芦苇荡,游击队,大洋,你的,敢确认?”

黑大刀忙伸过头让小鸟游一看自己的伤耳朵,他拉着耳朵让小鸟游一看耳朵上的那个圆洞,咧着嘴巴说:“大,大,大批的游击队啊!全,全,全都隐藏在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里,我,我,我们刚一接近,那枪声四起,我躲避不及,你看,一枪就打在了耳朵,耳朵上,钻了一个小窟窿。”

小鸟游一看了一眼黑大刀耳朵上那透亮的小窟窿,挠着头皮想了想,“我们的,得想法把他们引出来,如果进入芦苇荡,弄不好就会让他们包围吃掉,土八路游击队,可是狡猾狡猾地。”

小鸟游一可给几个小子出了一个难题,高麻子仔细观察着小鸟游一,觉得这小子挺滑头,高路努力眨巴着一只眼,张张口想说什么,又怕弄不好中了游击队的埋伏,到时候自己说不清楚,又闭上了嘴巴。

高路的表情逃不过小鸟游一的眼睛,他指着高路的鼻子,“你的,有好主意,我倒是觉得你做为小队长,又是中国人,对付中国的办法一定很多,不妨说出来。”

“小鸟游一队长,每次行动都是我们打头阵,这次我想也不会例外,不过,我高路倒有一个主意,小鸟游一先生,要想把游击队引出来,只有一个办法,抓些百姓到桥头,如果游击队不出来,我们就杀他几个人,土八路和老百姓就像是一家人,他们平时就隐藏在他们中间,形同鱼和水,穿着一样的衣服,也分不出来,不过我敢确定,只要抓住了老百姓,芦苇荡里游击队一定会出来,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老百姓被杀害而无动于衷,道理很简单,因为穷苦百姓就是他们的亲人。”

高路得意洋洋地说着,突然听到门口的日本鬼子大声地呵斥:“八嘎呀路,举起手来。”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六十一章高希蹶腚打飞镖,马三扬鞭向西跑

听到外面鬼子的喊叫声,高路带头冲了出去,这可是在高老爷和小鸟游一面前展现自己的大好机会,高路不会放弃。

灯光下,高路看到俩小鬼子用枪指着高希,面对站在院中,无所畏惧的高希,俩小日本鬼子有些紧张。

高希静静地站在院中,眼里似乎不存在任何人,他眼望着星空,又低头看了看大地,瞥了一眼用枪对准自己的俩小鬼子,一脸坦然,似乎指着他不是枪,而是两根破木棍。

看到这样的情景,可把高路吓了一跳,这小子愣了一下,忙凑到俩卫兵面前,“皇军大爷,不。”高路觉得这样的称呼不大顺口,俩日本兵和自己岁数差不多,忙改了口,“皇军兄弟,不,不要冲动,他的良民的干活。”高路笑了笑,指了指背对着小鬼子,仰望昨空的高希,冲着小鬼子又是点头又是哈腰,那只独眼眨巴了几下,“皇军兄弟,你们用枪指着的这位,是,是少爷,小少爷,懂吗?”

俩日本鬼子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其中一个矮胖的家伙懂点中国话,走到高路面前,点着头冲高路笑,高路见日本兵笑了,高兴的不得了,他点着头笑眯了一只眼。

高路正笑得投入,没想到胖小子来到高路面有,抡起巴掌,照着高路的脸蛋子一反一正狠狠地打了两下,高路浑身一哆嗦,瞪着一只眼咧开大嘴,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忙立正站好,听鬼子训话。

胖鬼子大声地叫起来,“你的,称呼我们兄弟,他的,称呼少爷,八嘎呀路。”

高路吓得忙后退了两步,望着胖鬼子摇着手慌忙解释,“你的,不懂中国的规矩,富人家的孩子,生下来那就是爷,少爷,懂吗?有钱人就是爷。”高路指了指自己鼻子,“我的,称呼地没错,你的,可听明白?”

胖卫兵摇了摇头,虽然他没有完全听明白,但他知道,高路没有恶意。

小鸟游一走上前来,一扒拉高路,“你的,靠边。”

高路点着头,后退了几步,只见小鸟游一冲俩卫兵说了几句话,俩卫兵收起枪立正站好。

高希眼里放了光,在他眼里俩卫兵还有小鸟游一变成了狼,张着血盆大口,眼里冒出蓝色的光芒,朝自己张望,高希后退几步,小鸟游一看着高希瘸着一条腿,一歪一歪后退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那刺耳的笑声,高希晃了几下身子,站稳身体,回头看了一眼小鸟游一,突然弯腰,蹶起屁股,在两腿间将飞镖打了出去,一道闪光直奔小鸟游一的面门,这小子大叫一声,身体向后一仰,飞镖贴着小鸟游一的鼻子飞了过去,只听得砰地一声,飞镖稳稳地扎在了木门上,红缨像面小旗子,在灯光下微微地晃动。

小鸟游一万没想到,瘸腿高希还会裆里打镖,这小子着实吓了一跳,他知道如果换了别人,来不及躲闪,非让高杀要了性命,小鸟游一真望着没事人一样,乐呵呵的高希,红了眼珠子,掏出手枪冲下台阶,来到高希面前,对准了高希的脑袋,歇斯底里地狂叫:“八嘎,八——嘎。”

高希睁开眯着的眼睛,冲小鸟一微笑着,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脖子,白了小鸟游一一眼,撇了撇嘴,一付不屑一顾的神色。

他根本不管小鸟游一开不开枪,近前一步,直直地站在小鸟游一面前,两人几乎面对着面,高杀哈哈哈仰脸大笑起来。

俩卫兵还没见过这么勇敢的中国人,面对着指在脑袋上的手枪,不但不怕,还示威似地大笑,真是不怕了死,为了小鸟游一的安全,俩小子慌忙端起枪,对准了高希。

高麻子、高栋、黑大刀都惊呆了,他们站在门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高麻子直了眼,他大张着嘴巴,吓得差点挺过去,等他回过神来,忙跑下台阶,两只手在胸前摇着,嘴巴里嚷着住手,慌作一团,伸手高希往后推了几步,站在高希和小鸟游一中间,面对着小鸟游一,重重地朝自己脸上打了几巴掌,“太君,都是我教子无方,可不敢开枪,他是我儿子,叫高希,拥护皇军,大大地拥护皇军,自己人,咱自己的人啊!”

小鸟游一根本不把瘸腿高希放到眼里,不过他也怕了高希撅屁股,那飞镖好像从裤裆里飞出,真有些防不胜防。那俩小鬼子更是害怕,紧盯着高希的屁股,生怕高希一撅屁股,打出什么东西来。

高麻子的心几乎就要跳出嘴巴,他见小鸟游一先生收起了手枪,看了一眼黑大刀,大声地嚷:“快去找马半仙,这还了得,多亏小鸟游一先生躲避的快,要不然,我可怎么向皇军交待。”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马三不慌不忙地走出来,他哼着小曲,突然发现皇军似的,身体一楞,直直地站在不远处,停下歌唱,点了点头,朝着小鸟游一深深地鞠了一躬,满面笑容地说:“大日本皇军,贱民马三,大大的良民,走街串巷敲板相面,特别支持*****,愿为皇军效犬马之劳。”

小鸟游一瞥一眼毕恭毕敬的马三,点了点头,“良民地干活,吆西,吆西。”

高希见到笑面虎马三,一瘸一拐跑了过去,如同见到最亲近的人,一下安静下来,他温顺地站在马三身边,还搂着马三的肩膀,朝高麻子笑。

马半仙来了,高麻子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凑到马三面前,悄声说:“马半仙,先别给大日本皇军效力了,快想些办法把高希的病治好,刚才差点出了大事,那玉玺的事我以后不提了,只要你治好我儿子的病,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笑面虎马三也不回话,他知道高麻子的话还不如放屁,连个臭味都没有,拉起高的希手,理也不理高麻子,昂头挺胸大踏步往后院走,高希甩着一条腿,简直跟不上高路的节奏。

小鸟游一见高希和马三走了,转身回到堂屋,高麻子可不放心,他追上马三,拉住马三的手,满面祈求的神色,“你还没有答应治好我儿子的病,你是神,你是仙,我求你了马三。”

马三看了一眼高麻子,他可不急,慢慢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高麻子慌忙掏出火机递给马三,“洋玩意,送给你。”马三接在手里,掂了掂,翻开盖子啪地一声打着火,慢慢地举到嘴边,点着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望着天空的半个月亮,轻轻吹出一口烟来,望着缕缕烟雾消失在月色里,他把火机揣进口袋,不紧不慢地说:“光凭烧香念佛看来不好使了,我念的咒语也镇不住高希,高老爷,你是不知道啊,好几个冤魂附在了高希的身上,假如你吃吃斋念念佛大行善事,那事情还好办些,可你投靠了畜生一样的日本鬼子,我下符咒也镇压不住了,看来高希单靠驱鬼还不行,非得用些好药。”

高麻子一听这话,忙说:“用药,用药,用好药,用咒语,双管齐下,只要能治好宝贝儿子的病,你剁掉我一根手指头都成。”老家伙聪明的很,他不提钱,怕笑面虎马三开出大价钱,在高麻子眼里,钱可是个好东西,有钱就连他娘的日本人也看着自己顺眼。

马半仙一脸地为难,他叹了一口气,挠着头皮,“高老爷,我得回村一趟,那好药我藏在俺村外的一个秘密地方,你看我家离这里好几十里地,一去一回就到天亮了。”

高麻子叫来一个家丁,把贾包头找了来,一本正经地说:“贾老汉,你牵匹老实的马来,交给马半仙。”又凑在贾包头耳边,“可不敢让他骑我那匹追风马,记好了,没有我的话,任何人都不能骑。”

马三说笑着将高希领回屋里,哄小孩子一样哄高希睡着,然后锁上屋门,将钥匙放在窗台上,接过贾老汉手里的缰绳,牵着那匹高头黑马,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飞身上马,出了巷子,朝着村西飞奔而去。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六十二章驼背老人见马三,胡配药丸打马归

笑面虎马三快马如飞,他要赶到几十里外的堡垒户那里,他知道这里是个交通站,信息由这里可以传达到游击队的手里。

那对老夫妻,马三见过,他要将最新的情报告诉他们,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传送到游击队那里。

马三为什么要这样做,不为金钱不为荣誉,他有算卦相面看阴阳宅的本事,对了,他还会耍钱,虽说兵荒马乱,他完全可以远走高风,靠本事糊口,为什么要冒险跟着一真大哥和鬼子汉奸玩命,现在他和一真还有李紫蕊都不属于那一派别的人,当过**,杀过日本鬼子,算逃兵吗?似乎也不是,他们死里逃生找不到部队,更不愿意打什么内战,他们心里只有国仇家恨,他们甘愿牺牲自己,只为打跑小日本鬼子,除掉汉奸,再不受欺辱。

建立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在祥和的环境里,挺直腰板,抬起头来,做个堂堂正正的人,马三想:这该是多么幸福令人向往的生活。

高希撅屁股打飞镖的那会,他正躲藏在高麻子的堂屋后面,从后窗里,马三听到了最新的情况,他要把情况告诉老夫妇,让他们转达给陈司令,把进村祸害穷苦百姓的的鬼子汉奸消灭掉,没有人要求他这样做,可心中最朴素的爱恨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有的人天生善良,有的人生来就带了恶性,龙生九子,九子不同,正如一个家庭,同样的环境教育之下,孩子却有所不同,有的老实善良,有的却暴力凶狠。

来到老夫妇的门口,马三跳下马来,将马拴在门前空院的一棵槐树上,重新来到门口,马三心跳的厉害,他长出了一口气,手有些发抖,心也砰砰砰地跳起来,定了定神,举手敲门。

一遍两遍三遍,寂静的夜里,砰砰砰的敲门声很是刺耳,马三终于听到屋里有了说话的声音,从土坯墙缝里,马三就着月光看到那位老汉进了院子,老人家背驼,上半身弯成了一张弓,走路很慢,身体的重量似乎总在前面,让人担心稍微绊一下,就会重重地趴在地上。

驼背老人的警惕性似乎很高,他站在院中咳嗽一声,似乎在想些什么。

马三在墙缝里看到了老人,他的心在狂跳,恨不得老人快走几步,将门打开。

老头终于来到漆黑的门洞里,悄声问:“你,你是谁啊?”

其实这是一句暗语,可马三不懂,他怕老人家认不出自己不给开门,忙说:

“老人家,我叫马三,算卦相面的马三,你认识我,我跟张一真曾来过你这里,快开门吧,我要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老人家,请你老人家传达出去。”马三在门外着急地说,“情况紧急,鬼子汉奸就要进村抓人,如果晚了,恐怕老百姓就要遭殃。”

门并没有打开,老头似乎对马三的情报不感兴趣,马三竖起耳朵仔细听老人家的回音,可驼背老人咳嗽一声,没有回话。

没有听到老人家的回话,马三很是失望,他听到了老人离开的脚步声,老人的布鞋拖着地面,似乎走得很急。马三真的急了,他狠劲地砸了两下门,“老人家,你快回来,不记得我,难道你不记得张一真,我马三和他一样,打鬼子除汉奸,绝不会骗你老人家,。”

走出门洞的老人家听到马三急切小声地喊叫,慢慢停下来,站在院中的老枣树下,月光被枣树遮挡,老人家在树下现出一个黑影,他深深地弯着腰,愣了一下,扭转头又走了回来。

马三一阵心喜,他真是太激动了,搓着两只手,突然摸到自己的口袋,忙从口袋里拿出几块大洋,拿在手里,“老人家快开门,我知道你生活不好,我马三有钱,给你几块大洋。”

听马三这样说,老人家的身体抖了一下,似乎被钱吓着了,他来到门口,嘴对着门缝,说话的语气变得严厉,“年轻人,你走吧,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话,什么情报,什么传达转达的,我不懂,你找错人了,我们老两口吃糠咽菜习惯了,要不得钱,别说几块大洋,一个铜板我们都不要。”

马三急得简直就要哭出来,站在门外直跺脚,看着老头决绝地进了院子,马三真的急了,他搞不清自己说错了什么,也弄不清老爷爷为什么一点也不相信自己了。

没有别的办法可想,马三知道老爷爷再也不回来了,他飞身上了墙头,三步两步来到老人家面前,又是点头又是作揖,不住地祈求:“老爷爷,我是好人,相信我好吗?”

驼背老人后退几步,摇着头,仔细观瞧马三,可他的眼神不好,月光下,他看不清马三的模样。

一心想把敌情告诉老爷爷的马三,根本不会留意自己的身后,一只手枪顶在了马三的后脑上,沉闷而严厉的声音:“举起手来,不老实小心老子毙了你。”

马三想反抗,他知道,凭自己跟许知图学的那点功夫,对付身后的人绰绰有余,可他不能动手,他知道身后的人可能就是游击队的交通员。

慢慢举起了双手,马三想起自己和张一真李紫蕊在许知图那儿学的武功,在练武的那段时间里,他是那么快乐,他后悔自己少学了点功夫,现在看来,兵荒马乱的日子,保命的时候,还是功夫比算卦相面管用,可时光不能倒流,那些快乐的日子悄无声息地走了,再也回不来了,时间总要走,留恋只给自己带来伤感。

马三高举着手,慢慢往屋里走。

进得屋里,在昏暗的灯光下,驼背老头一眼认出了黄眼珠的马三,他弯着背呵呵笑起来,“我认识这小子,万里挑一的黄眼珠,当过土匪,当过**,杀过日本鬼子,死里逃生,捡了一命,算卦相面看风水,心不坏,也算个好人。”

老人家认出自己,马三一下神气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拿枪的交通员,和自己一样年轻,也不客气,拍了拍人家的肩膀,对着人家耳朵小声说:“我们都是好人。”然后,扯起大瓢喝了一通水,来到老人家面前,“老爷爷,情况有变,鬼子汉奸要去村里抓人,他们要用老百姓把八路军和游击队逼出来,我来的时候鬼子汉奸还没有行动,他们的队伍隐藏在村外,鬼子队长小鸟游一和汉奸高路都在高麻子家里,快把情报送出去,时间不能太长,我得快点回去。”

那位拿枪指着马三的人是敌工科的交通员小王,听了马三的最新情报,他觉得必须马上告诉于飞和陈司令,现在就必须马上行动,忙着收拾了一下东西,转身就要离开。

马三拉住他的手,“小兄弟,我想跟你一起去,我知道根据地离这里不远了,我大哥张一真在那里,他和于科长在一块,我很想他,一天不见就闷得慌,我想见见他。”

他眼巴巴地看着交通员小王,盼望着小王能够答应自己的请求。小王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他还是不大相信眼前的马三,情报工作无小事,他必须小心加小心,虽然根据地离这里只几里地,但小王不敢将马三带到那里,首长的安全始终挂在他的心里。

算卦相面的马三看多了人的表情,他知道请求再没有用,抓住老爷爷的手,看了小王一眼,对别人的不信任马三感到十分的委屈,他的眼里含了泪,“保重,多保重,我走了。”

小王拍了拍马三的肩膀,“好兄弟,你也保重,请你理解,部队都有纪律,你不是我们部队的人,我不能带你去根据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大哥张一真不在那里,他不听于科长的话,没有参加这次行动。”

听小王这样说,马三点头笑了,大哥不在根据地,马三觉得李紫蕊,那位他心中可爱的木子兄弟一定也不在那里,自己再去也没有多少意义,情报送到了,他觉得已经完成了任务,对得起众多的乡亲,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觉得自己真的该走了。

看着通信员小王出了院子,马三忽然想到自己的事情,他必须回到高麻子家里,可手里还没有药,这可怎么办。

“老爷爷,一看你就是善良正义的人,你还要帮我一个忙,家里有鸡蛋没有,乡下人大多喂几只鸡,我想问你要个鸡蛋。”

老头眯眼看着马三,心里想,这小子还是个馋货,人家游击队的通信员来到我家煮了鸡蛋都不吃,这小子倒张口问自己要,拢共喂了三只鸡,一粒粮食也舍不得喂,就靠刨食吃草,多年的老母鸡,三天也下不了两个蛋,这小子倒想要一个吃,舍不得也得给,必竟人家送来了情报,还叫着老爷爷。

老头进了西屋,不大功夫拿来三枚鸡蛋,递到马三手里,马三只接了一枚鸡蛋,他诡秘地笑着,“老爷爷,一点点就够了,你看我怎么做药。”

老人家呆呆地看着马三,搞不清这神神道道的马三做什么高级的药丸。

马三来到院里,掏出火机找到几样东西,有菜叶,鸡屎,在老枣树下面,马三还找到了去年的一只大枣,这枚大枣颜色已经发黑,原料似乎已经够多了,为了不让多疑的高麻子看出破绽,马三又到锅底弄了一点黑灰,时间不长,马三又是捣又是揉又是在灯头上烧,三枚大药丸总算做好了,马三用纸包好,小心地装在口袋里,告别老人家,打马朝高麻子家而去。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六十三章假药真时真药假,高希狂躁变冷静

高麻子在屋里踱来踱去,焦急地等待着马半仙的到来,上百的鬼子兵还有几十名伪军已经集合到高麻子家,他们坐在宽大的逍遥厅里休息。

高麻子将厨房里的人都叫了起来,熬了几锅绿豆汤解热,小鬼子很有秩序,每个班组坐在一起,虽然天很热,但他们没有脱掉上衣,倒是几个汉奸二鬼子解开了纽扣,撩起衣服当扇子。

逍遥厅灯火通明,虽然人多,但没有吵杂声,他们满头大汗,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着小鸟游一的命令。

后院砸门的声音停地响起,高希被马三锁在屋里,这小子边砸门边大声地嚷叫,“我,高希,看到了妖怪,招来了魔鬼,你们看,他就在我的对面,张牙舞爪挥舞着刀剑,我,就是瘸腿的铁拐李的大徒弟,受了高人点化,就要杀死你们这帮混蛋。”

听到儿子的喊叫声,又是铁拐李又是妖怪魔鬼刀剑,高麻子心烦意乱,儿子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这让高麻子不禁头皮发炸。

小鸟游一带着高路,进入了逍遥厅,行动也许马上开始,高麻子很是着急,这次行动他要跟着去,骑上自己的追风马,把被绑匪弄走的钱一分不少地驮回来,可儿子还在不住地敲门,谁也不敢把他放出来,万一他又来个撅屁股打飞镖,这让谁也受不了,他盼着马半仙快些到来,只要马三让高希安静下来,不惹是生非耽误自己找回大洋的行动,他就心满意足了。

老家伙心里想,土枪土炮的游击队,累死也打不过洋枪洋炮的小日本,等消灭了游击队,他要带着家丁悄悄地把大洋找回来,想到钱,高麻子眼里放出了光,他生怕小鸟游一说走就走,拉下了自己,忙来到院里,那成想,宝贝儿子高希砸开了门,一瘸一拐地朝自己走来。

看到高麻子,高希似乎不认识这个老头,眼睛直直地望着父亲,指着高麻子的鼻子问:“你是什么人?你看到魔鬼害人的妖怪了吗?他从我屋里跑了出来,就要杀人放火,你快点帮我找一找,我是铁拐李的徒弟,要杀死他们。”

高麻子急得直跺脚,恨不能一拳将儿子打倒在地,可他不敢,看高希直瞪着眼,一脸认真地样子,高麻子有些害怕,他怕儿子一撅屁股给自己来一家伙,别看人家小鸟游一能够躲避,换了自己,非得被宝贝儿子打死。

“魔鬼,杀人的妖怪,他们都在天上或者在地下。”高麻子吓得指指天,又指指地,“咱这院子里可没有这些东西。”

“你放屁!”高希大声地说:“我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们来到家里,也看到了那魔鬼妖怪跑到了院子里,你胆敢说没有,难道你把他们藏了起来?要害我不成?”

真是越急越乱,高麻子摇着手,一只不知如何回答。

二太太从屋里慌忙跑了出来,看了一眼二太太,高麻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压低声音冲高希说:“我是你爹,你亲爹,你看看我大胖脸上的麻子,这是别人没有的标志,难道你不认识了我?”

“我还是你爹呢!你个混蛋,一定是你招来的魔鬼,我要杀了你。”高杀说着掏出飞镖就要撅屁股打出去,高麻子吓得转身就跑,他知道高希飞镖的厉害,十发九中,那可是要命的玩意。

二太太忙拉住高希的手,紧抱着儿子呜呜呜地哭起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怕高希瘸,不怕高希拐,就怕高希撅屁股,一道寒光飞出来。

高麻子跑得正欢,别看老家伙平时戴着墨镜拄着文明棍,走路慢悠悠,一副斯文的样子,可到了要命的时候,跑起来还真有些快,听到马半仙唱神歌一样声音,高麻子如同遇到了救星,忙停下脚步,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忙跑到笑面虎马三的身边,“马半仙,你可来了,那混小子,想要了老子的命,这还了得,药你拿来了吗?快给这小子服上,让他回屋睡觉。太,太君就要行动,我的大洋,我的古董,不说了,快,快进屋。”

马半仙似乎不着急,他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逍遥厅,不紧不慢却一脸神秘地说:“逍遥厅里不逍遥,灯火通明有预兆,杀人放火天黑时,定有天神不轻饶。不吉利,不吉利啊!”

高麻子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问:“咋个不吉利法,难道我的大洋找不回来,难道你没把药拿来?”

马半仙摇了摇头,“药是拿来了,可我来的时候,看到一颗流星从西向东滑落下来,我一观天相,今晚有血光之灾啊!”

“你,你算到了,你真的算到了,神奇,实话告诉你,日本皇军就要行动,那高路带人也跟着去,可不就要死人,那日本皇军拿杀人不当回事,杀了人还咧开嘴笑,凶狠着哩。”说到这里,高麻子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高希好像安静下来,推开二太太来到马三身边,张开嘴冲马三嘿嘿笑,看了一眼高麻子,叫了声爹。

高麻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算是纳了闷了,这高希也真是怪了,见到马半仙就好,见不到马三,亲爹也不认了,这到底犯了哪门子毛病,冲撞哪路神仙,看来马三还真是个人才,半个神仙,如果把儿子的病治好了,我得把马半仙招到自己手下,好好拔擢,让他为我,也为大日本皇军所用。

二太太领着高希走进屋里,高麻子和马三跟在后面,刚刚落坐,还没等高麻子问药的事情,马半仙就笑着站起身来,他那黄眼珠眨巴了几下,又闭上眼睛抿嘴点头,悄悄地把手伸进了口袋,慢慢地掏出一个纸包,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将一粒大药丸,拿在手上,举到高麻子眼前。

高麻了一见真的吃了一惊,这大药丸足有鸡蛋那么大,乌黑发亮,还泛着一层神秘的光芒,在马半仙手里晃动着,倒像一枚黑乎乎的炸弹。高麻子心里想:这玩意能吃吗,看上去**的像个铁球,一口咽下去,还不得噎死。

看着笑呵呵的马三,看了看马半仙手掌上那铁蛋一样的大药丸,高麻子的眼珠转了转,看了一眼二太太,“倒杯白开水来,大热的天,弄杯凉的。”

二太太站起身来,倒了一杯凉白开,放到桌子上,高麻子看了一眼面前的杯子,呵呵呵地笑起来,“马半仙,这铁疙瘩一样的药丸也不知道怎么个吃法,麻烦你先尝尝。”

笑面虎马三知道高麻子不相信自己,生怕自己下毒害死他的宝贝儿子,看来是非品尝不可了。

马三一想这药丸的原材料,心里一阵阵地恶心,不过他还是很镇静,他知道一不镇静就露了馅,大凡心虚的人,能够镇静下来,也真算个水平。

先喝了一口水,然后,马三用拇指和食指在那大药丸上弄下一块,仰起头放进嘴里,来不及品味,这家伙就着那一口水,咕噔咽进了肚子里。

点了点头,抹一把嘴,笑看着高麻子,“味道还真不错,刚一进肚,只觉得胃里涌起一股热浪,直达头皮,这脑袋立马变得清醒。”

说着话,马三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仰起头晃了几下脑袋,猛然扭头看着高老爷,“你看,我吃下药丸,一下子变得多么精神,这玩意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到了我这辈只剩了三粒,上百种的顶级药材,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家中的秘方不便多说,就这最后一道工序,得是十三岁没出阁的小姑娘,用那小手慢慢地揉,揉啊揉,这一粒药丸至少也得揉三天。只半粒,病就痊愈,再吃下去那半粒,不但头脑清醒,而且会变得越来越聪明,我老爷爷那会还是大清朝,一个白痴,吃了我家的半粒药丸,考上了状元。”

高麻子呼得张开了嘴巴,二太太也直了眼,呆呆地望着笑面虎马三,心想:儿子吃了这神奇的大药丸,别看儿子腿是瘸了点,可飞镖打得好,说不定能赛过鼓上蚤石迁。

高麻子忙把药丸拿在手里,他如获至宝,拿到鼻前闻了闻,皱着眉头,也说不出个什么味道,忙叫高希服了一点,这下可坏了,那药刚进高希的肚子里,这小子一下子精神焕发,眼睛冒出光来,在屋子里跳了两跳,嘣了几下,突然说:“我高希好了,一下子全好了,真是神奇的东西,吃进肚里,一股神秘的力量涌遍了全身,把我变成一个清醒的人。”

见高希一下变得跟好人一样,高麻子忙给二太太使了个眼色,二太太忙收起那粒药丸,放进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里,抱在了胸前。

看着马半仙和儿子又说又笑地往后院走,高麻子和二太太都开心地笑了。

儿子这头算是解决了,高麻子戴上帽子,拿起文明棍,着急忙慌地往逍遥厅走去。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六十四章鬼子进村不见人,忽然传来女人声

高麻子站在逍遥厅的门口,朝里望了一眼,只见逍遥厅大桌子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小鸟游一,另一个是高路,小鸟游一看来已经将话讲完,微笑着看着高路,请他讲几句。

两个看门的小鬼子不让高麻子进屋,他们怒目而视,端着枪指着高麻子的胸脯。

这老家伙最怕死,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他不在乎什么名誉,在他眼里唯有金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什么国家、民族、道德、信仰、荣辱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知道,在日本人面前,有钱有影响力他就是个人物,没有了这些东西,他就是一堆臭不可闻的狗屎。

高栋看到门外的高麻子,忙和小鸟游一队长打了个招呼,出门将高老爷带进逍遥厅。

拄着拐杖,跟在高栋的身后,慢慢往屋里走,高麻子边走边摇头,心想:我的逍遥厅,小日本都不让进,有枪有炮,我高麻子的逍遥厅又算个什么,这么大的中国,他们都想要,如果和日本人搞不好关系,当不好汉奸,小鬼子翻脸不认人,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我高麻子就会变得上无寸瓦,下无寸土,除了这身皮肉,什么也不属于我的了。

小鸟游一耷拉着嘴角,看了一眼高麻子,点了点头,请他入坐。

高路站在高老爷身边,这小子见到高麻子更来了精神,他眨巴了几下独眼,尽力笑得好看,以弥补一只眼的缺陷。

高路从来没有面对这么多日本人讲过话,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所聆听过的大汉奸发言,觉得可以引来一用,心中有了些谱,弯了一下腰,咳嗽一声,静静场,朝众人望了一眼,开始发言。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大日本皇军还有我的队员们,晚上好!

高麻子一听就觉得别扭,这逍遥厅里没有一个女人,高路却把女士们放到了最前面,这对太君是多么的不敬重,他悄悄地拉了一下高路的衣角。

高路低头看了一眼高老爷,只见高麻子冲他挤眉弄眼,高路弄不清怎么回事,一下子紧张起来,这一紧张嘴巴也不好使了。

看了看众人,又低头看了一眼高老爷,觉得没提高麻子有点不合适,接着说:“女士们、高麻子、先生们、朋友们、日本皇军我的队员,晚上好!今天晚上我们要悄悄地进庄,打枪地不要,先把村子包围起来,挨家挨户地搜,不管男女老幼,就算吃奶的小孩子也不要放过,统统赶到村东的桥头,如果他们不说出土八路游击队藏在什么地方,就毙一个,烧一个,砍一个,我就不信游击队躲藏在芦苇荡里不出来,老百姓是水,土八路是鱼,鱼水情深,我就不信他们不出来救人,只要他们胆敢出来,那小钢炮就放起来,到那时,炸他个稀巴烂,然后我们就将他们包围起来,来个一锅端……”

高路这小子说得正得意,他瞪圆了一只眼,学着大人物的样子,尽量把面部感情变得丰富一点,一会儿挤眉一会儿弄眼,又是挥手,又是摆头,还晃动着身体攥起拳头,朝桌子上砸那么一下,这小子不像是在发言,更像演讲。小鸟游一实在看不下去,一拍桌子,“八嘎,你小子,把我们的行动计划全说了出来,大大地混蛋。”

高路正高高地举着一只手,听到“八嘎”一下傻了眼,那只右手举在空中,落下不是,不落下也不是,他不知如何是好,眨巴着一只独眼,咧着嘴,“小鸟游一队长,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咱这屋里也没有外人,屋外有看守的卫兵,不会走漏一点消息。”

小鸟游一瞪着眼珠子,指着高路,“你的,耽误了太多的时间,马上行动,放过小马庄,先进大马庄。”

“那是,那是。”高路放下手来,指了指手下的人,“你们熟悉地形,都给我腿脚马力点,头前带路。”

高麻子站起身来,握了握小鸟游一的手,后退一步,深深地鞠躬,他对小鸟游一没有从小马庄开始抓人感到很满意,最起码他可以在村庄里吹上那么一吹,让村里的老百姓知道他的能量,他是保长,得听他的话,要不然下次日本皇军不看了我高麻子的面,杀人放火我高麻子可不管。

二鬼子带路,出了高麻子家的门,直奔村南,不长时间就把大马庄包围起来,挨家挨户地搜,却不见一个人影,小鸟游一知道走漏了消息,不免紧张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高路,“你的发言,空洞无物,大话连篇,简直就是放屁,不但对事情不利,却走漏了消息,坏了我的大事,你的良心地,大大地坏了。”

说着话,小鸟游一抡起巴掌,重重地打在高路的脸上,高路觉得那只瞎眼里也嘣出了火花,他捂着脸蛋子,咧开大嘴,看着小鸟游一。

高栋见高路挨了打,吓得后退几步,挠了挠头皮,对小鸟游一说:“太君,这消息一走漏,事情就不好办了,我看不如这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如马上集合部队,撤退,如果不及时撤退,那游击队可狡猾的很哟,说不定他们会包围了我们,到时候恐怕跑都来不及。”

高麻子最怕的就是鬼子撤退,要是那样的话,他的大洋就全泡了汤,来到小鸟游一面前,高麻子张张嘴刚要说话,只见小鸟游一摆了摆手,“走为上策,那是你们中国人的逃跑的借口,大日本皇军,只有进功,进功才是最好的防守,没有进攻永远取得不了战绩。”

“对对对!”高麻子慌忙插话,“还是小鸟游一队长说的对,高栋你小子出的啥馊主意,大日本皇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哪有逃跑的道理,这次也一样,咱们齐心合力,一定消灭这伙游击队。”

小鸟游一对高麻子很满意,他点了点头,拍了拍高麻子的肩膀,“你上了些年级,还参加战斗,吆西吆西。”

高麻子的胖脸蛋子抖动了几下,一听“战斗”两个字,心里就发慌,心想,我他娘的就是为了大洋,要不是这样,我早装了肚子疼,说什么也不来冒险,傻子都知道,鬼子放大炮,八路军拉大栓,那子弹可没长眼。

为了坚定小鸟游一留下来的决心,为了证明八路军游击队就隐藏在芦苇荡里,高麻子拿出了字条,双手递到小鸟游一手里,“我尊敬的太君,小鸟游一先生,我派黑大刀去芦苇荡里侦察,那游击队就躲藏在里面,大批的游击队啊!你看,这是黑大刀在芦苇荡里发现的字条,落款有蝙蝠还有张一真的名字,看得出来,这小子和游击队有了联系。”

“张一真!”小鸟游一先是一愣,然后四下看了看,“我曾和这家伙交过手,他武功高强,我战不败他,为此,我专门回国找高人请教了一下,早就想和他比试比试,分个高低,不过真正的张一真,我听说被我们大日本皇军打死了,怎么又冒出个张一真来,是真是假?”

“小鸟游一先生。”黑大刀凑上前来,故意学着高路讲话,用了“先生”两个字,“所谓的张一真,骑了一匹小黄马,速度他娘的可快呢,比你骑的电驴子也慢不了多少,这张一真,会使用暗器梅花针,那梅花针只要打到身上,没有一个时辰都缓不过气来,我是尝了这家伙的厉害,不过没有交上手,就中了这小子的暗器。”

“什么,梅花针!”小鸟游一瞪起了眼睛,想了一下,“北平那地方有人使用过这东西,还伤了我们的人,看来此人不是张一真,张一真不使用这种暗器,看来所谓的张一真和八路军游击队还真隐藏在芦苇荡里,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他们逼出来,那芦苇荡是天然的屏障,我们进得去,恐怕就出不来,不得不小心啊!”

“那是,那是。”高路提起了精神,“小,小,小鸟游一队,队长,这,这游击队跟铁打的一样,藏在这芦苇荡里,大热的天,密不透风,也不怕蚊虫叮咬,我,我高路就纳了闷了,他们为什么和大日本皇军做对,又打不过,还受这么大的罪,到底图个什么!”

为了抗日,一批批的人倒了下去,一批批的人又加入进来,他们只是为了一口气,不受欺侮,不做亡国奴,为了自己的尊严和后来的子孙,为了自己的国家不丢失一寸土地。

高路纳闷,高栋高麻子黑大刀也搞不懂,只有小鸟游一明白,他面对着几个汉奸嘿嘿嘿地笑,那笑声里带着得意和轻蔑,心里想:一群又蠢又贱的傻玩意,只要我大日本皇军给点好处,就忘了祖宗,打起自己的姐妹弟兄,怎懂得亡国的痛苦和耻辱。

鬼子入侵,国破家亡,连年战乱,枪炮不断,死伤无数,百姓生活无着,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满目凄凉,在这样的境况之下,总有人灰心丧气,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和所谓的曲线救国,甘愿与人民为敌,当了汉奸。

半个月亮挂在西天,天更黑了一点,远看,村庄树木似乎挤在了一起,夜很静,没有一丝风,大地将白天吸收的热量尽情地释放出来,将所有的人都罩在漆黑的蒸笼里。

小鸟游一有些烦燥,想打仗却找不到目标,茫茫芦苇荡,他搞不清游击队藏在什么地方,就算用那小钢炮乱打一气,也是八十里地打蚊子,伤不了皮毛。

只有,也只有再找一个村庄,把老百姓抓起来,弄到桥头,把土八路引出来,凭自己的武器装备,小鸟游一觉得有绝对的把握消灭这股抗日的力量。

队伍刚刚集合完毕,静静的夜里,远处隐约传来女人的喊叫声。

高路支起耳朵仔细听,越听越觉得是自己女人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猛然狂跳起来,也顾不得天黑,顾不得坑坑洼洼的路面,踉踉跄跄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猛跑,也不知跑出多远,他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弯下腰更认真地听,终于听清自己老婆的呼喊:“高路,快来救我,我要死了,高路,救命啊!”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六十五章高路带兵救老婆,满面泪水两无奈

清晰地听到老婆的呼救,高路简直要疯了,他已顾不得多喘两口气,朝着声音的方向猛跑,摔了一个大跟头,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摸了摸腰间的王八盒子,瞪着独眼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不能去送死。

他知道声音来之小马庄东边,脑海中一下浮现出小桥、树林、芦苇荡,那里隐藏着游击队,冒冒失失跑过去,不但救不了老婆,弄不好倒成了游击队的俘虏。

高路一下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听着老婆的呼喊,自己又不敢过去营救,他急得又是跺脚又是转圈,听着小荣那撕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他似乎看到了老婆那绝望的眼神。

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小曼,高路的脑袋嗡嗡地响,天似乎塌下来,一下进入无边的黑暗,他简直想哭,慌乱地朝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可怎么也听不到女儿的哭泣声。

一个人去营救,别看平时高路咋呼的欢,那只是演给别人看,他一个人还真不敢去,挠着头皮瞪着独眼,他一时没了办法,死亡的阴影好像在一步步逼近,那只独眼里流出了眼泪。

朝身后望了一眼,想到小鸟游一想到自己带领的二鬼子,高路立刻打起精神,嘴里嘟囔:谁他娘的这么大的胆量,敢抓住我们家的小荣,我去找人,非捉住这个小子,敢动我高路的女人,我,我跟他没完。

边嘟囔边跑,终天来到小鸟游一队长身边,队伍就要出发,高路拉住小鸟游一的手,用中国人古老的感谢祈求方式,双脚扑通跪了下来,“太君,咱不要进别的村庄抓人了,小马庄的村东,就是游击队隐藏的地方,那里传来女人的哭泣呼喊声,一定发生了什么情况,咱快些带人过去,我觉得如果再不行动,游击队如果发现我们的动向,说不定撤退,或者……”

说出“或者”,高路停了下来。

小刀游一把刀插在了地上,低头看了一眼高路,“你的,或者什么?”

高路仰脸看着小鸟一,独眼里流出了泪水,泪水从他仰着的眼里顺着鼻子流进了嘴巴里,高路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咧开嘴巴,一脸的哭相,“太君,我的意,意思是:或者我们被土八路包围,你看这黑灯瞎火的,月,月,月亮也不明,大马庄离小马庄只几里路,他们悄悄地赶过来包围了我们,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小鸟游一想了想,看了一眼集合起来的部队,朝着北面一指。

高路见小鸟游一队长下达了向北行进的命令,立马站起身来,他眼见着自己的副手高栋带人走在前面,两只手一时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攥着拳头胸前用力地晃动几下,长出了一口气。

小鸟游一骑着马和高麻子行走在队伍的中间,高麻子知道,和小鸟游一在一起会安全些,打仗士兵冲锋在前,除非打光了人,这小鸟游一才会冲上去,到那时,我高麻子就骑着追风马,脚底抹油——溜了。

越往前走似危越危险,高路不敢怠慢,这小子手拿王八盒子,冲到了高栋的前面,老婆小荣的呼喊就是命令,别看高路小腿不长,为了老婆竟跑得挺快,不长时间就来到小马庄的村东,小荣的呼喊声变得有气无力,高路停了下来,他确认,声音来之那座小木桥,向后挥了一下手,一人传一人,这帮家伙停了下来。

高路长了个心眼,他知道再往前就是小桥,如果被游击队包围在小桥周围,不被打死掉进河里也会淹死,他没敢冒进,来到小鸟游一的马前,心跳得厉害,话也说不顺了,“太,太,太君,那呼喊的声音,就,就,就来自那座小桥上,咱,咱,咱怎么办?请,请,请你下命令。”

小鸟游一朝小桥的方向看了一眼,高路的老婆小荣看到了黑乎乎的人群,扯开嘶哑的嗓子又喊叫起来:“高路,快来救我。”

听到呼喊声,小鸟游一在马上点了点头,用马鞭指了一下小桥的方向,突然问高路,“这女人,呼叫你的名字,你的,认识?”

高路那只独眼瞪了起来,眨巴了几下,他没有想到老婆小荣还喊叫自己的名字,你喊救命不就得了,叫什么名字,高路心里着急,朝小鸟游一摇了摇头,“太君,这女人的,我的,不认识地干活。”

“噢。”小鸟游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着小头游一又点头又摇脑袋,高路的心提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小鸟游一。

小鸟游一望了一眼地形,河西一眼望不到边的高大树林,河东大片芦苇地,他想了想,突然发问:“高路,这女人,为什么叫你的名字。”

高路吓得浑身一激灵,飞快地转动脑筋,朝小鸟游一点了点头,挤出了一丝笑,“太,太君,这女人,一,一,一定是附近村庄的,我高路,当,当,当了队长,在这块有,有,有了名气,大日本皇军做,做,做后盾,他们遇到麻烦,就,就,就会想到我,他们的,是良民,是良民,拥护大日本,皇,皇,皇军的干活,是,是土,土,土八路的敌人。”

小鸟游一撇开大嘴点了点头,挥了一下手,一声令下,小日本鬼子秩序井然地扇形展开,选择有利地形,做好了战斗准备。

看着小日本鬼子做好了打仗的准备,高麻子吓得浑身抖动起来,他没有想到战斗来的如此之快,四周看了看,黑乎乎什么也看清楚,似乎到处都有八路军游击队,这老家伙有点后悔,拍着自己的脑袋,心里想:这不是要钱不要命又是什么!

高麻子想回去,可他不能偷偷地跑掉,得给小鸟游一说一下,高麻子偷瞧小鸟游一,只见小鸟游一端坐在马上,那匹战马似乎知道就要打仗,兴奋地来回走动,小鸟游一满脸镇定,对胜利充满自信的模样。

高麻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人家领导一点都不怕,自己怎么开口回家。

这块的地形高麻子十分熟悉,望着远处那条小沟,他知道那条小沟通往村北,这老家伙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心里想:等他们打完了仗,明早带人找宝也不迟。

高麻子呆呆地望着小鸟游一,这家伙似乎不怕死,也不怕游击队,他从马上跳了下来,带了两个卫兵,朝着高路挥了一下手,朝桥头走去。

高栋看到高路偷偷朝自己摆手,也跟在了后面。

恐怖的气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这恐怖让人既紧张又兴奋,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鬼子和二鬼子都趴在了地上,小钢炮也架了起来,操炮手蹲在炮边,填弹手眼盯着炮弹,一旦发现目标调准方位,就立即填弹轰击。

高路慌张地走在前面,他很快看到了自己的老婆,紧走几步来到小荣身边,悄悄地说了两句话,朝身后望了一眼,大声地说:“太,太,太君,发现了,一,一,一个女人,被,被,被绑在了桥上,一定是,游,游,游击队,干,干的。”

小鸟游一来到小荣面前,望着面前这个女人,他抽出战刀一下割断了捆在桥上的绳索,小荣坐在桥上,呆呆地望着小鸟游一,看着他手里那把亮闪闪的军刀,吓得浑身打颤。

她的手脚依然被捆绑着,高路心疼地凑上前来,蹲下身子,想解开捆绑老婆手脚的绳索,他抖动的手触摸到绳结,撅着屁股解脚脖的绳扣,只弄了两下,小鸟游一抬起腿来,照着高路的屁股就是一脚,“八嘎,她的,跑了的怎么办!”

小鸟游一突然的一脚,把毫无防备一心想救出小荣的高路踢傻了,他一下扑到老婆怀里,两人都躺在了桥上。

高路扭头看了一眼月光里恶狼般的小鸟游一,看着他手里的战刀,水映着月光透过木桥的缝隙在战刀上闪亮。

面对着面,高路看到了老婆祈求的目光,看到了她满面的泪水,眉眼还是那么好看,却透露着无奈可怜,红唇在月光下那么扎眼,他看到了红唇的蠕动,似乎千言万语都锁在了红唇里。

高路提醒小荣不要随便开口,她记在了心里,没有了呼喊,没有乞怜,牙咬着,她变成了哑巴,眼望着自己的男人,只是流泪,没有一句话。

高路独眼里的泪水瞬间流下来,滴在老婆的脸上,他一脸无奈,悄悄地摸了一下老婆的脸,抹去脸蛋上的泪水,高路点了点头,泪水又一次滴在老婆俏丽的脸上。

他用点头悄悄地告诉老婆,没事,要坚强。

高路慢慢站起身来,拧了拧脖子,站在小鸟游一面前。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六十六章高路长跪忙祈求,河西树林响了枪

小鸟游一有些生疑,他闭着嘴,从鼻孔里哼出一口粗气,瞪了高路一眼。

小鸟游一可不喜欢汉奸对中国人产生什么感情,他要的是只忠于天皇和大日本帝国,有**没思想的杀人行尸,他直视着高路,清楚地看到高路眼里流出了泪水,那只圆瞪的独眼闪着光,小鸟游一不解地摇摇头,他搞不清,见到一个女人,高路为什么哭泣,难道这小子心生怜悯,心疼了自己的同胞,把被捆的女人,当成了自己的姐妹。

高路的眼泪是小鸟游一不愿意看到的,他要的汉奸,对中国人不但要狠而且要恨,恨这些东亚病夫,恨这些不争气任人宰杀的稻草人。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高路滚落泪水,而且跟死了爹一样哭丧着脸,小鸟游一纳了闷,他要仔细看看这个女人,他要在这个女人身上找到答案。

低头仔细观看弯腰坐在桥上,一动不动,头埋胸前,死了一样的女人,虽然没有看到那张低垂的脸,但从穿衣上,小鸟游一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

上前一步,伸出手来,小鸟游一托起小荣的下巴,借着朦胧的月光,低头细细地观看。

一张漂亮女人的脸映入小鸟游一的眼,小鸟游一不禁大吃一惊,望着独眼流泪的高路,他点了点头,断定这是个风尘女子,穿着暴露,打扮妖艳。服装的潮流大多是她们这些风**人引领,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可惜了一个好身材,为了活着也只好流落风尘,从高路的难过劲头,小鸟游一判断:这个不知名的女人,一定是高路喜欢的野妓,所以心疼的蝎蛰狗咬,独眼流泪。

眼前的女人,描眉画眼,白白的脸,红红的唇,忽闪的大眼睛闪着泪,小鸟游一心中一动,他伸出手来,摸了一下小荣的脸蛋。

小荣跟死去了一样,似乎没有一点感觉,小鸟游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扭动着腰肢迎来送往的风尘女人,他恨做了妓女还一脸假正经的女人,眼看着小荣,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子厌恶。

热气蒸腾的雾水在苇叶上凝聚,小荣扭头看了一眼泛着月光的芦苇荡,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小鸟游一看在了眼里。

小鸟游一盯着面前漂亮柔弱的小荣,看着小荣额头闪烁的汗水,汗水和着泪水流入她白净细长的脖颈,那脖颈那么细,小鸟游一不禁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心中升腾起一个罪恶的念头:这样白晰油滑的脖子,一刀砍下去,感觉一定很不错,漂亮脑袋滚落在地,一脚踢进河水里,一定比踢球更令人兴奋、刺激,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享受。

杀戮、烧毁、砸烂总会寻到一种刺激,那刺激不是毁掉的失去而是得到了快感,撕毁最美的东西,好像自己得到了那东西,永远的失去,在扭曲的心里似乎是自己永远的得到。

一刀砍下美人头,在小鸟游一眼里,她将不再属于任何人,看那血从脖颈里喷射出来,天女散花般落在滚动的美人头上,给大脑留一份美妙的记忆。

听到一声惨叫,小鸟游一觉得,躲藏在芦苇荡里的游击队一定会跑出来,搭救这个可怜的女人,感情这东西真让人无法琢磨,那土八路游击队似乎对穷苦同胞充满了爱,对汉奸日本人充满了恨,这样也好,小鸟游一想,正好等你们出来,我的部队好练练枪。

小鸟游一提刀架在小荣的脖子上,高路一见,吓得慌忙跪在小鸟游一面前,高路知道,小鸟游一要杀人,他把刀架在脖子上,只是试下手感,如果抡起刀来,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太,太,太君啊,太——君,你是我爷爷成吗?”高路拉住小鸟游一拿刀的手,“千,千,千万可,可不能杀了这个女,女,女人,她被游击队捆在这里,一定是,是,是良民,知道游击队,去,去,去了哪里,让,让,让我审审。”

小鸟游一摇了摇头,他狞笑着,看了高路一眼,“八嘎,她的,良民的不是,野妓地干活。”

说到这里,小鸟游一推了一把长跪的高路,“你的,让她喊叫游击队,如若将游击队引诱出来,饶她不死,如若土八路不出来,也只有,只有死了死了的。”说着话,小鸟游一将刀在小荣的脖颈上压了压。

高路可吓坏了,抓住小鸟游一拿刀的手,浑身哆嗦成一团,“太,太君,她的,不是妓女的干活,是,是,是游击队抓,抓来的良民,良民地干活,良民地干活。”

“你的,让她把游击队的,叫出来,若游击队不出来……”说着,小鸟游一举起了刀,“我的,试下刀,砍下她漂亮的脑袋。”

小荣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小鸟游一高举的刀,闭上了眼睛,一片黑暗占据了她的心,她不说一句话,似乎等待着那刀从天而落。

高路忙蹲在地上,拍拍老婆的肩膀,“快喊游击队,让他们来救你,快,快,快喊啊,要不然,谁,谁,谁也救不了你。”

小荣轻蔑地看了高路一眼,满脸失望,平时又是爱又是吻,大难临头,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男人在鬼子面前竟不敢承认自己是他的老婆,这样没有骨头的男人,小荣瞧不起。

高路确有自己的难处,他既想救自己的女人,又想不承担任何的风险,如果小鸟游一知道是自己的老婆,一来怀疑自己私心,不顾大日本皇军的利益;二来,如果真的让游击队包围,他怕自己甩不掉干系。小鸟游一如果怀疑自己和老婆做的局,他娘的,两口子一个也活不了,还吃香的喝辣的,脑袋瓜子都没了。

高路凑到小荣面前,想解释一下,悄悄透出自己心中的无奈为难,他还没张口,只见小荣摇了摇头,他不想听高路说些什么,似乎独眼高路一张嘴就会冒出一股子臭气,让她难以忍受。

“抓我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八路军游击队,是几个土匪,领头的是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手拿一根长棍,在地上用力一支,就上了二楼,钻进我的房间里,麻利地将我捆了起来,用马驮到了这里,那尖嘴猴腮的家伙说你在这里,只要呼喊你的名字,就会有人来救,他的身边有一个大个,竖眉大眼,和他形影不离。”

高路圆瞪独眼想了想,尖嘴猴腮手使长棍,形影不离一大个,他突然想到了长棍刘,想到了二狗。

突然站起身来,高路转头拉住小鸟游一拿刀的手,生怕小鸟游一偷偷地将刀举起来,“太,太,太君,情,情,情报有误啊,根,根本不是什么游击队,是,是,是跟我们做对的土匪,这,这,这人我认识,不信,你,你问问高老爷,这,这,这土匪名叫长棍刘,有一个叫二,二,二狗的小子跟着他,那人长相跟张一真,一,一,一样,可,可能就是二狗冒充张,张,张一真来吓唬我们。”

高麻子听说芦苇荡里根本没有隐藏着八路军游击队,而是自己曾经雇佣的长棍刘,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费力地下了追风马,将马缰绳交到黑大刀手里。

还没到小鸟游一面前,高麻子的脸上早已挂上了笑容,得意地说:“太君,高路说的很对,这长棍刘我认识,这小子和大刀李还有铁锤王跑到北平那块占山为王,大刀李是大当家,没想到这尖嘴猴腮瘦拉巴叽的家伙又跑了回来,一个小小的土匪,竟敢和大日本皇军做对,真是吃狗胆,闹了半天是他娘的二狗冒充张一真,倒把我真的吓了一大跳,这二狗我也见过,和张一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常见面还真的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说到这里,高麻子看了看小鸟游一,大脸蛋了抖动了几下,挠了挠发痒的一个麻窝,接着说:“那纸条一定是假的,那展翅的蝙蝠,还有张一真的签名也是冒充的,嘿嘿,只要不是他娘的张一真,只要不是土八路游击队,我高麻子的家丁,由武功高强的黑大刀带领,就能收拾这帮家伙。”

高麻子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大洋,看到了古董宝贝,看到了自己手下的人,将这些东西搬回到自己家里,物归原主,又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金库里。

现在的高麻子多么地希望小鸟游一立马撤军,他觉得有武功高强的黑大刀,有自己训练的半军事化家丁,对付几个土匪还是绰绰有余,他知道猴拉巴叽的长棍刘爱喝酒,只要把这小子引出来,请到家里,一坛子好酒灌进肚里,醉醺醺的长棍刘什么屁也敢放,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连吹再咋呼,什么话也能说的出来,那大洋,那宝贝,在什么地方,不用问,这长棍刘不知不觉也能吐露出来。

高麻子上场了,他拉了拉自己的长袍,站在小鸟游一面前,深深地一躬,“太君,小鸟游一先生,根据现在的情况,可以断定没有什么游击队,多说了也就十几个土匪,这长棍刘那两下子我知道,就凭我家丁也能将这小子打趴下,你看,小鸟游一先生,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时间也不早了,这帮反日的家伙就交给我高麻子来除理,一准消灭干净,不给大日本皇军留后患,添麻烦。”

高老爷这样说,高路泪也不流了,望了一眼可爱的小荣,他是既紧张又激动,嘴巴更不好使了,凑前一步忙着帮腔,“太太,太太——”

高麻子吓了一跳,他怕高路坏了自己的好事,把“太君”叫成老娘们,对一个男人来说,那可是侮辱,小鸟游一如果明白“太太”的含义,发起火来,高路挨几巴掌倒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自己的大洋。

高麻子可不想高路喊出第三个“太太”,他使劲拧了一上高路的后腰,高路一侧歪身子,差点撞到小鸟游一的身上。

小鸟游一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骗,闹了半天都是假消息,把几个土匪当成了大批的游击队,弄得自己跑来跑去,也没见到游击队的半个影子,正好高路的脑袋瓜子伸了过来,小鸟游一左右开打,重重地扇了十下,打完了,小鸟游一看了一眼发麻的巴掌,恶狠狠地说:“你们的谎报军情,良心,良心大大地坏了。”

小鸟游一的话音刚落,砰地一声,在小河西边的树林里,突然响了枪。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六十七章两军交战枪声急,魂飞天外吓出尿

突然响起的枪声,把高麻子和高路可吓了一跳,这两个家伙不约而同地趴在桥上。

高麻子像头肥猪一样,两手抱着脑袋,将头紧紧地抵在桥上,高高地撅着屁股,一副顾头不顾腚的模样。高路必竟经过了训练,这小子像只王八平趴在桥上,头慢慢地探出来,独眼快速地眨巴着,手举着王八盒子,那枪在手里不停地晃动,望一眼枪响的方向,又不停地四处张望,他觉得一定遇到了游击队,土匪可没有这样的胆量,敢在皇军面前暴露目标,不是找死又是什么,回头看一眼自己的老婆,心中一阵紧张,生怕小鸟游一发现,慢慢地爬了过去,也不敢说话,将捆绑小荣的绳子悄悄地解开。

“等会,找,找机会,你,你,快点逃跑。”一边解绳子,高路一边悄悄地说:“看来这仗,是,是,是非打不可了,活,活命要紧。”

高路看不到小荣的表情,只觉得她的浑身都在发抖,也顾不得安慰一句,又慢慢爬了回去。

小荣眼望着小鸟游一,心中充满了仇恨,这个小日本鬼子,用恶毒语言侮辱自己,侮辱铁蹄之下可怜的中国人,他恨不能冲上前去一把将小鸟游一推到河里,看着那寒光闪闪的战刀,她打消了念头,不能这样死在鬼子手里,家里还有可爱的女儿,她要和女儿好好活下去。

她庆幸被长棍刘绑架到了这里,如果不是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做些什么,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男人在小鬼子面前低三下四像条狗,他恨日本鬼子,也恨自己做汉奸的男人,她不相信自己的男人了。

小鸟游一听到枪响,站在原处一动也没有动,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枪响的地方。

月光下的树林漆黑一片,小鸟游一虽然看不到远处的情况,但小鸟一不在乎,那枪响对他来说似乎只是放了一个炮仗,眼望着枪响的树林,他撇了撇嘴,也不管了高麻子和高路,看也没看小荣一眼,这家伙提着刀,向自己的两个卫兵挥了一下手,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部队走去。

高麻子和高路见小鸟游一走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慌忙爬起来,高路来到小荣身边,紧紧地抱住小荣,“老,老婆你受委屈了,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小曼可好?”

小荣白了高路一眼,揉了揉酸麻的腿脚,慢慢站起身来,冲高路点了点头。

见小荣点了头,高路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大洋放到小荣手里,“女,女,女儿好就好,快点跑吧,向,向东。”

小荣抓过大洋,头也不回地向东跑去。

高麻子见小鸟游一走了,看到高路站起身来,也没有什么危险,这老家伙手支桥面,皱着眉头咧着嘴,费力地爬起来,看一眼远去的小荣,拉了一下高路的手,咱快点跑吧,可不敢在这桥上磨蹭,说不定是土八路游击队放的枪,长棍刘可没有这个胆量,你快去报告小鸟游一,就说情报准确,可千万不要让小鸟游一先生做出错误的判断。”

小日本鬼子已展开了进攻的队形,很显然,小鸟游一要向响枪的地方推进。

高路慌慌张张地跑到小鸟游身边,“报,报,报告太君,情,情报,报,十,十分准确,树,树林里就是土八路,游,游击队。”

小鸟游一皱了一下眉头,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狞笑,哼了一声,“吆西,包围那片树林,我要一个不剩地消灭他们。”

高路忙着把手下的人招呼起来,这次他可不想走在前面,老婆孩子他还挂在心上,站在队伍面前,高路下达命令:“高栋,你带两组人,头前探路。”

高栋白了高路一眼,心想:你小子怕死,老子还没娶媳妇,命更值钱,探路就探路,脚下慢点就行了。

鬼子汉奸几路并进,悄悄地向那片响枪的方向摸去。

小鸟游一心高气傲,他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头,回头看一眼高路带领的这帮汉奸二鬼子,摇了摇脑袋,他根本瞧不起这伙人,小鸟游一心里清楚,这帮汉奸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可以,别说遇到游击队,就算遇到土匪,这帮小子一个比一个腿软,根本直不起来,弯着腰,脑袋瓜子恨不能钻进土里。

看着上百人朝枪响的包围过去,真要打仗了,高麻子两只手搓着,心儿好像在嗓子眼里跳起来,他惊慌失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原地转了几圈,又是跺脚又是叹气。

小鸟游一带着部队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四周寂静无声,高麻子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大脸蛋子开始抖动起来,身边似乎隐藏着危险,那土包,那土坑,那草丛,那树后,似乎处处都藏着人,他吓得撅起屁股趴在了地上,手里牵着马,生怕那匹追风马离开自己,那可要了老命。

脚边突然跑过一只老鼠,还吱地叫了一声,高麻子吓得浑身一激灵,竟跳了起来。

没有人可以帮助高麻子,他急得悄声地骂黑大刀,“他娘的,真是个傻玩意,不跟着老子,却跟着高路跑了去,遇到了老虎不知道躲,不是个傻玩意又是什么!”

巨大的恐惧让高麻子不敢想那金钱了,那古董想顾也顾不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望了一眼小马庄,高麻子突然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想到这里,他觉得多呆一分钟就有要命危险,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心想:这么多年我才发现老祖宗真有智慧,小鬼子咋搞得懂跑的道理,只他娘的知道进攻,不知道退也是进,谢天谢地,感谢老祖宗,闹了半天,这一条计策是为我高麻子设计的。

双手死死地抓住马鞍,高麻子想爬到马背上去,可两条腿酸软就是不给力,高麻子试了好几回就是上不去,越慌越乱,这老家伙喘着粗气,惊恐地四处望望,寻找一处可以上马的地方。

实在是走不动了,拉着马尾巴,终于来到一处小沟,追风马趴在了小沟里,高麻子站在坡上抻出腿来打算上马,前面突然响起了枪声。

那枪声像是放大炮仗,噼噼啪啪火光闪闪,子弹在空中嗖嗖地飞过,小日本鬼子还动用了机枪,那枪声像鞭炮,哒哒哒地响个没完,只见离自己几百米的地方,火光冲天,也不知道是手榴弹还是小钢炮,轰轰隆隆地响,脚下的土地在震颤。

高麻子觉得那子弹,那弹片呼啸着像长了翅膀的鸟儿全朝自己飞来,这老家伙哆嗦成一团,伸出的一条腿立马收了回来,趴在沟里,头钻进了草丛里,感觉了一丝安全,长出了一口气。

他庆幸自己来到了小沟里,要不然刚才那飞过的子弹,非要了他的老命。

再也不敢起身,高麻子慢慢抬起头来,头顶一片乌云罩住了月亮,黑暗,无边的黑暗像把自己锁在了牢笼里,高麻子动也不敢动一下,北面的天空不停地闪着亮光,空气里夹杂着血腥的火药味,高麻子深深地吸了一鼻子,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身边似乎有无数个魔鬼,伸出一双双铁钩一样的巨爪,朝他扑来,脑袋就要炸开,惊恐的眼睛呆望着漆黑的夜,恐惧无助攫取了他的心,脑袋一片空白,靠在追风马的肚皮上,感受到追风马平静的呼吸,他向天张望,望着那片乌云离开了月亮。

不远处响起悉窣的人行声,密集的脚步快速地向这边跑来,借着月光,高麻子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端着长枪快速地向北面响枪的地方靠近。

队伍就在沟边跑了过去,高麻子抱脑袋,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高麻子断定这是游击队,看来要打大仗了,小鸟游一要被游击队包围了,凶多吉少,看来小鸟游一要吃败仗,这个狂妄的家伙不把游击队放在眼里,怎能料到人家会包饺子,不行,得赶紧跑。

高麻子又一次伸出了那条胖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坐在马背上,没等高麻子挥鞭,追风马站起来,高麻子一提缰绳,轻轻地说了声驾,追风马跃出小沟,向着小马庄飞奔。

没跑出多远,高麻子身后已是火光冲天,枪声、炮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惨叫声、呼喊声、怒骂声还有树枝的折断声,各种声音汇杂成骇人的恐怖,流弹在空中划过的声音刺激着高麻子的耳朵,紧紧地伏在马背上,浑身抖动几乎要从马背上掉下来,高麻子死死地抓住马鬃,紧紧地闭着眼,不敢四处看一下,生怕突然出现个人影,把自己吓晕,一直到追风马停下来,高麻子这才睁开惊恐的眼睛。

看到自己的家门,看到门口依然闪亮的红灯笼,高麻子一阵惊喜,拧了一下自己麻脸,感觉到疼,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咧开嘴笑了一下,想从马上下来,可他早已成了一摊烂泥,身子再也不听使唤。

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两个家丁打开门,看到高老爷脸上马上堆了笑,又是鞠躬又是问好。

高麻子气不打一处来,想抽俩小子几巴掌,可他身子像面条,怎么也从马上下不来,有气无力地嚷:“就他娘的会搞形式,快把老爷扶下来。”

俩家丁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把高麻子从马上弄了下来,高麻子抬头看到灯笼,“快,快摘下来,把院里所有的灯笼都熄了,都他娘的别出声,谁要是引来了游击队,老子就跟他玩命。”

进了大院,高麻子看着灯熄了,看着大门上了三道闩,感觉到了安全,老家伙又神气起来,真是大难不死啊!

静了静心,高麻子慢慢往屋里走,二太太慌忙迎出来,一下扑到高麻子怀里,“可吓死我了,那枪声炮声响个没完,你跟了去,我怕你有危险,你回来,真好。”

高麻子不说话,摇晃着进了屋,二太太扶他上床,高麻子眯着眼,吸了炮大烟,立时来了精神,感觉也灵敏起来,摸了一下裤裆,湿湿的,全是尿。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六十八章麻子急着探消息,门外来了冷笑人

枪声渐渐停了下来,高麻子悄悄来到院里,眼望着东方的天空仔细地观望,没有了火光,没有了嚷叫呼喊的声音,他知道战斗结束了。

老家伙点了点头,他又一次想到了大洋,想到了张一真,如果皇军顺利,游击队被消灭了,那长棍刘带领的几个小土匪也早就没了命,明儿一早,他就可以带领着家丁去找大洋,找宝贝。

近来的战局使高麻子相信,大日本皇军战无不胜,别看岛国小日本人少,资源缺,可他们不缺武士道精神,忠于天皇,中了邪一样,为了所谓的*****,杀人放火无恶不做,简直成了一群恶魔。

门口有人敲门,高麻子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怕游击队来到家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土八路游击队不但和日本人作对,问题是打土豪分田地,和那帮穷光蛋站到了一起。

他慌忙叫来家丁,“快去门口看看,不认识的人,千万不要开门,要是把土八路放进院里,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

家丁一脸紧张,慌慌张张,朝大门走去。

高麻子望着家丁消失在门洞里,忙掏出了手枪,他不敢进屋,屋里的油灯还亮着,一转身,老家伙躲藏起来。

听到脚步声,一脸慌张的黑大刀在门口压低了声音:“快开门,我,我是黑大刀。”

家丁听出是黑大刀的声音,打开了门。

黑大刀一闪身进了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是高路,俩人如惊弓之鸟,关上大门,闩好,着急忙慌地朝高麻子屋里走去。

走进高麻子的屋里,却不见人,灯还亮着,桌上的一杯茶水还冒着热气,知道高老爷没有走远,黑大刀和高路喘了口粗气,总算活着回来了,俩人相视一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有的声音,别人不容易学会,高麻子躲在角落里,夜深人静,听那又粗又闷的声音,高麻子断定黑大刀回来了,这小子人黑脖子粗,发出的声音像头牛。

高麻子看到黑大刀和高路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胆子也大了起来,他一边琢磨事,一边把手枪慢慢揣进兜里,定了定神,抬头望一眼满是星光的天空,理了理头发,不紧不慢地朝屋走去。

上了台阶,他故意咳嗽一声。

黑大刀和高路听惯了高麻子的咳嗽声,那咳嗽到最后,总是要拐个弯,让人感觉喘不上气来。

知道高麻子回屋,坐在桌前,满面愁容,低头不语的俩小子忙站起身来。见到站在屋门口的高麻子,黑大刀和高路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头来,一脸委屈地望着高麻子。

高麻子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俩小子像是刚从灰土里扒出来,衣衫褴褛,垂头丧气像两个要饭的花子,黑大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肩膀上还破了一个口子,往外渗着血。

高路的一条裤子扯破了,露出半个屁股,那只瞎眼不知道撞在了什么地方,鼓了起来,可怜的高路见到高麻子眼里流出了泪水。

两个人三只眼眨巴着,惊魂甫定,呆呆地望着高麻子。

高麻子看了看黑大刀,又仔细瞧了瞧高路,摇了摇头,心想:年轻力壮的俩小伙,一仗一下,漆里八黑像从炕洞里钻出来,多亏我高麻子多了个心眼,脚底抹油溜得快,要不然早就见了阎王。

高麻子的心就放下了一半,不管怎么说,他的保镖黑大刀回来了,高麻子慢慢端起茶碗,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尽量压住心中的恐慌,抬起头来,不紧不慢地问,“皇军和土八路游击队,这一仗,打得怎么样?”

黑大刀皱了皱眉头,挤了挤眼,好像要把心中的恐惧从身上挤下去,咧开大嘴,一脸不服气,“他娘的日本鬼子,就知道猛冲猛打。”

高老爷听黑大刀这样说,知道这家伙被八路军游击队打昏了头,放下茶碗,哼了一声。

黑大刀立刻明白过来,接着说:“皇军,是皇军,不是日本鬼子,你看我这张嘴。”他抬起手来想打自己一巴掌,可肩膀上的伤口疼起来,这小子唉吆,叫了一声。

高麻子心疼地站起身来,他拍了拍黑大刀的后背,转身出了屋子,不一会拿来一瓶葫芦样的药瓶,倒出一些粉末,撒在黑大刀的伤口上,“年轻人,在我家里咋说话都成,可要是有日本人在,你说话没个把门的,会招来大祸,那小日本鬼子可是翻脸不认人,一声八嘎,也不管他娘的三七二十几,抽刀就砍人啊!”

黑大刀不禁浑身一哆嗦,想想这次战斗,他有些后怕,那日本鬼子,那八路军,一个个的都不怕死,玩了命地打,多亏树多天黑,自己悄悄地躲在土坑里,要不然,他不敢往下想了。

黑大刀冲高麻子苦笑了一下,“那是,那是,皇军说杀人就杀人,高老爷你不知道,皇军中了游击队的圈套,人家土八路游击队,会包饺子,四周好像全是他们的人,这帮家伙战术灵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那树上,树后,草窝,土坑,坟头,土堆,隔河的芦苇荡也响了枪,真把人搞得晕头转向,小鸟游一队长也有些慌张,往南攻,北边响了枪,往北攻,南边扔出手榴弹,顾头顾不了尾,多亏日本皇军作战勇敢,家伙也好,那机枪可起了大作用,哒哒哒哒地响,可这帮土八路游击队兵力分散,树林里漆黑一团,弄不清从什么地方就会飞出一枚手榴弹,那铁疙瘩突然落在人群里,一炸就是一片啊。”

高麻子听得心惊胆战,不知不合理觉张开了嘴,拧了一下自己的满是肥肉的胖肚皮,提醒自己要镇静,在黑大刀和高路面前,他要表现出大将风度。

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高麻子吹出一个烟圈,抬头望了一眼,不紧不慢地问:“日本人不是有小钢炮,就没有用上,听说那玩意跟二踢脚一样,有两响,比手榴弹可厉害多了。”

高路瞪着一只眼,摸了摸红肿的瞎眼圈,凑到高麻子面前,“那小钢炮打远不打近,土八路游击队胆大的很,就藏在不远处,小钢炮用不上,也别说,那小钢炮倒是朝芦苇荡放了几炮,都掉进了水里,炸得那水哗哗地响。”说到这里,高路摇了摇头,“我琢磨着,也没有炸到人,那么大的芦苇荡,放几炮顶个屁用。”

“皇军死了多少人,你的人呢?对了,不管真假,打死那个张一真了吗?”高麻子探了下身子,向高路提出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皇军突围出去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的人马倒死了不少,高老爷,你是不知道啊,我可没白吃大日本皇军的白米饭,大馒头,跑前跑后不停地指挥督促,也不知道咋回事,真打起来,我竟忘记了死,跑得有些慌张,树林里那么黑,一不小心他妈的撞在了大树上,这只瞎眼也冒出火来,那火星在眼前一个劲地闪亮,我以为把这只瞎眼撞好了,那知道没闪几下,我就躺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高路说到这里,黑大刀有些兴奋,“要不是我发现了高路,把他扶了起来,又掐人中又对口吹气,也许高队长就活不过来了。我看到了,高栋带领着一帮二鬼子,跟皇军跑了,至于死了几个皇军,我只看到他们慌忙撤退,抬了几个人,树林里那么黑,我是借了火光才看到的,高老爷,皇军打起仗来那可是真不要命,家伙好,枪法准,还有小钢炮,不过天黑找不着目标,牛追兔子有劲使不出来,倒是游击队狡猾的很,说不清在什么地方就放那么一枪,等小鸟游一带人追过去,却又找不到人,背后却响了枪。

高麻子听得张开了嘴巴,他没有想到土八路游击队打起皇军来还真有一套办法,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跑,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帮土八路游击队倒把皇军弄得晕头转向。

高路和黑大刀都没有提到张一真,这让高麻子有些着急,他不放心,用力吸了一口烟,轻轻吹了出来,“可发现了张一真?”

“发现了,发现了。”黑大刀慌忙回答,“一定是张一真,骑着一匹小黄马,突然闯入了皇军队的伍里,胆子可真大啊,朝着小鸟游一就放了一枪,也多亏小鸟游一反应快,张一真举手的功夫,小鸟游一仰身躲了过去,手下的皇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举枪准备射击的时候,这小子已跑到了村东的桥上,在那里大声地叫嚷:“有本事就到这边来,把你们这帮鬼子汉奸喂王八。”

小鸟游一哈哈地大笑,举着大刀又蹦又跳,不上张一真的当,命令机枪朝那个方向打了一阵,也不知道打没打着人。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张一真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悄悄地跑了回来,又是枪打又是刀砍,杀死好几个人,眨眼功夫,又不见了踪影。”

高麻子有些激动,“小鸟游一队长,能让张一真跑了?”

高路撇了撇嘴,独眼里闪出了光,“都是天黑闹的啊,那小黄马跑得快,转眼就不见。不过,从这次战斗我觉得,不管是真假张一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用小鸟游一队长的话来讲:再高的武功也怕枪,躲得过明枪,躲不过黑弹。我算是明白了,只要张一真没有防备,打死他也不是什么难事,听到枪响,那子弹早就钻进了他的肚皮里,明的怕暗的,暗的怕偷袭的,偷袭的怕自己身边的。要想消灭张一真,只有找到他躲藏的地方,悄悄地隐藏在他的身边,趁他毫无防奋,我高路就能一枪毙了他。”

高麻子听高路这样说立刻来了精神,黑大刀抱着胳膊也不住地点头。高麻子看了一眼黑大刀,故意说:“高路不会武功,还有把握打死张一真,要是……”

黑大刀一听腾地站了起来,“要是换上了我,会武功的张一真就算看到我开枪,能躲得过子弹,可躲不过我飞身过去的一刀。”说到这里,黑大刀仰起头来,哈哈哈地大笑。

他笑的正欢,门外有人也笑了起来,那笑声有些发冷,让屋里的高麻子、高路、黑大刀浑身打了个寒战。

冷冷的笑声里,似乎藏着一把刀,高麻子吓得暗叫一声娘,一口气吹熄了灯。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六十九章笑声误以张一真,大门砸撞声声急

月亮已经落下去,放眼望去,天空只有几颗亮亮的星星,窗里窗外似乎一样地黑。

高麻子在漆黑的屋子里,虽然近在咫尺,却看不到黑大刀和高路的影子,他早已顾不上自己的威严和体面,悄悄地钻到了床底下,浑身哆嗦着掏出了小手枪。

他不是那种大气豪爽不怕死的男人,遇到危险首先自己就乱了阵脚,想到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虽然高麻子爱财如命,但他觉得当花的时候也是大手大脚,他认为不当花,那是一分一厘也舍不得,总之,高麻子是个矛盾的家伙,为了钱他可以冒险,但没愚蠢到要钱不要拿了地步。

窗外突然传来的冷冷笑声,着实让他吓了一跳,他断定来人一定是张一真,只有这小子才有这样的能耐,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屋门外。

床有些低,高麻子像头肥猪,歪着头,抖动的大脸蛋子在地面上晃动,拿枪的手朝床外指着,高撅的屁股紧紧地靠着床板,浑身控制不住颤抖,带动着整个床一起动起来。

高路可是个聪明的家伙,自己的老婆小荣还不知道生死,想想自己的女儿小曼,他可死不得,这家伙个小速度快,往下一蹲就钻进了桌子底下,悄悄地摸出那把王八盒子,琢磨着应对的办法。

自从听到张一真这个名字,高路就吓得浑身发颤,不管那张一真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高路也觉得害怕,自己的一只眼是张一真给打瞎的,听到张一真三个字,这家伙如同遇到三个炸雷,心里阵阵发紧,脑袋如同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轰隆隆响起来。

人高马大的黑大刀,别看脑袋瓜子比高路大了一圈,可里面好像装了石头,不开窍,听到外面的笑声,他如同听到了命令,顿时来了精神,他从来不琢磨来者何人,凭着自己的一身功夫,二虎劲一下上来了,提起大刀,摸索到门口。

冷冷的笑声,似乎带了一股子杀气,那杀气可以击透人的心,听得出,来者不善,任何人好像都不入他的眼。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个院子,只见笑声不见人影,当黑大刀不小心撞到了门上,那笑声戛然而止。

大地好像死去了,陷入无边的黑暗,四周寂静无声。

高麻子趴在床下,他那里受过这样的罪,坐在凳子上气还喘不均匀,窝在床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呼呼的喘息声,床板的吱呀声,清晰地传了出来,高路听着那响声,以为张一真钻到了床底下,这小子慢慢地转身,枪口对准了床下。

门口的黑大刀一下跳进了院里,漆黑一团这二虎家伙瞪圆泥蛋一样的大眼珠子,四处看了又看,夜太黑,他发现不了目标,他觉得笑声刚刚停止,来人一定躲在墙边,不会走远,抡起大刀在院子里耍了起来,大刀像飞舞的雪片呼呼生风,他又是蹦又是跳,又是挡又是挑,砍得墙面嘎嘎响,弄出了一声臭汗,也没觉得砍到人,他以为来人怕了自己,悄悄地逃路了,收住大刀,挺直腰板,拧了拧脖子,撇开大嘴独自笑了笑,一脸的不服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叫:“有胆和我黑大刀斗上三百回合,做人不要像老鼠,躲进洞里不敢出来。”

高路听到黑大刀的喊叫声,他断定,床下的小子就是张一真了,心想这家伙没有躲进洞里,倒偷偷地躲在床下。

高路觉得,张一真在黑大刀进院的功夫跑进了屋里,张一真武功高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他知道黑大刀那两下子,根本不是张一真的对手,越想越害怕,摸了一下自己红肿的瞎眼,拿枪的手抖动的更厉害,枪口触到了桌腿,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虽然那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屋子里,还是让高麻子听到了。

高麻子以为张一真钻到了桌子底下,想想张一真打断了儿子的腿,他是又恨又怕,头嗡嗡地响起来,死亡犹如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脑袋一片空白,抖动的手再也不听使唤,不知道不觉勾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高麻子走火了。

高路本能地跳了起来,头撞在厚重的八仙桌子上,他万没想到,张一真首先开了枪,这一撞这小子明白过来,慌忙趴在地上,举起王八盒子,心想:报仇的时候总算到了。也顾不得瞄一下准,照着床的方向,砰砰砰,胡乱地开了三枪。

高麻子觉得屁股一热,回手摸了一把,疼了起来,老家伙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眼睛一瞪,晕了过去。

听到枪声,黑大刀冲进了屋里。

高路着急忙慌地喊叫:“打死了,打死了。”这小子太过激动,竟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冲着黑大刀嚷:“快掌上灯,咱可记好了,打死张一真可是我的功劳,等到了德州,见到细川五郎联队长,我还要请功领赏钱。”

灯掌上了,黑大刀做好刺杀的动作,高路拿着王八盒子对准床下,生怕张一真突然钻出来。俩人心儿狂跳,一点一点慢慢接近床铺,床下一点声音也没有,床下的人似乎真的被高路打死了。

高路壮起胆子,一下撩开挂在床上的布帘。

眼前的一幕把俩小子惊呆了,只见高麻子趴在床下,一堆肥肉一动不动,似乎真的死了。

这可把高路吓坏,这小子腾地站起身来,搓着手不住地嘟囔:高老爷死了,死了,这可咋办,这,这,这可咋办啊!

“快把高老爷拉出来。”瞪了高路一眼,黑大刀着急地喊:“快,快点。”

俩小子一人拉着一条胳膊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把高麻子拽了出来。

高路按胸口,黑大刀掐人中,忙活了一阵子,高麻子总算唤过那口气来,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俩家伙,朦朦胧胧,渐渐清晰,他好像做了一个世纪的恶梦,总算醒了过来,认出眼前的俩家伙,指指高路,指指黑大刀,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黑大刀和高路见高老爷醒了过来,脸上有了笑容,他俩忙将高老爷扶到桌边,高麻子刚一落坐,屁股一阵钻心地疼痛,这老家伙如同火烧了屁股,立马跳了起来,手按着大屁股唉吆唉吆地叫了起来。

高路忙蹲下身子察看高老爷的伤情,只见屁股上有两个窟窿,也不知道高路怎么打得这么准,恰好打在突起的屁股尖上,那子弹穿过屁股打在了墙上,恰好留下两洞。

黑大刀从葫芦里倒出药粉,敷在伤口上,扯了一条长长的白布,一圈圈包住屁股,系了个结,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黑大刀忘记了门外那个人,这小子脑瓜子缺根弦,看到这里忘记了那里,冲着高路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望着惊魂未定,一脸恐慌的高老爷,黑大刀不紧不慢地说:

“高老爷,这可是高路高队长的手艺,不偏不斜正好打在你老的屁股尖——上。”黑大刀摇晃着脑袋十分得意地说着,再看那高路,一只眼瞪得滚圆,嘴巴抖动着,一副就要哭的样子。

“他娘的,闹了半天是你小子打的,我还以为是张一真放的枪,黑灯瞎火咋就那么准!不高不低正打在屁股尖上。”高麻子简直就要气炸了,他抡起了巴掌不打脸,对准高路的脑门子,啪啪啪就是三下子。

高路的脑门子有点硬,老家伙三巴掌打完,疼得直甩手。

金星闪烁,高路那只瞎眼也冒出光来,他还以为高老爷把自己的瞎眼打好了,使劲揉了揉,捂住那只好眼,唉,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门口大笑的是笑面虎马三,听到那枪炮声,他怎么能睡得着觉,在高希的屋里转来转去,担心张一真,更担心李紫蕊,恨不能去找自己可爱兄弟,可他还是控制住自己,他知道,如果自己偷偷地离开,会引起高麻子的猜疑,再回高麻子家就不再那么容易。

听到开门的声音,借着夜黑他悄悄地躲在高麻子卧室的屋角,眼看着黑大刀和高路进了高麻子的屋门,眼看着鬼鬼祟祟的高麻子也进了屋。

来到屋后,偷偷地听到了仨人的说话,知道八路军游击队打跑了鬼子伪军,心里高兴,来到门口大笑起来,万没想到高麻子吹灭了灯,见情况不妙,笑面虎马三大笑几声,慌忙回了高希的屋子。

带领着高希,笑面虎马三没事人一样又一次来到高麻子的门口,看到屋里的灯光,高希亲热地喊了一声爹。

听到宝贝儿子的喊叫声,高麻子浑身一哆嗦,他不知道儿子深更半夜怎么来到自己的门外,慌忙拉了一下黑大刀的手,黑大刀举着灯,两人一起来到了门外,看到马三和宝贝儿子,高麻子忙问:“你俩咋来了?”

没等高希回话,笑面虎马三开了口,他笑了笑,“枪炮声声,咋能睡得好,你的宝贝儿子不放心你,这不是来看看你。”

看到宝贝儿子面带微笑,高麻子觉得屁股也没那么疼了,冲着儿子,冲着马半仙点了点头。

高麻子的头还没有抬起来,大门外又来了一波人,撞门砸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

第二百七十章恶人自有一真磨,高路急忙出主意

黑大刀听到砸门声,立刻跳了起来,这小子的二虎劲上来了,提着大刀冲到了门口,高麻子紧着在后面喊叫:“问清了什么人,再开门。”

黑大刀顾不了那么多,刚才他在院里耍了半天也没砍到人,那火气还没发出来,他要立即打开大门,看一下什么人如此胆大,竟然在自己守护的地盘上撒野放肆,敢用东西砸高老爷家的大门。

打开了三道门闩,还没等黑大刀开门,那门就被一伙鬼子挤开了,十几条枪对准了黑大刀。

一看凶神恶煞般的日本鬼子,黑大刀大吃一惊,举着大刀一下蔫吧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忙放下大刀换上一副笑脸,小鸟游一队长见黑大刀不友好的样子,来到黑大刀面前,举枪对准了黑大刀脑门子,高栋一见大事不好,忙站到两人中间,“太君,太君,误会,误会。”又忙着招呼:“高老爷,皇,皇军来了。”

一听皇军来了,高老爷也顾不得屁股疼,拄着棍子扭着屁股,慌忙迎了过来,见到小鸟游一队长忙伸出了手,心想:小鸟游一先生不是回德州,怎么又跑回来了。

高麻子心里纳闷,可嘴上不敢问,他堆着一脸笑容,朝小鸟游一队长伸出胖手,“欢迎小鸟游一先生,欢迎诸位皇军再次光临寒舍。”

小鸟游一看了一眼高麻子的手,也不握一下手,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径直朝逍遥厅走去。

黑大刀呆若木鸡,高麻子捂着屁股来到黑大刀身边,悄声说:“还傻愣着干什么,这天下成了日本人的,咱巴结还来及,你怎敢跟皇军举刀,他们根本不把咱放到眼里,说开枪就开枪,你看,我伸去的手小鸟游一握都不握一下,他们不懂规矩,跟那没驯好的牲口一样,不高兴了,又踢又咬,别生气,快把火房的人喊起来,烧锅做饭,唉吆,我这屁股哟,高路这个混账东西。”

看着小鸟游一进了逍遥厅,看着黑大刀去招呼人,高麻子一脸疑惑,忙拉住高栋的手来到自己屋里,一脸惊慌地问:“高栋,你快点说说,这皇军不是走了,这,这,这怎么又返回来了?”

高栋坐下来,喝了口水,定了定神,一脸神秘地说:“高老爷,你是不知道啊,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真的张一真。”

“什么?遇到了真的张一真?”高麻子捂着屁股,瞪大了双眼,“这么多皇军,他还敢出来?”

高栋惊魂未定,望了一眼黑乎乎的窗外,“高老爷,何止是出现,一下来了俩,反正有一个是真的。这小子聪明的很,我们走累了,在一块空地上休息,也不知道这小子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也许这家伙一直尾随着我们寻找机会,带了一帮人,有十几个,都拿着枪骑着马,突然闯进了休息的人群,放了一阵子枪,打死几个皇军,也不恋战,骑着马又跑了。

小鸟游一可急了,带着人马去追,边追边放枪,这人怎跑得过马啊,虽然皇军很是卖力,小腿不长跑得挺快,可追来追去不见了影子,小鸟游一命令部队返回,继续赶路,没想到张一真这小子又出现了,还示威似地叫嚷,皇军又是边追边射击,这样折腾了几个来回,结果我们被引入一一片芦苇地,都迷路了,张一真也不见了。”

“皇军那么多人,又放枪又放炮的,就没打住个人。”高麻子一脸惊慌地问。

“打住了,要不打住他们的人,我看张一真这小子非得跟皇军折腾到天亮。天黑什么也看不见,多亏小鸟一队长带了个电把子,那玩意一打开,贼亮贼亮的,要不是有那玩意,皇军这回非得吃大亏,这帮家伙好像看好了地形,专门往那沟沟坎坎的地方跑,皇军的武器再好,那子弹不会拐弯不是,乱放枪也打不着,这小子跟魔鬼一样,带领着一帮人,一会出现在这里,一会出现在那里,搞得我们晕头转向,小鸟游一队长都找不着北,只好顺原路回到你家里。”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皇军又回来了。”高麻子挠着头皮,觉得有些可怕,着急地问:“那张一真去了哪里?”

高路眨巴了几下眼睛,“借着手电光,我看到两个张一真,都骑着小黄马,我还看到了尖嘴猴腮的长棍刘,这小子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好好的不在北平那块呆着,跑到咱这大平原,和皇军干上了。”

俩人正说着话,逍遥厅那块传来了高路撕心的求饶声,高麻子和高栋吓了一跳,忙走出了屋子,朝逍遥厅望去,只见逍遥厅门前灯火通明,高路像样个老实的绵羊,跪在地上,他的身后,一个小日本鬼子端着枪对准高路的后脑袋,等待着开枪的命令。

高麻子一见着实吓了一跳,一手按着高栋的肩膀,一手捂着屁股,大声地嚷:“小鸟游一队长,慢,慢,千万别开枪,我有话要讲。”

高麻子可不想高路被日本人这样枪毙了,他在高路身上花了不少钱,才弄了个伪军的小队长,如果一枪打死了,那钱不就等于白花了,高麻子处处从利益着想,他要留下高路,自己家遇到大事小情,一句话,高路好带人赶过来帮忙。

“小鸟游一队长,这高路可杀不得啊,他忠于皇军,支持*****,如果想找到这样忠于皇军的人,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高麻子拉住了小鸟游一的手,满面真诚地说:“我了解他,了解他,别看这小子一只眼,本事大着呢,他那只眼是被张一真打瞎的,他对张一真,对土八路游击队充满了仇恨,可对皇军,他可是充满了敬意。”

小鸟游一看了一眼点头哈腰的高麻子,又看了看他身边笑容满面的高栋,点了点头,“高路的,临阵脱逃,不指挥他的部队向土八路游击队进攻,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对这种怕死的狗,杀死多少大日本皇军也不会心疼。”

看了一眼灯光下脸如土色,早已说不出话来的高路,高麻子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对小鸟游一说:“小鸟游一先生,高队长打穿了我的屁股,我都可以原谅他,难道就因为高路队长没有跟上部队你就杀了他,这不合适,你想想,往后的日子谁还敢伺候皇军。小鸟游一先生,皇军在大中国,没有我们这帮人的帮助,这么大的占领区你们能管得过来,还不是全仰仗我们这帮人维持秩序。”说到这里,高麻子知道捅到了小鸟游一的痛处,竟梗起了脖子,一下神气起来。

小鸟游一虽然一介武夫,但这小子听明白了高麻子说的话,摆了一下手,竟亲自来到高路身边,将跪在地上,已经吓得半死不活的高路拉起来。

死里逃生,高路的第一眼望向了高麻子,他咧着嘴巴朝高老爷点了点头。

高路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他满头大汗,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那只独眼呆呆地瞧着地面,站在高麻子面前,突然跪了下来,眼里涌出了泪水,哽咽着说:“高老爷,我的生命是你给的,我要争气,让你知道我有多大的本事。”

谢过高老爷,高路站起身来,三步两步来到小鸟游一身边,“队长,我知道你在村外布置了岗哨,门口也有人把守,但再好的防守也有漏洞,路我熟悉,村庄我也熟悉,天黑就怕迷路,张一真这小子就抓住了皇军地形不熟的短处,打得皇军措手不及,沟沟坎坎他都熟悉,所以咱的枪炮再好,也发挥不了长处,为了安全,咱不如现在就马上回德州,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来日方长,总有办法捉住张一真,小鸟游一队长,你觉得怎么样。”

神出鬼没的张一真确实把小鸟游一搞怕了,皱着眉头咬着牙,小鸟游一队长拍了拍高路的肩膀,“你的,讲得有道理,带路的干活,回德州。”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七十一章高路提心见五郎,当面道出馊主意

死里逃生,高路蜡黄的脸有了血色,这下他真的明白了,在日本人面前自己就是一条狗,别看自己是小队长,可在日本人面前要是叫声不高,咬的不好,照样掉脑袋。

高路瞪着独眼,集合好自己的队伍,望着自己手下的人,这小子一下子神气起来,他要带领自己的人马走在前面,绕过游击队经常活动的区域,跳出张一真出没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领皇军赶回德州。

一路上,高路可真是提心吊胆,下半夜闷热的天气变得凉爽,高路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天麻麻亮,高路一行人总算安全地回到了德州。

天已大亮。

小鸟游一忙着去找细川五郎汇报战况,高路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后面,他怕小鸟游一队长在细川五郎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见到细川五郎,没等小鸟游一开口,高路向前迈出一大步,立正站好,向细川五郎敬了个军礼,他的动作有些不规范,右手放在红肿的瞎眼旁,向右歪扭着脖子,左肩倒抬起很高,瞪着那只大眼,一脸的认真严肃。

细川五郎看到高路这副滑稽样,拍了拍高路抬起的左肩膀,“你的,动作地很不规范,看你这副样子,你的士兵,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听细川五郎队长这样说,高路忙放平左肩抬起了右肩,“报告队长,我高路被张一真打瞎了右眼,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我看不到。”

细川五郎点了点头,“你的,费话少说,先讲,战况如何。”

高路放下手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他先一步给细川五郎队长敬礼,为的是提前开口,他怕小鸟游一把真情说出来,他要提前解释清楚,别看高路样子难看,心眼可真的不少。

细川五郎摆了一下手,让小鸟游一和高路坐下说话,小鸟游一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快速坐到桌前。

高路心中忐忑,他将椅子拉了一下,慢慢坐下,咽了一口唾沫,看了看细川五郎的脸色,眨巴了几下眼睛,“那土八路游击队神出鬼没,小鸟游一队长带领我们追着打,你打到这里,他跑到那里,你看到前面放枪,后面却出现了敌人,夜黑林密,火光冲天,我带领着人马玩了命地追啊,细川五郎队长,你看看我这只眼,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棵大树上,结果一下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不见了人影,我可不敢临阵脱逃,可,可,可小鸟游一队长非要枪毙了我。”

说到这里。高路流下了热泪,这小子低着头,擦也不擦,任凭那泪水滴在自己的大腿上。

细川五郎哼了一声,听取小鸟游一的汇报。

小鸟游一的汇报很简短,没有涉及到高路,这下高路可高兴了,如同吸了炮大烟,精神头一下上来了,在椅子上他兴奋地有点坐不住,他还想发言,身子扭来扭去,细川五郎瞪了高路一眼。

高路看到细川五郎队长冷酷的眼睛,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安稳下来,低头琢磨怎样说话才能让细川五郎感兴趣,怎样利用日本人消灭打瞎眼睛的张一真,一想到张一真,高路又恨又怕,可他叫花子咬牙——穷发恨,凭自己的力量,他觉得拿张一真没有一点办法。

瞅准机会,高路壮了壮胆子,又开口说话了,“细川五郎队长,小鸟游一先生,我是中国人,我知道中国人的短处,所以我有很多对付中国人的办法,几年时间,土八路游击队就把群众发动起来,老百姓都支持他们,把土八路游击队当成自己的亲人,甚至比自己的亲人还要亲,为了他们不要命地保护。

小鸟游一先生返回的路上,遇到了张一真的袭击,这小子神出鬼没,武功高强,枪法又好,那是一打一个准,你让小鸟游一先生说说,他拿着电把子照来照去,多亏举得高啊,这可是小鸟游一先生亲口说的,要不然,张一真一枪就要了小鸟游一先生的命,子弹从张一真的枪口跑出来,如同长了眼睛,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准,一下子就打烂了手电泡,多吓人啊!”

细川五郎站起身来,他想起几年前那个独闯驻地,抢走自己身边花姑娘的那个人,经过调查,他确定那人就是**陈团长身边的一个保镖,名字就叫张一真,七七事变,**的那个团全部战死,难道这个叫张一真的家伙还活着,他皱起眉头突然发问:“张一真没有死?”

一提到张一真,高路就激动,就要尿裤子,他慌忙站起身来,冲着细川五郎又来了个敬礼,还没等手放下来就着急忙慌地说:“队长你不知道啊,这张一真不但没有死,而且活得好好的,不但一个,还出现了俩,都骑着小黄马,也分不出那个是真那个是假。这小子一定加入了土八路游击队,带着十几个人都骑上了马,小鸟游一先生回来的路上就是中了他的埋伏啊,此人不除,一定会给我们捅出个大漏子,这小子胆子可大的很,多大马蜂窝这小子都敢动一动。”

细川五郎陷入沉思,消灭八路军游击队维持好秩序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消除大日本皇军的这块心病,他要想法除掉八路军游击队,突然出现的张一真让细川五郎有点心烦,他知道张一真的厉害,如果那次不正赶上停战期,张一真怕惹出麻烦乱了大局,这小子一定会杀死自己。

想到这里,细川五郎看了一眼小鸟游一,想从他那里听到些对付八路军游击队的办法,小鸟游一看一眼细川五郎先生,低下了头,他似乎没有好的办法,

高路看到细川五郎冰冷的脸上挂了一丝愁容,只要别人发愁,高路这小子就高兴,这家伙独眼一转,来了精神,心里想:没有我们这帮人心甘情愿地为大日本皇军卖命,你们日本人抢再多的地盘也没有用,早早晚晚都得被土八路游击队抢了去,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全占,中国这么大,如果没有汪主席的支持没有我们这帮狗一样的汉奸,那些渐渐觉悟起来的群众,手撕嘴咬也能把你们这帮家伙给吃了。

高路冲着一脸愁容的细川五郎笑了笑,敬礼打不好,干脆来个点头哈腰,弯着腰慢慢直起身子,摸了摸那只胀痛的瞎眼,突然来了个立正,这一番动作下来,倒把细川五郎和小鸟游一搞得莫名其妙。

高路瞥一眼坐在桌前一言不发,有点焉巴的小鸟游一,脸挂了一丝得意,收住脸上的笑,高路一本正经地说:“细川五郎队长,对付土八路游击队,我有好办法,他们和老百姓打成了一片,游击队是鱼老百姓就是水,可这水咱们又不能淘干了不是,我们还得需要干活的民工,挑水,劈柴,挖沟,修工事,筑碉堡,扫马路等等,还用得着他们,如果没有了这帮老百姓,皇军新兵练胆搞个活人刺杀什么的,也就找不到人,既然这水不能淘干,我们只有把水搅浑,然后来个浑水摸鱼。

比方说这个张一真,他来无影去无踪,但他总会接触一些人,找到这小子的办法倒是不少,比方说,我们可以派出一批特工,还可以找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家伙,给他们俩钱去寻找,再者,还可以利用走街串巷要饭的乞丐,画出张一真的样子,让他们去找,我想出不了十天半月,就能发现张一真,只要发现了这小子,就能找到土八路游击队。”

细川五郎望着高路,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你了解中国人,知道中国人的习性,对付他们的,你的有一套办法,寻找张一真的任务就交给你。”

细川五郎的话音刚落,高路简直欣喜若狂,自己不但没有受到处罚而且又委以重任,他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突然笑了一下,看一眼严肃的细川五郎,忙收住笑容,抹了一把鼻泣,“细川五郎队长,我乡下有些人脉,到时候我全部利用起来,你可不知道啊,细川五郎队长,我晚上做梦都想捉住张一真这个坏家伙,他竟敢和大日本皇军做对,拿着鸡蛋碰石头,还练什么飞石击卵功,这反过来倒过去还不是一样,鸡蛋碰石头。我高路不会什么真功夫,我就和他动心眼,非得玩死这个张一真。”

细川五郎终于点头笑了,高路内心的喜悦一下爆发出来,眯着一只眼睛,仰头哈哈哈地跟着笑起来。

小鸟游一内心窝着火,他最恨一个中国狗在自己上司面前耍聪明抢风头,突然这家伙站起身来,对准仰脸大笑的高路只打了一巴掌,高路就地转了一圈,独眼眨巴几下,傻愣愣地望着细川五郎,盼望着细川五郎队长为自己说句公道话。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七十二章高路自己当成人,大话吹出又后悔

在日本人面前,高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他觉得自己给日本人出了主意,最起码细川五郎队长也会把自己放到眼里,训斥小鸟游一几句,然后安慰一下自己,他怎么知道,在小鬼子眼里,他高路还不如一个狗屁。

可高路忘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他是一个中国人,却在为日本侵略者服务,祸害自己人。

在小日本眼里,汉奸背判自己的祖国,杀害自己的兄弟姐妹,这种人没有底线和信仰,是一群得了软骨病的走狗,平时让他们咬中国人,打起仗来让他们当炮灰,汉奸嘛,日本人虽然利用,但在内心里,却是十分地鄙视。

高路做为一名忠实的汉奸,尝到了做汉奸的甜头,他利用手中的权利搜刮了不少民财,别看这小子在日本鬼子面前点头哈腰畏畏缩缩,可在同胞身边一下子变成了二大爷,趾高气扬耀武扬威,明抢暗夺搞暗杀,倒忘记了自己是中国人。

站在桌前的高路,显得有些可怜,他的鼻子被小鸟游一打出了血,眼里还冒着金星,只觉得整间屋子都在旋转,大滴大滴的血流了下来,制式的伪军装早已被汗水湿透,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弄掉了几粒扣子,胸前的衣服敞开着,血滴在肚皮上,像红红的蝌蚪慢慢向下游动。

高路一动也不敢动,扭头悄悄看了眼小鸟游一,小鸟游一在高路的独眼里变得模糊不清,一个变成了三个,在高路的眼前晃来晃去。

小鸟游一觉得出了一口气,他摇晃着脑袋,瞪着高路,歪着头用手指挠了挠下巴。

见小鸟游一抬起手来,高路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看到了三只手,生怕再次打在脸上,忙后退了一步,惊恐地望着细川五郎队长,“队长,你,你,你看小鸟游一先生,他用铁砂掌重重地打我,都把我打晕了,我的眼里出现了三个小鸟游一。”

细川五郎微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高路,“我的,几个。”

高路眨巴了几下眼睛,瞪大独眼认真地看了看,伸出了三个指头。

细川五郎和小鸟游一开心地笑起来。

高路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揉了揉那只血红的眼睛。他的白眼球里布满了血丝,瞎眼看上去似乎又大了一圈,满面痛苦,鼻孔里的气从少了两颗门牙的嘴巴里吹出来,发出呼呼的响声。

掏出手绢,高路抹了抹鼻血,新的血又流了出来,这高路也真有办法,抓住手绢的两个角,折了折,拧成麻花状,塞进了两个鼻孔里,止住了血。

手绢像口罩一样盖在高路的嘴巴上,细川五郎看到高路这副德兴,想起舞台上小丑那张滑稽可笑的脸,禁不住大笑起来,小鸟游一指着高路那张呆傻的脸也不停地笑。

高路蒙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晃了晃脑袋,觉得清醒了许多,看了一眼小鸟游一,瞧了瞧细川五郎,不知道二位为什么发笑,在心里高路恶狠狠地想:看来,皇军看不起我高路,我非得找到张一真,让日本皇军,让细川五郎、小鸟游一刮目相看,到那时候,日本人找不到的人我找到了,在皇军面前,我高某人也要神气神气。

不管高路受了多大的委屈,在皇军面前这家伙总是一副笑脸,看着二位皇军笑,高路咧开大嘴也跟着笑起来,他不敢大声地笑,生怕笑过了头,小鸟游一又给自己一巴掌,他只是轻轻地哼哼,陪着一副笑脸,一会儿看看小鸟游一队长,一会儿看看细川五郎。

皇军就是爷,汉奸怎惹的起,打了也白打,杀了也白杀,高路明白这一点,他只好把怒火发在张一真身上,既然寻找张一真的任务交到了自己手里,他要找到张一真,让日本皇军看到自己的忠诚可靠。

从鼻孔里拉出手绢,擦了擦肚皮上的血迹,高路左手拿着手绢,右手打起敬礼,“细川五郎队长,虽然我一晚上没有睡觉,但为了皇军,为了捉拿张一真,我要连轴转,现在我的浑身充满了力量,精神头也上来了,我立马去安排,寻找张一真的下落。”

高路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眼巴巴地望着细川五郎,一脸的为难,嗫嚅其词。

细川五郎大佐见高路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看了一眼小鸟游一,指着高路带血的鼻子,大声地嚷:“你的,有话的,就直讲。”

高路点了点头,弯了一下腰,壮起了胆子,“细川五郎大佐,我高路实话实说,寻找张一真的踪迹我高路有的是办法,可要捉拿张一真,我真有些麻爪,没有办法啊!你想,张一真武功高强,枪法极准,还会使暗器,别说用枪,就是一巴掌拍在我的脑瓜顶上,就跟拍个西瓜一样,啪地一声响,就完蛋了。”

小鸟游一撇着嘴站起身来,“只要你找到了张一真,我倒要和他比试比试,让他服服气,然后再把他抓起来。据高麻子讲,所谓的张一真使用梅花针,这不大可能,张一真会飞石击卵的功夫,从来没有使用过梅花针,是真是假我们还没有搞清楚,就是假的,只要和我们大日本皇军做对,也一定要找出来杀掉,等你找到这个人,比试一下,我就会判断出真假。”

高路一下高兴起来,他倒是希望小鸟和张一真比试一下,这家伙眼珠一转,冲小鸟游一笑了笑,“小鸟游一队长,我觉得就算是真的张一真也不是你的对手,你们的比武属龙虎斗,可以想一下,你有酒有肉,还能喝到奶,可张一真像个老鼠一样到处躲藏,吃了上顿没下顿,别说喝奶,就是喝口凉水也得自己找去,从体力上来讲你就胜了一筹,到时候你一定能把张一真打趴了,为大日本帝国争光。”

小鸟游一听高路这样说觉得顺耳,他点了点头,“到时候就由你来做裁判,我非得让这小子输得心服口服。”

高路最爱听的就是这句话,他希望小鸟游一和张一真打一架,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如果小鸟游一打死了张一真,间接地,小鸟游一为自己报了仇,如果张一真打死了小鸟游一,那皇军焉能饶得了他,必然乱枪将这小子打死,同样为自己报了仇,胆敢打瞎我高路的眼睛,我非得让张一真负出生命的代价。

在高路的一只眼里,张一真和小鸟游一都不顺眼,小鸟游一狂傲自负根本不把高路放在眼里,这小子一不高兴就动粗抡巴掌;张一真更是可恨,打瞎了自己的一只眼,他要借日本人之手,报那一石击眼的仇恨。

告别细川五郎和小鸟游一,高路慌忙往家里赶,其实他一直惦念着老婆孩子,恨不得一下回到她们身边。

嘴上说立马行动寻找张一真,可这小子喜欢吹牛,喜欢点头哈腰动嘴哄人,办到办不到是两码事,哄得上司高兴就成,反正到时候完不成任务,有的是原因。

低头想着,不远处传来吵杂的声音,高路抬头一看,只见两个鬼子端着枪,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国青年,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嘴角还流着血,看到这些,高路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心开始狂跳起来,他突然想起日本人的脾气,那是说一不二,一不高兴,挥刀就砍人。

糊弄日本鬼子等于糊弄阎王爷,没个好。想到这里,高路心惊肉跳,大热天出了一身冷汗,急得直跺脚。

他突然后悔在日本人面前吹大了,如果找不到张一真,日本人就会觉得受了欺骗,非一枪崩了他,看来这个张一真能找到也得找,找不到想千方设百计也得找出来,这可关系到自己的性命。

往家里走着,这小子挠起了头皮,捂着半个脸蛋子,望了一眼来来往往的人群,挑担的、拉车的、摆地摊的、演杂技的、玩杂耍的、卖东西吆喝的、算卦相面的,看到算卦相面的,这高路突然想起了马三。

高路觉得马三走街串巷算卦相面,一定知道不少事情,也许这家伙知道张一真的下落,在高路的独眼里,马三不是个好东西,装神弄鬼治好了高希的毛病,高老爷倒把他当成了神仙。

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有先从马三这里下手。

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抬头,高路看到了自己的家门。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七十三章心急如焚赶回家,小荣面前说瞎话

高路眼望着漆黑的大门,如同做了一个梦,现在,他终于又回家了。

大白天大门依然闩着,他不知道小荣是否回了家,冷静了一会,内心里既激动又担心,举手正打算敲门,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举起的手又慢慢放下来。

高路在小荣面前总是展现出一副高贵神奇的样子,让小荣摸不着头脑,每天回家他都干干净净,高高兴兴,今天他觉得自己有些狼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可掉了几个扣了,怎么也弄不好,他皱起眉头,跑到离家不远的一个水坑,将头发和脸都洗了洗,把身上的血迹弄干净,大热的天,他干脆脱掉了衣服,在水里泡了泡揉了揉,拧干,提在了手里。

站在坑边,他那影子随着慢慢消失的涟漪渐渐清晰起来,他看到了自己那只瞎眼,周围红肿得有些吓人,被小鸟游一打肿的左脸看上去明显比右脸胖了不少。

回家的路上,他想着自己的妻子女儿,想着如何给小荣介绍发生的一切,摸了一下口袋,里面还有几块大洋,他后悔路上太过匆忙,没有给女儿买些喜欢吃的东西。

来到门前,他抓住门环轻轻地敲起来,他不敢用力,生怕吓着小荣,兵荒马乱,人人都提心吊胆,每次回家他都会这样,敲三下然后停下来,再接着敲三下,停下来,一连三次。

屋里没有回声,静静地,高路望一眼挂在树梢上的太阳,心里想,也许老婆正搂着女儿小曼睡觉,没有醒来。

高路在门缝里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心里想,让老婆孩子多睡一会吧。

来到门前大槐树下,树下的风有了一丝凉意,知了拚了命一样叫个不停,那连续的不间断的吱吱吱的声,让人一听就知道今儿又是一个大热天。

拿块砖放到屁股下面,高路坐下来,听着知了的叫声,从裤兜里摸出烟来,点着,吸了一口,抬头将烟慢慢吹出来,望着缕缕烟尘,听着知了吱吱地叫,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几个小伙伴拿着苇杆,一头拴了细细的马尾,打了越拉越紧的活结,去套知了。

仰脸举着苇杆,看到知了,选好位置,从知了的屁股后面一点点地接近,等知了入了套就突然拉下来,只听得吱的一声叫,那知了早被牢牢地套住,心中又是惊喜又是狂跳,放下苇杆,生怕知了跑掉,慌忙抓在手里,掐掉翅膀,放进小布兜里。

想起儿时,想起自己的小伙伴,就算是兵荒马乱,生活无着,心中也有一丝丝留恋,他忘记不了,一个伙伴掐瞎知了一只眼,然后扔向空中,那知了旋转着往上飞,圈子越转越大,他们仰望着天空里越飞越高的知了,直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

知了瞎了一只眼,就定不了方位,一个劲地往上飞,一直到累死。

摸了摸自己红肿的瞎眼,吸了一口烟,儿时的伙伴有的死在了日本人手里,有的远走高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被张一真打瞎了一只眼,是否也像知了那样迷失了方向,想到这里,高路禁不住浑身一紧,脊背冒起了凉风,他似乎正像那只瞎了一只眼的知了,日本人成了他心中的天空,他只有飞进天空里,没有了退路,一直到死。

正想着,家里的佣人将门打开了。

高路慌忙跑了过去,眼里带着企盼,着急地问:“太太一定回家了吧,她和小曼都好吗?”

高路断定小荣回到了家里,只要日本人不抓住她,就算路上遇到了八路军游击队,他们也不会为难她,因为高路不止一次地提醒小荣,兵荒马乱的年月,到处都有坏人,如果被人抓住,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就说自己是老实本分的老百姓。

佣人看了高路一眼,点了点头,忙着说:“回家了,都好,都好,在屋里呢,老爷,你怎么才回家。”高路摇了摇手,心中平静了许多,他特意让佣人叫自己老爷,他觉得老爷这个词,听来心里特别地舒服,今天他却没有舒适的感觉,一场战斗下来,要不是自己聪明伶俐,也许躺在地上的就有自己。

高路看一眼身边的佣人,只是哼了一声,他不想家里的佣人知道太多,那太危险,嘱咐佣人回自己屋里,看着佣人回到自己屋里,高路放下心来,急着去见老婆。

他瞪着眼,跑得有些急,一只眼又不好确定方位,差点撞在门框上。

上了楼,打开屋门,看到小荣搂着女儿小曼坐在床边,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把衣服扔到沙发上,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小荣和女儿,嘴里说道:“真好,真好。”

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高路坐在老婆身边。

还没等高路问话,小荣首先开口了,她叹了一口气,“嗳,我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知道你在骗我,骗我跟你生了孩子,我有点后悔嫁给了你。”

听小荣这样说,高路惊得一哆嗦,不知道小荣知道了什么,是什么人讲给她的。

定了定神,搂住小荣的肩膀,高路瞪着一只眼,满脸真诚地说:“我怎么敢骗你,我在这德州城里是小队长,大小是个官,这没有错,维持社会治安,维护正常的生活秩序,抓坏人,这可是为老百姓做好事。我一天到晚地忙,昨晚一宿没睡,一会还有任务,你要理解我,别看我当这么小的官,也有些油水,还不是为了咱家过日子,现在没有钱就没法活,没有个靠山更是没法过。”

小荣扭了一下肩膀,挡开高路搂着自己的胳膊,“这我不承认,老百姓穷得叮当响,也没听说投靠日本鬼子,我亲眼看到你在日本鬼子面前点头哈腰,那日本鬼子跟你亲爹一样,你一定投靠了他们,听了日本鬼子的话,如果那样,我就带着女儿走,绝不跟你过日子。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日本鬼子杀人放火,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路一下捂住小荣的嘴巴,“我的俏奶奶,可不敢胡说啊,那日本鬼子有枪有机关炮,咱打不过他们,只能暂时随着他们,听他们的指挥。你一个女人家不知道啊,我可爱的小荣,我高路明着跟日本鬼子干,做了伪军,实际上我向着咱中国人,小日本鬼子算什么东西,跑到我们国家来烧杀抢劫,无恶不作,别看我是伪军小队长,可我暗地里也是抗日的力量。”

高路一本正经满脸认真地说,他眨巴着一只大眼睛,好像他没有说一句瞎话,他知道小荣痛恨日本鬼子,她家的房子被日本鬼子点着了,闹得爹娘无家可归,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要一提到日本鬼子,小荣浑身就有些发抖,既怕又恨。

高路知道,只要说自己抗日,只要说为了中国的老百姓,小荣就高兴,支持自己的工作。在高路的眼里,小荣就是一只花瓶,长得好看,可脑瓜里什么也不知道,好糊弄。

小荣有种朴素的想法,那就是日本鬼子是狼是不说理的畜生,杀人放火,丧尽天良,就得杀掉,谁和日本人好,在小荣眼里就是坏蛋,就是她的敌人,可恨归恨,面对全副武装的日本人,她没有一点解恨的办法。

聪明的高路当然投其所好,在小荣面前把自己装扮成好人,他心里清楚,如果小荣知道了伪军帮着日本鬼子祸害中国人,非打烂他说瞎话的嘴巴,到时候非跟自己闹翻了不可,他知道小荣的脾气,别看长得一阵风吹倒的样子,可发起脾气来,生死不怕,敢和他玩命。

小荣白了高路一眼,“我听家里的佣人说,伪军没有一个好东西,是帮着小日本鬼子祸害咱中国人。”

一听这话,高路吃了一惊,他最怕小荣知道真相,只觉得晴天霹雳,瞪着一只眼睛愣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七十四章搅尽脑汁探消息,孬种装好自有理

冷静了一下,高路强压住怒火,像没事人一样掏出一支烟,低着头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咳嗽了两声,叹了一口气,冲着小荣摇了摇头,“咳,总是有人说我坏话,人正不怕影子歪,我高路可以拍着良心说,我为了,为了老百姓的利益,为了打跑小日本,可是操碎了心,操碎了心啊!我高路的所作所为,老天爷可见,那都是曲线救国,曲线救国你懂吗?”

说到这里,高路看了一眼满脸懵懂疑惑不解的小荣,心里有些高兴,他总算把小荣说晕了,只要小荣搞不懂,弄不清,事情就好办,别人说的话,她也就产生了怀疑。

接过老婆怀里的孩了,高路亲了一口,小曼扭动着身子,望一眼高路那张恐怖的脸,啊啊地哭起来,边哭边拍打着高路,挣脱他的怀抱,高路可不想女儿哭泣,虽然他经常不回家,女儿不喜欢他,可他深爱着女儿,哄了一会,还是不行,干脆把女儿交到小荣手里,站起身来。

他那只独眼眨巴了几下,一脸神秘地对小荣说:“我的好老婆,中国的局势可以说,可以说十分地复杂,小日本一进中国,又是国民党又是**,什么汪精卫,什么满州国,还有不要命的义士暗杀团,等等等等,各势力啊!就连我透顶聪明的高路高队长都搞不懂,兵荒马乱,外面各种传言都有啊,这老百姓都是贱骨头,你让他讲话,他就胡说八道,什么幺蛾子的话都敢偷偷地讲出来,要是信了他们,临死都穿不上裤子。”

小荣脸上有了喜色,高路看着小荣,心里吃了蜜一样,从小荣的脸色上,高路知道小荣信了自己,上前亲了小荣一口,慌忙走出屋子。

“你干嘛去?”小荣突然问高路。

高路停下脚步,“有一个叫张一真的人,骑着一匹小黄马,那人武功高强,来去无踪,我得带人去高麻子家,找找笑面虎马三,也许他知道这人的下落。”

小荣一听高路这样说,愣了一下,“你说的这个人,我见过。”

高路一脸吃惊,呆愣了一会,“你乱说些什么啊,你咋会见到这个人,他长相英俊,骑在小黄马上,行动快如闪电,也许只有高麻家的那匹追风马可以追上他,要想一睹此人的芳容还真的不容易。”

“我真的看到他了。”小荣一脸认真地说:“一点也没有错,他骑在小黄马上,跟你说吧,就是他送我回来的。”

高路呆愣愣地看着小荣,他似乎有点害怕,身上突然冒出汗来,眼睛望了一下窗外,为了减轻内心巨大的压力,他拿起蒲扇使劲摇起来。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还没有找到张一真,而张一真反尔找到了自己的家,自己还没杀死张一真,自己倒先死在了张一真的手里。

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高路压低声音问小荣,“你,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遇到的张一真。”

小荣又一次回到那夜的恐怖里,她一脸痛苦,陷入无边的黑暗里,双手捂着脸,镇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慢慢回到那天的场景里。

那夜,小荣往家逃,在小马庄村东,慌不择路竟迷失了方向,走入人称“千顷洼”的地方,小路叉路很多,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荡,虽有微弱的月光,可她好像淹没在浩荡无边的芦海里,渺小的如一粒微尘,她知道选不对路,逃也逃不出,累也得累死,干胞坐在小路旁。

望着天空那几颗亮亮的星星,望着北斗七星,望着无边无际的芦苇荡,死亡的阴影似乎一步步向她靠近,突然想起自己的父母亲,想起自己的女儿,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小声哭泣起来,她觉得既恐惧又委曲,竟忘记了生死,好像就坐在母亲身边,用哭泣诉说着自己的不幸和委屈。

她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竟惊飞了一只鸟儿,扑扑棱棱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吓得头皮一阵发麻,血液似乎全部涌向头顶,脑袋嗡嗡地响起来,她慌忙止住了哭声,四处张望。

芦苇荡里,突然冲出一匹小黄马,马上的人似乎早就留意了她,跳下马,来到她的身边,只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我,我回娘家迷路了,怕再也走不出这千顷洼,会死在这里,心里难过,禁不住哭起来。”

高路听到这里,忙打断小荣的话,“那时候还有没有枪声,其实你还没有离开芦苇荡,还在小马庄那个地方,至多也就走出十几里,枪声手榴弹的声音一定听得到。”

高路知道,在战斗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张一真突然出现在大日本皇军面前,如果小荣听到枪声,那么她所见到的人,就一定不是张一真。

小荣想了一下,确定地说:“没有枪炮声,除了知了偶尔叫那么几下,四周一片寂静。”

高路的眼珠子转了一转,确认小荣所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张一真。

“那个骑着小黄马的张一真,他没有为难你,没有把你,把你带进芦苇荡?”

小荣白了高路一眼,“我一个女人家,人家为难我做什么,你就是个最坏的男人,总把事情往坏处想,世界上有多少你这样的男人,见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道,人家只是听我说话,也没有仔细看我一眼,人家觉得我怜,听说我回德州,他说他也要回那个地方,就将我扶到马上,然后他也上了马,驮着我一路往行德州赶。那马跑得真快,我的耳边呼呼呼生风,我在前面,他在后面怕我摔下来,还紧紧地抱着我的腰,这人真的好。”

望着小荣一脸幸福的样子,高路一下吃了醋,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必竟捉拿张一真比吃醋更重要,他要仔细打听一下,张一真落脚在什么地方,他要找到张一真的踪迹,告诉日本皇军,抓住他,解自己瞎眼之恨。

到那时,大日本皇军一定念及自己的功劳,将自己再提拔提拔,官大一级,我高路比现在还要神气,吆三喝五,骂骂咧咧,那漂亮姑娘更容易弄到手,别看我高路一只眼,只要有了钱,官当大,我高路就算是一只真的癞蛤蟆,也变成了美男子,我要让那些漂亮姑娘,自己个往怀里扑,强拧的瓜才不甜。

想到这里,高路美美地笑了,好像俏姑娘向他瞟着媚眼,投怀送抱。

高路明白,成功的前提就是捉拿张一真,他要从小荣嘴里,清楚地得到张一真藏在了哪里,自己就算完成了任务。

想到这里,高路一脸的不在乎,轻描淡写地说:“男人抱抱女人那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张一真一定喜欢上了你,他带你去了哪里?”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的嘴巴脏心更脏,尽把人往坏处里想,人家凭什么喜欢我,我又不是了黄花闺女,得了,不给你说了,反正我安全地回家了,再多说了也没有用,又惊又怕的,都是你惹的祸。”

高路看小荣拉下脸,噘起了小嘴巴,打了一下自己的脸,扑通跪在地上,“我的祖奶奶,我找的就是这个人。”说到这里,高路眼珠转了转,“我要找到这个人,把日本人的行动计划交给他,小荣啊小荣,你搞不清我在干啥,我属于特工,就是有特别任务的人,在日本鬼子面前我是条哈巴狗,可你不知道我是安插在他们身边的卧底,我是一条野狼,瞅准了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咬他们一口,我知道你痛恨日本鬼子,这帮畜生占领了我们的家园,当起了主子,想杀人就杀人,想放火就放火,想吃鸡就抓,想花姑娘拉过来就强奸,也不管玩得高兴不高兴,玩完了就杀,我和你一样恨透了这帮家伙,我要把小鬼子汉奸的行动计划交到张一真手里。

张一真一定跟土八路,不,是八路军,一切为了劳苦大众的利益,坚决抗日的八路军游击队有联系,到时候消灭了这帮兔崽子,给咱中国人,也给你解解气不是。”

听高路这样说,小荣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看来自己的男人还是个重要人物,是鬼子心脏里的一把刀,她有些兴奋,抱着孩子弯腰吻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高路,“快起来吧,都是我错怪了你,你是我的好男人,我不图你的长相,就图你心眼好,有良心,和咱穷苦百姓站在一起,等打跑小日本鬼子,咱也用不着提心吊胆,生一大帮防子,过安稳的好日子。”

高路站起身来,他知道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小荣嘴里的话得需要自己慢慢地套,虽然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好人,但他知道,纸里总包不住火,首先得把那个佣人辞掉,快些撵走。再找个缺根弦的小姑娘,不让小荣出门,自己做什么事情就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到时候既能帮助了日本人,又能在小荣面前做个好人,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高路冲小荣笑了笑,摸了一下宝贝女儿的脸蛋,女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高路一眼,高路点点头,笑着说:“你本来就错怪了我,小荣你可要记住,从今往后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胡言乱语,他们那全是瞎咧咧,瞧不得咱家好,他们咋会知道我是卧底,这事情可要保密,我和张一真也是单线联系,这事,这事可不敢告诉任何人,有人打听我的名字,千万记住说不认识这么一个鬼东西。我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坏人,你知道我是好人就成了,别人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老婆明白就好,干我们这行就得忍得住别人的不解和委屈。”

小荣眼望着高路,深深地点了点头,

高路朝门口看了一眼,生怕那冒失的佣人跑进屋里再胡说些什么,坏了自己的大事,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告诉小荣他要出去方便一下。

慌忙下楼,来到佣人的房间,见到佣人,高路瞪起了那只独眼,从裤袋里摸出几块大洋,也顾不得算一下工钱,也不在乎了多少,恨不得佣人快些滚蛋,他把钱拍到佣人手里,小声严厉地说:“拿着钱,收拾一下东西,快些给我滚蛋,不知好歹的蠢东西,快滚到你那穷乡下,等着日本人杀了你,再不要回德州,我不想见到你,如果让我发现了你的踪迹,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七十五章多心高路辞佣人,得来全不费功夫

面对高路的恐吓威胁,这个女佣人很平静,她似乎早就想离开这里,也不问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默默地收拾东西,边收拾边放进一个白色的包袱里。

所谓的包袱,就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白布。

女佣人将几件换洗的补丁衣服叠好,将包袱对角拴住,直起身子,看了高路一眼,似乎想听高路的吩咐。

高路瞪眼望着女佣人,伸手打开包袱,将几件补丁摞补丁的破烂衣服摸了摸,在一个口袋里,高路摸到了一件东西,抓住兜底,一拉将兜翻了过来,一件小孩的玩具——拨浪鼓。

“乡下的女人真是不值钱,胆敢偷我家小曼的玩具,真是不要脸。”高路指着女佣人的鼻子,瞪起了眼。

女佣人直视着高路,她似乎没有什么可怕的,在高路家她辛辛苦苦不敢有一丝怠慢,他知道高路不是什么好人,知道高路在夫人面前总是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

女佣人对一只眼的高路没有好印象,他爱好虚荣,进门总是让她叫老爷,如果忘记了叫声老爷,高兴的时候骂几声,不高兴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在夫人面前他人模狗样甚至低三下四,转身,在她面前,变脸比变天还快,立马变成了鬼。

女佣人微闭着眼睛笑了笑,睁开眼,笑容里满带着鄙夷,漫不经心地说:“呆在乡下的女人不值钱,可难见又骚又浪坏女人,不管天下如何乱,城里明着暗着总有窑铺子,城里的男人多好汉,为了自己的利益还不是有人当了汉奸。

你才进城几天,自己个倒把自己个往高里看,当成了城里人,低看了乡下人一眼,上数三辈,也许爷爷辈就是个乡下要饭的,什么城里乡下,小鬼子一轰炸,还不是顾不得提裤子,忙着往乡下跑,哭哭啼啼投亲戚找朋友。”

高路瞪瞪眼,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平时老老实实不爱说话的女佣,临走了,叭叭叭,叭叭叭叭,含含沙射影地教训了自己一顿,压住一腔怒火,高路喘出一口粗气,将拨浪鼓放进了自己兜里。

女佣人拍了拍自己的身子,“高老爷,还搜不搜身,你家可是大户人家,有刀有枪的,值钱的东西也不少,我虽是乡下人,穷,可我不稀罕,这拨浪鼓是我自己掏钱买给小曼的玩具,你代我送给孩子,也给夫人留个念想。”

高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兜里的拨浪鼓,脸一阵阵红起来,他没有想到,一个乡下的穷女人,竟不贪财。

看着女佣人将包袱挎在肩上,拢了拢头发,转身出了门。

高路瞪眼看着佣人,他想看到女佣人难过流泪,这样他的心才会平静一下,可佣人一脸轻松,头也不回地朝大门口走去。

高路那只红肿的瞎眼有些发痒,他轻轻地挠了挠,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追上佣人,恶毒地说:“你在我家当佣人,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如果胆敢给我找了麻烦,我高路可是六

月的天,说翻脸就他娘的翻脸。”

女佣人白了高路一眼,“请高老爷放心,我的嘴严实着呢,讲句不好听的,说出你的名字,我还怕脏了我的嘴。”

高路圆瞪着独眼,举手想打,兜里的拨浪鼓突然响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放下手来,轻声说:“走吧,再不要回来!”

看着女佣人慢吞吞地走入火辣的阳光里,高路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拍了一下脑门子,边走边想:绝不能有怜悯之心,要想升官发财,要想做他娘的人上人,就得像野狼一样地狠,兵荒马乱,脚下的这块地,日本人占着,就得投靠着日本人,大树底下好乘凉,瞎子说书讲得好,老实人,活的不敢动,死的不敢拿,骑到他脖子上拉屎都不敢吱一声,就是牛就是马,苦累一辈子也只能受气受穷。这年月,还是我高路心眼活络,不伺候日本人,不心狠手辣,何以有钱花!

怕女佣人走漏一点风声,为了封住女佣人的嘴,他决定杀了她,在高路眼里,这混乱不堪,乱七八糟的世界,也只有死人最安全。

想到这里,高路慌忙走出院子,他看到佣人刚刚出了巷子口,忙悄悄地跟了过去,见佣人不慌不忙地进了一家小饭店,他忙赶回保安团叫来高栋,站在窗口,指了指那个女佣人,对高栋说:“一会儿你跟着她出城,杀掉这个女人,她是八路军游击队的人,手脚要利索。”

一听说八路军游击队,高栋吓得浑身一哆嗦,“高队长,这脏活你怎么净找我干,暗杀游击队的人,人家要是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高路知道高栋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他白了高栋一眼,知道这小子图的是钱,只要给他足够的钱,让他杀了亲爹他都干,拍了拍高栋的肩膀,高路神秘地伸出手,将四个指头勾了勾,高栋嘟噜着脸蛋子看了看,摇了摇头,咧开嘴巴,装出一脸的不解,“高队长,你这是啥意思?”

高路凑到高栋的耳边小声说:“看到墙角那个女人了吗?”

高栋脸贴在窗口,仔细看了看,他终于发现了那个女人,“看到了,看到了,有个白包袱放在怀里。”

高路拉下脸来,“没错,就是她,杀了这个女人,赏六块大洋。”

高栋摇了摇大脑袋,“不,不行,这活太脏,得十块。”

“他娘的,我高路有重大的事情脱不开身,要不是急着寻找张一真,还用得着你,杀一个娘们,就一块大洋我都不想给,不干拉倒,没有你这个臭鸡蛋,我就不信做不成槽子糕。”

一听这话高栋慌了神,“我干,我干,现在杀个人还不跟碾死个臭虫一样,就六块,六块大洋。”

高路仰起头来,满脸得意,“刚要你干你不干,现在晚了,六块大洋不但要杀了这个女人,还得给我找个小妞,天黑之前一定得给我送到家里来。”

高栋瞪圆了眼珠子,“高队长,你,你这不是又加了码为难我嘛。”

“你傻啊!难怪让你当我的副手,脑袋瓜子就不开个窍,兵荒马乱,天天饿死人,热死人,那卖儿卖女的有的是,图的就是有口饭吃,逃个活命,一块大洋能买仨,杀了那个女人,顺便找个模样周正的小妞,就这样,一言为定。”

说完话,高路转身往家走,高栋忙拉住他的手,“高队长,你看这钱,我玩钱输了不少,那庄家要剁掉我一根手指头,我真的急等着用。”

高路摸了摸裤兜,突然笑了起来,他想起那女人口袋里有三块大洋,凑到高栋耳边说:“这娘们兜里有三块大洋,那是我的,你杀了她得到三块,剩下的三块,等你把小妞交到我手上,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高栋一下傻了眼,没想到这会的功夫,高路只出三块大洋了,没有办法,他咬了咬牙,“说话算数,不算就是王八,咱就这么办!”

高路点了点头,从窗口望了一眼可怜的女佣人,哼了一声,转身往家里走。

剔除了一块心病,高路也没觉得轻松,头顶火热的太阳,他急急忙忙往家走。

张一真的下落是他最闹心的事,那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前途,他要从小荣的嘴巴里套出张一真的下落。

站在门口,见小荣正哄女儿睡觉,高路悄悄地凑了过去,从口袋里拿出拨浪鼓,突然举到女儿眼前,边摇边说:“曼曼,我的宝贝女儿,喜欢吗?”

女儿还不会说话,也听不懂高路说了些什么,她看着那拨浪鼓,一把抓在手里。

“你从哪弄来的拨浪鼓?”小荣抬头,问一脸灿烂的高路。

“咱家的女佣人走了,她说家里有急事,不回来了,走得急,也没来得及告你一声,这拨浪鼓,是,是我送她的路上给女儿买的。”

“不回来了。”小荣嘟囔了一句,眼里有了泪光,她舍不得这个女佣人,问高路,“挺好的一个女人,咋说走就走了?女儿小曼跟她有了感情,前两天她还说送小曼个拨浪鼓,今儿个咋突然走了?”

“走就走吧,家里有急事,咱又不能拦人家。”高路一脸难过,“兵荒马乱,天天打仗死人,也许她家摊上了大事,再说,回家的路上说不定遇到什么人,能活着回到家就不错了,想回来也不那么容易啊!所以,人家干脆就辞了。”

高路眼珠转了转,对小荣说:“你能回到家也不容易,我得找到你的恩人张一真,一来谢谢人家,二来将重要的情报交给他。小荣,你告诉我,他在啥地方落了脚?”

小荣皱起眉头,一脸认真地想了想,“他要送我回到家里,我没有同意,好像,好像他在一家茶馆附近下了马。”

“一家茶馆。”高路轻轻地拍着脑门子想了想,“是不是我带你喝过茶的那家,叫思艺茶馆。”

“对,对,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又不识字,但我们去那里喝过茶,老板是个女的。”

高路一拍大腿,跳了起来,“这就对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七十六章高路惊幻出佣人,小曼小满分高低

天暗下来的时候,高栋还没有回来,楼上还凉快些,小荣搂着女儿睡着了。

高路在一楼的客厅里,举着酒杯,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他怕出什么意外,想了一会,不免有些担心,晃晃脑袋清醒一下自己,迷瞪着独眼看了看手中的杯子。

叹了一口气,嘟囔:咋,咋还不回来,高栋这小子,就是个没大脑的玩意,爱喝还爱赌,办个事真不让人放心,怕就怕拿了钱去赌,一玩起来就没个时间,别他妈的玩到大天亮,耽误我寻找张一真。

越想心里越烦,满满的一杯酒,高路竟一下灌进肚里,他的脑袋瓜子有点晕,嘴巴不停地骂着高栋,骂这小了没出息,一点屁事也办不好。

酒的度数有点大,大热的天,一杯酒灌进去,肚里似乎生起一团花,高路咧着嘴,抬起头来,猛然看到墙角的一把杌子,那是女佣人常坐的,每次上菜端水照顾客人什么的,女佣人累了,就会坐下来休息一会,这把杌子几乎成了她的专用。

看到杌子,高路心里一阵紧张,好好的一个人,前两天还坐在这儿,现在却没了,死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女佣人那白色的眼珠,想起她临走说的一句话:说出你的名字,我还怕脏了嘴。

女佣人那冷峻的眼光,鄙夷的眼神,那满面的正气,竟让高路有点害怕。

他似乎看到了,看到了高栋像条野狼慢慢地跟随在女佣人身后,等女佣人出城进入一片荒凉之地,高栋举起手枪,朝这个女人开枪射击。

也许女佣人想看一眼,是谁开的枪,但她只扭了一下身子,头还没有回过来。就倒下了,她的眼珠上翻,圆瞪着眼睛,望着自己,望着家的方向。

想到这里,高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他想:这女佣人一定怀疑我高路开枪打死了她,我说过胡说八道就杀了她,可她并没有胡说,却死了,没有看到真正的杀人凶手,她一定会把账记到我高路头上。

头皮有些发麻,借着酒劲,高路直着眼,晃晃悠悠来到小院里。

圆圆的大月亮早早地挂在天空上,高路担惊受怕,越怕,那只独眼却偏偏往暗处看。

月光下的树影里,好像蹲着一个人,高路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后退了一步,瞪圆了独眼。

树下似乎有一个女人,高路越看越像自己辞退的女佣人,朦胧之中,高路似乎看到了女佣人的脸,她那苍白的容颜带了痛苦的表情,没有一点血色,亮亮的眼睛有些湿润,似乎刚刚流过泪,嘴唇微微地翕动,露出洁白的牙齿,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似乎还活着,悄悄地又回来,充满了怨气,蹲在那里想自己的心事。

高路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抬起左手使劲揉了揉,轻轻地咳嗽一声,那树下的女佣人依然没有反应,她好像突然降临的怪物,在高路眼里,在斑驳的透过枝叶的光影里,亦真亦幻,虚实交织,令高路不寒而栗。

高路惊得浑身哆嗦,踉踉跄跄慌乱地回到屋里,他浑身的血管都在膨胀,整个身体似乎就要爆裂,抓起桌子上的王八盒了,打开保险,壮了壮胆子,像猫一样轻轻地挪动着脚步,重新来到院子里。

他的精力全部集中在那棵树下,眼睛死死地盯着树下那个一动不动的影子。

“砰”的一声响,这清脆的声音,高路听来像打枪,他吓得浑身发紧身子向上一纵,趴在了地上,脑袋瓜子嗡嗡嗡地叫起来。

“砰砰”,又是两声,高栋回来了,他用力击打着门环。

高路使劲晃了晃脑袋,趴在地上,他没有立刻爬起来,眼望着树下的影子,咋看咋不像个人形了。

只听得高栋在门外小声地喊,“高队长,快开门,妞,我给你带来了,活也干得了。”

高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不放心地朝树下望了一眼,那影子不见了,瞪着独眼摇了摇头,心里纳闷,明明看得真真的,那模样头发,还有那眼睛看得真真的,就是那女佣人,咋就不见了,难道那女人变成了鬼,来吓唬我高路?还好,这女佣人有善心,死了也不祸害人,她没有披头散发,张牙舞爪,要不然,我他妈的非尿了裤子,吓个半死。

打开了门,高路强作镇静,提着那把王八盒子,板起了脸,看一眼怯生生,站在高栋身后的小姑娘,冲高栋没好气地说:“办点事真磨叽,这,这多大的功夫,你咋才回来?”

高栋嘿嘿笑起来,拉了拉身后小姑娘,对高路说:“高队长,咱进屋,屋里说,屋里说,门外说话不方便,说不定墙后就有人偷听,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进得屋里,还没落坐,高栋看到桌上的酒菜,压住馋虫,伸出了手,“高队长,咱可是一言为定,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高路上下打量小姑娘,十三四的样子,皮包着骨头,模样还算周正,身材挺好,细高的个了,乱糟糟的长发,披散在胸前背后,一绺一绺粘在一起,看上去像个小疯子,乱乱的头发里,现出一张土灰色,脏啦吧唧的脸,眼睛下面一道道泪流的痕迹,鼻翼边,也许鼻泣,也许眼泪,常用手擦来擦去,露出少女特有的粉白颜色。

一身脏衣服散发出湿臭的汗味,高路在鼻子面前摇了摇手,坐在桌前,慢腾腾地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朝小姑娘的脸上吹去,笑了笑,小声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低头摆弄着衣服上的扣子,听到问话,也不敢抬头看高路一眼。

烟尘在她的胸前慢慢飘散,她吸到了烟味,弯腰咳嗽了两声,咬了咬嘴唇,轻声回答:“我叫小满。”

“小曼?”高路瞪起了眼珠子,世间咋如此巧合,买来个脏妞,竟然和我那宝贝女儿同名,联想到树下那个影子,他感到周身被恐怖包裹起来,浑身有些发抖,烟在手里晃动起来,袅袅上升的烟尘像一条弯曲爬动灰蛇,一直到了屋顶。

“你的名字得改改,叫小曼不成。”高路将烟叼在嘴里,深吸一口,稳定一下情绪。

“就不!”女孩将胳膊抱在胸前,摇晃了一下身子,像个撒娇不听话的小孩,“我娘说了,我是小满那天出生的,所以就叫小满,我娘说了,等打跑了小日本鬼子,如果她还活着,娘还要找我,我娘说了,如果改了名字到时候就找不到我了,我娘说了……”听得出来,娘在小姑娘眼里就是活神仙。

高路听得不耐烦,打断孩子的话,“你娘就没说,听买家的话,你是我花了大洋买来的,就是我家的奴隶,咱这有名俗话,叫做:家中狗算一口。你总归是个人,总比狗强些,以后就算我家的一口。”

说到这里高路想了想,他要给这个小姑娘重新起一个名字,什么狗啊猪的,朗朗上口,可对个小女孩来说,这狗啊猪的叫起来不大合适,必竟花钱买来的,以后这小姑娘就属于他家的人,要想领走也不那么容易,想来想去,还是在满字上打主意,小满比自己的宝贝女儿大,就叫她大满吧。

高路满面堆笑,拉住小姑娘的手,“以后就叫你大满好了,反正有一个满字,到时候你娘也能找得到。”

“不行,我娘说了,大满不吉利,也没有大满这个节气,我娘是庄稼人,他对节气有研究,说老祖宗真有智慧,深懂,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所以忌了大满,叫了芒种,告诉人们事情不要做绝了,给人也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

高栋瞪眼望着小姑娘,高路也傻了眼,他俩万没有想到,一个乡下的小姑娘竟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语,她的母亲一定是个智慧的女人,竟悟出老祖宗的智慧,可在枪炮面前,这样的智慧又有什么用!

小满的话语似乎把高路和高栋说服了,人都图个吉利,高路打消了给小满改名的念头,就那大满,他一想就有些怕了。

点了点头,高路觉得这小姑娘有些可爱了,这小嘴叭叭叭的,还真能说住个人。

高路一脸和蔼的笑容,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不管他的笑容多么灿烂,那独眼,那红肿的瞎眼窝,那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巴,还是让小姑娘不敢看。

“小曼和小满音同字不同,意思也不一样,小曼让人听来秀气,小满让人感觉就是个种地的,就这样,不给你改了,不过,以后要称呼我老爷,高老爷,称夫人太太,高太太,叫我女儿小曼小姐,你可要记住了,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花钱买来的使唤丫头,涮锅做饭,收拾屋子,打扫庭院,洗衣服,哄小曼,关门,拿尿盆,等等一切事情都要你来做,可要记住了,干不好可要挨打的。”

小满点点头,大声地说:“知道了,在家我做的比你说的还要多,家里这点活我常做,也累不着人,算不了什么,下地干活才累,干完了活我还要拔草,卖给养牲口的地主家。”她的话匣子又打开了,高路赶紧摇了摇手,“别说了,能干就好,能干就好,要的就是穷人家的孩子,皮实能干,喝脏水也不生病。”

小满,看了一眼领自己来的高栋,脸上有了一丝笑容,看了看桌上的肉菜,低下头,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沫。

第二百七十七章小满初来心哭泣,苦思冥想有主意

别看高路一只眼,小满咽口水的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知道穷人家的孩子能吃糠咽菜就不错了,如果能凑合着养活孩子,她的爹娘也舍不得将她卖掉。

高路拿起一双筷子交到小满手里,微笑看着小满,“以后,你就是我家里的一口了,慢慢吃,都是你的,不吃也得倒掉,过夜儿就馊了。”

“倒掉”两个字让小满一脸惊讶,她第一次见到了有钱人家的生活,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不了就倒掉,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老实巴交的爹娘,拚死拚活地干活,却挣不来一口饭。她爹娘,想家中的兄弟姐妹,想几块破砖的家,她知道哭泣叫喊没有用,只好有泪流进肚里。

看着桌上的肉菜,她多想爹娘就在身边,还有兄弟姐妹,让他们也尝上一口,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她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肉,头稍往前探,慢慢放进嘴巴里,津津有味地嚼起来,她嚼得那么认真,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东西,需要认真地品尝一下。

一滴油挂在她嘴角,她眼盯着盘子里的肉,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高栋看了一眼高路,感觉有些饿,光顾着赌钱,他还没有吃饭,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口水,看了一眼高路。

在酒菜和大洋面前,高栋还是压住了食欲,紧盯着高路,他伸出手来,一脸坏笑,“高队长,这妞还不错吧,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知道是个好货色,一准能给你带来福气。

我带着她进了赌场,也真是邪了门,以前,每赌总要输,可有她在我身后,我高栋赢了,赢了。要不这小妞叫小满,人家总要让你满意不是?这闺女,就是贵人。高队长,为选这小妞,我可跑了不少路,真是精挑细选啊,脸上有痦子小麻子的咱不要,厚嘴唇大粗眉的咱不选,口歪眼斜的就更不用说了,反正我费了好多周折,真可以说千挑百选才找了个像样的,高队长,就凭我的用心,说什么你也得加一块,总得给块跑腿钱不是?”高栋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三块大洋,“人我杀了,三块大洋拿在了手里,剩下的三块再加一块,拿四块,就得。”

“再加一块。”高路挠了挠头皮,心里不大高兴,看一眼忍饥挨饿瘦骨嶙峋的小满,像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一样,有模有样,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心中喜欢,脸上略过一丝满意,冲高栋点了点头。

“加一块就加一块,可不能得寸进尺再提什么要求了,我高路说话算数,吐个唾沫就是钉,给你四块,就四块,一点也不能多了。”说着话,高路指了指高栋的鼻子,“你小子,又他妈的放了老子的血。”

他起身上楼,回头看了一眼高栋手里的大洋,那上面血迹斑斑,想想刚才树下女佣人的影子,那样子似乎牢牢地印在了他的心里,仿佛刻在心中的一块石板上,抹之不去,他感到阵阵恐惧,又折回来,看了一眼小满,怕吓着姑娘,拉高栋到屋外,悄声问:“一枪就打死了?”

高栋撇开嘴,一脸得意,“杀个娘们还用得着枪,我从后面悄悄地跟着她,天太热,她走累了,到一棵树下歇息乘凉,我学着癞蛤蟆的样子一步一步慢慢地爬过去,一直到了她的背后,也活该她死,竟没有发现我。

她低着头,也许在想着什么心事,还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念叨你的名字,说你是狗汉奸,不得好死,我可没闲功夫听她叨叨,悄悄地掏出刀子,对准心脏,从后背一下捅了进去,一闪身拔出刀子,那血一下喷出来,看我的手艺,竟没溅到身上一滴血。”

“她,她,她竟没回头看你一眼?”高路有些紧张,他想起树下那个幻影,他希望这个女佣人回过头来,看到杀人凶手。

高栋哈哈笑起来,“回什么头啊,那白刀子捅进去,她连弹蹬的功夫都没有,你又不是没杀过人,就跟挨了一枪一样,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黑眼珠上翻,看着有点吓人。”

高路摇了摇手,“不用说了,这事可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去屋里喝杯酒,吃点菜,垫饱,垫饱,一会跟我出去一趟,我这就给你拿钱去。”

回到屋里,高路拿好钱,叫醒小荣,说那女佣人再也不回来了,他买来个小丫头,就让小妞住在女佣人的房子里,以后干活收拾屋子,顶女佣人那个缺。

小荣迷瞪着眼看着高路,“天黑了,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做什么?”

“哎呀,我不是给你说过了,我得去找张一真接头,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他,白天多不方便,只有晚上才安全。那张一真专门晚上出来活动,他白天不敢露面,怕被小日本鬼子发现,人家小日本鬼子吃得饱喝得足,奔跑打仗拚刺刀有的是力气,带你回家的张一真,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饿着肚子和小日本鬼子干,又可爱又可怜,我得尽快找到他,把情报交给他,再给他几块大洋,让他下馆子,弄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听男人这样说,小荣既担心,又觉得安慰,在小荣眼里,只要打鬼子除汉奸,就是好人。

拿钱来到楼下,高路觉得家里的事情料理完了,心里轻松了许多。

高栋正大口吃菜大杯喝酒,看高路下了楼,立马放下筷子来到高路身边,也不说话,将手伸了出来。

高路把手伸进口袋里,手在里面数出四块大洋,掏出来,白了高栋一眼,拍进他的手里。

眯着眼,借着灯光数了两遍,高栋把钱一枚一枚地装进兜,点着头哈着腰,满心欢喜,望着高路嘿嘿嘿地笑起来,“高队长,只要挣钱的事,请高队长以后多吩咐。”

高路瞪眼望着高栋,“你还傻什么!快别笑了,还他妈的多吩咐,一次就够了,快跟我立马行动。”高路拉住高栋的手往门外走。

高栋这小子还没有喝晕乎,觉得心里不得劲,随手拿起桌上的半瓶酒,装进了口袋里。

两人边走边小声地说话,他们研究着八路军游击队的行动特点,还有张一真可能的藏身之处,好给大日本皇军提些有价值的建议。

高路首先开口,在他眼里,大日本皇军天下第一,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人员素质,不管是单兵能力还是集团行动,不管是进攻或撤退,在高路看来,都有条不紊有模有样,简直不可战胜,高路有些纳闷,如此强悍皇军,咋在土八路游击队面前,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琢磨来琢磨去,高路似乎找到了窍门,拍了拍高栋的肩膀,“你小子发现没有,这土八路游击队喜欢天黑,他们可真是聪明,夜间行动看不清摸不准,神秘莫测,游击队熟悉地形,知道那有沟坎、树林、小河道、大坟包、还芦苇荡荒废地,用这些隐蔽自己,灵活运用战法,声东击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不过就撤,让皇军摸不着头脑,月暗天不明,找也找不见。”

高栋点了点头,“咱得给皇军说说,提些建议,游击队只要逃跑咱可不能追。追就容易中他们的埋伏,现如今,那高粱玉米都没人高了,跑到青纱帐里,别说大日本皇军,就是神兵天将也不容易找到他们。”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思艺茶馆,蹲在角落里,高栋掏出瓶子喝了一口酒,“高队长,咱进茶馆喝杯茶,这娘们老板咱可有些时日不见了,别看半老徐娘,也不知道哪来的精神头,比年轻人还张狂。”

高路点了点头,“这娘们,张狂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来到地头,我实话告诉你,咱今晚就是寻找张一真的下落,我敢断定,张一真就躲藏在她的茶馆里,他是她的亲侄子,骑着小黄马,打死俩日本皇军,他知道皇军饶不了他,又能躲到哪里去?这茶馆各色人等都来,房子又多,藏个人很容易,今晚,我们就到里面探个虚实,如果发现了张一真,咱弟兄俩就当没看到一样,然后报告皇军,到时候升官发财咱都有份。”

听到张一真的名字,高栋禁不住一哆嗦,他知道张一真的厉害,别说用枪,就用石子也能把人打个半死,找这号不要命的玩意,弄不好自己个就会丢了命,真一真可不是穷苦百姓,他们手无寸铁,像待宰的羔羊,张一真这小子不但武功高强,手里还有家伙眼。

“咱,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茶馆,万一撞到张一真怎么办?”高栋看着高路被张一真打瞎的那只瞎眼,突然提出自己的问题,“到时候,不等咱掏出枪来,咱那胳膊腿就断了。”

高路眨巴着一只眼睛,突然感到那只瞎眼有些疼痛,一提张一真,他那只瞎眼就不舒服,低着头,捂着那只瞎眼苦思冥想,这小子总算想出个主意。

第二百七十八章张菊微笑斗汉奸,高路一见傻了眼

墙头外的空地上,杂草丛生,高路随手拔下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使劲咬着,对高栋说:“你在这儿守着,看好思艺茶馆的门,我回去,调动部队,就说张菊私藏八路,掘地三尺也要把张一真找出来。”

高路所能调动的,也就手下那帮子汉奸,不长时间这伙二鬼子就到了,高栋看到一帮拿枪的家伙聚集在思艺茶馆门口,胆子立刻大起来,跑到队伍前面,站在高路身边,挺直了腰板,拿出副队长的样子,立正站好,瞪圆了双眼。

队伍站成两列,枪背在身上,就要出发打仗的样子,一个个贼眉鼠眼,眼睛盯着思艺茶馆,想着到里面抢点什么东西。

高路望着面前的队伍,扭头看一眼身边的高栋,挺了挺不高的身子,点了点头,开始讲话:“弟,弟,弟兄们,我们现在就要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什么任务,谁也不要问,在皇军面前,说句不好听的,我高路就是一条狗,可在我面前你们就成了狗,要像狗一样听话,服从命令,让咬谁就咬谁,不要考虑对不对,要做一个没脑子的人,不傻也要装傻子,让打就打,让杀就杀,跟着大日本皇军一直往前奔,咬住土八路游击队,就他妈的有赏钱,有酒喝,有娘们。

有个抗日的小子藏在了思艺茶馆,我们要把他找出来,打死打伤都不是问题,想想,我们多么牛气,随便进屋抓人,不高兴了就砸东西,打死人了,不但不担责任还他妈的有赏钱,这在和平年代是多么不可想象的事情,要多杀人,多立功,让皇军高兴,皇军高兴了,我们的日子就好混了。

都他妈的给我精神点,要搜,要仔细地搜,一排由高栋带领,把茶馆给我包围起来,二排,三排,把子弹上膛,给我进屋搜。”

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张菊拿着一块手巾擦着汗走了出来,站在茶馆门口,一脸微笑,大声地说:“哟,高路,高队长,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还大动干戈,又要打又要杀的,让人听着怪害怕。也不知道谁惹着你高大队长了,跑到我这里抖精神,你可是有名的高队长,这全德州的人,谁不把你,高看一——眼。”

张菊故意把“一”字拉长,高路听着不舒服,抬手揉了揉那只红肿的瞎眼,“张老板,你说话总让人听着不舒服,一样的话从你嘴里吐出来,就,就变了味,我看你这茶馆有问题,你不是什么老板,倒像个土匪大当家的,张一真袭击了皇军,在你这块下了马,我敢断定,他就藏在你这里,如果识趣,你就立马把他捆好交出来,如若不然,看我手下几十个人,都不是吃素的,要是搜了出来,你的脸可就不好看了。”

“瞧你说的,我可是老了,老了,脸还有什么好看的,上有天,下有地,中间还有个良心,你高队长红唇白牙,无凭无据就说张一真藏在我这里,我着急生气,可我管不了,无儿无女孤孤单单一个人,想通了也就不生气了,我现在也想通了,配合着日本人,老老实实挣口饭吃,就是这样,也不消停,一会鬼子来,一会宪兵查,这不,你又带了人来查,好像我赚了多少钱似的,都想捞一把,实话告诉你,如果再这样逼下去,老娘就关门,生意也不做了。”

高路望着张菊,抬起手指着她,“你,你,你的嘴巴抹了香油,叭叭叭,叭叭叭的,没理你也能说出理来,我,我也说不过你,反正我他妈的今天跟你翻了脸,撕了老乡的面,你,你私藏罪犯张一真,我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人,识趣就交出来,如果不让我好过,我高路也让你不心静!进,进,进屋给我搜。”

张菊抬手挡在门口,冲过来几个汉奸拿枪指着她,张菊突然哈哈哈地笑起来,“高队长,你来晚了,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那侄子早就死了,连把骨头都没能找回来,你还要找他,不是找冤魂寻报应吗?”

“甭给我扯,扯蛋,有人眼真真地看到,张一真在你这块下了马,你是他亲姑姑,他不找你,能找谁?”高路瞪圆了一只眼,理直气壮地说。

“皇军和你说的一样,他们刚刚带走一个跑堂的兄弟,楞说是张一真,我真纳闷了,你们也是中国人,想必懂得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张菊不明白,你们图个什么和皇军穿一条裤子,只为了到我门前耍威风?可惜了,高队长,你晚来了一步,皇军的一个小队长,把所谓的张一真带走了,麻烦你回去告诉皇军一声,那人根本不是张一真,是我花钱雇来烧水倒茶的伙计。”

高路张开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本想立功可又让大日本皇军抢在了前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一只脚狠狠地跺了一下,想好好说话,可又结巴起来,“他,他,他妈,妈的皇,皇军,消息真灵通,这么私密的,私密的情报,也,也,也不知,他,他,他们怎么搞到的。”

张菊一脸的不耐烦,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直视着高路,“高队长,我不是说你,你可真够大胆,拿着日本人的俸禄,可嘴里骂着日本皇军,等皇军来了,我告诉人家一声,你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高路将双手举到胸前摇晃起来,“口,口,口误,我,我说话爱带个把,去不了,皇军是爷,可不敢骂。”

看了一眼举枪对着张菊的几个小子,高路大步走了过去,一人一巴掌,“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这是张老板,快收起枪来,集合。”

高路嚷了一嗓子,高栋这小子也听到了,他以为抓住了张一真,提着个酒瓶子,边走边喝,带着一伙子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来到近前,高栋瞧了一眼,连张一真的影子都没有,这小子大大咧咧地来到高路面前,将酒一口灌进肚里,摔碎了酒瓶,“高队长,你,你这是唱得那门子戏,张一真没抓住,你却嚷叫着集合,咱,咱回去咋向皇军交待。”

拉高路到一边,高栋凑到高路耳边,小声说:“咱兴师动众地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进去搜一搜,拿点值钱的东西,总不能让弟兄们白跑一趟不是?”

高路随手拧了一把高栋的耳朵,“你给我仔细听着,这老娘们可不是省油的灯,不好惹,我觉得她吃两面疙瘩,不但跟游击队有联系,而且,而且和皇军也多少有点联系,抓走了她的人,她不但不急,还跟没事人一样,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管是不是真的张一真,咱得马上回去看看。”

时间不长,俩小子带人回到了保安团,也顾不得喝口水,高路带着高栋直奔小鬼子的驻地,找细川五郎大佐。

细川五郎手里正拿着一份方件,见高路和高栋一前一后点头哈腰地走进屋里,抬头看了俩小子一眼,俩小子立正站在细川五郎面前,打了个敬礼,放下手来,高路开口说话了,“细川五郎大佐,我带人把思艺茶馆包围起来,搜了个底朝天,没有发现张一真的踪迹,听说大日本皇军已经把张一真抓了起来,我想见一见,看一下是不是真的张一真。”

细川五郎扭头看了一眼高路,“吆西,小鸟游一和张一真交过手,可他去了北平,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认识张一真的干活?”

高路笑了,在日本鬼子面前,这小子总有一张笑脸,生怕自己笑的不好,让鬼子看着不高兴,笑起来,总要把嘴巴咧开,露出少了两颗的门牙。

笑完了,高路的脸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太,太,太君,我,我,我不但知道张一真什么的干,干,干活,我还,还,还知道,那,那,那思艺茶馆的老,老,老娘们是他亲姑姑,我,我,我不但认识张一真,就,就算扒了皮,我,我,我也认识,他,他,他的骨头。”

细川五郎轻轻地敲了几下桌子,门口突然出现两个人,细川五郎站起身来,对两个日本鬼子说:“把张一真的,带过来。”

不长时间,所谓的张一真站在了高路面前,高路和高栋定睛一看,一下子傻了眼。

第二百七十九章错把紫蕊当一真,五郎拍板说放人

站在高路面前的是李紫蕊,这位女扮男装既漂亮又聪明的女人,眼睛直视着高路,面露憎恶皱起了眉头,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强力控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

在北平,她过被抓的经历,虽然她咬牙挺了过来,但在她的心里造成了很大了阴影,每每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可她的内心里充满恨,恨日本鬼子,恨汉奸,她努力消除心中的阴影,把那阴影转化成无边的恨。

这次被抓,她看到了张菊的眼色,看到了张菊愤怒无奈的眼神,那好似不经意的一瞟,让李紫蕊看到了一个革命者坚定的信仰,和为了事业不屈不挠的精神,她的心被深深地打动了。

李紫蕊为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感到由衷地高兴。

高路的眼神有些退缩,他低头想了想,觉得这跑堂的小伙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想起在高麻子家的使用唤丫头李紫蕊,和眼前的小伙子有几分像,难道李紫蕊女扮了男装,躲藏在了思艺茶馆,摇了摇头,他觉得这样的大胆的想象实在不靠谱。

突然,高路想起李紫蕊脖颈处有一个黑瘊,这可是判定真假李紫蕊的标记,如果脖颈处有黑瘊就说明,面前的小伙子就是女扮男装的李紫蕊了。

高路似乎有了重大发现,他为自己的聪明能干很开心,狞笑着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李紫蕊一番,围着李紫蕊转了一圈,重点观察她的脖子。

瞪大眼睛仔细查看脖颈处,高路突然愣住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黑瘊所在的位置有一块明显的伤疤。

高路搞不清怎么回事,抬起头来,站在李紫蕊对面,突然发问,“你,你,你可认识李紫蕊。”

李紫蕊一脸地平静,她眼盯着高路,轻轻地摇了摇头。

高路将目光集中在李紫蕊的胸部,他本想让李紫蕊脱掉上衣让大家伙看一看,以确定她的判断,但这小子又怕在皇军面前出了丑,闹出个男女不分的笑话,所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高挑瘦弱的李紫蕊或许营养不良,或许是身体的原因,胸部还是那么平坦,看上去真是个漂漂亮亮的小伙子。

高路摇了摇头,突然伸出手来,摸了一把李紫蕊的胸,李紫蕊毫无防备,皱起眉头,瞪了高路一眼。

高路确信面前的李紫蕊就是思艺茶馆跑堂的伙计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女人的胸部他可摸过不少,凭他的感觉,他断定,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凑到细川五郎身边,高路激动地有点哆嗦,“细川五郎队长,这,这,这绝对不是张一真,张一真那小子个头比他高得多,那眼眉立立着,还吊着眼角。”

细川五郎皱起眉头,“你的,断定,他的不是张一真。”

“断,断定!我敢拿,拿,拿我的脑袋瓜子担保,他,他,他就是思艺茶馆里,一,一,一个跑堂的。”

高栋嘴皮子利索,他要发挥自己的优势,迈前一步对细川五郎说:“大佐先生,也只有我和高队长认识张一真,不过几年不见,都说女大十八变,可小伙子咋说也得有十六变,我觉得张一真这小子一定有了变化,说扒了皮能认识骨头,那可是吹牛皮瞎扯蛋,不过我们可以想些办法找到他,中国人有智慧,有谋略,张一真生活在老百姓当中,要想在众人里找到他,还真有点麻烦,不如想些办法,把他调出来。”

说到这里,高栋挠着头皮,陷入深深地思考。

高路可不喜欢高栋抢自己的风头,高栋那句影射自己的话语,像把刀子捅在了他的心里,这小子直瞪着高栋,可高栋笑对着细川五郎,看也不看他一眼。

啊啊了几声,高路终于打出了一个假喷嚏,倒把高栋吓了一跳,他眼望着怒视自己的高路,知趣地退后一步,心里想:你他妈的结巴嘴,说话比生孩子还难,老子想在皇军面前出个风头,到时候好提拔提拔,你又是啊啊,又是打喷嚏,不给老子展现的机会。

高路可不想让高栋说下去,他怕在去年思艺茶馆的路人,俩人琢磨出的游击队的作战特点,让高栋这小子一股脑的给皇军说出来,倒显得他比自己还有水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点头哈腰,笑容满面,高路看了看细川五郎,又看了看李紫蕊,细川五郎明白他的意思,摆了摆手,让士兵将李紫蕊带了下去。

李紫蕊梗着脖子,怒视着细川五郎,大声地嚷:“你们不能这样随便抓人,我要告你们。”

两个鬼子兵连推带搡将李紫蕊带出门外,细川五郎望着李紫蕊的背影,仰头哈哈哈地笑起来,笑够了,他开始说话,声音拉得很长,“果真是小孩子的干活,在我的占领区,还要告我,真是天大的笑话。幼稚可笑,幼稚可笑。”

“是,是,是,这小子就是细稚可笑,不可救药,明,明,明白人也说不出这种话来,一看就是个楞头青,也只有掉了脑袋才知道大日本皇军的厉害。”高路越说越有精神,他竟眉飞色舞起来,摇晃着身子,继续说道:“细川五郎队长,人咱是抓错了,咱可以把这个假的张一真关两天,然后再把他放掉,我觉得思艺茶馆一定有问题,如果张一真活着,他一定去找他的姑姑张菊,你给我点时间,我要化妆侦察,一定找到张一真的藏身之处,说真的,不是我高路吹,来的时候我就纳了闷了,有几分怀疑,张一真武功高强,不可能这么容易就逮住了,结果还真弄错了,逮了个假的。”

细川五郎摇了摇头,“假的要么放掉,要么枪毙,关两天什么地干活?”

高路终于开心地笑了,他往细川五郎面前又凑了凑,细川五郎也许怕高路这小子再打喷嚏,推了一把他的脑袋,“我的耳朵不聋,你的总爱悄悄地说话,有话地,直说,大声点,不用怕。”

高路点了点头,“那,那是,咱,咱,咱就把他关两天,然后,放,放,放出话去,就,就,就说抓住了张一真,我想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来救他,这叫一假乱真,放长线,钓,钓,钓大鱼。”

“吆西,吆西,看来中国人对付中国人还真有一套办法,你的聪明地干活。”细川五郎赞赏地拍了拍高路的肩膀。

不让自己在皇军面前表现,高栋的气可真不打一处来,他努力开动脑筋想着更好的办法,能见到细川五郎大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也要好好表现,拿出自己更高明的主意。

“细川五郎大佐,我高栋觉得,关两天根本没有用处,不如现在就放了,可以想一想,如果我们放出假消息,骗不了别人也只能欺骗我们自己,张一真和土八路游击队有联系,假如他活得好好的,听到了假消息,第一时间他就会告诉土八路游击队,以免他们上当,倒不如放了这个假的张一真,我们派个人跟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也许能发现点问题。”

细川五郎想了想,“吆西,吆西。”

他一拍桌子,“放——人!”

第二百八十章细川五郎折衷法,高路铁心找一真

“哎呀!放人不行,可不能依了高栋。”

高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叫起来。

细川五郎皱起眉头,“我的命令,你的,胆敢反对?”

高路吓得瑟瑟发抖,他知道,细川五郎好似个冷血动物,惹到他,这家伙一生气,分分秒就宰了他。

“不,不,不,细川五郎队长,你,你的命令就如同皇帝的圣旨,就是借我,借我几个胆子,我,我,我也不敢不执行,哪,哪,哪里还,还,还敢反对。”

高路的腿脚早已吓得发软,说着话,他就要跪下来,点头哈腰,尽力将身体弯成九十度,一只眼偷看着细川五郎的面部表情,见细川五郎面部有了一丝笑容,他扭头白了高栋一眼。

高路心中不服高栋。

眼看着高栋占了上风,建议也得到了细川五郎大佐的赏识,高路心里不舒服,如鲠在喉,不吐出来,老觉得难受。

见细川五郎有了笑容,高路又壮起胆来,“细川五郎队长,人,人已经抓来了,不管真假,押两天又有什么关系,还是依了我,咱放出风去,就说捉到了张一真,这样的计策没有错,至于说张一真可能和游击队在一起,我,我,我不大相信,我多少了解,了解张一真,这小子像只离群的狼,脾气古怪,喜欢独来独往,单,单,单打独斗,除了七七事变那会他加入了**,算是当兵入伙,如果他,他现在真的活着,我觉得他一定单独或者几个人躲藏在,在,在什么地方。”

细川五郎消了怒火,点着头,他觉得高路更了解张一真,既然说放人,也就时间问题,看来,今晚是不能放出去了。

细川五郎决定采用折衷的办法,再关押一天,明天放人。

高栋看看高路,高路瞧瞧高栋,都觉得对方不大顺眼。

两小子觉得自己的意见被细川五郎采用了,心里满意,他俩几乎同时立正站好,打了个敬礼,虽然不很专业,但也能说的过去。

不长时间,俩小子争吵着,很快来到保安团,高路叫出俩士兵,把队上的事交待给高栋,带了两个兵,高路小跑着回到了家里。

没有抓到真正的张一真,这小子把心早就提了起来,他不放心自己的家,生怕张一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中,要了大人孩子的命。

看到自家的大门,高路停下脚步,站到大门口,仨小子喘了一会子气,

大热的天,走着还出汉,这一路小跑,三人脸上都是汗水,望着漆黑的大门,把手举到面前,用掌扇着风。

打开大门,高路命令两个士兵守在屋门口,不准说话,不准蹲下,更不能坐下。

高路知道,守在大门口不管用,张一真飞檐走壁,过个院墙就跟走平道一样,只有守在屋门口,才安全一些。

进屋之前,高路还不大放心,指着俩小子说:“看,看,看好院子,要像狗一样支起耳朵,发,发,发现情况立即开枪。”

最后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俩上子,高路转身进屋,想了想还不放心,又折回来,“打开枪的保险,瞪大了眼睛,我可告诉你俩,老子防的是张一真,这小子像个幽灵一样,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命丢了,还,还,还知道咋,咋,咋丢的。”

一听说张一真,俩小子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打开枪的保险,端起枪来,眼睛不住地四处察看。

张一真这三个字还真管用,看到俩小子提心吊胆的样子,高路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想:不给点压力,不弄点恐怖的气氛,我一转身,一准打哈欠,愉懒睡觉。压力、威胁、巨大的恐怖,在这种情况之下,比金钱奖励更管用。

高路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边走边得意地笑了。

一楼,小满的屋里还亮着灯,高路站在门口,把独眼凑近门缝,仔细地观看,他一下惊呆了。

大热的天,小满脱光了衣服,正在擦洗身体,望着那洁白如玉近乎完美的**,高路听到了自己砰啊砰地心跳声,嘴里的口水不知不觉地流出来,他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扔进屋里,一次看个够。

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空气似乎已经凝固变成了石头,高路再也呼吸不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拧大腿掐屁股,可一点也不管用。

高路真的没有想到,高栋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挑来选去,给自己弄来个美女。

看来时,小满满脸土灰,一身破烂的衣服,真是糟蹋了她的好身体,还是那个小满,只是洗了把脸,露出诱人的面孔,眉毛细又长,那双大眼闪着亮光,长发贴在微凸的胸前,简直成了天仙。

他几乎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危险,甚至忘记了捉拿张一真,颤巍巍的爪子推了推房门。

门闩着,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小满双手抱在胸前,弯腰望着屋门,大声地问了一句:“谁?”

门外的俩二鬼子听到问话,吓得跳了起来,有一个小子竟然走了火,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砖墁地上,冒出点点火星。

小满听到枪声,没有喊也没有叫,也许生命对她来说,已变得不那么重要,小小年级出奇地冷静,抓起一把剪刀,吹熄了油灯,将身体紧紧地靠在门上,支起耳朵,细听外面的动静。

小满经历过危险,承受了家破人亡,如今寄人篱下,小小年级,她似乎一下长大了。

她首先想到的是保护自己,不让坏人进屋,她虽然害怕,心跳不已,但她没有慌乱,侧耳细听外面的声音,准备着和坏人拚命。

枪声,突然响起的枪声,让高路这小子一下子冷静下来,他知道响枪的原因,捂着自己狂跳的心,喘了一口粗气,挺了挺身子,人模狗样地来到门口,大声地问:“咋回事,谁放的枪?”

走火的小子浑身抖成了一团,呆呆地站在门口,“高队长,听到喊叫‘谁’,我以为张一真来了,手一哆嗦,枪就响了。

高路站到这小子的对面,抬起手就是两巴掌,“废,废物,浑,浑,浑蛋,老子咋没有听到?”

指着自己的鼻子,高路继续嚷:“他妈的,我,我高路的聪明才智都被,被,被你这路人给,给,给糟践了,老,老子本来想立功弄个团长当当,有你这号人在,风吹草动枪就走火,早早,早早晚晚得给我捅娄子,快他妈的,把,把,把保险关上,再走火,我先拿枪,毙,毙,毙了你。”

走火的小子也顾不得脸疼,关上保险,立正站好,向高路打了个敬礼,“高队长,我错了,有点紧张,幻听,幻听。”

高路也不说话,转身进了屋,来到小满门前,他甚至都没有停一下,上楼打开了门。

屋里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高路双手在胸前摸索着来到桌前,点着蜡烛,扭头朝床上一看,只见小荣搂着女儿小曼浑身抖作一团,他一下扑到床上,搂住老婆,“不,不,不用怕,是,是我带来的兵,枪,枪走火,俩小子,在,在门口保护着我们,安全的很。”

小荣惊恐的眼睛看着高路,摸了摸高路的脸,“咱不在城里住了,这个地方响枪响炮的,日本鬼子也说不定哪会抓人,他们在那大街上叽哩哇啦地大叫,那水运码头,那火车站,那城外,都传来枪声,也不知道什么人和什么人打仗。”

高路放开老婆,看了一眼熟睡的小曼,在蜡烛上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不紧不慢地说:“乡下更不安全哟,那日本鬼子说扫荡就扫荡,一扫荡就抓人同,杀人,烧房子,咱在城里比乡下可要安全的多,我当着个小队长,多少有点权利,也算个成功人士,不愁吃不愁穿,还弄了不少好东西,逢年过节还有人送点礼,如果到了乡下,我高路就狗屁不是,别说吃白面镘头,那野菜都让那帮穷鬼挖光了,不饿死才怪。”

“你不能说穷人是穷鬼,他们都是好人,又没招惹你,都是日本鬼子造的孽,让他们生命不保,吃喝无着。”

高路一愣,知道自己说走了嘴,小荣痛恨日本鬼子,说着说着竟把这茌给忘记了,看着一本正经的小荣,高路的独眼眨巴了几下,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吹出来,捂着嘴巴轻轻地咳嗽两声,“你,你,你说的对,游击队就依靠着他们,他们是一群最老实最朴素的人,爱恨分明,就跟张一真一样,对了,小荣,我今晚去接头,见到了一个假的张一真。”

小荣一脸吃惊,“假的张一真,这人还有真假,反正那人骑着小黄马,叫什么名字人家也没有说。”

“小荣,我要问问你,那晚有月光,你看没看到那人脖子上有块疤?”

小荣摇了摇头,“但我确定那人有功夫,他一下就上了马,像飞到马上一样,身轻如燕,我的手碰到了他的腰,他还带着枪。”

“噢,看来送你的人还真是张一真。”高路自言自语,他断定那跑堂的小子绝不会武功也没有枪,否定了这个,就确定了那个。

高路咬紧了牙,心里琢磨:张一真啊张一真,只要你在德州城,就算掘地三尺,我高路也得把你小子悄悄地挖出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一真茶馆探消息,惊恐高路马三戏

马三回到了德州,见到张一真急着打听李紫蕊的消息,当听说李紫蕊让日本鬼子抓走了,这小子一下慌了神。

坐是坐不住了,马三在屋里转来转去,眼巴巴地望着张一真,“大哥,咱得把所有的力量集合起来,土匪头子长棍刘,这小子对小鬼子也充满了仇恨,还有玩杂技的李金山,对了,她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叫李娥,到现在我一直记着她,还有你说的二傻,实在不行咱就找八路军游击队,让他们出手。”

张一真陷入沉思,他摇了摇头,“救人,又不是打仗,人多目标大,容易暴露,咱先到我姑姑那儿去一趟,人是在她那儿抓走的,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马三沉默了一会,“这样也可以,先打探下消息,咱现在就走。”

俩人收拾一下东西,马三把算卦敲的板子拿在手里,张一真化了下妆,俩人来到思艺茶馆的门口,马三首先进了屋。

张一真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人,他没有走正门,绕到思艺茶馆的后门,轻轻地敲了几下,有个人从门缝里往外看了一眼,打开了门。

开门的是茶馆的老伙计白八十,见到张一真他吃了一惊,忙将他引到后厢房里,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到这里,高路那小子一大早就跑到茶馆来,泡了壶茶一直喝到了现在,还在那儿坐着,这小子一定在寻找什么人,你千万不能到大堂去,在屋里呆着,我去照看一下客人,主要盯着高路那小子。”

“二掌握柜的,我知道你在这茶馆里有些年头了,我姑有什么事也同你商量,我想打听一下,李紫蕊的情况,想弄清楚她被鬼子关押在什么地方。”

白八十叹了一口气,“唉,你姑姑一大早就出去了,说句没外人的话,就是去救李紫蕊,我知道他们都有组织的人,会想出一些办法,你姑让我告诉你,这事情不要你管,其实鬼子要找的就是你,只要你藏好了,李紫蕊也就安全了。”

张一真坐不住了,他拉住白八十的手,“你去套下高路的话,看李紫蕊关押在什么地方,我不亲手把她救出来,心里堵得慌,她是我的战友兄弟,如果因为我被抓进去,我心里怎会安宁,二掌柜的,一真先谢谢你,拜托了。”

说到这里,张一真面对着白八十,深深地鞠了一躬。

白八十慌忙拉住张一真,“都是为了打鬼了除汉奸,有咋好言谢的,你这样我心里倒不是个滋味,其实,帮不上忙我心里挺愧疚的。你等着,我去打听一下。”

白八十拉好窗帘,扭头对张一真说:“你可要听话,在屋里好好呆着,千万别出声,我打听好了,就立马回来。”

白八十怕张一真不听话,关好门,上了锁。

马三进屋,他的眼睛专门往犄角旮旯里瞧,没费多大功夫,他发现了躲藏在角落里的高路,不躲不闪直接来到他的桌前,“高队长,一向可好?”马半仙说着,拱了一下手,也不客气,坐在了高路的对面,拿起茶壶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进。

“高队长喝的茶就和别人的不一样,味道纯正,入口留香,高,不愧叫高茶。”马三说着,眼睛直盯着高路。

高路看到马半仙直直地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马半仙,你小子直瞪着我干啥,我脸上又没长金子,有什么好看的。”

马三低下头来,也不说话,小碗大口,一连喝了三碗。

白八十泡了一壶新茶提了过来,悄悄地站在高路的身后,高路扭脸看到白八十,“还当了二掌柜的,也不知道咋提拔的你,也没个眼力,没看到我正跟客人说话,一边呆着去。”

嘿嘿嘿的笑声传进高路的耳朵里,只见马半仙轻敲着桌子,边笑边说:“二掌柜的,这茶可不够酽哟,把这壶拿回去,我给钱,来壶酽的,让高队长提提神去去火。”

“不,不,不,马,马半仙,我知道你小子能看到人的心里去,我这心里是窝了点火,不过,我不能告诉你。”高路看了一眼马三,得意地说:“人算不如天算,你马三再本事也大不过天去。”

“是吗?”马三的眼睛闪着光,只看了高路一眼,就低下了头,自言自语地说:“头顶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啊!一个人做多了坏事,晚上觉都睡不好哟,除非这人变成了畜生,才会睡得安稳。看得出来,人总归是人,喜怒哀乐都会挂在脸上,特别是那眼神,恐惧的眼神,想藏也藏不住的。”

高路有些慌张,他喝了一口茶压了压惊,“马半仙,你从我的眼里看到了啥?不妨说来听听,反正我今儿个清闲,也没有缠身的事情,有时间陪你玩。”

“你有时间陪我玩,我可没时间陪你闲唠嗑,有人给你发着薪水,我马三可是刨食吃,没有人给我一分钱,要想知道我从你的眼睛看到了啥,就得给钱,我可没闲功夫陪着你磨嘴皮子玩。”

高路悄悄地瞪了马半仙一眼,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块大洋,拍在了桌子上。

马三看着那块亮晶晶的大洋,哈哈哈地笑起来,他把大洋抓在手里看了看反面,又看了看正面,抓过高路的手,将大洋放进高路的手心里,合上,拍了拍,“咱俩也算得上好友,今儿个开个玩笑,我怎敢收你高队长的钱,送一卦,送一卦。”

“看着我的眼睛。”马半仙突然说:“我能看得出来,你两眼的恐惧集中在了一只眼上,别人看不出,可我马三看得特别明显,有一个冤魂附在了你的身上,在你眼里闪现,你杀了人,无缘无故杀了身边的一个人。”

听到这里,高路浑身一哆嗦,马三仔细地观察着高路的表情变化,他只说杀了一个人,但不明指,让高路自己去想回忆,回忆令他最恐怖挥之不去的那个人。”

“我,我,我是杀过人,不,不,不止一个,你能否算出,那附身的冤魂是男是女。”

“是个女的!”马半仙肯定地说,其实,高路这小子话里已经告诉了他。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犹如惊雷在高路耳边炸响,这小子一下跳起来,望了一眼屋里喝茶的人,又慢慢坐下,眼盯着马半仙悄声说:“你,你,你算得可真准,我眼真真切切地看到,那,那,那女人蹲在我家,我家那棵大树下,说不见就不见了。”高路感觉有些头疼了,他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咱,咱,咱能不能借个地方说话,这,这,这茶馆里各色人等都有,多有不便。”

说到这里,高路看了看喝茶的人们,又望了望门口,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寻找张一真的任务,还没等马三回话,忙摆了摆手,“咱,咱,咱喝茶,喝茶。”

马三又一次哈哈哈地笑起来,引得众人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马三偷眼观瞧,只有俩年轻人没有望着他,依然喝着茶,眼珠子却贼溜溜地向门外张望。

马二收住笑声,趴在桌子上,勾了勾手指头,小声对高路说:“我敢肯定,你高队长带了俩人,在执行任务。”

高路眼望着马三,独眼一下瞪圆了,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八十二章张菊保得紫蕊归,一真含泪小巷回

恰在这时候,张菊走进了茶馆,她后面跟着一个人,正是李紫蕊。

张菊擦了一把汗水,扫了一眼喝茶的客人,也不说话,带着李紫蕊串过大堂,朝后门走去。

她没有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高路,高路张着嘴巴刚刚闭上,看到张菊,看到她身后的李紫蕊,嘴巴又一次张开,半晌,咕哝了一句:这么快就捞出来了,这娘们一定花了不少钱,这钱,不管什么世道,只要用对了地方,还真他妈的管用。

郭四爷提着鸟笼子,看到张菊忙颤颤巍巍地迎了过来。

鬼子一来,当公安局长的儿子跑了,现在的郭四爷成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了。

张菊看了郭四爷一眼,停下了脚步,满面笑容,“郭四爷,看到你硬朗的身子骨,我心里就高兴。”

郭四爷点了点头,眼里有了泪,“看闺女说的,我这心里像吃了蜜一样,酸酸地甜,现在啊,就你还叫我一声郭四爷,除了几个玩鸟的人,也没有人这样叫了,听你一声郭四爷,我这心里热热乎乎的,惭愧啊惭愧,日本人一来,**节节后退,南京没守住,大屠杀了。鬼子还没来那会,我那当局长的儿子说啥也带着我一起跑,可我上了年级,离不开生我养我的这块土地,听天由命,爱咋地就咋地,反正死活一个价了,日本人我也不怕了,这块的黄土好,不走了。”

张菊望着明显苍老,佝偻着腰一脸愁容的郭四爷,倒觉得老人家有些可怜,苦笑了一下,“世道变了,咱也只能随着不是?说皇军好,说*****妙。”

拍了拍郭四爷浮肿的手,眼望郭四眼角闪亮的泪珠,张菊低下头来,“郭四爷,你可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郭四爷叹了一口气,将鸟笼轻轻放到地上,擦了一把泪水,瞅了一眼笼里的小鸟,捋了捋胡须,笑了,“活着,好好地活着,嗳,毫无尊严地活着,又有啥意思,想想也真没意思,你知道,我脾气不好,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我把自己的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人都要个体面,争个体面不是?”

郭四爷说到这里,把鸟笼子提起来,“我这辈子啊,爱护自己的尊严就跟这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尊严,就跟鸟儿没了羽毛,光了屁股一样,飞也飞不高,让人瞧不起!”

张菊看着老家点点头笑了,她望了一眼喝茶的人们,小声说:“郭四爷,此一时彼一时,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挺直了身子不低头,就要撞个大包不是,还是好好保重身体,不生那份闷气,常到我这里坐坐,看到你来,老人了,就跟以前一样,我这心里啊,也踏实。”

郭四爷摇了摇头,“今非昔比了,儿子当局长那会,有权力,能遮风挡雨,大事小情的咳嗽一声,我也能办的了,可现在。”

他看了一眼张菊身后的李紫蕊,“现在啊,外人来了,儿子吓跑了,也不知道个死活,这日本人说抓人就抓人,也没个王法,还不如我儿子在的那会儿,讲不讲理可有个说理的地,现在去哪里说理,性命都捏在日本人手里,一不高兴人家就随便拿了去,想想,还不如一只蚂蚁。”

高路眼盯着张菊,一只手伸进口袋里,随时准备着掏出枪来。

郭四爷和张菊说些什么,高路听不到,他仔细观察着俩人的表情变化,不住地朝门口张望,他盼望着张一真来,又怕张一真来,手哆嗦着按在枪上。

马三突然拍了一下高路的肩膀,这小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桌旁跳起来,指着马三的鼻子,小声地说:“马半仙啊马半仙,你小子早不拍晚不拍,非等到我聚精会神的时候拍那么一把,你要吓死我啊!”

马三微笑着,“发现大鱼了,就知道你小子在执行任务,你的一举一动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大鱼没有上钩,我这不是在等着吗?”

高路胆战心惊,不经意地说了一句,马三可听到了耳朵里。

望着站在张菊身边的李紫蕊,马三激动不已,他心中的木子变得比以前更加沉稳了,站在张菊身后,微微低着头,一脸的凝重,马三看得出来,她的眼神里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坚毅刚强,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喝茶的客人,像一个久经考验的侦查员,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白八十见到张菊带着李紫蕊回来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要找个机会,告诉锁在屋里的张一真:李紫蕊回来了。

他来到郭四爷喝茶的桌前,一个跑堂的小伙跑了过来,收拾了一下东西,白八十面露不悦,训斥跑堂的小伙子,“以后可要多长些眼力,生意不好做腿脚更得马力,见到客人离开就得马上收拾东西,桌上脏啦吧唧,新来的客人咋落坐?”

跑堂的小伙子忙着点头,看一眼大掌柜的,端着盘子慌忙离开了。

白八十拉下毛巾,抹了抹桌子上的水,来到张菊身边,悄悄地使了个眼色,朝高路坐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瞅了一眼郭四爷,点头哈腰,满脸堆笑,“郭四爷,不坐会了,你走,可要提好宝贝,慢走。”

看了一眼白八十,郭四爷三个字让他心里觉得舒服,点了点头,郭四爷说:“可不能瞎白话了,真的该走了,还得弄几只小虫喂鸟不是,走,就走。”

说着话,郭四爷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鸟笼,弯着腰,走了,笼子在郭四爷手里摇摇晃晃,鸟儿在笼里上下跳动,看到外面的阳光,唧唧喳喳地叫起来,一口一口,叫得真漂亮。

白八十打开那间厢房,却不见了张一真,这可把他吓了一跳,角角落落看了一遍,俯下身子看了看床下,不见个人影,喊又不能喊,他把心提了起来,怦怦地跳,低头自语:这会的功夫,张一真去了哪里,锁着屋门,这小子咋出去的?

抬头,白八十看到了窗户,他一拍大腿,光顾着锁门,可那窗户在里面很容易打开,张一真准是跳窗离开的。

张一真果真是跳窗出去的,这窗户开合只需一根木棍,开用棍一支,合就拿开木棍,还是那种很老式的窗子,根本挡不住人。

他没有离开这个院子,趴在大堂后门正对的厢房上,头探出屋脊,仔细观察四处的动静。

张一真隐约感觉到,姑姑这处茶馆,是游击队的一个秘密接头地点,虽然姑姑没有明确地告诉他,但那次特工科长于飞的到来,让他感受到姑姑不是普通人,在她的眼里,李紫蕊跟着姑姑变了,变得让他也说不清楚,那次,李紫蕊在北平被抓,张一真觉得一定和姑姑有些关系,李紫蕊暗中在做着什么?张一真思考着。

扭头看到了白八十,他打开了锁,走进屋子。

白八十在屋里找不到张一真,慌张地进了院子,阳光刺眼,他手搭凉棚,四处张望。

张一真从屋顶跳下来,轻微的一声响,白八十看到没事人一样慢慢走来的张一真,俩人四目相对,白八十看到了张一真那双深邃的眼睛,还和以前一样,让人着迷。

他突然发现,张一真额头那条有些发亮的伤疤,镶嵌在深深的皱纹里,虽然张一真化了妆,但他眼神里流露的沉稳冷峻,身上透出的潇洒却不易化掉。

朝屋里指了指,白八十转身进了屋,张一真随后跟了进来。

“李紫蕊回来了,你姑姑领回来的。”白八十不等张一真站稳,就急忙说:“高路那小子还在喝茶,马三陪着他,趁这小子不注意,你赶快从后门走吧!”

张一真紧锁眉头想了想,他有些犹豫,白八十推了他一把,“听话,李紫蕊刚刚回来,高路这小子也不知道为啥盯上了这里,你姑姑既做生意还要应对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日本鬼子也说不定啥时候就突然闯进来,说抓人就抓人,就怕你这时候惹事,杀鬼子除汉奸只要有心,就有的是时间,地点可不能选择在这里,我不明说,你懂。”

张一真点了点头,他不想给姑姑带来麻烦,李紫蕊出来了,他也就放心了。

亲人不能相见,张一真有些难过,他眼含热泪,咬了咬牙,打开后门,朝白八十挥了挥手,四下看了看,顶着火辣的阳光,迈开大步,朝巷子深处走去。

张菊看懂了白八十的眼色,她悄悄地朝角落里望了一眼,发现了高路。

眼望着郭四爷走出茶馆,张菊不紧不慢地朝高路走去。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八十三章笑里藏刀鬼高路,心烦意乱愚马三

高路没有想到,张菊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更没想到,她竟朝自己走来。

见张菊一脸凝重地站在自己身旁,高路浑身一阵哆嗦,忙站起身来,独眼紧着眨巴几下,挂上一副笑容,惴惴不安地望着张菊。

望着张菊闪亮的黑眼珠,望着那穿透人心的瞳孔,高路似乎进入无边的黑夜里,树下那位女佣人可怕的影子不停地在眼前闪现,他眼神有些恍惚,望一眼马半仙,看看张菊,朝门口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没,没,没事,听说来了好茶,品,品,品品。”

张菊看着高路表情的变化,高路那独眼里飘移的贼光,总让人不放心,张菊知道这小子笑里藏刀,心怀鬼胎,恭敬甚至有些胆怯外面下,暗藏着杀机。

虽然高路是个小人物,一个小丑,但,他帮着日本鬼子做坏事伤害自己人总有些心虚和不安,虽然,他为了一己私利,总能说服自己做坏事,战胜自己的良心,但内心深处总有丝丝亏欠,何况,高路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熟悉老乡,没钱那会儿,他曾不止一次在这里赊账喝茶,如今他要伤害的却是他的亲侄子,那笑容里露出一丝胆怯。

高路努力镇静着自己,脸上不间断地挤出笑容,望着张菊,见张菊突然变了个人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笑看着自己,没有和以前那样挖苦自己,心里倒别扭起来,眼神有些慌乱,四处望望。

他看到了李紫蕊。

李紫蕊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在大堂里走来走去,忙着照应客人。

张菊不会放过高路的每一个眼神,她扭头看了一眼李紫蕊,摆手叫紫蕊过来。

其实李紫蕊早就看到了高路,看到了马三,她只是装作没有看见,上茶倒水照顾着客人,她尽量保持内心的平静,突然被抓,她一时搞不清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她感觉到,鬼子汉奸要的是张一真,她为张一真提心吊胆,她甚至承认自己就是张一真,愿意为张一真承担一切。

她爱张一真,爱他的坚定勇敢,爱他的嫉恶如仇。

不管爱和恨,总会在内心里生长,看到马三,她百感交集,这个神神道道的大男孩总是默默的关心着自己,心里的感觉总是那么真切,从马三的眼神里,她看到闪亮的爱。

放下手里的活计,李紫蕊将白毛巾搭在肩上,微低着头,小步快走来到张菊身边,她好像不认识高路和马三,看都不看一眼,轻声说:“叫我有事?”

“打今儿个起,你不要跑堂了,省得那些眼拙的,又认错了人。”

李紫蕊深深地点了点头,拿起茶壶给高路和马三斟了一杯水,转身要走。

高路突然站起身来,拉住李紫蕊的手,“你,你,你还没有谢我呢,要,要,要不是我王八吃秤砣,铁,铁了心死活保你,就,就,就说你是跑堂的伙计,说不定啊,你现在早就皮,皮,皮皮开肉绽,大掌柜的花再多的银子,也,也,也保不出来。”

马三看到高路那只脏手,那只脏手抓着他心爱的木子的手,他几乎就要跳起来,狠狠地揍这小子一顿,他可不能让高路这样所握下去,伸手拉一下高路的胳膊,“坐下说话,看来你小子积德了,做了好事。”

听马三夸奖自己,高路开始得意洋洋起来,他要在张菊面前好好显示一下自己的功劳,放开李紫蕊的手,看了一眼马三,一屁股坐在长凳上,这小子两只手比划起来,“在,在日本人面前我高路大小也算个人物,谁不知道我高路,高,高,高队长,在这德州不敢说一跺脚,颤,颤,颤那么三颤,最起码也能晃一下。”

张菊笑了,他摆了一下手让李紫蕊离开,李紫蕊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

马三张开了嘴巴,看着心中最爱的木子没有对自己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他的心里一下空了,木呆呆地盯着李紫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向心头,内心有些发凉,一种酸楚感觉搅动着他的心,他甚至想哭。

李紫蕊断定马三会看着自己,回头见张菊和高路说着话,她突然抬起头来,眼望着马三,紧咬嘴唇,剜了他一眼。

马三打了冷战,他能说会道,能捏会算,却摸不透李紫蕊的心,在马三的眼里,李紫蕊让他看不透,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冷冷酷,让他琢磨不透,李紫蕊,他的这位木子兄弟,在他的面前总是若即若离,有时候热情似火又说又笑,有时候却冷若冰霜,让人不敢靠近半步。

马三已无心听张菊和高路说话,他挠着后脑勺子,琢磨李紫蕊那奇怪的眼神到底表达什么意思,想来想去,想得浑身燥热,恨不得跳到大运河里洗个澡。

他觉得李紫蕊那剜人的眼色,带了鄙视怨恨,马三心里想:难道木子兄弟怪我恨我了,怪我还不如一个汉奸高路能帮上忙,恨我不舍命去救她,哎吆吆,我马三这下算完了,谁能理我和一真大哥的难处,这不是来打探消息,谁备去营救,你却出来了。

马后炮,说也没有用,没人信了,不管马三和张一真费了多大的心,担了怎样的风险,但谁又能知道呢?

越想马三心里越是郁闷,李紫蕊那个眼神深深地伤到了马三,爱,爱真的冲昏了马三的头脑,这位算卦先生见到心爱的人,只从爱的角度出发,看眼色想问题。

其实,李紫蕊只是用冷酷近乎痛恨的眼色告诉马三:别看高路嘻嘻哈哈,人模狗样,可他是汉奸,假装的善良,肚子全是害人的坏水,不到时间不流出来,流出来粘到你马三身上,红肿溃烂没得好。

李紫蕊那剜人的眼光,更多的是给高路,她恨高路,只是把眼光传给了马三,让马三自己去领悟。

真的好可惜,李紫蕊不会知道,马三爱她有多深,为了她,马三愿意付出生命。

马三知道李紫蕊爱着张一真,但马三更清楚张一真不爱李紫蕊,他觉得,这种单相思不会有结果。

李紫蕊在马三心里变成了神,钻进了他的心里,对李紫蕊的冷漠,马三心里很难过,他曾想过放弃,但最后,他总会说服自己,再追追看,追追看,见到李紫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着火一样狂乱的心,那心跳的声音他能清楚地听到,那是幸福在跳动,他愿意感受这样的幸福,愿意为幸福的心跳而死。

深陷在爱的旋涡里,马三心甘情愿淹死在里了,总说别人一厢情愿,马三却感受不到自己也这样,爱让他成了一堆柴火,不停地燃烧,烧昏了他的头脑,他想看到李紫蕊眼望自己的样子,那怕只那么轻轻地一瞟,可没有,李紫蕊只是剜了他一眼,这一眼犹如一瓢油浇在了柴火上,让马三昏头昏脑。

其实,李紫蕊,这位在马三心中可爱的木子,浇出去的本来是一瓢凉水,马三感觉却是一瓢油了。

张菊这位聪明睿智的女人,知道高路在寻找张一真,冷冷嘲热讽地挖苦了这小子一番,明着暗着告诉高路,张一真已经消失,从没来过思艺茶馆。

张菊转身离开的时候,特意来到马三身边,微笑着点点头,拍了拍他肩。

高路眼睛死盯着张菊,观察着她,张菊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高路,看到高路那只独眼里满是警觉,她连向马三使个眼神的功夫都没有。

不过,张菊不担心了,他相信马三的聪明,这位算卦相面的先生,更能看透人的心里,他相信,马三听到了他和高路的对话,那对话让马三知道:面对没有人性,狡猾狠毒的汉奸,要处处多加小心。

可惜了马三,深陷在爱的痛苦里,只是呆瞪着眼睛,看似认真地听,仔细地想,可这小子,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高路见张菊走了,拉着马三的手,凑到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高路知道你马半仙爱喝两口,我要好酒,咱到外面的小酒馆喝两口。”

马三心里烦闷,想想李紫蕊被思艺茶馆的大掌柜保出来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木子安全地出来了,他觉得不用提心吊胆了。

李紫蕊那可爱的样子浮现在马三的眼前,同吃一锅饭,同场操练,一起打日本鬼子,开枪抡大刀,一起睡觉,有说有笑……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马三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些,眼前又浮现出李紫蕊剜自己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阵颤栗,那眼光太冷,冷得带了杀气,大热的七月,马三不寒而栗,他觉得无法呼吸。

他后悔自己迟了一步,如果早一点知道李紫蕊关押在什么地方,如果他和一真大哥不等张菊去保就救了出来,心中的木子啊,也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烦心的事情总是越想越愁,越愁却又控制不住地想,马三大脑乱作一团,站起身来,双手按在太阳穴上,用手指使劲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

心想:借酒浇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狗汉奸拿钱,不喝也白不喝,喝了也白喝!想对付我马半仙,你高路可他娘的差远了,只要我一拉脸,一神秘,一提鬼怪神仙,你小子就傻了眼。

高路和马三出了思艺茶馆。

高路亲热地搂着马三,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笑,穿街走巷,高路带着马半仙朝一家酒楼走去。

他俩的后面跟着俩人,鬼鬼祟祟盯着他们,不近不远随意说着话,慢悠悠地走着,还时不时地向后瞟一眼。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八十四章酒楼门前停脚步,马三惊看西洋景

高路很开心,也很警惕,这小子注意到了身后的两个人,他知道那是自己带来的护卫,暗中保护着自己。

只要高路一动,这俩小子就像一对让人恶心的绿头苍蝇,高路身边只要有人跟随,这俩小子就会离开一段距离,悄悄地跟踪。

俩小子似乎认准了高路身上的气味,不用眼色,更不用打招呼,高路走到哪里,这俩小子就跟随到哪里。

来到一座酒楼前,高路停下了脚步,他没有立刻进门,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往马三嘴巴里放。

马三正纳闷,眼睛呆呆地望着酒楼,心想:高路为啥在这么气派的地方停下脚步,难道要到这地吃饭?

烟头突然触到嘴唇,马半仙浑身一哆嗦,本能地向后一闪,见高路递烟给自己,张嘴叼住烟,笑了笑,吸了两口。

抬头,一幢气派的三层酒楼呈现在马三面前,隐隐还能听到,有小日本鬼子在里面说话,马三往上看了看,两三层的走廊里,还有人悠闲地倚扶着栏杆,乘凉远眺。

低头,脚下干净整洁的地面好像水洗过一样,马半仙不由看了看自己鞋子,两只鞋子都有了破洞,一只鞋的前面,鞋帮和鞋底分了家,好似一条大鲶鱼张开了大嘴巴,把脚丫子吞了下去。

看到自己的这双破鞋,马三不由退后几步,让开了门口,蹲在地上,吸着烟呆望着。

大白天,那一楼还亮着一个大灯,玻璃门闪着耀眼的光芒,门边还站着俩年轻小伙子,穿着白得耀眼的衬衫,脖子里还系着蝴蝶样的东西。

马三呆呆地看着,只见高路大步来到俩服务生面前,俩服务生面对着高路,笑容满面,好像认识一样,弯腰鞠躬,异口同声,“先生,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马半仙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搓着两只手,眼望着高路和俩服务生说笑,心想:“高路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物,来到这样阔气的地方,还有认识的人,我马三还真小看了一只眼的高路。”

眼盯着一楼大厅,马三惊得张开了嘴巴,他像看西洋景一样,觉得稀奇。

那大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屋顶,天花板闪闪发亮,一张张铺着红布的大圆桌,比思艺茶馆的八仙桌可好看多了,桌子上红红绿绿的菜肴像花一样,一盘比一盘讲究,那凳子也和思艺茶馆的不一样,油光闪亮,桌前的人,一个比一个体面干净,有的桌上,还有女孩子陪着。

马三看在眼里,他好像生活在地面的人,忽然看到了天空真实的东西,以前想都不敢想像的情景,如今真实地呈现在眼前,如同做梦一样,心里不免有些压抑紧张了。

马三心中一阵紧张,他看到一张桌子上,有只锃光瓦亮的小手枪,马三有只又大又笨的王八盒子,见过高麻子爱若珍宝的小手枪,可这只手枪比高麻子的还小,只有巴掌那么大。

高路回头看到蹲在地上抽烟,一脸惊奇的马半仙,摆手让他过来,马三冲着高路使劲摇头,蹲在地上,一动没动。

高路笑了,他知道马三不过是个土包子,别看走南闯北算卦相面看风水,可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更甭说到这样的地方吃饭,高麻子家的逍遥厅,不过一个“大”字,怎比得这大洒楼华丽气派。

见高路不紧不慢地来到身边,马三慌忙站起身,拉住高路的手,眼望着大洒楼,一脸的着急,“这是啥地,里面坐的都是些啥人物?你咋在这地停下来,听声音里面还有小日本鬼子,咱可不能在这地吃饭,水火不容啊!”

高路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心里想:我高路镇不住你马半仙,就让环境让不确定的人物压住你小子,先让你服服气,别急,好戏在后头,看你小子,还敢小瞧我一只眼。

“没,没来过吧?没,没见过,这,这么大的场面吧?”高路得意地看着一脸吃惊的马三,挺直了腰板,独眼里放出光来,“咱,咱今儿个,就,就在这大酒楼里喝酒吃饭,让日本娘们陪着,一,一,一醉方休。”

马三拉着高路的手似乎被烫了一下,一下甩开,后退一步,“啊!在这地吃饭,还,还让日本娘们陪着。”说着话,马三伸出手来摸了一下高路的脑袋,“烧也不烧,你小子不是在做梦吧!让日本娘们陪着,我可消受不起,坐在这里的日本娘们,也没啥好东西。高路,这不是我呆的地方,要喝,选个小饭店,弄两盅,心里也踏实。”

高路看着一脸苦相的马半仙,仰头哈哈哈地笑起来,“请你吃饭喝酒,要得就是这样的大酒楼,我要让你见识一下,我高路,高队长吃的啥,喝的啥,玩得有多新奇,活得有多滋润,这人嘛活一天两半晌,享受就成,管他妈的对错。”

“不,不,不!”

马三摇着手,冷静一下自己,话里带了刺,“这人嘛,如若不要了脸,就连那鬼都怕。”

一提鬼立马让高路想起被高栋捅死的女佣人,他浑身一哆嗦,一本正经地说:“你,你真会开玩笑哩,那有鬼怕人的道理。”

马三板起了面孔,“高队长,我可不想见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你不走,我可要走了,这地方让人不舒服,咋看咋别扭,冰火两重天,心里窝着火,动起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马三说着话扭头就走。

高路一下拉住马三,“哥,哥哥我请客,不,不用你掏腰包,见见世面,见见世面,白吃白喝,还,还,还有啥火气。”

马三朝一楼大厅望了一眼,那把小手枪闪亮的光芒在大脑中闪现,他突然想起过往的事情,想起李紫蕊。

爱情打击了马三,也同样给了他无穷的力量,看得出来,一想起李紫蕊,他脸上有了红光,浑身上下鼓动着力量。

那把小手枪吸引了马三。

他曾对自己许愿,弄一把漂亮的小手枪,亲手交给李紫蕊,让她开心高兴,张一真送李紫蕊手枪的场景依然闪现在脑海里。

过去的时光总是那么美好,想起和李紫蕊、张一真相处的那段时光,心中一阵阵地温暖,又涌起一股股的心酸。

如果有穿越时光的隧道,马三真的愿意舍弃一切,找到那出口,就算死也要钻进去,再和心中的木子和张一真在一起,一起杀鬼子,一起练功,一起开心地笑,一起悲伤地哭。

想到这里,马三心中有些难过了,李紫蕊似乎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他们不再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搞不清楚现在的李紫蕊和谁拴在了一起,反正不是张一真,张大哥还和自己住在一起,李紫蕊心中想些什么,干些什么哟,怪让人不放心的,马三想到这里,有些担心起来。

眨巴了几下眼睛,马三不愿意再想下去,他怕眼里流下难过的泪水。

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高路,心里想:他一只眼的高路还进这样的大饭店,我堂堂正正的算命先生有什么进不得的,钻过小鬼子的枪林弹雨,老子地雷都踩过,还怕他娘的一个小炮仗。

马三知道汉奸高路不是什么好东西,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他倒要看看高路接触些什么人,吃不吃饭不打紧,先到里面看看。

马三大声说了一声,“走”,竟迈开大步,走在了高路的前面。

门口的俩服务生弯下腰,冲马三笑着,“先生好,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马三愣了一下,看到服务生叫自己先生,还毕毕恭毕敬,心想:老子今天倒要大大方方做一回先生。

进门的时候,高路拉了一下马三的衣角,忙走到马三前面,他怕突然变了性情,胆大起来的马半仙给自己捅出什么娄子,惹出麻烦。

进得大厅,马三只觉得脚下滑溜,他放慢了脚步,和高路隔开了一段距离。

只见高路满脸堆笑,一会弯腰点头,一会又拱手作揖,礼节倒是不少。

马三倒挺起了腰板,拉了拉衣角,面露微笑,真的像一位高傲的先生。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八十五章醉眼朦胧马半仙,身后跟踪浑不知

是的,马三像位先生,他毕竟见多识广,虽然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场面,但这位算卦相面的马三,毕竟可以称作先生,他清澈的眼睛带着穿透力,似乎能穿过眼睛,直看到人的内心深处。

高路媚眼含笑,恭恭敬敬地和几个日本鬼子握了手,四下看了一眼,只见高路收起了媚眼,腰也挺直了不少,他紧走几步,来到一位富态的中年人身后,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回过头来,只见一位肥头大耳,谢了顶的中国人回过头来,见是高路,也没起身,咧了咧嘴巴,笑着说:“高队长啊!有些时日没在这,见你了。”

“是,是啊!牛议员,咱,咱们,都忙,忙,忙啊!还不都在为大日本皇军忙,忙,忙活。工作不同,可,可,可效果一样,都是,是,是为了,*****嘛。”

牛议员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高路身后的马三。

马三早已把牛议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就是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把小手枪,看穿着,马三断定:这是个有钱的主。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精致的小提包,包口开着,看得出来,包里东西不多,瘪瘪的。

马三觉得,这个所谓的牛议员身体太胖,笨手笨脚,手枪带在身上拿取不放便,这个小包,牛议员专门装枪用的。

他面前的小手枪刺激着马三的心,这小子恨不能一下拿在手里。

见牛议员眯着眼看自己,马三点头笑了笑,毕毕恭毕敬地弯下了腰。

“他是什么人?”牛议员突然问高路。

高路一惊,脸上立时挂了笑容,凑到牛议员耳边,小声说:“一,一,一起的,好,好,好朋友。”

牛议员点点头,扭过头去,又张罗着喝酒,牛议员对面的妖艳女人,笑看着马三,还抛了一个婿眼,马三忙低下头,随着高路来到角落里的一个单间。

马三随手关上了门,吵杂的声音一下关在了门外。

六盘菜散发着香气,马三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手,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高路拿起酒杯眼盯着涎液欲滴的马三,心里美美地笑了,倒满了酒,高路发话了,“今儿喝酒我请客,但有个规定:‘喝,喝一杯酒才能夹一口菜’,你吃了一块肉,这,这杯酒,你,你先干为敬。”

马三将肉咽进肚里,抬头笑了,看了看杯里的酒,瞅了瞅酒的度数,心里想:老子净他娘的喝度数高的散酒,这种度数低的好酒,三瓶两瓶的也没有关系,你小子嚷着能喝,是喝好酒,弄瓶破酒试试,不出一瓶,老子就让你小子躺在桌子下面。

“行!就依了高哥,我先品品。”说着话,马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好酒,好酒,入口绵甜,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喝一杯想一杯哟。”

仰脖,马三一饮而尽,还把杯子倒过来,举到高路面前。

高路点点头笑了,又满上一杯。

喝来喝去,马三吃菜多,酒喝的也多,他直眼望着马三,话也说不利索了,“咱喝,喝了,两杯酒了,我喝了,喝了,少说也得有二两,再拿,拿三瓶来,一醉,一醉方休。”

高路点头笑了,他知道马三喝醉了,喝了一瓶半酒,马三愣说喝了二两,醉汉总不认那半瓶酒钱,醉了才说自己没醉,没醉的家伙才会装醉,说自己喝多了。

他要从马三的嘴里套出话来,他觉得马三这小子只有醉了才会说出些秘密。

高路隐约觉得,马三知道张一真藏在什么地方,上次和土八路游击队交手,马三呆在高麻子家,可所谓的张一真却在树林里出现了,打了皇军一个措手不及,瞬间不见了踪影,他要从醉汉马三嘴里,把话套出来。

“马,马半仙,马老弟,咱,咱喝得有点急,小歇一会,摆,摆,摆会话。”高路起身弯腰拍了拍马三的肩膀,又稳稳地坐下来,晃了晃脑袋瓜子,直瞪瞪地看着马三,“我,我喝了一斤多,醉,醉,醉了。你,你小子走南闯北,算卦相面,看看风水,一定认识不少人。”

“是,是认识不少人,比方说高麻子,比方说张一真,比方说……”

没等马三再往下说,高路惊得瞪大了眼睛,直盯着马三,“你,你认识张一真?”

马三迷瞪着眼,点了点头,高路心中一阵惊喜,这小子高兴地简直就要跳起来。

“张,张一真,住,住在什么地方?”高路看着昏昏欲睡,眯瞪眼的马三,急着问。

马三倒不紧不慢,“张一真是个要饭的花子,在大街上讨饭,是个哑巴,还想让我给他算一卦。待会儿也许他就来了。”

高路一听心一下凉了,他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这是哪跟哪啊,看来不是一个人,同名不同人,难道他说的是那个瞪眼哑巴?

马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指了指马三,“你去拿酒,我去解个小手,一会就回来。”

不大功夫,马三又摇摇晃晃地回来了,指着高路说:“快,快拿酒去!这回我跟你去。”

高路在前面走,马三晃动着身子跟在后面。

恰在这时,牛议员起身,搂着对面那位漂亮女人,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看得出来,多亏有那们女人搀扶着,要不然,这位肥头大耳的牛议员非趴在地上。

高路看到这种情况,忙迎了过去,他双手架住牛议员,看了一眼妖媚的的女人,“牛先生,看你喝这么多,让我和这位小姐,扶你上车。”

恰在这个时候,马三把手伸进兜里,他站在高路身后,只见他轻轻一弯腰,又站直了身体,退后了一步。

牛议员足有两百多斤,肥得像头猪一样,没有人扶的时候他自己个儿还会挪动,这一有扶着,这胖小子浑身不使劲了,一只手搭在女人肩头,另一只手提着小包。

高路使出全身力气用力地托着腋窝,牛议员不傻,很显然,他把重量都压在了高路这边,那女人微笑着看着高路,还眉来眼去的,高路可顾不得勾搭女人了,他两只手实在托不住,这小子个矮,面对着高大魁梧的牛议员,干脆搂住牛一样的粗腰,用肩膀顶在了牛议员的腋下。

这下总算稳当多了,高路回头看到呆愣着的马三,紧着嚷“快,快,快搭把手啊!这牛,牛议员,要,要,要把我给压死了。”

还没等马三近前一步,牛议员突然挺直了身体,哈哈哈地笑起来,他掂了掂手的小提包,觉得里面沉甸甸的,放心地说:“行,行啊高队长,够义气,老子就是装醉,看有没有人扶我出去,还是你够朋友啊!有时间到寒舍喝酒,喝好酒。”

听牛议员这样说,陪同的几个小子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满脸堆笑,“牛议员,有漂亮小姐扶着你,我们怎敢插手哟。”

牛议员看了几个家伙一眼,想了想,笑了,指了指几个小子,“坏,坏,一个比一个坏水多。”

点了点头,牛议员摆了摆手,“撒油那拉。”拉起小姐的手,朝门口走去。

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响了几声喇叭,牛议员开车走了。

高路朝门外望了一眼,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人,那几个日本人也不知道什么时间走了,里面全是中国人,自己也用不着点头哈腰了,必竟自己是队长,还认识细川五郎,挺了挺腰板,嘴里嘟囔:牛,牛,牛议员,真,真他妈地会装。

看了看身后迷眼摇晃的马三,拍了拍马三的脸蛋子,给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去柜台拿了瓶酒。

马三和高路又一次坐了下来,没等高路开瓶,马三摇晃着脑袋,“咱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听到醉字,高路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认了个死理:说喝醉的人没醉,眼睛发直,一个劲举杯喝酒的小子才真的醉了。

看来还得喝哟,一直喝到马三这小子找不着北。

俩卫兵推门进了屋,这俩小子装作不认识高路,直接来到马三身边,举着杯子,非要马三喝下去。

“我俩都让你算过命,那可是真准啊,今天在这里相遇,说什么也得敬一杯。”俩小子朝高路挤挤眼,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马三站起身来,眯眼看了俩小子一会,“对,是算过,一看面相就是当汉奸的料,还爱吃狗肉对吗?”

“是,是,我俩都爱吃狗肉,还都属狗。”

马三笑了,一手拿过一只杯子,一块倒进嘴巴里,然后摇晃着身子坐下来,弯腰低头,吐了一口。

含糊不清地说:“我看了牛议员的面,面相,是个有钱的主,命硬,挨过枪子,没死。死心踏地跟着日本人,捐钱捐物,大受日本人的喜欢。”

高路听直了眼,马三说的没错,这个牛议员,早些年在日本人开的厂里工作,手脚勤快,且对日本人忠心耿耿,深得日本老板喜欢,由于这小子人高马大,后来做了打手,这家伙打起中国人来不惜力气,手段又老辣,就这样日本人给了他发展的机会,这小子如鱼得水,纠集一帮人,又敲诈勒索,又倒卖大烟,反正什么来钱干什么,成了德州城的一霸,牛议员唯日本人马首是瞻,别人不入他的眼。

日本人没来那会,在德州城横行的疙瘩脸那伙人,被他给灭了,他明着暗着成了老大,还当上了议员,据说牛一员贡献突出,为了日本人侵略中国,这小子费尽心思,出主意想办法,天皇还赐予了奖章。

本来这肥头大耳的家伙叫牛一员,背后有日本人撑腰还真当上了伪议员,人们叫他牛议员,听上去也不知道是牛一员还是牛议员了。

半瓶酒还没有喝完,马三已趴在桌子上,高路给俩小子使了个眼色,俩小子架着马三往外走,高路悄悄地跟在后面。

马三含混不清地嚷:“不用扶我,我自己个儿回家。”

俩小子放开马三,只见马三从马路这边晃到那边,又晃回来,摇摇晃晃朝巷子深处走去。

看着马三已经走远,高路来到俩小子身边,悄声说:“跟上他,千万不要让他发现。”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八十六章跟踪马三忍奇痒,城里闪光一声响

张一真为了安全,近段时间居无定所,或许找间废弃的空屋子将就一晚,或许半夜醒来,收拾一下东西,再找间空屋子,或许天当被,地当床,睡在城市的角角落落。

仇恨在心,他心中有一个目标:做一个独行侠,杀日寇除汉奸。

德州自古就有“九达天衢”、“神京门户”之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水路,陆路、铁路交通方便,沟壑树林,败屋闲舍,给他提供了隐蔽之所。

鬼子汉奸伪政权,军统特工游击队,各色人等汇聚之处,总有施展拳脚的机会,他喜欢这个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地方,为了心中的梦,他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

马三寻找着张一真的住所,他知道张一真独来独往,住的地方也不固定,鬼子汉奸,说搜查就搜查,住在一个地方不安全。

但马三知道张一真可能住的地方,他有时候和张一真住在一起,有时候马三也自己行动,他俩的行动不一样,张一真时时寻找报复鬼子汉奸的机会,而马三,凭借自己的本事,无论赌、偷还是算卦相面,总能搞到钱,当然,他的心中有一根弦,对鬼子汉奸的仇恨依然没有减。

喝好酒对马三来说如同喝凉水,但他没有想到,好酒喝多了也让人打别脚,头重脚轻走不好路。

要说这马半仙还真的好酒量,晕晕乎乎居然找到了张一真大概的位置,迷迷糊糊他走过了,回头望一处空宅子,点了点头,这头一点下去,就挂在了胸前,双手使劝摁住墙面,皱起眉,闭上眼,张开嘴巴往外喷了一会儿酒气,转身想往回走,还没等他迈开步子,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的身后,有七只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一胖一瘦的俩小子走在前面,高路在后,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

窄小的巷子,长长的,仨人并肩通过都有些困难,这样的巷子真的不多见,高路虽然去过德州的很多地方,但这样小巷他还是第一次见。

以前这块曾是繁华的地方,做生意的人多,鬼子来了,又砸又抢,杀人放火,这儿有钱的居民大多逃了出去,剩下不少空房子。

残垣断壁,破砖碎瓦,黑烂火烧,一片破败凄凉,古老的小巷里长满了杂草,一看就知道,这儿很少有人光顾,倒是藏人的好地方。

高路扭着脑袋,将那只独眼抬得更高一点,他望着巷子里没有倒塌的破房子,心中有了些谱子。

高路觉得张一真聪明,在这地方藏身,很难被人发现,穿街过巷也十分方便,就算不会武功的人,从巷子这边的房顶墙头,跳到巷子对面,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顺着马三眼瞅的方向,高路看了一眼,这是间废弃的二层小楼,兵荒马乱,主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屋顶的布瓦缝隙里,墙头上,飞檐翘角的门楼上,长满了一丛丛的杂草,杂草在风中摇动着,好像在诉说着主人过去的辉煌。

门楼高大,恰和小楼匹配,望着这栋小楼,高路点着头笑了,他觉得张一真极有可能躲藏在这个地方,不过,他要看到张一真,那怕是个影子。

仨小子躲藏在离马三不远的断墙里,等待着马三,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马三虽然酒喝得不少,可这小子并没有醉,头脑还算清醒,坐了一会儿,这小子扶着墙,爬了起来,他的两脚好像踩在棉花上,低头,晃晃悠悠转过身来,眯着眼向后望了望,没看到什么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他摸到了牛一员的那把小手枪,脸上露出了笑容,想了想,他觉得不能去见张一真了,醉了吧叽,如果说漏了嘴,让张一真知道自己偷来了一把小手枪,万一大哥相中了,一把抢了过去,自己心中的美好的想法就无法实现了。

他要把手枪送给李紫蕊,他看到了,看到了张一真送给李紫蕊手枪的那一刻,李紫蕊那幸福灿烂的笑脸,他真的好羡慕,又好心酸。

他也要和张一真那样,送李紫蕊一把手枪,他要亲眼看到幸福,看到李紫蕊如花般的笑脸,

爱让他感觉到幸福,他要编一段在汉奸手里空手夺枪的故事,让李紫蕊觉得自己也是个大英雄,马三知道,女人喜欢张一真那样的男人,一身傲骨嫉恶如仇,敢和鬼子汉奸玩命,马三觉得,他也在玩命,只是方法不同。

回头望了一眼二层小楼,马三踉踉跄跄继续往前走,出了巷子,过了大街,不远处,一条小河拦住了去路。

反正不再寻找张一真,马三索性坐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下。

阵阵清凉的风吹过来,令人心旷神怡,马三摇晃了几下脑袋,用手拍拍头,感觉清醒了许多。

高路纳了闷了,他搞不清楚,马三这小子看了看小楼,却不进院上楼,来到河边做什么?难道这小子喝傻了,迷迷糊糊找不到了住处。

不管马三怎样,反正盯住才有希望。

仨小子躲藏在河边的草丛里,这草丛可不比树下,无数的蚊子嗅到仨块臭肉的味道,一下涌了过来,脸上,胳膊上,脚踝上,甚至隔着衣服,那蚊子也照样扎进去,仨小子咧嘴呲牙,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努力坚持着。

胖小子爬到高路面前,用力挠着脸蛋子,小声说:“高队长,看,天就要黑下来,一会儿蚊子更多,我怕痒,可受不了这罪,总不能让蚊子把咱给吃了,咱还是回去吧!”

“他,他,他妈的,受不了也得受,你,你不会知道,大日本皇军答应了我,细,细川五郎大佐亲口告,告诉我,找到张一真的下落,咱也不用动手,只要情报准确,细,细川五郎说,那,那金,金,金票大大的。想一下,手里有了钱,潇潇洒洒,找女人抽洋烟,咱啥事都可以干。”

俩小子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感觉叮咬自己的蚊子,就是一块块的大洋,为了不发出一点声响,强忍着,舍不得拍打一下。

身下的虫子,顺着袖口裤口往肚皮,大腿根上爬,叮咬起来比蚊子还邪乎,高路首先坚持不住了,这小子使劲拧着被虫子叮咬的大肚皮,瞪着一只眼,小声对瘦子说:“这蚊虫专他妈的咬胖子,你瘦,浑身上下都是骨头,蚊子咬不动,你在这儿盯着点,我跟小胖去那小楼里看看。”

还没等高路动身,瘦子一下拽住高路的胳膊,带了哭音小声哀求,“高队长,带我去吧,我瘦不假,可我实在抗不住了,这浑身上下都痒得慌。”

高路白了一眼瘦小子,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下命令也不顶个屁用,瘦小子虽然老实,但无人监督,他耍滑偷懒谁也看不见,没有别的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有动用金钱的力量,才能让瘦小子战胜叮咬,看住马三。

高路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洋,拿过瘦子的手,摁在瘦小子的手心里,“先给你一块,给我看住马三,等我回来,再给你两块。”

瘦子紧绷着脸,努力控制着发自内心的笑,他想讨价还价,让高路再加上一块。

可到手一块大洋让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内心的喜悦,“噗”地一声,瘦子终于憋不住,一股气体冲开了他紧闭的嘴巴,他一下捂住了嘴巴,那块大洋紧紧地贴在了嘴唇上。

“满意了吧?看你小子喜的,憋不住地乐。”望了一眼那个小巷,拍了拍瘦小子的后背,高路一本正经地说:“我和小胖就去抓张一真,那小子多厉害,危险的很,你只是挨点咬,我们却要冒生命危险,哪头划算,你自己个算算。”

瘦子咧着嘴,把手伸进裤裆里,用力挠着皮股蛋子,也不说话,探头看了看马三,点了点头。

马三似乎找到了睡觉的好地方,微风习习,这小子躺在树下,也感觉不到蚊虫的叮咬,也许蚊虫喝过马三的血也醉了,和马三一样睡着了。

听到马三发出呼噜噜地声音,高路大胆地爬起身,弯腰带着小胖子,迅速离开河岸,朝小巷快速地跑去。

已黑下来,亮亮的月儿挂在天空。

钻进巷子,高路顾不得喘口气,蹲在墙根,脱掉上衣,扒掉裤子,瞪着一只眼,急急地招呼小胖子,“快,快,快点,给,给,给我挠,挠挠。”

小胖忍着浑身的刺痒,一只手给高路挠,一只手挠自己的肚皮,还没挠几下,只听得轰的一声响,德州城里闪出一片火光。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八十八章四爷舍命救女人,枪响碌碡完了蛋

那位抱着婴儿的女人,眼看着那位老男人为了自己被高路开枪打死了,月光下,火影里,殷红的血有了黑色,她吓得浑身一哆嗦,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晕在了地上。

当她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落在了孩子的小脸上,那么稚嫩的脸庞,惨白的小额头上,有几道深深的皱纹,孩子是那么瘦弱,奶水不够,也只能勉强地活着。

双手紧抱着孩子,单腿跪在地上,她费力地站起身来,她是那么高大,竟比身边的小鬼子高出一头,小鬼子忍着痛,端起了枪。

也许就和那位老男人一样,她知道自己逃不过小鬼子的魔爪了,看一眼怀里还在吸吮干瘪**的孩子,那是她血肉,希望,梦想,复仇都寄托孩子身上,失去了母亲,孩子能活吗?

阵阵恐惧、心酸、不舍,一股脑涌入心里,她眼里有了泪,咬了咬牙,她竟笑了起来,回头看一眼父老乡亲,像是告别,她抬手理了理自己蓬乱的头发,昂起了头,怒目圆睁,笑看着打死老男人的高路,笑看着身边端枪的两个日本兵。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奈的愤慨,那眼神里满含着鄙夷蔑视。

听那笑声,看那眼神,高路手举着王八盒子,后退了几步,他回头惊恐地望着细川五郎,等待着命令。

细川五郎提着刀,他那狼一样凶残的眼光,真射到女人的脖子,他甚至看到了,那刀起头落喷射而出的鲜血,不,在细川五郎眼里,那不是血,是喷泉,是盛开的血色花朵。

细川五郎脸上的肌肉几乎挤到一块,这小子紧锁着眉头,他最怕的是觉悟了群众,不惧生死,闹事反抗,这可是一股最可怕的力量,他必须给这个不怕死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最吓人的也最震撼人心的莫过砍头了,在这个女人临死之前,他要好好看看这个女人。

蓬乱的头发下面一张清秀的面孔,迷离镇静的眼神里满含着无奈绝望,隐隐透出万千的不舍,她虽然微眯着眼睛,但放射出的却是坚定决绝的目光。

她真的很美,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柔和的光芒,让人不忍触碰。

四目相对,女人冷笑了一下,那冷笑好似一把把钢刀刺进细川五郎的心里。

女人甩了一下头,凌乱的头发在脑后飘动,她似乎用这种方式向世界告别,她不再爱惜自己的生命,浑身涌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人群骚动,呼喊,哭泣,叫骂声不绝于耳,后面的人群推动着前面的人群,场面就要失控。

在这关键时刻,高路举起王八盒子朝天放了两枪,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高路抓住了老百姓的心里,谁也不愿意带头送死,都怕子弹打在自己的身上,他们不管死亡多么接近甚至亲吻自己,总会怀着恐惧的心里,麻木地观看别人受苦受难。

细川五郎望着这个女人,望着这个知道逃不过一劫,将生死置之度外,梗直脖子,冷冷面对自己的女人,细川五朗感到一种强大的力量,这力量好似一堵铜墙,朝他压来。

人群出奇地安静,静得这女人能听到自己孩子的喘息声,泪水滴在孩子的小脸上,热热的,孩子动了一下身休。

细川五郎凑到女人身边,他手里提着冷光闪闪的钢刀,伸手一扒拉小孩的小脑袋,**从孩子的小嘴里滑出,孩子抬眼看一眼细川五郎,一张扭曲变形,凶狠无比,魔鬼一样的面孔呈现在孩子面前。

细川五郎的军帽压得很低,孩子几乎看不到那闪露杀气的眼睛,只看到龇牙咧嘴狞笑着的细川五郎,孩子没有见过如此吓人的面孔,孩子所见的是人间的温暖,是娘,是亲人那一张张慈爱的笑脸。

恰如看到了魔鬼,孩子吓得禁不住大哭起来。

女人腾出一只手来,用劲全力推了细川五郎一把,她没有反抗的工具,只有一只柔的手,但这只手在死亡面前,充满了力量。

她不要魔鬼碰到、吓到自己可爱的孩子,孩子那么小,那么羸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在向世人展示着,自己内心充盈着爱,对孩子,对亲人,对这世界,是多么的无奈不舍。

细川五郎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身上,他毫无防备,万没想到女人胆敢反抗,他气得呼呼喘着粗气,怒目圆瞪,望着这个可怕又可敬的女人。

高路忙扶起细川五郎,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细,细川五郎队长,这,这女人像土八路游击队,不怕死的货,你,你,你瞧瞧,瞪着个眼,挺,挺,挺着个脖子,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模样,何,何必和她生气。”

细川五郎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壮实的日本兵,一摆手,点了一头。

这个日本兵,是个壮实的车轴汉子,腿短腰粗,猛一看像个立起来的碌碡,脖子和大腿一样粗,脸上满是黑毛,大大的圆脑袋,看不到了脖子,圆圆脑袋瓜子,像碌碡上放了个大西瓜。

这小子晃了晃膀子,亮了亮胳膊上的肌肉,挥刀做出砍头的动作,看得出,这小子砍过不少中国人,他提着大刀,撇开满是黑毛的大嘴,满眼杀气,故意一步三晃,展露怕人的凶相,晃了几晃,来到女人身边,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仰头慢慢拧了拧了大脑袋,脖子里发出嘎嘎的脆响,低头,弯腰,这小子抡起了大刀。

女人最后看了孩子一眼,轻轻闭上了眼,泪水含着悲愤一下涌出来,她不再反抗,她怕伤到自己怀里的孩子,孩子太小,太不懂事。

女人怀里的孩子也许看到了大刀的闪亮,那鬼火一样的亮光吓着了孩子。

“哇”地一声泣哭,倒让专心砍头的小子吓了一跳,他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女人怀里大哭的孩子,冷冷地笑,绝没有半点怜悯。

只听得人群里一个男人大声地呼叫:“住手,我替换这个女人。”

这是个聪明的男人,他不提女人多么可怜,更不提女人怀里的孩子没了娘,命运将是多么悲惨,他清楚,他面对的是一群狼,如果喊出来,没有人性的畜生,一定会抢过女人怀里的孩子,摔死在地上。

人群闪开一条路,只见一位老人,一手提着鸟笼,一手拄着拐杖,慢慢地站到女人面前,人们一见,不禁大吃一惊,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德州辉煌过的郭四爷。

碌碡样的鬼子兵,一时不知道砍哪一个,他回头望了一眼细川五郎,细川五郎大叫,“统统地,统统地砍掉。”

郭四爷没有想到,自己甘愿搭上性命,却保护不了可怜的女人和孩子,老人家顿时火冒三丈,他将鸟笼摔在碌碡面前,扔掉拐杖伸开双臂,护在女人面前。

鸟笼摔坏了,鸟儿跳出笼子,借着亮光,飞到郭四爷肩膀上,它是那么可爱,摇动着小脑袋,蹦着跳着长声地叫,像是在唱一首哀怨的歌。

叫声悠悠,似黄河水不尽地流淌,叫声悠悠,似在诉说中化悠久的过往,叫声悠悠,似古筝哀怨凄凉的曲,人们禁不住流下了难过又无助的泪。

月儿似血微红,团团乌云似山,望一眼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草丛蟋蟀声声,火把噼啪作响。

夜色扭曲了视线,一张张惊恐的脸,看上去是那么近,又是那么遥远,不曾存在,却又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郭四爷努力伸展着双臂,怒视着不远处的细川五郎,怒视着给中华民族带深重苦难的日本鬼子,他仰天大笑,似乎要用这笑声驱逐那无边的黑暗。

刀高高地举起来,碌碡也笑了,这是胜利者笑,笑里满带着杀气和得意,他扭头看了一下空中的大刀,月光下,他要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他早已把杀戮看作一种美,一种惬意的享受,他不急,他喜欢享受这一过程。

郭四爷将手伸向肩头,鸟儿如同他的孩子,听话地跳到他的手里,抖动着翼毛,摇晃着脑袋,一副自由幸福的模样。

女人早已泪眼婆娑,怀里的孩子含着**睡着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似乎一点声音都能把恐怖点燃,善良的人们默默地祈祷,祈祷那高举的大刀,不要落下来,祈祷突然一声炸雷,将鬼子汉奸全炸死在眼前。

郭四爷挺直了脖子,大声地叫嚷,“老子的脖子硬着呢,老骨头,小鬼子,你砍也不断。”这不屈的声音,似在无奈地哭诉,人们不敢看,闭上了眼。

宁静。

刀落下的那一刻,一声枪响,那么清脆,打破了宁静,人们睁开惊恐的泪眼。

那个西瓜样的大脑袋开了花,碌碡躺倒在地,头压在杀人的钢刀上。

人群大乱,奔跑呼叫,人影绰绰,分不清了鬼子群众。

细川五郎趴在地上,望着屋顶上的黑影,叽哩哇啦叫个不停。

鬼子汉奸再也顾不上奔逃的人群,短枪,长枪,机枪顿时朝着屋顶猛烈射击。

火光闪闪,瓦片横飞。

大片的乌云遮蔽了月光,这世界顿时陷入无边的黑暗。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八十九章一真开枪救四爷,马三眼里有了泪

开枪的正是张一真,他点着了粮库,像只敏捷的猫,只在屋顶穿行,幽灵般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那栋二层小楼,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他满心欢喜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那火光如同腾空而起的烟火,映红了夜空,庆祝着他的胜利。

当高路打响第一枪,张一真并没有在意,夜静,枪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张一真觉得那枪声可能是鬼子汉奸抓捕自己,胡乱放的枪,他笑了,转身回到屋里,躺在一张古老宽大的木床上,头枕一块砖头,闭目养神。

砰,砰。

两声枪响传来,他觉得不大对劲,一骨碌爬起来,紧锁眉头,悄悄地来到窗口,四处张望,侧耳仔细地听。

除了两声枪响,他听不到任何声音,路有些远,除了传来枪声,人的叫喊声,他无法听到。

他的心提起来,不管怎么说,他觉得枪响一定和自己有些关系,爬上楼顶,他看到了点点亮光,那不是粮库里发出的火光,他的心揪起来,从楼顶跳到屋顶,他向着火光而去。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哭泣,那声音里满含着恐怖,似针扎进张一真的耳朵里,搜索,抓人,审问,杀人是鬼子常用的伎俩,想到这里,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要去近前看个明白。

一胖一瘦的俩汉奸蹲在矮墙后,偷眼观瞧,他俩看到张一真上了楼顶,月光下张一真那一闪而逝的身影着实吓着了俩小子,他俩大气不敢出,死死地攥着王八盒子,一动也不敢动。

夜色朦胧,手枪对这俩小子来说,看不到准星缺口,除了壮一下胆子,也没有更多的用处。

俩小子一个比一个哆嗦的厉害,脑袋瓜子不停地晃动着,生怕张一真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们看到了从楼顶飘落到屋顶的张一真,那黑影在月亮里一闪,像只灵巧的猫,只发出微小的声音。

胖子捂住瘦子的嘴巴,瘦子捂住胖子的臭嘴,他俩都怕对方控制不住恐惧,叫出娘来。

眼睁睁地看着张一真跳到房顶,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里。

松开捂着嘴巴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还好,吃饭的家伙还在,俩小子四处处望望,长出一口气。

张一真走了,俩小子有了回去的理由,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胖子对瘦子说:“张一真走了,咱也快逃吧,等会万一这小子回来,发现了我们,这脑袋瓜子非得让这小子打出个窟窿。”

瘦子点着头,迈步想走,可那步子怎么也迈不开,又惊又吓,两腿酸软,不听了使唤,俩小子互相搀扶,壮着胆子,不住地回头看,生怕突然消失的张一真出现在身后眼前。

张一真速度来到街边的房子上,趴在屋顶的瞬间,忙提头观看,恰看到鬼子兵挥刀朝郭四爷脖颈砍去。

没有更多的考虑时间,救命要紧,张一真抬手开了一枪。

屋顶突然响起的枪声,让细川五郎大吃一惊,鬼子汉奸一阵慌乱。

人群如同被捅的蜂窝,嗡地一声,四处乱跑,敌中有我,我中有敌,顿时乱作一团,哭声叫喊声不绝于耳。

张一真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他知道众多的鬼子汉奸一定会立刻还击,他速度地向后,一个翻身,又一个翻身,他翻下了房顶,跃墙头,朝着那栋小楼飞奔而去。

打了一阵枪,小鬼子爬上屋顶,只发现了一枚弹壳,人没有被打死,却不见踪影。

细川五郎望着屋顶,一时不能判断枪手到底跑向哪里,他挠着头皮,望着一帮鬼子汉奸,一时不知道下达什么命令。

“全城搜捕!”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细川五郎大叫着,下达了命令。

高路眨巴着眼睛,他断定一定是张一真干的好事,忙凑到细川五郎身边,“细,细川五郎队长,依,依我之见,这事一定是张一真这小子干的,大,大佐,不,不必大动肝火。”

细川五郎摆了一下手,队伍停止了行动。

他重新来到大街上,老男人还躺在地上,那个被张一真打死的鬼子兵已被抬走,地上留下一滩血,血淋淋的场面,增加了恐怖的气氛。

高路望了一眼被自己打死的老男人,那男人圆瞪的双眼,似乎在望着他,这小子禁不住浑身一阵哆嗦。

看到死人,他想到自己,想到不会轻饶自己的张一真。

队伍集合到细川五郎的面前,望一眼手下的人马,扭头看了一眼心神不定的高路。

高路的独眼里含着恐惧,他呆望着细川五郎,想着如何除掉自己的心患——张一真。

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烧焦的气味,细川五郎压了压满胸的怒火,指着高路,“你的,如何断定是张一真的干活?”

高路弯了一下腰,瞪圆了一只眼,一本正经地说:“在,在咱们这块,有如此矫健身手,如此枪法者,也,也就张一真。”

正说着话,那一胖一瘦俩汉奸跑了过来,见到一排排的鬼子汉奸,这俩小子立时来了胆子,跑到高路面前,抬头看了一眼细川五郎,点点头,弯下腰,慌慌张张地说:“张一真,张一真从那二屋小楼里跑出来,我俩拚命追,一直追到这个地方,就不见了影了。”

细川五郎得意地笑了,发现了张一真的住所,这小子一定跑不掉了。

看了一眼俩汉奸,冲高路说:“头前带路,捉拿张一真地干活。”

高路忙凑到细川五郎面前,小声说:“细,细川五郎队长,张,张一真鬼的很哟,狡兔三窟,张一真在德州城里,一准有几个藏身之处,再,再说,杀了人他一定不敢回那小楼。

这小子武功高强,飞檐走壁,如,如履平地,小,小鸟游一先生还没回来,我们没有人能追上他,再,再者说,兴师动众,黑灯瞎火找一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不如我们在城里假意搜寻一番,就,就不到城边小楼那个方向,对外面放风说,捉,捉到了张一真,让这小子放松警惕,等我带人寻到这小子的藏身之处,咱,咱们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突,突然包围了他,就,就算他是只鸟儿也飞,飞不掉。”

胖翻译大头猪站到细川五郎身边,他怕大佐听不明白高路说的话,紧着翻译,细川五郎点点头,“吆西,吆西。”

张一真又回到了那栋小楼上,听着城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他知道鬼子汉奸又开始了搜寻,点燃一截蜡烛,望着蜡烛摇动的光,他躺在了床上,他太过自信,自信自己在鬼子汉奸到来之前,能迅速地逃离。

那蜡光是留给马三的,他知道马三会找他,相处多年,他俩有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马半仙终于睡醒了,坐起身,首先摸了摸兜里的小手枪,枪还在,这小子得意地笑了,揉了揉眼睛,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把枪交到李紫蕊手里,看了一眼天空的星星,他大概判断一下时间,昼短夜长,也就十点来钟的模样,耳边的蚊子叫个不停,他感觉浑身发痒,用力挠了挠,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过了街。

走进小巷,抬头看到小楼里亮着灯光,侧耳细听,远处隐约传来汽车摩托车的声响,这小子浑身一激灵,觉得大事不好,忙翻过墙头,进了院子。

马三知道张一真在楼上,他轻轻地咳嗽一声,这是信号,告诉张一真,马三来了。

着急忙慌地跑上楼,站在门口,马三傻了眼,只见张一真闭着眼睛,头枕在一块砖头上,睡着了。

冲进屋子,马三摇动着张一真胳膊,“大哥,大哥,你快醒醒,小鬼子来了,那汽车电驴子一个劲地响,你支起耳朵仔细听听,那玩意跑得快,说到就到啊!”

张一真突然坐起身子,一把拉住马三,倒把马三吓了一跳。

张一真笑了,眼睛里含着不屑。

“你怕了?”张一真低头也不看马三,只是轻轻地问。

“怕个屁,才不怕鬼子汉奸,只是,人家追来了,咱还不跑,不是傻瓜就是笨蛋。”马三悄悄地摸了摸口袋,又心不在焉地说:“人家特工科的于科长,让你入伙,你不干,独自个和鬼子汉奸闹腾,我看也整不出啥名堂,再说了,你弄的这些事,杀鬼子除汉奸,都是偷偷摸摸地干,谁知道啊,谁又能理解我们!倒把自己个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躲西藏,也看不着个头。”

马半仙一脸委屈的样子,眼瞅着张一真。

张一真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指着马三的鼻子,“你个草包,混蛋!忘记了鬼子杀了我整团的弟兄,活下来的有几个?日本人凭啥抢我地盘杀我亲人、同胞,你悲观失望,现在就滚蛋,我还有长棍刘,还有二傻,还有玩杂技的李秃子李金山,别以为自己会点骗人的小把戏就不得了,要知道,这世界谁都不重要,别以为自己会算卦相面小偷小摸就了不起,少了谁,这地球照样一圈圈地转。”

马三顿时傻了眼,没想到自己无心说出的几句话,惹恼了张一真,也难怪,他最亲近的人死在了鬼子手里,这种刻骨之恨,一生的痛,他怎会忘记。

“大哥,大哥,我错了。”说着,马三跪在了地上,“我绝没有忘记仇恨,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大哥,真的。”

张一真眼望着窗外,自言自语:现在的李金山,也不在哪里啊!他们父女是否还活着。

马三的眼前一亮,他顿时想起李秃子的女儿李娥,眼前浮现出一位泼辣大胆且会功夫的姑娘,心头禁不住一热,心猿意马,伸手悄悄地摸了摸小手枪,他一时不知道李娥和李紫蕊那一个更可爱了。

城里静下来,静得有些怕人,窗外蟋蟀叫个不停,马三知道,这蟋蟀一直会叫下去,不知疲倦,一直到天亮。

他突然想起母亲,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那蛐蛐在说,菜菜洗洗,放到柜里。

呆在娘的身边,真好啊!

想到这里,马三眼里有了泪,他不知道母亲现在可好,那藏在炕洞,埋在黑灰里的玉玺是否还在。

张一真看着一脸难过的马三,弯腰,摸了一下马三的头,拉住他的手,“好兄弟,快起来,坚强些,不哭,不哭。”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九十章马三茶馆去送枪,大厅传出嚷叫声

笑面虎马三内心惭愧,他的难过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知道,人的内心随时都在变化着,如一朵云,看似静静地飘在蓝天上,其实正在悄悄地变化着,孕育着雨雪、雷电。

喜欢看人脸色,揣摩人心的马三,慢慢抬起头来,他看到紧锁眉头,一脸无奈,不停安慰自己的张一真,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他知道张一真后悔了,后悔把话说过了头。

张一真不能看到马三的内心世界,他疼爱马三,虽说兄弟之间吵吵吵闹闹常有的事,但张一真还从来没有这样训斥过马三。

马三悲观失望的话语,着实刺痛他的心,他没有私心杂念,只有一种朴素的爱,一种刻骨的恨,他不允许任何人动摇自己杀鬼子除汉奸的决心,他甘愿做一个义士、侠客,像一位虔诚的宗教徒,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仰望着黑乎乎的楼顶,张一真感到眼睛**,一股酸楚涌入心里,他有些难过,悲伤,眉头锁出两团硬硬的疙瘩,浓眉倒立,那条伤疤扭曲在深深的皱纹里。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么多事情要想,却又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无可言说的难过。

张一真微闭着双眼,两滴热泪从眼角悄悄地流出来,他真想呼号着大哭一场,委屈憋闷找不到出口,紧紧地堵在心头,他多想,多想将心中的郁闷愤恨一股脑发泄出来。

咬着牙,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他慢慢冷静下来,独自苦笑一下,那笑里满含着悲伤无奈,更不缺少坚定鄙夷。

马三站起身来,看一眼大哥张一真,抹一把泪水,笑了。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身处多么危险的境地,烦恼只在马三的头脑里一闪,很快就会烟消云散,这个神神道道,没皮没脸的家伙,总会调整自己的情绪,把烦恼赶走,让快乐留下,他总有开心的事情可想,让好点点欢喜占据自己的心。

张一真看一眼笑眉笑眼的马三,望一眼窗外,他的耳朵始终细听着外面的声响,身处危险之中,他不敢有一点马虎。

马三自觉无趣,他来到门外的走廊上,回头看一眼屋里摇晃的烛光,张一真坐在床边,似乎依然想着心事,他的腰挺得笔直,结实的背影映在墙上,屋里空空荡荡,他一动不动,看上去那么孤独无助,倒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微风吹来,带来夜的凉爽,马三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他朝远处望了一眼,抬头望着月亮。

不管世间发生了什么,那月儿依然明亮地挂在天上,旁边的一颗星星格外地闪亮。

他想起小的时候,娘和他坐在院里的小木凳上,面前一张四方木桌,喝着水,看着碗里的月亮,望着天上的星星。

娘总会指着那颗最量的星星,对他说,大猫出来二猫赶,三猫出来白瞪眼,到那时,天就亮了。

笑面虎马三望着那颗最亮的星星,他也搞不清大猫二猫,心里想:三猫就是启明星了,等启明星出来天就要放亮了。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像个银盘,岁岁年年,星星也永远不变的模样,可马三长大了,娘老了。

想到这里,马三心中涌动起伤感,心里恨恨地骂,他娘的,老子到了娶媳的年级,却赶上闹鬼子,兵荒马乱,哪有一天好日子,看来这媳妇也娶不成了,真他娘的倒霉。

如果打跑了小日本鬼子那该多好啊!眼望着星星,心里想,那颗启明星总要出来,谁知也挡不住,天总会亮,到时候,打跑了小日本,我马三就能娶妻生子了。

城外运河的方向响了一声枪,马三心里一紧,突然想,天天刀口上舔血,活过了今天,也许就没有了明天,等打跑了日本鬼子,那时,我马三还会活着吗?

给自己提出这个问题,马三挠了挠头皮,放下手来,不经意地,他的手触碰到了那把小手枪,心中想:不行,时间还早,我得把手枪交到李紫蕊手里,我要看到她那可爱的笑脸,如果明天死了,枪不能交到李紫蕊手里,我马三闭上了眼,再不能看她那灿烂的笑脸。

想到这里,马三一阵心酸。

李紫蕊开心的笑脸真好看。

想起李紫蕊,想起心中的木子,笑面虎马三驱散了烦恼,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在马三眼里,李紫蕊虽然女扮男装,但她真的好美,眼光似水,深不见底,闪动着摄人心魄的倔强聪慧。

想想她,如在眼前,秀丽的面庞,圆润的下颌,红红的嘴唇,清晰的唇线如描似画。

不行,马三心儿狂跳起来,他觉得必须现在去见她,把小手枪交到她手里,跟着不要命的张一真,总琢磨着和鬼子汉奸干,他怕时间来不及,他怕没有了明天。

转身回到屋里,马三看一眼低头吸烟的张一真,轻声说:“大哥,我得出去一趟,咱得弄点吃的东西吧,总这么傻坐着也不是办法。”

“就等你小子这句话。”张一真突然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口袋里没了钱,你去买点吃的东西,时间还早,快点回来。“

吸了吸鼻子,张一真指着马三说:“你身上还有一股子酒味,记着,绝不能再喝酒了,小心我不讲兄弟情面,揍你屁股。”

马三心里乐开了花,可他却板起面孔,一副不开心地样子,看着张一真的脸,小声说:“看,大哥,这会儿又用到我的钱,还训我。告诉你大哥,我马三不是吹,搞钱,我手里有两刷子,带着我有钱花有酒喝,要知道,总有一帮打扮光鲜,人模狗样,自觉聪明的家伙,给咱送钱。”

说着话,马三吹灭了蜡烛,月光一下泄进屋里,铺在了床上。

“大哥,有亮光多危险,你躺会,可要支起耳朵,我马三去去就回。”说着话,马三随手关上了门。

张一真将吹熄的蜡烛重新点上,将不多的蜡头放到一块砖头上,打开门,轻轻地下楼,一跃上了厢房。

躺在厢房上,不远处的小河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那么平静安祥,阵阵冷风吹过来,张一真闭目养神,风吹跑了蚊子,他慢慢进入了梦乡。

马三进了小巷,紧跑了几步,去见李紫蕊,又是给心上送礼物,马三心花怒放,放慢脚步,这小子竟轻轻地哼起了自编的小曲:

大猫出来哟二猫赶,

黑夜漫漫长哟,

不见天,

挡不住的三猫哟,

在眼前,

天杀的鬼子哟,

太凶残,

太阳出哟天蓝蓝

鬼子汉奸哟

玩了完哟,

完了蛋。

边哼唱边走,笑面虎马三直奔思艺茶馆。

正走得欢,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个嘴啃泥,脑袋嗡地一声响,马头皮一阵发麻,如同遇到了鬼怪,一下跳起来,回头一看,一个小孩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小巷子里,有些黑,马三看不清他的脸,小孩子真是大胆,向前一步,瞪眼望着马三,伸出手来嘴巴里啊啊啊地叫起来。

马三低头一看,是那个瞪眼哑巴,瞪眼哑巴同样认出了马三,两人拍打着对方,笑了。

转身想走,瞪眼哑巴拉住了马三的胳膊,啊啊啊地叫了几声。

想了想,马三觉得多个人就多份力量,拉起瞪眼的手,朝着思艺茶馆走去。

马三再不敢哼唱了,也不知道是要见到李紫蕊的兴奋,还是刚才着实吓了一跳,马三的心狂跳不已,捂着自己的胸口,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他好想给自己算上一卦,嘴巴里也不知道念叨些什么,祈求自己的平安。

思艺茶馆就在眼前,门口的灯依然亮着,马三突然感觉四处都暗藏着危险,他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往前走。

就到思艺茶馆的门口了,马三拉着瞪眼的手,指了指自己,指了指思艺茶馆的后面,指了指瞪眼哑巴,又指了指思艺茶馆的门口。

聪明的小哑巴一下明白了马三的意思,他站起身来,朝思艺茶馆门口走去。

马三眼看着瞪眼哑巴进了门,长出了口气,摸了摸那把小手枪,弯着腰,来到后门,推了下门,门关着,看了一眼墙头,马三想起自己跟许知图学轻功,真是高人手下无弱手,马三弯下腰,纵身一跃身体搭在墙上,瞪大眼睛向院里看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危险,马三从墙头上轻轻翻下来。

找了几间屋子,马三终于看到了李紫蕊,只见李紫蕊擦了一把汗,弯下身子用小锹把煤泥放进炉堂里。

她在封火。

马三静静地看着,他不敢突然闯进屋里,他怕吓着她。

站在门边,马三轻轻地咳嗽一声,他看见李紫蕊放下小锹,慢慢抬起头来,轻声地问:“谁?”

马三的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他一下跳进屋里,反身关上门,直愣愣地看着李紫蕊。

“你来干啥?”李紫蕊冷冷地说,好像根本不认识马三。

马三的心顿凉了半截,他没有料到,自己火热的心就要烧起来,李紫蕊却用一盆冷水浇到了上面。

一只手拉起李紫蕊的手,另一只手慌忙摸出手枪,马三喘着粗气轻声说:“你看!”

他将那只漂亮的小手枪举到李紫蕊眼前,“给你的,我在心里发过誓,一定和张大哥那样送你一只手枪,我要让你开心。”

李紫蕊推了一把马三拿枪的手,淡淡地说:“拿回去,我不需要。”

马三傻了眼,呆呆地望着李紫蕊,他没有想到,李紫蕊变了,变得如此冷若冰霜,就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自己。

马三不知如何是好,看了一眼李紫蕊那穿透人心的眼神,马三低下了头,将手枪揣进了兜里,他想着急发火,可又一时找不到发火的由头。

李紫蕊扭过头去,轻声地对马三说:“把枪拿回去,这儿不是用枪的地方,多少只枪也没有用。”

马三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深深地点了点头,拿了些吃的东西,翻墙而出。

思艺茶馆的大厅里传出瞪眼哑巴的啊啊声,马三隐约听到,白八十还嚷叫着什么。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九十一章八十哑巴两相知,高路猛然想瞪眼

其实,白八十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哑巴,大声嚷叫也没有用。

李紫蕊突然被抓,侥幸被张菊保出来,这事件,如思艺茶馆屋顶的一片乌云,每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之中。

特务汉奸,监视、盯梢、暗探、追踪、枪杀是常有的事情,思艺茶馆的人们不得多加了一份小心。

所以,李紫蕊对马三是那么冷淡。

所以,白八十大声地叫嚷,是在告诉可能的监视者,这个瞪眼哑巴他们根本不认识,他走错了地方。

喝茶的客人已经走完了,伙计们忙着抹桌子,将长凳平放到到桌面上,洒水打扫,关门上板。

白八十将瞪眼哑巴推出门,他将白毛巾一抖手甩到肩头,虽然眼看着瞪眼哑巴,可眼睛的余光借了灯光左右看了看,拍了拍瞪眼哑巴,大声地说:“小孩子也不懂个规矩,这儿哪是你要饭讨食的地方,快走,快走,一边推搡着瞪眼巴,一边悄悄地把窝头塞进瞪眼巴的衣服里。

瞪眼哑巴的上衣没有一枚扣了,腰间拴了一条麻绳,窝头恰好装在里面。

聪明的瞪眼哑巴扭动着身子,他感觉得衣服里塞了东西,忙用一条胳膊抱住。

他抬头看着白八十那大张的嘴巴,知道这位高大的老人在大声地训斥,借着月光,瞪眼哑巴看到了白八十那张温和的脸,他知道从后门进入的马三出来了,他也得走了。

啊啊啊地叫嚷着,瞪眼小哑巴将一口唾沫啐在地上,站在那口唾沫前面,笑看着白八十,用自己露出脚趾的破鞋,狠狠地跺在了上面。

他是在配合着白八十,他看到了白八十四处观看,看到了白八十那有些紧张的眼色。

这是当地古老的哑巴骂人的动作,哑巴是让监视盯梢的人看到,他在用自己肢体的语言,表达对白八十的不满,他在骂白八十不给自己东西吃,撵自己走。

思艺茶馆对面的大槐树上,两个人坐在树杈上,把这一切都看到了眼里。

他俩在监视着思艺茶馆,这是高路派来的俩汉奸,任务就是将看到的可疑的人员立刻报告给他。

尽管白八十和哑巴配合的天衣无缝似的,其实那只是他们自己的感觉,俩汉奸还是看出了一点破绽。

望着思艺茶馆落了板关了门,小个拍了拍高个抓着树枝的手,压低了声音说:“你看没看出点门道?这里面有问题。”

高个一脸茫然,“我跟随高队长喝过茶,这老家伙是茶馆的二掌柜,这是做生意的地方,来个叫花子,人家二掌柜哄走,会有啥毛病。”

小个为自己的聪明发现笑了,“如果不是我跟着你来,就你,盯到天亮也发现不了毛病,那啊啊啊的小家伙,是个小哑巴,可二掌柜面对一个小哑巴,还大叫大嚷说明了啥?说明这小哑巴有问题,说明二掌柜的心虚。”

高个小子想了想,点点头,“对,对,真他娘的对,咱得快点报告高队长,这思艺茶馆上板关门了,咱就是盯到天亮也没有用,坐在这树枝真他娘的硌腚,我受不了了,得赶快下去。”

高个说着慢慢从树上下来了,小个子朝思艺茶馆看了一眼,见灯都关掉了,院里没有了一点声音,这小子有点胖,双手抱着树身,像头狗熊,四脚并用,一点点地往下挪。

马三躲在黑暗处,他看到站在大槐树下的两个黑影,俩小子悄声说了一会话,朝街快步走去。

瞪眼哑巴没有去找马三,他躺在思艺茶馆的墙角,伸开腿,躺在了地上,眼睛有意地望着四周,无意地望着星星月亮,他等待着马三,他知道知道听不到声音,不能远离茶馆,他怕马三找不到他。

这世界在哑巴耳朵里总是那么安静,静得让他时时瞪大眼睛,看人的嘴巴,看天空的星星,在他的心里,一切都有音,一切又都无声,鸟儿蛐蛐飞虫,甚至星星月亮太阳同样会说话,只是他听不到。

耳朵缺失的功能似乎在眼睛上得到了补偿,小哑巴的眼睛出奇地好用,俩汉奸从树上刚下来他就发现了,他看到那俩小子鬼鬼祟祟地走了。

马三从黑暗处刚一出现,他就坐起身来,他怕马三看不到自己,忙站起来朝马三走去。

站在马三眼前,瞪眼哑巴笑了,他那笑容是那么特别,充满了难以言说描摹的自豪、得意和喜悦,他觉得为马三做了一件大事情,他断定那俩从树上悄悄地下来,贼一样的家伙,绝不是好东西。

他常看到耀武扬威的日本鬼子欺侮中国人,看他们说话的口形,他知道这帮畜生一样的家伙不是中国人,他不知道他们来之哪里,但他恨他们。

他也常看到汉奸在鬼子狗一样地听话,撕咬自己的同胞,他知道这帮和鬼穿着不一样的家伙,是中国人,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中国人却帮了欺负自己人的外人。

他有许多难解的问题,说不出,也只能闷在心里,他的内心玉一样纯洁,可这血腥的场面,让那纯洁有了污点,那是血样的污点,让他更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

恐怖同样塞满了瞪眼天真无邪的心,他还小,可从小伴随着他的,不过是贫穷苦难,在他的心灵深处,他恨,恨那些为富不仁,衣冠楚楚的家伙,更恨祸害老百姓的鬼子汉奸们。

马三微笑着望着他,拍拍他的肩,竖起了大拇指,俯下身,一下抱住了瞪眼。

瞪眼紧紧地偎在马三怀里,他是一个孤儿,四处流浪,人们见到他唯恐避之不及,也只有善良却贫穷的人给他点吃的东西,用那善意可怜、无奈的眼光看着他。

在瞪眼哑巴眼里,只有穷人才会真正地可怜他,同情他,那些老爷小姐,看到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异味的他,总会投来异样的眼光,好似在看一个怪物,没到近前就大声地呵斥。

他听不到这些人在嚷叫着啥,但他看到了憎恶、愤怒。

瞪眼哑巴总会识趣地离开,免得给富人沾染上“穷气”。

马三抱着他,拍打着他的后背,传达着对瞪眼的疼爱。

小哑巴眼里有了泪,泪流在马三的肩头,流进马三的心里,热热的,咸咸的,酸酸的。

拉起瞪眼的手,马三朝来的方向指了指,小哑巴点了点头,俩人朝那栋二屋小楼跑去。

这头,俩汉奸跑到保安团,站在高队长面前。

高队长正和一帮人喝着酒,见俩小了到来,觉得一定发现了什么情况,他将一杯酒倒进嘴里,一脸认真地问:“发现了张一真?”

俩小子凑到高路耳边,“没发现张一真,但真的看到了瞪眼。”

高路眨巴了几下眼睛,他想起了马半仙说的瞪眼张一真。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九十二章小个慌忙开了枪,张菊无心救议员

第二天一大早,高路就带着俩小子去往思艺茶馆,还没到茶馆,高路对小个子说了一番话,自己带着大个子进了茶馆。

刚进门,白八十就忙着迎过来,点头微笑着对高路说:“高队长,吃了啥好东西,一大早就来茶馆?”

高路翻了一下眼珠子,摆了摆手让白八十凑近些,劈头盖脸地问:“二掌柜,我倒要问问你,昨儿晚上,那瞪眼来茶馆里做啥,他总不会吃了好东西,来你这儿冲冲吧?”

“哪里,哪里,一个要饭的叫花子,走街串巷,没他不去的地方,来茶馆也不过要口水喝,一个脏拉巴叽的讨饭哑巴,啊啊啊的,耽误做生意不是?我给了他碗白水喝,就撵了出去。”

高路嘿嘿嘿地笑起来,“你说的倒挺轻巧,马半仙那个混小子可给我讲过,他说这瞪眼就叫张一真,我越琢磨越有味,总觉得这瞪眼也许和真的张一真有缘分。如若不然,为什么这瞪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皇军的粮库着了火,这小子却跑到你这儿要水喝。”

白八十给高路斟上一碗茶,“高队长,你可言重了,我们大掌柜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我听她亲口说,张一真早就死了,怎么又来了个张一真。”

高路瞪着独眼,指着白八十,“揣着明白装糊涂,装糊涂。我告你说,看在老乡的面子上,我这些年总是罩着护着这小茶馆,可张一真胆子也忒大,真敢捅娄子哟,就连皇军的粮库他也敢点,这不是找死吗?细川五郎都发了脾气,要是皇军来了火气,那可是老天爷打雷,谁也没脾气。”

张菊从后门走了进来,一见到高路脸上就挂了笑纹,“这一大早的,那阵香风就把你给吹来了?”

高路不忙着回答,耷拉着一边嘴角,抬头看了一眼张菊。

张菊忙掏出烟来,递到高路手里,划着火柴给高路点上烟,看了一眼高路身边的大个子,“这位兄弟也抽一支。”

大个子摆了摆手,朝门口看了一眼。

张菊瞟了一眼门口,冲高路说:“高队长闷声不响的,想必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高路吸了一口烟,咧了咧嘴,仰头将烟吹出来,得意洋洋地说:“你的亲侄子,张一真,他没有死,就是他,一个人,趁着黑夜,点着了皇军的粮库,还烧着了一辆汽车,细川五郎大为光火呀,派出人来捉拿他。”

“哟,这皇军的眼睛也够尖的,黑灯瞎火的怎么断定是张一真,再说了,张一真早就战死了,高队长,这事你得跟皇军说说,别出了点事就把屎盆子往一个死人头上扣,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

高路张了张嘴巴,一时无法反驳,他把烟放进嘴巴里,狠狠地吸了两口,稳定一下情绪,独眼眨巴了几下,不经意地向门口望了一眼。

他看到了一辆小汽停在了门口,首先下车的是两位彪形大汉,这俩小子下了车,弯腰打开了车门,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个人,高路定盯一看,我的妈哟,是牛议员。

紧随牛议员下车的是一位漂亮小姐,正是那天陪牛议员的那一位。

高路的眼睛盯在小姐身上,那天光顾着跟牛议员说话,他没太注意这位小姐,今天,高路把一只眼凝在了小姐身上。

小姐穿着一件鲜艳的旗袍,欣长的白腿若阴若现,她紧随着牛议员,高跟鞋扭动起她的腰肢,像一朵花在风中摇动。

高路不由的瞪大眼睛,慢慢站起身来,他知道这个牛议员可得罪不起,得罪了这号人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把烟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高路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忙去门口迎接。

气势汹汹的牛议员大步走在前面,刚进门,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高路。

高路满面笑容,渐渐地,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看到了牛议员那一脸的怒火。

牛议员站在高路面前,没等高路张口说话,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牛议员的巴掌可不得了,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打过多少人,为了增加手劲,这家伙在家里还经常琢磨巴掌打人的技巧,有事没事就发通火,在手下的脸蛋子上练习练习,那大厚巴掌都磨出了茧子。

只见牛议员将身子一拧,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圈,就像车把式摇动着鞭子,突然啪地一声响,那大厚巴掌从上而下落在了高路的脸上。

高路毫无防备,他怎么也想不到,牛议员会抡起巴掌打在自己的笑脸上,根本没来得及躲闪,只觉得半边脸蛋子火烧火燎地疼,脸皮好像被牛议员的巴掌捋了下来。

瞎眼里也闪起了金星,身子转了半圈,摇摇晃晃地停下来,高路捂着半边脸,痴呆呆地望着牛议员。

“牛,牛,牛大人,你,你,你老,咋,咋了?”高路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这,这巴掌,好,好厉害。”

牛议员哼哼两声,“要不要再来这么一下。”

高路慌忙跪在地上,浑身抖成一团,仰脸望着牛议员,“牛,牛,牛大人,大,大爷,快别开玩笑了,这,这一下,我,我就晕了。”

张菊慌忙跑了过来,拉住牛议员的手,“牛大哥,一大早的,咋发这么大的火气,早就听说你的铁巴掌,今儿个还真开了眼。”

看了高路一眼,张菊将高路拉了起来,“高队长是我的常客,不看僧面看佛面,牛大哥你是场面上的人,做生意的地方就怕打打闹闹的,有话好说。八十,快给牛大哥上茶,上高茶,今儿啊,我请客。”

牛议员摆了摆手,“我先得问问高队长,你把我那把小撸子弄哪去了?那可是我送给女朋友的小礼物。”说着话,牛议员扭头看了身边的小姐一眼。

小姐撇了撇嘴巴,指着高路的鼻了嗲声嗲气地说:“就是这个独眼的家伙,那天我看得真真的,他离你最近,手枪一定是他拿的。”

一听这话高路立时傻了眼,刚才他还以为牛议员在跟自己开玩笑,练练手,没想到这牛议员问起桌子上的那把小手枪,这小娘们还做证。

那小姐在高路面前一下变得不漂亮了,他突然觉得这女人好可怕。

“那,那把小手枪,牛大人,我眼见你放进了提包里,咋,咋会不见了呢?”

“他妈的,我问你,你小子倒问起我来,就你小子靠我近,不是你拿的,难道那把小撸子自己个长了个翅膀,飞了。”

说着话,牛议员掏出了手枪,顶在了高路的脑袋瓜子上。

高路慌忙把双手举了起来,“牛,牛大爷,你,你可不敢杀了我,我在执行皇,皇,皇军的任务,寻找张,张,张一真。”

牛议员嘿嘿嘿地笑了,“你小子也学会了拿日本人压我,你以为一提皇军,老子就会害怕,不过,现在我还不想杀了你,快把手枪交出来。”

高路慌忙掏出自己的王八盒子。

牛议员一把将高路手里的枪打在了地上,“我要的是小手枪,这破玩意白给我也不要。”

正在这时,小个子回来了,本来高路将小个子留在外面,是让他适当的时候走进茶馆,散布张一真被抓住的假消息。

小个子听到大堂里的说话声,站在门边偷偷地往里面观瞧,见一个大个子拿枪指着自己的高队长,这小子吓得浑身一哆嗦,以为牛议员就是张一真了。

这小个子悄悄地掏出了王八盒子,浑身发抖,心想:老子总算找到了立功受奖的好机会,他琢磨着打什么地方更合适一些,不能将张一真打死,打伤他,抓住个活的,到时候多领些赏钱。

想着打腿,可小个子手直哆嗦,枪也没了准头,一闭眼,这小子开了一枪。

牛议员侧身对着门,张菊站在他的身边。

枪响了,张菊本能地一闪身,那子弹恰巧打在了她的胳膊上,牛议员猛回头,他的两个保镖忙护在他的身前,朝着门外放了几枪,小个子见情况不妙,也顾不了许多,拔腿就跑。

俩保镖开着枪,冲到了门外,找来找去,不见刺客的影子。

牛议员慌忙将坐在地上的张菊扶了起来,他的眼里满含着感激,不再叫大掌柜,而亲热地叫起大姐,“大姐,多亏你救了我,要不然,这一枪正打在我要命的地方,快,快扶大姐去医院。”

俩保镖提枪回来了,站在牛议员身边,“小的没用,那刺客跑掉了。”

这惊心动魄的刺杀着实吓着了牛议员,也顾不得高路了,牛议员和那位小姐,一左一右搀扶着张菊上了车。

高路张着嘴巴,眼看着牛议员上车走了,这小子半天才回过神来,忙从地上抓起王八盒子,来到早已浑身筛糠的大个子身边,瞪起了眼,挺直腰板拿出队长的样子,大叫:“瞧,瞧,瞧你吓得这熊样,还不快滚。”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九十三章仨人相聚想主意,扮作乞丐探一真

牛议员的巴掌像熊掌,更何况那牛议员在空中抡了一圈胳膊,加了力,别说打在高路脸上,就是打在屁股上,也会让这小子痛得跳起来。

高路咧嘴捂着半边脸,耷拉的嘴角直往外流口水,这小子窝了一肚子的火。

他心里清楚,那一枪是小个子放的,这可是个秘密,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出了茶馆,大个子惊魂未定,小心地跟在高路身后,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牛议员身边的俩壮汉。

牛议员的保镖面无表情,像日本人的军犬,看上去就吓人。

这俩保镖好像天生就不会笑,滴溜乱转的黑眼珠子,闪着吓人的贼光,大个子只看了一眼,就慌忙低下了头,浑身禁止不住打颤,牛议员的枪,指在高路头上的时候,这大个别说出手相救,两腿早已发了软。

走了一段路,惊魂甫定的大个子,拉了拉高路的衣角,强作镇静,将语速放得很慢,“高队长,难道牛议员真的遇到了刺客,要说吧,牛议员没少做坏事,得罪的人可老了去了,有人暗杀他,我觉得也正常。”

高路摸着火辣辣的脸蛋子,咧开大嘴吆吆吆地叫了几声,吊起半边嘴角,停下脚步,将嘴巴对准大个的耳朵眼,小声说:“那,那,那枪一定是小个子放的,你可给我记好了,嘛,嘛,嘛人都不许说,要,要,要是牛议员知道了,是我的手下的人开的枪,一,一准认为我要暗杀他,到时候,我们仨,一个也活不了。这小子心狠手辣,势力强大,听,听,听说,还和一位日本将军拉上了的关系,就连细川五郎大佐都让他三分。”

大个子吓得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高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高队长,咱回去赶紧把小个子藏起来,万一,万一那牛议员找着了小个子,咱不就没命了。”

高路哼哼了两声,“不,不用怕,那俩保镖光顾着保护牛议员,等,等他俩追到门外,一准没看到小个子长啥模样,别看小个子人小,可聪明的很,跑得也快,就是真追,那俩小子也不一定追的上。”

说到这里,高路的脸上有了笑容,可这一笑脸蛋子就疼起来,这小子唉吆一声,忙把手捂在红肿的脸上。

小个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突然出现在高路和大个子面前,把高路和大个子着实吓了一跳,俩家伙几乎同时向后跳了一步,呆呆地望着小个子。

小个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显然这小子趴在了隐蔽的地方,看了高路一眼,小个子得意洋洋地说:“高队长,你可要奖励我哟,那张一真用枪指着你的脑袋,要不是我,你可就没命了。我知道那大个就是张一真,为了救你,为了消灭张一真,我狠了狠心,一枪打了过去,怎么样,高队长,一枪就打中了,这回可要上报,给我记功哟。”

小个子满脸堆笑,摇晃着脑袋,得意洋洋还想往下说。

高路捂着半边脸,气得就要晕厥,独眼看了看四周,忙捂住小个子的嘴巴,拉到一间破房里,小声严厉地说:“快,快,快他妈的,别,别放臭屁了,可吓死我了,你,你他妈的瞎了眼,要不是张老板挡了一枪,你,你他妈的就打死了牛议员,那,那,那是只大老虎,咱可招惹不起。”

高路指了指大个子,又指了指小个子的鼻子,压低了声音,“你,你,你俩可给我听好了,这事就烂在肚子里,打,打死也不能说出去。”

一听说差点打中牛议员,小个子吓得浑身一哆嗦。

看了俩小子一眼,高路动起了脑筋,想了又想,他觉得暂时不能回去,他要和这俩家伙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

大个子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张一真,如果找到了,咱的任务就完成了,到时候啥事都好办了。”

高路把捂脸的手拿开了,小个子看了高路一眼,大吃一惊,这小子爱开个小玩笑,见高路这副德兴,不阴不阳地说:“高队长,你的脸又红又肿的,一边阴一边阳,像,像什么来着,我想起来了,像那红烧猪臀,这是咋弄的。”

高路白了小个子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他学着牛议员的样子,将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圈,从上而下突然打在小个子的脸上,“咋,咋,咋弄的,这下明白了吧,就,就是这么弄的,以后要学会说人话。干,干,干我们这行的,就要学会,说,说人话不办人事,在皇军面前要点头哈腰,甜言蜜语,以后你小子可要学着点,长点记性,再,再他妈的跟老子,阴不阴阳不的,开玩笑,涮我,小,小心我高,高队长不客气。”

小个子无缘无故挨了高队长一巴掌,满脸委曲,心想:老子救了你,你个独眼龙不但不感激,还抡起胳膊,打老子一巴掌,他呆呆地望着高路,低下头,不情愿地说,“听高队长的,以后只说人话,不办人事。”

“抬,抬,抬起头来!”高路看了一眼小个子,“你,你小子人小,心,心眼子不少,那牛议员丢了小手枪,硬赖在了我头上,还打了老子一巴掌,这可是个难题哟。”

见高队长为了难,小个子一下子开心起来。

“高队长,我小个子觉得,这事情也好办,你甭看那牛议员又吹牛又拉蛋,他也怕皇军,明着暗着他也是在为大日本皇军做事,他的枪丢了,咱可以帮他找找,找着了可以要点赏钱,找不着就告诉细川五郎一声,我想,只要细川五郎咳嗽一声,这牛议员也不敢找咱麻烦,必竟现在咱们有寻找张一真的重要任务,如果他找我们的麻烦,误了大事,他牛议员也担待不起。”

高路呵呵呵地笑了,那笑声从喉咙发出来,像有气管病的人粗了几口粗气。

“如果找到了张一真,消除了细川五郎的一块心病,我他妈再提那么一级”,高路亲热地拍了拍小个子的肩膀,“你就做我的军师参谋,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咱们都有份。”

小个子如同给高路打开了一扇窗子,高路皱起眉头想了想,觉得自己在为皇军寻找张一真,牛议员再牛,也得听日本人的,这华北可是日本人的天下,不是他牛议员的,只要我高路拚命为皇军做事,死靠着皇军这座大山,这牛议员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可那只丢失的小撸子,牛议员必竟赖在了自己身上,高路眯着眼睛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突然想起,那天笑面虎马三就站在自己身后,这个黄眼小子,去高麻子家,高老爷家的玉玺就不见了,跟在我身后,牛议员的小撸子也找不着了,莫非这小子拿跑了?

高路歪着脑袋,瞪大了独眼,挠着发痒的半边脸,认真地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大对劲:牛议员的小手枪放在提包里,马三站在自己身后,能从包里把小手枪掏出来,这小子的胳膊也忒长。

不管怎么说,那天就是他和马三站在牛议员身边,高路觉得,如果牛议员不是故意栽赃陷害,这枪就一定是马半仙偷走了。

突然之间,高路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一是找到黄眼马三,要回那把小手枪,再就是找到张一真。

仨小子急急忙忙朝那栋二层小楼走去,来到河边,找到马三睡觉的那棵大树,不见马三的影子,四处望了望,也不见马三的踪影。

恰在这时,瞪眼出现了,这小哑巴蹦蹦跳跳,好像讨要到了好吃的东西,他一手拿着打狗棍,一只手里提着一个破布袋子,穿过行人稀少的街道,朝那栋小楼走去。

高路眼睛一亮,带着俩手下,悄悄地尾随着瞪眼,只见瞪眼推门进了院子,也不关门,直接往楼上走去。

高路摆了一下手,小个子身子靠在门洞里,探头往二楼观瞧,不瞧不知道,这一看小个子吓了一跳。

只见楼上一个人影,他以为是张一真,慌忙缩回了身子。

弯着腰,像个贼一样,慢抬腿轻落脚,来到高路身边,压低了声音,“高队长,里面有人,咱是否赶紧回去,报告皇军。”

高路摇了摇头,拉着俩小子出了门洞,来到一堵矮墙后,蹲下身子,瞪圆了他那只独眼,狠狠地说:“咱,咱手里有家伙,不,不,不要怕,咱可要看清楚了,如果皇军来了,不是他妈的张一真,我,我这脸蛋子,可,可再也吃不得巴掌了。”

小个子看了一眼高路,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子,他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又来了。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看了一眼楼房,想了想,冲高路说:“高队长,你俩在外面等着,反正张一真还有马三都不认识我,我装成叫花子,到楼上看一看,这德州是咱的地盘,咱还怕他不成。”

高路惊得咧开了嘴巴,独眼用力地眨巴了几下,他没有想到小个子这般胆大,如果露了馅,非让张一真弄死不可,反正自己在门外,情况不对就开跑,你小个子愿意送死,我高路也没有办法。

“好,好,好!”高路一边点头,一边说:“可,可不能带枪,你打扮成叫花子,到,到里面探上一探,如果看到那人是,是大个子,竖眉毛,就,就是张一真。”

小个子点了点头,脱掉鞋子,往脸上抹把土,仨小子费了不少劲,终天在残垣断壁里找到一件破裤子,小个子穿着在身上,用根绳子系在腰上。

高路上下打量一番,觉得小个子真像个要饭的叫花子了,点了点头,“好兄弟,快去吧,不管是张一真还是马三,他俩都是咱想要的。可记住了,那马三黄眼珠,好认的很。”

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小个子拿在手里,跳过断墙,他将腰深深地弯下来,来到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壮起胆子,进了院。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九十四章枪响高路吓破胆,城里忽然乱一团

小个子故作镇静,东瞧瞧西看看,深低着头,迈着小碎步,眼珠子向上翻着,像个贼一样,慢慢往前走。

小个子刚一进院,马半仙就发现了他。

他悄悄地把头探到窗口,看到小个子白白的光脊梁,马半仙就断定,这是不是乞丐,是个探子,不是鬼子就是伪军派来的侦探。

抽回身子,马半仙弯腰拍了拍瞪眼,朝窗外使了个眼色。

别看瞪眼耳朵聋,可眼睛好使,他来到窗口,定睛向院里一看,只见小个子光着个脚丫子,一步一步轻轻落在地上,这院里长有蒺藜,小个子一不小心踩踏在蒺藜上,忙弯下腰来,翘起脚丫子,咧着嘴,将扎在脚心的蒺藜拔下来。

瞪眼笑了,他知道,这是个假货。

真正的乞丐常无鞋可穿,又不停地走路讨饭,脚底磨出了茧子,那是他们苦难的证明,蒺藜根本扎不透,只需秃噜一下脚丫子,那蒺藜就会自动掉下来,绝不会像小个子这样,还要弯腰摘下来。

虽然瞪眼不知道小个子扮成要饭的来做什么,但他知道假装乞丐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定是坏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马三瞟了一眼向外悄悄张望的瞪眼,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指了指自己,又抬起手来举过了头顶,做出一个量高的姿势,然后低下头,假装着咳嗽两声。

瞪眼点了点头,他好像明白了马三的意思,独自笑了起来。

马三将床向外拉了拉,放了块整砖当枕头,躺在了床上。

他将两腿伸到床里面,耷拉到地上,将上衣蒙在头上,呼呼喘着粗气,等待着小个子的到来。

小个子站在门口,嘴巴里嚷叫着:“有人吗?给口吃的。有人吗?快饿死我了,行行好,给口吃的。”

小个子慢慢上楼了。

马三听惯了乞丐的叫喊声,小个子故意装出的有气无力的声音,马三听到耳朵里,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偷偷地,马三笑了。

马三没有想到,让瞪眼去买点酒菜,想等大哥回来喝二两,却引来了探子。

张一真只匆匆和他打了个照面,抓起一个火烧就走了,马三不知道张一真去了哪里,但他觉得张一真会回来。

张一真也许去了思艺茶馆,马三这样想。

那把小手枪,李紫蕊没有收下,从李紫蕊的眼神里,马三觉得思艺茶馆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许让鬼子汉奸盯上了,李紫蕊不便对自己明说,也许怕自己担心。

这样一想,马三既为李紫蕊担心,心中又涌起一股酸甜的滋味。

皱起眉头,眨巴了几下黄眼珠子,马三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栋小楼不安全了,鬼子汉奸也许发现了端倪,暗地里在监视。

想想,马三有些担心害怕了,他怕张一真在思艺茶馆,担心他的安危了。

毕竟张一真是张菊的亲侄子,说张一真战死了,鬼子汉奸也不会相信,毕竟德州城里出现了一位飞檐走壁的大个子,在小马庄,这人同样出现了,驰马如飞,枪法奇准,像幽灵般突然出现又转眼不见。

带队的小鸟游一定怀疑,骑黄马使双枪的家伙,一定是在北平城里出现过的张一真。

鬼子汉奸误把骑黄马,在思艺茶馆消失的李紫蕊抓了去,虽然高路洗白了李紫蕊,但思艺茶馆必定引起了他们的怀疑,重点也许放在了那里。

蹲在矮小墙后的高路,一只眼睛死盯着小楼,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高路摸了摸肿胀的脸,茶馆里没发现什么情况倒挨了牛议员一巴掌。

其实,这小子想带人把思艺茶馆好好地搜查一番,认真想想,这小子作罢了。

搜查思艺茶馆,不但跟张老板撕破了脸皮,还有危险,而且搜也不一定搜得到,张菊经营茶馆多年,前院后院好多房子,随便藏在什么地方,就不易找到;再者说,张一真武功高强,就算真的找到了,也许自己个也就没命了。

这种高风险,赔命的买卖,高路绝不会做,他有可爱的妻子小荣,有乖巧的女儿小曼,他觉得没把握的事可不干。

小个子上到二楼,这小子没有马上进屋,从窗口向外望了一眼,虽然他不能看到隐藏的高路和大个子,但他断定断墙后的高路和大个子能看到自己。

想想自己外面还有人保护,小个子壮起了胆子,长出了一口气,想自己要办一件大事,立功拿赏钱,心儿不由得狂跳起来。

门虚掩着,小个子推开了门,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点头哈腰,对坐在床边的瞪眼说:“小兄弟,可怜可怜我吧,我都三天没进水米,给我弄点吃的东西。”

瞪眼哑巴看着小个子装出的可怜样,啊啊啊地叫起来,指了指床上的马三,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小个子,瞪圆了眼睛,将手向外一指,推了小个子一把。

小个子探不明情况他是不会出去的,这小子来到床边,听到马三大口喘着粗气,还不住地哼哼,小个子觉得床上的这个家伙得了病,他悄悄地伸出手来,想一把掀开蒙在头上的衣服。

瞪眼不干了,他啊啊啊地叫几声,一把抓住了小个子的手,指了指马三的脑袋,双手捂住自己的太阳穴,脸上一副痛苦的模样,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咳嗽了两声。

小个子点了点头,他看懂了瞪眼哑巴表达的意思,床上的这个家伙病了,头疼,还咳嗽。

向小哑巴比划了一下,小哑巴看明白了,小个子在问马三的身高。

他高高地举起手,比划了一番。

小个子笑了。

他把眼光移到马三的身上,马三的两腿在床里面,他看不到腿有多长,还有那个立眉,可是断定是否张一真的根据。

床很宽大,小个子想绕到墙边仔细看看,瞪眼哑巴一把拉住了他。

马三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地开口说话了,“从啥地方来的要饭的,我病了,怕传染给小哑巴,所以蒙了件衣服,我咳嗽一声那吐沫星子满天飞,你快走吧,免得传染给你,我这里也没有吃的东西,快去下家讨讨,也许能要点吃的。”

小个字听马三那懒洋洋的声音,断定这家伙病的不轻,他不能走,他要看一看衣服蒙着的脸面。

小个子灵机一动,他有了办法,“大兄弟,别看我是讨饭的叫花子,可我家上辈是行医之人,我也懂些医术,听你的喘息之声,还有那咳嗽,我断定你得了肺痨,让我看一看你的脸色。”

说着话,小个子故意向外望了一眼。

瞪眼看到小个子向外观看,他听不到声音,以为又来了人,忙把眼光投向了窗外。

就借这个功夫,小个子一把撩开了盖在马三头上的衣服。

马三的眼睛圆瞪着,大张着嘴巴,舌头挂在下巴上,两只手紧掐着眉头,那尾毛看上去立了起来。

小个子一看马三这副要死的样子,脑袋瓜子嗡地一声,一下坐在了地上,再不敢多看一眼,这小子也顾不得拿上拄着的棍子,慌慌张张地朝楼下跑去。

瞪眼看到马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到光着脚丫狼狈不堪跑下楼的小个子,他也捂嘴笑了。

马三站起身来,他断定楼外一定有小个子的同伙,他故意装出张一真的样子,以此来迷惑高路一伙人,只是为了吸引鬼子汉奸的注意力,让张一真更安全一些。

趁着敌人还没有走进院子,马三觉得必须尽快准备一下,他掏出手枪,压满子弹,收拾一下东西,将酒菜放到床头,看了一眼哑巴,又朝外面望了一眼,指了指楼下,又躺在了床上。

哑巴点了点头,他明白了马三的意思,看好院子,发现敌人及时报告。

小个子被马三吓掉了半个魂,这小子也不装了,急急忙忙跑出院子,来到高路身边。

他满面惊恐,像大白天遇到鬼一样,浑身抖成了一团,跳过矮墙,眼光游移,不住地向后张望,生怕那鬼一样的张一真追过来。

“高队长,是,是张一真,我看得清清楚楚。”小个子喘了两口粗气,接着说:“这小子病了,病的还不轻,一副要死的样子,瞪着眼,还耷拉着舌头。”

高路一听耷拉着舌头,身子不由一哆嗦,“你,你确实看清了,是立眉,长,长腿。”

“高队长,我真真地看到了立眉,那眉毛竖着,像插着的两把剑。”

高路点点头,他觉得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嘿嘿嘿地冷笑了两声,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指了指小个子,“你俩在这里守着,我马上去报告皇军,派出大部队,捉拿张一真。”

俩小子见高队长又要走,不高兴了。

小个子穿好鞋子忙拉住高队长的手,“高队长,我看张一真病得可真不轻,别说给咱们动武,听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觉得这小子连拿枪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想想,我的高队长,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哑巴,屁事不顶,咱不如给皇军一个惊喜,亲手捉住张一真。”

高路想了想,觉得小个子说的很有道理,再壮的汉子也怕有病,张一真躺在床上,倒不如悄悄地摸上去,突然推开门,仨人一下扑到床上,死死地按住张一真。

高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俩小子觉得可行,就这样,仨小子跳过断墙,走进门楼,朝楼上望了一眼,不见张一真的影子,只见瞪眼没事人一样站在窗前,看风景。

小个子有些紧张,他看到了马三那张吓人的脸,心有余悸,凑到马三身边,悄声说:“看,只见哑巴,那张一真一定还躺在床上,我的脚刚才下楼崴了一下,疼得不能走路,高队长,就让大个子打头阵,我在后面保护。”

高路用枪一指大个子,“上。”

大个子在前,中间是高路,仨小子眼盯着楼上的小哑巴,手里拿着枪,悄悄地进了院子。

哑巴眼尖,仨小子在门洞里一露头,瞪眼就发现了,他伸出手,拍了一下马三的手,马三弯腰下了床。

小哑巴注意到了一只眼的高路,这小子拿着枪,独眼瞪得就要流出来,闪着惊恐的光。

小哑巴啊啊啊地叫起来,他看到中间的高路一边走一边拿枪瞄向自己。

其实,高路只是把枪抬高了一点,并没有射击的打算,可他这个小动作,吓着了小哑巴,小哑巴看到过,这玩意一响就能打死人。

听到小哑巴的叫声,马半仙抬手开了一枪,子弹正打在高路手中的枪上,仨小子几乎同时在地上滚动起来,还好,他们离门洞不远,没等马三开第二枪,仨子滚就进了门洞里。

高路拿枪的手不停地抖动,心里想;子弹这个准哟,恰恰打在自己手中的枪上,他断定开枪的一定是张一真,别人的枪法不会有这么准,还好,张一真饶了我一命。

仨小子头顶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只觉得阵阵发麻,爹死娘嫁人,爬起来,也顾不了许多,朝着巷子深处飞跑起来。

仨小子跑得正欢,只听得城里传出阵阵枪声,随后,喊叫声,汽车摩托车声,乱作一团。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九十六章小楼抓捕挨一脚,高路嚷叫上好茶

太阳很烈,满面流汗的小个子,勾动了板机,食指一勾到底,再不敢松手。

高路瞪着一只眼,趴在小个子身边,手举着王八盒子,不放一枪,这小子知道,如果不瞄准,瞎猫碰死耗子的打法,白白地浪费子弹。

不过他没有闲着,那只独眼聚了光,死死地盯着窗口,盯着那个背对自己的人影。

他看到,机枪响后,尘土飞扬,砖石横飞,窗口的脑袋一下炸开了,白色的东西溅起来,再不见了人影。

子弹打完了,仨小子惊恐地望着二楼。

楼房里没有一点声音,似乎所有的生灵都死去了一般寂静,开枪时的紧张兴奋渐渐消失了,恐惧再次笼罩在仨小子的心头。

高路朝窗口望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个子,“大,大功告成,你,你,你俩守着,我去报告细川五郎队长,可,可给我看好了。”

高路退回门洞,喘匀了气,跑到细川五郎身边,“队,队,队长,打,打,打死了,打死了。”

细川五郎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的,打死了张一真,功劳大大的。”

细川五郎高兴地竖起了大拇指。

“哪,哪,哪里,多,多谢大佐栽培。”第二百九十六章小楼抓捕挨一脚,高路嚷叫上好茶

满面流汗的小个子,勾动了板机,食指一勾到底,再不敢松手。

高路瞪着一只眼,趴在小个子身边,手举着王八盒子,不放一枪,这小子知道,如果不瞄准,瞎猫碰死耗子的打法,白白地浪费子弹。

不过他没有闲着,那只独眼聚了光,死死地盯着窗口,盯着那个背对自己的人影。

他看到,机枪响后,尘土飞扬,砖石横飞,窗口的脑袋一下炸开了,白色的东西溅起来,再不见了人影。

子弹打完了,仨小子惊恐地望着二楼。

楼房里没有一点声音,似乎所有的生灵都死去了一般寂静,开枪时的紧张兴奋渐渐消失了,恐惧再次笼罩在仨小子的心头。

高路朝窗口望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个子,“大,大功告成,你,你,你俩守着,我去报告细川五郎队长,可,可给我看好了。”

高路退回门洞,喘匀了气,跑到细川五郎身边,“队,队,队长,打,打,打死了,打死了。”

高路提着的心落了地,消灭了张一真既为自己报了仇,又得到了大佐的夸奖,真是一举两得啊!

高路头前带路,细川五郎跟在他身后,为了防备万一,十几个日本鬼子守护着细川五郎。

进了院子,细川五郎朝楼上望了一眼,听了听动静。

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只见窗口两边,布满了弹孔,细川五郎摆了一下手,高路带领着鬼子冲上了二楼。

高路来到门口,踹了一脚,门没有开,里面挡着什么东西,高路朝鬼子兵用力扭了一下头。

如狼似乎虎的几个鬼子端着枪,用肩膀一下将门撞开了。

高路朝窗口一看,大吃一惊。

一个没有打碎的茶壶底,还静静地躺在窗台上,窗台下边的大床上,一顶戴在茶壶上的破帽子没有一个弹孔。

高路简直看傻了,这小子顿时慌作一团,在屋里转了两圈,忙趴在地上,朝床底下仔细看了看,又跳将起来,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一个人,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上子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禁不住哆嗦起来。

那只独眼再也不够用了,在屋子里仔细搜索,终于在墙角,高路发现了几枚石子,忙捡拾起来,举到眼前看了看。

细川五郎慢悠悠地上楼了,高路一见大佐,忙跪在大佐脚边,“队,队,队长,张一真的,狡猾狡猾地,我,我们上当了,他用一只茶壶当脑袋,上面,上面还盖了顶帽子,实,实,实在是看不清啊。”

细川五郎大佐阴沉着脸,他看了一眼窗口的茶壶底子,看了一眼散落在床上的碎片,拿起了那顶帽子,仔细地看了看。

这是一顶普通的礼帽,并没有特别的地方。

细川五郎将帽子摔在地上,抬腿就是一脚,“八嘎呀路,八嘎呀路。”

高路四脚八叉仰躺在地上,咧着大嘴惊恐地望着细川五郎,手里举着那几枚石子,他不敢爬起来,生怕细川五郎再飞出一脚。

“队,队,队长,这,这是张一真藏在这里的证据,这,这小子惯用石子打人,他确在楼上,不,不,不过,我们晚来了一步,让这小子逃跑了。”

细川五郎把石子拿在手里,眯着眼看了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他命令手下的人,点着这栋小楼。

小楼燃起的大火让笑面虎马三看到了,他手拉着瞪眼,眼望着火的方向,却笑不出来了,他的心情既压抑又难过,自己和张一真住过的小楼就这样一把火烧了,就像点着了自家的房子,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那阵枪声响过,马三明白了,自己和日本人正面交锋绝没有胜算,也只有发挥自己的长处,玩这小子们一把。

他觉得凭张一真的本事,他一定出了城,天色将晚,马半仙扮成乞丐,瞪眼扮成瞎子,他手拄木棍,牵着瞪眼的手,两人顺利地出了城。

太阳西下,天空晴朗,飞鸟归巢。

如果没有战争,这将是一幅多么美丽的景象。

四处搜寻,不见张一真的影子,也找不到刺客,细川五郎望一眼天空,下令收兵。

跟在部队后面,高路心里忐忑,他万没想到,不但没有打死张一真,还挨了大佐一脚,他琢磨着张一真的心里,琢磨着如何抓获张一真。

他还真的想出了办法。

回到保安团,这小子也顾不得喘口气,慌忙来到司令部,找到细川五郎大佐,眨巴了几下独眼,看了看细川五郎身边的几个人。

细川五郎摆了一下手,几个鬼子出去了,高路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小声对细川五郎说:“大,大佐阁下,我,我有一个好主意,中国人的心理我懂,他们想些什么,我,我高路明白的很,中国人重亲情友亲,我,我想,咱们过些时日,等思艺茶馆的的大掌柜回到了茶馆,咱派几个人化装成老百姓,悄悄地把张菊抓起来,我就不信引不出张一真。”

细川五郎拍着高路的肩膀,抿着嘴哼哼哼地笑了,在德州城,细川五郎知道,主要还是靠这帮汉奸维持秩序,如果没有这帮子人,别说对付八路军游击队,就这帮渐渐觉悟起来,不当亡国奴的老百姓,他也不好对付。

细川五郎觉得高路出了个好主意。

半月过后,张菊出院了,子弹打在胳膊告近肩膀的位置,伤了骨头。

牛议员亲自开车送张菊回茶馆,身边还是带了那俩五大三粗的保镖。

来到思艺茶馆门口,俩保镖首先下边,打开了车门,牛议员亲手扶着张菊下了车。

进了思艺茶馆,喝茶的人望着有名的牛议员,望着张菊吊着的胳膊,低下头,小声说话。

牛议员亲手搀扶着张菊,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他在向众人表明,张菊是自己的恩人,以后在茶馆喝茶万不可放肆,要识趣点。

穿过堂,过后门,来到张菊的屋子,牛议员满面堆笑,他摘下板指拿过张菊的手,“大姐,不要见笑,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你拿好。”

牛议员将板指放到张菊手里。

张菊抬头,微笑着望着牛议员,将那泛着绿光的板指轻轻地戴在牛议员的手上,抿嘴笑着说:“牛议员,这点小事也算不得什么,你也不用搁在心上,举手之劳,这板指我怎么能要。”

牛议员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不贪财,他怕的就是这种人,在牛议员的眼中,不贪财的人最难对付,他笑了笑,“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你,你让我的心里怎受得了。”

“牛一员,我背靠了你这棵大树,那比千金万银都重要,有个风雨霜雪什么的,还不是打不着。”张菊微笑着说:“牛议员,我也是无心帮了忙,你的心里啊,也不要过意不去,拿我当救命恩人似的,我只是做个小生意,从来不想也不敢掺和那些乱七八遭的事情,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做好了生意比什么都好。”

“对,对,对,你真乃舍己救人心胸宽广的好大姐,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牛议员,我也算不得舍己救人,还不全仗着你自己个福大命大造化大,帮了这点小忙,负了点轻伤,也算不得什么,以后啊,你也别把这事总挂在嘴边上,遇到危险拔刀相助,那也是应当的,咱以后见面啊,不提这档子事,说起来,弄得我倒不好意思。”

牛议员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行,人在江湖讲究一个义字,佩服,佩服。”

“牛议员,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硬伤也没啥大不了的,你有公务在身,忙!我也不留你吃饭了。”

牛议员微笑着看着张菊,满眼感激,摘下礼帽弯了一下腰,“大姐,不送,不送。”

牛议员挥了一下手,走出屋子,顺手把门带上,“不送,不送。”

牛议员前脚刚走,高路带着几个装扮成老百姓的鬼子兵进了茶馆,他们坐在八仙桌上,四处看了看,高路大声地嚷叫:“上,上,上好茶。”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九十七章高路暗中使诡计,思艺张菊被抓去

细川五郎本打算派几个汉奸把张菊抓起来,这样可以彰显大日本帝国的亲和力。

撇嘴想了想,他觉得汉奸办事不利,虽然这帮家伙狗一样围着自己转,但在他的眼里,这帮汉奸也只不过是听话的狗而已,当炮灰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冲在前面,这帮傻小子,也没有什么怨言。

但办起重要的事情来,细川五郎对这帮汉奸不放心,必竟他们是中国人,不同的民族,自然心存芥蒂。

所以,他只让高路带路,找到思艺茶馆,抓人的事还是由日本鬼子来办,细川五郎觉得自己手下的兵,干净利落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

高路坐在桌前,独眼悄悄地四处观察,见茶馆的人都不理自己,这小子旁若无人地脱下了鞋子,一手扣着臭脚丫子,一手搓着身上的泥巴。

别说高路用手指扣那脚趾缝,就是这小子脱下鞋来,那臭气就已熏了天。

脚上,鞋里,臭味呼地一下冒出来,熏得几个日本鬼子直咧嘴,可他们又不能捂住嘴巴,强忍着钻鼻的臭气。

这高路也真是个活宝,不但扣着脚巴丫子,还在脖颈胸前搓起了泥丸,那一串串的黑泥在脖子上胸口上不停地掉落,鬼子兵看着直摇头,却又不敢说话,只怕一张嘴就露了馅。

搓就搓吧,可高路觉得这是一种幸福的享受,搓到痒处还撩一下手,那泥丸竟飞进鬼子兵那吃惊大张的嘴巴里,日本鬼子低头吐出来,瞪眼望着高路。

高路看一眼鬼子兵,脸上挂了一丝得意。

高路有自己的打算,他就是要扣臭脚丫把张菊引出来,他知道茶馆是干净清爽的地方,阵阵臭味散发出去,别说客人喝茶,就这烂咸鱼一样的臭味也能把客人熏跑。

高路清楚,茶馆没有了客人,最难受的莫过大掌柜,用不了多长时间,张菊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高路为捉拿张一真,可真是动了脑筋,这些日了这小子东跑西颠

可没停下脚步。

他几乎是连轴转,躺倒就睡也顾不得脱掉鞋子,哪里有功夫洗脚。

多日积攒的臭味随着高路脱下鞋子,一下冲出,弥漫开来,就连坐在柜台前的白八十也捂住了鼻子,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四处寻找臭味的来源。

白八十在大掌柜住院这段时间,远接高迎,陪着笑脸,生意倒是不错,庆幸的是,没有人找茬惹事。

今儿晚上,闻到那一股股的臭味,白八十觉得不大对劲了,他早早地看到了不是东西的高路,看到了搓着前胸,一脸得意的混蛋,他万没想到,这小子竟在茶馆里脱掉了鞋子。

他要上前制止,让高路穿上鞋子。

恰在这时,李紫蕊从后门走了进来,她刚走进大堂,一股臭味涌了过来,她后退了两步,捂住了鼻子,差点摔了个跟头。

她还是顶着一股股的臭味,来到白八十面前。

在茶馆,好多事情李紫蕊无法出头,在张菊眼里,她是绝对可信赖同志,虽然她是自己的干女儿,但放在神圣同志的面前,她们是那平等,同样为了一种神圣的理想,为了劳苦大众得解放,过上梦想的好日子,她们又是不同寻常的平等。

张菊不愿让自己的干女儿,让自己的同志承担不必要的风险,在张菊的心里,隐藏在背后的李紫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喝茶的人面前,李紫蕊只不过是一个烧水的伙计,所以,张菊

不想让李紫蕊担惊受怕,她只告诉李紫蕊去叫一下白八十来见自己。

张菊要给白八十说一下,以后茶馆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找牛议员帮忙,这样的话张菊不想告诉李紫蕊,她清楚牛议员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紫蕊放开捂鼻子的手,强忍着阵阵臭气,大步流星来到二掌柜面前。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只见不多的几个客人捂着嘴巴,抬起屁股就要走人。

在白八十眼里,生意比什么都重要,他只看了一眼李紫蕊,忙来到大堂拦住欲走的客人。

“请留步,这熏天的臭气我也闻到了,我找到了那个人,让他穿上鞋子,要不穿就撵他走人。”白八十满脸真诚,又是抱拳又是点头,挽留着客人。

高路的独眼可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他看到了李紫蕊来到白八十面前张嘴有话要说,可没有说出来,他更看到了白八十那副慌张的脸。

客人们看在白八十的真情挽留的份上,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坐位。

见客人们都回去了,白八十心中强压着怒火,憋足了气,脸上却挂上了笑容,不紧不慢地来到高路桌前。

他先给高路满了一碗茶水,看了一眼他身边那几个人,抱了一下拳,小声说:“高队长,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一亩三分地是你的天下,远的不说,就咱德州茶馆也有那么几家,你称几两棉花纺一纺,有没有在茶馆搓泥扣脚的还喝茶的主。”

高路一听瞪起了眼睛,他心里清楚,这次可是自己出的主意,大日本皇军点头布置的任务:逮捕张菊,引出张一真。

桌边几个日本鬼子撇开嘴,看了一眼白八十,满脸的不服气。

高路阴阳怪气地说:“二,二掌柜,我高路不是说你,白八十这,这个名字,你,你是白叫了,如果照这样下去,你还想活到八十岁,做梦去吧!”

高路看了一眼满面疑惑的白八十,吸了一口烟,咧开嘴将烟一点点吹出来,眯起一只眼,“我今天只是脚痒,你等着,别急,不大的功夫,就能在你,你的脑瓜顶,响,响,响个炸雷。”

白八十这么多年跟着大掌柜也见多了地痞无赖,汉奸土匪,他把高路归到了那路人,他觉得高路这小子,不过是又扑又炸,吓唬人。

站在柜台边上的李紫蕊听到高路和二掌柜的争吵,也不好插嘴,低下头仔细地听着。

高路抬眼瞭了一眼李紫蕊,他觉得李紫蕊不会无故找二掌柜,这里面一定有些问题。

其实,白八十也发现了问题,这几个日本鬼子一身穷苦百姓的打扮,但他们只是慢慢地泯茶,和那一口下去半碗的穷苦百姓不一样,再看他们的眼神,总是鬼鬼祟祟斜眼愉愉地看人,最重要的是,几个小子只是喝茶,不敢说一句话。

白八十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他已经无法抽身。

高路不会随意放他离开自己的眼前。

悄悄地给几个日本兵使了个眼色,那独眼只是朝后门一眺,几个鬼子兵把手伸进腰间,抓住王八盒子,像狗一样跳了来。

张菊不见二掌柜,李紫蕊也没有回屋,却听到吵嚷的声音,也顾不得胳膊上的伤,没等鬼子离开桌子,张菊推开后门走了进来。

“哟,谁放的臭屁呀,也真叫个高水平,熏臭了半边天,就连我这喜欢吃臭豆腐的人都受不了。”

高路一见张菊出现了,他心里有了谱子,低头穿上了鞋子,那只独眼露出得意的笑,张了张嘴,站起身来,来到张菊面前,大声地说:“大,大,大掌柜,真的对不起,你,你,这天忒热,脚出汗,粘乎难受,我只是脱了一下鞋子,没想到臭气熏天哟,这不,我穿上了,臭味闷在鞋里,想闻也闻不到了,对,对不起,对不起。”

高路说着话,朝小日鬼子使了个眼色,“别看我们坐一桌,其实只是巧合,这几个兄弟我一个也不认识,一个也,也不认识。”

他在桌下偷偷地摆了一下手,几个小鬼子不由分说冲到张菊身边,捂嘴架胳膊抬腿,将张菊弄到了大街上。

谁也没有发现,两辆汽车在不远处等着,车上的人见思艺茶馆抬出一个女人,立刻打开了车灯,几个小子将张菊塞进车里,嘴里塞上东西,慌慌张张上了车。

小鬼子有备而来,瞬间发生的事,让李紫蕊猝不及防,等他和白八十冲出门来,汽车猛加油门,已经跑远了。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张菊被绑紫蕊急,高路回头又使坏

喝茶的人都惊呆了,谁也不会想到,竟有人绑架思艺茶馆的大掌柜。

眼看着大掌柜被绑走了,高路故意瞪圆那只独眼,满脸惊恐地向门外张望着。

见李紫蕊和白八十慌慌张张,垂头丧气地回到茶馆,高路马上迎上前去,装出一副担心的的样子,关切地问:“这,这是咋回事,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竟敢绑架茶馆的大掌柜,我,我没带枪,要是有枪,我非毙了他们,唉,我得回去调查一下,这,这是我的责任,请二老板放心,一,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看到底是谁,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绝,绝不轻饶,绝不轻饶。”

李紫蕊看了高路一眼,望着窗外,不紧不慢地说:“我只是茶馆的小伙计,有些话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不过,话不说出来也憋得慌,闷在心里怕出点毛病。”

扭过头来,李紫蕊看着高路,“高队长,你看看,那几个小子比土匪还厉害,像狼一样扑上来,把人就给绑架了,你说,这是你的地盘,出了这档子事,你可有责任不是?”

高路独眼望着李紫蕊,揉了揉红肿的脸蛋子,点了点头,“我,我是有点责任,不,不过,混乱的很哟,各种势力,暗,暗流涌动,绑,绑架,这,这还是轻的,那些不要命的家伙还搞起了暗杀,就在前些日子,一,一位皇军的大官被人暗杀了,这帮不要命的家伙,跟中了邪一样,专,专,专门跟皇军还有我们皇协军作对啊!搞得皇军都惶恐不安了,张菊被什么人绑了,我现在也搞不清楚,不,不过,咱都不是外人,都想想办法,尽,尽快把张菊救出来,夜长梦多,咱,咱们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讲到这里,高路偷眼瞧了瞧二掌柜。

白八十挠着头皮,有脸愁容,唉声叹气,他知道高路不是个好东西,他断定绑匪是高路这小子引来的,他把高路的话当成了放屁,也没话听进耳朵里,他知道高路这小子在装好人,别看这小子一脸无辜的样子,当汉奸的,没一个好人。

白八十抬起眼皮瞅了一眼笑里藏刀的高路,“高队长,这保安团皇协军啥的,你可当了一半的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总得有个说法,一个好人凭白无故被人绑了去,这兵荒马乱的,你让我们想法子,你好好想想,我们小老姓又有啥办法,还望高队长多多费心,多多费心。”

高路哈哈哈地笑起来,他就喜欢别人乞求自己。

朝门口看了一眼,高路觉得这茶馆不易久留,如果牛议员来喝茶,事情就不好办了,想想牛议员,这小子的半边脸又疼了起来,咧了咧嘴,从口袋里摸出一点钱,扔到桌子上,抬头对白八十说:“我,我从没把大掌柜当过外人,费,费心那是应当的,我,我这就去查,这就去查。”

白八十慌忙抓起桌上的钱,塞进高路的口袋里。

高路看了一眼白八十,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点了点头。

喝茶的人望着一扭一扭走出茶馆的高队长,悄悄地议论。

一个老者说:“我看这事一定是鬼子汉奸干的。”老人喝了一口茶,朝门口看了一眼,接着说:“不管是刺客还是八路军游击队,绝对不绑张菊这样的好人。”

白八十听到耳朵里,他知道,喝茶的人鱼龙混杂,一句话说不好就可能惹来麻烦,别看是老面孔,今儿个是好人,明天也许就变成了汉奸,他咳嗽了一声,点头朝大家伙笑了笑。

“咱这茶馆,只闷头喝茶,少说话,闷不住就说些东家长李家短陈谷子烂芝麻的笑话,当说些啥,不当说些啥我想大家伙也清楚,都老大不小的了,也不用我教,这老话讲,祸从口出,招惹了麻烦,自己受罪不说,耽误茶馆的生意不是。”

听白八十这样讲,喝茶的人点着头,望着李紫蕊和白八十走进了后门。

来到僻静处,李紫蕊悄声对白八十说:“二掌柜,大掌柜本来让我叫你,她有话要对你说,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人绑架了,也不知道大掌柜要对你说些啥。”

白八十皱起眉头,认真地想了想,大掌柜刚从医院出来就有话要说,难道在医院里遇到了啥情况,要告诉我不成。

想来想去,白八十觉得啥事也不那么重了,重要的是把人赶快救出来,才能知道大掌柜想说些什么。

老人家想到了牛议员,必竟大掌柜是因为他才受的伤,如果把绑架的事告诉牛议员,白八十觉得,牛议员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想法把大掌柜保出来。

拉了一下李紫蕊,白八十凑到她的耳边,“你去牛议员家走一趟,就说大掌柜被不明身份的人给绑架了,让他想想办法。”

李紫蕊摇了摇头,“二掌柜,这牛议你也相信,你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和日本鬼子勾勾搭搭,一肚子坏水不干人事,咱怎能相信他。”

“相信我,你干妈才救了他一命,趁着这个热乎劲,他就是再坏也得报答救命之恩不是,相信我,好孩子,想信我的判断,从后门走,要多加小心,别忘了,要给牛议员多说好话。”

李紫蕊有些不情愿,她刚要动身,大堂里传来高路的嚷叫声,这家伙满面红光,带着小个子大个子又回来了。

见大堂里只几个跑堂的伙计,高路直接从后门来到了院里。

白八十一阵紧张,忙对李紫蕊说:“先别去牛议员家了,你去看水,我听听这小子说个啥,咱们好作打算。”

高路晃着膀子,大大咧咧地走进后院,抬眼看到迎面走来的白八十,这小子乐了,迎上去拍了拍白八十的肩膀,看了一眼火炉边的李紫蕊,又在院里走了走,见没有什么人,这小子放下心来,高声对白八十说:“还,还是我高路,办,办事那叫一个迅速。”

白八十忙把高路引进自己屋里,小声说:“高队长,你说话别那么大声,我的心怦啊怦地跳,上了点岁数,高声大嗓门的我可受不了,有啥事慢慢说,我给仨位沏茶。”

三碗茶放在炕头的小桌子上,仨小子也不客气,端起碗来就喝。

高路看了一眼白八十,小声神秘地说:“我,我可真是费了老劲了,总算查清楚了,大,大掌柜,被……”

说到节骨眼上,高路眨巴了几下眼睛,不往下说了。

白八十竖起耳朵听着,可高路张张嘴巴,不出声,只是一脸地为难。

“高队长,谁绑架了张菊,你快说啊!”

高路笑了,只笑了一下,这小子的脸突然疼起来,捂住了半边脸,又张了张嘴,还是不出声。

一高一矮的俩小子看着木呆呆的白八十,抿着嘴哼哼哼地笑。

高路悄悄地给小个子使了个眼色。

小个子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二掌柜,你瞧瞧我们高队长这张脸,还不都是为了思艺茶馆,吃的亏,挨的揍!今儿晚上,高队长可真是下了死力,又跑东又跑西打听消息,你瞅瞅,这腿都跑细了,这么重要的情报,高队长要是说出来,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人家担这么大的风险,我想,二掌柜也是个明白人,要不然大掌柜也不会用你。”

大个子听小个子这样说,也不住地帮腔,可就不把话往明里讲。

白八十浑身有些发抖了,他搞不清这仨小子一唱一合的,耍得什么鬼把戏。

他两眼直直地望着仨小子,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了话,“我不明白,我傻,话还是挑明了吧。”

小个子站起身来,在屋子转了两圈,突然站在桌前,指着白八十的鼻子说:“我总算是看到了大掌柜的水平,大掌柜看上去很聪明,可不知道怎么选了你这么个笨蛋,暗示的话你听不懂,看来不把话挑明,说到天亮也白搭,这样吧,话我明说,拿三块大洋,大掌柜被谁抓了去,我们队长立马告诉你。”

白八十眨巴了几下眼睛,他没想到,这仨小子着急忙慌地跑了来,是为了三块大洋。

咬了咬牙,白八十上了炕,在炕头的一个箱里,摸出了自己的私房钱,放到了桌子上。

仨小子几乎同时伸出手来,高路那只独眼冒出火来,拍了一下桌子,瞪了瞪俩小子,“他,他妈的,看不到钱的时候,我,我是高队长,看,看到了钱,都他妈的红了眼,不,不把老子放到眼里了,真,真他妈的混蛋。”

又说又骂,高路把桌上的三块大洋抓在手里,装进了自己腰包,又看了看白八十,“这俩小兄弟也不容易,回回手,给个水钱。”

白八十心疼的真咧嘴,他把手伸进了箱子,摸索了好一阵,拿出了两块大洋,“高队长,你得先说出大掌柜被谁抓了去,我才给这钱。我这箱子里一文也没有了,你要是不说,再要钱,我可没有了办法。”

高路瞅一眼炕头的木箱子,不紧不慢地说:“我可是讲信用的人,实话告诉你,大掌柜被日本人抓了去。”

白八十惊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两块大洋掉在了地上,俩小子不由分说抢在了手里,高兴地真拍屁股。

白八十慌了神,“高队长,你和日本人关系好,你有办法,你有办法。”

高路冷冷地看了一眼白八十,又瞅了瞅那只箱子,白八十忙将箱子打开,把里面的衣服倒出来,一件件抖在了炕上,“高队长,你看,你看,真的没有了,真的一厘也没有了。”

高路点了点头,他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得到一笔金钱,这小子笑了笑,一脸认真地对白八十说:“皇,皇军抓到的人,说是要犯就是要犯,只要大日本皇军不松口,就算是找来了神仙也是个白搭,我,我告诉你二掌柜,也甭托人瞎费劲,如果把皇军惹烦了,弄不好就枪毙。”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高路拿出馊主意,紫蕊暗夜出行急

高路的一只独眼笑看着白八十,仔细观察着白八十面部的表情。

白八十愁眉苦脸,搓着两只大手,两行热泪竟从眼窝里流了下来,一脸无奈地望着高路,长叹一声。

高路忙收起笑脸,换上一副难过的面孔,“二,二掌柜,你,你这一流泪,我,我这心里啊,也,也怪难过的。二,二掌柜,有,有啥话你,你就明说吧!”

白八十抹了一把眼泪,吸了两下鼻子,“高队长,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大掌柜对我真好,她是个讲义气的人,别看是个女人,可不输男人,可她凭白无故遭此大难,我这心里啊,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这乱世也忒乱了点,说绑人就绑人,说杀人就杀人,简直让人没法活哟……”白八十说到伤心处,像小孩了一样,抽噎起来,眼里又涌出泪水。

高路看着,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老家伙都急哭了,看来这白八十确也没了办法。

拍了拍白八十瘦弱的肩膀,高路眯着独眼想了想,他觉得自己把话都挑明了,可这白八十还是听不懂。

望着咧着大嘴,一脸难过的白八十,高路觉得这老家伙早已六神无主,自己说话稍稍拐了个弯,这老家伙就理解不透,倒不如给他指点一下,也好达到自己的目的。

抬起手来,高路轻轻地敲了敲白八十的脑门,白八十瞪大眼睛,浑身哆嗦了一下,不解地看着高路。

高路一脸得意,朝着白八十笑了笑,挤了挤独眼,“老,老人家,我,我高路是个大肚能容船的义气人,虽然张一真打瞎了我一只眼,我,我,我不记仇,一,一点也不放在心里。”

说到这里,高路停下来,他有意提起张一真,瞧着白八十的反应。

白八十闭眼挤出一滴泪水,低下了头,突然抬起头来,“高队长大度,大人不记小人过。”

高路眼盯着白八十,点了点头。

“张一真就是个愣头青啊!天不怕地不怕,不,不晓得我高路的厉害,不,不,不过,大掌柜的跟这事没有关系,再说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我一只眼看东西也习惯了。张菊对我不薄,每,每次我来,她都会开句玩笑,她突然被绑,我,我也有责任,心,心疼不说,还,还难过的不得了。”

说到这里,高路那只独眼里竟流出泪来,他一边擦拭,一边偷瞧着白八十,见白八十满面的感动,他放下手来,朝身边的俩小子使了个眼色,“你,你,你俩,先,先到外面凉快凉快去。”

俩小子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大洋,一脸满足地笑了,点着头,“我俩就到门口等队长,高队长,我们可不敢远离,得保护你的安全。”

看着俩小子走出了屋子,高路抬腿踢了一脚屋门,砰地一声,屋门关上了。

他一脸神秘地凑到白八十眼前,压低了声音,用那只独眼望了望窗口,好像天大的秘密,怕人听到似地,将手捂住半边嘴巴,“二,二掌柜,也只有我给你出出真主意,想些办法,托人,你,你又能托谁,现,现在办个事就得拿钱,大,大钱办大事,小,小钱办小事,没钱甭办事,张菊这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说,说,说大了恐怕就掉脑袋,有些事,让皇军盯上了,恐怕拿钱也办不了。”

白八十听到这里,抬起手来,头使劲地摇起来,“高队长,这钱,我是一个大子都没剩,全给了你们,这兵荒马乱的,晚上脱下的鞋子,天亮也许就穿不上,谁还有心情喝茶,这思艺茶馆,人吃马喂,勉强维持,说句实话,这年月,思艺茶馆,不赔本就算不错了啊!”

高路望着一脸苦相的白八十,突然瞪起了那只独眼,“常,常言道,能跟明白人打场架,也,也,也不跟你这糊涂人说句话,你,你真是老糊涂了,我,我高路跟你要钱了吗?”

白八十眼见高路的独眼里冒出凶光,慌忙点头,“没要钱,没要钱。”

高路撇了一下嘴,“这,这就对了嘛,我,我高路好人一个,不,不图钱,救大掌柜,我倒有个好主意,你,你可,可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我是冒了掉脑袋的风险,宁愿得罪大日本皇军,也得想法子把,把大掌柜救出来。”

白八十认真地听着,可高路说到节骨眼上又不说了,白八十以为高路又要钱,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脸无奈地望着高路,急忙说:“高队长,有啥法子,你快点说啊,真急死我了。”

高路咬了咬牙,将嘴巴凑到白八十耳边,“找,找个会飞檐走壁的高手,选,选个风高夜黑的晚上,把,把人救出来。不,不就得了。”

白八十惊得浑身一阵哆嗦,高路把白八十惊恐的样子看在了眼里,他一脸得意,“二,二掌柜,这,这可是我高路,掉,掉脑袋的主意,可,可不敢说出去。”

高路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抬起手来,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白八十吓得后退了一步,高路笑了,得意地说:“天,天知,地,地知,你知我知,如果走漏了消息,我,我高路也不是好惹的。时,时候不早了,我,我,我得走。”

大个子在门口支起耳朵仔细听着,可他听不到屋里说些什么,小个子在窗口悄悄地看着,俩小子生怕高队长得到钱不分给自己一点,所以盯得很紧。

小个子看得清清楚楚,高队长只是跟白八十说了会悄悄话,并没有得到钱,他朝大个子摆了一下手,轻手轻脚来到门口,等着高队长。

高路挺直了腰,在自己的手下面前,高路的腰总是直的。

看了一眼门口的俩小子,高路拉起长音,只说了一个字:走——!

白八十跟随着高路出了屋,忙不迭地大声说:“高队长,你多费心,慢走,慢走。”

高路回头看了一眼白八十,撇了一下嘴,“不,不,不送!”

李紫蕊在暗处眼看着仨汉奸进了大堂,她忙跑到后门向大堂里张望,只见高路带着俩汉奸,摇晃着身子出了前门。

想了想,她不紧不慢地走进大堂,望了一眼不多的几个客人,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抽身出了大堂,快步来到白八十的门口,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八十坐在炕沿上,眼睛盯着窗口,皱着眉头想着心事。

李紫蕊坐在白八十身边,“二掌柜,你老也甭为难,甭害怕,几个狗汉奸就是披着人皮的狼,还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白八十叹了口气,“从高路的嘴巴里,我听得出来,可恶的小鬼子,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高路还跟我玩心意,他还是嫩了点。”

李紫蕊一脸疑惑,“你的意思?”

“小鬼子绑架大掌握柜只是拿她当个诱饵,他们的目的我猜得到,是想把她的侄子张一真引出来,抓住张一真才是鬼子汉奸真正的目的。一真打瞎了高路的一只眼,他能不卖力地抓他!在我面前,这小子故意提起张一真,怕我想不起来似的。”

李紫蕊紧锁眉头,用力地点了点头。

“孩子,你还得去牛议员家走一趟,咱得把大掌柜快些救出来,张一真在什么地方咱也不知道,万一他知道了姑姑被鬼子绑架了,一着急,擅自行动,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鬼子把人关在了啥地方?”李紫蕊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白八十挠了挠头皮,“这话咱怎好问,一问高路这小子就会怀疑咱设法营救,到时候怀疑到咱头上,小日本鬼子还不烧了咱这茶馆,大掌柜多年的心血还不白费了。”

李紫蕊点了点头,“我这就行动,去找牛议员。”

看着李紫蕊走出屋子,白八十慌忙走出屋子,拉住李紫蕊的手,“天都黑透了,你可要多加小心。”

李紫蕊点了点头,突然心中一阵难过,眼里含了泪,拍了拍白八十的手,“老人家,不用担心我,你多保重。”

推开后门,回头望一眼站在门口的白八十,耳听着白八十闩上门,李紫蕊叹了一口气,紧咬着牙,在小巷里飞跑起来,她身体轻盈,不大功夫就消失在漆黑恐怖的夜色里。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三章百暗夜独访牛议员,紫蕊灵感突闪现

夜静静的,没有枪声,只闻蛐蛐那单调不倦的叫声。

夜的黑,让天空的星星格外明亮,远远望去,古老的德州城似乎躺在蛐蛐的叫声里,平静地睡着了。

黑夜掩盖了斑斑血迹,痛苦磨难;掩盖了鬼子汉奸的狰狞嘴脸,肮脏凶残。

没有人知道在这样的黑夜里,有多少抗日志士在敌占区甘冒风险,以死抗争,他们在经历着饥饿恐怖,无情杀戮。

李紫蕊走在小巷里,她停下脚步,望一眼北斗七星,确认一下自己行走的方向。

她知道牛议员的家,就在那片灯红酒绿的区域,她要到那里寻找牛议员。

于其说居住在这里的多是富人,倒不如说这儿聚集了更多的鬼子汉奸。

鬼子的司令部,保安团皇协军,伪政府也都离这不远,洒楼、饭店、当铺、茶馆、杂货铺子,也大多开在了这里,三三两两的行人,鬼鬼祟祟的身影,四处张望的眼睛,还有那拉车的,挑担的,大多破衣烂衫,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一双呆滞木讷昏昏欲睡的眼。

窗里射出的灯光像老人昏花的眼,没有了多少光亮,朱红的大门,在暗光里变成了赤黑色,门口的石狮大张着嘴巴,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有些吓人。

这儿,是魔鬼的天堂。

黑暗的角落里,街边墙根处,树下杂草边,躺着瘦骨嶙峋半死不活的穷人乞丐。

酒楼的窗口映出一张张油光肥胖的笑脸,鲜艳夺目的衣裳从窗口悄然飘过,也不知是太太还是陪酒女郎。

一天一地两相比较,不觉让人感到阵阵心悸。

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在窗口一闪,像个妩媚的女妖,让人浮想联翩。

李紫蕊悄悄地看着,觉得有些恶心,她似乎进入了群魔乱舞,暗藏杀气的恐怖世界。

她小心翼翼离开这里,边走边看着门上的字,寻找着牛府。

牛府的大门前站着俩便衣,俩小子在小声说着话,看到李紫蕊朝大门口张望,大声地嚷:“看,看啥啊!看到眼里就剥不出来了,快快滚蛋。”

李紫蕊迎了上去,打量了俩小子一眼,“我找牛议员,有急事。”

俩小子嘿嘿嘿地笑了几声,一推李紫蕊,“你以为见牛议员就跟见个小老百姓似的,敲敲门喊一声就能见,回去吧,牛议员不在家,实话告诉你,就是在家,这黑灯瞎火的牛议员也不会客,甭啰嗦,快走吧!”

俩小子扭过头,不搭理李紫蕊。

李紫蕊看了一眼身强力壮的俩小子,知道再多说也没有用,她悄悄地离开门口,转到僻静处,想了想,飞身上了邻家的厢房,弯下腰借着夜色快速来到牛议员的小楼前,上到楼顶,找到亮灯的窗子,侧耳细听。

天热,开着窗子,她听到屋里俩女人在说话。

一个问:“老爷去了北平,也不知道几时回来?”

另一个答:“这一去一回就得好几天,老爷突然遭遇了刺客,耿耿于怀,总想弄个水落石出查个明明白白,动用手下不少人马,可总也找不出个线索,理不出个头绪。这次老爷去北平,说是去见个日本将军,也不知道为了啥事,问,老爷也不说,只说有事。”

听到这里,李紫蕊的心怦怦地跳起来,她在为自己的干妈担心,可又不知道干妈关在什么地方,见不到牛议员,这趟算是白跑了。

她本想找到牛议员,觉得凭牛议员的本事,今晚就能把干妈保出来,没想到,事不凑巧,牛议员去了北平。

下得房来,李紫蕊来到僻静处,蹲在地上,手支着脑袋眼望着天空,仔细地想了想。

她的心情很复杂,也很混乱,琢磨着救出干妈的最好办法。

她想到了八路军游击队,想到了敌工科的于科长,紧接着,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觉得事情不能闹大,如果闹大了,对接头地点,对干妈都十分不利,如果鬼子产生了怀疑,找到了证据,一定会将茶馆的伙计抓起来,烧毁茶馆,绝不能因小失大,她知道干妈的脾气,这个倔强的女人,就是死也绝不会在鬼子汉奸面前低头认输。

想想张菊,李紫蕊只觉得心里空空的,涌动着难言的酸楚,她的眼里有了泪。

虽然,张菊早早地就认了李紫蕊做自己的干女儿,但李紫蕊在别人面前还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妈。

当兵打日本鬼子,她死里逃生,重又回到茶馆,可茶馆现不是以前的茶馆,一切似乎都变了,这儿被鬼子占领了,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可巨大的恐怖阴影笼罩在了人们的心里。

她更是换了一个人,不是以前的李紫蕊,她变成了木子,成了茶馆里普通的一个伙计。

整个思艺茶馆,除了张菊最信任的白八十知道一星半点自己信息,没有任何人搞得清她的过往,更不知道她和张菊的关系。

静静地琢磨着,突然,白八十的话响在李紫蕊的耳边: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要抓的是张一真,张菊只是一个诱饵,鬼子汉奸要引张一真出来。

李紫蕊咬紧了牙,这位聪明大胆的女孩,知道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出现,就算张一真救出了张菊,也就坐实了干妈通敌的嫌疑,思艺茶馆这处接头地点,这处安全的庇护所也将因此而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李紫蕊浑身一阵发抖,她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必须尽快地找到张一真,可张一真去了哪里,她一点消息也没有,虽然他们亲兄弟一般,可张一真独来独往,李紫蕊也难得一见。

李紫蕊深深地爱着张一真,可他们却似乎越走越远。

虽然,李紫蕊和张一真对鬼子汉奸都充满了刻骨的仇恨,都是为了一个目标,杀鬼子除汉奸,可相爱的人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李紫蕊在干妈的教育引导下,早已成了共党的人,她悄悄地隐藏起来,收集传递着情报,成了一把敌人看不到匕首;张一真却不听姑姑的劝说,他甘愿做一位来去自由的侠客,幽灵一样的存在,搞起暗杀爆炸,成了晃在敌人面前的一把大刀,令鬼子汉奸胆战。

李紫蕊皱着眉头想,内心里波涛汹涌,对张一真她又爱又恨,苦涩的滋味涌进心田,苦不能言。

她不能让张一真出现,搭救干妈的队伍里绝不能有张一真的身影,不能让张一真毁了茶馆这个交通站,李紫蕊知道,那不是个人的损失,好多人都会因此而遭遇危险,她要阻止张一真,她必须找到他。

李紫蕊的梦里常出现张一真的影子,可梦醒却不在眼前。

张一真现在哪里?李紫蕊不停地问自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紫蕊急得使劲抓挠头发,他为心爱的人而着急。

突然灵感闪现,李紫蕊慌忙站起身,她知道自己就要见到心爱的张一真,心里揣了小兔子,突突突地跳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三百零一章八十烦燥吸闷烟,紫蕊暗中紧握拳

李紫蕊心事重重,她快步往思艺茶馆走着。

思艺茶馆里,喝茶的顾客都走了,白八十坐在柜台里,一边看着伙计们洒水打扫,一边吸着闷烟。

白八十内心焦急,心不在焉。

他盼着李紫蕊和张菊一块回到茶馆,他只往好里想,在他眼里好人总有好报。

望着大堂里的忙活着的伙计们,他咧开嘴巴,将烟嘴咬在后槽牙上,手悄悄地伸到柜台下面,双手合十,嘴里默默地念叨:老天爷保佑,地奶奶保佑,菩萨保佑,各路神仙保佑,保佑大掌柜平安无事,安全回家。

他眯着眼一脸虔诚地念叨着,想着是否求到了各路神仙,白八十想到的知道的也就这些神仙,他不厌其烦地念叨了不知多少遍,香烟在他眼前缭绕,钻进他的眼睛里,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在飘袅的烟尘里,他似乎看到了神仙,看到了李紫蕊牵着张菊正走在回茶馆的路上。

跑堂的伙计们已把大堂打扫完毕,白八十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手抓住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咳嗽了一声。

他平时不大吸烟,可遇到难事就吸个没完。

每吸一口烟,干瘪的两腮深深地凹陷进去,形成一个大大的圆窝,似乎在口里紧紧地粘在一块,但等那口烟轻轻地吐出来,才慢慢地分开。

他那张老脸看上去那么平静,大热的天,他那长窄的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

没有人能够看出,他是多么地心急,悄悄地,他不知道朝门口偷瞧了多少遍,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安静不下来,也只好用吸烟安定自己的心情,用祈祷保佑大掌柜的平安。

在大难临头,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情况之下,白八十除了祈求神仙保佑,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他不敢让小伙计们发现自己内心的紧张不安,他怕影响了茶馆的生意,他知道思艺茶馆是张菊的命根子,如同她亲生的孩子,割舍不得。

白八十只告诉伙计们:大掌柜没事,好好的,很快就会回来。

一个小伙计凑过来,问白八十:“二掌柜,上不上板。”

白八十定了定神,“上。”

他一脸平静地回答,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可白八十内心翻腾,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高路的话语里带了恐吓,但白八十知道,日本人绑架了张菊,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就很麻烦,处理不好,只会毁掉茶馆,毁了张菊多年的心血,弄不好还会将命搭进去。

日本人心狠手辣,在这帮畜生眼里,杀死个人如同喝口烈酒,又刺激又简单。

窗上的板子都上好了,小伙计在上门板,白八十看着门板上了一半,突然跳起来,把烟袋锅在桌腿上一敲。

小声地嚷:“别上了,留下一扇门,我要等大掌柜回来。”

大堂里的灯关了,柜台前的小灯泡发出暗淡的光,斜斜地洒在门口,白八十看了小伙计们一眼,把那摩挲的锃光发亮的铜烟锅,慢慢地伸进荷包,一转烟杆,将满满一袋烟从荷包里抽出来,用拇指按了按,把烟袋嘴咬住,划着火柴,嘴巴吸着,将烟丝点燃,深吸一口。

“时候不早了,都洗洗睡吧。”白八十说着,咳嗽了两声,看了伙计们一眼。

没有一个人动身,他们站在大堂里,眼望着白八十。

一个伙计说,“二掌柜,天长夜短,明儿还早起,你也睡吧!”

白八十不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孩子们,听话啊,我要等等大掌柜,也许她在回家的路上,我要给她留着门不是?”

伙计们点点头,各自从后门回屋休息。

看着伙计们都走了,白八十离开柜台,慢慢走进大堂,看了看桌子上码放整齐的板凳,朝门口望了一眼。

他吸着烟,一步一步来到门口,正打算出门看上一眼,突然,李紫蕊走进大堂,站在了他的身边。

见到李紫蕊进了大堂,白八十忙来到街上,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上板,将门关好。

“你咋自己回来了,大掌柜呢?”白八十满眼企盼地望着李紫蕊着急地问:“你可见到牛议员了,人家不肯帮忙。”

李紫蕊一脸平静,不紧不慢地说:“二掌柜,你老也不用着急上火,我觉得,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了的,大掌柜在日本人手里,牛议员又不在家,咱也没人可找了,也甭找人了。

你老也知道,汉奸高路几乎明着告诉咱,醉翁之意不在酒,鬼子要的是张一真,只要张一真不出现,我想用不了几天,他们引不出张一真也就会把大掌柜的放出来。

反正大掌柜在鬼子汉奸手里也没有啥把柄,咱还怕什么,如果等几天牛议员回来了,鬼子还不把大掌柜放出来,到那时,我再去找牛议员。”

“着急吃不了热豆腐啊!”白八十一脸无奈,他觉得李紫蕊说的有道理,自言自语地说:“亡国奴啊亡国奴,还真他娘的不好做,小鬼子说抓人就抓人,要是不把这帮畜生打跑了,也没个安稳日子过。”

李紫蕊望着白八十那张铁青的脸,苦笑了一下,“二掌柜,你老这不是也明白了。”

白八十白了李紫蕊一眼,“也明白了,我活了这把年级,从古到今,那个朝代不是拚命地反抗外族的侵略,出了多少民族英雄,我相信,现在也一样,总有一批甘愿牺牲的好儿女,不做亡国奴,舍弃性命也要跟侵略者干到底,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李紫蕊点了点头,转身朝大堂后门走去。

白八十不放心,在屁股后面紧跟着她。

李紫蕊来到自己的房间,站在门口,“二掌柜,我要换件衣服。”

说着话,李紫蕊关上了门。

不大功夫她打开了门,只见李紫蕊一身夜行的黑衣服,还戴了头罩,只露出两只眼睛。

白八十吓了一跳,他后退两步,指着李紫蕊着急地问:“你,你这穿戴,要去干啥?”

“二掌柜,大掌柜被鬼子关在了啥地咱还不知道,我想去找找,到时候牛议员来了,咱好跟人家说不是?如果咱两眼一抹黑,牛议员问啥咱都回答不上来,到时候显得咱多被动,小鬼子到时候不承认绑架了大掌柜,那牛议员想帮忙也帮不上。”

白八十张张嘴,他满脸愁容,显得笨拙而为难,挠了挠头皮,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认真地想了想,他觉得李紫蕊说的有些道理,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可查找大掌柜的下落可不是走亲戚串朋友,鬼子防守严密,你一个人,咋能探得到消息?”

“二掌柜,你老放宽心,我穿这身衣服只不过好走夜路,我不会冒险瞎干,我只是打听,在暗处查看,不会去招惹鬼子汉奸,放心吧老人家,我还没活够呢。”

没等白八十回话,李紫蕊起身朝后门走去。

白八十迈开老腿紧追几步,抓住李紫蕊的手,“你告诉我,几时回家。”

白八十把茶馆当成了家,他痴痴地望着李紫蕊,等着她的回答。

李紫蕊抽出手来,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二掌柜,只要打听到大掌柜的下落,我就回家,也许今晚,也许几天,好好照看茶馆,甭为我担心。”

吱呀一声,后门打开了,李紫蕊闪身出了门。

望着李紫蕊的背影,白八十老泪纵横,他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恨恨地骂,“小日本鬼子,他奶奶的,真不是个东西,不在自己家好好呆着,跑到我们这儿来烧杀抢劫,总有一天,老子拿起大刀,杀了你这些狗娘养的。”

又担心又生气,白八十有些头晕,踉踉跄跄回到自己屋里,睡也睡不着,想也没个头绪,点上烟,半躺在炕上吸闷烟。

这边,李紫蕊行走在暗处,她小心翼翼,来到了那片灯光闪亮的区域,望着鬼子兵把守的宪兵队大门,在对面的街上,她停了下来。

街上,一个黑影慢慢走了过来,借着灯光,李紫蕊仔细观看,她一下就认了出来,那无精打彩低头走路的小男孩正是小哑巴瞪眼。

心中略过一丝惊喜,她知道,这真是天天赐良,看到瞪眼,也就找到了马半仙,找到了马半仙,也就知道了张一真的下落。

她摘下头套,悄悄来到瞪眼身边,笑着朝瞪眼摆了摆手。

小哑巴低着头,他根本没有看到李紫蕊,差点撞在李紫蕊的身上,抬头看一眼满脸微笑的李紫蕊,他点头笑了。

李紫蕊不懂哑语,无法和小哑巴交流,但她模糊记得,俩拇指放到一块就是哥儿俩好的意思。

她将俩拇指伸出来放到一起,举到小哑巴面前,又突然分开,她想表达:你相好的同伴,去了哪里?

小哑巴摇了摇头,李紫蕊急出了一身汗,她使劲拍了一下屁股,心里想,光会几句日本话不行,还得学点哑语。

小哑巴望着一脸着急,手足无措的李紫蕊,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朝着保安团的方向指了指。

李紫蕊朝保安团的方向看了看,她觉得不是马半仙在那个地方,就是干妈被押在了那里。

拉起小哑巴的手,专走暗处,悄悄地向保安团靠近。

突然,从小巷里闪出一个黑影,直直地站在李紫蕊和瞪眼面前。

李紫蕊向后闪了一步,她紧盯着那黑影的一举一动,暗暗地握紧了拳头。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三百零二章紫蕊巧遇马半仙,一真挥手半块砖

李紫蕊清楚地知道,在敌占区,不能轻易地暴露自己,处处都得多加小心,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拳头就不能随意打出去,枪更不能掏出来,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任何过激的行动都十分危险。

偷眼望了一下四周,除了眼前的小个子,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李紫蕊冷静地把面前的小个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小子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大腿上还露出一块内,晃动着上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李紫蕊放松了警惕,她觉得这个蓬头垢面家伙,只不过是个要饭的叫花子,来找瞪眼而已。

瞪眼哑巴指着对方,拉了拉李紫蕊的衣角,啊啊地叫了两声,李紫蕊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突然,一阵哼哼哼的笑声从小个子的鼻腔里发出来,随后便小声说:“我的化装还不错吧,一个战壕的兄弟都认不出来了,真是想谁谁到啊!世界这么大,还真有巧合。”

李紫蕊听出是笑面虎马三的声音,不管遇到什么情况,这小了总是大大咧咧,没个紧张着急的时候。

“瞧你个没正形!”李紫蕊训了一句,悄声地问:“大哥呢?”

“先甭管大哥,张口闭口就大哥,弄得我心里发凉,也不问问我,你不问我也说,先说说我为啥出现在这里,大哥的情况你也就知道了。”马半仙得意地仰起了脸,望着天空的星星,不慌不忙地说:

“你看,这夜可真够黑的,告你说,天再黑也挡不住乞丐的眼睛,我得到消息的速度可比你快,大掌柜被小日本抓去的那天晚上,我们有个小乞丐眼真真地看到了,我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大乞丐二傻和张大哥在一起,圈里的人都知道,大掌柜是一真哥的亲姑姑,你想想,这么重大的事件能不告知他。”

李紫蕊心里着急,白了一眼啰啰嗦嗦的马三,小声问:“那一真哥呢?”

马半仙把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木了啊木子,看你叫得亲的,也是我大哥嘛,我们探到,小日本鬼子把大掌柜关在了保安团的一座厢房里,日本人怕皇协军这帮小子看不住,专门派来了六个小日本,分三班,每班俩个人,俩人看守,四人睡觉,还分得挺细。

我告你说,一真大哥观察好了,他打算杀死这六个小日本鬼子,把大掌柜救出来。”

一听这话,李紫蕊不禁浑身一抖,“大哥现在哪里?”

马三一脸得意,不紧不慢地说:“翻墙过去了,这街道暗处有我们的人,长棍刘,大个二狗都来了,还带来了几个弟兄准备策应,弄不好,一会儿就能听到枪声。”

李紫蕊急红了眼珠子,小声对笑面虎马三说:“我得进去,阻止大哥的冒险行动。”

马半仙随口应着,“那好,那好。”

看着李紫蕊快步穿过了街道,消失在黑夜里,马三突然明白过来,嘴里念叨,“啥,啥,阻止大哥的冒险行动,这怎么成。”

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心里想:光顾着在木子面前显摆,话也没听明白,这爱情啊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一见到心中的木子,这心儿啊咋就激动起来,跳得不行,就跟吃了**药似的犯了糊涂,话都不会认真听了,还傻不拉几哼哼哈哈地答应,木子要阻止大哥的行动,难道她向着日本鬼子,做了汉奸不成。

想到这里,马半仙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不可能,不可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木子,恨透了小日本鬼子,绝不会做对不起祖宗的事情。

马半仙瞪大眼睛朝李紫蕊消失的方向张望,可怎么也看不到她的影子,他对着瞪眼比划了一下,朝着李紫蕊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不能让心爱的人有半点危险,他要保护心爱的木子。

张一真给马三和长棍刘下了命令:在外策应,绝不能踏入保安团驻地半步。

站在高大的院墙边上,想起大哥的话,马半仙一时为了难,这家伙急得团团转,侧耳细听院里的动静。

张一真已经找到了姑姑关押的地方,他趴在屋顶上,取出了梅花针。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引起了张一真的注意,猛回头,张一真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黑影,因为事先有约定,张一真知道,在这保安里,不会出现自己的人,他毫不犹豫,一甩手腕,梅花针飞了出去。

一道亮朝李紫蕊脖颈处飞来,李紫蕊防备着张一真使用暗器,猛然扭头躲了过去,小声叫了一声:“真!”

张一真就要打出第二枚梅花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忙收住了手。

李紫蕊悄悄来到张一真身边,借着院里的灯光,虽然张一真带了头套,但她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李紫蕊美丽而坚定的眼神,充满责备地望着他,心儿怦怦跳起来,她有些急促地低声说道:“大哥,现在不是救姑姑的时候,她是我干妈,我比你更着急。”

张一真摇了摇头,冷冷地问:“为啥。”

“救了她,就毁了茶馆,毁了她毕生的理想,这茶馆比她的命还重要。鬼子的目的就是用她把你引出来,你这样做正中他们的下怀,你这样做不但救不了姑姑,而且坐实了姑姑和你和抗日武壮有联系,没人搭救姑姑会更安全,我向你发誓,我会想办法把干妈保出来。”

张一真是聪明人,他点了点头,“你先出去,月亮就要升起来,趁着天黑,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咱们一起走。”李紫蕊心疼地望着张一真,“我真的,真的不放心你。你总是冒险,倒让我天天为你提心吊胆。”

阵阵酸楚涌动在李紫蕊的心里,爱情那甜蜜的图景在李紫蕊的眼前一闪,她无奈地摇着头,拉住张一真的手。

声音里带了企求,“哥,咱一起走。”

张一真皱起了眉头,紧咬着嘴唇,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紫蕊,不容反驳地说:“我是大哥,你先走一步,告诉马三,停止一切行动,化整为零,撤!”

李紫蕊看着张一真那双刚毅的眼睛,流泪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张一真看一眼李紫蕊的背影,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屋顶,他长叹了一口气,朝院子里不甘心地望了一眼,一个汉奸像个醉汉,摇摇晃晃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慢慢地爬到屋檐,张一真瞪大眼睛向下望了望。

他看到俩鬼子兵,端着枪笔直地站在门口,这俩小子也许接岗不久,一点也没有发困的意思。

屋里关着自己最可爱的人,自己兴师动众却不能搭救,张一真一阵难过,眼含热泪,双手在屋顶摸索。

来了就不能白来,总不能这样便宜了小鬼子,既然不能杀死鬼子救出姑姑,那就闹出点动静吓小鬼子一跳,逗他俩玩玩。

他摸到了半块砖头,紧紧地攥在了手中,静静地呆了一会,觉得李紫蕊马三长棍刘他们走远了,突然从屋檐斜着打了出去,这半块砖头,正中小鬼子的胸口。

只听得啊的一声大叫,那小鬼子晃动几下躺在了地上,旁边的小鬼子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情况,低头看到躺倒在地上的同伙脚边有半块砖头,他慌张地向四处看了看,正发现不远处晃晃悠悠走过来的一个人,他认定这小子袭击了自己的同伙,急急忙忙开了枪。

小鬼子训练有素,枪发很准。

可是,夜的黑再加上有些紧张,这小子竟失了手,子弹从汉奸的头顶飞了过去。

嗖的一声响,这汉奸也是命大,子弹贴着这小子的头皮飞了过去,这小子吓得扑倒在地上,大声地嚷:“皇,皇军,别,别开枪,我是,是高路,高队长,保安团,皇,皇协军地干活。”

一听是保安团的人,这小鬼子气不打一处来,大步流星地跑了过去,照着高路的脸上就是几巴掌,“八嘎,竟拿砖头袭击皇军,你的,良心地大大地坏了。”

高路的脸没消肿,这几巴掌握打得这小子独眼也冒出金星来,捂着酸痛的脸,这小子不知道出了啥情况,傻呆呆地望着小鬼子,“啥,啥,袭,袭击皇军?”高路呵呵呵地笑了,边笑边说:“我,我的,没有地干,干活。”

小鬼子见高路笑了,还说没有地干活,抬起手又是几巴掌,这下可把高路打晕圈了,这小子转了半圈费力地停了下来,站稳脚跟,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小鬼子直直瞪着一只眼的高路,大声地叫骂:“八嘎,不承认,毙了你的干活。”

小鬼子突然抬枪对准了高路的脑门子,那长长的刺刀闪着寒光,刀尖触到高路的皮肤上,一股子冷气直透高路的心底,这小子浑身颤抖起来,他知道,皇军不讲理,自己虽贵为队长,但在皇军眼里也只不过是个狗屁,如果自己胆敢不认这笔糊涂帐,皇军一生气,就会杀了自己。

高路忙把双手伸到胸前,拚命地摇着,“皇,皇,皇军,是,是我干的,我,我看到有个黑影在这小屋边上,一,一闪,就一砖打了过去,万,万没想到,打,打,打在皇军身上。”

张一真在屋顶听着,看一眼浑身发抖的高路,冷冷地笑了笑,从屋顶纵身一跃,跳上了不远处的正房,在正房上一蹿,跃过巷子,到了对面的房上,他不走街巷,在屋顶上蹿来跳去,不大功夫就没了踪影。

李紫蕊回到了茶馆,她坐在屋里静静地等待着张一真。

马半仙可不敢放过机会,他紧随着李紫蕊来到了茶馆,虽然他深深地爱着心中的木子,可李紫蕊总把他往白八十屋里撵,再厚的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马半仙像个没事人一样来到白八十的房间,又是算卦又是相面。

李紫蕊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他断定张一真一定会来茶馆。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三百零三章盼来难留人又走,门外急促敲门声

张一真没有李紫蕊想的那么复杂,他听说姑姑被日本鬼子抓了去,对于有深厚感情的姑姑,张一真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姑姑救出来。

他知道日本鬼子的凶残。

虽然,他不知道日本鬼子为什么要抓姑姑,但他知道,只要落在鬼子手里,不是死就是伤。

亲人在鬼子手里,想不冲动都难,张一真来了火气,带人潜入德州城,探得姑姑关押的地方,本打算救出姑姑,然后离开这令姑姑伤心的地方,远走高飞,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可听李紫蕊一说,张一真茅塞顿开,他想起了在思艺茶馆见到的特工科的于科长。

张一真早就隐约感觉到,思艺茶馆是一处秘密的接头地点,这些人和自己一样,专门打鬼子除汉奸。

张一真知道,八路军游击队的情况,李紫蕊比自己了解的更多,也更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他只顾亲情,因小失大。

来到思艺茶馆的后门,张一真长出了一口长,只觉得内心有那么多的委屈,他想问问李紫蕊,救出姑姑的办法,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只要对抗日有利,张一真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翻墙而过,落地的那一瞬。手搭了一下墙头帽子,脚落地没有一点声音。

稳稳地站在地上,他一把拉下头套,揣在了怀里。

张一真细微的走动声,还是被支起耳朵细听动静的李紫蕊听到了。

月亮升起来,小茶馆罩在月色里,伴着一两只蛐蛐懒懒的叫声,倒显得安静神秘。

张一真四下望了望,看有没有情况。

突然,身后一扇门打开,一个黑影闪出了来,“一真哥,你可来了。”

其实,李紫蕊听到那细小声音,就捂着胸口,站在了门边,张一真那熟悉的脚步声,李紫蕊听得出来,练武之人耳朵特别敏感,就像瞪眼哑巴的眼睛。

张一真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一跳,虽然那喊声是那么细小,但在静静的后院里,在精神高度集中的张一真耳朵里,那声音,如响个炸雷一样。

“大哥,你可来了,我等着你呢。”李紫蕊说着,扑到张一真的怀里,“不是不让你救姑姑,我真的很为难。”

说着话,李紫蕊哽咽起来,她紧紧地抱着张一真,泪水不停地流下来。

“不哭,不哭。”张一真拍着李紫蕊的后背,小声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的难处,你是有组织的人,大局为重,不怪你,不怪你,都怪小日本鬼子占领了我们的家乡,闹得鸡犬不宁,总有一天,把这帮畜生打出中国去。”

李紫蕊流泪点着头,拉起张一真的手回到屋里。

笑面虎马三坐在白八十的身边,这小子不管到啥地方,总想着自己的老本行,又是测字又是相面,到弄得白八十心里挺烦。

不过,白八十也算服了笑面虎马三,这小子还真说的**不离十。

重要的是大掌柜还在鬼子手里,白八十没有心情让笑面虎算一算,就算马三算得再准,白八十也不喜欢。

见白八十满脸不高兴,马半仙识趣,独自个来到院子里,他的心思全放在算卦上,张一真的到来,他一点也没有听见。

一到院子里,他的眼睛就盯在李紫蕊亮灯的窗户上,心怦怦地跳起来,他可不敢给李紫蕊算一卦,怕就怕泼辣的李紫蕊给自己一巴掌。

打了也白打,谁让自己喜欢人家。马三想着独自笑了。

悄悄地来到窗口,他看到张一真坐在李紫蕊身边,浑身竟颤抖起来,也弄不清是激动还是吃醋。

马三不急着进屋,他静静地观察张一真的表情,只见张一真板着脸,马三浑身不抖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轻轻地敲了几下门,没等心中的木子来开门,马三就走了进去。

坐在桌边的一个小凳子上,马三看看李紫蕊,又看了看张一真,挠了挠自己的脸蛋子,“蚊子还真多,哪也不咬,专叮我的脸。”

李紫蕊看到马三晃动着上身,坐立不安的样子,笑了笑,“马半仙,你的脸皮多厚,我就不信那蚊子叮得透。”

马半仙看到李紫蕊冲自己笑了笑,她笑得那么好看,如桃花迎风,透着妩媚。

一阵阵的热流涌满马三的全身,刚刚平静的心,又怦怦地跳起来。

“女孩子还不是喜欢我这样的人,乐乐呵呵,谁会喜欢一真哥整天价绷着个脸,就跟欠他几吊钱似的。”马三说着,瞧了瞧张一真,看他有什么反应。

张一真脸色凝重,白了马半仙一眼,低下头也不看马三,“你那也叫乐乐呵呵,我看是没心没肺,火烧房顶也急不起来。”

笑面虎眼看着李紫蕊,腆着脸说:“我马三可是个好人,别看平时大大咧咧,可对好人,我说掏心窝子的话,对那些坏人,比如说鬼子汉奸高麻子这类人,不骗他们才是傻瓜,心地善良也得分跟谁,对那些坏蛋,就得连哄带骗,弄到钱算完。”

张一真打断马三的话,“快闭嘴吧,我和紫蕊说正事呢,你来了,正好咱们一块商量商量。”

马半仙高兴地几乎就要跳起来,跑到堂屋,在脸盆里洗了一把脸,回到屋里已是红光满面,得意地看了看李紫蕊,脸上略过一丝笑容,“不用告诉我,从你们冷峻的面孔里,我就能算到,一准是为救大掌柜的事情,今儿个,要说准备的挺充分,咋说撤就撤了?”

“你不用问这么多,都是为了保住这个茶馆。”说到这里,张一真突然停了下来,他朝窗外望了一眼,显然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张一真看了李紫蕊和马半仙一眼,指了指窗外,突然熄了灯,迅速来到屋门口,探头向外张望。

月光下,只见白八十在窗外来回走着。

李紫蕊怕老人担心,不愿老人知道的太多,茶馆的好多事情都需要二掌柜张罗操心,她不愿意老人家再分心,她只对白八十说大掌柜没事,过些日子就会出来。

白八十知道他仨人商量大掌柜的事情,放心不下,帮不上大忙,在院里溜达,就当站岗放哨。

张一真将老人叫进屋里,小声问:“二掌柜,你还不睡,在院里为我们放哨。”

“大掌柜的不回来,我睡不着啊!”白八十抹了一把眼泪,“李紫蕊跟我说,大掌柜在号里有吃有喝的,不用担心,我知道那些小日本鬼子,不把人饿死也得折腾个半死,我咋能放得下心。”

“老人家,刚我和紫蕊商量了一下,还是依着你的主意,等牛议员回来还得托他办这件事情,到时候他办不成咱再想别的办法,为了保住姑姑的心血,暂时也只有托人使脸这一条路可走了。”

张一真说着话,眼睛不敢和白八十对视,他低下了头,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我能换回姑姑就好了。”

“可不要瞎想。”李紫蕊脸色很难看,他拉一下张一真的衣服,“你必须现在就离开德州城,消失一段时间,马三可以留下,要知道,鬼子要的就是你,如果你自投罗网,姑姑也保不出来了,茶馆也甭想开下去,这不是鸡飞蛋打又是什么?!”

“对,对,对!”马半仙一听紫蕊说留下自己,让大哥马上离开,这小子心花怒放,笑眼望着李紫蕊,“你的想法实在是高,高明啊!果真是个明白人,能看透人,这才叫识人善任,知道我马三对付鬼子汉奸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办法,留下我必定能派上大用场。”

大局得失李紫蕊已经讲明了,张一真也只好站起身,“用得着我的时候,找伙计吱一声,我张一真随时赶到。”

张一真站起身,戴上头套,强忍着泪水,小声说:“你们都要多保重。”

“大哥,你也多保重。”马三握了握张一真的手,“大哥,出城不知道你要到哪里?”

“我去那片芦苇荡,长棍刘带人在浅水区挖陷阱,二傻在芦苇荡里安了家,他总喜欢生活在野地里,我要去那里看看。”

看着张一真走出屋子,李紫蕊没敢送,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怕张一真那随意的一关心的话语,让自己泪水横流。

白八十和马三随张一真走出屋子,张一真凑到白八十耳边说:“二掌柜,可以考虑一下让伙计们轮流值夜,这样会更安全些。”

夜光里,白八十那头白发映着月光。

他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孩子,你的想法很好,但不中用,如果鬼子汉奸进来了,他们手里都有家伙,咱打也打不过,就是打得过,也不能打啊,还不是为了保住茶馆,也只好选择忍气吞声。孩子,你放心,说悄悄话的时候,我会派个人防着鬼子汉奸,夜里轮班值守,根本没有多大用处,倒引起鬼子汉奸的怀疑不是?”

“对,对,对!”马三小声说:“不设防才是最好的设防,暗设防才是最好的防备。一真哥,我说的对不对?”

张一真轻轻地拧了一下马三的嘴,“好人长嘴上,我的小黄马长在了腿上。”

没等白八十打开后门,张一真翻身出了院墙。

张一真走了,李紫蕊望着门口,想着张一真坐在自己身边,一脸拘谨,紧张着急的样子,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马三和白八十睡在一个屋里,黑着灯,马三翻过来倒过去,就是睡不着,他满脑子里都是李紫蕊。

月光洒进屋里,柔柔的,更增加了马三的思念,思念总让难捱时间,马半仙想推醒白八十,再给二掌柜算上一算。

恰在这时,马三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三百零五章马三话语应了验,高栋带人围议员

高路这小子经常出入茶馆小酒楼,结结巴巴讲讲粗话,寻花问柳找找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痞子气,自觉很得意。

对茶馆的情况这小子十分的了解,带着一帮汉奸,悄悄地将思艺茶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家伙肚子里憋足了气,他觉得用砖头打伤皇军的人,一定是武功高强的张一真,可日本鬼子却赖到自己头,弄得高路百口莫辩,说也说不清楚,高路知道,辩解也没有用,假如把小鬼子惹急了,说不定一枪毙了自己。

张一真那一砖打得确实有了力,他的胳膊长,厢房又不高,那小鬼子聚精会神站着岗,天黑突然冒出一个砖头打在胸口,当时就晕了过去,等这小子醒了过来,吐了一口血,啊啊啊地叫着,非要毙了高路。

高路吓得尿了裤子,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这才捡了一条命。

受了这样的委屈,高路把帐记在了张一真的身上。

可高路纳了闷,为什么张一真来了不救出张菊,却只伤了个日本人就跑了。

想来想去这小子也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

高路断定,张一真来了,一定会躲藏在思艺茶馆里,可搜了一遍没找到张一真的影子,这小子不死心,他觉得,极有可能搜得不够仔细,才没有找到张一真,这小子亲自带人来到了后院。

马三冷却眼看着高路,看着高路来到李紫蕊的门前,他的心里十分地紧张,就要进入李紫蕊的房间,刚才一帮汉奸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怕高路亲自带人来,看出什么破绽,必竟李紫蕊女扮男装,可别小看了高路一只眼,见到女人就会放电。

这让马半仙很不放心。

高路来到门口,一脚踹开了李紫蕊的屋门,冲了进去。

李紫蕊坐在床边,看着一帮汉奸挤进屋里,她十分地镇静,不慌不乱,眼盯着高路,大声地问:“高队长,你是这茶馆的常客,茶馆里的几个人你都认识,刚搜过一遍,还不放心?”

高路瞪着独眼,四处瞧了瞧,打开床头的柜子朝里面望了一眼,趴在床边,朝里面看了看。

“高队长,要不要找把铁锹,莫非掘地三尺你才放心不成?”李紫蕊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高路,不温不火地说:“你也算是我的恩人,洗刷了我的清白,实话告你说,根本没来过茶馆,你就是把茶馆弄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你要找的人,这儿没有外人,也只有一个算卦相面的先生,今儿晚上住在了这里,破破邪气。。”

高路嘿嘿嘿地笑起来,一脚将屋里的桌子踹翻,歇斯底里地说:“老,老,老子吃够了张一真的亏,我老是觉得张一真就在茶馆里,这小子啥地方也敢去,潜伏到了保安团,打,打,打伤了看守的皇军,倒弄得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今,今,今晚,就算找不到张一真,我也要砸砸东西出出气。”

马半仙听独眼高路这样说,忙站到高路面前,递上一支烟给高路点燃,晃了晃手中的火柴根扔在地上,阴阳怪气地说:“高队长,保安团防守的那么严,就像你说的,连个蚊子都休想飞进去,那张一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怎么可能不救出姑姑,却只打伤了皇军,我看你犯糊涂了,没有了正常人的思维,我看你的脸色就有些不对,急火攻心,小心操之过急,弄出点问题,引火烧身。”

高路扭头看了看马半仙,摘下帽子摔在了桌子上,咧开大嘴一梗脖子嚷起来,“今,今儿个晚上,天是老大,我,我高路是老二,想咋干就咋干。”

马半仙呵呵呵地笑起来,凑到高路耳边轻声说:“你的上面还有皇军,还有管着你的人,话不能说大了,事不能做绝了,你抓的是张一真,如果找不到张一真倒把这茶馆砸个稀巴烂,到时候这场可不好收哟!咱们都是中国人,大掌柜开茶馆这么多年,也不是善茬,任由你蹬鼻子上脸。”

高路一下瞪圆了独眼,眨巴了几下眼睛。

一身正气的张菊好像站在了他的面前,冷笑着看着他,他算是领教了这个撒水不漏的女人,不由浑身一阵颤栗。

几组搜索的人都来到高路面前报告,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高路挠着后脑勺子,挤着独眼,摇了摇头,这小子一下犯了难。

抬眼看到马半仙,这小子一下来了精神,指着马三的鼻子说:“你,你,你小子会算,快给我算一算张一真去了哪里?”

马三拍了拍胸脯,不紧不慢地回答:“算卦相面之人,能算今世未来,可就是算不出人在哪里。大掌柜一个好人,无缘无故突然被抓,你想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二掌柜倒要我算算,大掌柜遭了谁人的暗算。”

高路撇了撇嘴,“算得咋样?”

马半仙神秘地笑了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就罢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行走起来也好方便。”

高路动了动嘴唇,看了一眼满面神秘的马半仙,突然下达了命令:“撤——”

马三拿着高路的帽子出了屋子,只见马三昂头挺胸在前面走着,他的屁股后面跟了一帮人,马三将帽子朝高路一甩,嘴里叫了一声:“接着。”

高路一回头,月光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飞来,这小了吓得一缩脖子,那顶帽子不偏不斜正扣在高路的头上。

摸了摸头顶,高路咧嘴笑了,“马,马半仙,你,你小子,真,真神。能否跟我到保安团去一趟,我,我想让你好好算算。”

马半仙摇了摇头,“寸劲,也没啥神奇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看你的脸色,看你这身肥肉,过不了多长时间,你也许就要挨揍。”

高路白了马半仙一眼,一脸的不服气,“敢打老子,除了皇军,我看还没人有这么大的胆。”

就这样风平浪静过了些日子,牛议员从北平回来了。

这天下午,牛议员闲来无事,坐车来到茶馆,照例带来了俩保镖,进得茶馆,见有些冷清,牛议员皱起了眉头。

二掌柜见牛议员进了大堂,慌忙迎过去,拱手问了句好,眼里含了泪。

牛议员看了一眼白八十,忙问:“咋地啦?”

二掌柜抹了一把眼睛,“牛议员,这大堂里说话多有不便,请到我屋里说句话。”

牛议员看了一眼喝茶的几个人,“有啥好怕的,就在这说。”

“大掌柜被人给抓起来了。”白八十说着话,低下头。

“他妈的,谁这么大胆,竟欺负到了我的头上。”牛议员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保镖,“你尽快给我查一查,立马回来报告。”

白八十拉住牛议员的手,“请随我来。”

牛议员跟着白八十来到了一间屋里,白八十关上门,小声对牛议员,“那天你送大掌柜回来,前脚你刚走,高路带着人就进了茶馆,这小子故意找茬,在大堂里竟脱了鞋子,大掌柜听到大堂里有吵嚷声,就走了进来,高路身边的几个人一见到大掌柜,二话不说就绑了去。”

牛议员认真地听着,突然问:“是高路带人绑架了大掌柜。”

“我觉得是,可高路说不认识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一句话也不敢说,看那喝茶的样子,我能看出来,不是咱中国人。”

牛议员皱着眉头想了想,“看来是日本人了,大掌柜落在了日本人手里,不知道他们绑架大掌握柜有啥目的。”

“牛议员,不瞒你说,大掌柜有个侄子,名叫张一真,专门和鬼子汉奸做对,他们绑架张菊的目的,无非就是引出张一真,可我听大掌柜的说,张一真早已战死了。”

牛议员的脸红了一下,“我不管什么张一真李一真的,也不管他死了还是活着,反正我得保出大掌柜。高路这小子带人来,还带来的是日本兵,这倒有点意思了。”

打探消息的保镖很快回来了,悄声告诉牛议员,大掌柜关押在保安团,由日本人看守。”

牛议员一拍桌子,“也忒没有王法了,竟敢随便抓我的人,走,到保安团去看看。”

车子很快来到了保安团,高路独眼挺尖,见到车子慌忙跑了过来,这小子知道,能坐上车子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

站在车边,高路点头哈腰,眼睛往车子里看。

车窗拉了布帘,高路瞪圆了眼珠,也看不清里面坐了什么人。

车门打开,人还没有钻出来,倒伸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高路。

高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立马举起了双手。

牛议员慢慢下了车,站在了高路身边,“你小子,上次偷走了我的小撸子,还没找你算清帐,这次,你又带人绑架了思艺茶馆的大掌柜,我看你小子活腻歪了。”

高路浑身抖成一团,摇动着双手,“牛,牛议员,牛,牛大人,那枪确实不是我偷的,大,大,大掌柜是皇军抓的,只,只不过押,押在我这里,其实跟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牛议员抬起大脚丫子,对准高路的腰眼就是一脚,高路一下趴在了地上。

想想马半仙算到自己要挨揍,高路顿时服了气,按着腰眼,喘着粗气,这小子服了软,不停地求饶。

突然,高栋带着一帮人冲了出来,端着长枪,一下将牛议员包围起来。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三百零六章议员威震二鬼子,高路悄然耍聪明

牛议员两手掐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高路,抬起头来,扭了扭他那粗脖子,前后左右看了看,仰起头来,竟对着己拿枪指着自己的一帮二鬼子,哈哈哈地笑起来。

“你们这帮畜生,胆敢把老子围起来,还拿枪指着我,我看你这帮混蛋真是活腻歪了。”牛议员嚷叫着,竟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汉奸面前,拧住了这小了的耳朵,使劲拉了拉,突然打了一巴掌。

这帮二鬼子顿时傻了眼,望着眼前这位满面怒火,大脑袋粗脖子的牛议员,一时傻了眼,不知对方是何来头,心里敲起了小鼓,枪虽然端着,可都低下了头。

牛议员的两位保镖瞪圆了眼睛,凶神恶煞般望着这帮二鬼子,那眼光闪着杀气。

俩保镖守护在牛议员左右,举枪转动着身体,似乎谁要乱动一下,就立马一枪击毙。

这帮二鬼子发软了,浑身开始哆嗦起来,眼光不敢面对牛议员和他的俩保镖。

他们看到了坐在地上,一脸苦相的高队长,知道来者不善,刚才还火气冲天的二鬼子,一下子发了蔫。

高栋站在人群外面,大声地嚷道:“谁这么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在我皇协军的大门口,竟敢口出狂言。”

高栋往人群里挤,边挤边往里面看,牛议员的一个保镖,将手拿王八盒子向圈里张望的高栋一把提了起来,扔到了牛议员的脚边。

牛议员笑看着高栋,抬脚踩住了高栋拿枪的手,“今儿个我倒要看看,风大闪了谁的舌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大眼睛保镖,牛议员轻轻地说:“把这小子的舌头割下来,看他还敢胡咧咧。”

声音不大,可在高栋听来却是炸雷,这小子吓蒙了,忙掌自己的嘴巴,大声地求饶:

“牛大人,饶了我吧,我服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真是瞎了狗眼,不知大名鼎鼎的牛议员驾到,有失远迎,多有得罪。”

牛议员撇了撇嘴,抬起了大脚。

高栋忙用左手把枪抓起来,不停地甩动着右手,疼得这小子直咧嘴,偷眼瞧着一脸火气的牛议员,不敢叫出声。

高路慢慢站起身来,瞪着那只独眼,大声地嚷叫,“都,都,都大妈的给我滚回去。”

这帮二鬼子,慌忙收起枪,朝营房跑去。

惊恐过度的高路总算回过神来,他慢慢凑到牛议员身边,“大,大,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真该死,真该死。”说着话,高路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红肿的脸。

大眼保镖拿着刀子在高栋面前晃了晃,这小子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跪爬到牛议员脚边,一把抱住了牛议员的大腿,“牛议员,牛大人,都怪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求你饶了我,只要留下我的舌头,我给你老当牛做马都成啊!”

牛议员笑了。

“我咋和你们这帮小人一般见识,割了你的舌头,倒显得我老牛不够宽容大度,若让细川五郎大佐知道了,倒说我和小人一般见识了。”

听牛议员这样说,高栋惊恐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忙不迭地说:“那是,那是,牛议员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怎和我们小人一般见识。”

高栋将心放进了肚子里,他觉得巴结议员的机会来了,满面堆笑凑到牛议员身边,“牛议员,牛大人,不知到此有何贵干?你老吱一声,小的给你去办。”

牛议员瞪着眼珠子,不紧不慢地说:“把思艺茶馆的大掌柜,给我放了。”

“啊!”高栋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这小子浑一哆嗦,咧开大嘴,指了指站在身边的高路说:“牛大人,人是高路带着皇军抓来的,他是队长,我是副队长,让我放人,我可没这个胆,若是皇军知道是我高栋放的人,一准把我给撕巴了。”

高路的独眼冒了火,他瞪着高栋,心想:你小子啥事也往老子身上推,早早晚晚我让你小子吃点亏,要不然,你也不知道我一只眼的的厉害。

门口除了俩站岗的,就剩他们五个人了,高路和高栋面对着牛议员和俩保镖,心里着实有些慌乱。

牛议员咽了口唾沫,用食指点了点高路的额头,“你小子就一肚子的坏水,我就纳了闷了,思艺茶馆的大掌柜咋会惹到了你,是不是我在茶馆里丢了小撸子,你想赖的人家头上,有人开枪暗杀我,到现在我还没找到头绪,是大掌柜救了我,你想报复我的恩人不成?”

高路慌忙摇起头来,“不,不,不!就,就,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眼珠转了转,高路的坏水又冒了出来,耍起了小聪明,“牛大人,你有所不知,思艺茶馆的大掌柜有一个侄子,对大日本皇军那是充满了仇恨,听说他的父亲被皇军用乱枪打死了,你老想一下,杀父之仇他能不报吗?这,这小子真是急疯了,成了一条疯狗啊!不,不,不但咬皇军,就连拥护皇军的人这家伙也不放过,我,我怀疑,那天开枪暗杀你的,一,一,一定是这家伙。

这小子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就是你的俩保镖绑在一块,也,也,也不是张一真的对手,要不怎么追出去就找不着了影子,这家伙会飞,飞,飞……”

牛议员的俩保镖听高路说,他俩绑一块也不是张一真的对手,恨得直咬牙。

这俩小子跟着牛议员,平时可没少打人,不过,凭着拳头硬,这俩小子还从来没遇到过对手,高路这样贬低他们,这俩家伙肚里憋足了气。

见高路吹嘘张一真会飞,大眼的保镖实在忍不住了,飞起一脚,踢在了高路的屁股上,这大眼小子脚大力量足,高路这下子真的飞起来,腾起足有六尺高。

眼见着高路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大眼保镖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服,气呼呼地嚷:“他妈的,人没长翅膀咋会飞,我看你小子胡说八道,满嘴放大炮,再敢胡说,小心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摔在地上的高路咧着嘴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我,我是说,张,张一真这小子,会,会飞,飞,飞檐走壁。”

望着一脸惊恐,瞪着独眼,捂着后腰的高路,牛议员咧开大嘴,笑了。

“照你的说法,大掌柜的侄子要刺杀我喽?”收住笑容,牛议员一脸认真地问:“难道张一真还活着?我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个人,早就战死了。”

高路觉得牛议员顺着自己的杆子往上爬了,心里既紧张又得意,放开了胆量,小声说:“这,这小子不但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他,他不但炸军火,还点着了皇军的粮库,还,还,还杀死了好几个人,这小子专找有头有脸的人下手啊!牛,牛,牛大人,你可是德州城有名的大人物,虽然只担任个议员,也算不上啥官职,可你有钱有物支持皇军,人们都知道你是无冕之王,重要的是,你得到了将军的信任,天皇还接见了你,谁不惧你三分,你名声在外,张一真这小子当然知道你,想一下,专,专,专杀有头有脸人物的张一真,咋会放过你?”

牛议员皱起了眉头,揉了揉眼睛,突然问高路,“你可见到了张一真?”

高路摇了摇头,马上说:“小,小鸟游一队长见到了,他确定是张一真,绾胳膊捋袖子想和张一真较量一番,可张一真的轻功极好,只看到个影子,就再也找不见了。”

“我跟张一真无冤无仇,量他也不会找我麻烦。”牛议员一脸镇静,不紧不慢地说。

“牛,牛,牛大人,你可想,想错了,这,这小子真是疯了,他,他,他不但恨皇军,只要和皇军沾了边的人,他,他都恨。”

牛议员笑了,“典型的爱国义士,让人敬佩,只可惜他认不清大势,大日本皇军如日中天,飞蛾扑火又有多大的用处,还不是白送了性命。”

牛议员一脸沉重,眼望着远方,自言自语地说:“你说的张一真,神一样的存在,倒让我很感兴趣,只是无缘想见。”

高路满脸堆了笑,“牛,牛大人,我正四处寻找这个小子,用,用,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定会把这小子抓住,到时候你老就能见一见。”

牛议员身边的小眼保镖抬起头来,他白了高路一眼,显然他不把高路放在眼里,对独眼高路扬言抓住张一真,他更是半点也不相信。

小眼保镖伸出大手,拍了拍高路的肩膀,“你小子可真能吹啊!难怪皇军扫荡连头牛也找不到,我看,都让你小子给吹死了。”看了一眼牛议员,“牛老板,下步你看咋办?”

牛议员突然明白了什么,指着高路的鼻子说:“你小子净扯闲篇,头前带路,我要跟细川五郎大佐通个电话,讲明情况,让他把大掌柜放了。”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三百零七章高栋借机上眼药,议员保出大掌柜

在果敢强势的牛议员面前,高路似乎再也直不起腰来。

高路永远也不会忘记,是张一真打瞎了自己一只眼,想到这里,这小子总是恨得牙根都痒痒,睡不着的时候,这小子总会想:凭自己的聪明能干,凭自己的八面玲珑,凭自己对皇军的忠诚,如果不被张一真这小打瞎了一只眼,说不定早就当上了局长市长什么的,哪会一个队长当了好几年。

越想,高路对张一真越恨,摸了摸那只瞎眼,挤了挤眼皮,闭上那只好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心里想:今儿个就是放了张菊,我也得想出办法,找到张一真。

这小子走在前面,琢磨着:如果放走了张菊,该想些什么法子找到张一真。

他的脚步有些缓慢身体歪歪扭扭,活像一只被蛇吸住的癞蛤蟆,走不快跳不远。

看了一眼头前带路的高路,牛议员勾动一根手指,将俩保镖叫到身边。

看了一眼小汽车,小声说:“一个去车里等着,一个站在门口,看好车子。”

牛议员经历了一次暗杀,事事处处多加了小心,他怕有人暗算,悄悄地往车里放置个炸弹,到时候轰地一响,自己上了天。

高栋跟在牛议员身边,这小子脸膛红红的,有些激动,和牛议员走在一块,他也跟当了领导似的,挺起了胸脯。

他觉得,今天,找到了接触牛议员的好机会,自己必须神气一点,总是点头哈腰像个狗一样,倒让人瞧不上眼。

这段时间,高路忙着查找张一真的下落,他代理队长,可算尝到了甜头,指手画脚有人听,心里美得慌,对劲还能收个小礼物,占了不小便宜,高路算是尝到了当队长的甜头。

眼望着踉踉跄跄走在前面的高路,这小子故意放慢了脚步,他要在牛议员面前,给一只眼高路上上眼药水,让这小子那只好眼,也觉得不舒服。

拉了拉牛议员的衣角,看了一眼傻傻走在前面的高路,高栋悄悄地说:“牛大人,你的路子可真是野,难不成,打个电话就能把大掌柜救出来?”

牛议员扭头看了高栋一眼。

高栋眼巴巴地望着牛议员,一副恭敬可怜的样子,牛议员的心里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牛议员觉得,高栋和高路比起来,还有些可爱之处,坏水还没有装满。

“试试看吧,能把大掌柜的救出来当然是我的心愿。”牛议员冷冷地说。

在不起眼的高栋面前,牛议员不把弓拉满,虽然他有九分的把握捞出大掌柜,但在一个小卒子面前,说大话倒显得自己没了水平了。

高栋望着牛议员,“牛大人,可得想法把大掌柜的保出来,这事可全仰仗你老了,你不知道这几天风平浪静的,也没个人来这里看大掌柜的一眼。”

牛议员慢慢踱着步子,好像逛大街,拿出一副悠闲的样子,只是哼了一声。

越是这样,高栋越是看到了牛议员的厉害,忙说:“思艺茶馆的大掌柜可真是个好人哩,每次我到茶馆,都是远接高迎又说又笑的,人家大掌柜,也不管是穷人还是当官的,一样对待,不卑不亢,总是那么一团和气,让人心里觉得温暖,要不生意咋那么好,脸好看,嘴也甜。”

说着话,高栋眼望着牛议员笑了笑,他知道夸赞张菊就能拉近关系,也能哄得牛议员喜欢,等牛议员开心了,再说几句高路的坏话,让牛议员恨上这个独眼。

牛议员停下脚步,他们已经进入保安团的大院,高路慌忙跑上二楼,推开一扇门,看来这小子要向什么人报告一下情况。

高栋看了高路一眼,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声对牛议员说:“高路这小子跟中了魔症一样,也不知道为了啥,专跟张菊过不去,后来,我总算琢磨透了,是张一真打瞎高路的一只眼,这小子怀恨在心,死活要捉住张一真,可张一真是死是活谁也搞不清楚。高路可不管死活,这城里城外不管出了啥事情,就往张一真身上扣,好像张一真成了高路这小子的垃圾筒,只要是坏事就往里面扔。

他倒心静了,其实,牛大人你也知道,我们身后的土路军游击队那可不是跟咱们闹着玩的,那可是一股子力量,一个小小的张一真咋能跟他们相比,就算他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我看高路这小子捉拿张一真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给大掌柜扣屎盆子,欺负人家一个孤苦无助的小女人,自己个好占个便宜,白吃白喝还让人家感激。”

牛议员冷冷地笑了笑,“他妈的,这个独眼小子确实有些心计,把我的视线往张一真身上引,让我怀疑那刺客就是张一真,好让我帮着捉拿,真他妈的混蛋,世界会有这样的事情吗?侄子搞刺杀,姑姑挡子弹,还怀疑他们有联系,想用大掌柜把张一真引出来,这简直是狗屁逻辑。”

高栋心里乐开了花,他看得出来,牛议员对高路愤怒了,他隐隐约约地看到,牛议员的眼里冒了火。

高栋趁热打铁,往牛议员身边凑了凑,“牛大人,高路和张菊说来还是老乡,张菊对他不薄,谁能想到,这小子总是找思艺茶馆的麻烦,恩将仇报。”

牛议员咬了咬牙,“往后,如果这小子胆敢再跟思艺茶馆过不去,你就跟我吱一声,有他的好看。”

高栋立刻停下脚步,对着牛议员打了敬礼,“牛大人,我唯你马首是瞻,只要高路再胆敢找大掌柜的麻烦,我立即通知你。”

牛议员拿开高栋敬礼的手,面无表情,轻轻地哼了一声。

高路来到了保安团长的办公室,忙着通报,惹不起的牛议员驾到。

可高路不知道,保安团的朱团长和牛议员是老熟人,如果没有牛议员的举荐也许他也当不了保安团的团长。

保安团长热情地接待了牛议员,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又是拿水果又是倒茶。

高路和高栋看呆了,咧着嘴笑着,在领导面前噤若寒蝉,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牛议员开始打电话,一会和细川五郎通话,一会又接北平的吉野将军。

还别说,牛议员的面子还真是不小,小鬼子同意了释放张菊。

细川五郎自己就能决定放不放张菊,可他故意为难一下牛议员。

其实,细川五郎早就跟吉野将军做了汇报,一个开茶馆的女人,无关紧要,所以吉野将军才松了口。

不是原则性的问题,能给牛议员面子,当然要给足面子,因为皇军还需要牛议同为他们做事。

如若是原则性的问题,别说牛议员,就是北平的大汉奸汤淮汤厅长出面,也办不了。这帮畜生,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别说吉野将军,就是生活在身边的细川五郎也不会看什么面子,天皇的利益至高无上,再大的汉奸在他们眼里,也只不过是个木偶,是条听话的狗,不听话卖命了,就会举起屠刀,照样杀掉。

细川五郎知道,张菊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只不过是个引子,他要的是张一真。

想想在北平的时候,张一真如幽灵般出现在自己的卧室,救走了漂亮的花姑娘,每每想到这些,他对张一真充满了恐惧,也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兴趣。

张菊在保安团关了几天,可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情况,更不见张一真的影子,这张菊在细川五郎看来也没有了什么用处,放就放,反正张菊天天在小茶馆里,放了又如何,想抓过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菊从关押的厢房里走了出来,她一眼看到了牛议员,知道是他出了力,点了点头,朝着牛议员点头笑了笑。

几天不见,张菊在牛议员的眼里似乎瘦了许多,眼睛也失去了光泽,她伤还没好利索,胳膊依然吊在胸前。

牛议员慌忙迎上前去,拉住张菊的手,眼圈发红,拍了拍张菊的手,声音里带了心疼,“你受苦了,晚上请到运河馆店,随便吃点饭。”

张菊想了想,眼望着牛议员,微笑着点了点头。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三百零八章高路生疑开了枪,细川大笑吆西赞

高路眼看着牛议员和张菊出了保安团的大门,这小子整了整帽子,撇了撇嘴,转身朝鬼子的司令部走去。

边走这小子边想,司令部离保安团不过几百米,为什么牛议员不亲口对细川五郎说明情况,放出张菊,却只在电话里聊。

百思不得其解,高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想:电话里,只听到牛议员说话,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大掌柜,牛议员说放就放了,高路觉得这里面有假。

一阵慌乱,心想:搞不清真假,不能让张菊就这样走了。

他望一眼开出不远的小轿车,朝天放了一枪。

牛议员突然听到身后的枪声,命令停车,他以为又遇到了刺客,脊背直冒凉风,命令俩保镖下车,务必抓住刺客,要活的,他要问一问,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

坐在后面的俩保镖,突然打开了车门,俩小子几乎同时下了车,蹲下身子举枪朝车后看了看,他俩一眼认出离车不远的高路。

高路见从车里冲出俩保镖,一时慌了神,拿枪的手哆嗦起来,强撑着胆子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俩保镖举枪来到高路身边,大眼保镖下了高路的枪,小眼保镖拧住了高路的胳膊。

高路想大声喊叫,一把大手早已捂住了这小子的嘴巴。

俩保镖将高路押到车前,悄声对牛议员说:“老板,没发现什么人,只这小子拿着枪站在车后不太远的地方。”

牛议员从车窗里伸出大手,一下拧住了高路的耳朵,“难道你小子想暗杀我,还说啥,啥张一真搞暗杀,我看就你小子没安好心。”

牛议员看了一眼俩保镖,“塞进车里,扔到运河里,喂王八。”

高路急得独眼里流出了泪,他拚命地摇着头,嘴里想说话,可保镖捂着他的嘴,他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牛议员摆了一下手,保镖拿开了手。

高路大喘了一口气,话语里带了哭泣,“牛,牛,牛爷爷,我,我连你身上的一根汗,汗,汗毛都不如,借,借我一千一万个胆,我,我也不敢暗杀你啊,是,是,是一个大个子开枪,开了一枪就跑了,我正打算去追,你,你的俩护卫就下了车。都,都,都举着枪,吓,吓得我不敢动,也,也没敢追。”

牛议员拉着高路耳朵手,感到了高路浑身的颤抖,那脑袋瓜子带着耳朵也动起来。

牛议员松开了手,朝着高路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你小子算是跟大个子干上了,是否让我怀疑神出鬼没的张一真又出现了,枪是他开的。”

高路悄悄地看了一眼张菊,双手在胸前不停地摇起来,“牛,牛爷爷,我,我,我可不敢怀疑张一真,你,你老知道我个儿小,看好多人都是大个子。”

牛议员笑了笑,“我看你小子一只眼滴溜溜地转,别看嘴巴不好使,可挺能说瞎话,一肚子坏水,今儿,我是不会轻饶了你,要不然你也不知道我牛议员的道行有多大。”

高路吓得浑身发软,用手扶着车门,满眼企求地望着张菊。他知道,牛议员真的动了气,别说喊爷爷,就是喊个亲爹也不中用了。

女人心软,他把目标对准了张菊,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拿出了惯用的那一套,独眼里流出泪水,“大,大,大掌柜,是,是皇军误抓了你,对,对不起。上,上次,你店里的小伙计让日本人抓住了,多,多亏了我,说尽了好话,才,才放了出来,念在我帮过忙的份上,求,求,求你给我说句好话,饶,饶了我吧。”

张菊看了牛议员一眼,把手伸出窗外摸了摸高路颤抖的脸蛋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也真不容易,如果我不说句话,也许高队长就没了,一个大活人,死了也怪可惜了的,以后做事可要悠着点,别动不动就抓这个那个的。张一真虽然是我侄子,可我早听说他战死了,别见个大个子就怀疑是张一真,咱中国人大个子可是多了去了,在日本人眼里,中国男人就没有几个小个子,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是。”高路觉得有门,慌忙回答,满脸苦相望着张菊,“大,大,大掌柜,从今往后,再,再,再不敢提张一真,你,你,你的茶馆就是我的茶馆,我,我会常带人去喝茶,保,保着护着你。”

张菊慢慢摇了摇头,一脸平静,“高队长,我一个妇道人家,正经做生意,也用不着看着护着的,只要不找啥麻烦,我就认万福喽。”

说着话,张菊看了一眼气呼呼的牛议员,“牛大哥,放了高队长吧,我们还是老乡呢,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看,高队长都哭了。”

牛议员鄙夷地看了高路一眼,笑着朝张菊点了点头,“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这小子,要不然,我非得让他尝尝运河的水,到底是啥滋味。”

保镖将枪还给高路,推了这小子一把,大声地嚷:“滚!”

看着小轿车一溜烟跑远了,高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这事弄得,冲动了,放了这么一枪,没打着别人,倒把自己个差点喂了王八。

高路揉了揉那只独眼,眨巴了几下,定了定神,蹲在地上想了想,他觉得不管牛议员多厉害,也不管他是哪个级别的汉奸,到最后还是要听皇军的,日本鬼子才是真正的领导,只要坚定地和细川五郎大佐站在一边,哪怕做一个低级汉奸,那牛议员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张一真还是要抓的,在高路眼里,张一真就是一块心病,每天早晨睁开那一只眼,他就会摸着那只瞎眼恨恨地想起张一真来。

站起身来,高路把枪别在腰里,打起精神,朝司令部走去。

见到细川五郎,高路着急地问:“大,大佐先生,牛,牛,牛议员,私,私自,放,放走了大掌柜。”

细川五郎面无表情,“我知道。”

高路一下瞪圆了独眼,他不明白为什么,几百米远的距离,牛议员不开车过来,却去保安团打一通子电话。

壮了壮胆子,看了看细川五郎的脸色,高路怯怯地问:“我,我以为牛议员骗了我。看,看来是真的,可为啥,牛,牛议员不亲自找你?”

细川五郎笑了笑,“有些事情,对大人物来讲,见面更不好说话,倒不如写个条了打个电话。牛议员是个聪明人,有钱有人还有号召力,对大日本皇军来说很有用处,不妨给他个面子,必竟他对大日本帝国忠心耿耿,天皇还接见了他。”

高路惊得张开了嘴巴,不觉打了个冷战,心中又升腾起对牛议员的恐惧。

“大,大佐先生,我跟牛,牛,牛议员不犯冲,他,他属于特高科,便,便衣队那种,我属于保,保安团,皇协军,我比他低一两个档次,但我们目的相同,都是为大日本皇军服务的干活,你,你说对不对。”高路满脸堆笑,望着细川五郎。

细川五郎点了点头,“你的,找我什么地干活?”

“俩,俩事,一,一个,我,我怕牛议员私自放人,落,落实一下;再,再一个,我,我找到了抓获张一真的好办法。”

“噢!”细川五郎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地看着高路,“你的,说来听听。”

“七,七月十五,是,是中元节,也,也就是上坟的日子,张,张一真是个孝子,一,一定会去给他爹上坟,等到上元节,我,我们派大部队,带,带上机关枪藏在沟坎树林里,单等张一真出现,不愁抓不住他。”

以华治华这高明的办法,在高路这里得到了完美的体现,细川五郎拍着高路的肩膀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尖厉,透着阴冷。

收住笑声,望着一脸木呆的高路,细川五郎开始夸赞,“吆西,吆西,你的办法大大的高明,一个人的长处也许就是他的短处,你抓住了张一真的弱点,速去准备,一定要保密地干活。”

高路高高兴兴地跑出司令部。

走在回保安团的路上,牛议员和大掌柜的身影浮现在高路的眼前,这小子突然想到运河饭店,觉得有必要到那个地方去看看。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三百零九章窗外高路支耳听,扭头突然笑起来

德州倒有几家上档次的饭店,爱吃爱喝又爱玩的高路大多去过,对运河饭店,他很熟悉,没费多长时间,他就来到了运河饭店的大门口。

朝饭店里望了一眼,人不算多,有几桌,一个个油光可鉴,看上去都是有身份的人。

点着烟,吸了两口,想想细川五郎大佐对自己还不错,虽然这次没能用张菊引出张一真,细川五郎大佐不但没有责怪自己,还再次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心里有些感动,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晃了晃脑袋,挺起胸脯,高路迈开大步,朝大厅走去。

一个服务生微笑着迎面走过来,一弯腰,“高队长好!”

高路讪笑着点了点头,凑过去,小声问:“那,那个粗,粗脖子,带,带着俩保镖,还,还有一个娘们的家伙,在,在哪间屋里?”

服务生朝里面指了指,“高队长找牛议员吧,他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在一零六房间。”

高路顺着手指的方向,朝里面一看,只见那俩保镖倒背着手,一边一个,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这小子吓得连忙缩回了脑袋,一阵接一阵地紧张,心儿不由狂跳起来,心想:还真不错,牛议员在一楼吃饭,我到窗外听听,探听些消息,看看他们是否和张一真有些联系。”

别看高路一只眼,可这小子的鬼心眼可不少,他知道来运河饭店化装侦察没有用,像他这样的条件,除了装个乞丐混混之类的,大人物他也扮不出来。

装扮的不像,倒不如不装,干脆就穿着一身伪军装,高路觉得,就这付德兴,更安全些。

高路想:如果牛议员发现了,自己就说随便吃个饭,也无大碍,如果化妆,却装得不像被大粗脖子认出来,到时候说不出个一二三,那牛议员非得抡起巴掌,只一下,那只瞎眼就得冒出金光来。

牛议员的巴掌高路算是领教够了,想想就有些心慌,他慢慢走到院里,见到人就挺起胸膛踱起方步,没人的时候这小子就紧跑两步,像个贼一样。

来到一零六房间的窗外,高路歪着脑慢慢地把头伸过窗台,他看到了满面红光的牛议员,这家伙拿着大酒杯,正仰起粗脖子往肚里灌白酒。

张菊坐在牛议员的一边,中间隔了一把椅子,高路看得出来,俩人并不是很亲热地样子。

牛议员显然喝得有些高了,咧着大嘴喘着粗气,两眼迷离,嘴角的一滴油珠慢慢地滚下来。

张菊不失时机地掏出手绢,举到牛议员的嘴边,把那滴油轻轻地擦了去,高路那只独眼放了光,眼盯着牛议员,看这小子有什么反应。

牛议员抓住了张菊的手,一脸的感激,点头笑了笑。

“牛大哥好酒量,我喝红酒也自叹不如啊!牛大哥,以后少吃些荤,看那油珠都从嘴巴里流了出来。你看我,信了佛,这桌上的肉菜我一筷子都没夹。”

牛议员松开了张菊的手,“信佛好,信佛好,信佛的大都心地善良,看破了红尘,六根清净,活得心净,有人怀疑你跟啥张一真有关系,我看纯粹放他妈的臭屁。”

牛议员本想在张菊面前展现出自己的斯文,可不知不觉嘴里的粗话冒了出来,心惯了,牛议员也没有办法,狐狸总归藏不住自己的尾巴。

张菊端起了酒杯,“牛大哥,嘴长在人家身上,只要是没有恶意,说说也无妨,毕竟张一真是我侄儿,这层关系好多人都知道,瞒也瞒不掉。”

说着话,张菊端起了杯子,她用拇指和中指捏着杯腰,另三根手指孔雀开屏样展开,白又长的细指,像极了戏曲里的兰花指。

酒在张菊的手里,喝出了美。

她喝的是红酒,泛红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晃动着,红光闪闪,映红了她的脸。

牛议员笑望着张菊,感到了张菊那成熟睿智的美,他从桌上抓起酒杯,举在手里,伸长胳膊和张菊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咧开大嘴,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牛议员边嚼边说:“我牛一员喝酒就跟别人不一样,不醉不归,就讲个义气,要不那么多人愿意跟着我混,特别是跟女人喝酒,人家喝水都能把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灌醉。

前几天,我去了趟北平,陪吉野将军喝酒,坐陪的有一个女人,真是不得了,不卑不亢,浑身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魅力,据说此人是报社的一位记者,人长的漂亮,就跟水仙花一样。奇怪的是,她眉宇间长了一颗小红痣,像个仙女一样,能歌善舞,还会说日本话,这样的女人还真不多见,一颦一笑透着温柔高贵,那眼神有穿透人心的力量,能闪光会放电,就连我这见多了漂亮女人的老手,都感到一种喘不过所来的压力,直感觉这红痣姑娘就是白天鹅,我倒成了丑小鸭了。”

说到这里,牛议员眯着眼哈哈哈地笑起来,似乎还沉浸在想象的幸福里。

看着牛议员放肆大笑的样子,张菊心里不是个滋味。

她知道那个红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以记者身份隐蔽在北平的窦妮窦淑洁,她为八路军游击队搜集了不少情报,正是靠着自己的小茶馆把情报安全地传递出去,鬼子汉奸在围剿八路军游击队的时候吃了不少亏,根据地不但没有缩小还在不断扩展,谁会想到,这胜利的背后有隐蔽战线窦妮的身影。

混迹在鬼子汉奸周围,谁又理解窦妮承担的风险和委屈,泪往心里流,难过向谁诉?只是理想信仰让她柔弱的身躯变得高大,伟岸,为了民族生存,为了打败鬼子汉奸,别人的冷眼甚至误解又算得了什么!

想着想着,张菊的眼里有了泪光。

牛议员迷醉的眼睛呆呆望着张菊,“你咋了,看你眼睛含了泪。”

张菊摇头笑了笑,“没啥,关押好几天了,终于见到明媚的阳光,感觉自由真的美妙无比。”

擦了擦眼睛,张菊不能再往下说,她和牛议员都清楚,日本鬼子正在把中国人关在囚笼里,还奢谈什么自由,鬼子汉奸杀人放火,奸淫抢劫,生命谁来保障?可她不能说,必竟牛议员正在为日本鬼子做事,是个高级汉奸,往深里说,倒让牛议员尴尬,心烦。

张菊满面感激的神色,眼望着牛议员,真诚地说:“谢谢牛大哥保我出来,真的谢谢了,有空还望你到思艺茶馆坐坐。”

牛议员大手一挥,“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让你说的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救命之恩今生不忘,有啥喝不喝茶的,有难处就吱一声,我牛某人,定会鼎力相助。”

高路支起耳朵在窗外偷听着,嘴巴里流出哈喇子,也顾不得擦拭一下。

正是大热天,窗子开着,虽然牛议员和张菊说话声音不大,可架不住高路这小子支起了耳朵,一句不拉地听了个清清楚楚。

高路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破绽,更没有抓到牛议员和张菊的什么把柄,他们和张一真没有联系,似乎这俩人只为了吃顿饭,唠唠闲嗑,加深一下感情。

不过,牛议员说的那个女人倒让高路很感兴趣,眉宇间有颗小红痣,美若天仙,这样的女人,看上一眼,死了也不冤枉。

一想到漂亮女人,高路的心就痒起来,蹲在地上,眯起独眼,展开了想象的翅膀,眼前晃动的全是眉宇间带红痣的漂亮姑娘。

突然,楼上一杯热水倒下来,正浇在高路的脖颈里,顺着脊梁骨流进裤裆里,热热的,这小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想跳可又不敢跳起来,张张嘴巴可不敢叫出声,咧着大嘴,瞪圆了一只独眼朝楼上张望。

一个长发姑娘正低头微笑着向下张望,乌黑的秀发如瀑布垂在秀丽的脸旁,高路清晰地看到,姑娘的眉宇间有一颗红痣。

高路眨巴了几下眼睛,感觉如做梦一样。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拧了一下大腿,他觉得如同见了魔一样,心想:怪了,这儿也有一位这样的姑娘。

不敢久留了,生怕牛议员发现自己偷听,高路慌忙弯腰躲开了窗口。

进得院里,高路觉得安全了许多,心也不狂跳了,这小子挺直了腰板,朝运河饭店的大门走去。

刚出门口,一阵啊啊啊的叫声让高路吓得几乎跳起来,拔出腰间的王八盒子,扭头一看,这小子把枪插进枪套,禁不住,突然笑起来。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三百一十章金山仰脸吞苦难,李娥消失湿泪眼

高路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瞪眼小哑巴。

这小家伙满脸灰尘,一只脚穿着鞋子,另只脚光着,一只手拿着半块干粮,一只手指着高路的裤裆。

高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漉漉的裤裆,独眼眨巴了几下,拉起小哑巴的手,来到一僻静处,坐在地上,这小子冲小哑巴狡黯地笑了笑,将手掌平举过头顶,比划了一通。

高路觉得瞪眼出现在运河饭店门口,不是偶然的事情,他把小哑巴和大掌柜联系在一起,觉得这里面有些文章,他要缠住跟紧小哑巴,也许可以得到张一真的消息。

小哑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好像看懂了什么,站起身来,将干粮塞进口袋,拉住高路的手,朝运河方向走。

高路有些胆怯,他怕这小家伙真的领自己去见张一真,如果那样,他摸了摸自己的瞎眼,心里一阵紧张,慌忙收住了脚步。

瞪眼不解地看着高路,抬手向远方指了指,把手举过自己的头顶,冲高路点了点头。

高路想了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子豁出去了,冒一次险,等捉住了张一真,我他妈的不但报了仇,还要弄个更大的官当当。想到这里,这小子的胆子一下肥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拧了拧脖子,神气地抬起手来,像个大将军一样,朝前方一指。

瞪眼看懂了他的意思,在前面小跑起来。

隐约传来叮叮咚咚的锣鼓声,高路听在耳朵里,这小子纳了闷:这小哑巴带自己去看什么热闹?

他故意和小哑巴拉开一段距离,发现情况好给自己留下逃跑的时间,很快,小哑巴带领着高路来到了运河边上,这儿聚集了不少人,围了一个大圈子,人们伸长了脖子,男男女女,一脸认真地向里观看着什么。

小哑巴停在圈外,朝圈里指了指。

高路紧跑两步拉住瞪眼的手,他怕小哑巴钻进人群再也找不见,这小子警惕性很高,朝四下里看了看,在这人多的地方,说不定里面隐藏着什么人。

他穿着一身伪军服,不敢冒然钻进去,做多了坏事心里自然就怕,怕就怕一人挑头跟自己动了手,到时候群情激奋,说不定要了自己的小命。

听那锣鼓喊叫声,高路知道不是南方耍猴的就是北方打把式卖艺的在表演节目,这小子突然有了上当的感觉,跟小哑巴瞪起了独眼,举起巴掌,就要打在小哑巴的脸上。

小哑巴吓得一缩脖子子,满足脸委屈地朝里面指了指。

高路一下冷静下来,收住了自己的手,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心想:既然来了到不如看上一眼,也许能发现点什么情况。他把上衣脱下来,将帽子裹的衣服里,夹在腋下,跟在小哑巴身后,往人群里挤。

挤进人群里,高路果真看见了一个大个子,这人看上去比张一真高出一拳头,光着黑亮的膀子,两手掐腰,站在一谢顶老者身边。

锣鼓声突然停下了,死一样的寂静,表演者是走南闯北的李金山,真不愧外号叫李秃子,他那头顶似乎就没有长过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李金山正在表演绝活:吞铁球。

那大铁球看上去比张开的嘴巴还大,李金山硬硬生生地塞进嘴巴里,他半仰着头,伸长脖子,一脸痛苦表情的表情,让人不觉有些心疼,他浑身似乎都在发力,扭动着身体,像一条蛇吞比嘴巴更大的物体,努力地张开嘴巴。

李金山已无法闭上的嘴巴,他瞪圆了眼睛,浑身的肌肉看上去紧绷着,大滴的汗水从光秃的头顶,从脸颊流进脖颈里。

铁球一点点下落,人们睁大了眼睛,胆小的女人闭上了眼睛,她们不愿观看这骇人的自虐表演。

突然,李金山浑身一紧,用力做了个下咽的动作,但见鼓囊囊的脖颈恢复了原样。

吞下了一个铁球,李金山伸出手,朝旁边的大个子叫了一声:“小于,再拿一个。”

大个子小于将铁球放进师傅手里,李金山看了众人一眼,拱了拱手,勒了勒腰间的宽带,运了一番气,仰头将铁球塞进了嘴里。

人们瞪大了眼睛,脸上呈现出惊恐的表情。

高路以前看过这样的表演,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德州周围好多的地方,有习武的传统,邻近的吴桥就是远近闻名的杂技之乡,拉出一个人来,都会玩点戏法,耍两手玩意,显示一下自己的鬼手。

但像缩骨术,插宝剑,吞铁球,沸油锅里捞铜钱之类的绝活,就不是一般人能练的了的,吃苦不说,还得有明师指点,代代相传,好多窍门不传外人。

高路的心思没放在看表演上,他那独眼四处寻摸着,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看观看节目的人里面有没有张一真。

突然人群里发出一阵叫好声,李金山已将吞进肚里的两个铁球吐了出来,那铁球上带了血丝。

李金山抱拳转了一圈,朝地上吐了一大口唾沫,红红的一片。

“老乡们,兄弟爷们姊妹娘们,有钱的扔个铜板,没钱的扔口干粮,演得好不好,请大家多多包涵,拜托赏口饭钱。”

人们听李金山要钱要饭,都知道打把式卖艺的最后都会来这一套,早已跑了大半。

瞪眼没有跑,他把口袋里的半块干粮拿出来,扔到了场子中间的一块红布上,拉了拉高路的手,啊啊啊地叫了几声,指了指李金山,把手平伸过头顶,指了指大个子小于。

高路点了点头,他的眼睛盯在了一位漂亮姑娘的身上,她正忙着收拾东西往箱子里装,盖好箱盖子,她嚷了一声,俩年轻的小伙子忙跑过来,抬着大木箱子装在不远处的马车上。

高路朝马的方向望了一眼,正看到马三美滋滋地坐在马车上,这小子大吃一惊,瞪着独眼仔细地看看了,确认是马半仙,高路倒背着手走了过去。

马半仙见高路一脸神气,倒背着手朝马车走来,后面还跟着瞪眼哑巴,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迎了过去。

指着高路的那只独眼,呵呵呵地笑了一阵,低下头又突然抬起来,一脸神秘地说:“高队长,我看你的五官都不正了,你小子近期有事,可要多加小心,走运了是好事,不走运小心把小命搭上。”

马半仙真不愧算卦相面的先生,说话总是不离老本行。

高路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他想把话说的利索一下,可不管用,马半仙的话让他心里紧张,话说起来不但结巴,还不冲趟,“我,我的脸,牛,牛,牛议员那小子打得,五,五官也打歪了。”

“牛议员,那可是德州城里有名的大人物,在日本人面前比你还跑得欢,没头没脸的人想搭仙几名,他理都不理,你能挨上他那熊掌一样的厚巴掌,也算是福气。”

看到马半仙,说起牛议员,高路突然想起那把小撸子,“你,你,你可拿了牛,牛,牛议员的小手枪?”

马半仙笑了笑,手按在高路的额头上,一本正经地说:“也没有发烧嘛,可咋又放臭屁,一把破撸子,白送我马三都不要,不够响又打不远,那是娘们玩的东西,拿在我手里掉价不是?

我看高队长脑袋出了问题,晚上常做恶梦吧,梦到你杀过的人,哭着喊着要取你性命,你吓得爬起来,出了一身冷汗,坐在床上,总看到窗外闪动着鬼影,你可要小心了,小心那鬼魂附在你身上。”

高路心里敲起了小鼓,他强作镇静,笑了笑,拍了拍马半仙的肩膀,“你,你真神,我晚上做啥梦你都算出来了,那,那枪,没,没拿就没拿吧,可,可,可牛议员赖在我头上,还嚷着叫着跟我算帐,我一时没了法子,见,见,见到你,随,随便问问。”

“你真是个大笨蛋哟,猪八戒他娘咋死的,你都不知道。”

高路一脸疑惑地看着马半仙,“我,我知道啊,笨,笨死的,你,你说我笨。”

“你不笨,但脑袋就不会转个弯,你是高队长,跟随日本鬼子又抢又夺弄了不少民财,就不会花钱买把小撸子,送到牛议员手里?”

高路恍然大悟,一拍屁股,“对啊!还是马半仙聪明,跟着我干吧,保证好吃好喝,还有钱花。”

马半仙摇了摇头,冲高路一挤眼,做了个鬼脸,“对不起祖宗的事,我马三不干,我要走了。”

说着话,马三跳上了车,眼望着李娥满脸地幸福。

“你,你要到哪里去?”高路走到车边,忙说:“我想请你算上一卦,问问吉凶,前程。”

“没时间了,我要坐着大车四处行走,甩掉苦难和危险,再不想过提心吊胆的日子,远离小日本鬼子,一路向南。”

高路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合上,“马,马,马半仙,你,你快下车吧,一,一,一路往南也不会有安全的地方,皇军早拿下了南京城,还轰炸了重庆,这马车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飞机,那玩意从天上就能看到地上的物件,就像鸟儿一样,拉下一滩屎来,掉到头上,轰地一响,整车人都得完蛋。”

马半仙哈哈哈笑着跳下车了,他来到瞪眼面前,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看了李娥一眼,仰天叹了一口气。

李娥站在不远处,眼望着长长的运河,扬帆的大船,望着来来往往搬运东西的民工,还有持枪的小鬼子兵,她默默无语,眼含着忧伤,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李娥。”马半仙满含量深情地叫了一声,跑到李娥身边,拉起她的手,“想啥呢?”

李娥望了马半仙一眼,抬手理了一下头发,“伤心啊!”

马半仙心头一紧,“有啥好伤心的?”

李娥忽闪了一下美丽的眼睛,偷瞧了一眼高路,小声说:“那独眼是个汉奸,看皮我就能断定,有次表演,钱都被这帮畜生抢了去,还打伤了爹。看你们认识,还谈得火热。”

面对喜欢的姑娘,马半仙一下慌了神,凑到李娥耳边,小声说:“我们认识,可他是汉奸小队长,我是好人,我当过**,打过鬼子,我们不是一路人。”

“认识汉奸,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要跟我们走了,我不喜欢你。”说着话,李娥一甩胳膊,挺起胸膛,扭头白了高路一眼,大喊了一声:“爹,我们走!”

李金山坐在车辕上,男男女女十几个人收拾好东西上了车。

鞭子轻轻地挥动了一下,马儿走动起来。

李娥坐在车厢里,深深地低着头,再不看马半仙一眼。

李金山回头看了一眼,马半仙、瞪眼、高路正望着他们。

马儿跑起来,带起了风,马半仙看到,李娥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她是那么美,像个低头思索的女神,马半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紧跑几步,大声地呼喊:“李娥,马三喜欢你,喜欢你啊!”

没有回声,车后扬起浓雾般的尘土,李娥消失在了马半仙的眼中。

马三的心中涌动着难言的酸楚,他的眼里有了泪,不舍的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一十一章瞪眼救下小姑娘,高路大摇又大摆

飞扬的尘土渐渐落下。

马三手搭凉棚目不转睛地望着,车子拐了一个弯,再也望不见了。

马车带走了李娥,也带走马半仙的欢喜快乐,留给马三的,只是不尽的失落。

本来挺好的事情,让高路这小子搅黄了,想想,马三有些生气。

扭头瞪了高路一眼,气呼呼地说:“都是你小子坏事,放着好人不做,当什么汉奸,你这身皮就他娘的吓人。本来我想随了马车去,一路幸福,一路欢乐,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可你小子一来,人家都不信我了。”

高路低头看了一眼鞋子、裤子,抬头望着痴呆呆的马半仙,一脸的不在乎。

“人,人各有志,有的活着,为,为了心中的理想、信仰、主义什么的,有,有,有的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喝玩乐,我,我高路就属后一种人,谁得势我就跟着谁,现在,日,日,日本人如日中天,我高路的选择没有错,想,想想,国民党的二号人物都跟了日本人,成了头号的大汉奸,我高路又算得了什么,不,不,不过一个小虫子,我,我高路,就,就,就是那墙头草,谁的风大,我就随着谁倒。”

高路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马半仙,独眼眨巴几下,抽了抽鼻子,“啊,啊,对了,那,那,那秃顶的家伙,带,带,带着这帮耍玩意的去哪里?”

马半仙一脸的厌烦,没好气地说:“我也搞不清楚,往南走,去南方呗。”

高路晃了晃脑袋,“马,马半仙,你能掐会算,我服你。可,可,可这次,你就不如我,我敢断定,不去南方。他,他,他们的这套玩意,生,生,生长在北方的土壤里,在咱们这块还有点人气,到,到了南方,人家不稀罕。

这,这,这套把戏,也,也就是在北平天津卫,济南德州啊,这,这样的地方混口饭吃,乡,乡下人穷得叮当响,白看不给钱,你,你没看到,一,一要钱,人就跑了大半,现,现如今,人心慌慌,吃,吃,吃了上顿没下顿,日,日,日本人又打枪又放炮的,今天活着,明天也许就躺倒在地,不会喘气。谁,谁,谁有闲心,看,看这破玩意。”

瞪眼站在一边,他听不到俩人说些什么,但他从这俩家伙一会儿脸红,一会儿脸白,知道俩人起了争执,到底争些啥,听不到心不乱,瞪眼哑巴索性蹲在地上,呆呆地望着远方。

突然,瞪眼站起身来,拉了拉马三的手,指了指不远处。

马三顺着瞪眼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仨鬼子兵,背着长枪,像疯狗一样追赶着一位姑娘。

姑娘奋力奔跑着,想甩掉身后的鬼子兵,可她那瘦弱的身躯,摇晃着,显然没了多少力气。

马三推了高路一把,“快去救那姑娘,你和鬼子一伙的,你去说说管用,快去啊!”

高路仰头笑了起来,“你,你马半仙也有求我的时候,在这德州城,咱,咱是爷,随,随,随意欺负老百姓,别小瞧了这身衣裳,只要穿在身上,就,就,就跟长了瘆人毛一样,谁见谁怕,恨,恨,恨不能找个地缝躲进去。

看,看到没有,这,这德州现如今就是日本人的天下,想杀人他们就杀,追个姑娘又算个啥。你,你马半仙相命算卦,神乎其神,可,可,可你追个姑娘试试,让皇军看到,吃,吃醋红了眼,一枪敢把你,崩了,我,我,我说的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马三急红了眼睛,“你快去啊!如若不去,再想算吉凶,甭找我马半仙。头顶三尺有神灵,如若你高路半点人事都不做,小心遇到冤死鬼,大白天把你小子抓了去。”

高路瞪大了独眼,这小子迷信,他从心里佩服马半仙。

这小子眨巴了几下独眼,仰起头,朝天空看了一眼,微微地点着头,很显然,这小子有些犹豫,在他的眼里,日本人祖宗一样得罪不起,这路死硬的汉奸,宁愿伤害国人一千,也不敢给皇军拉一下脸子。

那姑娘蓬头垢面,脸上还擦了锅底灰,她拚命地跑着,摇摇摆摆,大口喘着粗气,看样子真的跑不动了。

姑娘看到这边有人,浑身有了力量,朝着马三和瞪眼跑来。

高路看到皇军,忙从衣服里拿出帽子,戴好,正了正,穿好上衣,系好纽扣,满脸堆起笑容,弯下腰,迎接大日本皇军。

姑娘跑得正欢,突然看到,马三和瞪眼的身边,突然冒出个二鬼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木在那儿,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正犹豫间,几个小鬼子扑了上来,将姑娘按倒在地,狂笑着,撕扯姑娘的衣服。

那姑娘拚命地挣扎呼救,抓破了一个小鬼子的脸。

那小鬼子感觉一阵疼痛,抹了一把脸,手上有血,这小子恼羞成怒,骑在姑娘身上,抡起巴掌,眼瞪着姑娘,照姑娘满是尘土的脸上,啪啪啪地狠抽了几下。

高路一见,下意识地捂住脸,他尝够了巴掌的滋味,那小鬼子打姑娘的巴掌,比牛议员打自己的还响。

马三看着,他想冲过去放倒鬼子,再次当个英雄,将姑娘救下来,可他想了想,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救下了姑娘,也跑不出鬼子的魔掌,倒不如想个更好的办法。

正犹豫间,只见瞪眼啊啊啊地大叫着,冲了过去,跑到近前,他起身一跳,压在了仨鬼子的身上。

突然发生的情况,让小鬼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到一个小孩子,仨鬼子几乎同时站起身来,眼睛里冒了火,拾起地上的三八大盖,哈哈大笑着,对准了瞪眼。

三把刺刀顶在了瞪眼的前胸后背上。

瞪眼抬头看着小鬼子,面无惧色,好像他已经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受够了。

马半仙大叫一声:“慢!”哈哈大笑着来到小鬼子身边。

“太君,真是见笑,咋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瞪眼地,不懂事地干活。”

指了指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姑娘,又指了指瞪眼,马三接着说:“她的,是他的姐姐。”

仨鬼子面面相觑,搞不清马三说了些什么。

几乎同时,仨鬼子大笑起来,看了看瞪眼,又看了看小姑娘,一个小鬼子抬起脚,把瞪眼踹倒在地。

瞪眼真的急了,他一骨碌爬起来,要和小鬼子玩命。

马半仙挡在中间,低头冲瞪眼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抬头面对着小鬼子,“太君,他还是个小孩子,又是个哑巴,不懂事,不懂人事啊!人事,你的明白?”

仨鬼子望着马三,摇了摇头,很显然,人事这个词,仨小鬼子搞不懂什么意思。

说着话,马半仙挤眼笑了笑,手伸进口袋,拿出三块大洋,哈哈大笑着放进了小鬼子的手里,不多不少,每人一块,省得仨鬼子争执起来,将火气发到自己身上,到时候白花了钱,还救不下姑娘。

仨小鬼子看了看手里的大洋,仰起脑袋瓜子,放荡地笑了起来。

马半仙扭头看了高路一眼,给这小子使了个眼色,悄悄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高路一下明白过来:马半仙这小子口袋里还有钱,如果我救了小姑娘,不但积了德行了善,重要的是还能得到钱。

这小子立刻拿出一副奴才相,站在小鬼子面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不说那只好眼,就连那只瞎眼也含了笑。

仨鬼子呆呆地看着高路,不知道狗一样的高路要做什么。

突然,高路像吃了苦瓜一样,咧开了大嘴,“皇,皇军,这,这姑娘有病。”

高路朝姑娘指了指,“看,看她脸色如蜡,真,真病的不轻,能传染。”

仨小鬼子瞪大了眼睛望着二鬼子高路,后退了几步。

突然,那个被小姑娘抓破脸的小鬼子,端起刺刀,朝小姑娘的大腿上猛扎了一下。

只听得小姑娘啊地一声惨叫,用手死死地按住了伤口,。

血流下来,顺着裤腿流进鞋子里,她疼的摇摇晃晃,就要倒下去。

马三忙冲过去,将小姑娘抱在了怀里。

仨小鬼子得意洋洋地看了小姑娘一眼,背起枪,摆了摆手,摇晃着身子,哼着曲子,嘿嘿笑着离开了。

看着鬼子转身走了,高路看了一眼马半仙的口袋,只见马半仙紧抱着姑娘,满面怒火瞪着他。

高路觉得情况不妙,他觉得马三就要疯了,说不定就要打自己耳光,摸了摸脸,这小子也顾不得问马半仙要钱,紧跑几步,追上小鬼子,美滋滋地跟在小鬼子屁股后面,学着皇军的样子,甩开胳膊,大摇大摆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一十二章列队高路选“乞丐”,天黑行动马庄来

时间无限,可有时间的日子总归短暂。

高路天天盼着中元节的到来,一天天看似漫长的日子,有个中元节在那里等着,就觉得时间好像走得快了,中元节说到就到了。

这小子坐在屋里,叼着烟,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有三天就到上坟的日子了。

据探子的报告,确有一个人骑着小黄马在德州一带活动,这小子昼伏夜出,像只狡猾的狐狸,不但会飞檐走壁,还会爬高上树,在树林里,从一棵树上飞跳到另一棵树上,很难对付。

要命的是,这小子枪发极准,近段时间,不但打死了几个皇协军,还暗杀了来德州视察的俩皇军,查来找去,也没发现这小子的影踪,这让细川五郎大为光火,命令高路等相关人员,务必查明情况,抓住这个刺客。

高路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烟,想了又想:行踪诡秘,骑着小黄马,会飞檐走壁,枪法准,这小子一定是张一真了。

细川五郎下达了命令,这让独眼高路和一帮特务压力很大,高路派去思艺茶馆监视张菊的探子,天天跑去喝茶,可没发现半点情况,高麻子那块,也没有上报情况,张一真好像凭空消失了。

中元节就要到了,可还没找到张一真的行踪,高路着急,越想越烦,再也坐不住了。

起身来到保安团的大院里,抬头,呆呆地望着夕阳,看着四处满眼的绿色,这小子挠着头皮,琢磨找到张一真的办法。

想来想去,高路觉得有必要到高麻子家走一趟,打听一下消息,鸟飞还有个影子,何况一个大活人,只要张一真还活着,总会有人看到他。

从德州到高麻子家,一路都是高高的青纱帐,自己去,高路还真没这个胆量。

带人去高路也觉得不安全,万一青纱帐里钻出一伙人来,不管是八路军还是游击队,认出自己来,打了就跑,弄不好就丢了性命。

到高麻子家,路程不算远,可让高路犯了难。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呵斥声,有一个老乞丐朝保团大院里张望,俩站岗的汉奸,大声嚷叫着让老头滚开。

看到老乞丐,高路想起了瞪眼,别看这小子是个哑巴,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可比耳聪目明的健全人还勇敢,真是无知者无畏啊!瞪眼好像不知道日本人的厉害,胆敢和皇军玩命,那大眼珠子就要瞪破,玩命的样子着实吓人。

闭上眼睛,高路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可怜的小姑娘,皇军一刀扎在她的大腿上,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死活,马三和瞪眼这俩家伙,会把小姑娘带到哪里,那伤口得上药包扎,创伤药很难搞,治伤可是个难题,这俩小子是否会求助别人,是否去找专和皇军做对的张一真。

高路的脑子里全是张一真,他看什么人,想什么事情,都和张一联系一下。

睁开眼睛,高路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吹出来,尽量缓解着压抑的心情,眼看着那老乞丐佝偻着着腰,拄着一根木棍,头几乎含在胸里,踽踽地离开大门,高路突然一拍大腿,有了,我何不扮做乞丐去找高麻子,现在乞丐到处都是,既安全又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集合好队伍,这小子站在队列前面,面对着列队站好的一帮二鬼子,一个个地看。

这些二鬼子,不知道一脸严肃的高队长要干什么,生怕有什么危险行动找到自己,一个个的都不敢和高路的独眼相对。

张一真搅乱了高路的心,这小子总是做恶梦,睡不好觉,面对着一群二鬼子,这小子揉了揉干涩的独眼。

“今,今天,我,我要找最像叫花子的人,扮成乞丐,跟,跟着我高路,执,执,执行一项要饭的任务,不,不去打仗,没,没啥危险,完,完成了任务,赏大洋一块,就,就,就俩名额。”

听高队长说没有危险,还赏大洋,二鬼子们眼里都放了光,眨都不眨一下,紧盯着高路那只独眼,巴不得高队长挑选上自己。

突然,队列里传出一个尖尖的声音,像个娘们叫了一声:“高队长,我去。”

高路看了一眼,是小房,名叫房二臣,外号假娘们。

只见这小子瘸着一条腿,三蹦两跳地来到高路面前,打了个敬礼,脸上挂了笑容,“高队长,你看我合适吗?”

高路低头看了一眼这小子的瘸腿,又瞧了瞧这小子不大周正的五官,点了点头,“合,合,合适,就,就算你一个。”

瘸腿高兴地站在高路身边,一想到大洋,假娘们紧闭着嘴唇,生怕自己高兴地笑出声来。

他那条瘸腿伸不直,看上去短了一点,用脚尖点着地,脚后跟高高地翘起,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了那条好腿上,时间不长,这小子的身体开始晃动起来。

“谁,谁,谁还报名?”高路嚷了一声,“走出来。”

一个又黑又胖的家伙,看了一眼假娘们,一脸的不服气,他冲出了队列,站在高路身边,指着假娘们大声地嚷,“高队长,你不会挑人,不识人才,一个瘸子路都走不好,还要陪你要饭,到时候遇到情况,咋保护你?大哥,我不放心,换掉他,我跟你去。”

这黑胖小子和高路多少沾了点亲戚,高路对这家伙很是信任,平时没少照顾,还常去带他去自己家里吃饭,这家伙比别的二鬼子壮实,天生的黑青脸,皮肤像抹了一层淡淡的黑油,胡子拉碴,瞪着泥蛋一样的大眼,人称黑蛋,一看就是个不大过火的玩意。

假娘们白了黑蛋一眼,“你小子不记得了,刚来的时候,老子的腿比你的灵便,你说是跑,还是说跳,那时候我都比你强,这腿,这腿是跟着皇军搞围剿,让土八路军游击队打伤的,因为这个,我还得大日本皇军的嘉奖,你服不服气?”

假娘们梗起了脖子,摇晃着那只瘸腿,一脸的得意。

黑蛋撇了撇嘴,“受了伤瘸了腿,倒能耐了,有啥好吹牛的,老子也参加了战斗,咋连个皮也没擦破?这才叫本事。”

假娘们可不服气,他的声音更尖厉起来,俩小子一个粗音一个细声,争吵起来。

高路大叫一声:“别,别,别吵了。就,就,就你俩,马上扮成乞丐,今,今,今儿个晚上,行,行,行动。”

回到屋里,高路等着假娘们和黑蛋的到来,他要看一看,这俩伙装扮乞丐到底像不像。

首先进屋的是一个女人,瘸着一条腿,扭动着腰,胳膊在屁股后面晃动着,眼里含着笑,一头杂乱的头发,像个孵过蛋,被小鸟儿遗弃的破鸟窝,她穿了一件花衣服,胸前也不知塞了什么东西,就要把衣服顶破的样子,嗲声嗲气,微动了两下肩,“高队长,你看我假娘们妆扮的咋样,像不像个落魄的小媳妇。”

高路咧开大嘴笑起来,那只独眼里流出了眼泪,“像,像,像极了,我,我,我高路,都,都想抱一下。”

门突然响了一下,高路抬头,只见黑蛋摸了一脸的灰,那黑里透了亮,这小子站在高路面前,“高队长,我换了一又破鞋子,还穿了一条拾来的破裤子,这袄我弄出了两个大窟窿,扣子也揪下来好几个,你看我扮的好不好。”

高路看了一眼熊猫一样的黑蛋,摇了摇头,“你,你,你小子本来就黑得冒油,咋又往脸上摸了黑灰,倒,倒,倒像个从老坟里扒出来的黑鬼,看你这身肥肉,也,也,也不像个要饭的叫花子嘛,唉,我忽视了这点,真,真,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高路舍不得换下自己心腹黑蛋,他挠着后脑勺子,想了想,“有,有,有了,等,等到了小马庄,你,你,你就躲藏起来,暗中保护我俩,发现情况立马报告。”

吃过晚饭,高路找来了三匹马,等到天黑,仨小子出了城,打马向前,朝着高麻子家的方向跑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一十三章高路扮成瞎娘们,花言巧语见麻子

高路带着俩小子,说着话,走走停停,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小马村。

过小马庄必过一座木桥,还没到桥头,高路下了马。

假娘们和黑蛋见高队长下了马,也慌忙跳下马来,牵着马,来到高队长身边。

高队长朝四处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黑乎乎一片,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微弱的月光下,河对面的杂树林,像一堵墙挡在河对面。

“这,这,这地,让人一见不免生,生,生出恐惧,你,你俩可要听好了,牵着马,慢慢,慢慢地过桥,说,说不定对面,有,有,有土八路游击队。”

俩小子忙掏出了手枪,牵着马跟在高路的身后,一点点往前挪。

过了桥,高路朝身后望了一眼,长长地舒了口气。

马是不敢骑了,高路带着俩小子一直走到村里,找到一处空宅院,将马拴在枣树上,高路蹲下身子,拿出手电筒,朝三间破土屋里照了照,见没有什么异常情况,领着俩小子进了北屋。

坐在破土炕上,高路关了手电,摸索着打开一个包袱,将假发戴在了头上,换了上衣裤子,穿上一双破布鞋,打上绑腿,高路盘腿坐在了炕头上。

黑灯瞎火,俩小子看不清楚高队长在忙活什么,只模糊看到,高队长又是脱衣又是穿衣,不知道这小了在搞什么鬼花样。

收拾停当,高路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屋里漆黑一团,只见高路嘴里的烟头一闪一闪,闪了一会,高路开口说话了,“我,我,我变成了老太太,一,一,一会领着我闺女到高麻子家,看,看,看那高麻子,还认得我不。”

说着话,高路突然打开了手电筒。

假娘们和黑蛋见炕头坐着个老太太,以为看到了鬼,吓得俩小子后退了一步。

高路眯着那只独眼,吸了一口烟,咯咯咯地笑起来,“咋,咋,咋样,我,我这个瞎眼老太婆,扮,扮的像不像?”

“像,像,像极了!”俩小子搓着手,眼盯着高队长不住地夸赞。

假娘们拉住高路的手,“你真的像我娘,不过,我娘两只眼都好好的,就是老花了。”

假娘们的话一下戳到了高路的痛处,“他,他,他妈的,你,你,你小子就不会说个话,哪,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我,我瞎了一只眼才带着瘸腿姑娘去要饭,你,你可给我记好了,叫,叫,叫我娘。”

假娘们嗯了一声,要饭的活他还真的跟他娘干过,从小记事,他的娘就领着他四处要饭,虽然当了汉奸,有吃有穿,可扮要饭的花子,这假娘们可不憷头。

“高队长,不跟你吹,扮要饭的花子,我假娘们打小就有经验。”

高路板起了脸,“叫,叫娘,再,再他妈的叫高队长,小,小,小心我拧你的嘴。”

假娘们点头哈腰,笑了笑,“娘,娘,我那瞎眼的娘。”

“这,这他妈的还差不多。”高路说话话看了一眼黑蛋,“你,你小子在这儿等着,院子里有的是草,让,让马儿可劲吃,不,不,要,要瞎转,我,我和假娘们,去,去高麻子家,等,等,等我们回来,听,听明白了吗?”

黑蛋突然一个立正,“大哥,别看你结结巴巴,可说出来的话,我听得那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高路点了点头,“好,好兄弟,咱,咱俩是亲戚,有,有好处我忘不了你。”

黑蛋乐了,看着高路领域着假娘们走出了院子,紧绷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轻车熟路,不长时间,假娘们牵着高路的手,来到了高麻子家的门口。

两个家丁瞪眼瞧了瞧,只见一个瘸腿姑娘领着个瞎眼老太婆,径直往门口走来。

“站住,臭要饭的,也不抬头看看,这是高府,高老爷的家,老太婆眼瞎,小姑娘,你瘸着个腿,眼也不好使了?”

一个家丁笑着迎上前来,摸了摸假娘们的脏脸蛋,想摸他的胸。假娘们一把推开了家丁的手,心想:一摸就露馅了。

假娘们的心跳了起来,第一次扮女人,他还没有经验,不过他像极了女人,低下头,扭了扭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哥,别动手动脚的,我一个瘸腿姑娘,还带着个瞎娘,好几天没吃饭了,就你这儿亮着灯,顺着光亮就找来了。”

家丁看一眼高路,只见高路弯着腰,翻着那只独眼,咬着下嘴唇,晃晃悠悠站立不稳。

“老太太,”家丁凑到高路身边,“别看你闺女瘸了腿,看模样还行,如果洗洗脸打扮一下,还算周正,就把你的闺女卖给我做媳妇,我养着你。”

“放,放,放屁。”高路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我,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相依为命,嫁,嫁,嫁给你,好,好,好,你先去通报一声,告诉高麻子,有,有,有个远房亲戚找他。”

另一个家丁拿着枪走了过来,推了高路一下,“高麻子也是你叫的吗?叫高老爷。”

“是,是,是,高老爷。”高路当了队长,叫高老爷觉得不习惯了。

“叫高老爷也不行,要饭的花子还想见我们家老爷,门都没有,我家老爷没有你这样的穷亲戚,人家一个个的都富得流油,你娘俩还是快滚吧。”

“别,别让这娘俩滚,这老太太答应把闺女嫁给我,我去通报。”

说着话这中年家丁打开了门,乐呵呵地跑进了院子。

年轻家丁白了中年家丁一眼,自言自语地说:“真他妈没出息,也难怪这么大岁数找不到媳妇,见个要饭的姑娘都想摸摸,真他妈女人精。”

年轻人总是不服气,他总觉得有的是时间,对中年光棍他总是看不上眼。

可中年男人不管用了什么法子,还真的把高麻子请来了。

高麻子只一个人,身边没有带任何人,高麻子就是高麻子,不但胆大而且能看透好多事情。

听家丁报告一个瞎眼婆子,非要见自己,高麻子就眯起眼来认真地想了一下,他觉得,真正的乞丐不会要求见自己,要见的肯定有目的,瞎字,让他想到了曾经的手下,高路,高队长。

高麻子大大方方地来到大门口,一见俩乞丐,揉了揉眼睛,借着灯光仔细观看,他竞没能认出独眼高路。

高路也不说话,大步走进了院子里,就如同走进自己的家一样,回头看一眼,见家丁关上了大门,高路一把扯去了假发,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高,高,高老爷,没能认出我吧,也,也许我高路就,就是乞丐的命,被他妈的张一真打瞎了一只,断了我的前程,对了,高老爷,最近,可有张一真的消息?”

高麻子冷冷地笑了笑,其实他根本不把高路放在眼里,总认为他是自己的手下,永远比不过自己。

转身进了屋,坐在床上,高麻子点上了一炮烟,吸了一口,神仙一样呼出一口气,漫不经心问高路:“咋这身打扮,别说家丁,就我也认不出了。”说着,高麻子笑了起来,那笑里藏了鄙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一十四章听话高路听出音,麻子独想抓一真

高路摘下假发,看了一眼假姑娘,“还,还,还不快点沏水倒茶。”

假娘们第一次来高麻子家,早被富丽堂皇迷住了眼睛,四处观看着,猛听高队长要自己倒茶,假娘们一时慌了神,看着桌上精致的小泥壶,不知所措。

高麻子看了一眼假娘们,一脸的鄙夷,冷冷地笑了,拍了拍巴掌,门突然打开了,进来一位小姑娘,面带微笑,沏茶倒水,还端起茶碗,递到高路手上。

接茶在手,高路喝了一口,独眼偷瞧了一眼高麻子。

这次来,高路感觉到高麻子对自己的有些冷淡,搞不清什么原因,高路望着倚在被窝上的高麻子,试探索性地问:“高,高老爷,有,有啥心事?”

高麻子坐起身来,目光低垂,也不看高路一眼,“能有啥心事,好着呢,只是儿子让我有点烦心,那个马半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好长时间也不来我家了,也就是他能治我儿子的毛病,他一走,高希这小子又不听话了,说嚷就嚷,说叫就叫,大白天他能看到鬼,看到皇军杀人,又哭又笑,搞不清是开心心还是难过,一惊一乍,真他娘的吓人。”

高路一听,心里高兴,可脸上却满挂着担心,“高,高老爷,我才见了马半仙,这,这小子就在德州城,和一个瞪眼哑巴在一起,再,再,再见到这小子,我把他诓来,也好治治少爷的毛病。

其,其实,少爷的病全怪张一真,就是这小子打断了少爷的一条腿,高,高老爷,你,你想想,高希没断腿的样子,那,那,那多精神,天天挂着笑容,飞,飞,飞镖打得那叫一个准,自,自从断了条腿,少,少爷就明显变了一个人。”

假娘们看了高路一眼,拍了拍自己的那条瘸腿,看着高麻子,忙着帮腔,“高队长说的对极了,打从我被土八路游击队,打伤了这腿,你们看看,瘸了,心里有压力,做梦总回到从前,腿好好的,又是蹦又是跳,还下河洗澡。”

高麻子扭头看了看假娘们,“高路,高队长,你小子从哪里弄了个瘸姑娘,陪着你倒真有母女乞丐相。”

高路脸上挤出一丝笑,“高,高,高老爷,这,这小子天生的女人相,扮成姑娘,没,没,没认出来吧。”

高麻子一脸的吃惊,他还真的没有看出破绽,看了一眼假娘们的脖子,摸了摸假娘们的喉结。

“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原来是个小爷们,羞羞答答的样子,我还真以为是个小姑娘。佩服,佩服,扮的真像,比姑娘还姑娘。”

高麻子呵呵笑起来,“高队长,你小子还真有鬼主意,一个老太太带着个瘸闺女,出门要饭,真引不起别人的怀疑,就算那些当眼线的叫花子,也分辨不出来哟。”

高路得意地笑了,“没,没点水平,也不敢当队长不是,高老爷,能不能猜出,我,我,我高路今晚儿来,来的目的。”

高麻子哈哈笑着说:“你小子一撅尾巴,我就知道拉嘛粪,想瞒我,你还嫩点,莫不是打探张一真的消息?”

高路一下变得激动起来,“是,是,是啊!高老爷,你,你一猜一个准,敢问,高,高,高老爷,张一真这小子现在何处?”

高麻子撇撇嘴,“日本人还有你们,也真令我失望,本想指望你们抓住张一真,也好给我儿高希报仇,可结果,别说抓了,连张一真的死活都不能确定,还抓啥张一真。

日本人忙,天天忙着围剿土八路游击队,你们保安团皇协军也跟着忙,那有时间盯在张一真身上,我觉得你们是指望不上了,倒不如自己想法子解决问题。”

高路从高麻子的话音里,知道高麻子不但见到了张一真,而且还想出了抓捕张一真的办法。

想了想,高路觉得抓住张一真的功劳,不能让高麻子这个老家伙抢到手里,我还指望张一真升官发财呢。

张了几下嘴,高路总算说出话来,“高,高,高老爷,皇,皇军很忙,除了对付土八路游击队,还忙着烧房子杀人抢东西,抓,抓,抓民工修铁路,公路,工事啥的,可,可,可张一真这小子,细川五郎大佐一直惦记着,你想想,让皇军惦记了,还能有个好。

北,北,北平城,还,还有德州突然出现了一个搞暗杀的家伙,细川五郎怀疑是张一真这小子干的,至,至,至少这家伙有参与。细,细,细川五郎下了狠心,一,一,一定抓住这小子,抽,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说的比唱得还好听,抓张一真这号人,你们以为抓小鸡子似的那么容易,实话告你说,我高麻子为抓张一真准备了好长时间,可别忘记了,我可是盗墓高手,往前就是中元节,张一真是个大孝子,这小子一定给他爹张青上坟烧纸,我在他必经的小路上,挖了深坑,安装了翻板,在他爹的坟前,就是在他下跪烧纸的地方,更是挖了一个深洞,里面放了一块大铁板,铁板上布满铁钉,一直通到他爹的坟墓里,到时候这小子一下跪,藏在暗处的人就会拉动开关,张一真就会一下掉进去,和他死去的老爹作伴。”

“啊——”高路惊得张开了嘴巴,合不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高麻子走在了自己前面,不但发现了张一真,而且还想出了绝妙的抓捕办法,高麻子,真是老奸巨猾技高一筹,照他的说的办法,张一真就算是生了翅膀,也休想飞出去。

“高,高老爷,你真是高,高,高老爷啊!你能确定这小子来上坟,会不会带人来。”

高麻子撇开大嘴笑了笑,“对付武功高强的人就得想些办法,张一真他爹张青,为啥死在了皇军的手里,还不是有人透露了消息,日本人战力强,厉害的很,可再厉害的野狗也怕到生地,大日本皇军到了乡下就跟瞎子一样,还不全仗我们引路。”

高路点头笑了,这些年他可没少给找不到北的鬼子带路。

一听夸奖,高路脸上就有了笑容,“高老爷,等抓捕张一真的日子,你悄没声地告诉我一声,我带几挺机枪来,抓不住,就打死他。”

高老爷不说,看着高路那只微闭的瞎眼。

高路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只瞎眼,“高,高老爷,张,张一真也没啥可怕的,虽然这小子厉害,可,可,可架不住我们有孬法子,高,高老爷,你能确定,这,这小子中元节真来,给,给他爹上,上坟。”

高麻子得意地笑了,“兵荒马乱的年月,谁不找几个眼线,有钱能使鬼推磨,玩泥巴的小孩子都知道,你更清楚,也许你还记得长棍刘吧,当了土匪,又回来了。我坚信,土匪没几个好东西,可张一真还傻了吧唧地相信他,我高麻子看得透,知道这长棍就是个天生的坏蛋,成不了好人,只要给他足够的钱,他就反叛。虽说张一真独来独往,但和长棍刘总有接触,人家投奔他来的,有接触我高麻子就能得到消息。

中元节张一真给他爹上坟,就是长棍刘派人告诉我的,未雨绸缪啊,早在一个月前我就派人挖好了陷阱,专等中元节这天,张一真这小子掉进去。”

高路眼望着高麻子,笑了笑,站起身,要走。

高麻子摆了摆手,“高队长,你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好长时间不来了,咋说咱爷俩也得喝几盅。”

听说喝酒,高路一下想起高麻子家的猪肘子,大厨黄师傅亲手炖的,就是好吃。

高路的口水一下出来了,紧闭着嘴巴,咽了一口,“喝,喝,喝两盅,反正中元节还等几天,高老爷要请客,我也没啥可担心的了,往死里喝,等,等我回去告诉细川五郎先生,让他调动大部队,多带几挺机关枪,非抓住张一真。”

高麻子哼了一声,“调动大部队,你高队长想得倒挺容易,谁能知道张一真有没有眼线,万一走漏了风声,坟这小子也不上了,我他妈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是瞎白忙活了?”

高路的独眼眨巴了几下,觉得高麻子说的很有道理,指望高麻了家的那几十个家丁指望抓住张一真,都是白给的货。

没有日本人的参与,高路觉得心里没底。

菜一样样地端上来,高路想,还是边喝边谈,慢慢解决问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一十五章高路难劝高麻子,贾三地宫遇了鬼

高麻子还真舍得,几个下人忙忙活活上了一桌子菜,高路手拿筷子,眼盯着鲜嫩油亮的猪肘子,恨不能夹一块放进嘴里。

下人们都退下去了,假娘们成了服务生,又是倒水又是满酒,最后给自己满了杯酒,拿起了酒杯,晃了晃身子,举到高麻子面前。

“久闻高老爷大名,今儿个,小的敬高老爷一杯。”假娘们尖声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高麻子举着酒杯,点头微微一笑,蘸了下嘴唇,看了一眼盯着猪肘的高路,将盘子拿起来,放到高路的面前,“高队长,知道你爱吃这口,喝了这杯酒,再动筷不迟。”

高路把酒倒进嘴巴里,“同,同,同干。”

高麻子夹了口菜,一边嚼一边说:“没想到,高队长对张一真还真的感兴趣。”

高路手拿筷子,眼望着高麻子,“我,我感兴趣也没用,重,重,重要的是,张,张一真这小子引起了皇军的重视,高,高老爷和我一样,对,对张一真有仇恨,我,我觉得,还,还是动用皇军,他,他们有机枪钢炮,就算张一真能飞能跳,到,到时候也跑不掉。”

高老爷哼了一声,眼看着高路用筷子夹那肘子皮,可怎么也夹不起来,高路和这块猪肘子叫上了劲,一只手拿一根筷子,剥那肘子皮,可那肘皮弹挺好,高路瞪着那只独,怎么也弄不开。

黄师傅见独眼高路到来,故意炖得嫩了点,那泛红的肘子皮让高路直流口水,恨不能下手一把撕开。

“这,这。”高路抬头望一眼高老爷,“能不能用刀切成块。”

高麻子招呼一声黄师傅,黄师傅拿来一把刀,在猪肘上划了几下,高路忙夹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脸上有了美美的笑容。

高麻子看着高路八辈子没吃过东西的馋样,冷冷地说:“高队长,照你看来,没有皇军协助,我高麻子抓不住张一真喽?”

“不,不,不,高,高老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以你为主,有,有皇军协助,就,就十拿九稳了。”高路用手背抹了一抹嘴角的猪油,“毕,毕,毕竟张一真武功高强,人手少,没,没有机关枪,我,我怕高老爷到时候,吃,吃了亏。”

高麻子喝了一口酒,望着脸已发红的高路,咯咯咯地笑起来,“他有武功,我有黑大刀贾三,几十斤的大刀耍把起来,那可是呼呼生风,只要张一真掉进陷阱里,我就不信,没有皇军帮助,我高麻子捉不住张一真,到时候,我不但在捉住张一真,还要不伤他的皮毛。”

高路看得出来,高麻子要凭自己的力量捉拿张一真,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高麻子,只好点了点头,“好,好,好!祝,祝高老爷马到成功,捉住张一真交到皇军手里,你,你可立了大功。”

高路拿起酒杯,举到高麻子面前,碰了一下杯,吱地一声吸了一口,又仰起头,一下倒进嘴里,放下酒杯,突然问高麻子:“高,高老爷,黑大刀去了哪里,咋,咋没来作陪。”

高麻子一脸得意,“不瞒高队长,贾三带了几个人去摸金,走了好几天了,今儿晚上就回来,我们边喝边等,看弄来些啥好玩意。”

高路着实吃了一惊,独眼眨巴了几下,心想:高老爷富得流油,兵荒马乱,还组织一伙人去盗墓,难怪有宝贝孝敬皇军,原来这老家伙还有伙摸金校尉,哎吆吆,不管多乱的年月,总有人能钻空子,起了家,发了财,活得滋润。

高路正想着,只听得外面有人说话,大粗嗓门,一听就是黑大刀贾三,这个二货提着个袋子,大大咧咧走进屋里,看了高路和假娘们一眼,把袋子往高老爷面前一放,“高老爷,我带着弟兄们回来了。”

“顺利吗?”

“不,不大顺利,盗第一个墓还算顺利,但值钱的玩意不多,第二个墓真大,钻进地宫,却遇到了鬼。”

高麻子一听,吓得跳了起来,瞥了一眼地上瘪瘪的口袋,眼盯着黑大刀,“会有这等怪事。”

黑大刀往高老爷身边凑了凑,“高老爷,千真万确啊,盗墓,我贾三有些经验,可这次就邪了门,盗洞挖得挺大,可往洞里爬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夹身,进得墓室,眼前亮光闪闪,点上蜡烛,我正搜寻着宝贝,我摸到了一只女人的手,软软冷冷的,那长长的指甲还划了我一下,我心头一紧,恰在这时,燃在地宫东南角的蜡烛突然熄灭,墓室里漆黑一团,感觉那女人就站在我的身后,张开血一样的大口,就要吃了我。

我强忍着恐惧,没有叫出声来,只觉得整个大墓就要坍塌,无形黑暗里似乎隐藏一股巨大的力量,周身蹿动着一股阴冷,手脚好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一时竟动弹不得。

一阵阵的阴风迎面吹来,在地宫里盘旋,腐朽的味道渐渐浓烈起来,辣得睁不开眼睛,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耳边响起诡谲恐怖的叫声,那叫声好像在棺材里传出来,还含着怪异的笑,声音似乎也能吃人,感觉那呜呜哇哇鬼哭狼嚎般的叫声,就要把我们吃掉。

我和俩弟兄忙把宝贝归了原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仨响头,说来也怪,那叫声慢慢地消失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脑袋瓜子都要炸开了,慌忙往洞外爬,感觉那脚子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住,叫了几声奶奶饶命,那钳子一样的大手才松开。”

高路听得心惊肉跳,抖动的手抓起酒杯,一下倒进嘴里,压了压惊,眼望着一脸恐慌的黑大刀,说话不但更结巴还带了颤音,“贾,贾,贾,贾——”

黑大刀贾三白了高路一眼,“假啥啊假,老子说的全是真的,要不然,也编不这样圆全。”

“贾,贾队长。”高路终于叫出了贾队长,这小子还想往下说,见黑大刀眼珠子都发了红,冒了火,张张嘴巴,又闭上了。

高麻子捋着胡子想了一会,自言自语:真他妈的邪了门了,难道贾三真的遇到了鬼?这世上真有鬼不成?

高麻子不信鬼神,就信金钱,对黑大刀的话,他半信半疑。

眼望着惊魂未定的黑大刀,高麻子倒上一碗酒,递到贾三手里,眼看着贾三像喝冷水一样,咕噔咕噔灌进肚里,拍了拍了贾三的肩膀让他落坐,不急不慌地问:“贾三,那女鬼长什么样,披头散发白眉绿眼是不是?”

一碗酒下肚,黑大刀平静下来,微微地点点头,抓起猪肘啃了起来,高路眼看着猪肘拿在了黑大刀的手里,心疼的直咧嘴。

摇了摇头,高麻子接着说:“黑大刀啊黑大刀,我的好外甥女婿,你可是有名的贾大胆,抡起大刀天不怕地不怕,咋怕了一个女鬼,你不会抡刀砍一下。”

黑大刀贾三愣住了,眼望着高麻子,把猪肘放进盘子里,喝了杯酒壮了壮胆子,“高老爷,我贾三胆大不假,半夜里我敢搂着死人睡觉,更甭说活着的人,你只要咳嗽一声我就抡刀杀了他。

可,可高老爷,地宫里的鬼魂,跟那空气烟雾一样,好像永远在那儿存在着,别说挥刀去砍,光那叫声就让人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恭敬下跪还来不及,怎敢拿刀砍一下。”

高麻子微微地点了点头,“回来就好,心里的鬼啊,别说拿刀,就是拿枪也打不死哟。”

贾三瞪眼瞅着高麻子,一时搞不清高麻子表达的什么意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脸地紧张,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高老爷,在村里我还遇到鬼了呢,一个黑影晃来晃去,我拿手电一照,只见一张乌黑的脸,像那锅底一样黑,好像刚从坟里扒出来的一样,瞪着一双亮亮的眼,吐了吐蛇一样的长舌头,二话不说径直朝我们追来,只听得后面呼呼地响,我的娘哟,这黑鬼会使风,追了一阵子,黑鬼停下了脚步,我们也不敢回头看,嘴里默念着神仙保佑,总算回了家。”

高路站起身来,这小子举起酒杯,“贾,贾队长,喝杯酒压压惊。”

眼看着黑大刀把酒倒进嘴里,高路脸上露出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一十六章高路探得准消息,实话教训好兄弟

高路心里清楚,黑大刀遇到了黑蛋。

一个黑蛋就吓着了黑大刀,可黑大刀还在酒桌上吹嘘遇到了鬼,看来,这表面不要命的黑大刀,内心里也怕死的很。

高路觉得,高麻子将外甥闺女嫁给贾三,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一个人,恋爱,结婚,生子,必然搅动内心深处昏睡的情愫,触动灵魂深处那根温暖的神经。

有了老婆孩子的贾三牵挂就多了,再不是以前斗狠玩命的黑大刀,高老爷还指望这样的人抓住独来独往,一心复仇,看淡爱情甚至生命的张一真,在高路看来,高老爷不过是一厢情愿,吹吹而已。

吃了一点饭,高路站起身来,打了个饱嗝,拉了拉假娘们的衣服,使了个眼色。

假娘们微笑着站起身来,扭了扭腰,眼望着高麻子,尖声说:“高老爷,我和高队长吃饱了喝足了,天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高麻子伸手摸了一下假娘们的脸蛋,“这小子,也真是个人才,一颦一笑,一走一动,透着的女人样,我看,这小子就是个女人,错变了男人,看说走就走,倒有几分男人的干脆。”

黑大刀瞪眼望着假娘们。

在高麻子面前,黑大刀没敢正眼瞧瞧假娘们,他以为不干正事的高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老爷找来个姑娘,万没想到眼前的姑娘竟是个男人,狂跳的心平静下来,抬起头来,正眼看了看假娘们,上下打量一番,还真看不出是个男人。

“原来是个小伙子哟。”黑大刀咧开大嘴笑了,“高队长,你真行啊,从哪里找来个不男不女的玩意。”

假娘们撇了撇嘴,“别拿话伤人好不好,说话可要讲究个分寸,啥玩意不玩意的,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你也玩不起。实话告你说,我不但扛枪,还打过仗,跟着高队长和游击队打仗,伤了一条腿。”

说着话,假娘们竟显摆起来,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围着桌子转了两圈。

“行,行,行了,别,别转了,弄,弄,弄得我头晕。”高路一脸厌恶,独眼瞪着假娘们,抓起俩馒头,揣进怀里,“高,高老爷,拿点干粮路上好垫饱垫饱,不,不,不多说了,你,你老留步。”

高麻子摆了一下手,白了一眼高路,“慢走,不送。”

说不送,高麻子想了想,高路毕竟是个队长,还是送送为好,拉着黑大刀走进院子,挥动着手臂,嘴里说着慢走。

出了高麻子的家门,,回头望一眼高麻子和黑大刀,高路哼了一声,戴上了假发,理了理,牵起假娘们的手,弯下腰,眯上那只独眼,扮成了瞎老太。

不管白天黑夜,高路都加了小心。

像个胆小贼一样,小心翼翼地找到那处破败的院落,月光下,看到低头啃草的三匹马,高路放下心来,仰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声叫了一声黑蛋,听不到回音,高路跑到屋里,打开手电筒,三间露顶的破屋找了一遍,不见黑蛋的影子,高路的猛然狂跳起来,心想:黑大刀说遇到了鬼,难道黑大刀把所谓的鬼吓跑了,这个二虎黑蛋有些胆量,不会被几个黑影吓跑吧。

高路正担心黑蛋的安危,只见一个黑影,大摇大摆地晃进院子,手里提着一把手枪,在月光下闪着光亮,嘴巴里还嘟嘟囔囔。

假娘们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突然传来的咳嗽声,让黑蛋吓了一跳,浑身的肥肉一抖,忙收住脚步,大叫一声:“谁?”

“黑,黑,黑蛋,别,别嚷。”高路忙叫了一句。

黑蛋听出高队长的声音,咯咯咯地笑起来,“大哥,想不到是你,我还以为刚才那几个小子又回来了呢。”

黑蛋几步来到高路身边,瞅一眼假娘们,“你俩不知道,在这破院子守着三匹马,也没个意思,我就出去瞎转悠,走进一个过道口,只见前面黑乎乎几个人影走在前面,手里还提着东西,看到东西,我一下激动起来,恨不能弄到手,头一热,二虎劲立马上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几了,拔腿追了过去,哪里知道这几个小子听到后面有人追,拚了命地跑起来,比兔子还快,领头的家伙手里提着个袋子,我断定这几个小子一定偷了好东西,心里想:只要一追一吓,他们就会扔下东西逃命,大叫一声啊,故意加重脚步,把地踹得咚咚响,一边追我一边掏出了手枪,正想打一枪,吓趴这几个小子,然后把东西抢到手里。可,月儿不明,恍惚间,几个小子没了踪影,凭空不见了几个小子,我吓了一跳,忙停下脚步,以为遇到了会地下穿行的鬼怪,遁地不见了。

大哥,不跟你吹牛,还是我黑蛋胆大,越是担惊害怕越要看个究竟,不然我会好几晚睡不好觉,总要琢磨这个事情,非得去去心病,拧了拧自己的脸蛋子,告诉自己不怕鬼,靠着墙,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往前走,我的娘哟,真出乎预料,这长过道里有一条横过道,那几个小子钻进横过道,跑了。

通过这件事,我算是想明白了,皇军为啥指望我们,打仗的时候让我们头前带路,闹了半天皇军来到大中国,对村庄地形啥的,不大熟悉,没有我们,他们到了一个地方,别说打仗,到时候进了迷宫一样街巷村庄,一准晕头转向,人都找不着,还打啥仗!”

说完,黑蛋得意洋洋看着高队长。

高路压低了声音,“别,别胡说,皇军有地图,咱,咱,咱也管不了那么多,今,今儿个咱,咱出来执行任务,不,不,不是土匪抢东西,你,你,你追他们就是发傻。”

黑蛋仰脸望着天空的月亮,挠着头皮,大脑瓜子晃了晃,突然面对着高路,质问:“我们不是土匪,是什么?我们是保安团皇协军二鬼子对不对?我看我们比他娘的土匪还厉害,土匪还偷偷摸摸,怕大日本皇军,怕我们收拾他们。高队长,我倒觉得,咱们这帮人跟着日本人明着杀人放火抢东西,比他娘的土匪还土匪。”

“快,快,快闭上你的臭嘴。”高路气得浑身发抖,“我,我,我看你小子吃了**药,满嘴里跑火车放臭屁。再,再,再这样胡说八道,小心皇军毙了你。”

黑蛋吓得浑身一哆嗦,呆愣愣地望着高路,“大哥,你甭生气,我只是说说实话,发发牢骚,没抢到那几个小子手里的东西,有点憋气。”

高路心疼地看了黑蛋一眼,拿起黑蛋的手,将馒头放到黑蛋手里,小声说:“黑蛋,咱们是亲戚,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可你嫩得多,看我高路,谁人不知道我结巴,可我实话告诉你,我高路紧张心慌的时候是有那么一点口吃,但我尝到了口吃的甜头,就利用口吃,不结巴,我故意假装结巴,只有这样才少说了话,话多必有失,结结巴巴,表达的意思对方听不清,还着急,我就有了回旋的余地,这何尝不是一种智慧,听起来结结巴巴说了很多话,到头来其实没有几句,断断续续别人也搞不清你要表达的意思,云里雾里,这样多好。”

黑蛋和假娘们惊呆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结结巴巴的高队长,原来说起话来如此地利索,点着头,一脸愕然。

高队长看着俩人呆呆的样子,笑了笑,拍了拍黑蛋的肩,“从高麻子这里,我们得到了张一真中元节上坟的准消息,看我如何巧妙地处理这件事情,让兄弟领教一下,啥叫高水平。”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一十七章高路汇报忙结巴,黑蛋显摆力气大

想着中元节张一真定会给父亲上坟,高路异常兴奋。

牵着马小心地出了小马村,仨小子上了马,高路和黑蛋并排走着,假娘们跟在后面。

高路看了一眼黑蛋,小声说:“你小子还是个福将哩,遇到了黑大刀,还敢追,多亏这小子盗墓遇到了鬼,吓破了胆子,要不然,你俩黑家伙相遇,他非要了你的命。”

黑蛋愣了一下,“黑大刀,这名字听来怪吓人的,我力气大,不怕他。”

高路知道,黑蛋这个二虎家伙,还没有怕的人,一身的蛮力气还没遇到过对手,所以这个家伙像一头家养的野牛,不知道狮子的厉害。

不过像黑蛋这路少点大脑,一身笨力气的家伙倒很好使唤,他就像一头叫驴,得顺着点,找到最痒的地方,慢慢地挠,才不会尥蹶子。

俩小子好好地计划了一番,单等回去见到细川五郎大佐,做一番表演。

回到保安团夜已深,美美地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一大早,高路带领着黑蛋去见细川五郎大佐。

站在司令部的大院里,焦急地等待着细川五郎接见。

细川五郎真忙,刚刚开完一个会,忙着布置围剿扫荡,消灭明的暗的抗日力量。

楼上跑下一个通信兵,告诉高路,细川五郎大佐要接见。

高路立马咧开了大嘴,“就,就,就去。”这家伙整了整衣装,正了正军帽,拍了拍黑蛋的后背,凑到耳边,小声说:“兄弟,上楼见细川五郎大佐,放精神点。”

黑蛋瞪了瞪大眼,晃了晃脑袋,“大哥,请放心,我看你脸色行事,你不紧张不结巴,我不告诉他。”

“记着,少说话,不说话也不会有人当哑巴把你卖了,记着,到了关键的时候再开口说话,好好表现一下。”

黑蛋,笑了笑,“大哥,我也老大不小的人了,甭嘱咐,看我的。”

俩小子走进细川五郎大佐宽大的屋子,大佐坐在桌前,扭头看了俩小子一眼,旁边站着的胖翻译示意俩小子坐下说话。

高路看了看围着大方桌的椅子,不知道坐在什么地方,点头笑了笑,“我还,还,还是站着说话,习,习,习惯了。”

黑蛋望着点头哈腰的高路,也弯下腰来,动了动脑袋。

细川五郎大佐用铅笔敲了敲桌子,眼望着高路,不紧不慢地问:“你的,一大早来找我,什么地干活?”

“有,有,有干活,小,小,小马庄,高,高,高麻子,我,我,我发现张,张,张一真的干活。”高路瞪着那只独眼,结结巴巴地说。

细川五郎听得一头雾水,“高麻子,还有你的干活,发现了张一真。”

高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使劲咽了口唾沫,张张嘴又闭上,一脸着急地样子。

细川五郎看着高路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翻译,“他的,表达了什么的意思。”

胖翻译脖颈的大喉结动了动,“大佐阁下,他的意思是,在小马庄高麻子家发现了张一真。”

细川五郎一听,用力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八嘎,高麻子家里发现了张一真,这个老家伙不抓捕,不报告,搞得什么干活?”

高路吓得浑身一哆嗦,“不,不,不,张,张,张一真地,高,高,高麻子,我,我,我们的,抓,抓,抓捕,不,不,不行的干活。”

翻译眼望着高路,挠了挠头皮,这小子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翻译,细川五郎急得真摇头,指着高路的鼻子,“你的,在高麻子家,发现张一真地干活。”

高路摇了摇头,“皇,皇,皇军,便,便,便衣地干活,中,中,中元节,高,高麻子,我,我,我们抓捕地干活。”

细川五郎瞪起了眼睛,“什么,中元节,抓捕高麻子。”

高路皱了皱眉头,“不,不,不抓,抓,抓高麻子,皇,皇军,抓,抓捕,张一真地干活。”

胖翻译和细川五郎大佐听高路说了半天,如坠云雾,也没弄明白是高麻子还是高路发现了张一真,这功劳到底记在谁身上。

胖翻译眼望着张开大嘴,半天才蹦出一个字来的高路,急得直打转,细川五郎紧锁着眉头,用手指着高路的额头,“你的,结巴的严重地干活,他的明白。”

细川五郎指了指高路身边的黑蛋。

高路点头笑了笑,给黑蛋使了个眼色。

黑蛋立马兴奋起来,这家伙得意地昂起了头,眨巴了几下大眼珠子,看看胖翻译,又瞧了瞧细川五郎大佐,指了指高路,“高队长结巴,他想表达的意思我知道,中元节这天,高队长想带领着皇军抓捕张一真,他说大日本皇军枪法准不要命,一个个的跟厉鬼似的,为避免打草惊蛇,高队长要大日本皇军扮成老百姓,秘密行动。”

细川五郎念叨着厉鬼,他觉得厉鬼是个好词,这家伙笑着点了点头,“高队长,中元节,我派小鸟游一队长跟你一起行动,要抓活的,这样的人,对我们大日本皇军来说,有些用处。”

“不,不,不。”高路忙摇起了手,“大,大,大佐先生,我,我,我不要小鸟游一队长和,和我一起行动,带,带领几个皇军,再,再加上保安团的几个人就,就够了。”

一听小鸟游一,高路的头皮就发麻,他可不喜欢这个日本鬼子,会点武功眼睛就长在了脑瓜顶上,动不动就抡巴掌打人,到时候抓住了张一真,功劳都成了这个家伙的,自己还不是白忙活。

在高路看来,有高麻子相助,有陷阱,抓住张一真那可是把里攥的事,何必用自己不喜欢的小鸟游一,到时候这个混蛋小子指手画脚,不听还不行,倒让自己放不开手脚。

细川五郎笑看着高路,“你的,有把握地干活,小鸟游一武功高强,空手道,可助你一臂之力。”

高路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蛋。

二虎黑蛋又来了精神,心想:空手刀,空手怎么还有刀,这小日本真是瞎咧咧。

黑蛋一脸的不服气,这小子拍了拍自己的黑肚皮,晃了晃膀子,“啥空手刀,手里没家伙就没人怕,高队长有我黑蛋,就用不着小鸟游一,张一真算个啥,我黑蛋不费吹灰之力,就跟闹着玩似的轻松拿下。”

细川五郎吃惊地望着眼前的黑家伙,黑蛋圆瞪着双眼,撇开大嘴巴,谁也搞不清这个二虎家伙,本事到底有多大。

胖翻译来到黑蛋身边,悄声地问:“你会武术?”

黑蛋摸了摸满脸的胡茬子,“啊,我不但会五叔,还会过六叔呢!”

胖翻译一脸懵懂,呆呆地望着黑蛋,搞不清黑蛋的六术是什么意思。

高路看一眼胖翻译,面对着黑蛋,挤了挤眼,嘿嘿嘿地笑起来,他怕黑蛋的二虎劲上来坏了大事,转身笑对着胖翻译,忙着解释,“黑,黑,黑蛋,独创了一门功夫,所以他,他叫,叫六术了。”

“噢——”胖翻译听高路一解释,总算搞明白了。

可黑蛋倒糊涂了,他张开嘴巴刚要说话,高路瞪了他一眼,朝门口看了一眼。

黑蛋顺着高队长的眼光望去,这小子看到了一个保险柜,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弯下腰,这小子手抓把手,竟把那保险柜提起来,举过了头顶。

细川五郎和那胖翻译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笨手笨脚的家伙,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高路有些害怕,看着黑蛋浑身有些发抖,忙走上前去,心里话,别他妈显摆了,再表演下去让细川五郎和胖翻看出你小子只一身傻力气,非得让小鸟游一那小子跟你比试比试,不行,得见好就收,赶紧离开这里。

“好,好,好啦,快,快,快放下来!”高路拉着黑蛋的胳膊。

黑蛋将保险柜放在地上,长长地喘了一口粗气。

事情总算办妥了,高路和黑蛋出了司令部的大门,走不多远,黑蛋蹲在地上吐了一口血,高路拍打着黑蛋的后背,埋怨起来:“你个黑,黑小子,真是急死我了,举一下就行了,你,你还举过头顶不放下来,我看你脸色不大对劲,浑身有些发颤,那大眼珠子就要掉在地上,我敢说再过一秒,你小子就会露了馅,收不住保险柜,砸塌了地面,那玩意要是掉下去,砸死几个小日本,要知道,他们的命可值钱,到时候,非得把咱俩都枪毙。”

黑蛋慢慢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下次,我可不跟着你见日本人了,看那当官的,人家不把咱放在眼里,都是为了大哥,我才豁出去,要不然,镇不住那个小日本。”

高路满脸激动地样子,心里说,黑蛋啊黑蛋,真是好利用的傻家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一十八章梦里梦外总是泪,麻子集合忙开会

一天天临近的中元节,让张一真更加思念死去的父亲,不管愿不愿意,父亲的音容笑貌总会悄然进入梦里。

张一真如同穿越了时空,回到了童年,父亲手把手地教他功夫,踢腿出拳表演一番,然后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张一真练功,及时纠正他的动作。

梦里的夜,太静,太静,没有一丝声音,似乎开口说话听得懂意思,却听不到声音,恰像一部无声的电影,播放着过往熟悉的画面。

这画面藏在大脑深处,在梦境里随意地组合粘贴,无厘头却又那么真实地呈现在脑海里,灰暗的色调,却透着温暖伤心。

张青高大的身影时时出现在张一真的梦境里,那喊叫声似有若无:出拳,暴发力,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拳头上,突然打出去,用心,听那速度带出的风声。

张一真打几岁开始,从最基本的体力压腿,到一步一踢,扎马步快出拳,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年一年悄然长大,一招一式,埋头苦练。

慢慢地,他领悟了武术的真谛,习武习心,德义为重,心若止水,身随心动,无招无式,无极无向,无欲无为。

梦里,父亲的还是那张严厉的面孔,每次练功他都会板起面孔,一趟拳练下来,父亲总换上了一副笑脸,来到儿子面前,心疼地看着满面汗水的儿子,轻轻地擦去张一真额头的汗水。

月光下,斑驳的树影里,张青眼望着日见长进的儿子,点头微笑。

梦醒,望着天空闪闪的星星,张一真一脸迷惘,那梦境亦真亦假,似乎大脑里真有个神秘的通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死去父亲相连,思念寄托在梦里,不用眼,却放电影一样呈现。

张一真流着泪,思绪万千。

想和父亲相处的苦难却快乐的时光,一去不复返,阵阵心酸涌入心里。

感叹日子一天天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日子就像一个永不衰老的精灵,拖走红红的太阳,又抛撒满天星星,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这不知名的可爱精灵哟,偷走了那点可怜的时间,神神秘秘地藏在岁月的皱纹里,再不归还。

父亲额头深深的皱纹,藏着过去苦难的岁月,他不老,本来还有好多时间,可被小日本鬼子杀死了,阴阳两隔,再不能相见。

张一真好想回到梦中,紧紧地抱着父亲,大哭一场。

突然觉得,活着还是死去,倒真是个问题,在日本鬼子铁蹄下窝窝囊囊地活,倒不如鱼死网破杀他个痛快,死也心甘,和梦里一样去见可爱的父亲。

七月半到了,就在前一天,张一真做了一个梦,梦里,父亲背靠大树,心事重重一脸忧郁,低头吸着烟袋。

他远远地望着父亲,急忙奔跑过去,想扑进父亲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再不让他离去。

张开双臂却抱了空,四处看看,不见父亲,正惊奇纳闷,脚下突然出现一个黑洞,毫无准备,张一真直直地掉了下去,漆黑不见底的黑洞似乎穿透了大地,四周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耳边呼呼的风声,一直快速地往下落,恐怖挤压着身体,他张开嘴巴,无助地大叫一声。

无声的叫声,惊醒了梦,张一真出了一身冷汗。

张一真觉得,那可怕的梦境似乎预示着什么,他不愿鬼节的到来,他怕跪在爹爹坟前,打开了那悲愤的闸门,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感情,失去理智,少了警惕,遭人暗算。

冥冥之中,张一真觉得父亲在提醒着自己,为此,他做了准备,为了安心地给父亲上坟烧纸,他一改独来独往,破例带上了长棍刘一帮曾经的土匪,担当自己的护卫。

老乞丐二傻,得知张一真中元节给父亲上坟,特意找到他,一脸担心地说:“鬼子汉奸到处找你,高麻子知道你是个孝子,一定在中元节这天想法捉拿你,咱顾活的不顾死的,这坟还是不上的好,在这芦苇荡里,遥烧一下不就得了,心诚则灵,没必要非得跪在父亲坟前。”

二傻理解张一真,他深有体会,懂得张一真的伤痛,那是日本鬼子烙印在心头的一块伤疤,藏在了心灵的最深处,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地揪着心,看到鬼子汉奸,猛不丁一阵刺痛。

二傻极力劝说着张一真,可张一真怎么也听不进去。

二傻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嘱咐长棍刘,好好地看护张一真。

对于活人来讲,中元节太重要了,别说男人,就是嫁出去的姑娘,如果爹娘不在了人世,不管危险,如果有能力和机会,都会来到老人的坟前,拿些供品,烧些纸钱,安慰自己的心。

民间俗称作鬼节的特别日子,注定了神秘诡异,好像只有这个时候,活着的人来到故去的人坟前,方能用仪式打开阴阳相隔的大门,向故去的亲人表达思念委屈,企求得到荫庇,泣泪相伴,默然倾诉。

没有人盼望这伤心的日子,可中元节这天还是如期而至。

倒有人真心地盼望着鬼节的到来,那就是高麻子和独眼高路。

高麻子半夜里就悄悄地把黑大刀一伙人招集到逍遥厅,他要开个动员会。

几十个家丁打手吃饱喝足,擦拭好手里的枪,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黑大刀望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高麻子,打了个饱嗝,从牙缝里拉出一条猪肉丝子,甩手扔在了上,提起身边的大刀晃了晃,“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骡子是马到了出去遛遛的时候,平时我们抢点东西打个人啥的,那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这儿个这可是个大活,捉拿张一真。”

张一真三个字一出口,几十个家丁如同尖利的东西猛然扎了一下,浑身突然一抖。

黑大刀瞪起了眼睛,撇开了大嘴,“张一真这小子也没有啥可怕的,要知道这小子就跟那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吃了上顿找不见下顿,怎比得过我们,在高老家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个个腰肥体壮,虽然张一真会点武功,可我黑大刀也不是白给的,不用枪,就我手里这把大刀,抡起来,只要碰到,不死也伤。啊,对了,我们还专门给这小子准备了陷阱,只要这小子掉进去,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管屁用,只等着你们拿好绳子,结结实实在捆起来,交到日本人手里,咱们就等着领赏。”

几十个小子一听到领赏,脸上有了笑容,他们没有想到这差事还真不错,有陷阱就不怕,几十个人再加上武功高强的黑大刀,别说用枪,就是抡起拳头打,也一准把掉进陷阱的张一真打趴下,让这小子满地找牙。

高麻子看了一眼满面欢喜的几十个家丁,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慢慢走到桌前,黑着脸,空攥着拳头,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刚才,黑大刀讲得很好,不过,黑队长有些太乐观,我们要把问题往复杂里想,现在正是草木茂盛的季节,玉米高粱到处都是,如同绿色的海洋一样,钻进个人去,十天半月也甭想找到,饿了可以吃生棒子,渴了还有水喝,咱们这地方打猎的都知道,这个季节连个兔子也甭想打住,更别说一个聪明的张一真。

所以,我要求大家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张青的坟周围是荒草地,出去不远就有树林,还有高粱和棒子地,问题是,我们不能让他跑到这些地方去,可别以为张一真好对付,拿着枪像打兔子一样,啪地一下就能打中张一真,我知道这小子专门跟皇军保安团作对,枪法不错,还会使暗器,对付这种不要命的家伙,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明天就是中元节,今晚上,你们就潜伏在树林高粱地里,咱们这里上坟有个习惯,得等到傍晚,太阳快落下去的时候,这次,我专门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东西,放心地隐蔽,吃饱喝足,以逸待劳,务必抓住张一真,捆回来见我。”

说到这里,高麻子看了一眼黑大刀,仰头哈哈哈地笑起来。

想想明天就能抓住张一真,高麻子心里高兴,逮住了就要好好地捧一顿,出口恶气,给瘸腿儿子报仇,然后再交给日本人。

想到日本人,高麻子突然想起了高路,心想:你个独眼龙,还在我面前吹嘘日本人的机关枪小钢炮,看我高麻子不用日本人,就用最古老的办法,照样抓住张一真,到时候,看你独眼龙高队长,不服气也得认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一十九章子弹瞎猫搞不清,雨过春风吹又生

农历的七月十五,华北平原上,满眼的绿色,草木葱茏,大自然真是巧手,将每寸土地都涂抹了色彩。

七月前后的日子,也正是消灭鬼子汉奸的大好时机,敌后的八路军游击队隐藏在青纱帐草丛里,出其不意,经常搞些突然袭击,打鬼子汉奸一个措手不及,又突然消失在无边的绿色里,这让鬼子汉奸们很是头疼。

战领区的人民,在鬼节里,在满眼的绿色里,涌动着不屈的抗争,给这鬼节增加了一份厚重神秘恐惧的色彩。

如果不够大胆,想想鬼节,面对海洋一般无边无际的绿色,当太阳悄然落下,天空拉上了黑幕,风吹枝叶沙沙响,无名的恐惧总会悄然跑到心里。

高路面对这样的夜晚,有些提心吊胆,可他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小马庄,将队员隐蔽好,给张一真来个突然袭击。

走之前高路要布置一下任务,讲下注意的问题,他把十几个鬼子汉奸叫到会议室,强压着激动又恐慌的心,朝队员们点了点头,开口说话了,“出,出发之前,我讲两句,中,中,中国有句俗话:螳,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我,我们要做那只螳螂,又,又,又要做那只小黄雀,抓,抓,抓不住抢也要把张,张,张一真抢到手里。”

几个小日本鬼子搞不清高队长说的啥意思,一脸懵懂地望着高路,轻轻地摇了摇头。

假娘们笑了,这个半阴半阳的家伙站到高路身边,眼望着几个小日本鬼子,“我跟大家伙解释一下,高队长的意思是:咱们跟在高麻子的后面,等高麻子捉住了张一真,我们就突然冲上去,把张一真抢到手里,张一真是蝉,高麻子是螳螂,我们就是那小黄雀。其实就是咱们厉害,看看皇军手里的家伙,锃光瓦亮的手枪,就是不一样,还带了一挺机关枪,这玩意要是响起来,就跟那下雨点子似的,就是瞎猫也能碰上一只死耗子,只要恰巧碰上一枪,就他娘的比害眼厉害,到那时,就算张一真再能耐,也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

高路看着假娘们,点头笑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心想,上次扮成母女俩以假乱了真,这次如果不顺利,遇到了土八路游击队,打不过,我就先跑,保命要紧,我再扮成瞎老太,和这假娘们一起逃出去。

“八嘎!”鬼子组长突然跳起来,照着假娘们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指着假娘们的鼻子说:“你的,竟敢污蔑贬低大日本皇军,皇军训练有素,几乎百发百中,你的,竟敢说皇军瞎猫,小心老毙了你的干活。”

鬼子组长掏出了手枪,顶在了假娘们的袋上,假娘们吓得浑身发抖,咧开嘴巴,望着高队长。

高队长又是点头又是陪着笑脸,“太,太,太君,你的误解了假娘们的意思,这小子胆子现大,也,也,也不敢说太君是瞎猫,他的意思是,那子弹是瞎猫,张,张,张一真那小子才是死耗子。”

鬼子组长矮小的个子,别看高路身材不高,这小子仰头望着高队长,一脸的茫然,“子弹是瞎猫,那枪又是什么的干活?”

“嗨!”高路见无法跟小日本解释清楚,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这小子总算想出了办法,“太,太君,你,你,你的,听不懂中国的俗话,就像你们,说,说,八嘎……”

高路还想解释,可见小组长听到八嘎脸上挂了霜,胳膊慢慢抬起来,这小子张张嘴不敢往下说下去,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我的,八嘎地干活。”

恰在这时,细川五郎进了屋,他的身后跟着小鸟游一,高队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看着鬼子组长,放下了胳膊。

没人喊起立,鬼子汉奸见到细川五郎,齐刷刷地立正站好。

细川大佐示意大家坐下,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鸟游一,锁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近来,游击队活动频繁,根据情报,土八路的一个连队驻扎在龙十镇,明天,也就是中元节,我要亲自带队,消灭他们地干活。你们地,不用担心突然遭遇土八路游击队,放开手脚大胆地干,一定要活捉张一真,他这样的人,对皇军来说,大有用处地干活。”

大佐讲完话,看了一眼高路。

高路一脸为难,抬头看了看小组长。

大佐见小组长一脸怒气,拍了拍组长的肩膀,“明天的任务很是特别,你的地形不熟,对当地的风土人情也不了解,还要扮成老百姓,说话也不方便,得委屈一下,听从高队长的指挥。”

高路眨巴独眼,点头笑了笑,“细,细,细川大佐,我,我,我一定完成任务,捉,捉住张一真。”

细川五郎满意地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这小日本看到了立在墙角的一挺轻机枪,突然发了火,“谁让你们带机枪的干活?”

高队长见细川五郎发了火,忙弯下腰,“报,报,报告大佐,是,是,是我的决定,张一真这小子神出鬼没,手,手,手枪的射程近,我,我怕打不中这个家伙,就,就,就私自下令带了挺机枪。”

“八嘎!”细川五郎举起手,高路一见,忙缩紧脖子,浑身一阵哆嗦,等着挨打,没想到,细川五郎挠了挠了头皮,抿嘴笑了笑,“不要害怕,机枪,不便隐藏,容易暴露目标和身份,不要带地干活,请不要忘记,你们要扮成老百姓,绝不能露出破绽,要轻装秘密地行动,东西越少越好,大日本皇军不要开口讲话,以免听出皇军的口音,让人产生怀疑。如果遇到什么人,由高队长出面应对,请不要怀疑大日本皇军的枪法和战斗力,我挑选的士兵,个顶个的神勇无比,一个我敢说顶十个地干活。”

细川五郎的巴掌没打在高路脸上,倒把这小子吓了一跳。

闹了半天大佐只是头皮发痒,挠挠,想到这里,高路兴奋地简直就要跳起来,搓着手,微笑的独眼望着细川五郎,突然打了个敬礼,“细,细,细川五郎大佐,有大日本皇军,在,在,在后面撑腰,别,别,别说一个张一真,就是有十个八个的,我,我,我也给你捉拿住。请,请大佐放心,我,我现在就带人出发,天亮之前赶到小,小,小马庄。”

高路又是点头又是哈腰,那张丑脸笑成了一朵花,反正吹牛不要钱,只要大佐高兴就成。

在屋里,高路带领的这帮鬼子汉奸换上了破烂衣服,扮成老百姓,骑上马,趁着黑夜朝小马庄飞奔。

离小马庄大约还有十里地,高路下了马,带领这帮小子进了一个小树林,小声命令将马拴在树上,由假娘们留下看守马匹,其余人手又悄悄地上路了。

来到小马庄那座木桥边,月光在芦苇上闪亮,高路瞪大了独眼,望了望,侧耳听了听,觉得没有什么危险,这小子挥了一下手,十几个小子迅速地过了小桥,钻进长长的树林,朝北边的方向摸索前进。

高路知道张青坟墓的大概位置,趴在树林边的草丛里,等待着张一真的出现。

青草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高路掐断一根草茎含在嘴里,用牙轻轻地咬着。

看着身边的青草,高路想到了八路军和游击队,这帮家伙儿也真怪,就像这葳蕤的青草,除不净,一场雨水过后又生出新的来,那不屈的种子似乎商量好了的,一场雨水过后,总有一批发出芽来,一拨一拨地没完没了,似乎神奇的土地里,隐藏着无数奇妙的种子,排着队,等待着发芽。

细川五郎队长多次出动,只为消灭这帮八路军游击队,可这帮人就像这草儿一样,死去一波却又生出一波来,没完没了,永远也消灭不完。

高路摇了摇头,他觉得照这样发展下去,觉悟了的群众越来越多,就如同这无数的草儿春风吹又生,怎能除得净。

又想了想,高队长笑了,他觉得:**节节败退,皇军的地盘越来越大,敌后的八路军游击队虽然手段高明,但缺吃少穿又没有重武器,怎能和飞机大炮加坦克的皇军比。

高路点了点头,眼前浮现出金钱美女,他觉得自己的选择很正确,可不能胡思乱想,还是安下心来,做个好汉奸,抓住中元节这个好机遇,活捉张一真,再来次升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二十章两股力量悄隐藏,陷阱突然腾火光

高路心里清楚,虽然自己在细川五郎大佐面前吹得山响,可内心里对捉住张一真没有多少把握。

他觉得,别说抓个活的,就是用手枪打死张一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高队长有些办法,他只想坐收渔之利,但等高麻子将张一真捉住,他只需一声令下,将张一真抢到手里。

一路上这小子想了许多,琢磨如何将张一真抢到手里,他给这次行动起了代号:猎人。

高麻子不会想到高路这小子真的会来,更不会想到高队长不但扮成了老百姓,还带来了日本鬼子,他觉得高路曾经是自己的打手,一个小混混能到保安团挂上个队长,还是自己花钱走了关系。

高麻子根本不把独眼高路放在眼里,他瞧不起高路,觉得这小子吹牛可以,办不成什么大事情。

思来想去,他觉得高路绝对没有胆量打自己的主意,抢走自己嘴边的东西。

“狗咬老虎,还以为是个病猫。”高麻子咬了咬牙,嘴里嘟囔:“别说咬老子,我高麻子可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胆敢摸一摸,我他娘叫你独眼龙变成无眼蛇。”

有了这样的把握,高麻子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那半提着的心,专等着黑大刀在门外一声大喊:高老爷,抓了个活的。

黑大刀是本地人,他家离小马庄不过几里路,对周边的环境比较熟悉,这让高麻子很放心,高麻子懂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老家伙干净利索脆,把指挥权完全交给了黑大刀,自己在家里专等好消息。

高麻子可不敢亲自带人捉拿张一真,一想到张一真,老家伙就有些头疼,虽然他觉得十拿九稳,可那一不稳,也让他心里发憷,万一没能捉住,张一真抬手一枪,也许就要了他的命。

老家伙的命可值钱,他觉得还是躺在床上,有家丁保卫着,佣人伺候着,吸着大烟又美又安全。

黑大刀照着高麻子的吩咐,将几十个家丁分散开,趴在草丛、青纱帐里,避开小路田埂,专等张一真上钩。

夜晚的潜伏可是个苦差事,不能发出一点响声,还要忍受蚊虫的叮咬,这帮小子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蚊子叮在脸蛋额头上,虫子顺着裤腿专往裤裆里爬。

禁不住猛叮狠咬,终于有人伸出手来,拍打着额头,脸蛋,一个两个三个,声音越来越大,虽然啪啪声被蟋蟀叫声掩盖着,但趴在坟头不远处的黑大刀听到了,这小子急得直拍屁股,像只笨拙的大王八,慢慢爬出小沟,那儿发出声音往那里爬,一个个地嘱咐:忍着点,张一真的暗器子弹啥的,可比蚊虫的嘴巴厉害,打身上就要了半条小命。

想想张一真,这帮家丁心里害怕,再不敢发出声响。

总算挨到天亮,望着东边红色的亮光,这帮小子胆子大了许多,四处看看,不见张一真的影子。

几十个家伙有些垂头丧气,挠着满脸的红疙瘩,发起了牢骚,“这算嘛事,大半夜的赶到这个鬼地方,连个人毛也没有发现,受这份洋罪,好不值得。”

黑大刀学了声蛤蟆叫,几十个家丁,听到那呱呱呱地叫声,立马安静下来。

高路躲藏树林边,一只独眼四处观望,不费多少功夫,他竟发现了站起身来,撒小便的一个家丁,高路点头笑了。

一帮家丁,一帮鬼子汉奸,两股力量,等啊等啊,从太阳升起一直等到夕阳西下,趴在地上不敢乱动,时间长了,心急火燎竟忘记了害怕,倒盼望着张一真早点出现。

西边的太阳落山了,成群结队鸟儿飞来,落在河边的树上唧唧喳喳地叫起来,小河晚霞,绿树微风,青纱帐芦苇荡,小虫鸣叫着,小鸟歌唱着。

看似祥和,却隐藏着杀机。

远处突然响起马蹄声,高路和黑大刀的心都提了起来,身体紧贴着地面,悄悄地抬起头来,朝那小路上张望。

黑大刀拖着大刀,爬到拉绳子的家丁身边,悄声说:“这绳子可是咱的第二道保险,如果张一真跪在坟前,翻板不能翻动,你就用力拉绳子,要果断,千万不要拖泥带水,只要张一真掉进陷阱里,周边的几十个人就一拥而上,捉个活的。”

拉绳子的家丁点了点头,黑大刀不说还好,这一说,这小子的手有些发抖,死攥着绳头,将头埋进草丛里。

声音越来越近,听那杂乱的马蹄声,好像有十来匹马,快速地跑来。

首先出现的是长棍刘,这小子如同一只猴子骑在马上,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看了一眼脚下似有若无的羊肠小道,这小子突然一拉马的缰绳,那匹黄马离开了小路。

黑大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偷眼观瞧着。

只见长棍刘的身后跟着七个壮汉,骑在清一色的黄马上,身后背着长枪,昂头挺胸,威风凛凛。

高路仔细地看了看,这伙人里面没有张一真,这小子的心提了起来,心想:难道张一真得到了情报,为什么没有出现。

离坟墓还有十几米,长棍刘一拉马缰绳,跳下马来,七个小子跟着长棍刘的节奏几乎同时跳下马来,手抓枪带,一扭身将枪拿在手里,叉开腿,平端着枪,扇面形展开。

天色渐渐暗下来,圆圆的月亮似乎突然亮起来,那布满杂草的坟墓在月光下显得那么朦胧神秘。

时间一点点过去,鸟儿早已停止了鸣叫,大地一片安静,在这鬼节里,月光在草丛树叶上泛着白光,一切似乎都罩在神奇的光环里。

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张一真的出现。

突然在青纱帐里冲出一匹小黄马,没走那条小路,斜插而来,离坟还有几十米,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下马来,拍了拍马的屁股,那匹竟照原路飞奔而去。

高路心头一紧,他认得出来,此人正是张一真。

黑大刀叹了一口气,小路上的陷阱没有派上用场,这小子有些着急,一手抓刀,一拿手枪,心儿狂跳着,等待着张一真走到坟前。

张一真手拿烧纸供品,慢慢走到坟边,将烧纸一张张揭开,将供品放到坟前,找来一根木棍,用心地画了一个圈,轻轻地跪了下来。

张一真的膝盖着地的那一刻,感觉到了异常,拉绳子的小子用力一拽绳头,那翻板一下打开,只见月光下腾起一股尘土,人们眼见着张一真掉下了陷阱。

供品,烧纸一同落了下去。

长棍刘离得最近,也看得最清楚,他没有冲上前去搭救张一真,这小子突然跳上了马。

机会总算来了,黑大刀激动地浑身发抖,他大声地招呼:“弟兄们,给我上!”

话音刚落,只见那陷阱里腾起阵阵火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二十一章一真掉入陷阱里,长棍大刀打起来

火光闪闪,缕缕黑烟从陷阱里冒出来。

人们睁大惊恐的眼睛,以为突然出现的火光就是鬼火了。

隐藏在青纱帐里的一个家丁,来高麻子家没几天,第一次参加行动,加之鬼节的夜晚,这小子浑身打颤,手抠着板机,一不小心走了火,砰地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天空。

众家丁听到枪响,以为遇到了情况,都慌乱地放起枪来。

顿时,枪声响成一片。

枪声似乎给这帮家丁壮了胆子,他们喊叫着发泄内心的恐惧,趴在草丛、青纱帐里,胡乱地打枪。

黑大刀一手拿刀一手提枪,从躲藏的沟边跳起来,朝陷阱奔来。

他看到了张一真掉进了陷阱,心想:就算真有鬼火,也是点点闪亮的蓝光,不能如此的光亮,或许张一真这小子点着了什么东西,燃烧起来,想吓住我黑大刀,老子不信鬼神,非捉住张一真。

黑大刀清楚,陷阱里有铁板,那铁板布满铁钉,只要张一真掉进去,腿脚早已被铁钉扎烂,要想逃出来,比登天还要难。

张一真似乎瞬间消失了,砰砰的枪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高路带领的鬼子汉奸没有开枪,他们眼见草丛、青纱帐里不停地闪着火光,子弹不停地从天空飞过,发出撕裂空气的声音。

谁也不知道,张一真掉在陷阱里,是死还是伤。

张一真在下跪的瞬间感到情况不妙,可他的双腿弯曲着,还没等他用力弹起,翻板转动,他已掉了下去。

就在下落的那一刻,他本能地展开了长腿,必竟是个练家子,借着陷阱的土壁,支撑住身体。

抬头看到慢慢飘落烧纸,他抓住一张,借着月光看了看,含着热泪将烧纸点燃,嘴巴里念叨着:爹、娘,儿子真的很想你们,孩儿不孝,不能常来,爹,我一定报仇,多杀几个小日本鬼子,你们在九泉之下可要舍得花钱,活着的时候真的不易,兵荒马乱提心吊胆,九泉之下没有战争伤害,但愿你们在那边生活的好。儿子挺好的,请记得护佑儿子平安,我会给你们多送纸钱。

张一真将纸扔进了陷阱里,那烧纸晃动着火苗,飘进纸堆里。

危险正等待着张一真,他不能白来一趟,想想爹娘,他已是泪流满面,心中的无奈委屈似乎只有跟死去的亲人倾诉。

今晚,就是死,他也要平静地把纸钱烧给九泉之下的亲人。

他的心中涌动着悲愤,鬼节给父母亲上坟,却遭到别人的暗算,阵阵伤感愤慨涌入心田。

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支起耳朵仔细听陷阱外面的声音。

陷阱里的烧纸欢快地燃烧着,纸灰升腾起来,在他的身边舞动着向上飘荡,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看到了他们开心快乐的样子。

月光明亮,情况不明,张一真没有跃出陷阱,看着陷阱深处闪动的火光,他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无数条枪也许都对准了这个方向。

当黑大刀一声弟兄们给我上,当枪声响起,张一真知道这是个逃离的好机会,他听出黑大刀的声音,那声音带了嘶哑,好像一只破锣猛然敲了一下。

对于黑大刀一伙人,张一真不感兴趣,现在首要的问题是逃出去,如果黑大刀来到洞口,事情就不好办了。

长棍刘身后的大个子二狗,眼见张一真掉入了陷阱,急得真跺脚,看一眼骑在马上的长棍刘,他一把抓住长棍刘的腰带,一下将长棍刘拉下马来。

两人一同趴在了草丛里。

二狗紧张地喘着粗气,拉着长棍刘的手,“二哥,枪响得那么急,你还骑在马上,不要命了!大哥掉进了陷阱,咱得快些想法把大哥救出来,他遭人暗算,再不过去大哥就危险了,你看,一个黑影朝这边跑来。”

长棍刘看一眼身后早已隐蔽起来的手下,摆了摆手,“甭急,看看再说,咱不明情况,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如果贸然行动,就会送死。”

其实,长棍刘知道,跑过来的黑大汉就是黑大刀,来的时候,长棍刘和高麻子偷偷见了面,所以他那么大胆地骑在马上,他认定了,黑大刀带领的家丁不会朝自己开枪。

大个子二狗急得直晃脑袋,他跟张一真相处一段时间,俩人有了很深的感情,他不能这样等下去,不能让黑影接近洞口,如果那样,大哥就有危险。

二狗眼看着黑影越来越接近坟墓,这黑影还大声地嚷叫着:“快上,小心老子回去算帐。

一团团的黑影出现在月光里,弯着腰朝着坟墓慢慢走来,刺刀在月光下随着晃动的身影一闪一闪。

二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能让张一真死在陷阱里,悄悄地,二狗端起汉阳造步枪,没等长棍刘反应过来,他已朝黑大刀放了一枪。

子弹在黑大刀的耳边飞了过去,嗖一声响,黑大刀吓得趴在了地上,手下的家丁眼看着黑大刀“倒”在了地上,以为黑队长中了枪,忙停下了脚步,趴在地上,朝长棍刘这边胡乱地开了枪,马儿受到惊吓,趴在地上的几个小子再也拉不住缰绳,眼看着马儿消失在月色里,不见了踪影。

子弹横飞,竟打死了隐藏在树林边的一个小日本鬼子。

白天瞄准也不见得如此精准,飞弹竟击中了小鬼子的脑袋,这小子上一秒还集中精力准备着,这一秒竟没能叫一声,一歪脑袋,见了阎王。

鬼子组长,一见自己的人被对面的人开枪打死了,猛然大叫一声,举起手枪,抠动了板机。

枪声响成一片,高路急得瞪眼了独眼,死劲拉住鬼子组长的胳膊,“皇,皇,皇军,都,都是自己人,别,别开枪。”

鬼子组长可不听高路指挥,这小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八嘎,谁的打死了皇军,立即消灭的干活。”

“不,不,不。”高路往鬼子组长身边凑了凑,小声说:“对,对,对面,是,是,是高麻子的人,我,我们认识,带,带头的叫黑大刀,这小子武功高强,张,张,张一真掉进陷阱里,等,等,等这小子抓住了张一真,我,我们立马行动,抢到手里,再消灭他们也不迟的干活。”

高路学着小鬼子的语气说道了一番,独眼紧紧地盯着鬼子组长。

鬼子组长想了想,冷静下来,命令手下人,停止射击。

陷阱里的火光早已熄灭,高高的坟茔上草儿晃动着,闪烁着神奇的月光。

黑大刀趴在地上,再不敢行动,他不知道遭遇到了什么对手,是鬼子汉奸还是张一真的人,竟打死了自己的几个家丁。

“对面是什么人,可否通报一声,我是高老爷的家丁,在捉拿张一真,请行个方便。”

听到黑大刀叫嚷,高路想回话,可张张嘴突然想起自己是个结巴,忙拉过身边的一个汉奸,耳语了一番。

这个汉奸大声地嚷:“误会了,我们是高路高队长的人,我们在这里埋伏,是在等八路军游击队,高麻子家的人,拥护皇军,我们给你们方便,不再开枪射击。”

黑大刀还是不放心,“请高路高队长说话。”

“啊,啊,啊我是高路,正,正,正在埋伏。”

“闹了半天还真是这个结巴家伙。”黑大刀嘟囔了一句,胆子立马壮起来。

提刀来到陷阱的边上,趴在洞口边上,朝里面偷瞧了一眼,陷阱里漆黑一团,这小子扭转脑袋,用心听陷阱里面的声音。

陷阱似乎变成了魔鬼的嘴巴,深不见底,黑色的恐怖从深处涌出来,包围了黑大刀。

这小子浑身的肌肉发紧,浑身轻轻地颤栗。

静,死一样的静,鬼节让这静寂增加了神秘恐怖的色彩。

月色朦胧。

三股力量似乎都在等待,等待着最佳时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黑大刀从兜里摸出手电,朝陷阱里照了照,不照还好,这一照,黑大刀吓了一跳,只见铁板上一堆纸灰和供品,却不见了张一真,这小子立马慌张起来。

手电筒四下照了照,黑大刀发现了草丛里的长棍刘,这小子竟没有逃跑,似乎在等待什么。

黑大刀几步冲到长棍刘眼前,举刀横在这小子的脖子上,看一眼长棍刘身边的几个小子,黑大刀冷冷地笑起来,“谁敢开枪,我一刀抹了他的脖子,把枪都给我扔到地上,抱住脑袋,不然的话,老子的大刀可不客气。”

没有长棍刘的命令,几个小子既不敢开枪,也不愿把枪扔到地上。

见几个小子一动不动,黑大刀将大刀在长棍刘的脖子上动了动。

长棍刘浑身一阵哆嗦,觉得那锋利的大刀只要轻轻地拉一下,自己的脑袋就会掉下来,这小子努力绷紧脖子,突然一个侧摔,倒地的同样这小子扭身来了个黑狗钻裆,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一挑。

黑大刀没有想到,长棍刘会来这手,仰躺在地,那刀却抡起来,照着长棍刘劈砍下去。

俩小子必竟都是练家子,你来我往对打起来,只见月光下,草叶纷飞,刀光闪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二十二章家丁包围长棍刘,一真答应入虎穴

长棍刘手下的几个人,眼看着黑大刀越战越勇,长棍刘脚步有些凌乱,明显看得出来,长棍刘根本不是黑大刀的对手。

几个小子不用商量,都生了逃跑的念头,在这样关键的时候,逃跑也许是最好的选择,长棍刘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怎么能护住手下的弟兄。

几个家伙虽然和长棍刘混了那么长时间,从北平来到德州的地盘上,可当他们觉得长棍刘指望不上,都不愿白白送了性命,一个个像狗一样悄悄地爬起来,爬到不远处,觉得安全了,突然站起身,飞跑着逃命去了。

高路在不远处看着,笑了。

鬼子组长也看到了,他轻轻地一挥手,几个小鬼子举起了手枪,对准跑动的几个小子开了枪。

距离不是很远,也就三四十米的样子,小鬼子的枪法很好,一阵枪声过后,明亮的月光下,眼看几个小子倒在了地上。

枪声停下来,那闪亮的火光再也寻不见。

不管什么时候,总有忠诚的人。

二狗没有跑,他看到逃跑的几个弟兄,随着枪声,在月光里一闪,再也没有爬起来,他的眼红了,望着枪响的方向,眼里含了泪,咬着牙举起了枪。

可鬼子汉奸隐蔽在浓密的草丛里,抬眼望去,斑驳的树影如同一块黑布罩在树林边,二狗找不到射击的目标。

瞎打只能给自己还有长棍刘带来危险,二狗趴在草丛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远处,二狗看到长棍刘和黑大刀你来我往打成一团,俩家伙快速地闪动着,二狗晃动着枪口,打算一枪结果了黑大刀的性命,看着两团纠缠晃动的人影,二狗找不到开枪的机会。

长棍刘边打边移动着身体,俩人打斗着,离二狗越来越远。

一边打,长棍刘一边对黑大刀小声说:“自己人,高老爷没告诉你?”

黑大刀愣了一下神,突然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将刀压在了长棍刘的脖子上。

长棍刘突然大声地喊叫:“大哥,大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其实,在黑大刀和日本鬼子交火的那会,长棍刘趴在草丛里,目不转睛地望着陷阱,他断定,张一真会利用这个绝妙的机会跳出陷阱,他清楚张一真的轻功,就算跌落到带刺的铁板上,也休想伤到张一真。

长棍刘果真看到了,张一真在枪声里跃出了陷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只在洞口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他知道张一真趴在了草丛里,只见草儿晃动,张一真在匍匐前行。长棍刘清楚,张一真匍匐到自己面前,他了解张一真这个聪明的家伙,不会将火力引到战友身边来。

长棍刘断定张一真去了高路的那边,他知道,张一真对鬼子汉奸充满了仇恨,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更恨不能杀几个小鬼子为爹爹报仇,相比起来,张一真对黑大刀就不感兴趣了。

长棍刘更清楚张一真的为人,他讲义气,为了朋友为了战友他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所以他要大喊,把张一真引出来。

中国的俗语总能说明一些问题,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长棍刘虽然不敢在高麻子家公开吃喝,但这小子拿了人家不少金钱,所以今晚他要把张一真引出来,协助黑大刀抓住张一真。

本来就是小混混的长棍刘,让高麻子看透了,在高麻子金钱加美色的攻击下,长棍刘败下阵来,现在的他,心甘情愿做高麻子的线人,对于捉拿张一真,他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这小子抓住了张一真致命的弱点: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长处往往就是短处,当长处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就变成了短处。

长棍刘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如同一把刀子猛然插入张一真的心,他浑身一阵抖动,扭头看了一眼,停止了爬行。

张一真已经潜伏到离鬼子汉奸不远的地方,他手持双枪,正准备发动突然袭击。

他有自己的计划,两把手枪,同时射击,一枪打向鬼子汉奸,一枪射向对面的家丁,同时开枪,双方就会打起来,黑大刀必然会指挥自己的家丁,趁这个机会,他就可以带领长棍刘全身而退。

听到长棍刘喊叫大哥求救,张一真愣了一下,抬头看到月光里那把闪亮的大刀压在长棍刘的肩膀上,他本想挥手一枪击毙黑大刀。

可他看到一帮家丁冲了过来,将二狗和长棍刘围起来,如果开枪打死黑大刀,长棍刘和二狗也活不成。

为救长棍刘和二狗,张一真没有多想,猛然站起身来。

月光下,他手提双枪,大踏步朝黑大刀走了过去。

看到一团黑影朝自己走来,黑大刀心头一紧,看到那高高的个子,黑大刀知道是张一真,可这小子故意发问:“来者是谁?”

“张一真。”

张一真报出姓名,那声音带了一股子杀气,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黑大刀虽有心理准备,可张一真那身正气让他禁不住一阵哆嗦。

黑大刀心里清楚,别看自己在高麻子面前吹得邪乎,行家一交手就知有没有,他知道自己真不是张一真的对手,不说用枪,就是张一真突然打出暗器,月光里也真不好躲闪。

眼看着张一真来到近前,黑大刀朝手下的家丁点了点头,这帮家丁还真给黑大刀长脸,一个个拿枪指着二狗和长棍刘,大声地喊:“举起手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长棍刘扔掉手里的家伙,举起了双手。

二狗有些不服气,他看着长棍刘,“二哥,不能这样,咱得和他们拚命,扔掉家伙就成了没牙的老虎,狗都不怕了。”

长棍刘扭头看了看二狗,不紧不慢地说:“拚命就得死,没用!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刚才还满脸怒气的二狗低下了头,他一脸无奈,举起了双手。

黑大刀的胆子一下壮了起来,瞥一眼张一真,冷冷地说:“张一真,多日不见一向可好,真的好想你哟!咱们兄弟可否做个买卖,一个换俩。”

只听得长棍刘大声地嚷:“大哥,不要听这小子的,他没安好心,我死无所谓,只是担心二狗,他可是咱的好兄弟,他们人多势众,大哥,情况突变,长棍刘没能保护好你,就让我和黑大刀拚了命吧!”

长棍刘说着话,扭动了一下身体。

“慢,我的好兄弟。”张一真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一路走来,风风雨雨,七七事变没死在日本鬼子手里,请相信我,咱们更不会死在高麻子一伙人手里。”

黑大刀哈哈哈地笑起来,“不要说话这么难听好不好,高麻子一伙人我黑大刀听着就不顺耳,今儿个晚上我要告诉你,高老爷可是远近闻名的大人物,有人有枪,家里还修筑了碉堡,可否跟我到高老爷家瞧一瞧。”

张一真笑了,往前走了一步。

这可把黑大刀吓了一跳,慌忙说:“有胆量放下你的枪,不要过来,要不然,我命令弟兄们开枪,到时候谁敢甭想活。”

张一真点了点头,将枪交到身边的一个家丁手里,拍了拍自己的手,“交了枪,就可以放人了吧?”

“不行!”黑大刀看了一眼张一真,口气软了下来,“我开始说一个换两个,既然你同意,就麻烦你到高麻家走一趟,我好交差,你是大英雄,讲仁义信用,我黑大刀最佩服的就是你,现在我把这俩人放了,你能否跟我到高麻子家走一趟。”

黑大刀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股子聪明劲,他故意把高老爷说成高麻子,怕那高老爷三个字刺激到张一真。

张一真点了点头,“那好,咱们都讲信用,我答应你,跟你到高麻子家走一趟。”

一听这话,黑大刀心里乐开了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二十三章长棍心思没白费,大刀仰脸哈哈笑

讲信用的人总让人放心。

黑大刀满心欢喜,他知道张一真说话算数,断不会中途变卦。

二狗不干了,他站在一帮家丁中间,看一眼眉开眼笑的黑大刀,瞅了瞅张一真。

张一真神态自然,威风凛凛,微微张开嘴唇,脸上含着一丝笑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二狗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大声地冲张一真嚷:“大哥,你怎么可以相信一伙比汉奸土匪还坏的家伙,你讲信用,可高麻子不讲啊!”

张一真看了一眼二狗,“我意已决,不能改变,高麻子可以不讲信用,但我讲,面对着天地说出去的话,不可更改。”

看了一眼黑大刀,张一真昂起了头,看上去十分地傲慢,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凛然正气,让人又敬又怕。

黑大刀虽二虎,在别人面前常常拿出一副斗狠耍横,不要命的架势,但在张一真面前,黑大刀一脸恭敬,点头哈腰,似乎只要张一真跟着自己到高麻子家,剩下的事情完全依着他。

不远处的高路看到了张一真,他那只独眼落在张一真身上,放了光,恨不能独眼长了钩子,把张一真拉过来。

夜静,黑大刀和张一真的对话高路听到了耳朵里,这小子心里高兴,凑到鬼子组长身边,悄声说:“太,太,太君,那,那,那大个子就是张一真。”

鬼子组长望了一眼包围圈外的张一真,瞪了高路一眼,“抓住张一真的干活。”

高路打了个寒战,拉住鬼子组长的手,慌忙说:“太,太,太君,使,使不得,我,我们一出现,这,这帮小子就跑了,钻,钻进了玉米地,就,就不好办,办了。”

鬼子组长望了一眼月光下的玉米地,一时为了难,扭头问:“高队长,你的,有什么高明的办法?”

高路一脸的得意,“皇,皇,皇军,这地是日本人的天下,高麻子最怕的是皇军,咱,咱跟着黑大刀,等,等黑大刀捉住了张一真,捆,捆住了,咱,咱再从他们的手里抢过来。”

鬼子组长点头笑了,眼看着黑大刀一挥手,围着二狗和长棍刘的家丁散开来,端着枪站到了张一真的对面。

张一真的样了真是少见,他面露微笑看都不看一眼月光下黑压压的家丁,似乎根本不把黑大刀这伙人放在眼里。

长棍刘呆呆地望着张一真,他心里清楚,如果张一真到了高麻子家,再难逃脱,曾经一起打鬼子的战友好兄弟就要被抓,这小子脸上略过一丝悔意,来到张一真身边,张张嘴巴想说些什么,突然想起高麻子许的愿:只要帮忙抓住了张一真,老子给你两块金砖。

长棍刘浑身微微地颤抖,金钱的力量再次战胜了兄弟情,这小子装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抬起猴脸,眼望着张一真,“大哥,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我亲同手足,我陪你去高麻子家,生生死死我们在一起。”

张一真眼望着长棍刘,微笑着摇了摇了摇头,“好兄弟,你和二狗赶快离开这里,我陪黑大刀走一趟,你放心,没啥大不了的事情。”

长棍刘要听的就是这句话,忙来到二狗身边,拉住二狗的手,悄声说:“大哥就要到高麻子家,我看凶多吉少,咱不如快些回去,多找几个弟兄,保护大哥的安全。”

二狗摇了摇头,“大哥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死活跟他在一起。”

长棍刘急出了眼泪,这子抹了一把,带了哭腔说:“我手下的好几个弟兄都被人打死了,还不是全是为了大哥,现在,我比你还难过,听话好吗?”

二狗看着长棍刘一脸难过的样子,点了点头。

俩人来到张一真身边,异口同声地说:“大哥,我们走了,你可要多保重啊!”

张一真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一路多加小心,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话,张一真把拇指和食指伸进嘴巴里,一阵响亮的口哨声响起,那声音划破了夜空,飘向远方。

黑大刀吓了一跳,退后一步紧握大刀,满面惊恐怕地望着张一真。

树林边的高路和鬼子组长听到口哨声,浑身一阵哆嗦,他们以为这青纱帐里埋伏着八路军游击队,鬼子组长面目狰狞四处望了望,高路满心疑惑,他知道细川五郎大佐带着大队人马去围剿八路军游击队,这小子想了想:难道土八路游击队隐藏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高路浑身发冷,禁不住哆嗦起来,看了一眼鬼子组长,这小了悄声下达了命令:“这,这,这里有埋伏,准,准备战斗。”

突然,一阵马路蹄声由远而近,只见一匹马在月光里飞奔而来,跑动得那么欢快,秋风里,带着清新的草香。

人们的心头不禁一阵紧张,放眼望去,只是一匹马从远处跑来,后面空无一人。

这真是一匹神奇的宝马,一直跑到张一真身边,静静地停了下来。

张一真看着眼前可爱的小黄马,轻轻地抚摸着,看了一眼长棍刘和二狗,拉俩人到自己身边,轻轻地说:“走吧,骑着这匹小黄马,不要担心我。”

长棍刘哭泣着对张一真说:“大哥,我不走,怎么舍得丢下你?”

张一真笑了笑,“我一人,换你俩个,还不值得?”

“不!”二狗冲上前来,“大哥,你怎和我们相比,你一人可以顶我十个。”

张一真低头揉了揉太阳穴,“二狗,我有些累了,你要懂得,不管本事多大,生命的存在其实都是一样的。兵荒马乱,鬼子横行,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抗争,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生命的本质并无不同,我一个张一真,能换回两个弟兄,高兴还来不及,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二狗觉得张一真说的很有道理,却又觉得不大对劲,正犹豫间,长棍刘拉起二狗的手,“听大哥的,咱们走。”

长棍刘身体轻巧,这小子飞身骑到马上,可没想到,那匹小黄马眼盯着张一真,后腿飞踢起来,只几下就把长棍刘掀翻马下。

长棍刘捂着屁股眼望着张一真,“大哥,你使唤的东西我还真玩不了。”

张一真来到小黄马身边,轻轻地抚摸着马背,对长棍刘说:“没事了,走吧!”

长棍刘抓住缰绳,上了马,眼望着二狗,急急地说:“还傻愣着干啥,快上马。”

二狗紧握着张一真的手,看一眼长棍刘,摇了摇头,“大哥,我走了!”

望着长棍刘和二狗渐渐走远,张一真扭头看了一眼黑大刀,一脸的不在乎,大声地说:“我们也上路吧。”

黑大刀满面堆笑,竖起了大拇指,“好汉,真好汉,真不愧大哥,一切听你的。到了高麻子家,咱们到逍遥厅好好地喝一盅,你这讲义气的人,我黑大刀打心眼里佩服,你朋友我黑大刀算是交定了。”

黑大刀说完,眼望着天空圆圆的月亮,仰脸哈哈大笑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二十四章一真大胆入狼窝,麻子大叫一声请

张一真瞥一眼黑大刀,哼哼了两声。

其实,张一真根本不把高麻子和黑大刀一伙人放到眼里。

他不止一次去过高麻子家,对那里的环境他自认为十分熟悉,对黑大刀的武功张一真嗤之以鼻,他觉得黑大刀那两下子,跟自己不在一个级别上,对于黑大刀,张一真根本不放在心上。

艺高人胆大,这话一点也不假,张一真自恃武功高强,跟在黑大刀身后,根本没有考虑逃跑的事情,他觉得就算到了高麻子家,面对一伙草包,想离开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黑大刀带领着张一真很快到了高麻子家。

只见高麻子家大门洞开,两个家丁守在门口,见黑大刀带人回来了,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还学着正规部队的样子,打了个敬礼。

黑大刀挥了一下手,带领张一真走进院子。

只见院里灯火通明,走廊门前的花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地精神,宽敞的大院里,露地的黄土洒了水,似乎要迎接重要的客人。

有人飞跑着报告高麻子,不长时间,高麻子从屋里慢慢地走了出来,灯光下,高麻子白黄的面皮在灯下闪着油光,那麻窝更显明亮,老家伙满面笑容地站在门口,迎接着张一真。

看到张一真昂首挺胸大步走进院里,高麻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下高高的台阶,迎了上去,他不停地点着头,大脸蛋子上下晃动着,脸上的麻子似乎要抖落到地上。

伸出右手,高麻了像个大人物一样握住张一真的手,上下颤动了两下,左手挠了挠发痒的麻窝,拍动着张一真的手背,点了点头,“好,好,好啊!一真老弟,我高麻子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好酒好菜我早已让下人备好,一会儿咱弟兄到逍遥厅好好喝两盅,叙叙旧。一个村里的兄弟爷们,咱又同宗同姓,没啥解不开的疙瘩。”

高麻子抬起头,眼望着张一真,但见张一真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里透着逼人的光芒,高麻子浑身禁不住一哆嗦,忙放开张一真的手,麻脸抽搐一下,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拍了拍张一真的肩膀。

“小老弟,你我都是聪明人,大敌当前,虽说以前,我们两家有点小矛盾,但在国难面前那又算得了啥,这世界上也没啥大不了的事情,我高麻子肚里虽然容不下大船,但总能放得下一只小纸船,今个晚上,我向你保证,摈弃前嫌,以国家民族的利益为重,顾大局啊!咱一致对外,和小日本鬼子干,早些把这帮兔崽子赶出中国去,到那时我也用不着花钱养些看家护院的,再不用提心吊胆,安安稳稳地赚钱过日子,你说多好。”

张一真微微点了点头,“打跑小日本,过安稳的日了,再无生命之忧,到那时,真好啊!”张一真叹了一口气,“可有人不打小日本鬼子,却帮着日本鬼子枪杀欺侮咱中国人,甘愿做狗当汉奸,我真是纳了闷了,外族入侵,就如家里突然来了恶人,不但不把恶人赶出去,还帮着恶人欺负自己的姐妹弟兄,高老爷,你说这种人可不可恨?”

“太的娘的可恨了,如果我见到这种人,命令家丁立马枪毙。”高麻子咬了咬牙,一拍自己的大腿,“高路这小子就不是个东西,本来在我家看家护院,鬼子来了,这小子觉得有光可沾,就跑到德州当了二鬼子,哪天捉住他,我非扒皮抽筋把这小子点了天灯。”

高麻子说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张一真笑看着高麻子,“高老爷,今天我来,不为吃喝,我只想当面问问高老爷,谁在我家坟前设置了陷阱?”

高麻子浑身禁不住一颤,还好,他哆嗦着,这一颤并不明显,老家伙望了一眼黑大刀,“啥,啥陷阱,坟前设置了陷阱,会有这等事情,黑大刀,你要好好地查一查,是谁干得伤天害理的缺德事,我高麻子一定想法收拾他。”

黑大刀大眼珠子转了转,他清楚高老爷一直说瞎话,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也要装那么一下。

只见黑大刀满面惊恐,“高老爷,你是知道的,我到高粱地里设埋伏,还不是为了消灭几个小鬼子,给死去的乡亲们报仇,小鬼子杀人放火不干好事,你老不是说咱得自己出头教训他们一下,没想到遇到了长棍刘,我知道这小子是土匪头子,善良的人不会做土匪,所以我断定他投靠了日本人做了汉奸,就带人把这小子围了起来,哪知道这小子拚命叫喊张一真,我知道高老爷梦里都想见张一真,就把他请来了。”

黑大刀偷看一眼张一真,眼望着高麻子大声说:“我琢磨着,那陷阱一定是小日本鬼子挖的,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树林边的草丛里隐藏着鬼子汉奸,他们不但打死了长棍刘的人,还跟我们交了火,高老爷,咱们死伤了好几个弟兄,也多亏我们人多势众,长枪火力猛,打跑了鬼子汉奸,要不然,不但长棍刘跑不掉,就连张一真也有生命危险啊。”

高麻子瞪大了双眼,大脸蛋子抖动几下,一脸惊讶,“你打跑了鬼子汉奸?据我所知,小鬼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训练有素,枪法准打起仗来不要命,就跟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一样,就连**在他们面前也总吃败仗,一退再退,黑大刀,难不成你打得过他们?”

黑大刀一脸得意地望着高麻子,用力点了点头,眨巴几下无神的大眼睛,往张一真和高麻子身边凑了凑,“你们不知道,鬼子汉奸用的一色的短枪,我们用的是长枪,射程远威力大,用短枪咋打得过我们,高老爷,我们的家丁也舍得玩命,不比小鬼子差,只要有钱在后面伺候着,咱找得这帮小子,个顶个玩命的主,要不然,咋能把鬼子汉奸打跑了。”

说到这里,黑大刀嘿嘿嘿地仰脸笑起来。

高麻子瞥一眼得意洋洋一时不姓啥的黑大刀,想自己暗中勾结日本人,还不时不时地放一些烟雾弹,迷惑了好多善良的人们,常亮出抗日的旗号,也收买迷惑了好多不明真相的人。

张一真知道高麻子不是个好东西,冷眼观瞧着老奸巨猾的高麻子,脸上挂了一丝笑容,哈哈了两声。

高麻子咧嘴笑着,仔细观察张一真的面部表情。

张一真微皱着眉头,眼睛射出让人不易察觉的杀气。

高麻子看到了张一真脸上那让人不易发觉的冷酷,脸上的每块肌肉似乎都在紧绷着,牙齿微微咬着嘴唇,这让高麻子感到害怕。

他知道对付张一真这路不要命的主,不用点办法,仅凭自己手下这帮吃货,很难抓住武功高强的张一真。

只见张一真借着明亮的灯光四下看了看,低头似乎思索了一下,不紧不慢地问:“高老爷,不知道请我来有啥要事,还兴师动众,真不敢当啊。”

高麻子晃动了几下大脑袋,看了一眼围在张一真身边的家丁,这些小子一个个的端着枪,似乎随时准备着战斗,在高麻了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精神,这帮好吃懒做的流氓混混,谁给钱就是谁的狗了。

“都滚一边去,”高麻子白了一眼家丁,“我跟一真老弟说话,还用得着你们围着凑热闹,快滚!”

黑大刀附和着高麻了,“滚,滚,滚!哪凉快哪呆着去!”

黑大刀一个一个地推着家丁,悄声对副手疤瘌眼说:“把逍遥厅给我围起来。”

张一真望着一帮家丁消失在大院里,只见黑大刀慢慢走了过来,这小子手里提着两把手枪,递到张一真手里,“对不起兄弟,这枪还给你,子弹还在膛里。”

张一真笑着退出子弹,将手枪别在腰间。

高麻子看到张一真解除了防备之心,笑着拍了拍张一真的后背,“小老弟,可不敢说兴师动众,巧遇,巧遇不是?”说着话,高麻子看了一眼黑大刀。

黑大刀脸上强挤出一丝笑纹,“巧遇,真的巧遇,我带领着人马,本想设伏跟鬼子汉奸干一仗,恰巧遇到了你,我知道鬼子汉奸四处寻找你,今儿是鬼节,我觉得那帮汉奸知道你来上坟,一定带领着鬼子来抓你,也算是暗中保护着你,没想到产生了一点小误会,小误会。”

高麻子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打断了黑大刀的话,他不敢让黑大刀再往下说,他知道黑大刀这个没多少大脑的家伙今晚表现不错,可他不想让黑大刀表现下去,也许这家伙说着说着就走了板,脑瓜一热,把实情吐露出来。

如果让张一真知道了实情,挥手一下也许就要了自己的老命,到时候想跑都来不及。

高麻子笑了笑,手指着逍遥厅,看了一眼张一真,跟黑大刀点了点头,大声叫出一个字:“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二十五章鬼节麻子耍鬼招,一真大意遇真险

黑大刀走在前面,这小子用力踩踏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嗵嗵声。

他和高麻子心里都十分地清楚,他们的家丁就围在逍遥厅的周围,虽然隐藏的地方高麻子请高人进行了专门的设计,但黑大刀还是不放心,他怕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流子,没事找事咬牙放屁闹出些意思不到的动静。

虽然,副队长疤瘌眼带领这帮二虎家伙,但黑大刀还是放心不下,必竟疤瘌眼是自己的副手,也没啥权利,更得不到多少好处,这小子干脆当起了甩手大掌柜,大事他不管,小事打哈哈,这怎么能让黑大刀放心,所以这小子故意闹出点声响,给这帮家丁提个醒。

仨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也不说话。

高麻子跟在张一真身后,这老家伙拄着拐杖,每走一步就用力敲打一下地面,哒哒的敲击响传到疤瘌眼耳朵里,这小子知道高麻子来了,这比黑大刀跺脚都管用。

疤瘌眼隐藏在逍遥厅里,这小子低垂着头,昏昏欲睡。

高麻子那清脆的拐杖声,如同敲击了这小子的脑袋瓜子,打了个激灵,疤瘌眼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对身边的一个家丁下达了口令。

家丁们打着哈欠,传递着疤瘌眼的口令:“麻子来了,都精神点。”

张一真跟随着黑大刀站在逍遥厅的门口,走廊里那红红的大木柱格外闪亮,柱子中间高挂着灯笼,拾级而上,走近逍遥厅,但见镂空雕花的四扇大木门上,挂着四盏大个的红灯笼。

张一真抬头望了一眼红红的灯笼,回头看了看高麻子,一脸吃惊地样子,“高老爷,不大对劲吧,今儿个可是鬼节,你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样子,难不成,你们高家和鬼魂通了气,也过起阴间的节日来?”

一听这话,高麻子眨巴了几下眼睛,满是麻窝的大脸蛋子抽搐了几下,突然含了一丝笑,“小老弟,你有所不知,我家宝贝儿子的毛病又犯了,折腾得我啊,那真是神魂颠倒,感觉天塌下来,这小子一闹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精神,不吃东西还又蹿又跳,又哭又笑。”

张一真忙问,“就没请个大夫瞧瞧?高老爷,你可是远近闻名的土财主。”

“咳,”高麻子叹了一口气,“请来不知道多少大夫,可越治越哑,越闹越欢实,马半仙那小子能治高希的病,可近段时间这个马半仙不知道去了哪里,前两天,高希又闹腾起来,鬼节,他非说见到了鬼,还说有鬼找他索命,这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头以一阵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高麻子又叹了一口气,紧锁着眉头,“家中有病人,不得不信神!我派黑大刀四处寻找,可就是找不到马半仙,转来转去,总算找到一个仙半,这人和黑大刀一个姓,人称贾半仙。

找不到马半仙也只好用贾半仙了,反正都是半仙,本事也差不到哪里去。

贾半仙来到我家,那条大黄狗说啥也不干了,见到贾半仙如同见到了鬼,夹着尾巴拚命地嚎叫,横冲直撞,弄得那铁链子哗哗地响。贾半仙眯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说来也怪,那条大狗摇起尾巴不叫了。

贾半仙十分得意,这小子也不说话,只是朝狗点了点头,径直往高希屋里走。

高希躺在床上正睡得香,身边坐着俩看护的家丁,贾半仙突然走进屋里,也正是邪了门,高希竟突然醒来,看了贾半仙一眼,高希如遇鬼怪,突然从床上爬起来,鞋子也顾不是穿,大叫着冲到贾半仙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这贾半仙上了些岁数,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俩家丁冲上前来,拉住高希,少爷少爷地叫着,总算哄到了床上,要不然,高希抬腿一脚,非把贾半仙踹个半死。

贾半仙口中念念有词,这老家伙费力地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出屋子,悄声对我说,高老爷,你家宝贝儿子被屈死鬼附了身,灵魂被鬼缠住了,高希的灵魂被屈死鬼控制着,如果不驱鬼,恐要伤人,这老家伙神神秘秘,闭着眼睛,捋着山羊胡子,好像在驱鬼。”

讲到这里,高麻子看了一眼张一真。

黑大刀扶着高麻子,上了高高的台阶,打开门,走进逍遥厅。

大厅里灯火通明。

黑大刀带领着张一真进入大厅旁边的一间屋子,只见屋里摆设齐全,中间一张八仙桌格外地精致,八把高背椅子红里透着黑,看上去有些年头。

高麻子请张一真上坐,张一真也不客气,伸手拉了拉椅子,慢慢地坐下了。

桌上摆满了酒菜,黑大刀看了一眼高麻子,打开酒坛盖子,也不用酒盅,放事先准备好的大碗里倒满了酒,心里想:张一真,今儿来了,你小子就甭想走出这间屋子。

张一真靠着椅背,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家伙,想从他俩嘴里得到些消息。

“多,多日不见,咱,咱先喝,喝一口。”就要抓捕张一真,黑大刀有些紧张了,说话结巴起来,“一真,咱,咱弟兄碰碰杯。”

张一真哼哼两声,端起酒碗。

黑大刀眼都笑了,他没有想到张一真这样给他面子,忙把大碗举一真面前,两只碗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高麻子第一次正面和张一真接触,老家伙感到张一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逼人的气息,长长的眼睛闪烁着藐视一切不容侵犯光芒,两道立眉如两把利剑悬在空中。

高麻子心里敲起了小鼓,手轻轻抖动起来,心想:张一真这种死硬的抗日分子,弄就得把他弄死,如果弄不死他,迟早要倒霉。

高麻子也随着俩人喝了一口酒,抖动的手夹了好几次,总算夹住一口菜,放进嘴里,低头慢慢地嚼,自言自语地说:“老了,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往后啊,打日本除汉奸啥的,还得仰仗你们年轻人。”

黑大刀看一眼张一真,将筷子拿在手里,亲手递给张一真:“兄弟,吃菜,吃菜,我他娘的就爱吃肉。”说着话,黑大刀将一块肥猪塞进嘴里,一合嘴巴,油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高麻子看了一眼黑大刀,扭头叹了一口气,用手敲了敲桌子,“咋贪吃的玩意全让我招来了,一个个的都属猪的,见到吃的,就跟见了漂亮娘们一样,走不动道,要是打鬼子汉奸有这劲头多好。黑大刀,我的好外甥女婿,你看看人家张一真,菜都不夹一口,只是干坐着。要不要你的手下表演个节目,给我的小老弟开开心助助兴。”

黑大刀嘴里那块肥肉还没嚼烂,这小子瞪大眼珠,囫囵半块,总算吞了下去。用手捋了捋脖子,慌忙说:“高老爷,我,我们起一块去了,要,要的,我就去叫人。”

说着话,黑大刀站身来。

张一真摆了摆手,眼里含了笑,“慢!多谢你们的好意,我觉得,一帮家丁也演不出啥好看的节目,倒不如让高老爷把贾半仙的故事讲完。”

“我说到哪儿了?”高麻子看了看黑大刀,又看了看张一真。

“你已经说到,贾半仙捋着山羊胡,好像在驱鬼。”张一真提醒高麻子。

“噢,对了,对了,我接着往下说。”高麻子挠了挠脸上的麻窝,眼珠转了转,四下看了看,打开了话匣子。

张一真微笑着,似乎对高麻子讲述的荒唐故事很感兴趣,他真的不知道,老谋深算的高麻子已将危险留给了他,四周杀气腾腾,高麻子却面目平静。

可怕的是,张一真还不知道,他遇到了真正的危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二十六章一真蔑视惹麻烦,再次掉入陷阱里

不管武功如何的高强,最怕的就是遭遇暗算。

对于鬼子汉奸,张一真总是行踪诡秘,多加小心,在他看来,鬼子汉奸是他的仇敌,杀鬼子除汉奸内心里,莫名其妙地涌动着一股子兴奋,但对高麻子之类的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虽说这伙人干坏事,但还没有明目张胆地做汉奸,他小看了高麻子,少了警惕性。

在高麻子面前,张一真太过大胆,眼里时时闪烁着鄙夷,这倒让老谋深算的高麻子放松下来,令张一真更难发现蛛丝马迹。

当高麻子从长棍刘嘴里得到张一真鬼节上坟的准确消息,他是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如果捉住了张一真,在皇军那里他就有了邀功的更大资本,高麻子不图赏钱,因为他有的是钱,重要的是,他要得到皇军的欣赏。

细川五郎摸到了高麻子的软肋,有钱的高麻子最怕死,所以这老家拚命巴结日本人,一来保住家产,二来刀功豆腐两面光,两面都想落个好人。

对日本鬼子来讲,只要人怕死就好办,如果一个人,不图钱,不图色,没有现实的**,再加上不怕死,别说日本鬼子,就算是真鬼来了,拿这种人也没有办法。

捉拿张一真,高麻子也是硬着头皮,在高麻子看来,张一真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动不不玩命,这让他十分害怕。

高麻子可不做赔本的买卖,为了捉拿张一真,他可动了一番心思,

捉住了当然好,捉不住他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想法设法不暴露自己,他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惹恼了张一真,这个不要命的小子,抽出手来,非要了他的老命。

张一真不容小觑,高麻子心里十分地清楚,为了捉拿张一真,这老家伙还请来了摸金校尉,这摸金校尉也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站在一块空地上,根据星象地势,河流山川,就能判断古墓的位置,误差不过几米,这摸金校尉不但熟知暗器翻板,幽道密室,对陷阱更有自己的一套挖法。

张青埋到了小马庄,张一真就得上坟,从去年开始,高麻子就开始了准备,他请来了自称摸金校尉的家伙,在通往坟地的小路上,在张青的坟前都布置了陷阱,让高麻子没有想到的是,那陷阱开挖的不够宽阔,更没有把张一真的大长腿考虑进去,所以才让张一真逃出了陷阱。

想想,多亏长棍刘暗中相助,张一真才没有逃脱自己的手掌心,高麻子摸了摸麻窝里的冷汗,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既然张一真到了自己的家里,又进了逍遥厅,还满不在乎地走进旁边的小屋,高麻子心里有了底数,就算张一真轻功再好,也甭想逃出去了。

高麻子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张一真,忙移开了眼光,这老家伙面带微笑,干咳两声,接着茬口讲了起来,“贾半仙告诉我,要想治好高希的病,必须得用狗血,还必须是我们家的那大黑狗。听贾半仙这样说,我愣了一下,贾半仙见我不大相信,摇了摇头:如果高老爷不相信我贾半仙的道行,那就另请高明吧。说着话,贾半仙抬起屁股就要走。高希在屋里闹得正欢,大声喊叫着院里有鬼,心里真是烦死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答应贾半仙用狗血降鬼驱邪。

家里的佣人把狗牵过来,贾半仙抓起狗的铁链猛力一拉,说来也怪,刚才还狂吠不止的大黑狗,竟老老实实任凭贾半仙摆布。

只见贾半仙将铁链搭在墙边的一棵歪脖树上,用力一拽,黑狗突然感知事情不妙,使劲扭丰身体,四腿不停地刨动,拉了长声,嗷嗷地嚎叫起来。

贾半仙将链子在树上绕了几绕,取过半瓢水,趁着黑狗嚎叫张开嘴巴的工夫,猛然朝嘴里倒了一口水,也就一口水的样子,只见刚才还活蹦乱跳拚命嚎叫的黑狗,登时真挺挺在吊在树上,一动不动了。

贾半仙取了狗血,悄声对我说,这狗有阴阳眼,看得见人也看得见鬼,所以鬼怕狗,狗在鬼怪眼里,消失了躯体,只是两个冒着蓝光的眼睛,想想,只两个锃光瓦亮的眼睛瞪着鬼怪,鬼当然也害怕,再者,狗血腥气十足,克鬼怪,鬼怪嗅到,就会逃跑。

还别说,贾半仙端着半碗狗血来到我那宝贝儿子面前,高希只看了一眼那红红的狗血,浑身竟一阵哆嗦,吓得躲在墙角里,蹲下来,抱着双肩,再不敢看贾半仙一眼。

这贾半仙也不知道用了啥法术,眼见他手指着高希,口中念念有词,突然朝门外一挥手,一个发亮的东西从贾半仙的手里飞了出去,贾半仙忙追了出去,来到那棵歪脖树下,只听得吱吱的叫声,也不知道是鬼还是老鼠在叫,我壮着胆子,跟在拿枪的黑大刀身后,一步一哆嗦,真是心惊肉跳啊!

贾半仙眯着眼睛,在树下又是跳又是唱,那声调好像来之深深的地穴,沉闷,还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折腾了一番,贾半仙朝我笑了笑,说:‘高老爷,附在小少爷身上的鬼怪我已降服,快拿些纸钱,我得立马把它送走。’我忙命人找二太太取些钱来,我那二太太,高希的娘听说这贾半仙真的把鬼怪驱走了,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竟拿出十块拿洋。十块大洋可不是小数目,连我都心疼啊!

贾半仙拿到大洋,言说,鬼就在他的身后跟着,他得头前带路不得回头,如果一回头,那鬼就会吓跑了。

我看到,贾半仙和来时不一样了,这家伙好像变了个人,嘴巴里哼哼着怪曲子,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我和黑大刀呆呆地望着,谁也不敢跟过去,生怕把鬼招回来,慌忙回到屋里,见高希还在墙角抖动着,我忙问宝贝儿子,鬼怪被贾半仙带走了,你好了,快起来吧!儿子傻楞楞地看着我,突然说:“血太吓人,那可是魔鬼的血。贾半仙降不住鬼怪,也只有马半仙才能降服!贾半仙就是假半仙,狗屁都不是。我一听儿子说这话,一下子惊呆了。”

高麻子停顿了一下,见张一真已毫无防备,这老家伙装出一脸难过,抹了一把眼睛,哽咽着说:“看来,只有,也只有马半仙能治我宝贝儿子的病了。”

提到黑狗,倒让张一真想起自己的那条黑黑,想起留下小狗黑黑作伴的师爷——许知图。

黑黑是否还在仙人一般的许知图手里,老师爷是否还活着,这位仙风道骨,看破红尘,隐居山林的老师爷,不知道和黑黑过得好不好。

想到这里,张一真想起和师爷相处的日子,想起马山李紫蕊,眼里含了泪,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人生如梦,别亦难,见亦难。一颗子弹,一口水结束的同样是生命,生和死哟就这么简单,好像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纸,禁不住点点火星。”

高麻子和黑大刀听得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搞不清张一真想些什么,话语里传达着什么意思,搞不懂就害怕,俩家伙偷瞧着张一真,生怕这不要命的家伙看出了什么破绽。

突然,有人敲门,高麻子心里一阵惊喜,他知道一切准备就绪,心里想:张一真,你小子还是嫩了点,老子给你讲故事,还真他娘的迷住了你,哪知道老子在等待,等待我的家丁准备就绪,只待按下开关,你小子就算插翅也休想飞出去。

黑大刀打开门,只见一个家丁满脸堆笑地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菜,放到桌上,冲高老爷点了点头,嚷了一声:“小鸡炖豆腐。”

高麻子抬头看了一眼扮作佣人的家丁,摆了摆手,让家丁下去。

偷瞧了一眼张一真,高麻子心里想:张一真,这次我非得让你小子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束手就擒。

高麻子满脸堆笑,双手捧起酒碗,站起身来,举到张一真面前,“小老弟,今儿个我敬你一碗。”

张一真瞟了一眼高麻子,他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端起酒碗,心想:高麻子,你个老家伙不安好心,想把我灌醉,我知道,酒无好酒,菜不好菜,想打我的主意,你们这帮草包还没长那本事,我张某人怎会把你们这帮混蛋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张一真端起了酒碗,仰头,一口酒还没倒进嘴巴里,突然脚下一软,连人带椅子一块掉入陷阱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二十七章一真掉入陷阱里,费劲心思无希望

张一真万万没想到,青砖墁地的脚下,看上去没有一丝的危险,当陷阱打开,当下坠的那一刻,他头皮发麻,曾直就要爆炸了,一阵紧张过后,本能地展开了双腿。

聪明的张一真却上了高麻子的当。

高麻子故意站起身来,因为在酒桌上,只是对方是长辈或者岁数长了些,只要人家站起身来,自己也必须起身以示诚意。

张一真慢慢站起身来,他不会想到,高麻子的脚下有机关,老家伙身体有些颤抖,眼看着张一真一手拿筷一手端碗,他知道这是按动机关的最佳时机,虽然面前的张一真让高麻子胆寒,但这老家伙右脚颤抖着,还是踏动了机关。

张一真和那把椅子几乎同时掉了下去,那伪装成青砖的翻板巧妙地设计在陷阱一边,洞口几乎完全打开,张一真站立着掉下去,这让高麻子一阵惊喜又是一阵紧张,他慌忙又一次踏动开关,那翻板迅速地关上了。

自称摸金校尉的家伙真不愧设计陷阱的高手,在他看来,最好的陷阱是圆型,虽然古老的陷阱是猎人用来抓捕猎物的,但没有人会想到设计在屋里,所以在屋里设计个陷阱更容易把人抓到。

张一真武功高强,身轻如燕,这在摸金校尉看来也算不得什么,再聪明的老鼠也怕踏在夹子上,只要夹子一响,再后悔也没有用。

夹子的原理启发了摸金校尉,他把陷阱设计成了葫芦形,中间束腰,只要人掉下去,就会被紧紧地卡在中间,根据张一真体形,这摸金校尉简直是量身定做,只要张一真掉下去,不管是有条腿还是两条腿,只是卡的位置不同,脚下是空空的洞,没有可以给力的方,陷阱口已经关闭,要想出来,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张一真掉入陷阱的一瞬间,借着洞口透进的光亮,朝洞壁看了一眼,洞壁阔大,还抹了一层猪油,展开双腿无法接触到洞壁,没有别的办法,他只好任由自己掉落下去,等到洞底再想些办法。

猪油刺鼻的气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设想洞底有铁钉,有竹刺,脑海立即闪现:不能展开双腿掉落下去。

他合并了双腿,身体用力向上提着,尽可能减少铁钉之类的东西对自己的伤害,他错了,双腿被死死地卡住了。

脚下空空如也,伸手摸到的都是湿滑的猪油。

瞬间脑袋一片空白,张一真一时没有了办法。

陷阱里漆黑一团,他紧皱着眉头,慢慢冷静下来,他后悔自己粗心大意,没有把高麻子和黑大刀放在眼里,自己轻功虽好,但没有可以踩踏的地方,完全没了用处。

他不能坐以待毙,用手摸索着洞壁,用手指使劲地抠,抠开一层白灰,里面是砖,抡开拳头用力地砸,他硬生生地将砖砸了进去。

高麻子和黑大刀听到陷阱里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急得几乎跳起来,慌忙地大叫,“快,他娘的快啊,快下到洞里,把张一真死死地捆起来。”

几个家丁拿着绳子,飞跑着钻进最底层的洞里。

高麻子觉得木板做成的阱口也不安全,忙命令黑大刀派人把院里的大磨盘抬来。

七八个小子围了磨盘一圈,弯下腰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抬不动,高麻子听着那咚咚声,急得在逍遥厅里真打转,那陷阱里好像关着个大老虎,只要钻出来,非得把他连骨头带肉一块吃了。

咚咚的声音停了下来,那声音响着的时候高麻子害怕,那声音突然没有了,高麻子更害怕了,他知道凭张一真的功夫,如果砸坏了洞壁,这小子一用力就会抽出双腿,凭他的轻功,在圆圆的洞壁来回踩踏,完全可以撞开洞口。

高麻子想到这里,再也不敢装了,这老家伙扔掉拐杖,跑进院里,看到黑大刀指挥着七八个人,竟没能让那磨盘动上一动,高麻子急得直跺脚,冷汗灌满窝,流到嘴巴子上,一滴滴落下来,老家伙顾不得擦拭一下,大声地叫骂起来,“真他娘的一帮吃货,快拴上绳子,多叫几个人,用棍子抬。”

十几个小子拴好绳子,大声叫着号子,嘿嘿哟哟总算把磨盘抬进了逍遥厅。

可要想把磨盘压到陷阱的盖子上,得费些力气,十几个小子把磨盘立起来,这样可以省好多力气,慢慢往前推着,进了逍遥厅的旁边的小屋。

小屋里,因为张一真掉在陷阱里,似乎隐藏了无数的危险。

不能确定的危险让高麻子大喊大叫,似乎掉在陷阱里的张一真,随时都会跳出来。

高麻子真的多虑了,张一真掉在这特别的陷阱里,他知道无路可退,凭他的性格,也只有选择以死相拚。

张一真的手流着血,一级一级艰难地往上挖着,可头顶是厚厚的木板,他没有一点希望,但他要争取,为了那怕一丝的希望。

张一真就要成功功了,他一级一级做着向上攀登的台阶,可他怎么能知道,就算攀到了洞顶,那众多的家丁也不会让他冲出来。

张一真绝望了,绝望的心里总会涌动着悲伤,他想起过往的一切,是否后悔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勇敢地闯。自己人不被外人欺侮是内心里最基本的思想,爹死在了日本人手里,他要和鬼子战斗到底,事情就这么简单朴素,朴素的没有了思想。

聪明的读者定会知道,洞下还有一个洞,几个家丁通过暗道来到下面洞里,他们看到了张一真的双脚,拿起绳子捆绑起来。

张一真双手捂着脸,他搞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但他知道,如果捆住自己的双腿,浑身的功夫再也没有用处。

砸开一个洞,双手用力撑着,抽出双腿,向下望了一眼,黑黑一团,他知道下面还有一个洞,洞里有洞要想用脚力出去,真比登天了。

也只有用手了,没待洞底的家丁拴住自己的双脚,张一真早砸开洞壁,用力提起了自己的身体。

洞壁太过湿滑,张一真几次尝试,都没能触摸到盖板。

他真的太累了,大口喘着粗气,感觉不是掉入了陷阱,而是掉入了自己人设计的地狱。

在这设计精妙的陷阱里,张一真知道他已不可能全身走出去。

死亡的阴影罩在他的心里,圆圆的陷阱什么也看不见,张一清楚再也无处可逃,他所能做的,只是做最后的抗争,说白了就是玩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二十八章总算捉住张一真,麻子突然起杀心

当事情已经发生,当结果已无法挽回,我们总爱说如果。

如果张一真不轻视高麻子和黑大刀,如果他不走进这间小屋,如果他不站起身来,如果他手里没拿着东西……也许他不会掉下去,关键时刻,瞬间决定了结果。

还好有一把椅子,张一真将椅子放在脚下,侧身坐了上去,他知道下面有高麻子的家丁,如果不躲开那个小洞,下面的人开枪就会击中自己。

张一真要好好休息一下积攒些力气,他真的太累了。

头顶,脚下,都是喊叫的声音。

下面几个家丁没想到张一真会把双腿抽出去,他们嚷叫着,呆呆地向上张望,上面黑咕隆咚,他们根本看不到人,摇着头,再也没有了办法。

上面的家丁也遇到了难题,几个小子费力地滚动着磨盘,又是挪桌子又是搬椅子,由于太过紧张,有个家顶脚下一滑,那滚动的大磨盘失了平衡,突然倒了下去。

这帮社会上的渣滓混混二流子,一个比一个坏心眼子多,嘴里使劲喊叫着号子,一二三,三二一地叫个不停,可手上就是不用力,他们才不管抓得住还是抓不住张一真。

高麻子急得直搓手,他望了一眼黑大刀,“你小子有的是力气,不要傻愣着,帮他们搬上去。”

黑大刀望着高麻子,不紧不慢地说:“高老爷,我得攒着些力气,专门对付张一真,你想想,就算压上磨盘,也总得移开把张一真弄出来,这不是放屁两倒手吗?高老爷,我看压上这玩意也没多大的用处。张一真武功高强,我黑大刀也不是闹着玩白给的。”

高麻子惊恐的眼睛望着黑大刀,这老家伙知道,黑大刀那三蹦两跳的功夫,张一真就算倒背一只手也能打败他,大凡能吹的家伙,没有多少真玩意。

“你懂个屁,我的好外甥女婿哟,你大脑里就是少根弦,不盖上磨盘,怎么保险,这盖板是木头做的,万一张一真这小子砸坏了木板跑出来,我们都有危险。”

高麻子有自己狠毒的想法,好几百斤重的磨盘盖在阱口上,张一真就算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逃出来,饿这小子几天,等他半死不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再把他弄出来,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到时候交到细川五郎手里,也换个一官半职干干。

家丁们撅着屁股,龇牙咧嘴假装很卖力的样子,可那磨盘一动不动。

高麻子就要急死了,他望着那洞口,大声地喊叫,“快拿棍子撬,他娘的一帮混蛋,比猪能吃,比鸡力气还小。”

张一真思考着逃出去的方法,他把椅子放好,脚踩到椅背上,伸开手臂,他竟摸索到了陷阱的盖子,内心里一阵惊喜,用力推了一下,那盖子微微一动。

他摸得出来,那是木制的翻板,能打开关上,就有锁的机关,那是薄弱的地方。

高麻子听到推动翻板的声音,吓得后退了几步,大声地嚷叫,“快,快,快啊!都给我站到盖子上去。”

十几个小子每人一只脚,踩到翻板上,黑大刀蹲好马步,站在陷阱一边,双手紧握大刀,拿出平砍的姿势。

高麻子手按狂跳的心,瞪大眼睛望着陷阱口,巨大的恐惧让他出现了幻影,只觉得盖子上的人来来回回地晃动,张一真突然站在了这伙家丁里。

“张一真。”高麻子朝这伙家丁一指,大叫了一声:“抓住他。”

高麻子的一声喊叫,把十几个家丁都吓趴了,黑大刀心头一紧,抡起大刀瞪眼观瞧,不见张一真的影子。

“老爷,不要一惊一乍的,倒把我吓了一大跳,张一真还在陷阱里,这葫芦陷阱肚大口小,就算下面的人没把这小子捆住,他也休想出来。”

看一眼趴在地上的家丁,黑大刀抬腿踢翻一个家丁,大叫:“都,都给我滚起来,死死地踩住盖子,我们轮换吃饭,饿,饿张一真几天,看这小子还有没有力气跳出来,我就不信掉进陷阱里,我们还捉不住他。”

张一真听到上面的说话声,他眯着眼,慢慢掏出手枪,压好子弹,仔细听盖子上的动静。

一个家丁脚轻微地动了一下,张一真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穿透这小子的脚丫子,打在另一个家丁的脑袋上。

一个家丁抱着臭脚单腿直蹦高,另一个家丁叫也没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家丁们可吓坏了,一个个抱着脑袋趴在地上,那脚丫子再也不敢碰那翻板一下。

高麻子眼珠子都红了,急着喊,“快,快,快他娘的踩上去。”

家丁们慢慢爬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伸伸脚,谁也不敢踩上去。

黑大刀急了,抡起大刀横在了一个家丁的脖子上,“都他娘的给我上去,不听话老子就一个个地宰了你们。”

隐藏在院外的高路听到枪声,带领着鬼子汉奸冲进了院子,一帮家丁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高路指着自己的鼻了说:“本,本人高路高队长,曾经是你们的上司,难道你们一个个的不认识老子了,快,快告诉你家老爷,我,我高路来了,执,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疤瘌眼凑了过来,挺直了腰板,“我们也在执行任务,捉拿刺客张一真。”

鬼子组长不干了,瞪起狼一样的眼睛,几步冲上前去,用枪顶住了疤瘌眼的脑袋,“八嘎。”

八嘎俩字,如两块炭火落在疤瘌眼的脊背上,这小子吓得浑身一哆嗦,“皇军饶命,我立马去通报高老爷。”

“麻利点。”高路得意洋洋地说:“老,老子可没时间等。”

疤瘌眼慌忙跑进逍遥厅,见到高麻子,慌忙说:“老爷,高路带着皇军来了,说要见你。”

高麻子愣了一下,看一眼陷阱,“他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张一真掉进陷阱里,高路这小子也来了。”高麻子一脸为难,他不怕高路,可他惹不起小鬼子,老家伙不情愿地说:“请皇军过来吧!”

陷阱里的张一真听到皇军两个字,一下皱起了眉头,他紧紧地咬着牙,静静地运气,求生的本能给他无穷的力量,脚踏椅背,张一真突然发力,起跳,用头直直地撞向翻板。

嗵地一声响,那木制的陷阱盖子竟被张一真撞开了,反作用力让他掉了下去。

等他再次起跳的时候,高路带着鬼子汉奸冲进了逍遥厅。

没等高路一伙人走进小屋,张一真突然冲出阱口,双手持枪,脚没落地,他的枪响了。

眼见打死了俩家丁,高麻子吓得魂都飞了,老家伙恨不能自己一下跳进陷阱,躲开神怪一样的张一真,他趴在地上,后悔惹到了不要命的张一真。

高麻子紧抱着脑袋,是死是活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屋子实在太小,门紧关着,张一真不能一下冲出去。

他的脚刚一着在,黑大刀猛扑上去,死死地抱住张一真的双臂。

趴在地上的高麻子看到这一幕,一下来了精神,忙大声地嚷叫,“快,快上啊!”

惊吓过度的家丁一下回过神来,一拥而上。

门外的高路带领着鬼子汉奸冲进来,众人合力,总算把张一真按倒在地。

高麻子双腿发软再也站不起来,疤瘌眼忙拉起高麻子。

十几个人死死地按着张一真,高麻子看了一眼,只见张一真扭头怒目圆睁,他紧闭着嘴巴,不说一句话。

高麻子吓得浑身直哆嗦,急着嚷:“疤瘌眼,快,快点把拴牲口的结实绳子拿来,可不能让这小子再跑了。”

从上到下,捆粽子一样紧紧地把张一真绑了起来,高麻子看着,长出了一口气。

老家伙放松下来,突然感到浑身疼痛,刚才他趴在地上,不知道多少人踏在他的身上,紧张的时候觉不到疼,心情稍一放松,老家伙疼得直咧嘴,看一眼怒目圆瞪的张一真,老家伙觉得捆绑起来也不大安全,忙叫疤瘌眼扶着,走出逍遥厅。

鬼子组长哼哼地笑了起来,高路面对着张一真,浑身禁不住了阵阵颤抖,虽然没捉到张一真的时候盼望着捉住他,可真的捉到了,看到张一真眼里愤怒的火焰,高路害怕了。

疤瘌眼将高麻子送回屋里,转身要走,高麻子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拉住他的手,“疤瘌眼,拿好枪,守在我身边,我怕张一真那小子万一挣脱开绳子,跑到我屋里来,想想真他娘的后悔,这种不要命的玩意最可怕,细川五郎还相中了张一真,好像他身上有啥好东西,依我看,打死这小子得了,留着他,觉都睡不好,总是做恶梦。”

“打死他。”疤瘌眼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一颗子弹就要了他的小命,反正捆得结结实实,他想躲都躲不开。”

高麻子眯眼想了想,“你小子只要杀了他,我赏你十块大洋,反正这小子又是点火又是爆炸还搞暗杀,得罪苦了大日本皇军,就算杀了这小子,细川五郎也不会怪罪,到时候,你小子拿着钱远走高飞,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躲藏起来,找个女人过日子,比啥都强。”

疤瘌眼笑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竟嘿嘿嘿地笑起来,高麻子掏出自己的小手枪,“这玩意好使,你拿上,杀了他。张一真这小子留在世上,我他娘的投靠大日本皇军,也整日价提心吊胆,怕这小子杀了。”

拍了拍疤瘌眼,高麻子小声说:“你可要精神点,悄悄地,用这把小手枪干掉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二十九章关键时刻忙争功,疤瘌眼急欲行动

从高麻子和疤瘌眼走出逍遥厅那一刻起,家丁们感觉好像少了许多人,鬼子汉奸一下成了主力,他们的眼神里带着狂妄,高路和鬼子组长更是得意洋洋地看着黑大刀,话语里满是命令的口气。

人靠衣装马靠鞍,鬼子汉奸为了便于行动,换上了老百姓的衣裳,没有那身吓人的狗皮,少了威严和震慑力,虽然一个个手里拿着枪,但看上去和那土匪流氓根本没啥两样。

和土匪流氓比起来,只是那眼神更凶狠一些,不管是日本人还是汉奸,经过一番洗脑训练,好像刚刚从狼窝里钻出来,龇牙咧嘴透着一股子凶残。

高路朝窗外看了一眼,月亮已经偏西,这家伙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阴阳怪气地说:“黑,黑,黑队长,你可辛苦了,抓,抓住了一条大鱼,手上沾沾腥味也就不错了。”

黑大刀满肚子有气,他白了一眼高路,正想说话,只听鬼子组长大声地嚷叫:“这里是大日本皇军的地盘,张一真,我们必须带走,人不能留在这个地方,万一跑了,细川大佐怪罪下来,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如果有人胆敢阻拦,死了死了地干活。”

黑大刀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鬼子组长一说话,也不管是什么人,就他娘的死了死了地干活,兵荒马乱,他娘的没有王法人性,随意就杀人,就连我黑大刀,黑队长也不放进眼里。

高路干咳两声,朝鬼子组长摇了摇手。

这次行动,高路带队,因为对地形和当地的人情都熟悉,聪明的细川五郎将权力交给了高路。

既然有细川的命令,高路觉得,这几个小鬼子应当服从他的领导。

想到这里,高路一脸得意的神色,独眼里含了笑,抓住了张一真,高路心里高兴,结巴也好了许多,“和,和气生财嘛,有话好商量,这次抓住张一真,我们大家伙都有功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要不是我高路带领皇军及时赶到,就凭你们这帮没放过枪的家丁,要是能捉住张一真,那要我们训练有素的保安团干嘛!”

黑大刀有些着急,本来他就有点结巴,一着急嘴就不好使了,“高路,你,你,你不能将人带走,人是我们抓住的,只有高老爷说了算。”

“高老爷说了算?”高路哈哈哈地笑起来,“你咋不问问我带来的皇军干不干,高老爷对我高路有恩,这我心里清楚,加入保安团当上小队长,都有高老爷的一份功劳,可高老爷对皇军可没有啥恩情,我已经给足了高老爷面子,要是惹恼了大日本皇军,可别怪我当了甩手大掌柜,啥也不管。”

黑大刀一下子傻了眼,他知道高老爷最怕日本鬼子,又是送钱又是送粮,紧着巴结日本人,张一真可是条大鱼,可不能随便出手。

这小子低头皱眉想了一下,高老爷回屋休息去了,把这里的一切交给了自己,可不能让高路这小子把人带走。

想想:高老爷为抓住张一真,可是费尽心机,又是挖陷阱又是设暗道,功劳到手了,可鬼子汉奸想把张一真弄走,黑大刀觉得,高老爷一定不干。

鬼子组长眼盯着黑大刀,撇了撇嘴,根本不把黑大刀放进眼里。

“高队长,将张一真,带走地干活。”鬼子组长命令高路。

高路吃惊地看着鬼子组长,那只独眼眨巴着,傻了眼,扭头想了想,他觉得自己是队长,带领着这帮人行动,就算是皇军也得听他指挥。

高路想板起脸,可看到鬼子组长一脸凶相,忙摇了摇手,脸上挂了笑容,弯了一下腰,“稍,稍等,我,我去去就来。”

高路带着俩汉奸,大步流星地来到高麻子屋里,一进屋这小子就哈哈哈地笑起来,看到半躺在床上的高麻子,高路点了点头,坐在床边,一脸地关切,不紧不慢地说:“吓,吓,吓到高老爷了,长,长话短说,今晚,皇军要带走张一真。”

“皇军要带走张一真?”一听皇军,高麻子浑身也不疼了,忙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张一真可是我抓住的,为了抓住张一真,我可是动了真脑筋,如果就这样带走,我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高老爷,”高路掏出烟来,点燃吸了一口,“好多时候人还不是瞎忙活,不要有怨言,往远处看,咱们还不是为了大东西亚共荣。”

“放你的狗臭屁。”高麻子气得从床上跳下来,指着高路的鼻子,“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净说大套话,我们顾的是眼时,我抓住了张一真,人也捆好跑不了了,我把人交到细川五郎大佐手里,跟你带过去不一样。”

高路笑了笑,“有,有啥不一样,还不是把张一真交到日本人手里。”

高麻子冲高路摇了摇头,“你小子真的变了,不了几天队长不知道姓啥了,连我高麻子也不放到眼里了。”

一听这话高路眨巴了几下独眼,心里有点怕,他知道高麻子的厉害,忙说,“高,高老爷,我哪敢不听你的话,完全是皇军的意思,咱得听皇军的不是?”

高麻子扭头看到了疤瘌眼,心想:老子就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会想到我高麻技高一筹,带走就带走吧,我的杀手就跟在后头,一个死的张一真,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了用处。

高麻子严肃地点了点头,“如若是皇军的意思,我高麻子当然听,带走就带走吧,高路你可给我听好了,到了细川大佐面前,可要多表表我高麻子的功劳。”

“那,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高路说着话,带领着俩汉奸走出屋子。

高路前脚刚走,高麻子打开柜子,拿出五块大洋,忙拉住疤瘌眼的手,“这五块大洋你先放进兜里,等打死了张一真,再给你那五块。”

疤瘌眼见到手里亮闪闪的大洋,眼珠子就要掉出来,忙揣在口袋里,凑到高麻了耳边说:“高老爷,我这就行动,瞅准机会就开枪。”

“你小子可要瞄准了,一枪毙命,手脚麻利点,脑袋灵活些,如果干得漂亮,”高麻子顿了一下,眼盯着疤瘌眼,“说不定,我高麻子还给你加钱。”

加钱两个字比啥都好使管用,疤瘌眼一脸的激动,恨不能现在就下手,他简直有些等不及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高老爷,我疤瘌眼,眼上的疤就是跟人争娘们让人用刀砍的,我可是不要命的主,杀过人抢过东西,还当过土匪,高老爷,你放心,这回我非要了张一真的命,老爷,我这就行动。”

要说这钱对这号人来讲还真管用,高老爷那个高字,疤瘌眼也去掉了,摸了摸那把小手枪,拿出来看了看,昂头挺胸走了两步,疤瘌眼突然回头对高老爷说:“老爷,你可要把钱准备好了,事成之后我就来取。”

高麻子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说,你小子还想着回来取钱,打死了张一真,你小子就没花钱的命了。

看着疤瘌眼出了门,高麻子忙站到窗口,他想最后看看疤瘌眼。

月光里,只见疤瘌眼大踏步朝逍遥厅走去。

高麻子只因多看了这么一眼,才没有让疤瘌眼走进逍遥厅,老家伙急急忙忙小步跑出屋子,小声地喊叫:“疤瘌眼,快回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章高路大刀起争执,好戏安排在后头

刚出门不远,疤瘌眼猛然听到了高麻的呼喊声,虽然声间不大,但听上去既清晰又着急。

这小子忙停下了脚步,以为自己幻听,转身果真看到了高麻子,这老家伙生怕疤瘌眼没听到自己的呼喊,浑身的肥肉颤动着,追了过去。

疤瘌眼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小子还以为高麻子心疼了钱,要找自己降下价码,挠了挠大长脸,忙跑到高麻子身边。

“高老爷,有啥事,看你着急忙慌的,在屋里咱不是都说好了,你找我,又有啥事?”疤瘌眼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开心,抬头看了一眼圆圆的月亮。

月已偏西,不再那么明亮,高高的大树把高麻子和疤瘌眼罩在树影里,高麻子拉着疤瘌眼的手,轻轻地拍着,重新回到屋里。

高麻子端坐在床上,看了一眼立在身边的疤瘌眼,小声说:“你懂暗杀吗?”

疤瘌眼搞不懂高麻子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懂,暗杀就是暗着杀,不明着干,比方说,刚才我就打算,藏在逍遥的门边,找到机会突然冲进去,对准张一真开几枪,这就是暗杀。”

高麻子一脸无奈,松开疤瘌眼的手,心想:这没经过暗杀培养训练过的玩意就是不行,几块大洋让他一激动,竟忽略了危险,光凭着自己胆大有股子二虎劲,也不讲了后果。看人家军统、中统,汪伪七十六号,还有日本特务机构特高科,那些都是经过系统训练的家伙,不但杀人不眨眼,重要的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高麻子也想让疤瘌眼杀人于无形,可想来想去,一时想不出好办法,他觉得很有必要先教育疤瘌眼一下。

站起身来,高麻子朝窗外看了一眼,转回头,紧盯着疤瘌眼,“你小子真是个二虎玩意,逍遥厅里那么多人,高路带着鬼子保安团的人,守着张一真,你突然冲进去,没等你小子开枪,子弹早就打在了你身上。暗杀要想法保全自己,既要打死张一真,又要全身而退。”

听高麻子这样说,疤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金钱激起的那股子冲动劲一下消失了不少,想想刚才自己的莽撞,疤瘌眼倒有点后怕。

傻愣愣地望着高麻子,疤瘌眼脸上有了一丝恐惧,“高老爷,你说咋办?”

高麻子挠着脸上的麻窝,咧着大嘴仔细想了想,“我看还是这样办,你到大门外,隐藏在让人不易发现的地方,等高路一伙人押着张一真出来,你就瞅准机会开几枪,手脚要利索,打倒张一真赶紧跑。”

“老爷,打死了张一真,我朝那个方向跑?”

“哎呀,朝相反的方向跑啊,你总不能对着追你的人跑吧,那不是自己送死,要随机应变,那里安全,你就跑向哪里,悄悄地躲藏起来,让他们再也找不到你。”

疤瘌眼浑身有些哆嗦了,脑袋瓜子也在轻微地摇晃,高麻子拍了拍疤瘌眼的肩膀,“你怕了,怕了就把那五块大洋拿出来,我高麻子随便找个家丁,三块就有人杀了张一真,看你这熊样,也不像干大事的人,要想干一番大事业,兵荒马乱正是好时候,这年月,要么生要么死,脑袋瓜子就得别在裤腰带上,人没胆子,屁事也做不成,乱世出英雄嘛,要想做英雄就得有捅破天的胆量,你可懂。”

高麻子这样一说,疤瘌眼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觉得高麻子说的很有道理,热血上涌,胆了又壮了起来,“老爷,我懂,我懂,十块大洋我是拿定了,杀死了张一真我就他娘的躲藏起来,等风声过后,老爷,你可要记好了,我可回来拿钱。”

高麻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小子,你真行,快去门外做好准备,那钱一个子也不会少你的。”

看着疤瘌眼出了大门,高麻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揉了揉狂跳的心,拄上文明棍,下了高高的台阶,朝逍遥厅走去。

逍遥厅里,高路和黑大刀起了争执,一个想把人带走,一个想把人留下。

黑大刀一手拿枪,一手提刀,黑黑的脸膛透着杀气,无神但硕大的黑眼珠子瞪起来也着实吓人。

黑大刀这一硬气,几十个家丁也来了精神,一个个端着长枪,竟把鬼子汉奸围了起来。

张一真被绑在逍遥厅的大红柱子上,他冷眼看着鬼了汉奸,竟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里满带着狂妄鄙夷,就好像屋里众多的人,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突然的大笑声,让鬼子汉奸和那帮家丁吓了一跳,眼光都投在张一真的身上。

张一真的手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还滴着血,那血从他身上流出来有些吓人,他微皱着眉头,长长的眼睛闪现出不屑的光芒。

“你,你,你笑啥?”黑大刀眼望着张一真,四目相对,黑大刀猛然感到张一真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惧怕的无形力量。

“我笑鬼子汉奸面对着我,面对着你们,也没有更多的办法,看到没有,只要团结一心,和鬼子拚了命,他们就算是狼,也会收起凶残的目光,夹起尾巴来,再不敢展露吃人的獠牙。”

张一真的话高麻子都听到耳朵里,他走进逍遥厅,看了一眼众人,鼻孔里哼哼几声,倒背起手,朗声说:“张一真啊张一真,你真是个顽固不化的家伙,在我家逍遥厅,挑拨离间不说,还吧吧吧,吧吧吧的,难不成还要策反我的家丁,今儿个鬼节,张一真,你也甭怪我收拾你,你小子可毁了我的家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打瞎了他一只眼,现在变得疯疯癫癫的,一会儿看到特务,一会儿看到皇军,一会儿又看到土八路游击队,大半夜里突然爬起来拚命往外逃,几次撞到关着的门上,脑袋瓜子都破了,你说说张一真,此仇我能不报,能不亲手杀了你!”

张一真眼望着高麻子,哼哼了几声,“高麻子,你害了多少人,别倒背着手像个人似的,有本事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我知道你高麻子是个睚眦必报的恶人,别说打瞎了高希的一只眼睛,就是杀了你我都不解气!”

高麻子扭头看了一眼张一真,只见张一真紧锁着眉头,紧咬着牙关,那长长的眼睛里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高麻子吓得后退了两步,指着黑大刀,“黑大刀,快上去杀了他。”

还没等黑大刀抡起刀来,鬼子组长突然冲到高麻子身前,抡起左手,照准高麻子的胖脸蛋子上就是重重地一巴掌,右手举枪对准了高麻子的太阳穴。

听到打脸的那声脆响,屋里的人禁不住一激灵。

高麻子的嘴角流出几滴血来,老家伙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低下头,再不敢说话。

黑大刀眼望着又是咧嘴,又是捂脸的高老爷,吓得浑身一阵哆嗦,心里想,在这块地盘上,高老爷就是土地爷,敬还敬不过来,谁人敢动一手指头,可鬼子敢打,还把老爷的嘴里打出了血。

“谁胆敢杀掉张一真,死了死了地干活。”鬼子组长歇斯底里地嚷:“人必须带走地干活!”

高老爷眼珠了向上翻了一下,他看到了那顶在头上的,乌黑发亮的手枪,强打着精神,尽全力让身体少抖动几下,他不喊饶命,那样可不符合他的身份。

高老爷将腰弯了弯,朝鬼子组长笑了笑,头可不敢动一下,生怕那枪走了火。

眼望着黑大刀,高麻子瞪起了眼睛,大声嚷了一句,“黑大刀,放人。”

听到放人,鬼子组长将枪收起来,眼看着高麻子低头哈腰小声说:“皇军,张一真,你们可以带走了。”

高路一听这话,立马来到高麻子身边,“高,高老爷,皇军要人,我高路也没有办法,归,归,归根结底咱不都得听皇军的,人家是爷,我虽然带队,但,但,但也得听皇军的话。”

高麻子哼了一声,眼看着一帮鬼子汉奸押着张一真走出逍遥厅,心里话:好戏还在后头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一章刺客慌乱失了手,打死一个日本兵

疤瘌眼等待着他想要的结果,盼望着第一个走出大门的是张一真。

藏在高麻子家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一只胳膊抱着大树,探出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举着枪,浑身紧张的有些发抖。

第一个出现的是独眼龙高路,这小子昂首走在前面,紧随其后的是一帮汉奸,五花大绑的张一真在中间的位置,后面紧跟着鬼子组长带领的一伙人。

门口,灯光明亮,正是射击的好时候,如果这伙人离开了门口,走进暗淡的月光里,瞄准必然会成为一个问题。

疤瘌眼知道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他的手有些发抖,拿起枪找那准星缺口,可他处在黑暗中,那准星缺口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找到缺口可怎么也找不到准星。

夜间射击是一门技术,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要想在夜间打中目标简直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

疤瘌眼突然感到夜间射击的难度,时间不允许他找来找去,这小子紧张的浑身发抖,眼看着张一真离开门口就要走进阴影里,疤瘌眼一咬牙,心里想,管他娘的打中还是打不中,正要枪口大概其对准张一真,打中还是打不中,也只好听天由命。

砰砰砰,三声枪响,鬼子汉奸顿时乱作一团,这帮小子必竟经过训练,都趴在地上,对准枪响的地方开了枪。

疤瘌眼第一次觉得,搞暗杀的钱还真不好挣,目标打中打不中不说,自己的三枪如同打中了马蜂窝,子弹雨点一样从身边飞过,疤瘌眼躲避在树后,双手紧抱着脑袋,等待着逃跑的时机。

他的脑筋第一次这样飞快地转动,像过电影一般把小马庄可以藏身的地方想了一遍,猪圈,地窖,场院,破屋,沟沟坎坎,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些地方汉奸高路都知道,如果单纯躲避鬼子那还好办,问题是有本地的汉奸,而且高路这小子还在高麻子家当过护院,想在小马庄藏起来不被高路发现,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独眼高路看到了那棵大树,这小子眼都不敢眨一眨,紧盯着树后下达了命令:“他妈的竟敢袭击老子,都给我上,打死这个王八蛋。”

鬼子组长摆了一下手,抬头看了一眼,所有的人都趴在了地上,唯独张一真依然挺立着。

张一真没有借机逃跑,因为他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如果突然逃跑,所有的子弹必将射向自己,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面对雨一样的子弹自己也无法躲避,况且捆绑了上身,脚脖子上也拴了绳子,他知道无法安全地逃脱,倒不如寻找最佳的时机。

“你的不懂战术,重要的是张一真,如果张一真跑了,”鬼子组长看了一眼高路,“你的,也死了死了的。”

鬼子组长这样一说,高路吓得简直就要从地上跳起来,独眼眨巴了几下,呆呆地望着鬼子组长,“我,我们的,咋办。”

鬼子组长突然站起身来,指了指大树,“你的,快上,打死刺客。”

高路突然站起身来,一帮汉奸紧随其后,朝着大树一边开枪一靠近。

疤瘌眼可吓坏了,看到张一真依然挺立着,他知道完不成任务别说要回高麻子拖欠的大洋,就算装在口袋里的几块也不保险,这小子像狗一样爬动着,回头也顾不得瞄准,胡乱放了一枪。

这瞎打的一枪,正击中站立在张一真身边的鬼子组长,这小子捂着胸口,瞪着眼睛,颤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可总发不出声音,一歪脑袋,眼一翻,竟完了蛋。

小鬼子们顿时慌了神,高路回头看到死了皇军,忙停下脚步,命令几个汉奸朝大树接近,自己抱起鬼子组长,大哭起来。

几个汉奸壮着胆子,围着大树转了一圈,大声地嚷:“高队长,没人。”

高路最喜欢这样的结果,这小子立马来了精神,抹了一把泪,抬头朝大树看了一眼,要说还是独眼聚光,这小子竟看到了月光下朝巷子里狂奔的疤瘌眼。

要说还是高路聪明,这小子明明看到了逃跑的疤瘌眼,可装作没看见,他知道顾鸡顾不了蛋,死了一个皇军,如果可怕的张一真再跑了,细川五郎大佐非要了他的小命。

死了鬼子组长,高路觉得少了羁绊,此处不易久留,高路下令看好张一真,自己带领几个汉奸再次来到高麻家。

他要借一辆马车,将鬼子组长的尸体拉回德州去,在高路眼里,死去的皇军比活着的汉奸还重要,他必须把死尸带回去,给细川大佐一个交待。

高麻子听到家门口的枪声,这老家伙搂着二太太哼着小曲正美得不得了,突然听到砸门声,忙推开二太太,招呼黑大刀,看下发生了什么情况。

黑大刀带着几个家丁打开了门,看到一脸苦相的高路,将大刀在空中划了一下,杵在地上问:“高队长,咋又回来了,难道张一真跑了?”

高路摆了摆手,“出大事了,死了皇军,你,你不主事,我要见高老爷,快闪开。”

高路急,可黑大刀不急,“慢着,这可是高府,得等,等我通报高老爷一声。”

高路急得又是晃头又是跺脚,可看着几个家丁拿枪对着自己,搓着手只好等高老爷出来。

不大功夫,跑来个佣人,带领高路走进高麻子屋里。

高路刚一进门,就急着对高麻子说:“高,高老爷,大,大,大事不好了,在你家门口遇到了刺客,打,打,打死了一个皇军。”

高麻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打了哪个皇军?”

“鬼子组长,打你巴掌的那位。”

“噢,”高麻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子,“这刺客枪法也够准的,专打组长,张一真呢,没被刺客打死?”

“高老爷,你就别多问了,张一真那小子命大,活的好好的,你快派辆马车,我要连夜赶回德州去。”

“回德州要马车干啥,喂牲口赶车的贾老汉生了病,我家的牲口性子烈,恐怕你们这帮人也玩不转,弄不好惊了车,到时候出了人命,我还怕算到我高麻子身上。”

“没,没事,没事,高老爷,你,你不是不知道,我在你家的时候也套车使过牲口,这活我干得了。”

高麻子点了点头。

二太太噘着嘴,白了高路一眼,“死个人,村外随便找个荒地,扒个窝埋了不就得了,兵荒马乱天天死人,还用得着套车拉到德州去,真多此一举。”

高路独眼望着漂亮的二太太,心跳了起来,往前凑了凑,忙说:“二,二太太,要我手下的人死了,扒,扒个窝埋了也就算了,可死的是皇军,人,人家的命可金贵,死了也得拉回去,要,要不然,我高路,在,在,在大佐面前也没法交待。”

二太太撇了撇嘴,“人还不都是一样的,两条腿扛着一个脑袋,有啥金贵不金贵的,他日本人不在自己家好好呆着,跑到我们这里来瞎折腾,又是杀人又是放火,死了也活该。”

高麻子一听这话,忙捂住二太太的嘴巴,他怕这个漂亮娘们再胡说下去,看了一眼高路,绷起了脸,“高队长,二太太的脾气你也知道,脑袋里少根弦,竟胡说八道,他不懂形势,总拿庄稼人的眼光看问题,你给我个窝窝头我给你个饼子,成不了大气,鼠目寸光哪里懂得*****的道理,头发长见识短,我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这就派人套马车去。”

高路望着二太太哼哼了两声,跟随着高麻子去套马车。

套好马车,高路跟高麻子要了一根粗绳子。

将鬼子组长抬进车厢,高路把张一真身上的绳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面带微笑看着张一真,“兄,兄,兄弟,真的对不起,都,都是皇军的意思,委屈一下,上,上,上车吧!”

张一真低头看了高路一眼,突然起跳,横着出脚,将高路踹倒在地,鬼子汉奸见状,忙冲下来按住张一真。

高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揉了揉那只瞎眼,“好,好,好,真,真是捆起来的老虎比猫凶,看,看,看到我这只眼了吗?你小子打的,老,老子伺候日本人为了挣钱养家,关你屁事,你,你恨日本人,恨,恨我高路牙根都疼,这,这回不疼了吧”

看了一眼手下的人,高路大声地嚷:“抬,抬车上去,捆在车扇上,捆死扣,可别让这小子跑了。”

看着一帮人竟拉不动张一真,高路笑了笑,再不敢靠近张一真,指着张一真大声地说:“撕破了脸皮谁也不怕谁,张一真,你打瞎了我一只眼,现在我敢打断你一条腿。”

张一真笑了笑,“高队长,你真能耐啊!我堂堂正正一个中国人,只懂一个朴素的道理,做人要讲良心,对得起祖宗,中国大,可再大的中国也容不下浇杀奸淫的日本兵!”

“好,好好好。”高路眨巴了几下独眼,“你真英雄,打着灯笼也难找,不图吃不图穿,忍饥挨饿,专门和皇军汉奸干,我算是服你了,半夜里搂着娘们琢磨,可总也琢磨不明白,你到底图个啥!”

张一真再不想说些什么,瞟一眼无药可救的高路,摇了摇头。

他的腿被摁绑着,挪不开脚步,大吼一声:“抬老子上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二章麻子悄然使手段,马车突然翻沟里

几个汉奸将张一真抬到了车上,张一真身上没有多少肉,他们摸到了坚硬的骨头。

高路亲自驾车。

这辆车套了两匹马,高麻子专门为高路挑选了一匹枣红马驾辕,前面拉边套的是匹老黑马。

小鬼子都上了车,汉奸们一路小跑跟在车后。

他们要到放马的地点,骑上马,赶回德州。

可到放马的地点还有一段路,步行可以抄近道,可赶着马车也只好走大路了。

高路好长时间没有赶过马车,虽然驭马的口令他都知道,可他对这两匹马的脾气并不了解,所以多加了小心,挥动着鞭子,但不抽在马的身上,让马儿快步行走着。

他熟悉一下这两匹马,为下一步的快速行进打下基础。

说到马,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高麻子,兵荒马乱,高麻子不但在人身上,而且在马的身上也动了心眼,他专门让贾老汉训练了这匹性子暴烈的枣红马。

训练的方法就是让喂养牲口的贾老汉,将这匹性烈的枣红马套在车上,专门训练枣红马反着用口令。

这样训练出来的枣红马和别的牲口就有了不同,你让它前进它会倒退,你让它倒退它却前进,你让它向左它却向右,你让它向右它反而向左。

这样的一匹反用口令的枣红马,高麻子故意套进车辕,高路带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又带走了张一真,完全没把他高麻子放在眼里,这让高麻子很不高兴,特别是高路这小子本是自己的一个下人,现如今好像攀上了细川五郎,胆大包天竟不把自己放到眼里,高麻子感觉到,高路这小子为了自己的利益,阳奉阴违暗地里和他较劲,他要给高路一点颜色看看,让这小子吃点哑巴亏,知道一下吃姜还是老的辣。

高麻子看着高路将马车使出大院,低头憋不住地乐了一下,“高队长,你可要走好哟,夜路不好走,小心马儿受着惊吓,一路多加小心。”

“放,放,放心吧高老爷,甭说这马,就,就算是野马只要套进辕里,我,我,我高路照样使唤的了。”

高麻子心想:吹吧你小子,早晚有你好看。

开始还好,高路望着车上坐着的日本鬼子,看一眼车后跟着的汉奸们,一扬鞭子,马儿就走动起来,这小子路熟,很快就出了小马庄,上了大路,大路的两边都是排水的深沟。

高路知道,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再拐个弯,不用多长时间就到了放马的地方,到那时候,鬼子汉奸骑上马,自己使车拉着鬼子组长和张一真,速度就会快起来。

想想车前车后都有人保护,而且还有大日本皇军,这小子心里就美。

高路坐在车上,一边走一边想,等到了德州,连夜把张一真交到细川大佐手里,我高路就等着领赏升官。

越想越开心,这小子随车晃动着身体,竟哼哼起了小曲。

突然想到那个死去的鬼子组长,高路向车厢里望了一眼,心里一阵别扭,这小子开始不停地安慰自己:打仗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突然遭遇刺客,防不胜防,我有啥办法,到时候,细川五郎也能理解我高路的难处,用不着过多地担心。

鬼子组长死了,可副组长还活着,这副组长是个小胖子,拿着手枪紧挨高路坐着。

这副组长看了一眼车后无精打彩的汉奸们,拍了拍高路的肩膀,“你的,将车子赶快一点,不许磨磨蹭蹭地干活!”

皇军的话高路不敢不听,他挥动鞭子大叫一声:驾!

鞭子抽在黑马屁股上,这匹黑马跳动一下,用力向前拉,想跑动起来,可那匹刚烈的枣红马,四蹄向后用力,努力向后退。

黑马没有枣红马的力气大,两匹马叫上了劲,车子慢慢向后移动,靠近了沟边,高路一见吓得瞪圆了眼珠子,再这样后退就会掉进深沟里,他摇动着鞭子,又下达了口令:喔,喔,喔。

高路这小子结巴,一个喔字出来,紧跟着又叫出两个,本来向右的口令,枣红马却向左一扭屁股,这下可坏了,车子一下掉进了深沟里。

高路见状吓得大叫一声:“不,不好,我的娘哟,可,可坏了大事。”

这小子大叫着,像只猴子一样从车上跳下来,眼看着那马车翻进了沟里,这小子惊出一身冷汗,伸手去抓马车,车没抓到,这小子趴在了斜坡上。

那些鬼子兵一下没反应过来,有的掉进沟里,有的被扣在了车下,有的整个身子压在了车下,有的压住了胳膊腿,只听得鬼子兵屋里哇啦地叫骂,哭爹喊娘地嚷疼。

高路趴在斜坡上,抬头看着一车鬼子在沟里鬼哭狼嚎般地叫嚷,吓得浑身直哆嗦。

那匹黑马被绳套绊倒,打着响鼻突然站立起来。

辕里的枣红马起了几下身子,可没能站起来,高昂着头,半躺在沟里喘着粗气。

小胖鬼子脑袋瓜子不但撞到了车扇上,流了血,要命的是,半个脑袋被车压在了下面,挤进了湿土里,这小子疼得嗷嗷直,大骂高路这个混蛋。

高路一见忙跳了起来,招呼一帮汉奸下沟抬车,人多力量大,汉奸们很快将车抬起来,拉出了满脸泥土的小胖子。

小胖子站起身来,想到自己的手枪,在沟底草丛摸索了半天,总算找到了。

这小子抓枪在手,看了一眼身边呆呆看着自己的高路,他个头矮小,将枪口顶在了高路的脸蛋子上,“八嘎,八嘎,你小子良心大大地坏了,把车使进沟里,摔坏了大日本皇军,死了死了的。”

高路吓得浑身颤抖起来,“副,副,副组长,你,你别生气,这马有点不听话,不,不,不是我高路技术的问题,皇军,你请多,多放心,我驾车也有些年头了,绝,绝,绝对没有问题。”

小胖子瞪了高路一眼,看了看沟里那帮吃了败仗一样唉声叹气的鬼子兵,觉得不发发威,这帮汉奸也不知道皇军的厉害,这小子突然一巴掌打在了毫无防备的高路脸上,一团金花从高路的瞎眼里冒出来,这小子捂着半边脸,傻愣愣地望着小胖子,突然一个立正挺起了腰板,大叫着:“嗨,嗨,嗨。”

叫一声嗨也就得了,可高路结巴收不住嘴,连叫了三声,这小胖子也不含糊,举手又补了两巴掌。

高路捂着脸看着小胖子,咧着嘴巴瞪着独眼,不敢说话。

高路突然觉得汉奸也不好当,低三下四受日本鬼子的气,说挨揍就挨揍,还得陪着笑脸,一个他妈的副组长就敢打高队长,想想人家是皇军,也只好忍气吞声。

点头哈腰往小胖子面前凑了凑,高路指了指那辆马车,“皇,皇军,我高路驾车也有些年头了,这路我熟悉,那有沟有坎的我都清,清,清清楚楚,我,我保证,一定多加小心,安安全全地把皇军送达目的地。”

小胖子点了点头,“再不敢翻到沟里去,小心前行地干活。”

高路看了一眼张一真,这小子知道此行的重点,可不敢让张一真跑掉。

张一真被紧紧地绑在车里,车翻过来有车扇支撑着地面,给了他足够的空间,他没有受伤。

死亡的鬼子组长滚出车厢掉进了沟里,鬼子们在一旁看着,指挥着汉奸们将车抬到路上,将鬼子组长重新装进车里。

高路认真整理好绳套,俩汉奸将马牵到车边,高路接过枣红马往车辕里牵。

没想到那匹枣红马突然尥起了蹶子,尘土飞扬,小胖子就在高路身边,来不及躲闪,一蹶子蹄在了这小子的屁股上,这家伙没有防备,重重地摔进沟里。

高路又吓了一跳,忙把缰绳交给一个小汉奸,自己慌忙下到沟里,扶起捂着屁股,哎哎呀呀叫喊着的小胖子,“皇,皇,皇军,我,我看出来了,这枣红马性子烈,认生,不,不过没关系,我,我,我高路定能降服它。”

总算将马顺利地套上了车,小鬼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不敢上高路驾驶的马车。

高路愣了一下,将鞭子挂在车辕上,来到小胖子身边,“皇,皇,皇军,请上车,我敢保证,没,没问题。”

小胖子白了高路一眼,“你的,保证安全地干活。”

“安,安,安全,安全的很哟,这条路装在我肚子里,熟悉的很,只,只要我高路稍微加点小心,再不会出现翻车的怪事。”

小胖子看了一眼站在车后的汉奸们,他是皇军,总得比汉奸们高出一等,这小子一挥手,“上车地干活。”

小鬼子们一个个爬上了车,找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来,小胖子依然坐在高路身边。

高路一挥鞭子,马儿听话地走动起来。

车慢慢地走着,小胖子再不敢催促。

边走高路这小子边琢磨着问题出在哪里,怎么这枣红马突然不听话了,琢磨来琢磨去,高路觉得,一定是这枣红马夜里突然受到了惊吓。

再往前走就是叉路口,拐个弯走不远就到了放马的地方,高路的心情激动起来,他看了一眼车厢里的张一真。

张一真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还轻轻地打着呼噜。

就要拐弯了,高路不得不再次下达口令,他知道如果没有拐弯的口令,这马就会一直往前走。

这次高路还真的多加了小心,嘴里喊叫着拐弯的口令:咿,咿,咿,命令着马儿向左拐弯,右手拿着鞭子,左手使劲往怀里拉着缰绳。

那匹枣红马听到口令,朝右猛力拐,也不管脚下的深沟。

高路一见车子又要翻进沟里,嘴里嚷叫着:“我,我,我的亲娘哟,咋,咋搞的,可坏事了。”

这小子慌忙跳下车子,死死地拉住马缰绳,嘴里招呼着吁,吁,吁,想让马儿停下来,可枣红马不但不停而且向前跑动起来,黑马稳稳地站在原地,枣红马冲了上去,绳套纠缠在一起,这可真是乱了套。

车子陷在了沟边,就要翻进沟里。

几个汉奸从车后跑了过来,使劲拉住马缰绳,车子总算没翻过去。

小鬼们有了上次的经验,见情况不妙,也顾不得自己是大日本皇,一个比一个快,全都跳下车来。

小胖子跳下车,瞪圆了眼睛,这小子喘着粗气,紧跑几步来到高路身边,狠狠地踢了高路一脚,“八嘎,你的,必须治服马儿,顺利地将张一真送到城里去,再出现情况,你的,枪毙地干活。”

高路望着满脸怒火的小胖子,顿时傻了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三章押解一真回德州,张菊泪水化微笑

呆呆地看着小胖子,高路耸耸肩膀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小胖子那可怕的眼睛直视着他,这小子忙闭上了嘴巴,朝车厢里看了一眼。

他怕张一真突然挣脱绳子逃跑了。

还好,他看到了拿枪指着张一真的鬼子兵,这帮小鬼子警惕就是比汉奸高,他们似乎早已做了有序的安排,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会雷打不动地坚守自己的职责。

高路点了点头,放下心来,这个狗汉奸,内心里对日本鬼子充满了佩服。

张一真和高路是两种不同的人,对于入侵的日本鬼子,张一真内心里充满了仇恨,高路对待日本鬼子内心里却充满足了敬畏,他们都被战争挟裹着,展现出最真实的人性。

战争哟,真是魔鬼孕育的怪胎,这怪胎,只长着疯狂的大脑和一张血盆大口,将灾难强加给善良的人们。

是反抗还是屈服,是苟且偷生还是勇敢抗争,当生死摆在面前,那选择该是多么地艰难。

小胖子那句枪毙地干活,如一声炸雷震撼了独眼高路,他知道这小日本鬼子说到做到,杀掉他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战争面前,生命之轻,真如空中飘动的柳絮,禁不住一阵微风。

高路可不想死,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这种人挖空心思地享受,永远也活不够。

在敌占区,高路宁愿做日本人的走狗,摇着尾巴陪着笑脸,也不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抗争。

小胖子命令高路将马制服,这可给高路出了一个难题,这小子飞快地转动着脑筋,想着治服马儿的方法。

看到那辆就要歪到沟里的马车,高路站在路中间,用手指指点点,小声地命令:“你,你俩给马戴上嚼子牵住马缰绳,就,就是让马儿踩死了,也,也不能松了手。”

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汉奸们,“你,你,你们都下手,要下死手,把,把车子抬到路中间来,可不敢喊号子,如,如果吓惊了马儿,驮着张一真跑没影了,黑,黑,黑灯瞎火找不着,我,我要了你们的命,皇,皇,皇军要我的命,我,我先让你们这帮小子,死了死了地干活。”

看到高队长真动了肝火,汉奸们不敢怠慢,也不敢喊号子,憋得满脸通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马车弄到了马路中间,低头喘着粗气。

两匹马在高路眼里,成了两只大老虎,看到月光里黑乎乎的一,从匹马,高路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来到小胖子面前,高路指了指两匹马,小声地说:“皇,皇军,这,这马儿,一时半会可驯服不了,得,得用鞭子抽,一直打得瘫软在地上,才会听话。”

小胖子皱着眉头想了想,“打瘫,怎么拉车地干活。”

高路突然灵光一现,突然有了好办法,这小子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激动地直拍屁股。

小胖子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以为高路突然发了神经。

高路向进一步,冲着小胖子神秘地说:“我,我有好办法了。”

小胖子看着高路。

高路亲自动手,解开马的绳套,将两匹马拴在车后,笑望着小胖子,独眼含了笑,“皇,皇军,请,请上车!”

小胖子不知道高路这小子搞得什么鬼名堂,疑惑地望着高路。

高路走到车辕里,抬起了车把,回头对小胖子说:“皇,皇军,这回我高路为大日本皇军,当,当,当一回马,亲自拉车,再,再也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了。”

小胖子笑了,看了一眼高路竖起了大拇指,“吆西,吆西。”

鬼子们都上了车,高路亲自拉车,一帮汉奸在车两旁推着马车,这回总算安全地上路了。

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这帮鬼子汉奸总算回到了德州城。

细川五郎得知张一真被抓,高兴地一拍桌子,命令将张一真先关押起来,他要亲自审问。

张一真面对着牢房,心中涌动着一股心酸,他双手捂着脸,紧咬着嘴唇,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细川五郎。

在北平的时候如果不是和谈,他早就杀死这个这个鬼子队长,在张一真的眼里,细川五郎是个色狼,那天夜里就是从他手里救出了窦妮。

他想到了许多人,平时张一真很难这样静下心来想一想,关在监舍里他无事可做,生死未卜亲人战友兄弟一个个浮现在眼前。

当姑姑张菊和李紫蕊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张一真的眼前一亮。

从小窗里向外望了一眼,红红的太阳正在升起,张一真突然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憋屈,这些年来,他像一匹野马,独来独往,接触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如今关在小小的房间里,他感到头在轰轰隆隆响,整个人不要爆炸了。

张一真被高麻子暗算被捕的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传到了于飞的耳朵里,他了解大名鼎鼎张一真,知道张一真单枪匹马在跟鬼子汉奸抗争,他知道张一真是条汉子,也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向军分区作了汇报。

张菊一大早正在茶馆招待着客人,兵荒马乱生意惨淡,但总有些老顾客,打从无意救了牛议员一命,这牛议员还真讲义气,隔三差五总到茶馆里转上一转变,背靠大树发乘凉,也少了人来茶馆找麻烦。

牛议员就是不一般,这一大早的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不为喝茶,就为亲口告诉大掌柜一个消息:张一真被鬼子抓住了,关在监狱里。

张菊从牛议员口里,听说侄儿被抓,惊得半晌说不出话,她知道牛议员是可以依靠的对象,最起码通过他的关系,可以让侄儿少受些活罪,鬼子的监狱说是人间的地狱,进到那个地方有一千种折磨人的方法,不死也得脱层皮。

镇静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张菊把牛议员叫到自己屋里,给牛议员满了碗茶,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俩保镖。

牛议员摆了一下手,俩保镖弯腰点了一下头,走出屋子,守在门口。

“牛议员,你地位高,请允我冒昧求你。”说到这里,张菊停下来,眼望着牛议员,查看他的表情。

牛议员一脸沉重,摆弄着手上的扳指,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的样子。

“求我啥事?你就明说。”牛议员知道张菊要求什么,他故意这样问,让张菊亲口说出来,自己帮了忙,也算是自己的一份人情。

“你曾救过我,其实,我内心里一直感激,现在,你得设法救救我的侄儿,最起码咱不能让他在监狱里受罪,鬼子的酷刑你也知道,都是魔鬼才会想出的办法,我真的怕鬼子把侄儿活活折腾死,他一身硬骨头,不会服软,我真的不放心。”

牛议员点着一支烟,用力吸了两口,烟雾在他的头顶盘旋,看上去他似乎有些为难,抬起头来,牛议员一脸认真地问张菊,“张一真是游击队特工科的人,还是军统的特工?”

张菊用力摇着头,“牛大哥,你真抬举他了,张一真,说穿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庄稼人,啥也不是,就是个良民。”

张菊知道,牛议员和日本鬼子穿一条裤子,跟这种交谈必须长点心眼。

“我试试看吧,救出张一真你也甭喜,救不出来你也甭恼。”说着话,牛议员站起身来,弯腰拿想茶碗喝了一口茶,轻轻地把茶碗放到桌了上,“这茶不错,有些味道,以后说话就直来直去,你救过我的命,用不着见外,只要能帮得上的忙,我姓牛的一定尽力。”

张菊一直把牛议员送出茶馆,眼望着牛议员钻进轿车,挥了挥手。

转身,张菊想起侄儿张一真,心头猛然一热,泪水涌出了眼眶,她摇了摇了头,抬手擦干泪水,微笑着走进了茶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四章细川大佐亲审讯,梦想一真能归顺

张一真被关在小屋里,他的内心十分地烦乱,当几个看守七手八脚地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将他的双手反铐在了背后,他没有反抗。

张一真心里清楚,现在的反抗毫无意义,孤单的一个人,在戒备森严监狱里,他能做的,就是寻找机会。

解开绳子,他感到从没有过的轻松,轻微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环顾了一眼监舍。

屋子不大,窗口很小,屋里放着两张床。

等看守出了门,他看了一眼水泥地面,思考着一个问题:如何逃脱。

望着窄小的窗户,突然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门打开了,张一真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几个荷枪实弹的日本鬼子走了进来,押着他来到审讯室。

张一真皱着眉头,满脑子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细川五郎、小鸟游一还有那个猪头翻译。

细川五郎和小鸟游一阴沉着脸,猪头翻译脸上挂了一点点微笑,他弯着腰,站在坐在桌前的细川五郎身后。

张一真身后有一把椅子,椅子后面有一个垂下来的大铁钩。

那铁钩随时都可能挂在手铐上,将他吊在空中。

细川五郎看了一眼张一真,示意他坐到椅了上。

细川五郎用日语说,猪头紧着翻译。

“张一真,你是八路军游击队的人,还是军统的特工?”

张一真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介平民,你们无权抓我!”

哈,哈,哈!细川五郎仰头大笑。

“这里已被大日本帝国占领,胆敢抗日者,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为什么不可以抓你。”

张一真白了一眼胖翻译,“我的脚下是中国的土地,你们不呆在自己的土地上好好地生活,凭什么占领我们的家园,烧我们的房子,杀我们的人民,如果说有了坚船利炮就可以为所欲为,那人性又放在了哪里?这样不讲道理,和魔鬼禽兽又有何区别?”

翻译的脸红了一下,但他还是原样翻译出来。

细川五郎和小鸟游一仰头狂笑起来,他们的脸上满是得意。

“*****是我们的目标,拳头硬才是道理,不服就打服,谁阻挡我们谁就是我们的敌人,必须杀掉,你,张一真,经过我们的调查,有好几起案子都和你有关系,今天我就可以杀掉你。”

张一真仰头也哈哈笑起来,他的眉毛挑了一下,挺了一下腰,冷冷地说道:“你看我怕死吗?我打小跟随父亲,干得就是九死一生的营生,吃的就是刀尖上的饭,想拿死来吓唬我,我张一真还真的不怕。”

“吊起来!”细川五郎突然说。

猪头翻译看了一眼张一真,他知道那铁钩子只要挂在手铐上,整个身体脸朝下吊起来,那铁铐就会割断皮肉直接和骨头接触,如果时间久了,弄不好双手就会残废,他看透了张一真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如果这样下去,他必然要吃大亏。

猪头翻译咳嗽了一声,眼瞅着小鸟游一,“说来,小鸟先生和张一真是同行,同行有些共同语言,细川大佐,依我看,先别急着吊,是否让小鸟游一队长劝劝张一真,归顺了我们。”

张一真白了一眼猪头翻译,他最恨的就是中国人给日本鬼子做狗当汉奸。

小鸟游一倒是个爽快家伙,这小子咧开大嘴笑看着张一真,不紧不慢地说:“张一真,也许你还记得,在北平的时候你被我一脚踢下山崖,你小子命还真大,没有摔死,上次我打败了你,在中国我敢说无人敢挑战!”

张一真冷笑了一下,“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还敢吹呢,在日本国,我张一真倒背着一只手,打败鬼子无敌手。”

小鸟游一搞不懂张一真说了些什么,他摇了摇头,一脸懵懂地看着胖翻译。

猪头翻译点了点头,他觉得就要挑起战火,还得加点油,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对小鸟游一说:“张一真的意思你没听懂,他用了中国的俗语,意思是说,你吹牛说大话,他只用两条腿一只手,就能把你打趴下,满地找牙。”

“八嘎,我要和他决斗。”小鸟游一简直气疯了,如果不是细川大佐在身边,他早就冲到张一真身边,动起手来。

恰在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鬼子兵,突然一个立正,“报告大佐,门外有人求见。”

进门的是牛议员。

细川五郎看到牛议员脸上有了笑容,“牛议员,你来审讯室,什么地干活。”

牛议员看了一眼张一真,叹了一口气,对细川大佐说:“细川先生,我的人马你也知道,在这德州城里发生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为了大日本皇军我可是又花钱又尽力,张一真这个人我已经调查清楚,可以为他担保,他是个愚蠢的家伙,不配合大日本皇军罢了,绝不属于任何派别,危害不大,用不着动刑,你让他说些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因为他背后根本没人指使,如果打得他胡说八道,细川大佐你想想,他要说些假消息,反而对我们不利。”

细川五郎看着牛议员,嘿嘿了两声,“张一真武功高强,危害可不小啊!”

小鸟游一听细川五郎这样说,满肚子不服气,“细川大佐,我要和张一真比试武功,我要让大佐亲眼看看,到底谁的武功高强。”

细川大佐点了点头,“比武可以,但这不是我们的目的,如果打败了张一真,他认输了,归顺了我们,为大日本皇军卖力,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牛议员觉得这可是个好台阶,等比武完了,可以好好的劝劝张一真,到时候让他为大日本帝国服务,这样对张菊也好有个交待。

牛议员走到张一真面前,拍了拍张一真的肩膀。

张一真扭头看着牛议员,四目相对,牛议员不觉吃了一惊,只见张一真的眼里布满血丝,长长的眼睛透着一股子杀气,一皱眉毛简直把牛议员吓了一跳,那长长的眉毛倒立起来,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一看,张一真就是条汉子。”牛议员大声说:“小鸟游一队长说了,从他的话语里我能听得出来,他可不服你那二下子,日本功夫,柔道摔跤啥的,那可不得了,抓住一条胳膊就能把人摔翻在地,张一真,你可敢试试?”

张一真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视着小鸟游一,大声说:“和他,一个沾满中国人鲜血的鬼子比武,我怕脏了手。”

“他,他说什么?”小鸟游一指着张一真,扭头问猪头胖翻译。

胖翻译上前一步拿开小鸟游一的手,一脸神秘地说:“张一真看不上你,不想和你比试。”

小鸟游一啊啊大叫了两声,“今天若不打败张一真,我宁愿剖腹自杀。”

张一真听小鸟游一说剖腹自杀,立刻来了精神,他想伸出伸指勾动两下让这个小日本鬼子过来交手,可他的手倒铐着,只好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小鸟游一,扭了扭头让这小子立马过来交手。

细川五郎站起身来,朝院里望了一眼,看了一眼猪头翻译。

“如果张一真败下阵来,问他一下,是否归顺我们,为大日本皇军服务。”

猪头翻译来到张一真身边,小声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打不过凶猛的小鸟游一队长,是否认输,归顺大日本皇军。”

张一真想都不用想,点了点头,在他眼里小鸟游一就是碟小菜,三口二口就可以吃掉,归顺的事根本就不用谈。

“如果我赢了,”张一真紧盯着胖翻译,“可否放我出去?”

胖翻译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张一真提出这样的要求,慌忙来到细川大佐身边,悄声说:“张一真有个要求,如果打败了小鸟游一先生,他要我们给他自由。”

细川五郎很自信,在中国这几年,这小子几乎没有不自信的时候,他相信日本功夫天下无敌,对于小鸟游一打败张一真,他充满信心。

这小子眼望着屋顶,眼珠转了转,心想:就算我细川五郎放了你张一真,只要我布置好罗网,费不了多长时间,照样把你小子抓回来,投进监狱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五章一真小鸟战正酣,细川观战有点怕

胖翻译看了一眼消瘦虚弱的张一真,虽然他在为日本鬼子服务,但同是中国人,他有了一点点心疼。

满脸疲惫的张一真眼盯着小鸟游一,他的眼睛里含着愤怒的光芒。

抬头望一眼漆黑的屋顶,他如同进入漫漫黑夜,天气依然炎热,他的脸上满是汗水,身上却感到丝丝寒意。

他听到,门外的鬼子兵在大声地呵斥所谓的罪犯,屋里几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张一真胸中好像堵着什么东西,透不过气来,心中涌动着一股酸楚,直奔他的眼睛,他有点难过,感到自己从没有过的孤独无助。

皱了一下眉,张一真感到眼里含了一点委屈的泪水,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他只能靠自己。

屋里屋外都是鬼子汉奸,院里有了跑步的声音,那声音有些杂乱,一声枪响,院里突安静下来。

张一真的身体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他感觉院里可能枪杀了人。

杀人成了鬼子的家常便饭,细川五郎、小鸟游一还有那位胖翻译,似乎听惯了这样的枪声,他们没有一点反应。

小鸟游一满脸得意,他紧握着拳头,晃了晃上身,朝窗口看了一眼,扭动一下肩膀,亮出肥厚的肌肉,用挑斗不屑的眼光笑看着张一真。

张一真的心中突然点燃了怒火,虽然双手被铐,但他依然握紧了拳头。

四目相对,眼光碰撞,俩人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一样怒火,谁也不把对方放在眼里,没有身体的接触,眼光互相盯视着,搏斗着,谁也不愿第一个移开眼神,无声的较量已经开始,身体的接触难以避免了。

渐渐地,从眼神里,胖翻译看到小鸟游一败下阵来,张一真似乎乐意用他那长长的眼睛永远怒视着对方,让对方认怂服输。

小鸟游一看到了一双可怕的眼睛,他似乎在和一只老虎对眼,感觉对方在用那冷冷的眼睛淹没吃掉他,那眼光里似乎有一种可怕的力量,让他不愿再对视下去。

从张一真的眼神里,小鸟游一看到一股永不服输的可怕力量,这无形的力量深深地震撼了他。

小鸟游一移开目光,投在了张一真的身上,他看到了虚弱的身体,他觉得,虽然张一真的眼光里,充满了不屈的力量,但比武决斗需要的是实力,眼光传达一百个不服,也不顶个屁用。

胖翻译同样看到了张一真闪烁愤怒的眼睛,那眼光流露出拚死一搏的勇气,但胖翻译知道,张一真面对的是强大的以逸待劳的对手,如果不将养几日,凭张一真弱不禁风的样子,断难打败小鸟游一。

胖翻译知道,张一真就算被打死,嘴巴也不会屈服,可嘴巴要靠实力,没有实力支撑的嘴巴,只能,也只会被巴掌打烂。

他将眼光投向细川五郎,他想阻止这场比武,因为在他看来,瘦弱的张一真,绝不是小鸟游一的对手。

小鸟游一看上去那么强大,他满面红光,展露出大块肌肉,瞪着牛一样的大眼,好像要将对方吃掉。

小鸟游一真如饿狼,眼里闪烁着凶残,看上去着实吓人。

如果阻止不了这场决斗,胖翻译心里想:推迟几天,至少这样才公平一点。

眼望着细川五郎大佐,猪头翻译弯下腰,脸上挂了一丝顺从的微笑,他正要开口说话,没想到细川五郎点了点头,开口说话了,他只好紧着翻译:“张一真,只要赢了小鸟队长,细川大佐答应给你自由,放你走。”

牛议员乐了,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愿赌服输,谁也没有怨言,他更乐意看一场高手的精彩表演,那可关系到性命,必须拿出真本事来决斗。

“好,好,好!”牛议员有些忘形,他竟拍轻轻地拍了几下厚厚的巴掌。

比赛不管对手愿不愿意,都得进行了。

比武,决斗听上去就让人兴奋,细川五郎脸上挂了笑容,在他看来,小鸟游一赢定了,他要让那些犯人们亲眼看看,大日本皇军是如何打败瘦弱的中国人。

张一真从椅子上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神情忧郁,随意晃动了几下身体,眯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细川五郎朝张一真摆了一下手,张一真看了一眼细川五郎,这个可恶的家伙,脸上有一丝得意的笑,似乎比武还没有开始他已经知道了结果。

细川五郎看上去有了一点点温和,张一真知道,这是一只趴在地上,晒着阳光的狼,虚假温和的背后隐藏着凶残。

张一真突然觉得,虽然自己在小鸟游一面前是绝对的强者,但胜也难,败也难,如果打伤甚至打死了小鸟游一,他知道细川五郎定会食言,日本鬼子能讲信用吗?这让他很是疑惑,如果故意败在小鸟游一手里,再寻找机会逃出去,他心有不甘。

张一真又一次感到纠心的孤单,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他一个人好像被一群狼包围着,呼喊毫无用处,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阵阵凄凉如冷风吹进心底,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院子里,鬼子兵屋里哇啦地叫喊着,传来铁门开启的声音,杂沓的脚步声说话声在院里传来,让人感受到一股紧张的气息。

细川五郎挥了一下手,朝门外走去,他的身后跟着牛议员和小鸟游一,胖翻译看了看张一真,示意他到门外去。

站在门口,张一真第一次感受到阳光那么刺眼又那么可爱,他朝院里望了一眼,只见穿着号衣的“犯人”排成长长的两排站在院子里,他们看上去无精打彩,眼神里却流露出企冀坚强的光芒。

小鸟游一站在院中央,他手里提着一把战刀。

张一真的双手被反铐着,没有人给他打开铐子。

看到小鸟游一手里的战刀,张一真扭动了一下肩膀,感觉热血奔腾,浑身有了力量,低头活动了一下双腿,前后左右转动了一下脑袋,只听得脖子里发出咔咔的脆响。

他不企求小鬼子打开铐子,更公平地参加比赛,他紧闭着眼睛,用耳朵细听。

眼前浮现出父亲还有师爷许知图的影像,他的心中涌过了一阵热浪,紧咬着牙关,平静的内心里积聚着力量。

突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张一真睁开眼睛,他看到上百的鬼子兵跑进院子里,他们背着枪,一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模样。

细川五郎打了一通电话,调来部队,好不容易抓住了张一真,他宁愿打死他,也绝不能让张一真逃脱。

鬼子兵将院子围起来,岗楼上还支起了机枪。

这样的比武牛议员第一次看到,他有些紧张,手心里出了汗。

猪头翻译心在狂跳,他想说句公道话,看了一眼可怜的张一真,他有点心酸,一个人带着铐子,还反铐着,面对提着战刀眼露杀气的小鸟游一,胖翻译觉得,张一真断没有赢的可能,不被杀死就不错了。

看着坐在桌前,面露凶相的细川五郎,胖翻译张张嘴巴,没敢说出话来,喘了一口粗气,轻轻地咳了一声,他清楚,规矩都是强者制定的,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断不会向着弱小的张一真。

今天,鬼子要利用这不平等的比武让张一真感知一下,大日本皇军的厉害。

强者永远欺侮弱者,在这里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只见小鸟游一突然奔向张一真,举刀照着张一真的脖子横劈过来。

张一真不躲不闪,等待着小鸟游一靠近再靠近,战刀接近脖子的瞬间,张一真单腿下蹲,脖子躲过战刀,突然来了个扫堂腿,小鸟游游一摔倒在地,鲤鱼打挺一下站起,挥刀又砍。

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院子里尘土飞扬,一时分不出胜付。

张一真负了伤,他的胳膊后背被刀片划伤,血流下来,滴在地上,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帮“犯人”盼着张一真打败小鸟游一,而这帮日本鬼子,却盼望着小鸟游一刺死张一真。

细川五郎满脸惊讶,这小子张开嘴巴呆呆地看着,他万没想到,反铐着的张一真竟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摇了摇头,这小子心里想:多亏没有摘下手铐,如若张一真摘掉手铐,用不了几下就能把小鸟游一打死,这小子,真是太可怕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六章一真脚踏鬼小鸟,细川食言发脾气

平静的时间在你死我活的搏斗中,显得那么不平静,人们提心吊瞪大眼睛仔细观瞧着,时间似乎静止了,揪着所有人的心。

越打张一真的内心里越是平静,他不急不躁,不温不火,像只燕子在小鸟游一身边飞来飞去。

张一真看透了小鸟游一的招数,前遮后挡,翻转跳跃,劈砍斩剁,就那么几下子。

一时半会不能战胜张一真,小鸟游一有些急躁,面对反铐着的张一真,这小子有些肆无忌惮,刀刀都往张一真要命的地方砍。

张一真努力地躲闪着,战刀飞舞,他不易近身,知道再这样耗下去,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没有胳膊双手的帮助,辗转腾挪费了不少力气,张一真感到力量不足,他大口喘着粗气。

对这不公平的比赛,张一真只能忍气接受,做为一个弱者,在强大的鬼子面前,他只有拚死一搏,别无选择。

小鸟游一挥舞着战刀,而自己只靠腰身双腿躲避反击,他不能再这样打下去,只有用不公平对待不公正,他必须尽快地想出办法,给对手重重地一击。

张一真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小鸟游一的战刀朝着自己的身体斜劈下来,张一真突然跃起,双脚重重地踹在了小鸟游一的胸口,两人同时重重地摔在地上。

几乎同时,两人从地上跃起,小鸟游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晃了晃手中的大刀,咧开大嘴冷眼看着张一真,喘着粗气,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他那笑里有种胜利者的高傲和轻蔑。

张一真双脚感到了,小鸟游一身上穿了铠甲,他摇了摇头,知道这个所谓的武术高手,早已做了准备。

低头,张一真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子,他故意后退了几步,单等小鸟游一挥刀冲过来,飞脚踢出去。

小鸟游一根本不在乎张一真的三脚二腿,铠甲在身,张一真不能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这小子放肆地将大刀挥动起来,独自耍把了几下,眼盯着张一真,突然大叫一声,冲了过去。

张一真突然跳起,吸引小鸟游一的注意力,瞒天过海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地的刹那,脚起石飞,那石子夹在腾起的尘土里,直奔小鸟游一的脑袋。

石子不偏不斜,重重地击打在小鸟游一的太阳穴上,这小子眼前一黑,摇晃了几下身体,张一真迅速飞起一脚,将小鸟游踢倒在地。

没等小鸟游一起身,张一真侧身一跃,脚踏在小鸟游一的脖子上。

张一真的大脚着实让人害怕,这小船似的大脚丫子还没用多少力,小鸟游一早已喘不过气来。

观看的“犯人”无比地兴奋,他们没有想到,张一真会取得胜利,真让人解气。

鬼子汉奸瞪大了眼睛,手里拿着枪,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一个穿号服的老者,留着长长的胡须,突然大声嚷了一句:“打死他!”

阵阵呼喊从穿号服的人群里暴发出来,那是压抑太久最解恨的悲愤呼号,“打死他,打死这个狗娘养的。”

张一真听到那呼叫,眼里涌动着泪水,他的心狂跳着,没有多少兴奋,心中却涌动着一丝丝的难过,

看到被自己打倒在地的小鸟游一,他想到了,死在鬼子手里的父亲,想到了陈团长还有那么多的战友兄弟,想到了姑姑,紫蕊、马三、二傻、长棍刘还有于飞他们,一个个亲人朋友出现在眼前,他觉得自己不再孤独,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人支持着自己。

只要脚下用力,扭动几下大脚丫子,就算小鸟游一的脖子是石头做的,张一真浑身涌动的仇恨,也能够将它碾碎。

简直是要暴乱的节奏,穿着号衣的人们举起了手臂,呼喊着叫嚷着,队形乱了套,鬼子兵一下慌了神。

细川五郎本想让“犯人”观看一下比武,看一看日本皇军是如何打败弱瘦的中国人,眼见着小鸟游一占了上风,万没想到张一真突然扭转了局势,那可怕的大脚丫子竟踩在了小鸟游一的脖子上。

看着张一真的大脚丫子,细川五郎都有些害怕,日本人个小,这么大个的脚巴丫子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只要这小子脚下一用力,小鸟游一的颈骨必然粉碎,定成了残废。

让我还是介绍一下胖翻译和牛议员的反应吧。

胖翻译守在细川五郎的身边,这家伙激动的浑身发抖,瞪大眼睛瞧着张一真,他怕张一真脚下用力,踩死了小鸟游一,如果那样,细川五郎必定开枪击毙张一真。

牛议员额头冒出了汗水,他万没想到,反铐着的张一真竟能打败手握战刀的小鸟游一,今天他算见识了中国功夫,张一真闪躲腾挪,让他眼花缭乱,他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心里暗暗地佩服,觉得自己的那俩吹破天的保镖,在张一真面前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心中不由生起了爱意。

突然一声枪响。

细川五郎朝天开了一枪,冲猪头翻译点了点头。

胖翻译朗声宣布:“比赛结束。”

张一真抬起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用鄙夷的眼神瞟了一眼小鸟游一,扭头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几个鬼子兵冲上前来,他们接到命令,要把张一真押到牢房里去。

小鸟游一慢慢站起身来,转动了几下脖颈,用手捋了脖子,长长地喘了几口气。

心里想:张一真,还真有你的,竟敢用暗器打我,算你狠,大脚丫子还真用了力,差点没把老子憋死。

抬眼看到张一真,小鸟游一突然直了声地嚷叫:“抓住他的干活。”

如果没有小鸟游一的叫喊,张一真也许会顺从地跟了鬼子兵离开,可听到小鸟游一那充满敌意的嚷叫,他的仇恨一下子被点燃了。

没等几个鬼兵近身,张一真突然转了个身,几个鬼子兵如同绊到了东西,全趴在了地上。

小鸟游一眼看着张一真动了一下腿,几个小鬼子趴在地上,这小子红了眼睛,大叫:“都给我上。”

张一真面对着众多的鬼子兵,牙咬的咯咯响,眼里喷射着怒火,他的双腿兴奋地有些发抖,转动着身体,拿出进功的姿势,全不把这帮鬼子放在眼里。

他真的豁出去了,他的生命好像已不在属于他自己,怒火冲昏了他的头脑,满脑子想的全是打斗,生或死早已飞到天外。

冷冷地笑看着接近自己的鬼子们,张一真突然晃了晃肩膀。

这帮鬼子兵将张一真包围起来,那圈子越来越小,这帮家伙瞪着狼一样的眼睛,慢慢接近张一真。

细川五郎得意地笑了,他乐意看到张一真被众人打倒制服的样子。

眼盯着接近自己的众多鬼子兵,张一真突然飞起双腿,横扫接近自己的鬼子兵,一波打倒又一波又冲上来。

如同群狼斗恶虎,鬼子们嚎叫着不停冲上来,他们用枪刺,用托砸,大院里顿时尘土滚滚,也看不清谁占了上风。

穿号衣的人们骚动起来,那位留长须的老者竟冲出了队伍,挥手击打一个日本兵。

看守“犯人”的鬼子兵开了枪,老人家举着手躺倒在地,脑袋流着血,瞪着一双不屈的眼睛,再不能站起。

听到枪响,牛议员吓了一跳,这家伙急得直跺脚。

他知道,这车轮式的打法,就算是张一真有天大的本事也坚持不了多久,如果皇军开了枪,想到这里,这家伙浑身一哆嗦。

想起张菊,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牛议员禁不住大叫了一声:“住手!”

胖翻译看到这样的打斗,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这家伙浑身抖成了一团。

胖翻译和细川五郎几乎同时望向了牛议员,牛议员一脸怒气,几步来到细川五郎身边,“细川大佐阁下,皇军可是讲信有的,你刚刚说过,如果张一真赢了比武,你会无条件的放了他,现在张一真赢了小鸟游一,请你放人。”

细川五郎咧了咧嘴,眼盯着牛议员,“你是我们皇军的人,不应为张一真求情,怎么对待张一真我说了算。”

牛议员笑了,“那你说的张一真赢了比赛,给他自由就不算了?本议员也算不得求情,只是让你遵守诺言而已。”

细川五郎张开嘴巴刚要回答,小鸟游一提刀冲了过来,“这次比赛不算,张一真,使用暗器才击倒我,如果不用暗器,我再努力一把,早已把张一真打死地干活。”

这小子将头歪向细川五郎,一脸痛苦地说:“大佐,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这张一真,不知道用了什么暗器,差一点把我打死,你看,你看看我这太阳穴,这大包比鸡蛋还大,这小子的大脚丫子,踩在我脖子上,差点没把我憋死啊,大佐,你看我的脸,都变了色了。”

小鸟游一偷看了一眼站在人群里,喘着粗气的张一真,几十条枪对准着他,张一真仰着头,眯着眼,没了一点精神。

这小子可来了精神,青紫的脸上有了喜色,凑到细川五郎面前,压低了声音,“大佐,我想再和张一真比试一下。”

胖翻译心头一紧,他看了看小鸟游一,又看了看牛议员,低头悄声对细川五郎说:“大佐,我觉得不用再比了,为了大日本皇军的信誉,放了张一真吧,这小子真的赢了。”

细川五郎白了一眼胖翻译,一拍桌子,大发脾气,“张一真的,使用暗器,打伤大日本皇军,绝对不能放走地干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七章一真小鸟再比武,翻译着急忙解劝

小鸟游一呆呆地看着细川五郎,眼见被张一真踢倒的十几个日本兵趴在地上,满面痛苦,一时还爬不起来,这小子有些提心吊胆。

可为了争回颜面,小鸟游一强撑着胆子,等待着细川五郎大佐下达命令,再和张一真战一战。

细川五郎看了一眼张一真,虽然张一真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样子,但聪明的细川五郎从张一真长长的眼睛里,看到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张一真眉头锁的老高,眼望着不远处被鬼子兵开枪打死的长须老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老人家举手还没打在鬼子身上,可面对手无寸的老人家,小鬼子竟开了枪。

为了抗争,不顾性命的老者,在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鬼子眼里,竟不如一只蝼蚁,杀死活生生的人,在残酷的战争面前,似乎成了这帮侵略者张扬炫耀的工作,想到这里,张一真的心里既愤慨又难过。

张一真知道,被鬼子关押在这里的人们,都是抗日的英雄,这位老者也许就是地下党,他是为了自己而死,张一真万没想到,比武还连累了好人,心中有些自责了。

他的眼里迸发出复仇的怒火,静静地站在鬼子的包围圈里,面无表情,愤怒积聚在心里,大脑一片空白,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从那吓人的眼睛里,细川五郎看到了仇恨的火焰,他知道,张一真要玩命,这个如虎的家伙,胸中燃烧了一把火,这把火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已没有了身体,灵魂里填满了战斗,战斗,只要这家伙还有一口气,就会打下去。

扭头看了一眼小鸟游一,虽然这小子满身肌肉,但从刚才两人的比武中,细川五郎看得出来,在身体的灵活度方面,小鸟游一和张一真差得太远,虽然张一真中了几刀,但那刀只是划破了一层皮。

小鸟游一用挑衅的眼光望着张一真,他知道现在的张一真没有了力气,看他那疲惫的样子,用不了几个回合,就能将张一真打倒在地。

想到这里,小鸟游一拍了拍身上的铁甲,不等细川大佐发话,他手指着张一真,故意将声音拉得很长,带了挑衅的味道,大声嚷了一句:“张一真,打倒几个士兵不算好汉,有本事咱俩再比一比地干活。”

张一真突然抬起头来,微闭的长眼突然瞪起来,猛一摆头,晃动了一下肩膀,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张一真的喷射怒火的眼睛太吓人,小鸟游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看上去还半死不活的张一真,怎么突然浑身注入了力量。

胖翻译笑了笑,摇了摇头,凑到细川五郎大佐耳边小声说:“大佐先生,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放不放张一真你说了算,放,咱现在就让他滚蛋,不放,咱就把他关起来。不过,从各方面获得的情报来看,张一真只不过单打独斗一个人,细川先生你是知道的,这样的人,只有愤恨没有思想,很好对付,如果给他点好处,或许他就成了我们的朋友,为大日本皇军服务。”

细川五郎陷入了沉思。

小鸟游一见细川五郎正在犹豫,这小子可来了精神,张一真还没缓过劲来,打败他,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了,等这小子吃饱喝足有了力量,自己就算是拿出吃奶的力气,也休想打败他。

机不可失。小鸟游一得意洋洋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张一真,竟大步走了过去,他知道张一真已是强弩之末,心里说,张一真,你小子就算是眼睛能射出箭来,老子也不怕你。

“慢!”

牛议员突然发了话,“再这样比下去就太不公平了,”瞟了一眼细川五郎,昂起头,牛议拿出了派头,“大佐先生,如果真的比武就应当公平一些,张一真双手铐在背后,身体还负了伤,我觉得就算张一真再能打,在这样的情境下,不用看,让瞎子摸摸也能断出胜负。”

“哟。”细川五郎抬头看了牛议员一眼,“小鸟队长要比,你的,说说,怎么个比法。”

牛议员哼哼了两声,突然说:“摘掉张一真的手铐,让他腾出双手和小鸟游一比一比。”

哈哈哈哈,细川五郎突然大笑起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牛议员,公平点讲应当是那样,但张一真是个要犯,好不容易才抓住他,如果他跑了,谁负责地干活。”

说到这里,细川五郎笑看着牛议员,觉得自己一下子卡住了牛议员的脖子。

牛议员可不是受气吃亏的人,刚才还算平静的他,心中突然涌进一股子火气,“我负责,如果张一真跑了,我愿接受大日本皇军的军法处置,是杀是剐随大佐的便。”

细川大佐摇了摇头,“大日本皇军怎会处军法处置议员先生,你对大日本帝国来讲十分的重要,不过,我把条件降一降,让小鸟游一队长不用刀地干活。”

牛议员和细川五郎一样摇了摇头,这俩家伙叫起劲来,旁边的小鸟游一和胖翻译都捏了一把汗,不敢插言。

牛议员压了压火气,他知道规矩都是强者制定,总会找出一些说词,目的不过是打败张一真,让他屈服,他看得出来,细川五郎不会让小鸟游一杀死张一真,对这样有影响力的武术高手,日本人更愿意为自己所用。

想到这里,牛议员不紧不慢地说:“细川大佐,你的担心很有道理,但你忽视了一点,练武之人讲义气守信用,我敢肯定,打开张一真的手铐,他就算死在这里也绝不会跑。”

细川五郎知道牛议员给大日本帝国做了不少贡献,和北平的吉野将军有过深的交往,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既然牛议员说张一真绝对不会跑,他不大相信,逃命是人的本能,如果有机会生,谁又愿意选择死。不过他心里清楚,就算张一真果真逃跑,也跑不出自己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

“吆西,吆西。”细川五郎挥了一下手,“就依牛议员,打开手铐地干活。”

手铐被打开了,张一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微微低着头,慢慢地将胳膊放到胸前,活动活动胳膊,转动起手腕。

阳光下,在这戒备森严的大院里,好像只有张一真一人存在,人们望着张着他,等待着他抬起头来。

小鸟游一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一双大手,手指头那么长,如果不小心让这小子抓住了脑袋,还不跟玩蓝球一样。

小鸟游一的心狂跳起来,后悔自己乘人之危发起挑战,还没有开打,这小子就慌乱起来,刚才交过手,他心里清楚,自己吹破天也不是张一真的对手,不摘手铐或许能赢,这手铐一摘守着这么多的人,若被张一真打败,怎对得起大日本天皇,怎对得起大日本皇军,怕就怕到时候面对张一真,不等剖腹谢罪,就被这小子打死了。

后悔也没有用了,这家伙只好挺了挺腰干,眼望着细川五郎,强壮起胆子,等待着细川五郎下达命令,这次可不同上次,他再不敢冒失地冲上去,怕就怕那么大的脚丫子突然飞起,踹在自己要命令的地方。

细川五郎看到了小鸟游一那假装的英勇,看到了小鸟游一脸上那一丝隐藏不住的恐惧,细川五郎有些怀疑小鸟游一将张一真踢下山崖的说词,这小子难道敢欺骗了自己,摇了摇头,细川五郎觉得小鸟游一不敢欺骗自己,可对小鸟游一的表现,细川五郎真的不满意。

胖翻译看出细川五郎左右为难,忙来到大佐身边,悄声说:“我让这小子放弃比赛,这样我们都有面子。”

细川五郎微微点了点头,抬头看到小鸟游一,这家伙手拿战刀,蹦蹦跳跳,做着热身。

胖翻译来到低头扭动手腕的张一真面前,悄声说:“放弃比赛,这样对你有好处。”

张一真低头看着身边的胖翻译,冷冷地说:“不,绝不,我要亲手打死这个给中国人带来灾难的畜生。”

胖翻译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一真,好兄弟,请相信我是好人。如是我阻止不了你俩的比武,请你不要打死小鸟游一,他是细川五郎身边的红人,他死了你也活不了。”

好人两个字,让张一真的眼里有了温暖的亮光,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一真,狙击手就躲藏在暗处,细川大佐院里院外都有安排,如果你打死了他,只要他一个手势,狙击手就会开枪。”

张一真叹了一口气,认真地看了看胖翻译,胖翻译一脸着急的样子,从他的脸上,张一真看到了他真实的心。

点了点头,张一真轻声说:“我答应你,不打死他。”

胖翻译来到细川五郎身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细川五郎下达了比赛的命令。

张一真低着头,他听到小鸟游一快步走来的声音,突然抬起头来,眼露凶光真射向小鸟游一。

小鸟游一看到了张一真那长长亮亮的眼睛,那眼里射出的光芒张扬着凶残,这样的眼光,他在刺杀中国人的鬼子兵眼睛里看到过,浑身禁不住一颤。

想想自己提着刀,还穿着铁甲,小鸟游一突然有了战胜张一真的信心,这小子大叫一声,举刀猛冲上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八章一真挥拳打小鸟,细川大叫押下去

张一真看着小鸟游一这小子三蹿两蹦来到近前,这小了舞动着战刀,眼珠子就要瞪出眼眶,嗷嗷大叫着,像条恶狼猛扑过来。

没有了手铐的束缚,张一真握紧拳头,冷冷地看着小鸟游一,他想和小鸟游一玩玩了。

小鸟游一身穿着铁甲,这玩意虽说可以防身,但大热天,散热就成了问题,活动也不太灵便,张一真恰恰抓住了这一点,他尽量屏息静气,最大限度地放松自己,冷静地化解小鸟游一的一招一式。

每当小鸟游一的战刀就要触到自己的身体,张一真利用跳跃,弯腰,扭身,滚动,翻筋斗轻松地躲开小鸟游一的战刀,他尽量不还手,让这小子耗费体力。

小鸟游一使用出浑身的力气,劈砍剁斩,步步紧逼,费了不少的力气,可那刀就是无法碰到在他身边跳蹦蹦跳跳,翻来滚去的张一真。这家伙越打越急躁,满面汗水,气喘吁吁,步伐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当小鸟游一的战刀对准张一真拦腰砍过来的时候,张一真突然一个翻身,猛然跃起,跳到小鸟游一的身后,抬起大脚丫子,踹在了小鸟游一的腿窝上。

张一真的脚不是向前用力,而是向下。

扑通一声,小鸟游一突然跪倒在地,张一真就势一拳打在小鸟游一的脑袋上,这家伙感到一阵眩晕,趴在了地上。

大脚丫子踩在小鸟游一的腰板上,张一真脚下用力,只听得那铁甲发出咔咔的声响。

小鸟游一将头费力地扭向张一真,汗水已模糊他的眼睛,头晕目眩,他眼里的张一真模模糊糊像个铁塔站在他的身上,那铁塔摇来晃去,一会儿变成两个,一会儿又成了仨。

阳光有些刺眼,张一真站在人群里,脚下是喘着粗气的小鸟游一,他的身上满是尘土,脸上的汗水一滴滴掉下来,落在小鸟游一的衣服上。

英雄也许就是张一真现在这个样子,将敌人踏在自己的脚下,他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那红红的血迹格外刺眼,浑身上下闪耀着胜利者的光环。

就跟喝酒的人一样,醉死也不认那半壶酒钱,小鸟游一趴在地上,心里依然不服。

上次这小子不认输,言说张一真使用了暗器,这次被张一真重重的打倒在地,依然嘴硬。

也许小鸟游一太想战胜张一真,也许这小子脑袋被张一真打得有了幻觉,天旋地转,他眼里的张一真不是站着,而是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地上。

小鸟游一突然嚷叫起来,“我赢了,我赢了。”

他的喊叫着实让张一真吃了一惊,明明躺在地上,他却赢了,张一真突然觉得,不让小鸟游一吃点苦头,这小子永远也不认输。

没想到,小鸟游一,边喊叫,边滚动起身体,他手里依然抓着战刀,滚动的同时向张一真的腿部砍去。

张一真知道,这小子浑身穿着铁甲,唯一可击打的部位,就是脸和屁股,躲开小鸟游一的战刀,没等这小子站起身来,张一真来了个前扑,死死地压在了小鸟游一的身上,左手死死地抓住小鸟游一的脑袋,用力一拧,脸朝向自己,抡起大巴掌,左右开攻,只几下就打得小鸟游一眼冒金花。

突然跳起来,张一真抬腿,用那大脚丫子,对准小鸟游一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

一阵尘土飞起,张一真的这脚踢得有些重,只见小鸟游一在尘烟里翻了个,重重地摔在地上。

张一真站立在原地,没有冲上去接着打,他静静地看着小鸟游一。

只几秒钟,小鸟游一竟慢慢地趴起来,他的刀掉落在地,这小子瞪眼望着张一真,晃了晃发晕的脑袋,龇牙咧嘴,偷看一眼那把战刀,面露凶相,没有一点服输的表情。

张一真的眼里喷出了怒火,盯视着小鸟游一,心里想:看来不打死这个小鬼子,他不会服气。

战刀在阳光下闪耀着逼人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无数的利箭刺痛人们的眼睛。

小鸟游一突然伸手抓刀,只见张一真飞起一脚,那把战刀在空中划了一条孤线,没等那把战刀落在地上,张一真跃身抓住了刀把。

看到那把战刀落在了张一真的手里,小鸟游一打了寒战,这小子拍了拍胸脯,铁甲如同一张破锣,发出当当的闷响。

张一真后退几步,眼望着满面泥土,狼狈不堪的小鸟游一,冷冷却地笑了起来。

小鸟游一摇摇晃晃也哈哈地笑了,他看到了张一真身上的血迹和那被自己划烂的衣服,在他的眼里,张一真更是狼狈。

不得不佩服小鸟游一,这家伙还真是禁揍,眨巴了几下眼睛,慢慢清醒了过来。

身上有铁甲保护,小鸟游一又壮起了胆子,主动发起了攻击,摆开架式,朝张一真挥拳冲了过去。

这小子想一拳打倒张一真,出拳有些过猛,没有击中张一真,倒收不住了脚步。

张一真一闪身,从背后抓住他的衣服,突然将刀架在了小鸟游一的脖子上。

锋利的刀口触及小鸟游一的皮肤,那刀虽然吸收了阳光有些温热,但恐怖死亡的气息,如一股冷风传遍小鸟游一的全身。

院子里,一个小旋风转来转去,裹挟着尘土树叶来到张一真身边,晃动着腰身,扶摇直上。

旋风带来了凉爽,小鸟游一清醒了,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胖翻译看到胜负已定,他怕小鸟游一不服气突然反抗,更怕张一真用鬼子的战刀,轻轻地一拉,杀死了小鬼子,到那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

胖翻译吓得张开了嘴巴,忙凑到细川五郎身边,悄声说:“细川大佐,胜负已明,快宣布结果吧!”

“你的,把张一真的战刀拿过来,徒手地干活,不能使用兵器。”

胖翻译楞了一下,可细川大佐的命令他不敢不听,慌忙跑到张一真面前,“比武,不得使用兵器。”

说着话,胖翻译给张一真使了个眼色,抓住张一真的手,将那把战刀从小鸟游一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还没等胖翻译离开,小鸟游一趁张一真的精力还集中在胖翻译身上,对自己没有设防,突然扭身,对准张一真的面部突然打出一拳。

张一真躲闪不及,他的鼻子流出血来,跳后一步,张一真紧锁眉头,微闭的眼睛突然瞪起,剑眉突然一动,猛然跃起,双腿夹住小鸟游一的脑袋,一个转身。

小鸟游一只觉得自己脖子就要被扭断了,他一下摔到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张一真挥拳只一下,小鸟游一的嘴巴子就歪了,头一扭,晕了过去。

胖翻译忙拉住张一真的手,“停,停,停下来,只一下就够队长喝一壶的了,你赢了,赢了。”

张一真扭头朝胖翻译笑了笑,站起身来,拍打一下身上的尘土。

人群里突然暴发出阵阵欢呼声,那欢呼来之穿号服的人们,他们觉得张一真为他们出了口恶气,禁不住叫喊起来。

细川五郎本想让这帮“犯人”瞧瞧大日本皇军的厉害,没想到,张一真只一拳头,小鸟游一就躺在地上,跟睡着了一样。

他摇了摇头,心想:小鸟队长这般不禁揍,只一下,怎么就起不来了!那浑身的力气去了哪里?没见到张一真的时候简直吹破了天,一打起来就跟纸糊的一样,禁不住那么两下子,就完了。

抬眼看到昂头挺胸,得意洋洋的张一真,细川五郎感到羞辱,突然大声地喊叫:“押下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九章细川五郎失信誉,来日方长似暗语

几个小日本鬼子冲上去,拽住张一真的胳膊,一个小鬼子的手里还拿着一副手铐。

张一真朝铐子瞥一眼,他心里清楚,如果双手被铐起来,他的行动将受到极大的限制,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鬼子兵。

这几个小鬼子背着枪,双手死死地扭住张一真的胳膊。

张一真突然感到自己被一群狼包围着,望一眼蓝天白云,看了看红红的太阳。

强烈的阳光刺到了他的眼睛,他眯起眼,朝细川五郎望了一眼,心里想:不讲信义的畜牲,难道比武就是为了逗老子玩,不管输赢都得把老子关起来,张一真啊张一真,你怎么可以相信侵略者的鬼话,如若他们有一点人性,就不会踏在中国的土地上,烧杀抢劫,无恶不作。

这一秒不反抗,也许下一秒鬼子们就会开枪,侥幸只能害死自己,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想到这里,张一真突然一晃膀子,猛烈抽身,胳膊突然转动了一下。

小鬼子们正用力拧着张一真的胳膊,他们扭得越紧,越是抓不住,张一真转动的胳膊突然变成了泥鳅,从他们的手上滑掉了,随着张一真的抽身跳出,几个鬼子兵被张一真带倒在地。

愤怒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烧,他想跑,可抬头看到:小鬼子们举起了枪,岗楼上的鬼子端起机枪望着他,四下看了看,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窗口里,隐约一支枪口对准着自己,那枪口比一般步枪的枪口要粗好多,他断定那里隐藏着狙击手。

如果在这样的包围中逃出去,那真比登天还难,张一真明白,虽然自己的轻功很好,但自己并不是无形会飞的神怪,面对着众人的射击,结果就会跟父亲一样,被小鬼子的乱枪打死。

鬼子兵都绷紧了神经,瞪大眼睛看着眯眼皱眉的张一真,怕他突然扬起剑眉瞪大眼睛,那可是玩命的信号,必然会有鬼子死在他的手里。

张一真转动着身体,他怕有人突然开枪,可鬼子人多势众,纵然身上有几十双眼睛他也看不过来。

细川五郎一阵紧张,他没有想到,张一真面对众多的皇军竟敢反抗,乖乖,这个小子真是要玩命了。

细川五郎紧盯着张一真,在他的眼里,张一真突然变成了魔鬼,他好怕张一真突然跳到自己面前,用那蒲扇一样的大手,拧住自己的脑袋。

这小子心在狂跳,,但依然装出一副镇静的模样,不失自己的大将风度。

细川五郎心里清楚,他只要一挥手,张一真就会变成一具尸体,可这么多的人,乱放起枪来,必然自伤,做为一个指挥官,他不能下达这种愚蠢的命令。

聪明的人讲究智取,想到这里,细川五郎笑了笑,抖动的手放到了腿上,可那腿也在发抖。

这小子坐在桌前,如果看他的脸和他的上身,他真不失为一个处事不惊的大佐,可将目光下移,细看他的腿,就会很容易地发现,那两条胖腿在桌子底下抖动着。

看得出来,细川五郎,这个视生命如草芥,杀人如麻的家伙,没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胖翻译的心在狂跳,他紧紧地盯着细川五郎的双手,他看到了一双颤抖的手,胖翻译以为细川大佐因激动所致,他怕细川五郎突然举起手来,轻轻地一挥。

牛议员可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心里清楚,细川五郎不会轻易打死张一真,一来,细川五郎想让张一真归顺,为大日本皇军服务;二来,自己站在这里,细川五郎不会不给自己一点面子。

“我说过,就算打开了张一真手上的铐子,他也不会逃跑,看,怎么样,他赢了还不是依然站在这里!”牛议员来到细川五郎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过,张一真这种人讲义气,重情谊,可他的思想简单,年轻人嘛,爱冲动,好斗狠,这很正常。”

细川五郎虽然听着牛议员说话,但他的眼睛还是集中在张一真身上,收回眼光,抬头看了一眼牛议员。

他哼哼了两声,压低声音突然严厉地说:“他不听我的命令,只要我挥下手,不管他武功多高,都会死了地干活。”

牛议员仰头笑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张一真知道赢了比赛,大佐就会给他自由,又何必冒死一逃,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不是更好,只是大佐先生失了信,惹恼了他。大佐先生,你本该放了张一真,可不但不放却又下令押起来,这能不让他着急吗?怪也怪不到他的身上。”

牛议员没忘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没有想到反铐着双手的张一真竟能打败小鸟游一,这让牛议员感到意外,更没想到,输了比赛的小鸟游一竟然说张一真使用了暗器,第二次比武,摘掉手铐的张一真如虎添翼,牛议员看得出来,小鸟游一根本不是张一真的对手,结果小鸟游不禁揍,躺倒在地竟起不来了。

张一真取得了胜利,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可细川五郎依然要把张一真押起来,这让牛议员生了气。

细川五郎看着牛议员,从牛议员那不自然的笑容里,细川五郎看到了牛议员的不满,他咧嘴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张一真是个讲信义的人,如果他讲信义,在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就不会使用暗器,如果张一真不用暗器,那比赛结果一定是小鸟队长赢,光天化日之下暗算大日本皇军,这是不可以原谅的事情。”细川五郎开始强词夺理,这家伙满眼鄙视,“大日本皇军是不可战胜的,牛议员,你是我们的朋友,这点我想你是十分清楚的。”

牛议员将自己白白的大手按在桌面上,弯腰直视着细川五郎,“我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一点不假,细川五郎先生,既然你说张一真赢了就放了他,可人家赢了你却变了卦,说张一真使用了暗器,我就纳了闷了,暗器大多用手或甩或打出来,只有少数暗器从嘴巴里吹出来,那得使用工具,张一真你们都搜过身,他身上啥都没有,双手又反铐着,那暗器难不成穿着鞋子,用脚丫子打出来的,真是莫名其妙。”

细川五郎望着牛议员,“张一真是犯人,放或者不放,我说了算。”

“如果细川大佐不能兑现自己诺言,给张一真自由,也不给我担保的机会放张一真出去,我只好去北平,找吉野将军。”牛议员真的烦了,为报答张菊的救命之恩,他将了细川五郎一军。

细川五郎扭头看了一眼胖翻译,想听听他的意见,哪知胖翻译和牛议员一唱一和说了一通,大意是张一真赢了小鸟游一,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所有人都看到了,为了皇军的信誉,应当给张一真自由。

恰在这个时候,小鸟游一苏醒过来,这小子摇摇晃晃来到细川五郎面前,大声地嚷叫:“我不服输,张一真没有打赢我。”

目光都集中在小鸟游一的身上,这小子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来到细川五郎面前,按着桌子好不容易稳住脚步,揉了揉太阳穴,扭了扭脑袋,一脸得意,对细川五郎大声说:“细川大佐,赢了,大日本皇军赢了,我,小鸟游一,将张一真打翻在地。”

细川五郎满脸疑惑,明明看到小鸟游一躺在地上,让人家张一真骑在身上狠狠地揍,可他却跟吃错了药一样,晕晕乎乎说将张一真打翻在地,真八嘎呀路地干活。

牛议员和胖翻译都偷偷地笑了一下。

细川五郎却笑不出来,他忙伸手摸了摸小鸟游一的脑门子,感觉这小子的大脑门子有些发凉,摇了摇头,细川五郎知道,这小子就跟做梦一样,晕劲还没过来。

“张一真使用了中国人所谓的妖术,我清楚地看到,两三个人打我一个,打我一个啊,细川大佐,张一真的妖术变化无常,弄得我眼花缭乱,就算是这样,我,小鸟游一,拿出了看家的功夫,照样把张一真打翻在地,哈哈,我赢了。”

细川五郎白了小鸟游一一眼,“你的,被张一真打晕了,还没醒好,一边凉快地干活。”

牛议员点了点头,知道细川五郎内心里认了输,他要趁热打铁。

“细川将军,你看,小鸟游一队长被张一真打得胡说八道,功夫不行就是嘴硬,他不认输,难不成让张一真活活地打死不成,我也能看得出来,张一真手下留了情,只一拳就揍成了半傻子,要是那大手掌在脸上拍那么一下子,我敢断定,小鸟先生的脑袋瓜子,一准成了照片的样子,被张一真拍进土里,摸上去平平地,早就没了命。”

听牛议员这样说,细川五郎觉得这是长中国人的威风,灭大日本皇军的锐气,皱起了眉头,拉下了脸子,冷冷地说:“牛议员,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这是大日本皇军的事情,请你不要横加干涉,我说小鸟游一队长赢了他就赢了,我说张一真输了,他就得输。”

胖翻译听懂了细川五郎大佐的言外之意,面带微笑,眼盯着大佐,细川五郎冲胖翻译点了点头。

胖翻译明白细川五郎的意思,故意咳嗽了两声,大声地嚷了一句:“来日方长啊!将张一真先生押下去。”

张一真眯眼看着胖翻译,他听得出来,胖翻译话里有话,他在暗中告诉自己,小鬼子不会杀他,他还有时间和机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四十章细川失信押一真,议员去见大掌柜

起了风,太阳躲在了云层后,天阴沉下来,要下雨的样子。

张一真望一眼天空,低下头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他不再拚命,决定再寻找机会的时候,心头略过一丝悲凉。

抬起头,张一真将眼光投向了牛议员和胖翻译。

牛议员和胖翻译举头望着他,他两人明显地看出,张一真满脸的忧郁沮丧,从张一真的面部表情,胖翻译看出来,他的那句“来日方长”起了作用,张一真似乎感到了什么,放弃了抵抗。

胖翻译松了一口气,看着小日本鬼子给张一真重新戴上手铐,这小子内心里一阵紧张。

眼望着戴上手铐的张一真,细川五郎觉得再没有什么危险,他一脸得意,嘴角慢慢地垂下来,用那白眼珠瞟了瞟牛议员。

牛议员像头老牛喘着粗气,他掏出一支烟点燃,咬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咧开嘴从牙缝里把烟吹出来,他吹出的似乎不是烟,而是满肚的闷气,面对细川五郎,面对一帮日本兵,他现在也成了弱者,细川五郎不尿他,牛议员也只好暗自生气。

望着一脸无奈的张一真,牛议员轻轻地叹了口气。

想想自己在张菊面前表了态,他摸着脑门轻轻地摇了摇头,对自己有些不满意。

他觉得有必要到思艺茶馆和张菊见个面,告诉她不用担惊受怕。

起风了,院里的树叶伴着尘土在风中起舞,天一下子暗下来,不大功夫,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雨淋在小鸟游一头上,这小子清醒了,望着雨中的张一真,这小子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鬼子兵们闪开了一条道路,细川五郎不敢怠慢,多加了几个鬼子兵押送张一真。

张一真面无表情,他眯着眼昂首走在雨中,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张一真的眼里满含着的,是雨水还是泪水,那水顺着眼角一滴滴地流下来。

他的双手被反铐着,不能擦拭一下,任凭水滴流过脸颊,掉落在胸前的血衣上。

风声雨声伴着他那铿锵有力的脚步,脚下不停地溅起水花,手上的铐子已被雨水打湿,他的手在微微地颤动。

身后的鬼子兵如临大敌,端着枪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咣当一声,铁门打开了,这段路很短,张一真的心很乱,在这段很短的路上,他思考了很多问题,觉得走了很长时间。

就要进入眼前铁门,张一真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和他一样的“犯人”们都已不见了踪影,风雨里他看不到一丝温暖,这里没有一个可以亲近的人,目之所及全是小鬼子的身影,雨水腾起的烟雾里,他们一个个如魔鬼般若隐若现。

张一真的心中略过一丝难过,他手无寸铁,有的只是一副束缚自己的手铐。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多想有一挺机枪,伴着他冲进风雨里,疯狂地抽射一阵子,杀死这帮可恨的家伙,逃出去。

望着打开的铁门,张一真猛烈地摇了摇头,甩掉头上脸上的雨水,大步走了进去。

又是咣当的一声,张一真被关进了铁门里,长长的走廊有些昏暗,死亡的阴影罩在张一真的身上,风声雨声一下子小了很多,世界似乎已和他隔绝。

这个满天飞的张一真,感觉自己突然掉入了恐怖的满是杀气的地狱里。

他没有绝望,心中依然燃烧着一把希望的火,这个倔强家伙,依然梦想依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

牛议员望一眼那乌黑的大铁门,也没跟细川五郎打声招呼,转身气乎乎地出了大门。

门里门外对牛议员来说,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对张一真们来说,那似乎就是生死的分界线,来到这里的人,能活着出去的没有几个人。

这怎不让人担心。

思艺茶馆的张菊虽然说笑的照应着客人,但提着的心一直没有放下,他不时来到门口,朝街上张望,盼着牛议员带来好消息。

当牛议员的车子停在门口对面的大树下,张菊一眼就看到了,她强忍着慌乱的心,转身进了茶馆。

牛议员看到张菊走进茶馆,慢慢下了车子,带着俩保镖不慌不忙地进了茶馆。

二掌柜忙迎了上来,满脸堆了笑,“牛老爷,你来了,请坐。”

没等二掌柜招呼上茶,牛议员四处看了看,伸出手在胸前轻轻地摇了摇,“大掌柜呢?”

“大掌柜回屋了,你找她有事,我去叫她。”二掌柜转身要走,牛议员拉了他一把,带着保镖穿过大堂,走进后门。

俩保镖站在张菊的门口,牛议员抬手敲了敲门。

张菊打开了门,一脸吃惊的样子,笑了笑,“牛议员,你是大忙人,怎么有功夫到我这里来。”

“自己的事你总不会忘记吧,今天来,还不是为你侄儿的事。”

张菊微笑着请牛议员屋里坐。

沏好茶,张菊给牛议员倒了一杯,坐在桌前,轻声说:“看你,这么忙还为这事操心,侄儿不听话,我的心都凉了。”

牛议员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把情况跟张菊说了一遍,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沉下脸来,“这回我倒要和细川五郎叫叫劲,在这德州地面上,还没有一个人敢不给我面子,我咽不下这口气。”

“唉,”张菊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值当的,为我一个不争气的侄儿得罪日本人,你在德州这地盘上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和日本人翻了脸好不容易连上的关系不就白瞎了。”

牛议员喝了一口茶水,“你大哥我可不怕,回到家里,为这事我气不过,就跟吉野将军打了电话,吉野将军还是买我的帐给我一点面子的,他要我去北平一趟,和他见个面,我除理一下手头的事情,过两天我打算去北平,面见吉野将军,在吉野将军面前我担保张一真没事,将他放出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去北平,见吉野将军,总得带点东西,咱这里有土特产,明天我准备一下,你随便带上,送给吉野将军。”

牛议员指着张菊笑了起来,“你啊你,天天窝在这小茶馆里,没见过大世面不是,你不了解吉野将军,人家可是个大人物,根本不稀罕这些土玩意,这老家伙最喜欢中国的老古董,特别是中国古代的玉玺印章之类的东西,爱把玩这个,一见到好玩意两眼就放光,我送过几枚,可吉野将军眼光高,不大满意。”

张菊一脸为难,“可那玩意听说那古墓里有,平常人家又不是王侯将相的子孙,咋会有那东西。”

“这事不用你操心,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了我一命,担保侄儿出来我觉得也不算个事,这回我就要跟细川五郎叫叫劲,重要的是,侄儿张一真不属于那一帮那一派,他只是一个练武之人,杀人爆炸放火啥的,小日本也只是怀疑到他头上,有没有铁证,保出他来我还是有些把握,还是那句老话,事成了你也甭喜,事不成也甭恼。”

张菊一听,心里亮堂了许多,忙给牛议员加上茶水,笑了笑说:“看,这事我倒没老放在心上,心里老是想,侄儿又没干啥坏事,好好的良民,只是遭小人暗算,平白无故被抓了起来,怪冤的,托大哥你说几句好话也就放出来了,没想到你跟细川大佐为这事还闹崩了,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事我管,别人我就得考虑考虑,这日本人杀个人还不跟宰个小鸡子似的,他们宁愿滥杀也不会放过,杀人放火他们当成了乐趣,侄儿的事可不小,说要命就要命。”牛议员说完看了看张菊。

张菊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牛议员在自己面前显摆自己的本事,忙说:“这事在这德州地面上,也只有牛大哥能办得了,我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等着侄儿平平安安出来。”

牛议员大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话我爱听,就等我的好消息。”

“这两天,侄儿不会出事吧?那日本人不会对他下手?”张菊一脸担心地问牛议员。

牛议员的大脑袋摇了摇,“没事,吉野一定会给细川五郎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把心放到肚子里,没事的。我知道侄儿的事情揪了你的心,揪了你的心就等于揪了我的心,我可是有恩必报的人。”

说完,牛议员站起身来,“不送,你忙你的,兵荒马乱的,都忙都忙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四十一章紫蕊有心探消息,马三突然敲后门

不管牛议员如何跟张菊保证,张菊依然不放心。

对牛议员,张菊心存芥蒂,虽然牛议员良心发现有时候会办点人事,但毕竟牛议员在德州地面上是有名的汉奸,出钱出力助纣为虐,帮日本鬼子做了不少坏事,张菊内心里恨透了他,可在这地盘上开茶馆,又不得不笑脸相迎。

牛议员说不让张菊送,张菊还是走出门来,挥手和牛议员告别,牛议员心里高兴,点了点头,俩保镖一左一右,陪着牛议员走出茶馆。

前脚牛议员刚走,后脚李紫蕊就走进张菊的屋子,她一脸疑惑,站在门口着急地问张菊,“娘,你有事瞒着我,牛议员来找你,一准有大事,我这几天都偷偷地瞧着,你脸色不好看,有啥事就说给我吧,娘。”

听到娘这个字,张菊心头一热,心里一阵难过,李紫蕊和侄儿是生死战友,平常娘俩说闲话的时候,张菊隐约听得出来,李紫蕊特别喜欢张一真,非他不嫁的样子,张菊瞒着她,就是怕她听说经一真被小鬼子抓住了,冲动起来,做出傻事来。

张菊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李紫蕊,指了指桌边的椅子,“好闺女,坐下来说话。闺女,你好长时间也没回家了,也不知道你娘和弟弟咋样了,他们是否还好,不行的话,这两天你拿点钱,回家看看娘和弟弟。”

李紫蕊坐下来,拉起张菊的手,“现在兵荒马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路上你咋放心我,我托人捎钱回家了,小鬼子说不清啥时候就扫荡,好了坏了的,我也不能守在娘身边,就算守在身边又有啥用!担心归担心,看一眼又能管啥,到时候舍不得离开,心里怪难受的。”

松开张菊的手,李紫蕊甜甜地叫了声娘,接着说:“咱不提那个,一真哥好长时间没来茶馆了,我好担心,是不是大哥出事了,他一天到晚的到处飞,真让揪心,你托牛议员是不是为了一真哥。”

张菊一愣,她没有想到李紫蕊会猜到这里,也难怪,想爱的人就爱打听对方的消息,没了消息就会揪起心来,睡不着觉。

“傻闺女,你一真哥好好的,啥事没有。你想想,如果有事托人,娘也不会托牛议员那路人啊!一个汉奸能给咱办事?不要瞎想,也许过不了几天,你一真哥就会来看你。”

李紫蕊从干娘的表情里发现了问题,反正有事,但她不能确定牛议员来茶馆找干娘有什么事。

故意打探。

“娘,你瞒我也瞒不住。”说到这里李紫蕊摇了摇头,“你还是把我当了外人不是,弄得我话也不会说了。明着,我是你茶馆里烧水的小伙计,暗着,你是我干娘,再暗着,我们是同志,我可告诉你同志,再不告诉我真情,别怪我不顾母女情份,自己个出去打听。”

李紫蕊的小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她噘起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张菊亲手给李紫蕊倒碗茶水,“都成大姑娘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当娘的就算有事瞒着你,也是应当的,你还说我们是同志,是同志就应当服从我,不当知道的就别问,保密的条文你背得烂熟,咋在娘面前就不大灵了。”说着话,张菊用手指戳了一下李紫蕊的额头。

干娘越是不说,李紫蕊觉得事情越大,她一下隐入沉思,想有啥事这么重大,非要用到汉奸牛议员,这老汉奸要是知道了什么秘密,还不捅出娄子来。

“娘,我听话,就算咱娘俩,不当打听的我也不打听,可牛议员和你接触我不得不管,他是汉奸,帮日本鬼子做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和这种人接触我能放心吗?你必须告诉我,你和牛议员接触,到底为了啥事?”

李紫蕊一脸认真,和张菊叫起劲来。

张菊一时没了办法,必竟自己接触的是汉奸,李紫蕊也不放心。

眼望着李紫蕊,张菊苦笑了一下,“难啊,真难啊!牛议员要一样宝贝,咱哪里有那玩意。”

“牛议员能缺宝贝,啥玩意,他还问咱要?”

“玉玺。”

玉玺两字一出口,李紫蕊吃了一惊。

低头想了想,李紫蕊突然说:“娘,这东西有户人家一定有,你告诉我一真大哥现在哪里,我就告诉你哪家有这东西。”

张菊眯眼扭头嘿嘿地笑了两声,“还给我动小心眼子,你不说我也猜个**不离十,可这和你一真哥也扯不上关系啊,他手里有没有这东西。”

李紫蕊的脸一下红了,心中就这么一个小秘密也让干娘看出来了,还拿这个为难自己。

这个聪明的小姑娘,感觉到脸儿发烧,故意扭过头,望着窗外,不让干娘看到自己红红的脸,心砰砰地狂跳,却不紧不慢地说:

“我说和一真哥有关系就有关系,一真哥轻功好,上房进屋也没有声音,到时候让他给偷出来,交给姓牛的汉奸不就得了。我可说好,我说的这家就活该挨偷,明着装好人,暗地里和小日本鬼子穿一条裤子,和牛议员一个德兴。”

也怪,李紫蕊说完这些话,有些生气,脸不红了,她扭过头来,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脸,如水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张菊,“娘,你猜是哪家?”

“娘不用猜,也不用想,就在脑子里装着,一准就是你当过使唤丫头的高麻子家,对不对?”说着说着,张菊望着李紫蕊抿嘴笑了,“傻丫,你看你,越长越像个男孩子了,就连我都看不出你是姑娘家,这脾气性格就跟个愣小子一样,往后可咋嫁人哟,我看没有小小子敢要你。”

干娘的话捅到了李紫蕊的痛处,轻易和一真哥见不了面,可见面,一真哥对自己总是爱搭不理的,也许自己女扮男装跟个愣头青的似的,让一真哥不喜欢。

李紫蕊知道在张菊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她突然站起身来,“娘,我去看水去,这会咱茶馆的小伙计铁蛋帮我看着呢。”

看着李紫蕊出了屋,张菊长长地出了口气,她心里清楚,敌工科的于科长已将张一真被抓的情况,向上级作了汇报,军分区领导十分重视,已通过秘密渠道做了安排。

做为地下工作者,谈情说爱是很危险的事情,张菊就怕李紫蕊感情用事,节外生枝打乱了计划。

天黑下来,茶馆里的客人渐渐多起来,小茶馆大社会,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聚在这里,小声地说着话。

在日本鬼子的眼皮底下,每个人都设了防,生怕让人抓住把柄,生出是非。

张菊站在院里,大堂嗡嗡的说话声不进传进她的耳朵里,想去大堂里看一眼,刚转身,突然听到,有人敲后门。

不紧不慢的敲打声,三下两下,敲打个不停。

能走后门的大多是熟人,张菊理了理头发,不急不慌地来到门边。

“谁啊?”

“我,马三,马半仙。”马三应答着,“大掌柜,开下门。”

门打开了,马三回身关好门,抬头看了张菊一眼,小声说:“大掌柜,咱屋里说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四十二章马三茶馆见张菊,麻子担保救一真

马三跟随张菊来到屋里,也顾不得坐下喘口气,着急忙慌地说:“姑姑,说心里话,我马三还没有这样着急过,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可要忍住点,不要难过,你侄儿,我大哥被高麻子抓住了,高路带着一帮人化装成老百姓,有鬼子还有汉奸,带走了我大哥,交给了日本人,我去关押的地方看过,本想救出大哥,可看守把守挺严,我没敢进去,这不,来你这里给你说一声,咱们一块想想办法,把我一真大哥救出来。”

张菊看了一眼着急慌乱的马半仙,笑了笑,“看得出来,你跟一真不愧为战友,还真的是有感情,不过,你不用急,我已托人办这件事情,人家说了,尽最大努力把你大哥保出来。”

说到这里张菊摇了摇头,“也有点难,人家要去北平送点礼,说那鬼子将军就喜欢玉玺,可这玩意咱哪里弄去,我觉得,高麻子家可能有,这老家伙家里有一伙人偷坟掘墓,说不定他家里藏着这东西。”

一听这话马三立马激动起来,他兴奋的有些发抖,轻轻地拍了一下巴掌,“大掌柜,不,姑姑,看把我高兴的,也不知道叫啥了,我有这玩意,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今天晚上我就回家,把这东西取出来,你交给办事的人,说不定能成。”

张菊瞪大了眼睛,“你有这玩意?”

“有!”马半仙肯定地回答。

张菊有了难色,“可,这东西听说挺值钱的,恐怕我这茶馆也不值那么多。”

“姑姑,你说见外的话,我的东西还提啥钱,别说一枚破玉玺,就是金山银山,为了一真大哥,我也愿意白送。”马半仙一脸真诚,恨不能马上拿出来交到张菊手里。

张菊很是感动,握住了马三的手,“你和一真还有紫蕊,真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我真的服了。”

张菊伸出了大拇指,“佩服,佩服。”

马半仙不好意思地笑了,“东西是死的,人也会死去,值多少钱总不会永远在自己手里,再值钱的东西也是个死宝,不会喘气;人是活宝,有感情会流泪,小鬼子杀人放火,说不清那会儿就会死去,生命里遇到一真哥真的挺好,如果用这个死宝,能换回一真哥这个活宝,我真的太高兴了。”

张菊望着可爱的马半仙,眼里有了泪光,生逢乱世,生命都没有保障,难得马半仙能拿出玉玺救侄儿,一阵阵的酸楚涌进心里,张菊不想让马半仙看到自己的难过,她站起身来。

“姑姑给你弄俩菜,你自个喝两盅。”

“不,不,不,”马三摇着手,“一人不喝酒,两人不玩钱,救一真哥要紧,我这就动身走。”

“这个时间城门都关了,喝点酒,吃点饭,明天一早你再出城。”

“不了姑姑,我会点轻功,虽比不上一真哥和木——”说到这里,马三停了下来,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菊偷偷地抹了一把眼睛,扭头也笑了,调侃地说:“你说的是我这里烧火的木子吧,看我这记性,心里一乱倒忘了喊你战友,我这就叫她去,来了,总得见个面吧!”

马三满脸绯红,心狂跳起来,使劲摇了摇头,“姑姑,不用喊她了,见面她总训我,弄得我不好意思。我总觉得最好的时光是在当兵的时候,虽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天天在一起,想想真让人怀念,在许知图许师傅那儿也好,世外桃园一样的地方,天天一起练功,我还偷懒,唉,时间一晃就没了,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想想心里就留恋。”

马三沉浸在回忆里,眼里有了泪光,抹了一把,不好意地笑了笑,“姑姑,不说了,我得快点走。”

张菊看着马三出了后门消失在巷子里,后悔自己没有嘱咐他几句,她一直看着那个黑影消失不见,长长地喘了口气,关上门,静静地站了一会,忽然大堂里传来大声的叫嚷,张菊心里一惊,轻轻地捶了捶胸口,快步朝大堂走去。

她没有立刻打开后门,借着门缝向大堂里望了一眼,只见高麻子带着黑大刀站在大堂中间,黑大刀咧着大嘴,又冲着二掌柜叫了一声:“叫大掌柜的出来见见高老爷,咋,咋这么大的架子。”

二掌柜满脸堆笑,“我这就去,这就去,甭急,甭急,火车快,不也花时间。”

黑大刀举起了巴掌,举起来不落下吓唬二掌柜,“他娘的,真啰嗦。”

“谁啊,张嘴就骂人,兵荒马乱,这年月活着都不易,我的下人不敢还嘴怕给我惹事,都是自己人,识趣点,来到我这个地方,大日本皇军我得抬举,人家有枪有炮的我可惹不起,是自己人来到我这小茶馆里,就得把嘴巴放干净点,受外人的,难道还爱自己人的气不成不成。”

张菊说着,走进了大堂,看到高麻子,笑了笑,“高老爷,你老咋有闲工夫来我这小茶馆,到这德州城,老乡不说,咱还是一个村的,见了面我这心里啊就跟烧了把火一样,老乡见老乡就是不一样,快,快,快,快请坐,上茶,给高老爷子上茶,上高茶。”

跑堂的铁蛋毛手毛脚的快步走过来,见高老爷嘟噜着脸子,那油亮亮的麻窝在灯下闪着亮光,手下不稳竟把水洒在了高麻子的宽大的袖口上,吓得浑身一哆嗦,“高老爷,我给你赔不是了。”

铁蛋弯下腰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

高麻子皱起眉,麻脸抖动了几下,“就不会长点眼,说句对不起就完了,要不是看张菊的面子,我早就给了你一巴掌。”

张菊忙接过茶壶,笑着说:“高老爷,你甭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咱大人有大量,倒是你的手下你得管管,二掌柜也一把年级了,被人张口就骂娘,看这屋里坐的那个不是娘生娘养的,骂了娘自己个舒服了,可二掌柜心里多别扭,这年月活着不容易,真不容易啊,都体凉点多好。”

高麻子抬头看了一眼黑大刀,板起了脸,“贾三,去跟人家二掌柜道个歉,这是德州是城里,不比咱乡下,说话要文明一点,别总带着骂人的话把,让人家笑话,说咱没教养。”

黑大刀不敢违抗高麻子的命令,不情愿地朝二掌柜走去。

张菊白了一眼黑大刀,扭头给高麻子倒上茶水,“高老爷,天都这样晚了,你啥时候来的城里?”

高麻子得意地笑了笑,扭头看了看旁边桌子上不多的几个喝茶聊天的,撇了撇大嘴,“不瞒你说呀,大晌午我就赶到了,给你说个好消息,你以为战死的侄儿,我高麻子给你找到了,本想带给你个惊喜,可高路这小子偷偷地把你侄儿交给了日本人。”

“啊,会有这事。”张菊拍了一下大腿,“这事闹的,到了日本人手里还有他的好!唉,反正侄儿早就跟我断了联系,还以为他真死了呢,没想到他还活着,现在的年月哪说理去,有啥子办法,掉进火坑里,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菊一脸茫然地看着高麻子,心里想,你个老家伙,提起裤子装啥好人,侄子就是你抓住的,自己个亲自出马,来德州还不是邀功请赏。

高麻子眨巴几下眼睛,挠了挠发痒的大麻窝,扭头眯眼看着张菊,“张一真可是你的亲侄儿,难道你真的不心疼,就没想点办法,把人弄出来。”

“我哪里有人啊,”张菊想了想,觉得不求一下有头有脸的高麻子,倒让这老家伙觉得在自己面前没了面子,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一脸为难。

“高老爷,我倒是想求你,可咱这么多年也没啥交情,也就是见面说个话,虽然我娘家是小马庄,打小你看着我长大,可嫁出去这么多年也显得生份了,不敢张这个口。”

高麻子仰头得意地笑起来,“我来德州其实就为这档子事,你侄儿虽然日本人说这个那个的,但谁也没看见没抓着不是,光说不成,长想差不多的人海了去了,咋就认谁是张一真,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高老爷说的有道理,可日本人给咱讲理吗?”

“咋不讲理,*****嘛,共荣就是都光荣,反正我是这样理解,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差不到哪里去,共荣,光靠日本人咋说也荣不起来,得靠着咱们大家伙,靠着咱,咱说话就能进到日本人的耳朵里去。今儿个来,我就是想见见细川五郎大佐,见大佐也是为你侄子的事,给人家多说句好话,证明一下他是良民,放出来不就得了。可没见着大佐,如果见着了大佐,我觉得事情也不会难办,既然你求到我头上,想一想,你不说我还悄悄地给你办,你说了,我能不尽全力,拱破脑袋我也得想法把张一真弄出来,到时候可记得请我哟。”

张菊一脸地感激,她看到高麻子嘴角都起了白沫,忙端起茶水递到高麻子手里,“高老爷,那就请你多费心了。”

“不提这个,费心还不是应当的,虽然张一真打折了我儿子一条腿,可那是比武,就算打死咱也怪不得一真,我是心量宽的人,不记仇,张一真可是个好小子,我敢担保把他弄出来,放心,这忙我高麻子帮定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四十三章张菊出门送宝贝,紫蕊知情不放心

张一真也许不知道,许多人在为他奔忙。

张菊当然是最真诚最担心的一位,吃不好睡不香,脸色也有些难看,揪着的心总是放不下。

心里埋怨侄儿不听话,和他爹一样,天生的犟脾气,遇到事情总会依着自己的性子走,别人的意见听不进去,单枪匹马和鬼子汉奸干,又能翻起多大的浪。

可侄儿不听她的劝说。碰碰壁也许就会回过味来,每当想起侄儿,张菊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张一真出了事,当姑姑的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袖手旁观,坐看事态的发展。

张菊焦急地等待着马三,如果马三真的拿来了玉玺,她要亲手交到牛议员手里,不管事情办得怎么样,又拉近了些关系。

张菊觉得牛议员虽然官不大,但路子广,和北平的吉野将军关系不错,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些情报。

天擦黑的时候,张菊听到了那熟悉的敲门声,还是三下两下的那么敲,打开门,看到气喘吁吁的马三终于赶回来了,她满面惊喜,忙把马三迎进屋。

他穿了一件很破烂的衣服,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扮成了一个叫花子。

进屋抬头望着张菊,马三笑着说:“姑姑,闻到我身上那股子酸臭味了吗?谁能想到,臭不可闻的身上,竟会带着有头有脸的人都没有的宝贝,我就要的这个效果,臭得不让近身。”

张菊用手指点了一下马三的额头,“真不愧马半仙,摸透人的心里,鬼子汉奸见你这副德兴,早就躲得远远的,怕沾上晦气,快,把东西拿出来,让姑姑瞅瞅。“

马三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腋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脱掉上衣,张菊看到细心的马三把玉玺吊在腋下,细长的绳子拴在把握玉玺的纽上,斜挎肩头。

马三将玉玺摘下来小心地放到张菊手里,张菊小心翼翼地把绳子从纽上解了下来,只见那纽双龙盘绕,神态逼真威猛,雕琢精细,很是精美。

拿着这沉甸甸的玉玺,张菊抬头问马三:“你从哪儿弄到这么精美的东西?不会是从皇宫里偷出来的吧。”

“唉吆,我的亲姑姑耶,你也太抬举我马三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有宝的人最怕别人问来历,你送给谁我不打听,但有一样,人家要是问你宝贝的来历,你可以随便地编,但有一点,可不敢说家传的宝贝,人家要是算算,八辈受穷也没出个当官的,就知道说了瞎话。要知道也只有皇亲国戚啥的,才可能有这玩意,就算是大财主也不趁这玩意。”

张菊一时激动,不当问的也问了,心里想想,问问也好,起码牛议员问起来也好有个答对。

“我让厨房给你准备几个小菜,你喝两盅,趁着天没黑透,我把这东西给人家送去。”

马三愣了一下,他本想送完东西马上就走,可心里装着木子,动了动屁股,又舍不得离开。

张菊知道马半仙惦记着战友,忙到水房把李紫蕊叫出来,小声说:“你战友来了,过去陪陪叙叙旧。”

“我的战友?”李紫蕊一脸疑惑地望着张菊,“一真哥回来了?”

“就认你一真哥,你就没别的战友了。”

李紫蕊扭头眨巴了几下眼睛,她想起了马三,“这个没正形的玩意,跑到这里做啥,见人不是算卦就是相面,要不就测字看阴阳宅,我真懒得搭理他。”

“上次人家马三就想见你,这次来了,说不定啥时候再来,你去陪陪他吧,我得出去一趟。”

“娘,你去哪里呀,我陪你去。”

“听话,我有要紧的事,你陪着不方便,我去去就回。”说着话,张菊打开后门出去了。

回头,“木子,关好门。”

有了马三,李紫蕊就成了木子。

木子探出头去,看到张菊急急忙忙钻进了巷子里,她关好门,心中疑惑:天就黑了,娘着急忙慌做啥去呀!

低着头,边走边想,慢慢来到张菊屋里。

马三抬头看到木子,张开双臂就要扑上去,他还沉浸在当兵的年月,眼前浮现着和木子打打闹闹搂搂抱抱场面。

跑了两步,看到满面忧虑的木子,马三猛然回到了现实中,脸红了,他垂下双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如果是当兵时的小伙子该多好,可偏偏变成了女孩子,抱不成了,再抱她,就得翻脸挨揍。”

李紫蕊白了马三一眼,“嘟嘟囔囔跟念经似的,独自个说个啥?”

马三冲李紫蕊笑了笑,跟个小孩子似的低下了头,“我在说,好长时间不见,怪,怪想得慌。”

“你能想我,算卦相面加耍钱,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闲工夫想我啊,再者说了,你想我做啥,我又不是大洋银元。”

一听这话马三来了精神,挠着头皮笑了笑,大胆地看着李紫蕊的脸,认真地说:“木子,我告你说,银元宝贝啥的我还真不稀罕,那玩意想弄到手,我马三有的是办法,甭看兵荒马乱,我马三自有生存的办法,吃香的喝辣的。”

“你想当汉奸了,当汉奸可吃香的喝辣的,也不忍饥更不挨饿。”

“当汉奸祸害自己人,缺了大德,我马三可不干,如果真做了汉奸,帮鬼子做事,一真大哥也不会饶过我,还不把我给杀了,做人得有底线,突破了底线就成了猪狗不如的畜生,可别瞧不起我一身本事的马半仙。”

李紫蕊眼睛一亮,撇了撇嘴,“哟,哟,哟,看把你能的,都不知道姓啥了,我来问你,你见到一真哥了?”

马三摇了摇头,“一真哥被小鬼子扣起来了。”

听马三这样说,李紫蕊头一紧,禁不住啊了一声,“一真哥被扣在了啥地方?”

“木子啊木子,你看你,一提大哥,你的眼里立马放了光,见我马三咋不这样?”

“别胡咧咧,快说,咱们好去救大哥出来。”

马三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咋不想把大哥救出来,我去看了,把守挺严的,不过你放心,我给大掌柜一样宝贝东西,大掌柜拿着宝贝托人去了,也许过不了几天,就会把一真哥放出来。”

李紫蕊一听,脸色一下变了,“这挨千刀的小鬼子,骑在脖子上拉屎还不让说个不字,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死他们。”

停了一下,李紫蕊想起大掌柜,想起大掌柜急急忙忙消失在小巷里的样子,突然对马三说:“不行,我不放心,这乱哄哄的德州城,拿着宝贝出门忒危险。”

说着话,李紫蕊忙跑出了屋子,也顾不得走后门了,翻墙进了巷子。

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马三再无心喝酒,拍着屁股又嘟囔起来:这事闹的,想喝口酒也喝不心静,说来说去倒把木子说跑了,难道木子听不出我喜欢她,看那着急的样子,稳不住个神,咋能干大事。

独自倒了半碗酒,灌牛一样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吃了几口菜,瞪眼想了想,突然对李紫蕊不放心起来,忙把筷子拍到桌上,穿上那件破衣服,慌忙出了屋,见院里没有木子的身影,知道木子去追赶大掌柜,急得直跺脚,又嘟囔起来:木子,木子,我看就是个木头,我的爱意她一点也看不出,唉,白瞎了,这趟又白来了,算卦算卦,没想到算不透她的心。

心里着急,马半仙也顾不得开门,翻过墙头,忙去追赶李紫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四章紫蕊马三显身手,二臣治死胖黑蛋

张菊急急忙忙走在大街上。

高路带着一帮人在城里瞎转悠,这小子一出小巷子,恰好看到张菊,忙摆手让手下人隐藏起来,看了一眼身边高栋,指了指张菊,“看,看到没有,思艺茶馆的大掌柜,看那着急的样子,一,一定有事,甭看她天天没事人一样,我怀疑他和土路军游击队有联系,说,说不定和什么人接头,送情报啥的,咱,咱把她给抓起来,搜搜身,说不定能有点,有点意外的惊喜。”

高栋点了点头,“这娘们可真厉害,他认识咱俩,如果在身上搜不出啥东西,凭她那暴脾气,绝不会饶过我们。”

高路哼哼了两声,“有,有大日本皇军撑腰,咱怕啥,说句不好听的,土匪在咱面前也是小儿科,怎比不得过我们,咱,咱是明着干,想抓谁就抓谁,不,不过,抓这个娘们得小心点,要是打不住狐狸弄身骚也不划算。”

高路这样一说,高栋突然想起了牛议员,心里有点害怕。

“高队长,我看咱没有真凭实据,还是不招惹这个娘们,不瞒你说,这个娘们和牛议员关系好着呢,牛议员那个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高路眨巴了几下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子,想起牛议员的巴掌,子咬了咬牙,抻手拉了一下高栋的耳朵,小声说:

“咱俩不出头,让手下人去干,到时候咱俩就装他娘的糊涂,杀杀这娘们的威风,你看她那神气样,到她的茶馆里,这娘们就没把咱俩放眼里过,早就想教训他一下,这可是个好机会,万一找到证据,坐实了这老娘们跟土八路啥的有联系,她那茶馆也许就成咱哥俩的。”

高路美美地笑了,挤了挤独眼,回头朝黑蛋摆了一下手,“黑,黑蛋,你带几个人快去,给,给我抓住那个娘们,上,上上,下,下下,都给我仔细搜搜,要大胆地敢干,回头我给你,俩,俩钱。”

黑蛋一听给钱,立马来了精神,瞪圆了眼珠子,带着几个人冲出去小巷,截住张菊的去路,一下把张菊围了起来。

张菊愣了一下神,一看衣服知道遇到了二鬼子,她不慌不忙地理了理头发,大声说:“你们认错人了吧?”

胖黑蛋一脸得意,“钱”字还在他的脑子里转个不停,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光鲜的女人,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他的心突然跳起来,觉得这女人身上一定有值钱的好东西,他要多卖些力气,亲手搜出来。

“认错人不认错人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搜身。”胖黑蛋盯着张菊,“我们在执行公务,想搜谁就搜谁,别不服气。”

张菊一眼认出了这个胖小子,笑了笑,凑到黑蛋面前,“这不是黑蛋吗?我认识你,你跟高路是亲戚,高队长没上街。”

黑蛋一挺脖子,板起了脸,“甭瞎扯别的,我们要检查。”

“哟,检查?大街上又不是我一个行人,咋就看我不顺眼了,想喝茶啥的说句话,别跟那土匪似的不讲个理。”

黑蛋张张嘴没说出话来,瞪起了眼珠子,停了一下,终于找到说词,“土匪算个啥东西,咋能跟我们比!”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这小子突然下了命令,“给我抓起来。”

那几个小子把端着的枪背在了肩上,刚要近前,张菊满面怒火,大叫一声:“慢,虽说在日本人的占领下,疯也不该疯了你们这帮小子,可别忘记了,咱都是中国人,帮着日本鬼子欺负一个老娘们,你们的心里难道就过得去?”

几个小子愣住了,回头看了一眼胖黑蛋。

房二臣,这位假娘们笑了起来,他凑到张菊面前,晃了晃膀子,柔声细语地说:“大掌柜,皇军占领我们的地盘,这也怪不得我们,怪就怪咱打不过皇军,大掌柜,请你识趣点,配合一下,免得给自己找些个难看,咱都没面子,我们只是搜一下身。”

“呸,一个大男人,在女人身上摸来摸去,你可好意思,老娘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随便说一声,我是到牛议员家有要事,要是给耽误了,弄得好,吃不了兜着走,弄不好,牛议员一生气,说不定就杀了你们。”

假娘们一听牛议员吓得后退一步,胖黑蛋可不信这一套,伸手一扒拉假娘们,“一边去,难怪叫你假娘们,也没个硬气劲儿,她一说见牛议员,就真见牛议员了,看把你吓得要尿裤子里,没出息,弟兄们,都给我上!”

几个小子一下冲过来,还没摸到张菊的衣服,只见两个黑影一下闪了过来,飞腿挥拳,只几下就把几个小子打倒在地。

黑蛋脸上挨了一脚,眼里金光闪闪,这小子一下傻了眼,爬起来就跑,李紫蕊猛然跃起,一脚将黑蛋踹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弯腰,紧紧地抓住黑蛋的脑袋瓜子,用力一拧,只听得咔吧一声脆响,这小子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躺在地上的几个小子听到黑蛋的叫声,再不敢起身。

时间太短,等高路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举起枪,已找不到人影。

高路带着高栋慌忙跑到大街上,四处望了望,不见张菊,返身来到黑蛋面前,蹲下身子,望着一脸痛苦的黑蛋,“真,真他妈的废物,连个老娘们都对付不了,难,难怪细川五郎大佐对我们不大满意,人都跑了,还,还,还躺在地上装死啊,快,快给我滚起来。”

“高队长,咱们是亲戚,我知道你对我好,处处照顾我,今儿个,实在是起不来了,快叫弟兄们把我扶起来吧,我身子不听话,手脚也都不能动了。”黑蛋满面泪水,“大哥啊,我完蛋了,完蛋了啊!我听得清清楚楚,嘎巴一声,脖子折了,真折了啊!”

高路忙扒拉了一下黑蛋的脑袋,感觉那脖子跟面条一样没有了力量,头跟拨浪鼓似的晃来晃去。

这可把高路吓了一跳,禁不住叫了一声:“我的娘哟,这人咋这么大的力量,敢比张一真,看似轻轻的一拧,脖子咋就断了,这玩意也不知能不能接上。”

看了一眼身边的队员,高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紧着嚷:“快,快,快,抬,抬回去。”

几个汉奸二鬼子,七手八脚地把黑蛋抬起来,只见黑蛋的脑袋吊在肩头,就跟那钟摆一样晃悠着,这小子难过地流着泪,看上去,他那大眼珠子就要随着泪水流出来,几个小子有些害怕了。

房二臣拉了一下高路的胳膊,“高队长,我会接胳膊,那玩意脱了臼,只要按住肩轴,猛一拉再一推就成,也不知这脖子能不能接上。”

“没想到,你,你小子还会这手,按理说,胳膊能接,这,这脖子也能接,咱,咱试试。”

高路忙招呼停下来,将黑蛋平放在大街上。

假娘们蹲在黑蛋头前,伸手摸了摸黑蛋的脖子,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摸到了错位的地方,用力按了按,黑蛋嗷嗷叫起来。

“黑蛋兄弟,有点疼,相信我的手艺,只要猛力一拉,再往后一推,你的脖子就跟胳膊一样接上了,我敢保证立马见效,也不疼了,活动自如,站起来能跑能跳,兄弟,对不住了,你可要咬紧牙关,忍着点。”

假娘们说着,扳住黑蛋的下巴,看看胖黑蛋的脖子挺粗,怕力量不够,招呼高路、高栋过来帮把手。

几个小伙子死死按住了黑蛋的腿,高路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黑蛋的耳朵,高栋看了看,这脑袋瓜子也没有可下手的地方了,伸手扯住了黑蛋的头发。

准备就绪,假娘们一声令下,“预备,拉!”

这帮小子加起来大字不识几个,对医学,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不过,他们正年轻,身上有的是力气。

听到预备的口令那脚丫早就蹬在了地上,当那“拉”字一出口,仨小子下了死手,像拔河一样用尽全身的力量,咬着牙猛劲往后拉。

只听得黑蛋惨叫了一声。

也多亏黑蛋脖子粗,要不然,他那猪头一样的大脑袋非得被这仨小子拽下来。

“快,快,快啊,往后推。”假娘们紧着指挥,嘴里喊叫着一,二,三。

听到一二三的口令,仨家伙再次发力,黑蛋的脑袋差点没被塞进脖腔里。

再看那黑蛋,翻了白眼,死了,那眼角还流出两滴泪。

高路一见黑蛋被假娘治死了,跳了起来,独眼里冒了火,抬手就打了假娘们一巴掌,“你,你,你他妈的会接脖子,咋,咋接的没气了。”

假娘们捂着脸,吓得浑身直哆嗦起来,“高,高队长,黑蛋的脖子粗,不好接,这不能怪我啊,你高队长同意的,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接,是你让试试,可不能怪我,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听到责任两个字,高路一下冷静下来,眨巴着独眼想了想,小声说:“快,快,快把黑蛋扔到臭沟里,喂了野狗,都,都,都他妈的记好了,如果有人问起黑蛋,就,就说这小子当了逃兵,如果谁说走了嘴,我,我,我就毙了他!”

几个小子抬着黑蛋快步跑起来,不长时间,消失在夜色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四十五章张菊夜见牛议员,议员不赏麻子脸

紫蕊和马三护送着张菊,就要到牛府了,张菊突然停下脚步。

马三疑惑地望着张菊,“姑姑,咋不走了。”

张菊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眨巴了几下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转身,对马半仙小声说:“我变主意了,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东西不能落在小鬼子手里,咱不能为了救一真把祖宗留下的东西给了日本鬼子,我心里觉得别扭。”

马仙一脸惊诧,“姑姑,我说过,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救出一真哥要紧,这东西你就算拿回去我也不要了。”

“姑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的,可我觉得这东西太贵重,如果落到鬼子手里,再也回不来了,这是国宝只能留在咱们国家,咋能给小鬼子。”

马三听张菊这样说,低头苦笑了一下,“姑姑,你有些死心眼了,你想想,八国联军侵我中华,火烧圆明园,掠夺了咱多少宝贝,现在的小鬼子就等于在咱家里,烧杀抢劫无恶不做,东西还不是人家随便拿,这玉玺现在在咱的手里,说不定那一天就会被他们抢了去,姑姑你听我的,先把东西交给人家,只要把一真哥救出来,到时候我跟一真哥再想办法偷回来。”

张菊想了想,觉得马三说的有道理,先把玉玺送给牛议员,救出侄子再说。

“啊!就这样吧,”张菊点了点头,摸了摸怀里的玉玺,“还有几步路就到了,你俩先回去,不用担心我。”

“不!我不回去,刚才遇到的事够吓人的,兵荒马乱,说不定遇到什么鬼,生命都没保障,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得陪着你。”李蕊蕊拉着张菊的手,笑了笑,“就让我当你的保镖,离开你,我真的不放心。”

“傻孩子,我可没那么胆小娇气,出门还要你来保护,你这不是把我当小孩子了,等回去的时候,我身上没了宝贝,还怕谁?茶馆里的事情也不少,你和马三快点回去。”

张菊不容商量,看了一眼马三和李紫蕊,转身就走。

李紫蕊和马三望着张菊,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后,时间不长,就到了牛府。

牛议员独自坐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随着留声机播放的京剧,摇晃着他那大脑袋。

老管家轻步走进屋里,小声说:“牛老爷,思艺茶馆的大掌柜来拜访,正在门外,你见不见?”

牛议员摇晃着的大脑袋突然停下来,扭头看着老管家,一脸的兴奋,突然一拍桌子,“贵客,见,见,见。”

没等张菊进院,牛议员站在门口亲自迎接,见到张菊,他忙走了过去,拉住张菊的手,亲切地说:“真没想到,你来我家,快,屋里坐。”

张菊跟随牛议员进到屋里,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掏出玉玺,“牛大哥,你看这东西咋样?”

牛议员眼睛一亮,忙接过来捧在手里,举到眼前仔细观瞧,嘴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真是个好东西,难得一见,要是送到吉野先生手里,我敢保证,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见到你的宝贝侄儿。”

哈哈哈地笑着,牛议员又看了一会,将玉玺放到床头柜上。

看着牛议员那开心的笑容,张菊心里不是滋味,她慢慢站起身来,“牛大哥,侄儿的事,就拜托你了,你多费心,这工夫茶馆正上人,身不由己,我得回去照应。”

牛议员亲自给张菊倒了一杯茶,“赚钱也不在一会半会的工夫,时间长着呢,来了总得坐会。”

“不了,”张菊推开牛议员递过来的杯子,“牛大哥,这兵荒马乱的,城里又那么复杂,各色人等都有,离开茶馆一会儿我这心里跟着了火似的,你事多,你忙你的,不用送我。”

牛议员见留不住张菊,笑了笑,“往后不用担心,有我罩着,只要有人找茬闹事,你就提提我,若不给面子,找个跑堂的来说一声,看我牛议员咋收拾他。”

“牛大哥,有你这句话我就吃了定心丸,扑通扑通的心好了许多,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后啊,我就把你当成大树了。”

“好好好,我也不留你了,派几个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就算遇到坏人,一提牛大哥,还不把他们吓趴下。”

“对,对,对,小妹就是会说话,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甜甜的,让人听着舒服,明天我就动身,你就等我的好消息,来人,送客!”

送走了张菊,牛议员回到屋里,从床头柜上拿过玉玺,坐在床上,双手捧着玉玺,看了又看,真是爱不释手。

正把玩着,老管家走进屋里,“牛老爷,高麻子来了,要见你,说给你瞧样东西。”

牛议员将玉玺放到柜上子,拉下脸来,“这老家伙,好东西都巴结了皇军,来德州送我的都是些烂七八糟的破玩意,还以为我不懂,让他进来,我瞧瞧又拿了啥破玩意。”

高麻子点头哈腰地进了屋,在牛议员面前他感到一股子压力,他知道牛议员的厉害,虽然他很少来德州,但每次来,都要和牛议员见上一面,送上点东西,他知道自己是乡下的土财主,虽然兜里的钱比牛议员还多,但心里还是觉得比黑白两道的牛议员,还是差了一大截,要不然,凭高麻子那神气劲,来到牛议员家里,绝对不会弯下腰来。

牛议员看都不看高麻子一眼,喝着茶,配合着音乐敲打着桌面,冷冷地说:“找我有啥事?”

“有点事,有点事,我想见细川五郎大佐,可人家总是抽不出时间,我想请你通融一下。”说着话,高麻子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

牛议员看了一眼那精致的小盒子,喝了一口茶,“有啥要事非得见细川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高麻子眼盯着盒子,恨不得亲手打开,让牛议员瞧瞧里面的宝贝,他伸伸手又缩了回来,笑了笑,“我想亲口告诉细川大佐,张一真是我高麻子抓住的,你可不知道啊,抓张一真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这份功劳应当记在我的头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要建议细川大佐,把张一真这小子立马杀掉,这家伙武功高强,会飞檐走壁,脑袋瓜子又聪明,我怕看守不好,眨巴眼的工夫,这小子就跑了,要真跑了,这小子不杀别人,第一个就得杀我,我怕啊!”

牛议员看着一脸惊恐的高麻子,哼了一声,“你家有看家护院的,还配了快枪,听说还有个武功高强的黑大刀,一听这名字就够吓人的,难道就打不过他。”

“咳,别提了,那黑大刀白给啊,仨绑起来也不是张一真的对手,你想想,要是不把这小子弄死,甭说我,就是对大日本帝国,对皇军来说,都十分的不利啊!”

高麻子眼瞅着牛议员说了一通,见牛议员无动于衷,脸上的麻窝痒起来,这家伙抬手挠了挠,扭头,突然发现了柜子上的玉玺,跟自己家几年前丢失的那枚一模一样,老家伙眼前一亮,心突突突地跳起来,心想:这宝贝玉玺咋跑到了牛议员的家里?

他不敢明着问,伸手按着桌子的盒子,“议员先生,我盒子里的宝贝能比得过上好的玉玺。”

牛议员扭头看了看柜子上的玉玺,又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盒子,脸上立马有了笑容,“难道你盒子里的东西比玉玺还要金贵。”

高麻子见牛议员脸上有了笑容,胆子大了起来,“议员先生,你识货,咱不妨比一比。”

牛议员起身拿过玉玺,放到桌子上,“这可是难得的真玩意,难道你盒子里还有一枚?”

高麻子摇了摇头,把玉玺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还真是自家丢失的那枚,这老家伙的心跳得更欢了。

牛议员亲手打开了盒子,低头一看,一尊金佛浑身闪着金光。

慢慢取出金佛,拿在手里,牛议员眯着眼仔细观瞧,金佛上的纹路特别清晰,雕工细腻,真是难得的精品。

看着牛议员,高麻子小心问:“比你的玉玺咋样?”

“没法比!”

“你的玉玺,牛议员,能否给我说说来历?”

牛议员白了高麻子一眼,哼了一声,“不当问的别问!”

高麻子禁不住一哆嗦。

牛议员不露喜色,冷冷地说:“细川先生太忙,八路军游击队活动频繁,细川先生忙着围剿,八路军游击队狡猾的很,效果不理想啊!你先回去,等我见到细川先生,就说张一真是你抓到了,别人抢了你的功劳,到时候自有你的好处。”

“那好,那好。”高麻子忙着点头,“你可要多费心哟。”

牛议员冷冷地笑了笑,“请回吧,明天我还有事,要早点睡,东西你拿回去,送客。”

高麻子忙说:“见外了不是,东西你留下,往后有大事小情的少不了麻烦你,万望先生在细川大佐面前多多美言,可千万不要忘了,告诉细川大佐,杀掉张一真。”

牛议员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高麻子走出屋子,动也没动一下。

高麻子刚出屋,牛议员忙把金佛抓在手里,瞪大了眼珠子,仔仔细细地观看,心想:我想保出张一真,你却想杀掉他,这金佛你高麻子算是白送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四十六章马三说唱表达爱,算卦算傻牛议员

仨人回到茶馆,进屋刚落坐,马三就站了起来,看着张菊取出茶叶放茶壶,他上前一步抓住张菊的手,一副没抓没挠的样子,急着说:“姑姑,你甭忙着照应,我不喝了,得赶快回去。”

张菊一脸惊讶,“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水也顾不上喝一口,啥事这样着急?”

“姑姑,我不想说,你就让我走吧!”

马三说着,看了一眼李紫蕊,“木子,你多保重,我走了。”

李紫蕊一把拉住马三的胳膊,“你总是冒冒失失的,说话小声点,天这样黑,也没个月亮,告诉我,你要到哪里去?”

马三看一眼李紫蕊拉着自己的手,抿嘴笑了笑,心扑扑地跳起来,也不急着走了,扭头朝窗外望了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拉长了声音,像在唱一首歌;

“秋天到了,

看那树叶

飘啊飘,

我的心哟,

随那树叶,

摇啊摇,

秋要深了,

南飞的大雁,

就要来了,

万里飞去,

只为,

好好活着,

想那,

嘎嘎叫声,

划破长空,

想问哟

是悲是欢,

懂你哟,

不惧艰险,

只为,

追寻温暖。”

马三眼里有了泪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深情地望着木子,轻声说:“兵荒马乱,能活着,不容易哟!木子,让我为你唱首歌,你是美丽高傲的白天鹅,一飞冲天,翱翔千里,我马三,本事不大,就会相面算卦,自比地上的癞蛤蟆,拚了命地跳,也蹦不上天。”

张菊看着一脸悲伤的马三,觉得有点心疼,用手点了一下马三的额头,悄声说:“咋这样伤感,歌里话里都带了酸楚,没有外人,有话就直说。”

马三泪眼望着张菊,“姑姑,我心里有点难过,我曾答应过你,等送出玉玺把一真哥保出来,我和一真哥再把那玉玺弄回来,可想想,我得知道玉玺的下落啊,所以我打算今晚守候在牛府门口,等牛议员出来,我就跟上他,看看他到底把玉玺送到啥地方,到时候好下手。”

张菊想了想,觉得马半仙有这个能力,虽然这小子看上去大大咧咧,可粗中有细,还能揣摩人的心里,装人像人,装鬼像鬼,是个难得的人才。

“你的想法倒也不错,只是独自个,没个照应,姑姑有点不放心。”

张菊的话点到了马三的心里。轻轻地擦了一下眼睛,这小子突然变得一脸神秘,“姑姑,倒有一个人,陪我去最合适,不但有照应,到时候啊,说不定还会起大作用。”

“谁啊,说出来姑姑听听。”张菊笑看着马三,男人的心思女人懂,她故意问马三。

马三的眼里放了光,偷看了一眼李紫蕊,没想到李紫蕊正看着他,四目相对,马三自觉心思已被人看透,慌忙低下了头。

李紫蕊捂嘴笑了,“算卦相面的马先生,你的心思我猜得透,是否想让我陪你去?”李紫蕊盯视着马三,“你我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说话直爽点,别跟傻了似的又说又唱的,拐弯抹角谁能懂?”

“木子,说真心话,我本来说话挺好的,可一看到你,也不知道咋搞的,这心啊总是怦怦跳,话也不会说了,只好又唱又说了,其实,我想让你陪我去,可又不敢说出口,怕让你为难,毕竟要冒风险,去还是不去,姑姑和你拿主意,反正我是去定了,不管是刀山火海,我都要闯一闯。”

李紫蕊听马三说要冒风险,立刻激动起来,心怦怦地跳,决定陪马三走一趟,她偏要冒冒这个险。

看了马三一眼,笑了笑,扭头望着张菊。

马半仙瞟一眼李紫蕊,心里明白了**分,他眼巴巴地望着张菊,希望她能答应木子陪着自己去。

马半仙了解心中的木子,她甘愿冒险,胆大敢干,是难得的好伙伴,虽然马三知道木子不喜欢自己,但心里总是放不下,爱她又不敢明说,就怕心爱的木子生了气。

张菊考虑了一会,咬着嘴唇,深深地点了点头,“紫蕊你就陪着马三走一趟,路上可要多加小心。”

第二天一早,牛议员带上保镖,坐上了火车。

牛议员的左右坐着保镖,但他手依然不离提包,那里面装着玉玺。

黑烟滚滚,火车一声长鸣,隆隆隆隆地开动起来,咣当咣当的声音不时传进耳朵里,摇摇晃晃的火车,让早起的人们如同进入了摇篮,昏昏欲睡。

一位穿着旗袍,涂脂抹粉,带着一身香气的女子四下望了望,站在牛议员的坐位边上,望了一眼牛议员。

车上的女人不多,她的打扮格外显眼。

牛议员嗅到了香气,这家伙一下来了精神,睁开眼看到坐位旁边站着个漂亮女人,眼里放了光。

女子也不看牛议员一眼,低头独自笑了笑,晃动着腰身在前面的坐位上坐了下来。

牛议员提着包,探头朝前面的坐位看了看,只见那女子坐在一个男人身边。

这男人戴着一副墨镜,西装革履,扎着一条红红的领带,看上去像刚留学回来的洋学生,他的身边还放着一个手提包,和自己的那个包一模一样。

牛议员看到,女子的手放在男人的手里,那男人仔细观看了一会,小声地说起话来,牛议员听不太清,但零零碎碎还是听到了几句。

“人不得不认命哟,这命就在脸上手上带着呢,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祖传的手艺,我老爷爷那辈就出了名,他给皇帝相过面,那老头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只几句话,那老皇帝就逊了位交了权,皇位传给了他儿子……”

牛议员听得入神,可总是听到关键的时候就听不清楚,火车咣当咣当响个不停,这老家伙捂住一只耳朵,侧着身子想听个清楚,可只听到一言半语。

那漂亮女子的声音他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可算的真准哟,我信命,找了那么多人又是算卦又是相面的,可没一个像你这样算得准,我真服了你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你能否算算我这趟出门是否顺利。”

那男人低着头,又说了一通,可说了些什么,牛议员支着耳朵可怎么也听不清楚。

只听那女孩子说:“看来我还得真的注意哟,你说的我都应验了,让我注意的地方我那敢不听,我这身打扮就扎眼,一会儿不行我就换身衣服,免得遇到绑匪遭人暗算。”

牛议员瞪大了眼睛,拍了拍算卦小子的肩膀,“胆子不小啊,竟敢在火车上胡说八道,想勾引良家女子是不是?”

马三慢慢抬起头来,“家传的手艺,我白送这女子一卦,难道还有什么错,管天管地你可管不了拉屎算卦,有人信命,有人不信,那信的自然就有信的道理,算不准我那敢称祖传。”

“呵,难道你真有这本事,那你给老子算上一算,我去北平有啥事情。”

马半仙哼哼了两声,仔细看了看牛议员,“血光之灾,行行解开。”

牛议员皱起了眉头,觉得这小子算得还可以,忙问:“这行行解开是啥意思。”

“行行,一个行是你行走,一个行当然是送东西哟。”

牛议员心里一颤,立刻对马半仙刮目相看。

马半仙慢慢站起身来,一手提着自己的包,一手伸到牛议员面前,“先生能否给我看看手相,这样可以算你一生。”

马三说着,拿过牛议员的右手。

牛议员的右手里提着包,他把包往左手放的工夫,马三又要看他的左手,刚要把包放进左手,马三又要看他的右手,这样倒腾了三遍,马三终于开口说话了。

先说牛议员过去的事情,简直把牛议员说傻了,这家伙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简直把马三当成了神仙。

看着手,马说笑了笑,又开口说话了。

“真是大福大贵哟,爱情线,生命线,事业线,条条清晰,从你的脸上看得出来,这次进城不但一帆风顺,而且,老朋友会送你点东西,礼尚往来,到时候赏你点什么,你自然会知道。”

马三这小子把握着时间,知道前面有个小站,他的卦也算完了,拉了一下木子的手,俩人慢慢下了车。

车开了,马三朝向外张望的牛议员微笑着招了招手,汇入了人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四十七章议员保镖犯迷糊,玉玺变成破石头

牛议员得到了玉玺,喜欢不说,重要的是怕别人偷了去,所以晚上他加强了防备,除了派人在院里巡逻,还让俩保镖守在卧室门口,这俩小子可倒了霉,一晚上也没睡。

坐在牛议员身边,俩小子强打着精神,可眼皮总是打架,不知不觉就闭上眼睛,手按在腿上,弯着腰,开始前仰后合起来,脑袋突然撞在前面的坐背上,猛然打了个激灵。

俩小子轮着班的打激灵,偷看一眼牛议员,又强打起精神。

牛议员沉浸在回忆里:那高个女人打扮的那么漂亮,算卦的小子像个留洋的学生,挥手的动作那么潇洒,这俩个人,让人看一眼就不能忘啊,可惜,那小子戴着墨镜,一脸神秘也没看清他的模样。

卦算的真准哟,甭说发生过的事情,就连我投靠日本人这小子也给算出来了,还有那漂亮高贵的女孩子,高挑的身材,细细的腰身,可惜哟,都下车了,挥手一笑,匆匆忙忙消失在人群里,也许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这样漂亮的姑娘,见不到这能能掐会算高雅洋气的大仙了。”

牛议员正想着,大眼保镖歪着身了又打起瞌睡,一头撞在了牛议员的腰上,牛议员看了一眼迷迷瞪瞪的大眼保镖,推了一把身边的另一个小子,小声地骂:“他妈的,你俩小子属猪的,就知道睡,你看人家算卦的那小子,还有那个女孩子,浑身下下闪亮着光彩,多精神。”

俩小子害怕了,望着瞪眼发火的牛议员,赶跑了困神,打起精神来。

大眼保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牛老爷,那小子那姑娘再好,可他们保护不了你,我不是吹,别看他们精气神十足,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把他俩打趴下,刚才那小子给你算命的时候,我瞧了一眼,那小子一准是富家子弟,弱不禁风,我是吃功夫饭的,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没惹着你,要是胆敢动你一手指头,我抬起大脚丫子,只一下,就能把他踹飞。”

“对,大哥说的对,只一下就能那小子踹飞。”别一个保镖撇了撇嘴,“动刀打架我哥俩谁也不服,要不然怎敢做牛老爷的保镖。”

也难怪这俩保镖吹,打从跟随牛议员,这俩小子除了打别人还没挨过真揍,所以对谁也不服气,会点功夫,身上带着枪,自然就张狂。

牛议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提包,他可不敢打开看一看,生怕那宝贝玉玺带了神气,自己会长腿跑了一样。

“我去解个手,可看好这个包,丢了包,我可不轻饶。”牛议员把包交到大眼保镖手里,慢慢站起身子,起身进了过道,另一个保镖忙跟在他身后,手插进兜里,抓着枪,随时准备应对突然发生的情况。

火车咣咣当当,终于驶入了北平站,牛议员昨晚就给吉野将军通了电话,车在出站口等着他。

牛议员慢慢下了车,向四周看了看,只见车站上,日本兵持枪站立,还有一队日本兵检查着行人。

牛议员手提皮包挺直了腰杆,扶了扶眼镜,低头看了看皮鞋,鞋上有些尘土,牛议员停下脚步,伸出臭脚,大眼保镖忙弯下腰,掏出手绢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出了车站,牛议员一眼就看到了汤淮,这个大汉奸陪同一位日本军官亲自来迎接牛议员,俩人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又是拍肩又是拥抱,好像多年没见过一样,满脸激动,泪光闪闪。

上了车,牛议员就跟在火车上一样,俩保镖一边一个保护着他,两辆小汽车发动了,直奔日军司令部。

吉野将军知道牛议员带来了自己喜欢的玉玺,激动地坐不住,在屋里转来转去,一会看看墙上的天皇画像,一会看看那膏药旗。

牛议员在电话里把那玉玺吹得上了天,可调足了吉野的胃口,恨不得马上拿在手里,好好地看一看,到底有多稀罕。

车停在楼下,日本军官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汤淮和牛议员,牛议员手提皮包,想想,如果把宝贝交到吉野先生手里,吉野将军眼里一定会放射出贪婪惊讶的光芒,心里就很是得意,舒坦。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吉野将军来到桌前,慢慢坐下来,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还没进屋,汤淮和牛议员脸上就挂了笑容,腰也不知不觉地弯下来。

日本军官轻轻地打开门,进屋通报,牛议员的心怦怦地跳起来,他想着如何把张一真保出来,想着用这个玉玺给自己捞点什么好处。

终于进屋了,吉野将军欠了欠身子,用那沉闷的声音道:“牛议员辛苦,为了大日本帝国,你可是出了不少的钱和力,我的,非常感激地干活。”

牛议员站在桌边,牛议员满脸堆笑,激动兴奋简直就要哭起来,忙说:“吉野将军辛苦,我牛议员为大日本帝国出点力,应该的,应该的,能得到将军的夸奖,真令我万分感动。”

吉野将军点了点头,“牛议员留下,你们,出去地干活。”

牛议员看着汤淮和那日本军官走出了屋子,身边只剩下了翻译官,这小子把手里的包放到桌子上,慢慢打开,觉得里面的东西不大对劲,他有些纳闷了:来的时候是用红布包着的,咋坐了一趟火车,这红布变成了白布,难道我记错了。

他的手有些发抖,手伸进包里抓住玉玺掂量一下,觉得挺沉,心里一下踏实了。

满脸微笑看了一眼焦急等待的吉野将军,又抬头看了看站在对面的翻译官,将白布包着的东西放到吉野将军面前。

“吉野将军,这玉玺我看过了,真是难得一见啊,雕琢精美,那龙就跟活的一样要飞起来,我敢确定,绝对是稀世珍品,皇帝所用之物。”

吉野将军恨不能一下打开白布,立马看到那玉玺,可那白布用线缝住,费了半天劲也不能打开,吉野将军有些着急,他拿过军刀,提起缝口,轻轻慢慢地划开,生怕伤到那宝贝玉玺,可划开白布里面又一层红布,还是缝着的。

牛议员瞧着,心可跳的厉害,这家伙看到红布,刚才狂跳的心降下速来,可看到那红布也缝着,牛议员感觉事情不好,本来他是亲手包上的,可谁给缝上了。

这家伙一脸焦急,心想,难道是姨太太他妈的多了手,又是包白布又是缝红布的,闹得老子心脏就要跳出来。

吉野将军眼瞅着红布,再不敢动刀了,他怕伤到玉玺,低下头,用牙咬开缝口,扯出白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打开了。

那红布绕在玉玺上,吉野将军又着急又激动,他的手有些发抖,一圈一圈小心翼翼地弄开,那知道,里面还包着一层牛皮纸,上面还写了一行中国字:畜生,笨蛋。

吉野将军可是个中国通,虽然汉语不大流利,可他识得汉字,也懂得“畜生,笨蛋”的意思,停下手来,吉野将军皱起了眉头,一脸凶相,抬头看了一眼牛议员。

牛议员看到“畜生,笨蛋”知道出了毛病,吓得瑟瑟发抖,两条腿软绵绵的,就要跪在地上。

吉野用力扯开牛皮纸,一块石头呈现在他的眼前,这家伙气得暴跳起来,挥手一掌打在了牛议员的脸上。

“八嘎,你的,良心地大大地坏了,竟敢欺骗本将军,把玉玺吹得是天花乱坠,却给我弄来一块破石头,那玉玺呢,怎么成了石头地干活。”

牛议员的双腿已不管用,他用手撑着桌子,“吉野将军,我对太君的忠心,天地可鉴,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取将军你啊!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一定是有人偷走了我的玉玺,换成了一块石头。”

这家伙挠着后脑勺子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想了想,“吉野将军,这玉玺也只有我和姨太太知道,对了,还有高麻子,这个老家还专门问过我这枚玉玺,能看得出来,这老小子对玉玺很感兴趣。”

“高麻子偷走玉玺地干活?”吉野将军锁着眉头,突然发问。

“不,不,不,不是高麻子亲手偷的,我想起来了,在来北平的火车上,我遇到了两个人,一个姑娘,一个小伙,那小伙子会算卦,他手里有一个和我一样的皮包,一定是他调了包。”

“那小伙子怎么知道你包里有玉玺?”

“一定是高麻子在背后使的坏,他看到了我的玉玺,一准是他派的人跟踪我,偷走了我的玉玺,唉,我那俩保镖啊,真他妈吃货,连个玉玺也看不住,一路打瞌睡。吉野将军啊,我真后悔死了,你说,坐火车我算的哪门子卦啊,要说这小子算得准,还真挨了将军你一巴掌,不过,将军你请放心,我还有更好的宝物送给你。”

“更好的宝物?”

“对,对,对,吉野将军,我手头有一尊金佛,慈眉善目,真金子的哟,在那灯下一看,那可是万道金光,世所难得,世所难见啊!”

牛议员又掉起了吉野的胃口,吉野将军嗯了一声,“金佛,金光闪闪,我倒想看一看。”

“吉野将军,以后这金佛就是你的了,暂时放在我那儿,等方便的时候我就给你送过来。”

吉野将军点头笑了。

牛议员可是个聪明家伙,见吉野将军有了笑容,嘿嘿了两声,“吉野将军,细川五郎关押了一名叫张一真的人,我敢担保张一真不是军不是八路军的特工科的人,更不是军统的特务,这家伙武功高强,一个打十个也没问题,如果说服他为我们所用,用他来对付军统的特务,对付土八路游击队,那可是真是一把锋利好用的尖刀啊!”

“难道张一真,比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还要厉害地干活,我倒有点不信,东恶病夫能打得过日本武士。”

牛议员有点傻眼了,他不敢说能,也不能说不能,张开的嘴又闭上了,想了想,“吉野将军,打过打不过,也只有试了才知道。你说呢,将军。”

“吆西,吆西,恰好,大日本帝国有一位忍者在北平摆下擂台,他接连打败了好几个中国的武林高手,一连几天无人挑战,我就不信,中国的张一真能打得过大日本皇军的武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四十八章议员街上遇武士,大眼恶虎猛扑食

牛议员没有想到,喜欢玉玺的吉野将军好像更喜欢金佛,看到吉野将军高兴的样子,牛议员对高麻子的火气也消了许多。

望着吉野将军,牛议员笑了笑,“还请将军下道命令,将张一真调到北平来,这样他也好参加比赛。”

“吆西,你先回去把金佛拿来,一会儿我给细川君打个电话,让他尽快派人把张一真押送过来,到时候你可要来哟,顺便把金佛带来,我倒要好好欣赏一下。”

“我这就回去。”牛议员走了几步,回头又弯了一下腰,笑了笑,“我一定来,一定把金佛带来,吉野将军,张一真可以为我所用,凭将军的本事,软硬兼施,张一真定会归顺大日本皇军。”

牛议员走出日军驻北平司令部的大门,四处望了望,没有车子送他,看着俩保镖,牛议员无奈地摇了摇头。

仨人雇了三辆人力车,一人一辆,牛议员的车子行驶在中间。

正走着,突然前面聚了不少人,只见一个日本武士,手拿大刀在那叫号,行走在前面的大眼保镖让车夫停了下来。

这家伙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牛议员身边,“牛老爷,前面人多,我看有位日本武士在那叫号,无人敢应答,看来是摆擂台的主,这儿人多,咱是否绕道过去,免得有啥不测。”

牛议员朝那日本武士望了一眼,只见这小子也就一米五几的小个子,瘦弱的身子骨,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牛议员撇了撇嘴,小声说:“就这小玩意,还在这儿嚷叫,吉野将军还说这小子打得过张一真,我倒不信了,凭他这副熊样,看上去还没把刀沉,你看还在那儿嚷着叫着,这不是找挨揍吗?”

大眼保镖听牛议员这样说来了精神,“牛老爷,你说这小子能打得过张一真?”

牛议员一脸不耐烦,“不是我说,是吉野将军说。”

“这不是吹牛吗?”大眼保镖晃了晃膀子,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两手合拢,用力搓了搓,“牛老爷,我倒想显示一下自己的能耐,依我看,别说这小子打张一真,就是我上去,一脚就能把他踢飞了,你信不信,牛老爷。”

“如果你能打败了这小子,非得让吉野将军大吃一惊不可,我牛议员的一个保镖就能把大日本的顶尖武士干倒,吉野先生对我,对你都得刮目相看了。”

听牛议员这样说,大眼保镖兴奋起来,腿就跟那小叫驴吃了半斗米似的,在那地上跳个不停,他故意摆出样子,双手攥在一起,突然一闪膀子亮出自己肥大的肌肉,又跳了跳,向后翻了一个跟头,稳稳地站在了地上,笑看着牛议员。

“牛老爷,我的功夫如何,人们把张一真吹上了天,我还想和他较量一下,不过,总也没有寻到机会,我不敢说打得过张一真,最起码打个平手,反正对付这个小太君还是绰绰有余,别看他拿着大刀在哪儿又叫又嚷的,看他那身板,看他那个头,我只要站在他面前,我的大眼珠子一瞪,就能把他吓趴下。”

大眼保镖越吹越邪乎,牛议员沉下脸来,“这日本太君可是高手,别看个了小,可身上的肌肉看上去很结实,既然好几个武林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你若是压在他的身上,凭你的重量,死死地压住,我量这小子也趴不起来。”

牛议员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眼保镖,突然问:“你有多重。”

大眼保镖笑了笑,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地说:“牛老爷,我这段时间正在减肥,减来减去还剩二百多斤,我看这小子也就百十来斤,如果我突然来个前扑,压在这小子的身上,一准压得这小子嘴巴里吐黄水,一个劲的喊娘。”

牛议员哈哈笑起来,小声说:“如果这小子打不过你,我敢断定他必然打不过张一真,到时候我的心里就有谱了,其实我也很担心,在吉野将军面前,我可把张一真好好地吹了一通,到时候张一真若打不过这小子,我这脸上倒没了面子,吉野将军一定会笑话我说了大话。张一真的功夫我只是听说很厉害,倒没有看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你可前去试试,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千万不要动枪,这可是练武之人的大忌,你可要给我记好了。”

大眼保镖简直有些等不及了,拍了拍小眼保镖的肩膀,“等我几分钟,保护好牛老爷,我去去就回。”

这家伙朝牛议员笑了笑,”牛老爷,你好好看看,我大眼只一扑就把这小玩意砸个半死,哭爹叫娘起不来。”

“你可要小心。”牛议员忙着嘱咐一句。

大眼保镖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突然发现里面站着一排日本兵,这小子浑身一哆嗦,忙钻出人群来到牛议员身边。

“牛老爷,不好。”

“咋不好了?”牛议员一脸吃惊地问。

“我算闹明白了,不是咱中国的武术高手打不过这小子,里面有日本兵给他撑着胆子,谁也不敢放开手揍啊!如果打死了这小子,注定活不了,牛老爷,你说咋办,咱打还是不打,我要是一扑砸死了这家伙,恐怕那日本兵就开了火。”

牛议员摇了摇头,“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你就算是打死了他,那些日本兵也不会对你咋样,他们只不过是来维持秩序,不用怕,狠狠地打,打死敢甭怕,这是规矩,就跟那西方决斗一样,打死活该,到时候你还是英雄。”

“打死他还是英雄,他可是日本人,占着咱的地盘,人家成了主子,打死主子,不会有事吧?”大眼保镖还是不大放心。

“你懂个屁,难道我牛议员的话你也不信,放开手脚大胆地干!”

有了牛议员的这句话,大眼保镖挺直了腰杆,晃着膀子迈着大步,嘴里嚷着:“闪开,闪开,我要和这位日本武士较量一番。”

小个武士听到叫嚷声,抬头观看,只见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大个子,摇晃着身子,撇开大嘴一脸的不服气,大大咧咧走了过来。

小眼保镖陪着牛议员站在了人力车上,这才看清围观的人群里面真有一队日本兵。

小个武士站在圈中央,提刀在手,冷眼看着大眼保镖,也不说话。

大眼保镖离小个武士还有两米远就停下了脚步,这家伙没开打就望着小个武士哈哈笑起来,“咱可说好了,打死活该,砸死活该。”

说完,大眼保镖看了一眼日本兵,手指小个武士说:“就咱俩打,可没他们的事,你告诉他们,如果你被打死了,可不许他们放枪,让我安安全全地离开这里。”

“吆西,”小个武士开口说话了,“比武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跟他们没有关系地干活。”

这下大眼保镖可放心了,心想:你他娘的还不到我肩膀,瘦了吧唧一副猴样,还胆敢和我二百多斤的胖大汉交手,不用打,一扑一砸,我就让你小子上西天!

想到这里,望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这小子可来了精神,扭了扭腰,摇了摇脖子,把腿伸开用手压了压,站直身子,突然来了个后翻,这可把小个子武士吓了一跳,以为大眼保镖就要进攻,忙摆开了架式,那成想大眼保镖站在原地,不但没进攻还哈哈地笑起来。

他学着日本人的口气,手指小个武士大声地说:“你的,不行地干活,看我肥壮的身体,看我这比杠了还粗的胳膊,再看看我这大腿,这熊腰,如果碰到你的小身板上,不死就得伤,依我看,咱不用交手了,你认输得了,免得让我一出手,打得你满地找牙地干活。”

日本武士这下可气坏了,他冷冷地看着大眼保镖,只见大眼保镖眼里布满血丝,紧紧地咬着牙,两条长腿有些颤抖。

“八嘎。”武士大叫一声,举刀冲了过来。

还没等日本武士兵近身,只见大眼保镖眼盯着日本武士,突然起跳,来了个恶虎扑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五十章一真脚踹鬼子兵,细川突遇游击队

前面有游击队,调转车头,没走多远又触动了地雷,轰隆一声巨响,可把小鸟游一吓了一跳,他断定附近一定埋伏着八路军。

随着叫喊声,八路军战士勇敢地冲出了高粱地,他们趴在土堆后面,迅速开枪射击。

小鬼子们跳下车来,一字排开趴在地上,机枪手支好机枪,眼盯着从高粱地不断冲出来的八路军战士,开始射击,双方激战起来。

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顿时响成一片,鬼子的一辆汽车着了火,瞬间,火光冲天。

坐在汽车里,张一真听着枪声,扭头向车外望了一眼,他看到于飞科长带领着一帮战士,跟小鬼子进行着顽强的战斗。

张一真朝车外望去,他看到了公路对面的草丛里的于飞于科长,他手持一把手枪,不停地射击。

他看到一个个游击队战士倒了下去,心里一阵阵地难过,眼含着愤怒的泪水,紧咬牙关,看一眼身边拿枪指着自己的小日本鬼子,身子向后一仰,双脚猛然踹了过去。

大脚丫子踹在小鬼子的胸口上,这小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昏了过去,另一个小子一阵哆嗦,忙打开车门,急着叫嚷。

小鸟游一听到喊叫声,慌忙跑了过来,见张一真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车里猛力扭动着身子,忙命令几个日本鬼子死死地按住张一真,大声地嚷叫:“开车,快开车。”

车子开动起来。

小鸟游一知道张一真的重要性,留下一部分人阻击八路军游击队,其余的人看护着押送张一真的车子,往德州方向撤退。

小鸟游一留下来,大声喊叫着,带领部队向前冲去,一次次的进攻都被八路军打退,战斗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敌人的援兵到了,他们大声喊叫着跳下车汽车,可还没站稳脚跟,枪声突然停了下来。

于飞带领的部队,突然钻进了一望无际的高粱地。

细川五郎听完小鸟游一的汇报,气得直拍桌子,小鸟游一胆战心惊地望着大佐,等细川发够了火,这家伙小心翼翼地说:“细川大佐,卑职无能,没能完成任务,这游击队战法灵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钻进青沙帐,他们熟悉地形,声东击西,搞得我们晕头转向,我看不如这样,咱不走陆路,用火车押送更安全一些。”

牛议员站在小鸟游一身边,浑身不住地颤抖。突然遇到游击队的袭击,一颗子弹打穿他的汽车,子弹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他这伙不住地摸着头皮,一脸惊恐。

“细川先生,这公路是走不得了,你要知道,这公路两边杂草都那么高,还有那玉米高梁地,藏个百八十人咱拿望远镜都看不见,太危险了,这次行动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了,那子弹带着热乎气,从我的头顶嗖地一声飞了过去,细川先生,这土八路游击队太可怕了,你看看我的头发,看看我的头顶,都擦破了一层皮,多亏我命大啊,要不然,就被土八路打死了呀。”

“议员先生,为了大日本帝国,为了大东亚,你受惊了。”拍了拍牛议员的肩膀,“吉野将军点名让你跟着去,说明吉野将军很看重你,刚才,小鸟队长建议用火车押送张一真,你觉得如何。”

牛议员想了想,“我觉得可以,最起码中不了土八路游击队的地雷,细川先生,我听说八路军的铁道游击队也不得了,他们不但破坏铁路,还上火车搞袭击。”

细川五郎皱了皱眉头,“我会报告吉野,加强对铁路沿线游击队的围剿,这次押送就坐火车,我多派些人跟随着你们,重要的是要绝对保密,不能透露出半点消息,为了迷惑敌人,我会再派一支部队走陆路,大张旗鼓以迷惑引诱他们,这样既消灭了游击队,又可以把张一真安全地押送到北平。”

牛议员一听,突然竖起了大拇指,“细川先生,这招高,高,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等你的部队引诱出游击队和他交上了火,我们已经安全地到达了平北城,见到了吉野将军。”

细川五郎忙着去安排,车队按时出发,张一真也被一帮日本鬼子秘密地押上了火车,火车开动了,他们不知道,有一个女人上了火车,她一身贵妇人打扮,身边还带了一位伙子。

她就是李紫蕊,身边陪同的小伙了就是思艺茶馆的跑堂铁蛋。

本来应当是马半仙陪着李紫蕊一起行动,可老叫花子二傻得到的消息是:日本鬼子出动了两波人马,一路人马和上次一样的规模走陆路,另一队人马去了火车站。

张菊听了二傻汇报,一时犯了难,情况来得太过突然,她没有想到,日本鬼子这么快又开始了行动,而且兵分两路,一边派出地下交通员马上行动,联系最近的游击队,一边把张菊和马三拉到身边,认真地安排了一番。

李紫蕊打扮成贵妇人,带上铁蛋跟随日本鬼子坐火车去北平;马三骑快马,走近路去公路上截住日本鬼子的车辆,消耗他们的时间,待游击队的到来,消灭这帮鬼子兵。

两人分头行动,马三骑马抄近路来到了公咱旁,他将马拴在高粱地里,迅速爬上路边的大树上,朝远方张望,只见远处一辆辆汽车开了过来,他挠着头皮,思考着如何截住鬼子的车辆。

他的心狂狂跳着,远处的黑点越来越近,他突然双手紧紧地抓住一根粗树枝,身体猛然下坠,这根树枝太粗,马三吊在了高高的大树上,上下颤动着。

用力下坠身体,可那树枝依然没有折的迹象,树下是深深的沟,里面还有积水,马三向下望了一眼,抬头望着树枝,他的双手快速地向上倒腾,觉得差不多了,又一次猛然下坠身体。

咔吧一声,树枝折断了,马三不敢松开抓住的树枝,他恐怕这粗大的树枝架到别的树枝上,随着树枝,马三掉在了沟里。

还好,长长的树枝搭在沟上,马三掉进了泥水里,满身满头都是烂泥污水,用手抹了一把眼睛,忙爬起来,将树枝拉到公路上。

抬头,鬼子的汽车越来越近,马三紧锁着眉头,想了想,慌忙蹲在地上,利用树枝的遮挡,这家伙拿起路边的一块瓦片,快速地挖掘地面。

一个,两个,三个,马三望着汽车,觉得再挖已经来不及了,他弯腰快速地跑到路边,脱下衣服,将土装在衣服里,小心地撒在了公路上,跳进沟里,钻进了高粱地。

时间不长,鬼子的汽车就开了过来,看到树枝,看到不远处新鲜的泥土,停了下来。

两个小鬼子慢慢移开树枝,正要往前走,亲自带队的细川大佐突然叫了一声:“地雷。”

俩小鬼子浑身打了哆嗦,忙趴在了地上。

这伙鬼子兵谁也没有排雷的技术,细川五郎没有料到游击队截住了自己的去路,他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摸着自己的八字胡,这小子大声地说:“游击队上了我们的当,他们以为我们押送张一真,可他们不会搞清楚,张一真现在正在去往北平的火车上。”

挥了一下手,细川五郎命令工兵马上排雷。

马三在高粱地里仔细地观看着,他知道不能让工兵接近那片区域,如果露了馅,鬼子就会马上把车开过去,八路军游击队靠两条腿很难追上这帮小鬼子。

他慢慢掏出手枪,紧盯着慢慢接近“雷区”的鬼子工兵,抠动了手枪的板机。

砰砰两声枪响,正弯腰向前的俩小子倒在了地上。

细川五郎大吃一惊,命令部队向高粱地进攻,鬼子兵开着枪冲进了高粱地。

可他们找来找去也没见到个人影,又从高粱地里钻了出来,小队长慌忙向细川五郎汇报,“大佐,游击队吓跑了!不见了人影。”

细川五郎又一次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他撇了撇大嘴,还没合上,突然后面响了枪,游击队赶到了,运用自己灵活的战法,又一次和鬼子交上了火。

火车行进着,李紫蕊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她知道游击队和日本鬼子打起来了,坐在离鬼子兵最近的那节车厢里,向外张望了一眼,离火车道不远的公路上,尘烟滚滚,火光闪闪,她不动声色地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身边的铁蛋,站起身来,朝坐满鬼子的那节车厢走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五十一章安全押送到北平,议员劝说张一真

李紫蕊刚踏进车厢一步,一个小鬼子端着长枪,冲到她面前,大声地呵斥:“站住,快离开这里,不然开枪地干活。”

李紫蕊微笑着点点头,两眼快速地环视了一下车厢,整节车厢里坐的都是日本鬼子,李紫蕊不由心头一紧。

在车厢的角落里,她发现了张一真,只见两个日本鬼子坐在他左右,手里拿着王八盒子,紧盯着张一真。

张一真看上去一脸憔悴,他微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李紫蕊一阵心酸,心扑扑跳起来。

小鸟游一看了李紫蕊一眼,摆了摆手,“出去,快出去!”

李紫蕊点了点头,她没有转身,抬起眼皮又朝张一真望了一眼,后退着离开了车厢。

慢慢坐在座位上,李紫蕊不知如何是好,她心如刀绞,双手捂着脸,生怕眼泪一不小心掉下来。

铁蛋看了她一眼,悄声问:“姐,你怎么啦,六神无主,跟丢了魂似的。”

李紫蕊轻轻地摇了摇头,将手指悄悄竖在唇边,不让铁蛋说话。

长长的假发盖着她的脸,她陷入痛苦的深渊,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她却不能帮他逃出虎口,焦急、痛苦、无奈甚至自责在她内心里涌动,紧咬着牙,她想起干娘的话:

做为一名优秀的地下工作者,除了机智勇敢,还要有耐心等待,遇事最重在的是冷静,懂得等待时机,要抛弃心中的爱,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从容地面对。

李紫蕊强打起精神,想到抛弃爱,她独自笑了笑,摇了摇头,心里想:怎么可能抛弃爱,那是人性本能的东西,如果没有了爱,那不就成了冷血动物。

她轻叹一声:生不逢时啊,连爱的权力都得抛弃,可恨的爱哟,你可搅乱了我的心,李紫蕊啊,你为什么遇到冷冷的张一真,却得不到又放不下。

车到北平站,已近中午,李紫蕊慢慢走下车来,铁蛋提着皮箱跟在身后,两人一主一仆的样子,随着人流往出站口走。

走着走着,李紫蕊突然弯下腰来,装做崴了脚,一瘸一拐小心地往前走,铁蛋扶着她,两人的脚步放得很慢,李紫蕊低着头,扭脸偷偷望着那节车厢,只见小鬼子一个接一个跳下车来,列队站好,面对着车门。

随后,戴着手铐脚镣的张一真慢慢出现在车门口,他摇晃着身子,头探出车门,他的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有了黑黑的胡须,好像变了一个人。

张一真抬头看一眼火辣的太阳,他紧锁眉头,眯着眼睛,低头朝持枪列队的鬼子兵吐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只听小鸟游一大声地嚷叫:“快,快下车,下车的干活。”

张一真的身子一点点露出来,手铐的铁链碰在车门上,当地一声响。

李紫蕊听到那声响,如同敲在自己心头,浑身禁不住一哆嗦,偷偷地望着张一真,她的眼泪悄悄地流下来。

脚在踏板上轻轻地移动,拖着铁链,哗哗响声悲壮刺耳。

张一真慢慢地挪动着身体,他的双手放在胸前,脚步一点点地移动着,低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就来到那伙鬼子面前,他突然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一眼这帮鬼子兵,扭头四下张望了一下。

李紫蕊的心狂跳起来,她是多么盼望张一真能看到自己,她心里急急地说:“快,快啊,傻瓜,看这儿,看这儿啊!”

眼睛不眨地望着张一真,也许张一真发现了这个特别的女子,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竟哈哈哈地大笑了几声。

这笑声那么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小鸟游一内心一阵紧张,牛议员躲在小鸟游一身后,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车就停在旁边,张一真朝车子走去。

手铐脚镣,哗啦啦的响声,一群鬼子兵持枪跟在张一真身后,车已没了几个行人,一阵风吹过,树叶在张一真眼前飘舞,尘土遮挡了他远望的视线,他昂着头,一路哗哗的响声。

鬼子兵看着张一真钻进小汽车里,一个接一个跳上卡车。

李紫蕊慢慢行走着,望着汽车转弯消失在眼前,她突然觉得失去了什么,也许,也许再也见不到张一真了。

一股酸楚,一阵难过火辣辣地涌进眼窝,她的泪禁不住流下来,慌忙擦了一下眼睛。。

出了车站,李紫蕊和铁蛋来到一个小巷里,她边走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条看了一眼,放进嘴巴里,用力嚼碎,咽进肚子里。

咬着牙,朝巷子的尽头望了一眼,轻声对铁蛋说:“眼放活泛点,发现有人跟踪咳嗽一声,我们要去见一个重要人物,多留点心。”

铁蛋点了点头,提着皮箱,紧跟在紫蕊身后,悄声问:“姐,你哭了?”

李紫蕊扭头朝铁蛋笑了笑,“我不会哭,刚才那阵风,迷了我的眼睛。”

俩人出了巷子,行走在大街上,李紫蕊看到了押送张一真的那辆车,她早已记住了车牌号,望着那辆车驶进日军司令部,她停下脚步,朝里面望了一眼。

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如临大敌,站成两排,张一真慢慢下了车,挺直了腰杆。

李紫蕊心中一阵惊喜,她庆幸再一次看到了张一真,她看到了张一真那挺直的腰杆,看到了一个真正的汉子。

李紫蕊不敢久留,扭头加快了脚步。

张一真似乎感到了什么,他朝大门张望了一眼。

车站那个熟悉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眼前,他咬着嘴唇认真的回忆,却想不起这个漂亮的女人。

张一真陷入沉思,这个女人带着一个男仆模样的随从,消失在车站,又出现在这里,难忘又熟悉的背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一举一动总会暴露一个人的特点,不管穿着,看眼背影就能确定,心中一阵激动,他不露声色,微微地点了点头。

牛议员看一眼小鸟游一,只见这小子手提王八盒子,眼盯着张一真,一点不敢懈怠,牛议员摇了摇头,心想,都到了这个地方,就算张一真长了翅膀飞起来,这么多的枪也能把他打下来,真是小题大做。

牛议员微笑着朝小鸟游一点了点头,满脸堆笑,来到张一真身边,悄声说:“孩子,你受苦了,你姑姑托我保你出去,只要你听话,好好地配合,我管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过那颠沛流离提心吊胆的生活。”

张一真低头看了一眼牛议员,撇了撇嘴,“当真?这满院里就我俩是中国人,我们面对的可是不讲理的小日本,你的话,鬼才信?”

牛议员的脸蛋抖动了几下,“没有把握我可不敢跟着来,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哟,上次就差点要了我的命,那子弹擦着头皮飞了过去,现在想想都害怕,这次还好,我一路担心,怕遇到铁道游击队,还好,一路防守严密,又没有走漏消息,才把你安全带到北平来,孩子,你听懂我的话了吗?为了救你,我老命都不要了,为了你,我真是煞费苦心啊!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牛议员是干啥的,还没有人让我这样用心过。”

张一真眼望着牛议员,哼哼地冷笑了几声,“牛议员,你的名声我早就知道,你敢情有点疯了,胆敢和群狼睡在一起,就不怕他们把你吃了。”

“傻孩子,你懂什么,怕不怕我心里清楚,现在,我敢用我的心向你起誓,为了你……”牛议员说着话,手按住胸口。

“别,别,别这样,牛议员,你这样我心里有些不安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有时候啊,这好人坏人还真难分得清。”

牛议笑了,“这话我爱听,这世道,就要多长心眼,大丈夫能屈能伸,看你就是条好汉,可不能毁了自己的前程,你可要记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着话,牛议员摸了摸身上的金佛,“孩子,听话,我这就去见将军,去去就来,去去就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五十三章一真武士打得欢,门外记者来求见

翻译头前引路,小鸟游一跟在他的身边,牛议员拉着张一真的手,他们的身后跟着几位壮汉,从他们走路的姿态,张一真看得出,这几个家伙会些功夫。

进得店门,明亮的灯光下,古色古香的桌椅,华丽的装饰,一派富丽堂皇,简直让人忘却身处危险中。

楼下的大堂很宽阔,几位食客用异样的眼光朝他们望了一眼,又低头说话,翻译朝张一真点头笑了笑,脚步匆匆,转身上了楼。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看上像昏睡人的眼,张一真边走边仔细察看,他看上去若无其事,好像一个普通人随着朋友参加宴会。

可他的心早已揪起来,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走廊里几个便衣来回走动着,像是服务生。

翻译轻轻地推开一扇门,谁也没有想到,吉野将军已经来到,在等待着他们,他的身边坐着那位小个子武士,这小子长了双癞蛤蟆似的眼睛,向外鼓着,看上去有些吓人。

吉野将军扭头看了一眼张一真,点头笑了笑,礼貌地请他入座。

张一真坐在靠门的位置,这个位置对他来说可进可退,对面就是玻璃窗,碎花的窗帘给房间增加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小个武士看了张一真一眼,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服气。

菜很快端上来,酒倒进杯里,吉野将军举起杯子,望了众人一眼,点头笑了笑,说了一通,看了一眼身边的翻译。

翻译:“吉野将军说,为了大日本帝国的胜利,为了*****,干杯。”

听吉野将军这样讲,张一真心里不舒服,他感到这伙人在讥讽侮辱自己,皱着眉头,他的大手碰也没有碰杯子,几个小子一饮而尽,瞪眼望着张一真。

吉野将军觉得刺激了张一真,独自笑了笑,看了一眼牛议员。

牛议员心里咯噔一下,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平静一下心情,眼望着张一真,不紧不慢地说:“一真老弟,吉野将军亲自出马,那可是破天荒的事情,给足了你面子,从这里就能看出吉野将军的诚意,吉野将军爱才啊!只要你为大日本帝国服务,吃香地喝辣地那不用说,美女如云想什么有什么,人生苦短,何苦为难为自己吃苦受罪还没有希望,这杯酒,请你喝下去,我老牛给你端起来。”

牛议员的胖手伸过来,张一真挡住他的手,“牛大哥,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喝酒,身体不舒服,看到花天酒地灯红酒绿,感觉头晕恶心。”

小个武士腾地站起身来,看得出来,这小子是个暴脾气,吉野将军告诉了他,说张一真是个狠角色,他是巴不得早点和张一真较量一番,好让吉野将军看看谁的本事大,瞪了张一真一眼,这小子大声说了一通。

翻译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小个武士竟要和张一真较量一番。

翻译看了一眼吉野将军,吉野将军点了点头,翻译壮起胆子,小声对张一真说:“武士对你很不满意,他想明天和你擂台上见,今晚,他说有办法让你喝下这杯酒。”

张一真苦笑了一下,眯眼看着小个武士,漫不经心地说:“看他长得没有三块豆腐高,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让我张一真喝下这杯苦酒。”

小个武士激起了张一真的火气,本来一心想着逃出去的张一真改变了主意,他要让众人看看,他如何治服这个小个子。

只见小个子一转身跳到屋里的空地上,拉开了架式。

张一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就你这么个小玩意,我倒背着一只手,也能把你小子打趴下。

牛议员慌忙站起身来,“要比咱也不能在这比啊,又是杯又是碟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都坐回自己的位置,喝酒,喝酒。”

小个武士瞪了牛议员一眼,屋里哇啦说了一通。

翻译笑了笑,“武士有绝对的把握,不但打不了杯盘,而且碰不到桌边,比武他曾遇到过一个中国大汉,像头肥牛,个头和张一真差不多高,可他只一刀就砍掉了他的头。”

牛议员一听,心里一哆嗦,吓得慢慢坐在椅子上,偷瞧了张一真一眼,心里说:张一真,你教训一下这小子吧,他太狂了啊!

“有刀吗?”张一真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翻译。

“要刀?不,不,不!”翻译摇着手,“这种场合不允许带刀。”

“我不要刀,请给这位武士一把刀,我倒要看看他怎样砍下人头。”

翻译:“武士说,他不用刀就可以打败你,如果打败你,就请你喝下那杯酒,他不允许你对将军,对大日本皇军不敬,所以必须给你一点教训。”

张一真眯眼看着小个武士,突然跳到他眼前,食指挑衅地勾了勾。

吉野将军微笑地看着,他果真有大将风度,坦然面对两个危险的家伙,要知道真打起来,说不好伤到谁。

小鸟游一手按着枪,他防备着张一真突然逃跑。

其实他有些多虑了,吉野将军早已下达了命令,大堂里那几个人随时准备着出击,院里院外都有便衣,张一真就算插翅,也休想活着逃出去。

小个武士突然发动了进攻,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张一真要摸下他的招数,躲闪着不出手。

小个武士可来了精神,他以为张一真怕了他,又是蹦又是跳,招招要命,可就是打不到张一真的身上。

张一真尽力示弱,让小个武士折腾一番,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绝招。

吉野将军看着小个武士翻腾起跳,动作那么迅速,小拳头有好几下竟打在了张一真的身上。

张一真眯着眼,脸上挂着一丝鄙夷,他的动作看上去那么缓慢,好像有几天没吃过饱饭,每当拳脚近身,他只是慢吞吞地一闪。

牛议员十分地紧张,他盼望着张一真赢,每当武士的拳头击打在张一真身上,就好像打着了他,浑身一哆嗦,倒吸一口凉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紧张的气氛达到了顶点,小个武士折腾的太欢,额头冒了汗,呼呼地大喘气。

张一真一边躲闪,一边伸出长臂抓起筷子,夹了口油爆肚丝放进嘴里,他面带微笑,慢慢地嚼着,看得出来,他不把小个武士放在眼里。

拿筷夹菜,他的动作实在太快,吉野将军吓得一哆嗦,翻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牛议员差点叫了声娘,小鸟游一枪还没掏出来,张一真已将筷子放到桌上,挥手一拳朝小个武士的打了过去。

小个武士一扭头,躲过这拳,起身飞踹张一真。

张一真一扭身,一把竟抓住了他的腿,就势将小个武士摔在地上,小个武士啊啊啊地大叫起来,张一真突然一跳,抓过杯酒,倒进还没来得及合上嘴巴的小个武士嘴里。

快如闪电,让人眼花缭乱,牛议员兴奋地就要鼓掌。

小个武士将酒喷出,跳将起来接着打,翻译忙摆了摆手,“停,停,停!”

小个武士怒视着翻译,哇啦哇啦地大叫了一通。

翻译笑了笑,“算打了个平手吧,武士说,这地方太小,又怕碰到桌椅,很难发挥自己的真正水平,如果有刀,他可以不出几个回合,就能把张一真砍倒在地。”

吉野将军看着张一真,满意地点了点头,“吆西,我倒想看看你俩的精彩的表演,都坐下来,我们是朋友。”

吉野将军的话音刚落,只听外面有吵吵嚷嚷的声音,有位士兵跑来报告:“有位女士,说要见将军一面,她说是记者,要采访一下将军。”

吉野心里高兴,竟点了点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五十四章吉野面见女记者,一真苦思窦妮语

吉野将军知道来者是谁。

说来好长时间了,这位京城有名的女记者就预约采访他,可吉野将军一直推脱,没有接受女记者的采访。

今晚,女记者竟追到饭店要采访将军。

吉野将军想,正好边吃边谈,让张一真了解一下日本皇军势不可挡,了解一下*****的美妙构想,这对张一真的归顺,对宣传皇军都有好处。

对于女记者的突然造访,吉野将军并不觉得奇怪,这名女记者神出鬼没,她曾多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重要的场所,吉野将军多次拒绝她的采访。

他看过女记者的一些采访报道,这个女人看问题的角度刁钻,文章语言犀利,常提出一些意思不到的问题,让被访者如芒在身,所以吉野将军不喜欢她的采访。

高跟鞋的哒哒声来到了门前,吉野将军整理了一下衣服,见女记者被一位便衣引进屋里,吉野将军站起身来,礼貌地指了一下椅子,让女记者落坐。

张一真低着头,他对来者一点也不感兴趣,在他看来,这帮家伙不过是一丘之貉,在北平的时候张一真就听说,北平的报纸被日本鬼子控制,成了侵略者的喉舌,他们有严格的审查,对自己不利的报道一律不准刊发,这样的采访会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愚弄善良的百姓。

女记者很是大方,她坐在了吉野将军的对面,面对的窗口,她的身边就是高大的张一真。

吉野将军望着女记者笑了笑,“你们做记者的,没有走不到地地方,战场上,大街上,各种重在的场合,都有你们的身影。”

他举起酒杯笑了笑,“先喝杯酒,为大日本皇军的胜利干杯。”

女记者抿了一口酒,笑了笑,他的笑声很是爽朗,张一真听到这笑声,禁不住仔细看了女记者一眼。

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原来坐在自己身边的是窦妮窦淑洁,她眉宇之间那颗小红痣让人过目难忘,难道受过鬼子伤害的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在为鬼子服务?

心中有了这样的疑问,张一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里想,听听她对吉野说些什么,兵荒马乱的年月,各种势力纠结在一起,难以一时分辨出好坏人。

女记者的到来让屋里的紧张气氛一下消散了,屋里有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闻着很舒服,高级香水的味道,让人心情放松,坐在屋里的人们好像一下拉近了许多,心情也变得愉快。

小鸟游一和那位小个子武士脸上有了笑容,牛议员和翻译更不用说了,也只有张一真低着头眯着眼,一脸的严肃。

他知道,这一屋子的人,都在想法设法对付他自己,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女记者把包放在桌子上,拿出笔和本,微微笑了笑,对吉野将军说:“吉野将军说的很对,有热点的地方就有记者的身影,不管是炮声隆隆的战场,还是大街小巷,甚至贫民居住的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这是一群不怕死的人。”

吉野将军微笑着点着头,不知道女记者下一步要提出什么问题。

窦淑洁打开了本子,手里拿着笔,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好像沉入了回忆之中,只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窦妮突然直视着吉野将军,“将军,前段时间我曾去前线采访。”

吉野将军一脸吃惊,“你的,不要命地干活,北平有安逸的生活,去前线,”将军哈哈笑了笑,“能活着回来,真是命大,我不得不承认,中**队进行了顽强殊死的抵抗,皇军也吃了不少亏,中**队虽然取得了一些战绩,但不是皇军的对手。”

窦妮微微地苦笑了一下,张一真看在了眼里,他是窦妮的救命恩人,从窦妮偷看自己的眼神里,张一真看到了亲切。

“吉野将军,皇军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不过,这次去前线,我偶遇一位**战士,看上去也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脸稚气,还有些害羞,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他行走在去往前线的路上,我对他进行了问话。”

窦妮很机智,他把采访换成了问话,这样对吉野将军来说会舒服一点。

吉野将军皱起了眉头,“采访了**的士兵?”

“嗯,我做为一位记者,了解一下中国士兵的心里,了解战前他们想些什么,对皇军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吉野将军笑了笑,“不妨说来听听。”

窦妮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又回到了匆忙前行的小战士身边。

我问他:去前线打仗?

士兵嗯了一声。

我问他:你觉得能取得胜利吗?

士兵又嗯了一声。

我问他:等取得了胜利,你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士兵抬头看了一眼远方,好像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也不想,随口说:到那时,我早已经死了。

张一真听到这里,心头一紧,他知道,战争强加在身上,生死由不得自己

望了一眼窦妮,他对这位漂亮,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女人,冒险去前线采访,心中充满敬意。

屋里一下静下来,吉野端起酒杯,独自喝了一杯酒,抬头看了一眼窦妮,“这样的报道有助于增加中国人的低抗情绪,不能发表。你的男人是德国人,这我知道,但你写东西一定要注意,报道嘛就是说我们如何正确如何英勇无敌,你的出发点是好,了解一下中国士兵,对我们也是大有好处的。”

窦妮的心思没有在采访上,她欠了一下身子,将酒杯举到吉野将军面前,看了一眼身边的张一真,“这位先生面生,吉野将军能否介绍一下。”

吉野看了一眼牛议员,牛议员点了点头,冲窦妮笑了笑,“这位先生叫张一真,据我了解,他不属于任何组织,吉野将军请他就是他,目的嘛,就是让他加入我们的队伍,如果张一真能到我的身边,我老牛不就长了一双翅膀。”

张一真不说话,低下头,眯着眼,他在琢磨窦妮此行的目的,在张一真看来,窦妮的突然到来,绝对不是单单采访吉野这么简单。

窦妮边吃边问了些不疼不痒的问题,吉野将军一脸认真地回答着,反正都是些宣传大日本帝国的东西,在张一真听来,这个混蛋玩意,美化侵略,好像凭白无故占领别国的土地,他们倒占了理似的,真是强盗的混账逻辑。

窦妮看了一下表,将采访本和笔装进包里,冲众人笑了笑,站起来,“你们慢慢吃,慢慢喝,中国有句古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晚上有的是功夫,大家伙吃好喝好,我得走了,要不然,我那德国男朋友黑德先生就不高兴了。”

牛议员礼貌地站起身来,张一真随后也站了起来,吉野将军微笑着也站了起来,这一站起,小鸟和小个武士也慌忙站了起来,桌椅发出碰撞的声音。

窦妮转身离开座位,摆了摆手,“不送,不送,车子在外面等着我,谢谢吉野将军接受我的采访,能否发表还要看审查能否通过了。”

高跟鞋敲响了地面,窦妮挎着精致的小包,扭动着腰身,浑身散发着女人特有的气息,走出了屋子。

张一真看着窦妮消失在门口,心中顿感一丝失落,在这样的场合里,遇到自己从鬼子手里搭救出的姑娘,他感动十分的亲切,他觉得她是自己可以依靠的人,她看上去是那么高贵大气,又那么平易近人,他苦思她说的话:既来之则安之,她要表达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不偷偷地塞给自己一张字条,好让自己明白她此行的目的。

没有字条,甚至没有一句明确的话语,这个聪明的女子哟,似乎在让张一真悟,在这特殊的环境里,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自己,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其实,窦妮本可以多呆一会,给张一真更多的暗示,可她不能。

她实在放心不下一个人,必须尽快赶回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五十五章窦妮匆匆寻紫蕊,夜空突然起枪声

窦妮匆匆走出饭店,昏暗处十几个便衣,看见饭店走出一个女人,警惕地望着她,借着门口明亮的灯光,他们看清是刚才进去的那位女记者,身边没有跟着什么人,放下心来。

见到窦妮,黑德忙打开车门,窦妮慢慢上了车,关好车门,两道明亮的灯光射向远方,车转弯的瞬间,窦妮看到墙角处隐藏的俩便衣,手里还拿着枪,他不禁为张一真提起心来。

嘴里喃喃地说:“谢天谢地,但愿他不会冒险。”

黑德开着车,扭头看了一眼窦妮,“冒险?战争,不管是前方后方处处隐藏着危险,每个人的身后也许都隐藏着一双眼睛,在某个阴暗角落里,看也看不见。明刀明枪倒好办,死也死个明白,暗藏的危险防不胜防,如果像你这样天天担心,我好担心你的小心脏。”

窦妮双手合十,嘴巴里默念着阿弥陀佛。

“你信佛?”黑德边开车边问,苦笑了一下,“第一次发现你这样,有信仰总是好的,我信仰基督,天主会保佑我们平安,你不必为你的朋友担心,我相信他们是中国的优秀分子,机智勇敢,他们会保护好自己。”

窦妮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当一个人依靠自身的力量,无法改变困局,也只有企求万能的神灵,给内心一丝安慰,张一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面对着他,看着他坐在鬼子汉奸身边,我心里十分难过,却不能帮到他,我懂他的内心,他对鬼子汉奸充满了仇恨,却又不得笑脸面对着他们,内心的痛苦谁能知道,他想逃,可我又怕他逃,鬼子四处埋伏了便衣,我又不能给他过多的提醒,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他听得懂吗?”

窦妮望着黑德,她盼望着黑德说出:他听得懂,不会冒险。

黑德只是点了点头。

车到家门口,窦妮慌忙下了车,匆匆忙忙地上楼,在楼梯口见到女佣人,忙问:“那位姑娘还有那位小伙可在屋里。”

女佣人摇了摇头,“小姐,你和黑德先生开车前脚走,他俩后脚就出去了,我问他俩去什么地方,他俩只是笑笑,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俩的安全,还说,这一走也许就不回来了。”

窦妮的脑袋嗡地一声,头立刻大了起来,扶着女佣人的肩膀,自言自语地说:“坏了,可坏了,他俩一定去寻找张一真去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她不住地摇着头,一脸的慌张。

女佣人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般紧张过,害怕起来,紧着安慰:“小姐,你不用担心,也许他俩出城回家了,小姐,凡事总不能往坏处里想,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啊小姐?”

窦妮双手捧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让我仔细想想,他俩会去什么地方。”

黑德放好车了,上楼见到蹲在楼道里的窦妮,忙扶她起来,“亲爱的,我还从来没见你这样难过,你的恩人,张一真先生不是好好的,你还担心什么?要不然我给使馆打个电话,看他们能不能想些办法。”

窦妮摇了摇头,“不能把事情搞大,小日本鬼子不讲信用,使馆的话他们也不会听,他们随心所欲不讲规矩,我根本不相信这帮畜生。”

“那怎么办?”黑德一脸心疼地望着窦妮,“我不喜欢你痛苦的模样,要不这样,我出面找个人把张一真保出来,在北平给他找份工作,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不懂,如果你出面找人把张一真保出来,鬼子会想些什么,一定会觉得张一真有些来头,跟德国人都扯上了关系,事情会变得复杂,更不会放了他。”

黑德摊开两手,“复杂怕什么?日本人总会看下我的面子,德国人他们会忌惮的。”

“你不懂,小日本鬼子发起疯来,就怕你黑德说话也不顶用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张一真了,来咱家的两个人不见了,我一直担心他俩擅自行动,嘱咐了一百遍,可他俩还是没有听进耳朵里。”

黑德听窦妮这样讲,不些不想信,迈开长腿,几步来到李紫蕊和铁蛋呆过的屋子,打开门,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见了人影。

来到窦妮身边,黑德看了佣人一眼,悄声问:“你看到他俩去了哪里?”

“他俩匆匆忙忙出了门,我没有留意去了什么地方。”佣人像犯了错一样,搓着手低着头,“对不起,对不起。”

黑德看了一眼窦妮,不紧不慢地说:“这俩个人也许回家了,你不用担心,主会保佑他们。”

窦妮拉着黑德的手,“先生,你得陪我出去一趟,去寻找两人的下落,人家来我们家里,不打个招呼就走了,黑灯瞎火,他们在北平城里举目无亲,鬼子汉奸时常出没,我好担心他俩的安全。”

窦妮知道李紫蕊和铁蛋专为张一真而来,李紫蕊告诉窦妮:大掌柜的要求有二,一是想法把张一真弄出来;二是见机行事,只要张一真没有危险,可以慢慢寻找机会。

窦妮想:也许李紫蕊和铁蛋等不及了,不顾危险,去寻找张一真的下落,可他俩怎会知道,张一真正在饭店喝酒。

从几人的谈话里,窦妮听得出来,张一真现在没有危险,鬼子汉奸想法设法让张一真归顺他们,为他们服务。

如果李紫蕊和铁蛋贸然行动,不但找不到张一真,而且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窦妮突然紧张起来,忙叫黑德开车去街上找一找。

黑德开车走在北平城里,伪北平政府,保安团,宪兵队,驻军司令部,警察局甚至军统驻北平站等等,窦妮把能想到的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都转了一遍。

没有发现李紫蕊和铁蛋的身影,窦妮的心提了起来。

窦妮虽然对李紫蕊了解不多,但看这个女孩的样子,窦妮凭自己的眼力,她觉得李紫蕊绝非等闲之辈,从李紫蕊的眼神里,窦妮看到了大胆泼辣,勇敢无畏,这是一个令人胆寒的女子,她觉得李紫蕊一定没有出城,说不定干出什么蠢事。

这个时间,吉野将军正喝着酒,他们一伙人劝说着张一真,虽然表面对张一真放松了警惕,但内松外紧,吉野将军心中有谱,门外隔壁都是日本兵。

张一真哼哼哈哈,脸上有了微笑,他想稳住吉野的心,回去好好睡一觉,准备打擂,好好教训一下砍下大眼脑袋的小个武士。

通过观察,张一真明显地看出,吉野将军没有留给他半点逃跑的机会,院里院外都有小日本鬼子,他知道,身边这伙人身上都带了枪,小鸟游一和小个武士也不是白给的主,他也只有等待,心里想:暂时先答应他们的要求,寻找机会,设法逃出去。

张一真态度的变化让吉野将军很是满意,他举起杯子,微笑面对张一真,拉了长音说:“一真先生,为了大日本帝国,为了*****圈,为了我们愉快的合作,一起干杯。”

吉野将军的杯子刚放到嘴边,突然传来枪声,牛议员一阵哆嗦,杯里的酒竟洒在了桌子上。

吉野将军冲牛议员笑了笑,仰脸看着天花板,比枪响之前更放慢了喝酒的速度,故意将酒杯拿到眼前,得意地晃了晃,然后将酒慢慢倒进嘴里,轻轻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慢悠悠地说:“枪声不是在祝贺我们合作成功吗?如果没有枪声,这酒喝得没了味道。”

时间不算长,门外一声报告,随后进来一个人,凑到吉野耳边刚要说话,吉野将军伸手慢慢推开脸边的大脑袋,“有什么情况,直说。”

“报告将军,司令部潜伏了俩个人,可能是刺客,被我们的卫兵及时发现,交了火,打死一个,另一个跑了。”

吉野将军眯眼用手挠着眉角,哼哼了几声,点了点头,“知道了,命令立刻搜捕,绝不能让刺客跑掉。”

张一真眯着眼,他面无表情,脑海里浮现出站台上的那个女孩,还是女孩身边仆人一样的小伙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五十六章车行路上遇石头,一真逃进小树林

听到打死了一个刺客,张一真的心揪了起来。

李紫蕊和那个小伙子不时闪现在张一真面前,他知道李紫蕊和那个小伙子是为救他而来,想到这里,他的心刀扎一样地疼,那位活着的刺客去了哪里?还好吗?

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深深地自责搅乱了他的思绪,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尽量保持着平静。

脑袋里只想着一个字:逃。

面对明处暗处众多的便衣,他知道现在不是逃跑的最佳时机,他必须冷静,慢慢寻找逃跑的机会。

想到逃,他的心思全放在如何逃跑上,恨不能立刻开始行动,可他不能,小鸟游一和小个武士盯着他,他们手里都有枪,而他的身上被小鬼子搜得一干二净,连根针都没有。

张一真看了一眼吉野将军,如果抓住这个老家伙,用他当人质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可手里没有家伙,他要设法搞到一支枪。

他的脑袋飞快地转动,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道就算是抢到一支枪抵在吉野将军的脑袋上,也绝对没有成功的把握,就算押着吉野将军出了门,面对众多对手,只要一眼看不到,有人近距离突然开枪,如果被子弹击中脑袋,根本来不及反应,杀不死吉野将军,自己早已仆倒在地上。

张一真想了很多,又一个个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逃,在张一真脑海里跳动着,他要逃,死也要逃出去,他想着最好的结果,如果杀死吉野将军,就算被这帮小子杀死也值得,若无其事地望了一眼吉野将军。

吉野将军笑了笑,从表面上看,他对张一真十分的满意,他之所以亲自出马,说服张一真,这家伙有自己的小算盘。

近来北平死了几位大汉奸,都是被刺客所杀,闹得汉奸们提心吊胆,收敛了许多,胆小的家伙甚至不敢在当汉奸,这对日本皇军很不利,他想利用张一真,以夷制夷消灭这帮刺客。

面对武功高强的张一真,吉野将军之所以胆敢面对,一来他觉得小个武士加上小鸟游一足以对付张一真;二来,就算张一真武功再高,他手里没有武器,要想突然发动袭也是死路一条。

门外进来两个卫兵,吉野将军站起身来,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出了屋子。

张一真看着吉野将军走出屋子,心一下提起来,他不知道这家伙去干什么,是否还回来。

吉野走后不长时间,翻译站起身来发话了,“将军公务繁忙,司令部发现了刺客,吉野将就不回来陪大家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结束,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说着话,翻译朝门外走去。

张一真跟随着牛议员慢慢走出饭店,他的身边就是小鸟游一和小个武士,悄悄地四处望了望,再不见吉野将军,他后悔自己前怕狼后怕虎,没有拿吉野当人质,咬着牙叹了口气,他觉得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吉野了。

钻进车里,他的身边坐着小鸟游一和小个武士,看得出来,这帮家伙做了经心的安排,就怕张一真逃离。

牛议员坐在副架驶座上,车子开动了,牛议员扭头微笑着望着张一真。

“一真老弟,没坐过这玩意吧,晃晃悠悠真他妈的舒服,跟着大日本皇军干,不但长见识还吃香的喝辣的,美女如云任你选啊!人生不过食色,跟着我们干,你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感觉别一样的风味,就是不一样啊!一真老弟,可不要死脑筋哟,吉野将军很看重你,亲自做陪,破天荒了,你可要把握好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不是后悔不后悔的事,弄不好就要丢掉小命。

这人还不是活一天两半晌,跟我学,不要什么思想,学着如何享受,谁行咱就跟着谁,兵荒马乱的年月,刀尖上吃饭,这年月还不是有钱就行,没钱你就是孙子,别说坐汽车,吃喝都成问题,想坐这四轮冒烟的铁家伙,做梦去吧,你说,是不是啊一真老弟。”

张一真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是啊,牛大哥,我总算想通了,跟着鬼子干,不过我身边坐着俩鬼子,感觉浑身不舒服,牛大哥,咱俩能不能换下坐位。”

牛议员听到鬼子俩字,浑身禁不住一哆嗦,“老弟,你以后说话得改口,别鬼子鬼子的,得叫皇军或者叫太君。”

牛议员看了看小鸟游一和小个武士,“太君,对不起,一真叫惯了鬼子,乡下人没见识,叫着玩的,一下也改不过来,他可绝没有侮辱大日本皇军的意思,嘴误,嘴误啊!”

又看了看张一真,“一真老弟,我牛议员也不是说你,以后你常和皇军打交道,见了皇军要点头哈腰,皇军若是打咱一巴掌,咱不但不能还手,还要挺直腰杆把另一面脸伸过去,让皇军再打一巴掌,听到响声,咱得大声地叫出一个好字来,让皇军感觉咱是越挨打越精神,越打越听话。”

张一真笑了笑,借着灯光,他看到前面有一片树林,不紧不慢地说:“牛大哥,跟你在一起真是长见识,你瞧瞧我,个高,如果挺直了腰杆让鬼子抽脸,恐怕小鬼子伸出手来也够不着吧!”

牛议员僵住了一脸笑,张一真又说出小鬼子让他着实吓了一跳,真是不长记性,他刚想再解释一番,突然小个子武士不干了,这小子掏出枪来,顶在了张一真的脑门上,大叫一声:八嘎。

小个武士耷拉着嘴角,一脸的不服气,还挂了一丝得意。

张一真面带微笑,“你小子不服气是不是,要不然咱下车较量一番,分出高低,然后再走。”

小鸟游一撇了撇嘴,“不行,看到没有,前后都有车,就是防备着你小子逃跑,如果下了车,你跑了怎么办?”

“不信任我,那好办,咱在车上较量一番。”说着话,张一真伸出一只胳膊,“如果你俩能把我的胳膊折弯,就算你俩赢。”

小鸟游一和小个武士呆呆地望着张一真长胳膊,正要下手试一试,突然前面那辆停了下来。

路中间,也不知道什么人放了几块大石头。

旁边就是小树林,张一真眼珠转了转,这可是逃跑的最好机会,如果抓不住这次机会,看得出来,小鸟游一和小个武士对自己加强了防备,枪还指在自己的头上,再想逃跑就不可能了。

司机走下车来,朝前面张望着,前车后车的鬼子兵也下了车,忙着去前面查看,搬开挡路的大石头。

小个武士向前张望着,张一真的胳膊突然猛力折回来,攥紧了拳头,一下敲在小个武士的太阳穴上,这小子啊呀叫了一声,没等小鸟游一反应过来,张一真早已抓枪在手,抬手朝小鸟游一开了一枪,侧身一扑,正撞在站在门边的司机身上,这小鬼子四脚朝天倒在地上,伸手想抱住张一真。

没等鬼子司机合拢双臂,张一真对准这小子胸口又开了一枪。

牛议员惊呆了,这家伙张着嘴巴瞪着大眼,浑身抖成了一团,眼看着张一真,迈开长腿眨眼功夫消失在黑夜里。

只几秒钟的功夫,张一真抢枪逃跑,不见了影子,等搬石头鬼子兵反应过来,望着路边漆黑一团的小树林,早已不见张一真的身影。

这帮小子疯了一样朝小树林里开着枪,追了过去。

小个武士突然挨了一击,晕了过去,慢慢苏醒过来,这小子摇了摇头,好像做了一场梦,一看身边没了张一真,小鸟游一身上还流着血,这小子疯了一样,慌忙将小鸟游一抱下车来,平放在地上,包扎一下伤口,啊啊大叫着朝树林跑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五十七章逃亡路上忙规劝,议员突感来救星

张一真没跑出多远就上了树,他知道子弹不长眼睛,腿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在树上更安全一些,小鬼子不会蠢到朝树上乱放枪。

他等待着这帮小子跑远点,再跑远点。

枪声响个不停,似乎有还击的枪声,小鬼子屋里哇啦叫个不停,他们似乎在追赶着什么人。

张一真忽然觉得,路面突然出现的石头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一定是有人提前放好了石头,等待着汽车的到来,然后故意让小鬼子发现,把他们引开。

想到这里,张一真心头涌过一阵热浪,他想到了李紫蕊,想到了于飞的特工科,脑袋飞快地思索着,放电影一样出现那么多人,他觉得自己的身后有那么多的人在暗中帮助自己,他不能在树上坐以待毙,他要行动,把小鬼子引到自己身边来。

慢慢地下树,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慢慢接进汽车。

一把枪轻轻地顶在了牛议员的脑门上,这家伙正闭着眼睛,双手抱着脑袋,蜷缩在车里,刚才那可怕的一幕着实把他吓着了。

牛议员感觉脑门有些发凉,一个圆乎乎发硬的东西抵在了脑门子上,他的脑袋从来没有感受过枪口,他用枪指过别人,发过狠开过枪,可还没有人胆敢用枪对在他的脑门子上。

他不会想到是枪,在他的思想里,大日本皇军那么多的人,追赶一个张一真,吓也得把这小子吓死,何况那么多的枪砰砰地放,就算是闭着眼睛瞎打,也早就把张一真这小子打死了。

牛议员以为有人跟他开玩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驾驶坐上的张一真伸手用枪指着自己,浑身打了个激灵,灵魂差点出了窍,张开大嘴就要喊叫。

张一真捂住他的嘴巴,冷冷地说:“听话,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如若不然,我倒过枪来,一下把你砸死。”

牛议员使用劲点着头,张一真慢慢松开手,只听牛议员说:“我可是为救你而来,你可不能没了良心开枪杀了我,我虽然做了那么多坏事,但对你张一真可是有恩。”

张一真从牛议员的身上摸出手枪,别在腰间,“我不会杀你,你对我好,我会记在心里,咱俩边走边谈,你不必害怕,我是讲信义的人,说不杀你就不杀你。”

说着话,张一真发动了汽车,向后倒车,慢慢顶住那辆汽车,猛然撞进了沟里,调转车头,加大油门一路狂奔。

翻译眼看着一辆车开走了,他一时搞不清怎么回事,大声喊叫着:“停,停,司机快停,真是个笨蛋,方向搞错了,快开回来。”

喊叫了好几遍,车子没停下来,一溜烟跑了,翻译瞪眼望着,一下傻了,他觉得出了大事,顿足捶胸原地转了好几圈。

追击的士兵没有抓到人,也找不到了人影,一个个跑了回来,翻译着急忙慌地嚷,“跑了,他妈的跑了,这小了会开车,朝相反的方向跑了,快上车,追!”

张一真将车开到小叉路上,熄了火。

牛议员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张一真,浑身哆嗦起来,“老弟,你听,后面有汽车的声音,皇军追上来了,你不走,不,不,不会在这儿杀了我吧!”

“我们现在是朋友,只要我们精诚合作,我保证你的安全,等鬼了的车过来,你可以随便喊叫,不过,你一张嘴就可能合不上了。”

“我明白,我明白,既然落在你手里,我就听你的话,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我家大业大还有好几房小老婆,没活够啊!”

张一真看着灯光越来越近,眨眼功夫汽车开了过去,他望着那灯光越来越淡,渐渐没了汽车的声音,拍了拍牛议员的肩膀,“牛大哥,上车吧!”

牛议员知道自己逃不出张一真的手掌心,慢慢腾腾上了车。

关好车门,张一真冲牛议员笑了笑,“这叫声东击西,我们原路返回,他们准以为我们要出城,让这帮鬼子追去吧,追到天亮他们也找不到个车影。”

“我们”两个字拉近了牛议员和张一真的距离,牛议员并不真正的了解张一真,张一真也大了解牛议员,两人坐在同一辆车子里,似乎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张一真有了危险,牛议员也不会觉得安全。

现在的牛议员可不比年轻的时候,上了些年级心态也不一样了,年轻的时候斗狠玩命想不到死,老了,不敢玩命了却怕起死来。

张一真疯狂地开着车,汽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上蹿下跳晃晃悠悠简直就要飞起来,这可把牛议员吓坏了。

“老弟,老弟,你慢着开,照这样下去,我看这车子非散了架,你看那路,前面不好走,你可要小心点,反正咱又不急着赶路,你开这么快,我的心脏可受不了。”

张一真猛打方向盘拐了个弯,牛议员简直就要躺在他的怀里,只听得张一真不紧不慢地说:“我练这玩意,别说小日本的汽车,就是那飞机坦克,我照样也能开起来,我们现在是逃命,不开快点,让那帮小子追上就有点麻烦。”

牛议员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了,“老弟,咱跟他们反着走呢,开快开慢都一样,我告你说,虽然你打死了一个日本司机,那小鸟游一还在地上叫,一时半会死不了,我觉得只要你归顺了皇军,凭我跟吉野将军的关系,到时候我好好跟他说说,他一定会原谅你,听我的没错,咱把车子开到司令部,直接去面见吉野将军说明情况,是小个子武士惹恼了你,你才出手打了他,只要你归顺了皇军,啥事都好办。”

张一真放慢了速度,微微笑了笑,“你是中国人,我也是中国人,鬼子是日本人,他们却占领我们的土地,杀人放火,如果我帮助他们当了汉奸,乡里乡亲一定会鄙视我,在我的背后吐唾沫,我不想做那样的傻事,鬼子是我的仇人,这点我忘记不了,退一万步说,一条狗还知道看家护院,绝不会帮着入室抢劫的家伙咬起主人来,牛大哥,你说是不是?”

牛议员惊得瞪大了眼睛,望着张一真,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老家伙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小伙子一身正气爱憎分明,还经得住诱惑,真是个危险的家伙。

看得出来,牛议员一时半会说服不了张一真,必竟做汉奸心虚,帮着鬼子打自己人,这事做的本来就不地道,不过,牛议员能说会道,又心狠手辣,不管遇到什么难题总会想些办法。

一时半会劝说不了张一真,牛议员的脑袋里跳动着一个字:逃。

现在的牛议员就和张一真当时情况一样,满脑字只一个逃字了,逃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搅成了一团,可张一真开车那么快,牛议员望一眼快速闪过的树木,心想,要是开门,跳下去,非他娘的摔死。

故作镇静地哈哈了两声,牛议员挠了挠发痒的头皮,突然回答:“那是,那是,不过,狗没有思想,一根筋,人可不一样,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脑袋会想些东西,也许皇军伤害了你,或者伤害了你的家人,你特恨他们,不过,看如今的形势,我还是奉劝你,跟日本人合作,你会得到你想像不到的地位和名誉,吉野将军和我一样爱才,你是难得的人才,如果跟皇军干,最起码也得管百十号人。”

张一真哼哼了两声,“有时候,自己人更可怕啊!如果不是高麻子算计我,我也不会被押送到北平来,鬼子人生地不熟,还不仗着汉奸通风报信,啊!不说了,看前面有辆车,你可要小心点。”

牛议员瞪大了眼睛,看到两个亮点远远地照过来,这家伙一阵惊喜,突然感觉救星来了,心想:这可是日本人的地盘,张一真,这城里有的是大日本皇军,你小子开车也逃不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五十八章议员做了挡箭牌,一真车上逃出来

汽车开得太快,晃晃悠悠躲闪着路人,像个醉汉,牛议员坐在车上,惊吓过度,他紧闭着双眼,感觉自己在做恐怖的梦。

刺眼的灯光,两边漆黑一团,汽车似乎行驶在无边的黑洞里。

牛议员不敢睁开眼睛看一眼前方,速度带给他的恐惧,让他的心跳加快,大脑里掠过一幅幅可怕的画面,无边的恐怖挤压着他,似乎一旦睁开眼,那死亡的魔爪就会把他掳走。

闭着眼睛,牛议员大声地呼喊:“老弟,老弟啊,你慢点开吧,再快就把我吓死了。”

张一真哼了一声,边开边说:“吉野将军知道有人偷了汽车,调动人马追了过来,睁眼看下,后面有追兵,前面有堵截,我们得想法子甩开这帮鬼子。”

“你停车,你停车,只要是皇军车子,我们就没有危险,我会跟他们好好说说,我是牛议员,认识吉野将军,他们会给我这个面子,我的小祖宗啊!请你相信我,快点停下来。”

张一真似乎没有把话听进耳朵里,牛议员也不知道把话重复了多少遍,张一真似乎变成了聋子哑巴。

他知道,唯有逃出这个包围圈,才有生还的希望,牛议员倒是可以利用,他将车速放慢,后面的车追了上来,开始胡乱地射击。

张一真猛力打着方向盘,汽车一下子横了过来,随手掏出手枪,朝后面开了一枪,司机被打中,汽车歪歪扭扭撞向路边。

张一真打了一把方向,一脚油门,汽车疯了一样又向前猛冲过去。

听到枪响,牛议员又抱住了脑袋,汽车很快到了鬼子拦截的地方,张一真慢慢停下车子,低下头,拍了拍牛议员,“让他们闪开,小心掉了脑袋。”

牛议员浑身直哆嗦,他看到张一真眯着眼,手放在腰间,知道这小子要掏家伙。

牛议员抬头看了一眼持枪的日本鬼子,想起张一真说的话,“小心掉了脑袋”,他一时搞不清张一真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在说日本鬼子,老家伙聪明的很,他知道现在这个当口,谁都可以要了他的命,有钱也不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谁也不能得罪。

整理了一下衣服,定了定神,牛议员独自己笑了笑,稳定一下情绪,打开车门,慢慢下了车。

牛议员站在车边,他可不敢远离,生怕引起张一真的怀疑。

看着不远处的日本兵,牛议员壮起了胆子,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大声地嚷道:“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快点闪开,我们在执行一项重要任务。”

“你的,什么地干活。”

牛议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不得了地干活,和你们将军吉野先生很熟,很熟地干活,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吉野将军当面汇报,如果耽搁了时间,小心吉野将军军犯处置。”

鬼子兵仔细看了看肥胖的牛议员,只见牛议员笔挺的衣服,昂着头,眨巴着眼睛,派头十足,像个有钱的绅士。

牛议员看都不看鬼子兵一眼,这让小鬼子有些发毛,放还是不放,这小子一时拿不定主意,忙跑到一位军官面前,说了一番。

军官模样的家伙看了牛议员一眼,迈开大步朝他走来,“边走边说:“有一个叫张一真的家伙,逃跑了,通报上说,这家伙开着抢来的车子,我们不得不进行例行的检查,你是牛议员,可我不认识你。”

恰在这时,一个小鬼子跑了过来,“队长,我去司令部见过这个家伙,他和吉野军认识。”

张一真的心提了起来,既然这小子见过牛议员,说不定也看到了自己,如果队长带这小子来车里检查,说不定会认出自己,灵机一动,他从鞋底抠下一块泥巴,抹在自己最显眼的眉毛上,把头发弄乱,盖住自己的额头,等待着小鬼子来检查。

小队长走过来了,那位跟在小队长屁股后面也跟了过来,手电光照在张一真的脸上。

牛议员站在车边一动也不敢动,他望着渐渐走近的小队长,张张嘴巴,想大声嚷一句这就是张一真,可他看到张一真眯着眼睛,面无表情,一只手放在腰间,毫无惧色,他怕了,合上了嘴巴。

汽车没有熄火,牛议员知道张一真作好了应急准备,如果胡说八道,或者突然逃跑,张一真会毫不犹豫击毙他。

电筒的亮光照在张一真的脸上,张一真理了理头发,点了点头。

小队长摆了一下手。

“上车!”张一真朝牛议员嚷了一句。

牛议员慌忙坐在车上,张一真朝牛议员笑了笑,慢慢地挂档,汽车绕开鬼子兵,钻入夜色里。

一边开车,张一真对牛议员说:“牛大哥,现在我们真正的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逃不掉我,也跑不了你,如果吉野将军知道你和我坐在一辆车上,还欺骗皇军放走了我,你的罪可就大了。”

牛议员摊开双手,一脸无奈,“为了活命,又有什么办法?”

“你本可以告诉他们,车上坐着的就是张一真,等他们冲过来,我会让他们掉了脑袋。”

“啊!”牛议员禁不住叫了一声,“你说小心掉了脑袋,我还以为提醒我,闹了半天你是对小鬼子说的。”

牛议员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无比地后悔,“我还以为你提醒我呢,吓得我也不敢离开车门,生怕你怀疑我跟他们串通一气,开枪首先打死我啊!”

张一真笑了笑,“看你这话说的,你是我的恩人,在帮助我,我就是让小鬼子打死,也不能杀你啊!我们都是讲义气的人,如果你不狠不讲义气,也不会混到这地步,不过危险重重,也许一会儿小鬼子就会回过味来,带着人马追过来。”

话音刚落,只见后面车灯闪亮,鬼子的汽车真的追了过来,牛议员这回是真的怕了,他瞪大了眼睛朝后面望了一眼,刺眼的灯光似乎越来越近,牛议员浑身抖成了一团,他知道如果让皇军追上,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老弟,快,快,快开啊!”

牛议员突然觉得车速过慢,他要张一真再开快些。

张一真笑了笑,“再快,这车子就要飞起来了,现在的问题是,你快点想些法子,咱们是见吉野将军,还是逃出城去。”

“老弟,那城门早就关了,鸟都飞不出去,甭想出城的招了,咱们去见吉野将军。”牛议员眼看着张一真,眼里急出了泪水。

“咱俩换个位置,你开车,我坐到你的位置上,我要打爆鬼子的轮胎。”

“我的娘哟,那可使不得,老弟,咱还是下车举起手来,等皇军过来,我跟他们好好地解释,再不敢发生冲突,要不然,在吉野面前,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我了,扣上个私通土八路的帽子,我的金钱,地位,财产,还有大老婆小老婆,等等一切都没了。”

牛议员抓住头发,使劲摇晃着脑袋,陷入无边的痛苦,嘴里不停地喃喃: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挺好办的,你在德州也是个有名的人物,动刀动枪的,这点事难道就怕了?”

“那都是年轻的时候闯天下,楞头青不要命,现在动刀动枪的都是少根筋的年轻人干,老了,可不敢冒险了,还是活命要紧哟。”

张一真看了牛议员一眼,微微笑了笑,朝后面看了一眼,“鬼子的车就到了,我得离开这里,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咱俩来个忘年交,你到吉野面前拿出你那三寸不烂之舌,也代我问个好,牛大哥,只有我离开你才更安全。”

牛议员吃惊地望着张一真,“你走,你走的了吗?后面可不是一辆车,他们人多枪多,要是胡乱放起枪来,咱俩可都活不成了啊!”

“你放心,在摇摇晃晃的车上打枪可是个手艺活,十发一中就不错了,看我给你试试。”张一真说着话,掏出手枪,猛然探出头来,朝后面越来近的汽车开了两枪。

后面的车灯一下熄灭了,紧接着,后面的车绕过这辆车,紧追不舍,张一真眯着眼,紧咬着嘴唇,突然掉转车头,朝着小鬼子开了过去。

这突然的举动可把牛议员吓坏了,拍着张一真的大腿,把拚命地叫嚷:“你傻了吗?反了,反了,这不是玩命吗?”

汽车迎着小鬼子的汽车冲了过去,小鬼子一下慌了神,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忙着躲避,两辆车差点撞在一起,擦出一溜火星。

眼望着张一真的汽车开了过去,小鬼子马上调转车头,几辆车开始了惊险的追逐。

枪声不断响声,牛议员简直就要疯了,他知道这样跑下去,不被皇军打死,也必然车毁人亡,再不能坐以待毙,牛议员颤抖的手抓住方向盘,“老弟,你可把我吓死了,可不能和皇军这样玩了,开什么玩笑,停车,停车。”

车突然靠近路边,车门打开,牛议员再看张一真,只见张一真滚动着只眨眼的功夫不见了踪影。

车子依然向前跑动着,老家伙慌乱地打动着方向盘,车子一下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总算停了下来。

几辆车子围了过来,牛议员浑身抖成了一团,眼看着车子冒烟起了火,老家伙学着张一真的样子,一扭身滚下车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看着一个个持枪跳下车来的小鬼子,牛议员早已顾不得疼痛,像个皮球一样滚动着,张开大嘴嚷叫:“别开枪,自己人,我是牛议员,吉野将军的朋友,好朋友。”

小鬼子们一见车子起了火,开车的开车,逃跑的逃跑,顿时乱成一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五十九章议员紧张似发疯,窗口突然亮了灯

火光照亮了夜空,牛议员滚动了一阵子,死也滚不动了。

他那惊恐的眸子闪闪发光,眼望着着火的汽车,撅着屁股,两手抱着脑袋,胳膊肘支在地上,似乎这样姿势能抵挡所有危险似的。

轰地一声巨响,汽车爆炸了。

呼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牛议员叫得最欢。

一团火从天空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不偏不倚恰好掉在这老家伙的屁股上,本来牛议员大口喘着粗气,再也滚不动了,可这一团又给他加了力,老家伙身上突然来了一股子邪劲,竟猛然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使劲拍打着屁股,晃晃悠悠踉跄了几步,嚎叫着跑了起来。

惊魂甫定的小鬼子们,听那叫声知道跑动的是中国人,也顾不得危险,端着枪,将牛议员拦住了。

这团火把牛议员那笔挺的衣服烧出好几个大洞,油光光的头发起了卷,毛发的焦糊味弥漫的空气里。

鬼子兵将牛议员截住,望着满脸土灰,好像刚从煤堆里推扒出来的老家伙,举枪对准了他。

牛议员惊恐的眼睛望着鬼子兵,双手不停地在胸前摆动,看得出来,又是着火又是爆炸,牛议员惊吓过度,神魂有些颠倒了,他望一眼燃烧的汽车,竟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老家伙做过许多蠢事,深得吉野将军的信任,对于鬼子兵,牛议员有些满不在乎,晃动了几下粗腰,竟手舞足蹈地跳起来,也许他庆幸自己没被炸死,也许见到鬼子兵他觉得比在张一真身边更安全些,不管怎么说,反正这老家伙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脑袋里一根弦突然搭错了地方,边跳边唱起京剧。

“此时间不可闹笑话,学天文习兵法犹如反掌……”唱就唱吧,牛议员还加了动作,学起了武生,又是弯腰又是起跳,白白的大屁股呈现在小鬼子们面前。

小鬼子们呆呆地看了一会,以为老家伙吓傻了,举起枪托对准牛议员的屁股用力敲了一下。

牛议员浑身打了个激灵,突然明白过来,他如同做了一梦,傻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鬼子兵,明白过来,突然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咳嗽了两声,整了整破烂的衣服,用食指挠了挠小胡子,刚睡醒般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地指着身边的一个小鬼子说:“快把你们队长叫来,竟拿枪指着吉野将军的朋友,真是大胆。”

队长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牛议员身边,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牛议员,笑了笑,“你的,名叫牛议员,认识吉野将军的干活。”

牛议员牛起来,他不说话,昂起头,点了点头。

队长一挥手,命令几个士兵带着牛议员去见吉野将军。

没走几步,牛议员想起了什么,突然收住了脚步,慌忙来到队长面前,伏在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鬼子小队长皱起了眉头,嘟囔:“张一真跑了,就在不远处?”

牛议员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眼真真地看着这小子滚下了汽车,真是惊险啊!我想看清他逃到什么地方,可这家伙大长腿,比兔子跑得还快,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你的不能见吉野将军的干活,活捉张一真地要紧,你的,头前带路。”小队长指着牛议员的鼻子说:“快,我们的任务就是捉住他。”

牛议员直摇头,这个后悔哟,心想,我说这些干什么哟,这可好,让我带路,这黑灯瞎火的去哪里找个带腿的哟!

队长集合起队伍,收起两具尸体,留下几个人看守爆炸现场,其他人由牛议员带领,寻找张一真。

牛议员走在最前头,这家伙心跳的厉害,两条腿直打别脚,看着漆黑的巷子,生怕张一真突然冒出来,掐住他的脖子。

没走几步,牛议员就停下来,回头悄声对小队长说:“皇军,我可告你说,见到张一真打死得了,咱可不敢说活捉,能打死这小子就不错了,你没跟这小子交过手,他就跟那夜猫子一样,飞檐走壁还没有声音,手里拿着两把枪,我们可得多加小心哟。”

小队长哼了一声,“杀死一个人比杀死一只鸡还容易,就算张一真会飞,也飞不过子弹,吉野将军命令活捉张一真,我们不得违抗将军的命令,你的大声地喊话,引张一真出来,告诉他,皇军绝不会杀死他,让他不要害怕地干活。”

眼前是一幢大楼,只几个窗子亮着灯,黑乎乎地直插天空。

望着大楼,牛议员停下脚步,他低下头思绪了一番,觉得张一真有可能躲藏在大楼上,指了指大楼,“队长,我觉得这小子有可能藏在这上面,里面的房间多,弄不好这小子在里面睡着了。”

小队长眼望着高高的大楼,摇了摇头,“张一真的不敢上楼,如果堵在楼上,他将无处可逃,他,不会如此愚蠢,躲藏在死胡同里。”

听小队长这样一说,牛议员来了精神,“你的不了解中国人,不懂得中国人的聪明智慧,从小到大,我就跟这帮不要命的家伙打交道,了解他们的心里,像张一真这样的家伙都吃了豹子胆,那胆子大的你都不敢想,越是山有虎他偏偏虎山行,越不可能藏身的地方,他就非藏在那里面。”

小队长皱起了眉头,嘿嘿嘿地笑了,“你的了解中国人,更了解张一真这种不要命的家伙,越是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要他胆敢躲藏在这幢大楼上,我一定活捉地干活。”

牛议员很着急,他就怕小队长说活捉,急得跺了几下脚,“皇军,小队长啊,你可别说活捉,打死得了,要不然我们都有危险,这小子就跟魔鬼一样,可怕的很,说不定从什么地钻出来,我可让他吓怕了。”

小队长眼望着大楼想了想,“部队已将大楼包围,你的喊话,让他投降,如不投降就打死地干活。”

牛议员着实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小队长竟让他喊话,张了张嘴巴,没喊出声来,眼望着大楼,生怕张一真躲在暗处突然一枪打进自己嘴巴里,瞅了瞅,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探出头来,牛议员终于有气无力地喊叫起来。

“张一真,我的好老弟,你藏在大楼里我已经看到了,你让我找得好苦哟,你快些下来吧,我腿脚不好使,就怕上楼,你下来,我保证你安安全全的,都是误会,误会啊,我会跟吉野将军好好解释,他会原谅你的,其实没有你的错,是小个子武士惹恼了你,老弟听话,老哥不会害你,我们不是要做忘年交吗?我保你弄个官做,有大把的钱,吃香的喝辣的找个好娘们,过神仙一样的好日子。”

牛议员嚷了一通,低头喘了一会粗气,眼望着大楼,支起耳朵听上面有无回声。

没有回声,大楼那么安静,似乎一个巨人站在那里,脑袋高耸在云端,听不到牛议员的呼喊声。

小队长瞪着眼睛,朝高高的大楼望着,突然他发现一个窗口亮了灯,内心异常激动,将手枪指向窗口,等待着张一真探出头来。

牛议员看到窗口亮起的灯,那光芒如同一把把的箭射进他的心里,他希望张一真在这坐大楼上,可他又怕张一真出现在眼前。

刚刚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不时地闪现,坐在汽车里,他近距离地感受了张一真,那张微笑的脸上,不时闪现的冷酷让他心有余悸,微闭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着可怕的深渊,那眼缝里冷冷的光芒,如刺扎在他的脊背上,让他不敢直视。

他的心狂跳起来,望着鬼子小队长,牛议员不敢想下去,现在他盼着小鬼子打死张一真,如果张一真知道了是他牛议员带着鬼子来捉他,还骗他下楼,定不会原谅他。

牛议员直觉得浑身发冷,后背起了凉风,额头的冷汗冒出来,躲在暗处,他悄悄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抬头望着亮灯的窗口,巨大的恐惧如同突然涌来的海浪,将他淹没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六十章楼上一真回了音,队长咬牙了发了狠

小队长可不是容易欺骗的,虽然牛议员一声喊叫,恰巧楼上亮起了一盏灯,但张一真是否真的在楼上还有待证明。

牛议员望着亮灯的窗口,浑身哆嗦成一团,他是认准了张一真就在那间屋子里,仔细观瞧着,等待着张一真探出头来。

窗子没有打开,灯却熄灭了,小队长抬头仰望,脖根子酸疼起来,扭了扭脖子,望一眼熄灯的窗口,倒吸了一口冷气,慌忙来到牛议员身边,“你的,头前带路,去楼上看看,悄悄地把张一真引出来。”

牛议员满面惊恐地望着小队长,现在他觉得,这个鬼子小队长真他妈的缠人,一个劲地逼迫自己,也不顾自己的死活,比张一真这小子更可怕了。

皇军的命令不敢不听,何况这小队长手里拿着枪,在牛议员面前一个劲地摇晃。

牛议员慢慢站起身来,揉了揉满是灰土的胖脸蛋子,强打起精神,抬头仰望着刚刚熄灯的窗口,掰着手指头在嘴里数着:一层,二层,三层……然后,迈开步子,来到楼梯口,小心翼翼地往楼上爬。

他的身后跟着鬼子小队长,小队长身后跟着三个日本兵。

好不容易爬到四楼,却记不起那个房间来,黑乎乎的楼道里,似有无数双眼睛在偷看着他们,莫名的危险,让几个小子提起心来。

小队长在后面拍了拍牛议员的肩膀,恐惧中的牛议员吓得跳了一下,浑身猛然一哆嗦,差点叫出声来。

“不要怕,你的胆量也太小了,我倒是愿意借给你点胆量,抓住我的手,把张一真叫出来,就说你一个人来找他,皇军已全部撤回。”

牛议员的身体紧靠在墙上,颤抖的手慢慢朝后摸索,终于摸到了小队长的手,感到小队长冰凉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心想:闹了半天你小子也害怕啊,遇到危险不怕,也只有鬼怪能做到了。

小队长微抖的手,让牛议员感到些许的安慰,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攥着小队长的手,面对着黑乎乎的楼道,小声地喊叫起来,“一真老弟,我上来了,你在那个房间,快出来接老哥一下。”

楼道因黑暗显得无比宽敞,他们如同站在黑暗的旷野里。

小队长带领的鬼子兵早已举起了枪,冰冷的枪口在黑暗里指向可能出现的目标。

牛议员往前走了几步,躲藏在门边,又喊叫起来。

灯没有亮,却传出张一真冷冷的声音。

牛议员禁不住浑身一哆嗦,小队长后退一步,放开了牛议员的手。

“进来吧,我在等你。”张一真的声音,“门我已为你打开,既然你能爬上楼,就能走入我的房间。”

“可你屋里黑着灯,我,我眼神又不大好,磕磕绊绊的,你把灯打开吧,这样我好看清路。”

灯亮了,门真的开着,突然闪出的亮光显得那么可怕刺眼。

楼道里微弱的声音张一真早已听进耳朵里,他躲藏在门后,专等牛议员带领着鬼子走进屋里。

空气似乎凝固,叫劲的时刻来了。

一点点挪动脚步的声音,告诉张一真,鬼子在一步步接近。

他本来就不信任牛议员,虽然牛议员为他说了不少好话,但在张一真心里,汉奸就是汉奸,不论如何称兄道弟,为了利益,关键时候他必然要出卖自己。

牛议员早已迈不动步子,他可不敢第一个走进屋里,他知道,如果张一真发现自己身后跟着日本鬼子,必然一枪先打死自己。

牛议员的两腿已成了面条,软软地落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不管是装还是真的害怕,聪明的牛议员绝不会第一个走进屋里。

借着屋里的灯光,小队长看了一眼坐在墙边的牛议员,低下头,凑到牛议员耳边小声说:“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们要捉拿张一真地干活。”

牛议员咧着嘴简直就要哭起来,他拉着小队长的手,“我,我可以走了吧?”

小队长点了点头,牛议员如同打了一针兴奋剂,突然来了精神,老家伙弯下腰来,竟快速地爬动起来,到了黑乎乎的楼梯口,调过屁股,倒爬着下楼。

三个小鬼子举着枪,瞪大了眼睛紧盯着门口,一小步一小步慢慢接近,小队长紧跟在他们身后,他早已做好了安排,三个士兵冲进屋里,他留在门口,如果张一真突然冲出来,他就会开枪将张一真击毙。

张一真仔细地聆听着那轻微挪动的脚步声,如同一个猎人,耐心等待着小鬼子一步步靠近。

他微眯着双眼,一手拿枪,另一只手揣在口袋里,屏声静气调动身体的所有感官,像一只趴在旷野里的猎豹,兴奋地浑身有些抖动,准着突然发起进攻。

鬼子就接近门口了,他们想突然的冲进去,恰在这时,张一真将灯熄灭了,仨鬼子猛然停下脚步,愣在门口一时不知怎么办,他们怕了,黑暗总是让人害怕,不确定的危险在一步步靠近,恐惧在一点点增加。

僵持了一分钟的时间,屋里屋外只隔着一扇门,一扇地狱之门。

仨鬼子咬着牙,大叫一声钻进了黑暗里,张一真猛然从门后闪出,抬起长腿,猛力一扫,仨鬼子齐刷刷倒向门外,躺在楼道里。

小队长一见,对准屋里开了一枪,他真的有些莽撞,暴露了自己,黑暗中的张一真没有开枪,他躲在门边,眯着眼细听每一个声音。

小鬼了借着黑暗,慢慢爬起来,张一真听到衣服和地面磨擦的细微声,伸出胳膊开了两枪,另一个小子听到枪响,连滚带爬躲开了门口。

小队长突然感到张一真不好对付,他后退了几步,等着张一真冲出门来,他不急于冲进屋里,他要争取最多的时间,有了时间,他的人马就会迅速地赶到,到那时楼道里全是自己人,张一真就算插翅也难逃。

内心的煎熬比痛快地干一场让张一真感觉更难过,楼道里没了一点声音,他不能判断外面有多少鬼子兵,院里响起了脚步声,张一真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他悄悄来到窗口,向下张望一眼,只见鬼子兵有的站在院里,有的急着往楼里跑。

轻轻地打开窗子,张一真将身体探出去,小心地朝楼上爬去。

开窗的轻微声音,还是被鬼子听到了,小队长迈过两具尸体,带着另一名小鬼子突然冲进屋子,胡乱开了几枪,见没有还击,忙打开灯。

小队长惊呆了,在屋里搜寻了一遍,不见张一真的身影,这家伙看一眼窗口,断定张一真从这儿逃跑了,慌忙跑出屋子。

一群鬼子兵跑进楼道,小队长咬着牙,发了狠,大声地嚷叫着:“快下楼,快下楼,击毙张一真,绝不能让他跑了。”

小队长带领着鬼子兵跑到楼下,搜索了一遍,不见张一真的身影,又慌忙跑上楼来。

慌乱的脚步声张一真听到耳朵里,他爬上更高一层的楼,打开窗子钻进屋里。

清晰的脚步声跑上楼来,张一真再没有犹豫的时间,冲进楼道,张一真朝跑进楼道的鬼子开了几枪,一脚踹开对面的门,闪身进屋。

跑到的脚步声就要到门口了,张一真在屋里四下看了看,不见一扇窗子,他浑身一阵哆嗦,心里大叫一声:“完了,今晚非得和小鬼子拚命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六十一章议员建议用火烧,一真抓檐没了招

张一真如同钻进笼子里,门外楼道里是成群的鬼子兵,冲出去已无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战。

他清楚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鬼子已看到他钻进这间屋里,跑动的脚步声突然静下来,就到门口了,他们举着枪,一步步慢慢地接近。

张一真认真地思索着,如果突然冲出去就等于送死,不冲出去呆在没有窗子的屋里,逃不出也等于送死,生和死的难题搅动着他的心。

这短短的时间对张一真来讲是那么重要,一生不忘。

在漆黑一团的屋子里,时间被涂抹成恐怖的黑色,如钢针刺扎着张一真的心。

脑海里浮现出父亲的身影,浮现出鬼子兵烧杀抢劫的画面,刻骨的仇恨在胸中涌动,紧咬着牙关,张一真等待着鬼子冲进来。

当面对敌人,退无可退,残忍狂暴的一面就会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他变的异常冷静,手里紧握着枪,悄悄地躲在门边,这是最有利的位置,如同关隘他要死守。

突然,张一真听到了敲击手榴弹的声音,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门被一脚踹开,手榴弹随后扔了进来。

小鬼子们迅速地躲开,单等爆炸声响起,然后冲进去。

习惯了远距离投弹,鬼子兵扔弹的力量有点偏大,手榴弹扔到对面的墙上,弹到了张一真的脚边。

一股刺鼻的气体涌出来,张一真只有几秒钟的处置时间。

没有犹豫,张一真只轻轻一脚就将手榴弹踢到了门外,迅速一个前扑,趴在了地上。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张一真的头撞在了边门上,心中一阵惊喜,他觉得自己有救了。

原来,这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有一个边门。

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气浪涌进屋里,借着混乱,张一真用肩膀撞开边门,悄悄地走进屋里。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窗子,看到了窗外闪动的光亮,如同沙漠苦行的人看到了水,心中阵阵惊喜。

跳到窗前,打开窗子,刚刚探出身体,小鬼子大叫着从边门涌了进来。

小队长打开了手电筒,恰好看到张一真突然消失的一只脚,这家伙迅速来到窗口,却不见张一真的身影。

他断定张一真已爬上楼顶,慌忙命令一部分人上楼捉拿张一真,其余的人守住各个窗口,防止张一真再下楼钻进屋里。

小队长真是个聪明的家伙,面对武功高强的张一真他能想到的几乎都想到了,处处设防,堵死张一真可能逃跑的路线。

张一真趴在楼上,头顶星光灿烂,楼顶漆黑一片,他眯着双眼,认真观察小鬼子可能上来的地方,侧耳细听着声响,随时准备出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张一真看到一个人头慢慢探了出来,他不着急,一个似乎太少,他要等两个上来,这样他才有接近的时间。

他慢慢向露出脑袋的小鬼子爬去,趴在隐蔽处,停了下来,将枪别在腰间,他从口袋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石头。

一个小鬼子上来了,另一个小鬼子也露出脑袋,慢慢地探出身子,俩家站在楼顶,四处张望。

张一真奋力将两枚石子甩了出去,石子像长了眼睛,正打在小鬼子的太阳穴上,俩人几乎同时叫了一声,晕倒在楼顶。

不等第三小鬼子上楼,张一真飞身来到俩小子身边,拿起长枪,只听得噗噗两声,用鬼子的刺刀扎死了俩小鬼子,抬腿将尸体踢到楼下。

小队长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想了想,突然发问:“什么声音?”

身边的小鬼子忙着回答:“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楼下,对了,像装了东西的麻袋。”

“麻袋?”小队长觉得不大对劲了,“楼顶上怎么会有麻袋?”突然觉得事情不妙,忙大声喊叫,可楼顶静悄悄,没有回音。

小队长一挥手,命令身边的俩小子上去看看。

这俩小子毫不犹豫,提枪往楼顶爬。

望着俩小子慢慢爬上楼顶,小队长仔细听着,几乎和上次的声音一样,俩“麻袋”又掉在了楼下。

小队长一下感到了张一真的可怕,再派人也是送死,抬头朝楼顶望了一眼,命令士兵严密防守,他飞快地朝楼下跑去。

他要去找牛议员,让他想想捉拿张一真的办法。

牛议员坐在楼下的角落里,见到小队长忙迎了过去。

小队长十分焦急,牛议员还没来到身边,就急着说:“牛议员,张一真已被堵在楼上,派上去四个人都被这小子杀死了,也不知道这小子用的什么法子,枪没响,人跟麻袋一样扑通扑通掉在楼下,你有没有好办法,捉住这个小子。”

牛议员听说张一真被堵在楼顶,觉得没有危险了,心里一下平静了许多,脑子一下灵光起来,点点头,脸上有了喜色,不慌不忙地说:“这可好办,中国人最有智慧,古代打仗用火的例子可不少,三国演义把那聪明绝顶的曹操都烧得狼狈不堪,何况一个小小的张一真,对这小子可不能手软,你软他就硬,咱可不敢说捉住这小子,他是只老虎啊!没有两下子还真捉不住,依我看,让他做回热锅上的蚂蚁,慢慢烤死他,咱就坐在楼下,凉快着闻那肉香。”

小队长嘿嘿地笑了,拍了拍牛议员的肩膀,“真是好主意,好主意地干活。”

火点了起来,映红了夜空。

张一真朝远处望了一眼,拾起楼顶的枪,对准楼下的鬼子兵开了枪,双方开始了互相射击,打完子弹,将枪扔在楼顶,张一真开始了自己有计划的行动。

躲藏进这坐大楼之前,张一真经过仔细观察,离这座大楼不远处还有一座低矮的楼房,只要站在楼顶上,他完全可以跳到那幢楼上去。

火越烧越旺,张一真试跑了两遍,他要确保自己的一只脚踏在楼顶的边缘,这样起跳才更有力量。

再不跑楼顶就要坍塌,当生的希望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别说对面是一座楼,就是一座刀山,张一真也要跳过去。

他终于起跳了,尽量前倾着身体,像只鸟儿飞了过去,脚恰好踏在楼顶的边缘,一下滑下去,双手死死地抓住房檐,就这样用双手吊着自己。

喘着粗气,望着夜空,他要好好地休息一下,积攒向上的力量。

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着,张一真实在太累了,没有力气,再好的功夫也很难发挥出来。

黑暗里一个黑影走了过来,张一真听到那脚步声,心儿禁不住狂跳起来,一只脚踩在张一真紧抓楼檐的手上,还好,只踩在一只手上。

张一真感到一阵钻心的疼,努力忍受着,他能够感受的到,如果一只手提着身体,他坚持不了几秒。

汗水不住地流下来,死亡的恐惧如恶魔撕咬着他的心,掉下去断没有活路,除非下面有一条河流,掉进深深的河流里,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可事情不会那样巧,他只能听天由命。

黑影发出了冷冷的声音,那可怕的声音如雷鸣传进张一真的耳朵里,“你是什么人,黑灯瞎火跳到楼上来,我只要一跺脚,立马要了你小子的命。”

张一真仰头望着黑影,他不想企求,在他的心中,生死是命,如果遇到鬼子兵,就是求饶也没有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六十二章一真巧遇长棍刘,吉野好像中国通

黑影见张一真不企求也不说话,哈哈哈地笑起来,随着笑声,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大个子,和张一真差不多的个头。

黑影看了一眼身后的大个子,小声说:“踩住他的另只爪子,我倒怕这幽灵一样的家伙,突然脱了手,把老子也带到楼下去。”

在这黑夜里,楼上突然出现两个人,张一真一时闹不清是什么来头,心里想着:军统的特工,于科长派来的人,七十六号的汪伪特务……他在心里思索着,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扭头看了一眼着火的大楼,想转移一下俩小子的注意力。

张一真觉得身上有了力量,求生的本能让他浑身快速地积攒了能量,他的双臂悄悄地用力,腿慢慢地提起来,双脚蹬着墙壁。

大个子显然很是害怕,漆黑的楼顶,别说站在边沿,就是呆在高高的楼顶,心都会提起来,何况要站在墙边,踩住张一真的一只手。

“队长,我恐高,在这楼上一站起来,我就觉得脚下像踩了棉花,整个大楼似乎都在晃动,吊着的家伙是不是鬼啊!我一想吊在下面就害怕,万一他突然抓住我的脚脖子,一下拉下去,队长,我可就没命了。”

黑影朝后望了一眼,“瞧你这怂样,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快爬过来,不敢用脚踩,就用手抓住他,这小子也许是条大鱼,身上也许有些好东西。”

大个子趴下来,慢慢地爬。

不能再等下去,张一真脚下发力,两臂猛然一提,大半个身子落在楼顶上,突然向前一滚,站立在楼顶。

黑影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枪已经对准了他。

张一真不想开枪,他要了解一下对方是什么人。

黑影几秒钟的大意让张一真钻了空子,这家伙也不白给,俩人在楼顶打了起来。

几个回合,黑影差点掉到楼下去,他急得大声地嚷叫:“二狗,快开枪,打死他,这小子比我厉害,我打不过这个家伙。”

张一真听到黑影喊叫二狗,突然停下手来,叫了一声:“长棍刘。”

长棍刘一下愣住了,这小子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了看张一真,突然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大哥,你让我找得好苦啊!听到枪声,我跟二狗就赶过来,爬到这楼上,听那枪声那么紧,以为你早被日本鬼子打死了,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二狗看到眼前的张一真,满脸的兴奋,慌忙爬起来,仨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张一真轻轻地推开俩人,急着问:“你们了解些什么情况?”

长棍刘急急地说:“唉,大哥,也别问啥情况了,咱逃命要紧,趁着天黑,咱想法逃出去才是正理,这北平是小鬼子的天下,等到天亮,咱想逃也逃不掉。”

张一真笑了笑,“偌大的北平城,小鬼子想找个人也不那么容易,再说,这城里也有我们的人,我这样走不放心。”

二狗见到张一真,早已激动地流下眼泪,跟随张一真的那段时间,俩人有了深厚的感情,每每想起和张一真二傻相处的那段时光,他总是怀念,他没有多少心眼,长棍刘就是相中了他这一点,所以每次行动总喜欢把他带在身边。

“听大哥的,我觉得跟大哥在一起安全,不走就不走,反正这么大的北平城,随便藏个地方,小鬼子也找不到。对了,大哥,我听说鬼子抓住了一个刺客。”

张一真愣了一下,他最担心的事情在二狗这里得到了证实,想了想,他觉得最有可能抓住的就是李紫蕊,打死的可能就是她带来的那个男孩子。

叹了一口气,张一真望一眼着火的大楼,鬼子们清晰的喊叫声不停地传过来,看一眼身边的长棍刘和二狗,张一真小声说:“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睡一觉,等到明天我们一起去寻找那个刺客,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啊!”二狗没叫,长棍刘倒叫了一声,他惊恐地望着张一真,着急地说:“大哥,好家伙,你这不是玩命吗?图个啥,留下来是最糟糕的决定,别说救出那个刺客,我们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很不错,鬼子有枪有炮,听说还来了个武功高强的小个子,拿着那么长的刀。”

长棍刘伸手比划了一下,又接着说:“听说还没有一个人打得过他。”

张一真哼了一声,“你不想跟他过过手?”

“和他过手,大哥,我跟你说实话吧,如果真打,说实在的,我还不一定败在他手里,问题是人家有靠山,有日本鬼子在背后撑腰,在小鬼子的地盘上,咱啥靠山也没有,能赢咱也不敢赢,你说是不是?我算是搞明白了,不是他武功有多高,在咱中国人里面找不到对手,问题是,真正的高手也不愿意跟一个不说理的家伙过招,赢也不是,不赢又憋气,干脆就不来跟他玩。”

张一真拍了拍长棍刘的肩膀,“你有点变了,不像当土匪的时候那么大胆了。”

长棍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哥,能凑合着活,我就不愿意当土匪,如果不冒危险就能够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抽上口大烟,谁愿意干那营生,不是我胆子小了,一真哥,说真话,我长棍刘现在变聪明了。”

他们悄悄地下了楼。

仨人并没有远离,找个安全的角落躲藏起来。

小队长带领着部队回到营房,他觉得自己立了大功,虽然死了几个人,但烧死了很难对付的张一真,为皇军除去了一块心病。

马不停蹄,这家伙领着牛议员去找吉野将军汇报情况。

吉野将军紧皱眉头,听完小队长的汇报,一拍桌子,“八嘎,烧死了张一真,为什么不活捉,张一真武功高强,又有些影响力,对我们皇军来说,会有大用处。”

小队长吓得浑身一哆嗦,笔直地站着,不敢说话。

牛议员往前凑了凑,“吉野将军,请不要生气,烧死张一真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小子实在很难对付,如果不烧死他,弄不好我们还得要多死几个弟兄,不过,是否真的烧死了这小子,我还是半信半疑,这小子爬房上树可真有两下子,是不是真烧死了他,明天白天,我们到现场看一看也就明白了,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反正我在楼下也没闻到铐肉的味道,弄不好,这小子已经跑了。”

吉野将军和小队长一脸吃惊,俩人摇了摇头。

小队长眼望着牛议员,“你说张一真跑了,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小子会飞地干活。”

牛议员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皇军不大了解中国的功夫,轻功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硬功可以用头撞开石头,缩骨的功夫更是神奇,你看着钻不进去的地方,他抖抖身子就能轻松地钻进去,还有好多,我在这里也不多说了。”

吉野将军听得张开嘴巴,对张一真更来了兴趣,“如果这小子真能从着火的楼顶逃出去,还真有一身不得了的功夫,如果这样的人才归顺我大日本皇军,必有大用处。”

牛议员满脸堆笑地望着吉野将军,他觉得自己又成了一个人物,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作战地图,突然一个立正,大肚子腆了出来,大声说:“为了*****圈,为了大日本帝国,我牛议员愿为皇军效犬马之力,想办法说服张一真,效忠大日本帝国。”

吉野将军终于笑了,他连说了几个吆西,慢慢站起身来,在屋里边走边说:“我不敢说所有的中国人,但我敢说一部分中国人听天由命,倒是喜欢做奴才,听人使唤,得势了就把自己看得很重,不得势就把自己看得很轻,不管得势的不得势的,都把穷人也看得一文不值,在他们面前杀死个中国人,他们只是呆呆地看着,好像跟自己没有关系,在他们眼里,只有金钱和权力,只要给根骨头往嘴巴里抹点油,异族的压迫也不会放在心上;再想想,中国人也很可怕啊,他们不怕穷,可以忍受你想像不到的艰难困苦,只要有了民族精神,有自尊有觉悟,有了思想的引导,他们立马变得无所畏惧,可以舍弃一切,一下子变得不要命,如果中国人都如张一真这样,真是太可怕了……”

吉野将军越说越来劲,他似乎很了解中国人似的,开合着大嘴说个没完,牛议员听得张开了嘴巴,前面的还能听进耳朵里,后面的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的耳朵有些嗡嗡作响,总觉得吉野将军在明着暗着嘲笑自己。

牛议员和张一真做了个比较,总觉得吉野将军更尊重张一真这一类的人。

不过,牛议员觉得这倒没有多大关系,谁都喜欢英雄,尊重英雄。

牛议员不停地安慰自己,心里想:吉野将军相信自己才跟自己唠叨这些东西,这就是吉野将军对自己的信任,自己不管做狗还是做奴才,都要好好表现,保住金钱地位老婆孩子,比什么都重要,管他奴才还是狗,活一天享受一天,别的,我老牛也管不了那么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六十三章长棍茶馆遇检查,真真假假张一真

第二天早晨,吉野带领着一帮人来到大楼前,寻来找去也没发现张一真的尸体,他以温柔和赞美的眼光望着牛议员,点点头,“牛议员,你的判断很正确,看得出来,张一真已经逃跑了,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

牛议员想了想,“吉野将军,据我了解,张一真这小子重义气,这是他的长处,更是他的短处,如果我们利用抓到的那个刺客把他引出来,也许不光他自己出现,他的身后也许会有一帮子人,到时候我们可以一网打尽。”

吉野将军皱着眉头想了想,“那个刺客难道和张一真有联系,这个还无法确定,和我们做对的人太多,现在无法确定这个人是否和张一真有联系,不过可以试一试,看能否引出张一真。”

张一真和长棍刘二狗在远处悄悄地望着他们,对他们来讲,寻找那个被抓住的刺客成了重点,可他们不知道,吉野将军的一张大网在悄悄地张开。

一辆汽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漂亮的女人,正是窦妮,卫兵伸手拦住了她。

窦妮笑了笑,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远远地望着吉野将军,招呼了一声:“吉野将军。”

吉野将军望了一眼窦妮,摆了一下手,带领着一帮人往回走,经过窦妮身边停了下来,“窦女士,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

“听说你们抓住了一个刺客,昨晚大楼又起了火,我想采访一下将军这方面的问题。”

吉野将军摇了摇手,“这是军事机密,不便回答。”想了想,吉野突然望着窦妮,微笑着说了一句:“倒真的抓到一个刺客,不过还不清楚此人的来历,别的我不想多说。”

窦妮心中一紧,朝残破的大楼望了一眼,想想昨晚的枪声,他觉得这着火大楼和张一真有些联系。

她没有想到张一真打乱了上级的计划,根据指示,上级想把张一真当成一颗钉子,插进敌人的内部,可张一真突然失踪了,以前的预案都泡了汤。

没有办法,张一真是个桀骜不驯的人,虽然他对鬼子汉奸充满了仇恨,可他总想单打独斗,一个人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她不禁为张一真担起心来。

单打独斗的人倒有一个好处,不想连累任何人,张一真就是这样,他眼看着吉野带着一帮人离开了大楼,回头对长棍刘和二狗说:“你俩藏在这儿,人多目标大,不用管我,跟着我太过危险。”说着话,张一真理了理头发,站起身来朝巷子里走去。

长棍刘拉住张一真的胳膊,“大哥,你这不是不相信我俩吗?我俩来北平城里就是寻找你,现在找到你了,你却让我俩离开,弄的我心里怪难受的,你一个人行动我不放心,人多好有个照应。”

“听话!”张一真冷冷却地说,语气很是严厉,“我说过的话不能变,人多行动不方便,何况二狗又没有功夫,带着也是个累赘,你在这儿保护好二狗,这样我就放心了,等我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来这里找你们。”

二狗见没有商量的余地,摇了摇头,脱下自己的外衣递到张一真手里,“大哥,其实我舍不得离开你,不过,你不愿意带着我们行动,就依了大哥,我的这身衣服你换上,这样小鬼子看到你也不会一下认出来。”

张一真深情地望着二狗,换上了二狗的衣服。

两人身高胖瘦都差不多,面目还有点相似,互换一下真像对换个人,张一真看上去有些像二狗了。

二狗站在张一真身边,又是帮他擦脸,又是抻拽衣服,“大哥,你走吧,我和二哥就在这块地方等你,用得着我们的时候就到这一片地方来找我们,学几声鸟叫,就算小鬼子追着你过来,我二狗也会冲出去。”

张一真眼里含了泪,他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好兄弟,保重。”

长棍刘望着张一真,摇了摇头,“大哥,你这样走我可不放心,二狗不会功夫,可我会,最起码是你的一个好帮手,就让二狗自己藏在这里,我跟着你去。”

张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迈开大步朝巷子走去。

长棍刘呆呆地望着张一真消失在巷子深处,悄声对二狗说:“咱俩得跟着大哥,来北平好不容易找到大哥,咱不能让他就这么消失,万一他被鬼子捉住了,咱再后悔也来不及。”

二狗低头想了想,“大哥不让咱跟着,自有他的道理,如果我们跟着他,让他发现,弄不好会生气的。”

“你忒实在,实在就是傻瓜,他不让跟咱就不跟啊!咱是偷偷地跟着他,离得远远的,让他看不见。”

二狗一脸为难,“如果大哥回来找咱,找也找不见,不把大哥急死啊!”

长棍刘撇了撇嘴,“还啊,张的嘴不小,咱跟着他,还用得着他回来找咱吗?”

二狗想想,长棍刘说的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

长棍刘带着二狗忙朝巷子深处跑去,却不见了张一真,二狗见不到张一真的身影,内心里很坦然,心想:找不到大哥,你长棍刘就回去了。

长棍刘很着急,四下看了看,眼光停留在一个小茶馆,忙带着二狗朝茶馆走去。

站在茶馆门口,长棍刘揭开布帘望了一眼,不见张一真,可这小子不放心,生怕张一真躲在角落里。

他知道北平这地方可不比德州,藏龙卧虎之地,喝茶的闹不好也是个大人物。

长棍刘加了小心,弯下腰,悄悄地走了进去。

俩人坐在桌旁,要了茶。

长棍刘可无心喝茶,眼睛四处查看,角角落落都瞧了个遍,确认张一真没在茶馆里,正打算结帐走人,只见一胖一瘦俩家伙走了进来,俩小子晃着膀子,一个桌子接一个桌子地查看。

长棍刘浑身一哆嗦,他偷偷地瞧了一眼二狗,心想:这下可坏了,这俩小子一定在寻找张一真。

偷瞧一眼胖小子手里的画像,长棍刘差点跳起来,那画像咋看咋像张一真。

长棍刘想:二狗穿了张一真的衣服,长得又像张一真,如果不快点逃跑,要是被这俩小子认出来,不是真的也他妈的是真的了,说也说不清,三十六计,走为上,得快些跑。

怕引起俩汉奸的注意,长棍刘也不敢结帐了。

悄悄地拍了拍二狗的手,眼珠子朝门外瞟了瞟,长棍刘慢慢站起身来,迈开步子朝门外走。

二狗不敢慌张,虽然心跳的厉害,但是依然放慢了脚步,和长棍刘拉开一段距离,深低着头,大气不敢喘,迈着小步往外走。

跑堂的见长棍刘和二狗没结帐就想走,招呼两人停下。

喊叫声引来了俩汉奸的目光,他们看到俩家伙不慌不忙出了门,后面的一位大个子有点像自己要找的人,忙叫了一声:“站住。”

一声站住,如同抽了长棍刘和二狗两鞭子,俩家伙突然狂奔起来。

一看那大个子,一看那身衣服,俩汉奸断定是张一真了,慌忙掏出枪来,拚命追了出去。

要说汉奸为了日本鬼子还真是卖命,大声喊叫着停下,可眼见前面的俩家伙越跑越快,一个汉奸跑掉了鞋子,一个汉奸绊倒摔了个跟头,这俩小子真急了眼,胡乱地放了两枪。

子弹从长棍刘的头顶飞了过去,这家伙吓得差点趴在地上,过街穿巷,猛跑了一段时间,听不到后面的动静,长棍刘向后看了一眼,不见了俩汉奸。

蹲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慌忙站起身来,看看四处都是房子,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长棍刘的眼珠转了转,他觉得,二狗长得太像张一真,又穿了张一真的衣服,大白天走到哪里都有危险,倒不如让二狗躲藏起来,自己去寻找张一真更方便些。

俩人跑到原来躲藏的地方,长棍刘悄声对二狗说:“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找大哥。”

二狗一脸为难地望着长棍刘,张张嘴想说什么,可长棍刘不等他说话,转身跑进巷子里。

俩汉奸没有追到张一真,忙回去汇报情况。

吉野将军很快就得到情报,这家伙惊得瞪大了眼睛,紧锁眉头,一脸疑惑地对翻译说:“真是见鬼,难道张一真会飞,城南城北几乎同时发现了张一真,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翻译略加思索:“将军,城南城北同时发现张一真,肯定一个是假的。”挠了挠脸蛋子,翻译停了一下,接着说:“就怕俩家伙都是假的,真的逃跑了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六十四章议员又来出主意,翻译心中有点急

吉野将军听翻译这样说,摇了摇头,他觉得找到一个长的极像的人就不容易,何况城南城北同时出现张一真,一定有个是真的,不过哪一个是真的倒无法确定,除非抓住一个,才能搞清真假。

吉野将军想了想,他觉得,要想引张一真出来,必须找一个了解张一真心理的人,摸透张一真的心里,攻心为上,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想到了牛议员,忙命人去请。

牛议员正陪着汤淮喝茶叙旧,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早就认识,听说吉野将军请自己商量事情,牛议员望着汤厅长笑了起来,激动地直点头。

“汤厅长,怎么样,我说过和吉野将军的关系,可不一般哟,有什么事情咱们要互相帮忙,别看我在德州那块小地方,可我的手早已伸到了北平,对中国咱最熟悉,吉野将军毕竟是日本人,对咱中国人他不真的了解,有些事情只要我在北平,他会找我商量的,多少次吉野将军请我来北平共谋大事,我难离故土啊,还是在家里好,就当个自在的地头蛇。”

汤淮有些吃惊地望着牛议员,虽然他是伪政府的警察厅长,可吉野将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没有想到,眼前的牛议员虽然在一个小地方,却让吉野将军如此欣赏。

咧开大嘴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汤淮不紧不慢地说:“牛议员,虽说你呆的地方没有北平大,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啊,你牛议员可不简单,像位活神仙,活得自在,手头还有生意,有钱自然有势力,对大日本帝国你做了很大的贡献,谁敢不把先生放在眼里啊!”

“过奖了,过奖了。”说着话,牛议员站起身子,“办事的也不容易,车在外面等着我,咱不能总让人家等着,我得去见见将军,主次咱得分开,水大漫不过桥去,自知好,你说是不是?我得走了,走了,不敢让将军久等,架子可不能在将军面前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汤淮起身送牛议员走出大门,牛议员钻进车里,得意地望着汤厅长笑了笑,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一路上,牛议员琢磨着吉野将军找自己会商量什么事情,思来想去他觉得和张一真有很大的关系,突然之间,他觉得张一真特别的可爱,是张一真更拉近了他和吉野之间的距离。

在牛议员眼里,张一真比小金佛更重要了。

翻译正挠着头皮想着捉拿张一真的办法,见牛议员到来,脸上堆了笑。

“牛议员,也许你听到了关于张一真的消息,出现了两个,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吉野将军请你来,就是为这件事情。”

听到请字,牛议员心头一热,冲着吉野将军笑了笑,“将军,这事我也听说了,刚在汤厅长那儿还说起张一真,汤厅长对张一真充满了仇恨,恨不得抓住张一真立马除掉,抓不住张一真,就连汤厅长都觉得不安全。”

吉野将军眉毛动了动,“一个厅长都不觉得安全,难道张一真会分身,有这等可怕?”

牛议员哼哼了两声,“吉野将军,张一真分身倒不会,可功夫不得了,我感觉汤厅长也许和张一真交过手,怕了,听说张一真来到北平,汤厅长就加强了防备,也许北平像他这样的人不止一个,都盼望着早点抓住张一真,这幽灵一样的家伙,也着实让人害怕。”

“你的,有没有抓住张一真的好办法?”

牛议员冲吉野将军点了点头,“打知道这小子从楼顶逃跑的那一刻起,我就琢磨如何抓住这小子,然后用张一真把他身后的人引出来。”

听牛议员这样说,吉野将军满意地笑了,“牛议员,你是我的坐上宾,我没有把你看错,大日本皇军也没有看错你,你对大日本帝国的忠诚和贡献令人敬佩,如果挖出张一真背后的人,不但是你牛议员的胜利,也是日本皇军的胜利。”

“那是,那是,为了大东恶共荣,我老牛愿肝脑涂地绝不后悔。”

翻译:“牛先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张一真引出来?”

牛议员扭头瞟了一眼翻译:“这好办,我曾经说过,张一真重义气,咱可以用那个刺客把张一真引出来,把刺客押到大街上,贴出告示,枪毙刺客,我想张一真定会出现,我觉得这刺客是为救张一真而来,凭张一真的义气劲,绝不会袖手旁观。”

翻译:“如果假的张一真出现,换走了刺客,我们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牛议员露出得意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说:“张一真会武功,假的不一定会,就算会,也一准打不过小个武士,到时候咱让张一真和小个武士比试一下,真假不就自知了。”

翻译和吉野将军的眼光都落在牛议员的脸上,牛议员兴奋地晃动着大脑袋,又得意地讲了起来,“其实,城南城北同时发现张一真,这件事情,正好说明一个问题,张一真不是单打独斗,事情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他们想以假乱真,浑水摸鱼,张一真背后一定有靠山,拔出这个大萝卜也许还真能带出泥,抓住一伙子人。”

吉野将军拍了板,一切按牛议员的想法行事。

李紫蕊站立在卡车上,昂着头,她的眼里满含着怒火仇恨,身边两个鬼子按着她的肩膀,她知道鬼子要干什么,抛却了生死,内心里却放不下张一真,眼望着木呆呆看热闹的人群,她寻找着张一真。

她多么盼望张一真出现在眼前,又害怕张一真果真在这帮人群中,矛盾痛苦纠缠着她的心。

鬼子汉奸如临大敌,围成一个圈,将看热闹的老百姓挡在圈外,机枪架在房顶,一切准备就绪。

黑德将车停靠在隐蔽的角落里,窦妮坐在副驾驶坐上,后面坐着于科长。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这里面隐藏着于科长的带来的几名队员,显然,他们人手不够。

窦妮一脸焦急,回头和于科长商量着如何救出李紫蕊,俩人决定相机行事。

吉野将军坐在车子里,没有人知道将军的到来,翻译成了导演,一场大戏就要拉开帷幕。

几个鬼子将五花大绑的李紫蕊押下车来,李紫蕊面带冷冷的微笑,似乎不在意眼前发生的一切。

当一个人把生命当成了唤醒别人的工具,当一个人把死当成了救赎,她的内心变得平静,变得铁石一般的坚硬。

李紫蕊直直地挺立着,她像一座雕像在微风里微笑着,树叶飘落在他的身上,一双双瞪大的眼睛望着她,恐惧麻木的眼光,透射着冷漠可怜。

身后两个持枪的日本兵举着枪。

翻译面对着看热闹的人群,摇了摇手,“静一静,今天我在这里宣布这名刺客死刑,一会押到城外枪毙。

于科长内心一阵惊,他觉得城外一定会寻找到机会,救出李紫蕊。

窦妮一听这话,浑身一哆嗦,她忙挤进人群,不顾鬼子的阻拦,来到翻译身边,“先生,没有审判,就凭你一张嘴宣布死刑,这有些不合适吧!”

翻译望了窦妮一眼,有些着急,“窦大记者,这是军方的决定,当时没有击毙,我们再不想留下去,这是我们的权力,任何人都无权干涉,除非真正的张一真出现,做个公平的交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六十五章一真舍身救紫蕊,紫蕊眼里含着泪

窦妮做为一名记者,除了敏捷的观察,缜密的思考之外,在这乱世夹缝里生存,她必须胆大心细,遇事机智勇敢,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翻译的话给窦妮传达了几个信息,用了几秒钟想了想,她觉得:第一,日本鬼子不会杀死李紫蕊,这帮畜生要的是张一真;第二,张一真还活着,而且还在北平城里;第三,这北平城里出现了至少两个张一真,要不然,翻译不会用“真正”俩字;第四,翻译有试探自己的意思,要不然不会当着自己的面提出交换的要求。

见窦妮没有马上回话,翻译点头笑了笑,“窦小姐,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个孩子,请允许我告诉你,马上离开这里,皇军对新闻报道审查很严,想必你是知道的,在这种特别的场合,我可不想看到记者,你男朋友是德国人,一家大公司的代表,看在他的份上,我给你面子,窦小姐,识趣些,快走吧!”

翻译摇着头,朝窦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李紫蕊望着窦妮,心中涌进一股暖流,她知道窦妮突然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她的身边一定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完全是为了搭救自己,可众多的日本鬼子,怎么可能救出自己,如果硬来,窦妮不但暴露了自己,毁掉自己的一生不说,也许会搭上同志们的性命。

想到这里,李紫蕊的心再不能平静,她想到了张一真,也许张一就在人群里,怎么办?她本想飞起一脚踢死个小鬼子,就算死也要拚个够本,可看到窦妮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一下子变得平静,紧咬着嘴唇,目视着前方,她怕看到张一真,怕看到自己认识的人。

李紫蕊更不敢面对,窦妮那焦急的目光。

窦妮缓缓地走出人群,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要流泪的样子。

一个高大的身影和她擦肩而过。

冷冷的声音轻响在耳边:“我去换回李紫蕊,你保护好她。”

窦妮不寒而栗,她不知道张一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鬼子找的就是他,可他自己却送上门来。

想阻止张一真的鲁莽行动,对他说句话,可她已没有机会,她不能回头看一眼张一真,更不能发出声音,甚至不能停下脚步。

危险似乎一步步靠近了张一真。

窦妮似乎看到,张一真走入了人群,她认真地回忆张一真刚才的样子:

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眉毛眼睛,一袭长衫飘飘,只停留了不过一秒,就像从不认识自己,匆匆而过。

窦妮的心狂跳起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恩人张一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怕引起鬼子的怀疑,她不能停下脚步。

于科长还在车上等着她。

时间长了,黑德先生也放心不下。

她多么想后脑勺长出一双眼睛,看着张一真走入人群,等他回头,给他使个眼色,让他停下来,不要行动,等待着她,等待着于科长采取行动。

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窦妮满心焦虑地走着,身后突然传来张一真响亮的声音:“我,张一真,来了!”

听到声音,窦妮浑身哆嗦了一下,头也不回,更加快了脚步。

人们的目光投张一真的身上,只见一个高大汉子,一脸凝重,倒背着手,慢慢朝翻译走来。

日本兵用枪挡着他。

翻译见张一真走来,点头笑了笑,指着鬼子兵嚷道:“放他过来,这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说着话,翻译紧走两步来到张一真身边,“真没想到啊,张一真来了,舍身救刺客,英雄,好汉。”

吉野将军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心头一阵惊喜,拍了拍身边的牛议员,抿嘴笑着说:“你的,大大地聪明,摸透张一真的心理,这回他是跑不掉了。”

牛议员看到张一真,心头一紧,他的内心很是矛盾,既希望杀死张一真,又觉得对不起救自己一命的大掌柜,毕竟张一真是张菊的亲侄子,张一真死了,张家就断了根苗,张菊一定会恨死他。

挠着厚脸蛋子,牛议员想了想:“将军夸奖,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张一真可是暴脾气,这种人要是惹翻了,玩命地干活!”

吉野哼哼了两声,“我的翻译性格柔顺,绝不会激怒张一真,何况我给他下达了命令,绝不能伤害张一真,可以用刺客交换,只要张一真归顺我们,加入我们的特别行动队,对八路军游击队必然构成大大的威胁。”

“这样好,这样好。”牛议员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心想:只要张一真不死,只要张一真加入了皇军的特别行动队,这可是最好的结果,回到德州,自己也好给张菊一个满意的交待。

长棍刘混在人群里,瞪眼望着张一真,他和二狗看到这街上这么多人,看到刺客五花大绑站在大街上,断定张一真会来这个地方。

来的时候,高麻子千叮咛万嘱咐,告诉长棍刘:张一真被押到北平,一定会有人营救他,这小子和八路军游击队一定有联系,你要隐藏好自己,多搞些情报,把情况报告给皇军,我高麻子重重有赏。

高麻子觉得,通过这件事,一是提高自己在皇军面前的影响力,说明自己是个能人,策反了张一真身边的人;二是引起太君对张一真的重视,他要求长棍刘找到张一真私通八路的证据,这样皇军就会杀掉张一真,解了自己心头之恨。

长棍刘想立功得奖赏,想想金钱女人,长棍刘觉得是桩好生意,值得做。

可长棍刘没有想到,情报如此地难搞,好不容易碰到张一真,可这小子非单独行动,甩掉了自己,连影子也找不到,现在总算找到了,可他却到了皇军面前。

这小子一下犯了难,眼望着翻译官,看一眼持枪的鬼子兵,这家伙突然觉得,呆下去不安全,悄悄地给二狗使了个眼色,想溜之大吉。

张一真朝人群望了一眼,看也不看走到身边的翻译,推了一把鬼子兵,甩了一下头,用食指顶了顶帽檐。

翻译看到了张一真阴沉的脸,看到了一双微闭的眼睛。

李紫蕊眼望着张一真,心想:你个傻瓜,真的跑到这里来,面对这么多的敌人,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为了一个女人,你何苦这样不顾性命。

“张先生,你认识这个刺客吗?”翻译看着张一真的眼睛,不紧不慢地问。

张一真摇了摇头。

翻译一脸惊讶,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张一真,“真是邪了门,你是不是发了神经,无缘无故搭救一个和你不相干的人,真让人难以置信。”

摇了摇头,翻译接着说:“一真先生,是否在你眼里,刺杀大日本皇军的人,都是英雄,你愿意帮助他们。”

张一真又摇了摇头。

翻译摘下眼镜,用手擦了擦,仔细地观察张一真的表情,只见张一真微闭的眼里透出鄙夷,一脸的不在乎,似乎为了眼前的刺客不要了性命。

“能不能让我摸一下你的脑袋,我觉得……”翻译望着一脸冰冷的张一真,有些紧张了,他知道,只要张一真抡起铁锤一样的拳头,自己的脑袋瓜子就会成烂西瓜,“我觉得先生头脑有些发昏,是否发了高烧,这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张先生,你说是不是?”

张一真背着的手抱在胸前,眼盯着翻译,不无讽刺地说:“翻译先生或许是中国人,怎么就琢磨不透我张一真的心思,你嚷着叫着让我出现,好像只有我才能换回这名刺客的自由,我恰好听到,一气之下,能不出现?生命都是相同的,不管穷富都只一条命,如果我的出现真的能让你们放了这名刺客,我倒是乐意这样做。”

越听,翻译越害怕,张一真的节奏似乎在玩命,下一步他想干什么,翻译实在搞不清楚,这家伙额头上冒出冷汗,掏出手绢擦了一下,故意抬头向房顶看一眼。

房顶上架着机枪,他要提醒张一真,胆敢玩命抢走刺客,你小子就甭想活着走出这里。

紧张的气氛似乎划根火柴就能点燃,引爆,张一真笑了笑,“我来就想和你做个公平的交易,一换一,放走刺客,我跟你们走。”

一听这话,翻译定了定神,他笑了,“那好办,那好办,其实你不知道,我是讲信用的人,说话算数,拉出去的屎总不能坐回去,一真先生,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样说,可我得看着刺客逃离我的视线,如果有人将刺客抓了回来,你拉出的屎能坐回去?”

翻译有些激动了,他觉得张一真已经落入自己的手掌心,不管张一真说些什么,只要五指一并拢,张一真想跑也跑不掉。

吉野将军交待的任务总算完成了,翻译的脸上挂满笑容,心里想:至于刺客能不能逃出北平城,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吉野将军远远地看着,掌控着这里的一切,想逃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解开刺客的绳索,放他走。”翻译看李紫蕊一眼,到现在为止,他没能发现眼前的刺客其实是个女孩子,只是她的胸部平坦,一脸刚毅,面带凶狠,他根本不会往女孩身上想,只是觉得眼前的小伙子凶狠,好看。

张一真偷偷地望了李紫蕊一眼,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怜的李紫蕊脸色苍白,眸子闪闪发光。

张一真没能看出,李紫蕊闪亮的眼睛里,早已满含着深情的泪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六十六章吉野暗中拿主意,紫蕊依然寻窦妮

李紫蕊感觉,一个可怕的魔鬼在快速地逃离自己,死亡的阴影不在笼罩着自己。

她知道,是张一真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她感觉到深深的爱,是爱让张一真不顾一切,甘愿为自己牺牲。

她再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眼望张一真,李紫蕊的心在狂跳,眼前似乎没有了任何人,只有她,只有张一真。

当绳子落地的那一刻,她疯了一样跑到张一真身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姑娘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青春气息,她那黑黑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不安担心甚至埋怨的泪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真傻!”

李紫蕊伸手疼爱在抚摸着张一真的脸庞,轻轻地说,像是自言自语:“我再也不能离开你,死活我们在一起。”

张一真紧咬着嘴唇,他知道没有说话的时间,低下头,小声地说:“别说傻话,一直往前走,窦妮会接应你,保重,快走,快走!”

李紫蕊仰头望着一脸镇静的张一真,泪在打转,低头,流如水漾出眼窝,滴在张一真的胸前,她的嘴唇颤抖着,轻声说:“一真,我爱你,死也要陪着你。”

张一真浑身一阵颤动,紧皱着眉头,小声叨叨:“别发傻,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快滚!”

他用了一个“滚”字,李紫蕊抬头望着张一真,摇了摇头。

张一真一把将她推开,又小声狠狠地说了一字:“滚!”

翻译眼望着张一真,笑了笑,“张先生,你放心,我保证刺客的安全,绝不会派人去追,事情到此结束,为了你的安全,我们特意安排了部队专门护送你回去。”

张一真看了翻译一眼,点了点头。

眼看着依依不舍的李紫蕊慢慢地走出人群,渐渐消失在眼前。

他微笑着面对翻译,“请先生放心,张一真不会为难一个办公事的人,我跟你走。”

翻译似乎不着急,他知道有两个张一真,怕弄错。

他朝远处望了一眼,那里有吉野先生的车子,他在等吉野先生派人来,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吉野将军坐在车里,车子周围埋伏了一队日本兵,没有人可以接近车子,将军出门要保证绝对的安全,像这样的场合,更是多加了小心,还安排不少便衣。

不长时间,一个卫兵跑了过来,在翻译的耳边说了一通话。

翻译点了点头。

不大工夫,牛议员在几个汉奸的护送下,朝张一真走来,这老家伙边走边笑,见到张一真就跟见了亲人一样,又是拍肩又是捶胸。

“一真老弟,你让我等得好苦啊!你说你,跑什么,有什么事情我会跟吉野将军解释清楚的,不怪你,不怪你啊!俗话说的好,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脾气暴躁的一真老弟,都理解,都理解啊!”

张一真一动不动,任由牛议员拍打着自己,他的眼光瞟向远处的那辆车子,心里吃了一惊,突然感动鬼子做了精心地安排,设了圈套,望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张一真故意大声地说:“牛议员,我的老大哥,你隐藏的可真深啊!好像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倒把我吓了一大跳,看得出来,大哥做了精心安排,面对我一个人,何必加这么大的小心?”

牛议员的笑僵在了脸上,后退一步,指着张一真,“真是个孩子,想事简单,要不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还得好好练练。你自己想想,你不属哪党哪派的,就一个人跑来跑去,防你又有什么用,不过,这兴师动众的场合,谁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也许就抗日的力量隐藏在这帮老百姓里面,以防万一,未雨绸缪总归没有错。要知道,亡羊补牢总归不是个好办法哟,还是吉野将军想得周到。”

张一真笑了,主动走到牛议员身边,握住他的手,“老大哥,吉野将军面前,还请你多美言。”

牛议员瞪大了眼睛,真出乎他的意料,张一真将说出这样的话,他激动地拍着张一真的手,“我早就说过,人是有变化的,一真老弟,你今天总算开了窍,将军很重视你,拿你当朋友,要知道将军看上个人也不容易,那些破鱼烂虾一抓一大把,不入将军的金睛火眼,你是人才,有影响力,将军当然重视,必有大用,老弟只要听老哥的话,我担保你荣华富贵,美女如云,金钱满地。”

吉野将军坐在车里,拿着望远镜,细看着张一真和牛议员,他在等牛议员回来,以确认这个张一真是真还是假,他不想上当,如果让一个假的张一真换走刺客,那可就成了笑话。

吉野将军早已派人跟踪李紫蕊,他觉得这个刺客不简单,一定有些背景,绝不能让刺客跑了,他要一箭双雕,鱼和熊掌他都要。

扭过身子,吉野将军到,自己的便衣悄悄地咬住了李紫蕊,得意地狞笑起来。

李紫蕊故意低着头,快步走着,猛然回头,突然发现仨便衣躲进巷子里。

略加思索,她突然改变了方向,不在直直地往前走,不去见窦妮。

聪明的李紫蕊知道,现在重要的不是去找窦妮,必须尽快甩掉后面的尾巴。

眼珠一转,李紫蕊放慢了脚步,她要上仨个便衣跟上自己,如果真的甩掉了她倒觉得不放心,因为她不能确定是否真的能甩掉幽灵一样的便衣,倒不如想办法干掉这仨个家伙。

转来转变,她故意来到汤公馆,假装着很熟悉这个地方,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仨便衣躲藏在暗处,一脸疑惑。

犹豫了几秒钟,小组长一挥手,小声道:“机会难得,抓住他,快上!”

“这可是汤淮汤厅长的家,看样子这刺客认识汤厅长。”一个瘦小子说。

小组长红了眼,“执行将军的命令,管他狗屁汤厅长,抓住地干活。”

仨便衣鬼子跑动的脚步声,清晰地传进李紫蕊的耳朵里,躲在门口,紧靠着墙壁,她焦急地等待着仨小子出现在眼前。

李紫蕊知道,仨小子早已子弹上膛,如果不发动突然的袭击,必然造成被动,她不能让仨小子开枪,鬼子们离此地不远,如果听到枪声,会迅速赶来支援,就算自己的可以脱身,还在鬼子手里的张一真一定纠心,还有窦妮于科长他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弄不好也会暴露。

眨眼工夫,脚步声到了门口,不等那脚步声停下来,李紫蕊突然冲出,弯腰来了个扫堂腿,这扫堂腿几乎转了一圈,瞬间仨小子就躺倒在地。

李紫蕊突然跳起来,展开双腿,两脚重重地砸在俩小子的头上,伸手抢过手枪。

转头看到着另一个瘦小子躺在地上,这瘦小子摇了摇头,清醒一下摔晕的大脑,转身举枪准备射击。

李紫蕊猛挥手,将枪投了出去,正中这小子的脑门子,这家伙啊地大叫一声,枪扔在了地上。

仇恨似火燃烧着李紫蕊,她浑身有些发抖,手抓枪身,对准脚下的俩脑袋猛力砸了下去。

站起身来,照另一个瘦小子的脑袋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汤厅长的门前有一块空地,不远处有座空房子,李紫蕊将仨小子拖进空房子里,脱掉瘦小子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伸手抓过这小子的帽子,戴在头上。

喘了几口粗气,稳定一下紧张的情绪,将枪揣进兜里,跳上矮墙,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什么动静,迅速地跳入小巷,像没事人一样,低着头,慢慢朝巷子深处走去。

她知道,窦妮一定会等着她,她要重回那条街上,寻找窦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六十七章紫蕊突遇小乞丐,窦妮点头露微笑

街上,鬼子兵嚷叫着驱赶着人群,哭声、喊叫声响成一片。

几只狼似乎钻进人群里,人们拚命地奔逃。

汽车、摩托车发动起来,队伍列成行,看得出来,鬼子们就要离开这里。

李紫蕊躲在小巷里偷偷地张望,她努力地寻找着,想在这混乱的人群里找到张一真。

可她失望了,奔跑的人群里没有张一真。

李紫蕊认真地想了想,这群魔鬼一样的鬼子并没有开枪,机枪从屋顶撤下来,长枪短枪握在手里,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鬼子兵们一个个耀武扬威。

汉奸伪军也是洋洋得意,用老百姓听得懂的方言喊叫着,面对可怜慌乱的人群,听着那不时传来的哭叫声,他们冷眼观瞧,可恶麻木的笑容挂在这帮汉奸的脸上。

别看,只要瞧上一眼,这帮小子的丑态,真令人做呕。

不长时间,大街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又变得冷泠清清。

李紫蕊压低了帽檐,行走在大街上,细听着后面的声音,不慌不忙,眼睛不停地逡巡着窦妮的身影。

突然,从小巷里跑出一个小乞丐,挡住了李紫蕊的去路,李紫蕊看了灰头土脸的小乞丐,正打算绕过去。

小乞丐抬头望一眼李紫蕊,悄声说:“有烟吗?借根抽。”

这是暗号,李紫蕊知道遇到了自己人,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摸着口袋,“有烟没火。”

小乞丐笑了笑,“先生请跟我来。”说着话,小乞丐钻进了巷子里,李紫蕊跟在他身后,手插进兜里抓住手枪,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不测。

小乞丐带领着李紫蕊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辆车前,车门打开,窦妮探出头来冲李紫蕊点点头。

李紫蕊心头一热,泪几乎就要落下来,看到窦妮她忽然觉得找到了安全的家,提着的心立刻放下来,钻进车里,关上车门,看着那小乞丐慢慢消失在眼前,李紫蕊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小“乞丐”又要去哪里,为了消灭日本鬼子,又有多少像这位小“乞丐”一样的少年,人小心大,在默默无闻地战斗。

想到这里,李紫蕊的心头不禁一阵发酸。

窦妮回头拉住李紫蕊的手,“妹妹,你忙着瞧那乞丐,也没看看你身边的人。”

李紫蕊扭头看了一眼于科长,好像犯错的孩子,低下了头。

车子开动了,速度很快,似乎急着离开这里。

于科长一脸凝重,望着李紫蕊,轻声说:“紫蕊同志,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料,我们万没有想到,鬼子想出这么一招,利用你,把突然消失的张一真引了出来,还好,张一真在鬼子面前也许比你更安全一些,我们回去,尽快地摸清小鬼子的下步打算,尽快把张一真搭救出来。”

李紫蕊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头。

车子很快到了窦妮的家,几个人很快下了车。

窦妮带领着于科长、李紫蕊来到一间密室,这密室是黑德先生在窦妮的要求下特意设计的,就是为了防备日本鬼子突然的搜查。

虽然日本鬼子不敢轻易搜查黑德的家,但时局变化让人难以预料,窦妮觉得还是多加防备为妙。

仨人研究了一番,李紫蕊强烈要求,晚上她自己行动,去寻找张一真的下落。

也许爱的力量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管别人如何反对,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于科长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不无担心地说:“上次就是因为你擅自行动,不但没能找到张一真还搭上了一个弟兄的性命,自己被鬼子包围抓了起来,这次再不能蛮干,必须服从命令。”

李紫蕊急得几乎流下眼泪,“我不怕死,为了一真哥我愿意冒险,再说我轻功还行,上次失败完全是因为铁蛋拖累,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我也不可能让鬼子抓住。”

“牺牲一个好同志,你倒有理了。”窦妮阴沉着脸,不急不慌地说,她那眼神里满含着埋怨,“我们做情报工作就是要跟鬼子斗智斗勇,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暴露自己。”

李紫蕊低头想了想,她无法改变自己的主意。

爱,好多时候让人昏了头,对张一真刻骨的爱,让她不惧了生死。

看了看窦妮,李紫蕊那企求眼光转向于科长,“七七事变,我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想想心里就难过,马三,那个马半仙看破了红尘一样到处游荡,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真哥为了我才让鬼子抓住,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你们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感受,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我的心里有多难过。”

窦妮和于飞低下了头。

听了李紫蕊说的话,窦妮的心不能平静,提到七七事变,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可恶的细川五郎,是张一真把她救出来,其实,她更想快点把事情搞平,把张一真搭救出来。

从胖翻译的嘴里,窦妮听得出来,吉野将军想拉笼张一真,让他当汉奸,利用他来对付越来越多的令鬼子汉奸胆寒的刺杀行动。

窦妮觉得,张一真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对李紫蕊的冒险行动持反对意见。

抬头,窦妮的眼睛已有些发红,独自笑了笑,拉过李紫蕊的手,紧攥着,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就算知道了张一真关押在什么地方,不管是司令部警察厅还是监狱都防备森严,就算你不被发现也救不出张一真,如果被鬼子汉奸发现了,到时候不但救不出张一真,还会给张一真带去不必要的麻烦,让鬼子看守的更加严密,给我们下一步的行动造成困难。”

李紫蕊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窦姐,你说,行动,行动的,咋也看不到行动,总是小鬼子占上峰,咱总是受人家的欺负,看着咱自己的人被鬼子大摇大摆地带去,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还想说下去,于科长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是在鬼子的眼皮底下行动,只能暗着来,着急吃不得热豆腐,你急,我比你还着急,张一真还没有加入我们的队伍,如果他真的被鬼子说服,做了汉奸,到时候我们会更被动,他武功高强,对付起来会更麻烦,你说我急不急。”

李紫蕊哼了一声,“我敢担保,虽然张一真没有加入我们的队伍,凭他的人性,凭他对祖国的爱对鬼子的恨,他绝对不会加入汉奸的队伍,他的爹就是被鬼子打死的,如果他真当了汉奸,认贼做父,连畜生都不如。甭往这方面想,谁当了汉奸,张一真也不会当,心里的那一关他自己就过不了。”

窦妮笑了笑,“还是紫蕊了解一真,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你放心,不管张一真是否加入我们的队伍,他是我们争取的对象,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将他拉到我们身边来。”

沉默,几分钟的沉默,每个人心里似乎都在想着救出张一真的方法。

李紫蕊一扭身子,兜里的手枪硌着了她,刚才,一心想着张一真,把自己遇到危险都忘记了。

她掏出三把手枪,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想想如同做了一个梦,如幻呈现在眼前,突然浑身一哆嗦,她想起来,那个瘦小子一定不会死,着急忙慌的,她只照瘦鬼子的头上踢了一脚,那小子一定没有死,她后悔自己没有砸死那个瘦家伙。

“坏了,坏了,”李紫蕊有些着急地说:“那个没死的小鬼子一定去报告,我真后悔死了,急着逃跑竟忘记杀死那个瘦小子。”

窦妮一脸紧张地望着李紫蕊,于科长一脸镇静地看着她。

“啥情况,慢慢说。”于科长将烟头熄灭,不慌不忙地说,“不要后悔,坏事也许会变成好事,我们想想补救的办法。”

李紫蕊把情况说了一遍,于科长竖起大拇指,“干的好,你处置突发情况机智勇敢,真有你的。”

于科长激动地直搓手,轻声说:“一脚不可能踢死,那小鬼子肯定能活过来,也许这个时间,这瘦鬼子正给吉野将军汇报。”

窦妮吃惊地望着李紫蕊,突然发问:“你在什么地方杀死的小鬼子?”

“汤厅长家的门前,我故意把他们引到那里,因为我觉得只有到了汤厅长门前,小鬼子警惕性会放松一些,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嘛,鬼子哪怕有一丝的犹豫,就利于我突然发动袭击,放倒他们。”

“流血了吗?”

“血流了一地,我的身上都有血,所以才换上瘦鬼子的衣服。”

窦妮点点头,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六十八章汤淮捉住瘦鬼子,抬头看到张一真

正如于科长所料,瘦鬼子没有被李紫蕊踢死,这小子慢慢醒了过来。

如同一场恶梦,瘦鬼子回想一下,禁不住浑身发抖,头如同裂开般疼痛,使劲揉搓着太阳穴,渐渐头脑清醒了许多,看到身边满是血迹,还躺着俩小鬼子,瘦小子捂着脑袋叫了一声,慌忙爬起来。

壮着胆子来到俩鬼子面前,只见俩家伙翻了白眼,摇了摇身子,轻轻地喊了几声,没有回应,知道俩小子死了。

瘦鬼子看了一眼死去的小鬼子,想想那可怕的那一幕,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朝屋里望了一眼,觉得处处隐藏着危险。

这小子可吓坏了,只穿着大裤衩子,打了几个踉跄,定了定神,慌忙飞跑出屋子。

这小子像个鬼怪,灰头土脸,光着身子弯着腰,鬼鬼祟祟跑到汤厅长门前的空地上。

杂沓的脚步声传进瘦鬼子的耳朵里,这小子忙停下脚步,慌乱的眼睛四处张望,只见汤厅长家的门口有许多警察,这小子身子向前一扑,趴在地上。

汤淮带着警察厅的人正查看现场,两片殷红的血迹特别显眼,这帮家伙忙分析可能发生的情况。

为什么血迹会出现在汤厅长的门口,这成了问题。

如果在平民百姓的家门口出现血迹,这帮小子也许不会想那么多,可偏偏血迹出现在汤厅长的家门口,这问题可就复杂的多。

副厅长是个矮胖子,大大的肚子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在地上,这家伙长了一双老鼠眼,圆圆的,看上去让人觉得有几分狡诈,大肚副厅长咧着嘴想了想,眨巴了几下小眼睛,开口说话了。

“根据我的判断,这里一定死了人,流这么多的血,人肯定活不了,对了,你们看我的脚下,有拖动的痕迹,快,顺着血迹找下去,也许能找到破案的线索。”

几个伪警察顺着断断续续的血迹往空场走去。

副厅长望着一脸紧张的汤厅长,不紧不慢地说:“刺客来头可不小啊!看得出来,刺客的目标很明确,汤老弟,你可要多加小心哟。”

汤淮翻了副厅长一眼,哼了一声,“小题大作,这年月死个人算什么!”

“兵荒马乱的,死个人倒也不算什么,问题是这大片的血迹在你的家门口,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血迹的来历不明确,动机也搞不清楚,汤厅长,这比遇到真正的危险更可怕啊!”

副厅长说着话,摇了摇头,龇牙咧嘴,嘴里嘟囔:“真是吃了豹子胆啊,竟敢在汤厅长头上动土。”

汤厅长和大肚副厅长素来不和,他知道副厅长明着暗着在告诉自己,那刺客刺杀的目标是他汤厅长,这分明是给自己送腻歪,这小子巴不得老子被人刺死,他好当厅长。

越想,汤淮越来气,他气乎乎地瞪着副厅长。

副厅长也不看汤淮,这小子真有些得意,望着搜寻的警察,微笑着点着头,大声地嚷着:“撤!找不到线索,瞎耽误工夫,正事还忙不过来,两滩血又算得了什么!”

一听这话,汤淮胸中的恶气一下被点燃,这家伙也顾不了许多,冲到大肚副厅长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副厅长毫无防备,啪地一声响,副厅长浑身一哆嗦,捂着脸蛋子,小圆眼瞪起来,抬眼看到气势汹汹的汤厅长,这家伙立刻弯下腰,脸上立马换了副顺服的表情,“汤厅长,你瞧我这张破嘴就会喷粪,惹你生气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如果你愿意,咱可以搜他几天,不过,我觉得,咱倒不如给皇军方面报告一下,毕竟咱得听皇军的,你说是不是?”

“刚才你小子还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挺可怕的,现在又他妈的不怕了,报告什么皇军,老子家门口的事,不要让皇军知道,你马上给我滚,我非得弄他个水落石出,整个明明白白。”

大肚副厅长转身刚要走,抬头看到,几个警察押着一个瘦小子走了过来。

瘦鬼子站在汤厅长面前,一脸的不服气,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日本话。

汤厅长脑袋像被人敲了一下,副厅长浑身一哆嗦。

大肚副厅长指着警察,哆嗦着说:“我的妈哟,你们咋捉来个皇军来,看,这皇军成了什么样子,跟光着屁股一样,快,快找衣服给皇军穿上。”

副厅长的话显然不好使,警察们望着汤厅长,等着汤淮下命令。

大肚副厅长见没有人动,忙脱下自己的上衣披在瘦鬼子的身上,微笑着冲瘦鬼子点了点头。

瘦鬼子眼里的惊恐慢慢消失了,这家伙确实吓坏了,以为是八路军游击队化装成警察,在这儿等着他。

过度的惊吓,让瘦鬼子觉得处处充满了危险,直到大肚副厅长把衣服披在他的身上,这小子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安稳稳地放进肚子里。

汤厅长望着瘦小子,慢慢冷静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他觉得事情也许并没有这么简单,心里想:如果是游击队,如果是军统的人,如果是痛恨日本鬼子的义士……琢磨来琢磨去,越看这瘦小子越像个杀手。

汤厅长知道,在若大的中国,找个会说日本话的人,绝不是难事。

汤淮白了副厅长一眼,不紧不慢,恶狠狠地说:“副厅长,你小子看来是不要命了,见到个光屁股的家伙就当成皇军,几句听不懂的日本话就镇住了你,着急忙慌地把警服脱给了他,简直不成体统。”

大肚副厅长懵圈了,这家伙想了想,觉得汤厅长说的有些道理,伸手打算把衣服从瘦小子的身拉下来。

谁也不会想到,瘦鬼子慢慢扔掉衣服,突然跳到汤厅长面前,扬起手,对准汤厅长的脸蛋子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把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不会想到,瘦小子竟敢给汤厅长一巴掌,还打得挺用力。

汤厅长眼冒金星,眼镜也被小鬼子给打掉了,汤厅长的眼睛度数挺高,没有眼镜就跟半瞎子一样,这家伙在地上胡乱摸着,嘴巴里大声地嚷叫,“他妈的,竟敢打老子,快,快把这瘦小子给我捆起来。”

副厅长手按着肚皮,费力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眼镜,给汤厅长戴上,穿好衣服,小圆眼转了转,他觉得有必要给汤厅长加把火。

“汤厅长,这小子也真他妈的不懂规矩,厅长他也敢打,这不是找死吗?打得还挺重,厅长,脸疼了吧,我用小手给你揉揉。”

说着话,副厅长将手放在汤淮早已发红的脸蛋子上,汤厅长抬手扒拉开副厅长的手,看了一眼五花大绑的瘦小子,歇斯底里地嚷:“打,他妈的哪来的二虎玩意,竟敢打本厅长的脸,真是活腻歪啦,打,给我往死里打。”

打人那可是警察厅拿手的好戏,几个小子轮番上阵,在瘦鬼子的身上练起了拳脚,这帮伪警察吃饱喝足就琢磨打哪儿最疼,哪疼就专打哪,瘦鬼子这下可真倒了霉,不长时间,除了盖着的半边屁股看不见,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嘴和鼻子冒了血,眼睛也肿了起来。

不过,这小子还是不服气,跟挨了刀的瘦猪一样,屋里哇啦叫个不停。

汤厅长看着,觉得不动动手,不解心中的恶气,他要还回那一巴掌。

只见汤厅长晃了晃膀子,伸了几下胳膊,踢了踢腿,扭了扭腰,把筋骨活动好,微笑着来到早已躺倒在地的瘦小子面前,一把抓住瘦小子的头发,把头拧正,面对着自己。

四目相对,汤厅长浑身禁不住一哆嗦,只见瘦小子眼睛瞪出了血,满是血污的脸上,凶相毕露,瘦小子紧紧地咬着牙,红红的眼睛冒了火,像个魔鬼面对着他。

汤厅长举起的手想放下来,可面对着手下的警察,又不能不打。

一咬牙,一闭眼,双手并用,只见汤厅长那巴掌雨点一样落在瘦鬼子的脸上。

总算是解了气,汤厅长喘着粗气停下手来。

等他睁开眼,抬起头,只见吉野将军手握战刀,喘着比他还大的粗气,恶狠狠地望着他。

往后看,只见吉野将军身后站着个大个子,汤厅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瞧,不禁浑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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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吉野怀疑汤厅长,汤淮决斗自认输

吉野将军脸上挂了霜,不冷不热地对翻译说:“这是我的卫士,怎么光了屁股,那两个卫兵去了哪里?”

这样的问话不无道理,既然汤淮捉住了一个,肯定知道另两个的下落。

翻译对汤厅长说:“吉野将军很是生气,他问你,还有两个卫兵去了哪里,吉野将军说你,对付刺客对付抗日的力量没有好办法,打起皇军来却十分的卖力。”

汤怀一下傻了眼,他呆呆地望着吉野军,拉住翻译的手说:“你告诉吉野将军,我根本不知道这光屁股的小子是皇军啊!更不知道死去的那俩皇军在什么地方”

看了一眼满面怒火瘦小子,汤淮有些紧张了,“如果我知道,打死我,也不敢打皇军的耳光啊,再者说,他没穿衣服,我还以为捉到了土八路,根本没有想到是皇军。”

翻译一脸沉重,对吉野将军说:“汤厅长说,这小子鬼鬼祟祟,还他妈的光着屁股,不像个好人,打巴掌算是轻饶了他,按他的想法,应当枪毙。”

吉野将军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瘦小子,大声地说:“解开他的绳子,让他告诉我真实的情况。”

绳子给瘦小子解开了,面对着将军这小子不敢说话,翻译来到他的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委曲,可以告诉吉野将军,他会给你做主。”

瘦小子看了看翻译,又诚惶诚恐地偷瞧了吉野将军一眼,见吉野将满脸企望地看着他,突然感到满腹的委曲,眨巴了几下眼睛,泪流下来,壮了壮胆子。

“将军,你的两名卫士被那刺客杀死了,那刺客我敢肯定和汤淮有联系,一定是汤淮私通八路,派刺客刺杀将军。”

听到卫兵这样说,吉野将军咧开了嘴巴,这家伙像吃了苦瓜一样,紧皱着眉头,想想,这个警察厅的厅长,尽和自己做对,心里就来了气,对着翻译说:“汤厅长良心大大地坏了,你问问他,刺客为什么找到他家,是否是他私通八路。”

翻译望着汤淮笑了笑,指着地上的血迹对汤厅长说:“吉野将军怀疑你玩了苦肉计,打死了自己的人,却放跑了刺客。”

“刺客?”汤淮懵圈了,他不知道翻译说的什么话,自己还想追查个明白,刺客啥模样自己也没见过,我他妈的怎么会放跑刺客,这汤长来了气,这一来气不要紧,他的浑身发起抖来,呼呼地喘着粗气,大声地冲翻译说:

“我他妈的根本就不知道有刺客刺杀将军的事情,怎么会放跑了刺客,你告诉将军,这里面的情况我一点也不清楚,我在调查,等查明了情况,一定会报告将军,我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对皇军的真诚天地可鉴,绝不会派人刺杀将,将军一定受了坏人的蛊惑,可得让将军擦亮眼睛啊!”

汤厅长一脸可怜相,他恨不能跪在地上,表明自己的忠心,可当着自己的手下,他又拉不下脸来,站在吉野将军面前,弯腰低头,浑身抖成了一团。

吉野将军眼珠转了转,看了一眼身后的张一真,把前后经过联起来想了一下:张一真冒险换刺客自由,刺客却跑到汤厅长的家门口,这里面似乎有某种说不清的问题。

皱了皱眉头,吉野将军觉得,汤淮这小子一定和抗日的力量有联系,张一真绝对认识汤淮,这俩小子也许通气。

为了慎重行事,吉野将军眼盯着瘦小子,轻声慢语地发问:“你的确定,汤厅长和刺客有联系。”

瘦小子叹了口气,“千真万确啊将军,如果刺客跟汤淮这小子没有联系,他逃出来找他干什么地干活?”

瘦小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子,想想汤淮玩拿地抽打自己巴掌,心中的火气一下子涌上来,“这汤厅长不把我们大日本皇军放在眼里,我们来了仨个人,俩让刺客杀死了,剩我一个,这汤厅长不但不把我保护起来,还差一点把我打死,这帮混蛋警察,轮着班地打我啊,将军啊,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身上,看看我的屁股,如果将军不来,我就被汤厅长打死了。”

吉野将军看了看身后的张一真,“你的认识汤厅长地干活?”

张一真笑了笑,摇了摇头,他知道现在对汤厅长最好的攻击的方法就是站在汤长一边,给汤厅长说情了。

张一真向前走了几步,微眯着眼睛望着汤厅长,回头对吉野将军说:“虽然我不认识汤厅长,但我早就听说汤厅长是个大汉奸,对皇军那呆赤胆忠心啊!他做事诡秘一般人摸不透他的心里,那刺客来到汤厅长家门口,也许是凑巧,将军不必猜疑。”

张一真这样一说,吉野将军倒觉得张一真和汤淮有些联系了,他眼珠转了转,心中有了个主意。

在他的眼中,现在的张一真不再可怕,因为他除了带来了小个子武士,还带来一位相扑高手,这两个小子守在张一真身边,随时防备着张一真对吉野将军发动攻击。

张一真在明处吉野将觉得很好对付,可汤淮这小子隐藏在暗处,吉野将军觉得,如果不是刺客的出现,他断不会发现隐藏很深的汤厅长。

吉野将大胆地猜测,张一真向着汤淮,这俩小子一定是同伙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互相残杀,如果张一真打死了汤厅长,就证明了张一真是真心归顺大日本皇军,如果汤淮打死了张一真,他只用一个眼色,子弹就能把汤长打成筛子。

吉野将军对翻译说,“让张一真和汤淮决斗,谁胜利就证明谁忠诚皇军。”

张一真懂日本话,听清吉野将军的意思,看着眼前的大汉奸,他恨的牙根早痒起来。

翻译看了一眼双腿早已发抖的汤厅长,凑到汤厅长耳边小声说:“吉野将军,要看看你对皇军的忠心,掏出你身上的枪,击毙张一真。”

汤淮吓得后退了一步,他在北平这么多年,知道张一真父子的功夫,要想杀死张一真,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眼盯着张一真,汤淮突然觉得微闭眼睛的张一真是个可怕的魔鬼了,他那眼睛似乎就要睁开,射出杀人的光芒。

手偷偷在伸进腰间,心里想,不能让张一真有所准备,必须迅速开枪击毙,犹豫不得,这小子突然掏出手枪,枪口还没对准张一真,吉野将军大叫一声八嘎,抬手照汤淮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决斗地干活,你的懂?不能愉愉地开枪,这不符合条件。”

汤淮把手枪拿在手里,掂了掂,心想,老子虽然不会武功,可枪法还真不赖,你张一真就算有所准备,也不一定是老子的对手。

翻译拿过一把手枪递到张一真的手里,张一真握枪在手,满面笑容面对着几步开外的汤厅长。

汤厅长看到张一真手里的枪,禁不住军身一哆嗦,心想,光脚的不怕穿着鞋的,你他妈的一个光棍汉死了无所谓,我汤厅长大老婆小老婆还有孩子老人,咋也不能死啊!

突然,汤淮将枪扔到了地上,挥命地摇着头,大声地冲吉野将军嚷:“将军阁下,我不要这决斗,他是一头野狼,一头野狼啊,我斗不过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七十章一真比武打得欢,只听师爷一声喊

汤淮面对着张一真,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巴了。

汤厅长真的吓尿了。

吉野将军望着一脸恐惧的汤淮,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觉得,在气头上,这样对待厅长不大合适,对以华治华的政策十分不利,

笑了笑,转头面对着张一真,上下打量了一番。

面前的张一真身材高大,肩宽腰细,紧锁眉头,微闭着眼睛,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

翻译走到汤淮身边,“将军请你不要害怕,他只是给你开了个小玩笑。吉野将军说了,你和张一真都是他的好朋友,请你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把心放进肚子里吧,不用担惊害怕。”

汤淮发黄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他望着翻译,咧了半天嘴巴看了一会儿太阳,总算打出一个响喷嚏,掏出手绢擦了擦鼻泣,凑到翻译耳边,悄声说:“请你告诉吉野将军,这个张一真是假的,我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他们看到另一个张一真,身边跟着一个武功高强的家伙,他们跟了一段时间,结果跟丢了。”

翻译点了点头,来到吉野将军面前,小声汇报:“汤厅长说这个张一真是假的,汤厅长的人,发现了真的张一真。”

吉野将军一下瞪起眼睛,眉头慢慢皱起来,“他的人发现真的张一真,为什么不抓起来的干活!”

翻译:“汤厅长说,那个真正的张一真,带了个武功高强的家伙,吓着了他的人马,没敢动手,跟着跟着就跟丢了。”

吉野将军扭头看了一眼张一真,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

汤厅长的门前恰好有一块空地,他要亲自主持一场武术比赛,看看眼前的张一真武术到底怎么样,以验证真假。

桌子从汤淮家里抬出来,还搬来了几把椅子。

小游一和翻译坐在吉野将军身边,日本兵围成一个圈,比武开始了。

小个子武士两眼露出凶光,张一真站在他的对面,两人对视了一会,突然小个武士冲到张一真身边,两人对打起来,只见尘土飞扬,脚来拳往,噼啪作响,不到一袋灯烟的功夫,只见小个武士被张一真只手举起来,用力抛到吉野将军面前。

咔嚓一声响,小个武士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桌子顿时断成两半,吉野将军吓得浑身一哆嗦,身体后仰,着点滴摔倒地上。

还好,中国古老的太师椅相当稳当,只是晃了晃,安然无恙,没等吉野将军缓过身来,张一真突然掏出手枪。

小岛游一也不是白给的,没等枪口指向吉野将军,小鸟游一突然跳到张一真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张一真。

张一真的计划失败了,心中不免一阵紧张,他本拿枪挟持吉野将军,命令鬼子放下武器,然后将吉野押到汤厅长家里,击毙吉野迅速逃离,没想到突然蹿出个不要命的小鸟游一,挡在自己的面前,坏了自己的大事。

吉野将军早已吓得面色腊黄,眼看着那位相扑高手冲过来,加上小鸟游一,两个人跟张一真对打起来。

这个肥胖的相扑高手抓住了张一真,竟把张一真放倒在地,死死在将张一真压在身下,张一真的身体如同面条一样扭动了几下,突然发力,挣脱开来,小个武士也从地上爬起来,来了个仨打一。

吉野将军看着眼前飞来腾去的几个人,得意地笑了。

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小子果真是张一真,汤淮这小子却说这个张一真是假的,看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人群慢慢地集中到这里,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虽然有众多的日本兵保护,翻译还是觉得不大安全。

日本兵驱散人群,人们又慢慢地聚拢过来。

这似乎是一次有组织的行动,于科长带领着几个队员混在人群里,窦妮的车子远远地停在角落里,随时准备着接应张一真。

机枪架在了汤淮的屋顶上,鬼子兵瞪大了眼睛,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的情况。

张一真边打边想着逃出去的办法,他朝人群里望了一眼,恰好看到了于科长,心一下提了起来,这么多鬼子,如果于科长突然开了枪,不但救不出自己,于科长也将无法逃出去。

翻译似乎看出了些问题,凑到吉野将军耳边悄悄地说:“将军,为了你的安全,请将军回避一下,这儿人多,说不定这帮人群里隐藏特工。”

吉野将军叫过小个子队长,耳语了几名,转身正要离开,突然人群里有位老人大声地嚷了一句:“仨打一个,算什么本事,老夫来了。”

吉野将军扭头一看,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从人群里慢慢地走出来,看他那慢悠悠摇晃的样子,谁也不会想到,这位老人会武功,还要冒死打抱不平。

四个人听到老人家的喊叫,忙收住拳脚朝老人家观瞧。

张一真惊得瞪大了眼睛,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爷许知图,张一真紧走两步长跪在老人面前,“师爷,你咋来了,这样的场合你可不该出现啊!如果你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孩儿内心愧疚,可怎么活?”

许知图弯腰扶起张一真,“好孩子听话,看我这大把年级,也是该入土的人了,本来看破红尘不管事了,可小鬼子烧杀抢劫,强奸杀人连老人小孩子都不放过,我实在看不下啊,如果老夫被小鬼子打死在这里,你看看,眼前这么多穷苦百姓,给他们留下个念想,也值了。”

张一真眼望着许知图,已是满面泪水,他挺立着,大声地对吉野嚷:“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不想连累这位老人家,一打仨没关系,我要比下去,这仨小子不是我的对手。”

吉野将军微笑着望着张一真,他要的不是眼前这个老头子,他要的是张一真,吉野将军看得出来,这老家伙和张一真关系非同一般,既然这老家伙来到了这里,何不利用这个看上去一阵风可以吹倒的老家伙,让张一真乖乖地听话。

“一真先生你累了,不妨休息一下,让老先生上。”

“不行,我的事跟老人家没有关系,请你放过老人家。”

吉野将军点了点,突然一摆手,鬼子们的枪口突然对准了他和许知图。

吉野将军得意洋洋笑着,不紧不慢地说:“现在是热兵器时代,武术在枪炮面前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抡大刀白刃虽然管用,但不会扭转局面,一只枪也许可以躲过去,如若乱枪齐发,就算会飞,总有一颗子弹会打在身上。”

看到眼前的情景,于科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本想和队员放几枪引开鬼子兵,可眼见鬼子兵将张一真和老人家团团围起来,如果这时候贸然行动,他担心张一真和老人家的安全。

“将军说的没错,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枪,将军你可知道,枪在人的手上,人从反应到勾动板机总需要一点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也许持枪者就没命了。”

张一真不紧不慢地说:“我不想让老人家动手,如果将军不信,可以试试,你可以找出最好的射手,我站在他的面前,如果他打中了我,就算我输。”

吉野将军惊得张开了嘴巴,心想:非得捉住张一真,有这般本事那还了得,他可不想让他试一试,他知道张一真有绝对的把握,谁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摇了摇头,吉野将军慢慢地说:“张先生,我们是朋友,我只想问你一句,刚才你拿枪,是要击毙小个武士,还是冲着我来的干活。”

“将军,你这问题其实让我张一真很难回答,答案就在你心里,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我又何必费这口舌。”

吉野将军笑了,“聪明的张先生,不说也没有关系,就让老先生代表中国和大日本帝国做一场较量吧。”

许知图怒视着仨小子,正打算动手,张一真突然叫了一声:“慢!”他眼望着吉野将军,“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老人家打败了仨武士,你要放他回去。”

吉野想了想,心中不禁一阵颤栗,他从张一真的话语里听得出来,这仨武士也打不过白发飘飘的老家伙。

他要给张一真出道难题。

狞笑了一下,吉野将军不紧不慢地说:“如果老先生一人可以打败仨人,我就放了老先生,但你得留下,束手就擒;如果老先打不过,我只要老先生,如果你愿意,你就可以离开北平,永远不要回到这个地方。”

张一真用企求的目光望着许知图,他是多么希望师爷打败仨小子,安全地离开这里。

只见许知图朝张一真点了点头,双目圆瞪,捋了一把胡须。

吉野将军看到,刚才看上去昏迷不醒,慢慢腾腾的老家伙,刹那间变成了小伙子,只见许知图身体轻轻一跃,竟跳到了仨家伙中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七十一章知图打败仨混蛋,于飞左右好为难

起风了,空地上,许知图还没有和仨小子交手,已是尘土飞扬。

街边,空场不远处,树枝摇动着,阵阵刺耳的沙沙声不停地响起,此情此景,不觉让人阵阵心悸。

天空掠过一片乌云,大地瞬间笼罩在一片阴暗里。

小个武士、胖相扑还有小鸟游一望着眼前的老者,突然围着许知图转起圈来,仨小子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寻找着机会,准备一起发动进攻,让对手顾左顾不了右,一举击败这位耄耋老者。

张一真根本不担心师爷,因为他在跟仨小子交手的时候,摸透了他们的底数,师爷对付这仨小子,有绝对的胜算。

张一真提起心来,眼望着师爷,只见师爷白发飘飘,像个下凡的神仙静静地站立着,他微眯着眼睛,腿稍稍叉开,手挡在胸前,微侧着身体,似乎不是来比武,而是来静听风声。

仨小子面前的老人家似乎钉在地上,一动不动,就那个姿势,如同一尊雕像,任凭仨小子如何加速跑动,老人家纹丝不动。

别看小个武士个不高,可声音挺高,只听得这小子一声大叫,说好了似的,仨小子三蹿两跳几乎同时出手,又是拳又是脚一起向老人家打去,相扑高手更是不含糊,他想利用自己人高体重的优势,一下把老人家掀翻。

胖相扑好几百斤的重量,这家伙心想,只要让我把老头压在身下,就凭老头这把老脆骨头,不散了架也得满嘴吐血。

小个武士和小鸟游一比胖相扑快了半秒,只快这半秒俩小子就尝到了苦头,只见许知图一抖身体,也没看到动拳动脚,俩小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扭头看到胖相扑,许知图愣了一下,他想到了吉野将军说的话:如果打败仨小子,他可以走人,却要把张一真留下,还要束手就擒。

一闪念的工夫,胖相扑早已把还在愣神的许知图放倒在地,这小子按自己的想法,死死地压住许知图,梦想把老人家压断了气。

小个武士和小鸟游一摔得有些晕头转向,俩小子爬起来,闭着眼睛摇了摇脑袋瓜子,睁开眼,看到胖相扑压住了许知图,一下来了精神,慌忙冲过来,按脚的按脚,抓住手的抓手,将许知图死死地控制住。

吉野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老家伙输了,中国功夫败给大日本帝国的相扑,嘿嘿,一真先生,你可以离开这里,你的师爷就得任凭我们处置。”

张一真眼珠子一下红了,他的眼里流下了热泪,他知道师爷是为了自己才故意输掉比赛。

心提到了嗓子眼,张一真大声叫道:“师爷,打败这仨个狂妄的鬼子,不要管我,现在你代表的是中国功夫,怎能败在一帮畜生手里,师爷,一真知道你的本事,咱不能给中国人丢脸。”

许知图扭头看到张一真,只见一真满面的痛苦,鬼子的枪指着他,就怕他突然冲过去,掀翻压在师爷身上的小鬼子。

一真呆呆地望着师爷。

师爷看到张一真双手合十,一个劲地向他作揖企求。

拳头雨点般打在老人身上,仨小子想一鼓作气,将许知图打残。

小个武士边打边嚷:“老家伙,还想和日本武士较量,看我们的胖相扑,不打死你,压也压死你个老家伙。”

许知图的心里充满了矛盾痛苦,他知道,如果赢了,张一真就得被鬼子扣押起来,可怜的张一真,或许有生命危险,如果输了,练武一生却丢了中国人的脸,内心实在不甘。

老人家陷入痛苦的选择,扭头看到身上那三张狞笑得意的脸,耳边听到老百姓大声地呼喊:“老人家,快起来,打倒他们。”

只见许知图动了一下身子,仨小子再也按不住,只感觉老人家的身体突然涌动着一股力量,这力量似乎突然暴发,仨小子几乎同时重重地摔在地上。

老人家突然站起,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仨小子,捋了一下胡须,微笑着望着众人。

众人惊得几乎同时张开了嘴巴,谁也不会想到,老人家竟能脱身,还把仨小摔在了地上。

吉野惊恐地望着许知图,觉得这老头真是太可怕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老头到底用的什么功夫,不但脱身还把仨位高手摔在地上,多亏大日本皇军手里有枪,要不然,今天绝对控制不了局面。

看到躺在地上,慢慢爬起来的仨小子,吉野将军突然宣布:“今天的比赛,中方赢了地干活。”

许知图感到一丝安慰,老人家突然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当许知图看到张一真,身体不禁一阵发抖,他知道张一真走不成了,他必须按照要求,让小鬼子捆绑起来,这可怎么办?

张一真伸出双手,“吉野将军,老人家赢了,请你放他走,麻烦你把我绑起来。”

吉野将军皱着眉头,他看到了许知图虔诚的三拜,在这样的场合,这三拜似乎在打他的脸,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他看到了张一真无所畏惧地伸出了手,这么多的大日本皇军,这个张一真似乎不放在眼里。

给翻译使了个眼色,悄悄地说了几句话,抬头看到张一真,吉野点了点头,“张先生,你果真是条好汉,那就按照我们的约定,对不起,只好让你受点委屈,绑起来的干活,说实在的,我倒是怕跑了你这位高手,到时候我想找也找不到。”

于科长和几名队员静静地看着,内心里翻江倒海不能平静,他们看到张一真那么平静,低着头,尽量不去看任何人,面带着微笑,看着小鬼子将绳子捆在身上。

阵阵难过涌进于科长的心里,他知道张一真不能反抗,他是怕连累到自己,于科长四处看了看,除了有片小树林,没有更好的躲藏之处,这片空地并不大,鬼子兵几乎团团围起来,那小树林里也有鬼子晃动的身影。

吉野将军的出现,安全保卫似乎成了重点,他感觉到,没有下手的机会,一双双如狼似虎的鬼子兵盯视着每一个人,如果突然发动袭击必须伤及无辜的百姓,鬼子人多,营救一真断不会成功。

人们看着张一真被五花大绑,押上了汽车。

许知图老泪纵横,望着汽车,突然朝张一真大喊了一句:“请记着你的黑黑。”

张一真听到“黑黑”两字,突然想起自己的那条小黑狗,难道老家将黑黑带来了,他恨不能打开车门,可手被捆绑着,只能直直地望着师爷,大声地呼喊:“黑黑是你的,你要好好地照看,不要担心我,我永远是你的好孩子!”

张一真在呼喊老人家,要珍惜生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关押张一真的汽车开动了,吉野将军的车子远远地跟在后面,车子开得很慢,左右都是持枪看护的日本兵。

翻译和小队长没有离开,一小队鬼子兵列队站立,似乎要出发的样子。

小鸟游一随吉野将军走了,小个武士和胖相扑站在许知图身边,俩小子手揣进兜里,随时准备掏出了手枪对付许知图。

人群渐渐散去,许知图望一眼身边的俩小子,朝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哼了一声,挺起胸膛大步朝人流走去。

于科长望着老人家走进人群,悄悄来到他身边,边走边悄声说:“老人家,小鬼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的武功震惊了这帮小鬼子,吉野一定悄悄地下达了命令,请你跟着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许知图扭头偷看了一眼,只见鬼子兵突然散开,持枪悄悄地尾随在后面,小个武士还有胖相扑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他知道自己走不成了,叹了一口气,悄声对于科长说:“我年岁大了,走不动了,不能连累你们,你走吧,我留下来,老了,没有用了。”

于科长抓住老人家的手,“老人家,不能这样,我求你了,你可有大用,到根据地教我们武功,杀鬼子除汉奸我们需要你功夫。”

回头望了一眼,许知图放慢了脚步,用脚轻踢一下于科长的腿,“你快走,你想的事情,张一真都能办到,想法救出张一真,拜托了。”

老人家停下脚步,突然转过身来,面对不远处悄悄尾随的小个武士还有那个胖相扑。

于科长愣了一下神,忙拉住老人家的手,可老人家像块巨石挺立着,于科长拉了一下,没能拉动,他的心里一阵紧张。

小队长和翻译带领着小鬼子跟了上来,左右突然出现了小鬼子的身影,他们就要形成包围圈。

“怎么办,怎么办。”于科长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

鬼子人多势众,步枪手枪机枪一应俱全,腰间还挂着手榴弹,而自己手下只几个人,几支短枪,如果打起来,都得送死。

于科长额头冒出了热汗,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他是多么盼望老天爷长眼,突然狂风大作,下起暴雨,自己借着雨雾背起老人家,快速离开这里。

可太阳却慢慢出来了,一地闪亮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七十二章占势不肯讲信用,知图看透拚了命

许知图眯眼看着小个武士和胖相扑,竟迎面走了过去。

这位老人家经历了太多风雨,他心里清楚,鬼子兵绝不会放过他,如果突然跑动起来,小鬼子会不顾一切开枪射击,为了打死他,鬼子兵完全不会顾及自己身边的老百姓。

现在,许知图成了鬼子消灭的重点人物,他想逃,可看到步步紧逼的小鬼子,目光都集中自己身上,他知道,武功再高,也逃不过如雨的子弹。

说好的,如果他赢了,鬼子留下张一真,放了他。老人家想到这里,面对着小个武士和胖相扑笑了笑,大声地说:“无信不立,我赢了,为何不放我走,还要步步紧逼。”

小个武士哈哈哈大笑着,“老家伙,看你白发飘飘,不舍得背后打你黑枪,如若不然你早就躺在地上,看不到明天的阳光了,你的武功我佩服,可你赢了我,却不能战胜我的枪。”

翻译和小队长走了过来,他们要的就是许知图,本想跟踪他,找到他背后的人,可没想到,老家伙竟停下来,不走了。

吉野将军走之前嘱咐翻译,小心跟踪许知图,留意许知图和什么人接触,把准时机,格杀勿论。

翻译微笑着来到许知图面前,“老人家,我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的智慧你最清楚。”

许知图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汉奸,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个武士拿着手枪,看了许知图一眼,心里想:“老子再也不怕你个老家伙,身无寸铁,惹恼老子,小心我动真家伙。”

他笑了笑,得意地对翻译说:“这老家伙想让我们讲信用,放了他,这把年级,还有小孩子过家家的想法,真是笑话。”

翻译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拍了拍许知图的肩膀,“唉,老先生,我倒是想给你讲讲不是道理的道理,你可知道一个‘势’字,大日本皇军恰恰在你的面前展现了一个势,说势力也好,说人多势众也行,总归说皇军占了一个‘势’,有了这个势字,还讲什么信用、仁义、道德,老先生,你不占势,却企望皇军讲信用,放了你,难道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说到这里,翻译美美地望着许知图,只见老人家眼里流露出懊恼失望的神色。

翻译若有所思,扭头看了看散去的人群,接着说:“皇军要‘去势’,咱都是中国人,我的话你应当明白,只有去了势,他们才会放下心来,老人家,我相当清楚,练武之人重信义守诺言,有点愚,可在占了势的皇军面前,什么信义诺言,可都不好使哟,皇军要的是胜利,兵不厌诈,不择手段地战胜对方,这就是理。”

许知图摇了摇头,老人家望着翻译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我活了大把年级,黄土已埋到脖子上,什么不懂,只是心里还有个良心,有个底线,我相信你们的诺言,并不是我愚我傻,只因为我把你们当人看,万没想到,我赢得比赛,你们不但抓了张一真,连我也不放过,一帮狼心狗肺的玩意,比蛇蝎还要狠毒。”

许知图突然瞪大双眼,望着得意狞笑的小个武士还有胖相扑,他的火气不打一处来,慢慢退后几步,眼里冒出了火。

小个武士和胖相扑见许知图满面怒火站在对面,满不在乎地晃着身子,心里想:只要老子一抬手,你个老家伙就得乖乖地躺在地上。

翻译看到许知图红红的眼里冒了火,心里一阵紧张,他知道面前的老先生要发怒了,看一眼身边的小队长,悄悄地使了个眼色。

只见小队长一挥手,鬼子兵将许知图围了起来。

翻译知道许知图的厉害,他怕老人家突然使出什么招式,要了自己的命,忙向后退了几步,满面惶恐地望着许知图。

手里拿着枪,小个武士和胖相扑似乎不在把许知图放在眼里,只见小个武士活动活动腰身,冲着许知图嚷道:“现在,我还想跟你来一场比赛,如果躲得过我的子弹,我就放你走。”

许知图笑了笑,“狗放屁,还想骗爷爷,老子再不相信你们的鬼话。”

翻译听许知图这样说,来了兴趣,他倒是想放了许知图,然后跟踪他,看有没有同伙。

这小子不敢近前,生怕有危险,站在鬼子兵的身后,大声地说:“如果老人家真的能躲过子弹,我保证放了你,如若不信,我们可以签字画押。”

“翻译先生,将军的话都不可相信,更何况你一个狗汉奸,说出的话还不等于放屁,你说过势,鬼子的势就是邪恶,但你却忘记了善良正义,穷苦善良的人们,必将在邪恶的重压之下暴发,不管小鬼的势有多大,觉悟了的中国人,必将把他们赶出中国去。”

翻译被许知图说得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这老头顽固不化,让他站在皇军一边,门都没有。

小队长突然使了个眼色,只见小个武士和胖相扑同时举起了枪。

枪还没响,只见许知图白衣飘飘,闪电般飞身跃到俩小子身后,抬手两掌打在后心上,俩小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瞬息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老人家突然挥起铁沙掌,像刀切西瓜一样,用力劈在俩小子的后脑上。

鲜血混着脑浆流了一地,惊呆的日本鬼子突然开了枪,子弹如雨,许知图紧皱眉头,满面痛苦,仰身倒了下去。

于飞带领的三个人隐藏在屋顶上,真真地看在眼里,他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眼泪如雨流下来,他知道,不是所有的危险都可以闯,不是所有的计划都能成功,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乎在转瞬间,太过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鬼子已经开了枪。

不能这样便宜了小鬼子,望了一眼身边的队员,于科长马上做了分工,两人瞄准翻译的腿,两人瞄准小队长的脑袋,四个人几乎同时开了枪。

每人只一枪,迅速从北屋跳到厢房,朝巷子深处狂奔。

小鬼子们一下炸了窝,翻译的腿被子弹打中,这小子在地上翻滚着嚎叫着,看到小队长躺在地上,翻译忙爬了过去,只见小队长翻着白眼,额头上有两个枪眼。

翻译惊慌失措,也顾不得腿疼,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光滑如初,还是不大放心,望着身边跑动的鬼子兵,这家伙一时不能断定自己是死是活,使劲拧了一下脸蛋子,觉得疼,胖翻译放下心来,生怕刺客还要放枪,忙大声地叫嚷:“快抓刺客。”

副队长带领一队小鬼子朝巷子追去,卫生兵忙跑过来给翻译包扎伤口,子弹洞穿了翻译的左小腿,还好打在一条腿上,这家伙费力地站起来,挠了挠头皮,眨巴几下眼睛想了想,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断定刺客是故意留自己一条性命,要不然怎样打小队长的子弹,不偏不斜全打在了脑门子上,脑袋瓜子和小腿相隔一米多远,枪法再差也不至于全打在小腿上,而且两个窟窿还相距不远。

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小腿,翻译突然觉得:不管刺客是军统的人,还是八路军游击队的特工什么的,这刺客还算真不赖,没要了自己的小命。

倒吸了一口凉气,翻译望了一眼深深的小巷,嚷了一句:“撤兵,回营。”

追赶刺客的小鬼子,连刺客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搜索了一会,一个个垂头丧气,跑了回来。

几个小子站在翻译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带头追赶的副队长凑到翻译面前,小声说:“我觉得有必要将这条巷子包围起来,挨家挨户搜一搜地干活。”

翻译白了一眼副队长,“搜一搜地干活,搜个屁,刺客不是没大脑的石头,早他妈的跑远了,你怎么知道藏在巷子里,将军交待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击毙了许知图就是大功一件,至于刺客嘛,我得回去跟将军汇报一下,请将军决断,我们已经死了两位武功高手,再不可做无谓的牺牲,不然,将军面前我也无法交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七十三章纠心总在一瞬间,翻译私见张一真

副队长带领着一帮鬼子往回走,路过汤厅长的家门口,汤厅长听到杂沓的脚步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忙带人跑到门口,偷偷地观瞧。

翻译走在前面,两个小鬼架着他的胳膊。

大难不死,可把翻译吓得不轻,这家伙低着头,想想,如同做了一场恶梦,提心吊胆,生怕再遇到刺客。

现在的翻译,惊吓过度,看谁都不像好人,一只鸟叫都能把他吓一跳,在他的眼里,好像任何东西都能对他构成危胁。

汤淮看到两个日本兵架着翻译的胳膊,一步步挪着,往下一看,白布包在小腿上,这小子心里禁不住一哆嗦,他没有想到翻译还他妈的负了伤,心想:多亏老子没到现场,要不然,负伤的也许就是老子了。

在汤厅长眼里,一个破翻译算不得什么,倒是自己,一脸神气,左看右看,都了不得。

一帮鬼子兵跟在副队长身后,后面还有一辆车子,车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汤淮忙打开门,带着两个警察出了门。

“翻译先生,我听到枪声,不放心,瞧一眼。”汤淮乐呵呵地说:“想都不用想,皇军一定取得了胜利,不但抓住了张一真,而且消灭了他的同伙。”

汤淮的突然出现,倒把翻译吓得一激灵,他看谁都像刺客,定了定神,将小手枪别在腰里,白了一眼汤淮,“好哇,皇军在前面卖命,你看看,你看看,老子都负了伤,可你倒好,像只地老鼠躲在自家的洞里,可伤不到皮毛了。”

“翻译先生,话不敢这么说,我眼见吉野将军带走了张一真,还五花大绑的,以为没事了,我才悄悄地回了家,维持秩序是我的责任,我手下的人一直在现场,配合着皇军,难道翻译先生没有发现?”

翻译的腿伤钻心地疼痛,他咧着嘴巴,抬手指着汤淮,“发现个屁,都躲得远远的,连个人毛也看不见。”

说了一通,见汤淮一脸不在乎,翻译拉下脸来。

“汤厅长,刺客在你家门口出现,还杀死了俩皇军,我觉得你脱不了干系。”

汤淮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挠着头皮想了想,觉得脚正不怕鞋子歪,壮了壮胆子,大声地说:“翻译先生,请你记得,我们都是中国人,不管官大官小都是伺候皇军的,你在将军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很尊重你,可先生话里话外好像在说,我跟刺客有联系,宠翻译,我记得你姓庞,咱可不敢开这么天大的玩笑,如若将军对我产生了怀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姓汤的可不是随便就可以诬陷的人物。”

副队长板着面孔,翻了一眼汤淮,冲翻译说:“你看他的样子,尖鼻子,嘴唇那么薄,一看就能说,我才不相信这种玩意,不跟他费话,我们走。”

副队长说的是日本语,既没有吆西出没有八嘎,汤淮搞不清小鬼子对翻译说了些什么,他瞪着眼睛望着翻译,看翻译有什么反应。

翻译点了点头,俩日本鬼架着他往汤淮面前走了两步,翻译伸出手来,拍了拍汤淮的肩膀,“我从不喜欢花言巧语的人,我只相信现实,现实是我们死了人,装在车上,我的腿受了伤,刺客开枪打的,不瞒汤厅长说,我吓得浑身直哆嗦,这样吧,请汤厅长开出你的车子,我们一起到司令部,也当你送我一程,顺便你也见见吉野将军。”

汤淮笑了笑,心想:老子正想面见吉野将军,一个小小的翻译,凭白无故怀疑老子,老子的肚皮里满是气,非得撒出来。

车子拉着汤淮和翻译,很快到了司令部。

一下车,翻译由俩鬼子搀扶着,带领着汤淮去见吉野将军。

吉野将军正开着会,翻译把汤淮带到自己屋里,俩人谁也不说话,翻译觉得没意思,朝窗外望了一眼,突然想起张一真。

在翻译的印象里,张一真总是眯着眼睛,尽量保持着沉默,在他看来,张一真浑身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力量,说不清的一种魅力在敲打着他。

五花大绑的张一真在什么地方?吉野将军一心想要张一真归顺,用他来对付不要命的特工,如今,吉野将军亲眼看到了张一真的功夫,不知道将军如何处置张一真。

翻译突然想见见张一真,找来一付拐杖,不顾腿伤,他要打听一下张一真下落,没费多少时间,他就打听到张一真关押的位置。

张一真被关押在司令部旁边的一处营房里。

几排营房后面,有一间小屋,这是一间禁闭室,专门用来关押违反纪律的鬼子兵。

小屋建在高台上,像个小炮楼,一扇铁门,两个小小的窗口,外面还有两个把守的日本兵。

穿过一片小树林,翻译看到了那间小屋子,他径直走了过去,拿出证件让站岗的哨兵看了看,揣进兜里,看了看铁门,抬头看了看小小窗口,窗口似乎只能伸进脑袋那般大,高高地悬在半空,翻译低头想了想该给张一真说些什么。

站在小小的窗口,翻译踮着脚尖朝里望了望,里面散发出一股子臭骚味,猛然冲进翻译的鼻口里,翻译捂着嘴巴干呕了两声,捂着嘴巴直摇头,掏出香烟,慢慢地点燃,猛吸了几口,翻译又一次站到了窗口。

小屋里黑黢黢,翻译闭上眼睛,适应一下黑暗,睁开眼睛,借着另一个小口透进去的光亮,翻译仔细地寻找张一真。

张一真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他满脑子里想的,一是逃出去,二是如何对付吉野将军。

“张先生,我是庞翻译,请你站起来,我想看看你。”翻译尽可能地用温柔的语气,呼喊张一真。

张一真把庞翻译听成了胖翻译,其实这小子本来就是个胖家伙,想想这个胖翻译,张一真觉得这小子虽然当了汉奸,但还没有坏透,他哼了一声,慢慢站起身来。

张一真个高,他弯着腰脸朝向窗口,拇指粗的铁棍隔开两人,庞翻译抬起手伸进小小的窗口,张一真朝庞翻译微笑着,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使劲点了点头。

这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张一真突然问:“胖先生,那俩看守懂不懂中国话。”

翻译摇了摇头,张一真笑了,小声说:“庞先生,小鬼子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别看他们现在闹得欢,总有一天要完蛋,烧我房子杀我百姓,你想想谁能咽得下这口恶气,觉悟的人们明着暗着都在跟小鬼子战斗。”

庞翻译陷入了沉思,想想刺客的子弹只打伤了自己的腿,还没伤到骨头,不禁心头一紧,心里想:也许他们看得出我还有点人性,还算中国人,只是警告我一下,如果执迷不悟,也许下一次那子弹就长了眼,专打脑袋瓜子了。

“这,这我知道,敌后抗战牵住了大批的鬼子兵,吉野将军也是顾头顾不了腚,有几个大汉奸也让刺客给杀了,吉野将军想利用你打掉暗藏在北平的特工,你打算怎么办?”

张一真慢慢松开翻译的手,摇了摇头,一脸悲愤地小声说:“我爹就死在小鬼子的手里,杀父之仇我不报却归顺小鬼子,你想想,我亲爱的胖翻译,那样我还是人吗?今生只要我张一真有一口气,就要和鬼子干到底。”

庞翻译望着张一真眼里闪亮的泪水,心里突然一热,用手擦拭了一下张一真的眼睛,竖了竖大拇指,“你真是条有骨气的汉子,我姓庞的佩服你。”

张一真咧开嘴开心地笑了,不用过多的语言,张一真听懂了庞翻译的话,那佩服里满含着疼爱,他为自己说服庞翻译倍感欣慰,他知道,有庞翻译在,于科长,李紫蕊还有窦妮他们,就会安全许多,安全许多啊!

深情地望着庞翻译,张一真笑了,可他那笑眼里,泪却如雨般流下来。

张一真低下头,任凭泪水滴在脏臭的小屋里。

抬起头,张一真伸出手来,摸着庞翻译的脸,“先生,你比我学问高,给自己留条后路吧,狡兔还有三窟呢,鬼子的尾巴长不了了,你可要早些挖洞哟。”

庞翻译低下头,突然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什么,抬起头来,眼望着张一真,“张先生,我真切地感受到,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谢谢你给我说了那么多,请你多保重。”

说完,庞翻译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一真将脸探进小小的窗口里,突然感到阵阵失落,他呆呆地望着庞翻译,看着他拄着双拐,拉着一条腿,慢慢消失在小树林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七十四章一真消失兵吓坏,两指谜题猜出来

天渐渐黑下来,一片寂静,偶尔,鸟儿一两声的鸣叫,让张一真的世界更显冷清,他像一只天天疯跑的雄狮突然被关进了笼子里,烦躁心乱,甚至想撞开铁门冲出去。

孤零零坐在小黑屋里,焦虑像毒蛇噬咬着他的心,干裂的嘴唇咬出了血,血流进嘴巴里,张一真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慢慢站起身来,借着小小的窗口,朝苍穹望着,灰色的天空点点的星星一闪一闪,好像在向他眨着眼,星星似乎有了感情,他感觉天空的星星在张望着他。

突然感到自己是这般地脆弱,闭上眼睛,一滴清泪慢慢流出来,亲人们一个个出现在眼前,死去的爹爹,一闪身不见了;姑姑张菊出现了,她对自己说了那么多道理,可自己却听不进心里,只想一个人天马行空和鬼子汉奸周旋;李紫蕊慢慢走过来,她笑着,那么多的温柔他却不能抓住,是什么让自己这样,一路走来,暖暖的心,没有承诺,只因为觉得自己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可能掉下去,死在刀尖下。

爱也只能压抑在心,不敢握住那心跳的温柔,不敢期待,只因觉得自己是一匹野马,家仇国恨,不想也不愿意被绳索套住。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换岗了,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上一班给这一班交待着注意事项,张一真懂点日语,他听清大概的意思:只要逃跑,可以击毙。

张一真的心猛然一沉,恨不能撞开铁门,冲出去,杀死这几个小鬼子。

接班的士兵掏出手电筒,踮起脚尖朝小屋里照了照,张一真坐在窗口下,这小子没有看到张一真,心中不免一阵紧张,大声说:“没人!”

交班的俩看守更紧张,他们知道张一真武功高强,生怕张一真逃跑了。

看门窗好好的,拿着电筒往里面照,边照边说:“门窗好好的,不会跑的。”

照了半天,依然看不到张一真,这俩小子慌了神,跑到另一个窗口,又往里照。

依然照不到张一真,窗口太小,又加了铁棂子,脑袋钻不进去,俩小子浑身紧张地哆嗦起来,自言自语说:“不会逃跑的。”

张一真打进得这间小屋他就仔细观察了一番,除了可以从铁门能够出去,别的地方几乎没有可能,地面房顶都用水泥浇筑,像个坚固的碉堡,除非炸药可以炸开,也只能从铁门这里打主意。

可铁门外面有持枪的看守,一动铁门就会发出声响,看守必然做好了射击的准备,所以在这禁闭室里,张一真打消了逃出去的念头。

张一真的肚子早已咕噜噜叫起来,可俩小子没有带来吃的东西,远处飘来的菜香让他禁不住咽了几口唾沫。

坐在窗口下,眼望着屋顶,手电筒的光亮突然照射进来,张一真将身体紧贴在墙壁上,让看守看不到自己。

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听到看守紧张地喘着粗气,张一真仰着头,搓了搓了脸,看到漆黑的屋顶,他独自冷冷地苦笑了一下。

禁闭室太小,他像一条蛇扭动了几下身体,贴在了房顶上。

不见了张一真,四个小子站到两个窗口前,搬着屁股把拿电筒的小子举高,两把手电筒同时照进禁闭室,这下总算看清楚了,没人。

交班的俩看守脑袋嗡地一声响,跑着围小屋转了两圈,没有发现破损的地方,急得抓耳挠腮,跑到小树林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张一真影子,俩小子又慌忙跑回来,惊恐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来,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庞翻译来过这里,还和里面的张一真说过话。

想到这里俩小子又摇了摇头,他们觉得说了几句话,总不会把人说跑了吧,难道张一真会遁术,想到遁术俩小子拿着手电仔细搜索地面,想发现点踪迹。

班是交不成了,情况很快报给了吉野将军。

吉野将军刚刚开完会,翻译带着汤淮走进屋里,吉野将军把张一真逃跑的事情给翻译说了一下。

翻译直摇头,“将军这事情不可能发生,我见了张一真,他呆在那小黑屋里,我费了不少口舌,让他归顺大日本皇军,请将军放心,张一真有归顺之意,断不会逃脱。”

吉野将军皱起眉头,扭头看了一眼翻译,“两班看守四个人,都仔细地看过了,小屋里确实没有张一真,你说他断不会逃跑,可没有根据。”

翻译一时纳闷了,不住地摇着头,可他见了那小屋,那么严实,除非小鸟可以飞出来。

将军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遁术一般在松软的土地上才可以施展,水泥浇筑的地面,难道张一真还能利用遁术逃跑,简直太不可思议。

“将军,我觉得可以把俩看守叫过来,好好地问一下。”翻译小心地说:“将军你看如何?”

将军点了点头。

俩看守很快来到将军面前,将军看了俩小子一眼,他要亲自问一问。

俩看守立正站在将军面前,眼睛前视,不敢直视将军。

吉野不紧不慢地问:“张一真果真跑了。”

“报告将军,果真跑了,门窗完好,禁闭室也完好无损,连块砖也没少,更别说小洞,真不知道这家从什么地方逃走的。”

吉野将军有点紧张了,心想:老鼠打个洞还要费些时间,这张一真面对碉堡一样的小屋,小窗小门,而且门窗完好,说跑就跑了,难道这小子是鬼是怪,会变化不成?

想到这里,吉野将军倒来了兴趣,他要亲自到小屋看一看,张一真是从什么地方逃出去的。

车子拉着吉野将军还有庞翻译很快来到禁闭室,车灯的亮光照射着小屋,吉野慢慢下了车,朝四下望了望。

庞翻译在吉野将军的俩卫兵搀扶下,也慢慢地下了车,和吉野不同的是,庞翻译手里提着吃的东西,还有一壶水。

吉野将军首先围着禁闭室转了一圈,看了看窗子,瞧了瞧铁门,扭头看到翻译手里提着东西,突然发问:“你能确定张一真还在这小屋里。”

翻译大声地说:“我确定,张一真先生还在这小屋里,所以我给他拿来了吃的东西。”

张一真听到翻译的话,着急地直摇头,翻译的心意他领了,可他断定自己在这小屋里,吉野将军必定会认真地找找。

张一真一闪念的计划失败了,他本想,如果自己呆在屋顶,敌人找不到他,一定会打开门进来看一下,到时候他就可以突然出现,干掉吉野,趁乱逃出去。

可庞翻译确定自己在屋里,还带来了吃的东西,吉野一定会产生疑问,不会轻易地打开小门了。

张一真急得直摇头,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在心里,张一真直叫苦,对庞翻译充满怨气,趁着手电筒还没照进小屋,张一真一收身,悄悄从屋顶下到地面。

“将军,要不要打开铁门,进去看一看。”声音传进张一真的耳朵里,张一真一阵紧张,他想再次回到屋顶,可来不及了,俩个看守几乎同时打开了手电筒。

张一真突然站起身来,面对着窗口,张嘴瞪眼做了个鬼脸。

看守提心吊胆地向里张望,张一真突现出现在眼前,还朝他做了鬼脸,这小子着实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将手电筒扔在了地上。

忙跑到将军面前,“将军,张,张一真出现了,他简直是鬼,明明刚才没在里面,现在却有了。”

吉野将军借着车灯朝窗口望了一眼,哼了一声,朝车子走去。

翻译笑了笑,将食物和水从小窗口递进去,突然伸出两个手指在张一真面前悄悄地晃动了一下,也不说话,转身,在俩个卫兵的搀扶下,离开了。

小屋又一次陷入黑暗里,张一真摸索着将东西全部吃完,喝了一通水,解开腰带在小屋里方便一下,皱起眉头,认真思想着那俩个手指倒底在向自己传达着什么意思。

他心里想着:是两天,就会放我出去?还是,又抓住了俩个人,想到这里他突然紧张起来,难道鬼子抓住了李紫蕊和于科长。

独自摇了摇头,张一真觉得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李紫蕊一定和窦妮在一起,有了上次的教训,窦妮一定会看好她;于科长老谋深算绝不会轻易暴露,没有把握的事他不干,所以不可能抓住他们的人。

想来想去,张一真突然想到了八路军,他笑了,拇指和食指伸开一定是八了,一下子,张一真陷入了沉思,难道翻译和八路军游击队有联系?可这小子表现那么坏,帮着鬼子干坏事,难道他是个好人?偷偷地和鬼子干?

想到这里,张一真摇了摇头,对鬼子身边的人,他不可不敢轻易相信。

虽然他劝说了庞翻译,但没有行动,两张嘴皮一合谁也会说,说不定庞翻译心怀鬼胎,要利用自己,想到这里,张一真暗暗的告诉自己:要想活下去,就得多加小心。

正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张一真忙朝窗口张望,只见一队鬼子走了过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七十五章人生总有无奈事,一真微笑应议员

营房里灯光昏暗,风摇树影阴森可怖,给人一种压抑喘不过气来的感受。

一声令下,鬼子兵停在公路上,面对着关押张一真的小屋子。

一道手电筒的光亮朝禁闭室照来,闪了张一真的眼睛。

张一真没有躲开窗口,仔细地看着,心中涌动着希望,看一眼天空镰刀一样的月亮,张一真心里想:这样昏暗的月光,才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对自由的向往让张一真有些激动,他盼望着这帮鬼子兵为他而来,带他离开这间炮楼样的小屋,不管到什么地方,总会比这有臭又脏的地方强。

今生他再不会忘记这里,在这里他感到了自己的脆弱,如同一只狮子被捆绑了四肢,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躺在地上,任人宰割了。

离开这间小屋成了张一真寻找生机的唯一希望。

张一真要引这帮人过来,吃饱喝足身体有了力量,他不想浪费身体的能量,抬起脚,轻轻地踢了一下小门,铁门发出咣的一声响。

门外的俩看守吓了一跳,端起三八大盖,来到窗口,拿手电筒朝里面照了照,见张一真安然无恙,叫了一声八嘎转身要走。

张一真大叫一声:“放我出去,要不然,老子要砸开这扇破门。”

俩看守吃了一惊,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俩小子对张一真早已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的本事有多大,张一真的突然消失还是谜,如果真的跑了,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俩小子知道,那俩看守凭白无故找不到了张一真,虽然吉野将军守着众人没有发火气,但那俩看守一定会受到处分。

想想,俩看守有些紧张了,似乎一分钟不看到张一真就会跑掉似的,俩小子做了分工,一人守住门口,一人呆在窗口。

呆在窗口的小子有点倒霉,两个窗口都得看一下,呆在一个窗口怎么也不放心,这小子跑来跑去,生怕张一真声东击西,在窗口逃出去,不大功夫,这小子头顶就冒了热气。

张一真望着那支队伍,他知道这是一个小队,看小去有四五十人的样子,小队长叽哩哇啦讲着话,听到张一真的喊叫声,朝这边望了一眼,摆了一下手,队伍朝小屋走来。

张一真的心中一阵惊喜,他仔细地搜寻着,希望能发现庞翻译,可他失望了,庞翻译没有来。

在小队长身边,张一真看到了牛议员,这个家伙胖胖的身子,像个碌碡一样慢慢滚了过来。

牛议员对张一真口称老弟,很是亲切,张一真觉得这个牛议员是个可以利用的家伙,想到这里,他蹲下身子,慢慢坐在地上。

小鬼子如临大敌,将禁闭室包围起来,机枪架在门口,准备就绪,小队长带领着牛议员来到窗口,打开电筒朝里张望,张一真慢慢站起身来,他朝小队长笑了笑。

牛议员看到张一真的笑脸,这家伙点头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一真老弟,你我也算是熟人了,今晚我专程到这里,就是为老弟你啊!听大哥的,一准没错,这世界不就两样东西,生命和金钱,有了这两样东西,你就可以很好的享受,想干嘛就干嘛。”

手电光有些刺眼,张一真微闭着眼,用手挡了一下亮光,点了点头,朝小队长看了一眼。

牛议员是领了任务来的,他要说服张一真,这小子觉得自己有把握,在他看来,人都怕死,张一真也不例外,再说,这世界上,没有谁可以逃得过金钱和美女,张一真也不是神。

见张一真点了头,这小子来了精神,挤了挤眼,随着张一真的眼光扭头看了一眼小队长,“老弟我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小队长井边先生,不瞒你说,队长被刺客杀死了,现在井边先生代理小队长。”

张一真心里一惊,可表情没有变化,他不想顺杆往上爬追问刺客的情况,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从不关心刺客,我只关心我自己,真可怕,突然把我关进这样的鬼地方,吉野将军本来对我不错,为什么突然变化样?”

牛议员踮脚想更靠近窗口,可他那大肚子抵在了墙上,拍了拍肚皮,一脸无奈地对张一真说:“吉野将军很重视你,把你当成可信赖的朋友,可比武的时候,你将小个武士扔到吉野将军面前,砸坏了桌子不说,还拿枪冲了过去,吉野产生了怀疑,他搞不清楚你的枪口到底是对准小个武士还是要对准他,多亏小鸟游一队长极时冲到你面前,要不然场面真的不好收拾了。”

张一真不说话,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多说话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越描会越黑,解释反而对自己不利,他微笑着望着牛议员,点了点头,听牛议员继续说下去。

牛议员见张一真满面微笑,心里美得不得了,他觉得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叭叭叭,叭叭叭真起了作用,抹了一把嘴角的白沫,“老弟,我不是说你哟,比武就是比武,你可不该动枪,吉野将军打这里产生了怀疑,所以把你关在这里,不过,我在吉野将军面前说了一车的好话,翻译也紧着敲边鼓,说你是冲动之人,和小个武士比武红了眼睛,拿枪要杀的定是小个武士,就是借几个胆子,也不敢拿枪对准将军,吉野将军打算原谅你,只要你归顺大日本皇军,今晚就带你走出这间屋子。”

说到这里,牛议员拉下脸来,压低声音说:“你要知道,皇军杀个人可跟闹着玩似的,人在他们手里就是虫蚁,他们杀人可有瘾。”

张一真用力地点了点头,头探进小窗,悄声对牛议员讲:“大哥,我愿意归顺皇军,请你告诉吉野将军,我张一真听从将军的安排。”

牛议员一听,像个鸭子一样嘎嘎嘎地笑起来,“老弟啊老弟,你总算变聪明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跟皇军干,金钱美女啥的,大大地有,等你正式加入,我弄挂下水,烫壶老酒,找个漂亮女人斟酒,咱哥俩好好喝两壶。”

张一真脸上挤出笑容,嘴巴里忙说:“那是那是,吃喝玩乐,男人本色,托老哥的福,以后我张一真再不受洋罪喽。”

牛议员扭头望了一眼代理小队长,又对张一真说:“老弟,还得委屈你一下,带上手铐,你不知道,皇军不光听嘴说,人家要看你的实际行动,吉野将军的命令,先把你押到监狱关几天,然后给你派出任务,你可不要让将军失望哟。”

“怕我跑了?”张一真突然问。

牛议员一脸尴尬,“老弟,不是怕你跑了,将军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平常人也揣摩不透将军的深意,你可知道那里面关押的全是抗日分子,可要多加留意。”

咣当一声,铁门打开了,一个小鬼子走进小屋给张一真戴上手铐,张一真低头走出小屋,下了几级台阶,站在坚实在地面上,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眼前一群鬼子兵持枪面对自己,机枪手紧跑几步站在自己一边,他更像一个犯人,等待着鬼子的押送。

牛议员来到张一真身边,笑了笑,小声说:“不必在意,你想想,放你出来总不能让你随意走动,皇军在执行任务,我相信老弟,可皇军聪明的很,怎么会轻易相信我们。”

说了一通,牛议员还有些不放心,凑到张一真耳边悄悄地说:“吉野将军对汤厅长产生了怀疑,那位刺客跑到汤淮的家门口,据说还敲了他家的门,敲门也就罢了,可这刺客胆子也忒大,竟然杀死了俩皇军,还打伤了一位,负伤的这小子确定汤厅长和刺客有联系,吉野将军很恼火,乱世啊,谁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你想想,那吉野将军怎么会轻易相信中国人,以后你少不了跟皇军打交通,我有经验,要忠于皇军,做事多留意,,免得一滩黄泥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哟。”

张一真看了一眼手铐,点头笑了。

昂起头,张一真的心情好了许多,他终于有了更多的机会,抬头,弯弯的月儿也亮起来,灰色的天空泛着蓝色。

俩个鬼子兵站在他的身边,张一真大步走在前头,后面一队的鬼子兵抢持枪跟随着他。

每一步踏出去,张一真都会觉得离希望更近了一点,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翻译张开的两个手指,其实,张一真无法确定真实的意思,事不凑巧,翻译住了院,如果今天他来到这里,像牛议员那样来到窗口,他就可以问下两指表达的意思,是否真的是八路军游击队,相到这里,张一真心头一紧,边走边默默地想:难道小鬼子要老子去杀八路军游击队,于科长也许还在北平城,难道他们知道了于科长他们隐藏的地方?

这搅心的问题,想来想去,张一真觉得有些头痛,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回头看一眼跟随的日本鬼子,几十条枪指着他。

在心里,张一真禁不住笑了,他感觉自己如同一只羊落在了狼群里,枪是他们的獠牙,月光在刺刀上游动着,像一条条白蛇,闪过张一真微闭的眼睛。

绕过小树林,拐过小弯,几辆卡车映入张一真的眼帘。

鬼子小队长来到张一真身边,推了他一把,大叫一声:“上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七十六章一真踢翻小队长,仰头望天长长叹

张一真扭过头来,微闭的眼睛动了动,四目相对,鬼子小队长看到,张一真眼睛里愤怒的火焰,看到了张一真眼里那鄙夷冷冷的光。

这小子知道张一真的厉害,忙后退了一步。

牛议员怕小队长激怒张一真,坏了大事,忙紧跑几步来到小队长面前,“都是自己人,说话客气点,这是我的老弟,小队长,我姓牛的不是说你,你鸡叫等不到天明啊,急什么,早几分晚几分还不是一样,一真老弟已经归顺皇军,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啊!哈哈,只是我们在不同的战线,大家都要好好干。”

说完话,牛议员微笑着望着张一真,“老弟,请你上车吧。”

牛议员往车厢里看了一眼。

车厢两边站着小鬼子,似乎专等张一真上车,前面的位置专门留给他。

张一真摇了摇头,“既然我们是朋友,我也算是贵客,手铐我不要摘下来,但我得坐驾驶室,我不想和一群鬼子在一起,心里别扭。”

“啊!”小队禁不住叫了一声,他没有想到张一真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想想张一真也算个重要人物,压了压火气,“一真先生,这可不行,我的任务是押送,还从来没有被押送的人员坐在驾驶室里,没有这样的规矩。”

张一真冷眼看着小队长,一动没动,似乎在和这小子较劲。

牛议员凑到小队长面前,“队长先生,规矩是人定的,不要死心眼子,张一真成了我们的朋友,我看,坐在驾驶室也无妨,何况他还戴着手铐,这车子摇来晃去,站着也不方便。”

小队长急了,这小子白了牛议员一眼,跳了两跳,冲着牛议员发起火来,“八嘎,皇军有无上的权力,可以拒绝任何不合理的要求,牛议员,你不必再多说什么,如果张一真胆敢不上车,别怪我不客气。”

这小子满面怒火,直视着张一真。

张一真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只见他长长的眼睛里闪现出凶狠的光芒,眉毛突然扬了扬,锁成一个疙瘩,突然飞起一脚,蹬在小队长的额头上。

小队长应声倒地,车上车下的小鬼子们,立即举起枪来,对准了张一真。

牛议员可吓坏了,紧紧地抱住张一真,“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啊!这可是皇军,咱可不敢动手打,人家说话不管对错,都是对的,咱得忍着点,皇军打咱一下倒没关系,如果打了皇军,后果很可怕。”

张一真望着躺倒在地,晃了晃脑袋慢慢爬起来的小队长,冷冷地说:“这小子竟敢骂人,小鬼子天杀的,竟敢当面骂我们,我张一真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要争这口气,牛议员,如果皇军如此欺负人,我张一真断不会归顺。”

牛议员一脸无奈,慌忙去扶小队长。

小鬼子们望着小队长,等待着这小子下达射击的命令。

小队长满眼金星,眼前的张一真像个铁塔立在面前,一会儿变成俩,一会儿又成了仨,这小子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拉住牛议员的胳膊慢慢站起身来。

张一真这一脚有点重,小队长的额头一片青紫,这小子摸着额头,咧开大嘴,看了一眼张一真。

“你的厉害,大大地厉害。”小队长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牛议员见小队长不但没有生气还竖起了大拇指,知道这小子火气窝在心里,凑在耳边小声地说:“这小子就像一头没训好的野驴,马鞭得轻轻柔柔地打,说话要小心,如果张一真变了卦,不归顺了皇军,你的无法对吉野将军交待地干活。”

小队长一阵哆嗦。

看了一眼牛议员,定了定神,咧开嘴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小声说:“如果我有权力,早就击毙了他,我只是在执行押送的任务,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胆敢和皇军做对,绝没有好结果。”

其实,张一真恰好抓住了这一点,他绝不是一介莽夫,做事经过周密思考,不会冲动蛮干。

牛议员一脸为难地来到张一真面前,“老弟,上车吧,小队长只是在执行任务,咱不必为难他,我也上车陪着你,这样总算可以了吧?”

牛议员满眼企求地看着张一真。

张一真觉得在坚持下去也不会有好的结果,望着牛议员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牛议员高兴地一拍屁股,“还是一真老弟好,识人劝吃饱饭,再者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哟,甭生气,咱不跟小队长一般见识,上车喽——”

张一真总算上车了,他的身边站着牛议员,俩人的左右手持枪站立着四个小鬼子,身后更是有十几个小鬼子盯视着张一真。

三辆汽车,押送张一真的车子走在中间,张一真挺立在车厢里,手扶着栏杆,仰望着星空,他想了许多,逃,这个字无数次地出现在脑海里,手铐还在手上,他抬起手来,笨拙地摸索着栏杆,希望能找到一段铁丝,打开手铐,可他失望了,光滑的栏杆上,他什么也没有摸索到,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牛议员,张一真漫不经心地说:“带我到监狱,太君有啥打算。”

张一真把鬼子换成了太君。

牛议员一听,觉得心里舒服,拍了拍张一真的肩膀,“老弟,你还真不是个大老粗,不管叫太君或者皇军都是尊重,往后见到日本兵,咱就叫皇军,反正只是两个字,我也知道鬼子和皇军是一码子事,咱为啥不往好听里叫,双方都高兴,这不是一举两得。”

“唉!”张一真叹了口气,“老哥,我是问你皇军为啥把我押到监狱里,这跟我有没有文化关系不大吧?”

张一真知道狡猾的牛议员在跟自己打岔。

牛议员笑了笑,悄声说:“吉野将军不过是试探你,把你和几个顽固不化的抗日本分子关在一起,看你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些情报,老弟,你可要利用好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挖出深藏的暗线,立个大功,说不定汤淮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到时候我来到北平,又多个投奔的好地方,你想想,管着一帮子人,多美的差事,有权就能捞钱,有钱就有女人,就能吸大烟,怀抱美女腾云驾雾,美得很哟。”

张一真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穿过几条街,七拐八拐车子来到监狱大门口,张一真抬眼看到,两个端着大枪上了刺刀的小鬼子,用粗野的呵斥声嚷叫着什么,不大功夫,只见一辆马车驶了出来,夜光里看不清楚,张一真眼盯着马车。

马车在汽车的旁边经过,张一真总算看清,车上拉着死人,人摞人有十几具,他的心头一紧,扭头问身边的牛议员:

“马车上的死尸是些什么人?”

牛议员一脸惊讶,“这还用问?抗日的家伙呗,不知道天高地厚,和皇军对着干,你看,你看,就落这结果,都是被活活地折磨死,死了,吃什么也不香了,傻不傻啊!”

说到这里,牛议员偷瞧了一眼张一真,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话一定会在张一真的心里引起波澜,激起震撼。

张一真满脸惊愕,紧紧地咬着牙,他感受到了血色的恐怖,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以后的事情,静等下车。

突然从监狱里走出一个人来,几个鬼子兵跟在他身后,来到车前和小队长说了几句话,抬头看了一眼车上的张一真,挥了一下手。

车子朝院里开去。

张一真的心一下揪起来,他朝院里望了一眼,眨巴了几下眼睛,仰起头,望着灰蒙的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七十七章好坏人心难甄别,一真慧眼识假货

张一真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走进监狱是否能活着出去,他根本不相信鬼子的话。

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想些什么。

走在长长的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映着他苍白的脸,身后跟着持枪的日本兵,死一样的寂静里,偶尔传来一两声惨叫,伴着咚咚的脚步声,刺激着张一真的神经,望一眼身边的鬼子兵,他心中突然涌动起一股悲壮。

铁栅栏门打开,张一真慢慢走了进去,回头望一眼,只见鬼子兵瞪着凶狠的眼睛,砰地一声关上门,落锁的声音那么刺耳,似乎一把锁隔开了人间和地狱。

张一真站在门口,适应一下昏暗的灯光,只听一个北方口音的汉子说:“兄弟,过来坐,鬼子为啥抓你来?”

张一真摇了摇头,仔细打量眼前的汉子。

眼前的汉子似乎在这里关押了一段时间,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还戴着脚镣,很显然,这是一个重刑犯。

“我姓栾,叫栾七,山东人,八路军的步兵营长。”望着这位自我介绍的栾先生,张一真点了点头。

俩人的关系似乎一下子拉近了许多,栾七俯下身子朝张一真爬了过来。

张一真这才惊讶地发现,栾七的双腿折了,可日本鬼子还给他戴着脚镣,一阵心酸,张一真忙蹲下身子,眼望着眼前的汉子,“你的腿?”

栾七苦笑了一下,“没有什么,小鬼子威逼利诱,封官许愿,我不吃他们那一套,他们就严刑拷打,想从我嘴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咬紧牙关就是不说,说心里话,他们从我的嘴里没有得到想要的一个字。”

望着栾七,张一真拉住他的手,“你真是条汉子。”

“什么汉子不汉子的,关进这里的人,都有骨头,小子,你刚来还不知道,这监狱里,天天都往外拉死人,来到这鬼地方,不是被折磨死,就是被枪毙,没有好的结果。”说到这里,这小子看了一眼张一真。

张一真也看了看他,这小子和张一真差不多的个头,长长的腿随意伸展,长长的驴脸,小小的眼睛,短短的眉毛,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

见张一真望着自己不说话,这小子打开了话匣子,“要想活着走出去,也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越狱逃跑,这要冒很大的风险,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第二个就是随了鬼子的心愿,当个汉奸。”

张一真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我也不想问你叫啥,以后我就叫你小眼,我说小眼啊,听你说话我就觉得不舒服,你看人家栾七,腿都被小鬼子打折了,不吐一个字,看你,从上到下没坏一个零件,看来小鬼子对你不错哟。”

小眼呵呵呵地笑了,“来到这里,咱们都是难兄难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出去,不瞒兄弟,我是军统的人,现在正在跟鬼子玩游戏,所以暂时还没受皮肉之苦,唉,各种刑具,火烧,皮鞭抽,压杠子,辣椒水灌进肚子里,小鬼了在踩出来,一喷老高,那滋味真他妈的不好受。”

“你体会了?”

小眼望一眼张一真,点了点头,“别看我没有皮肉伤,”他指了指自己的肚皮,“也许他们抓住我的时候,看我穿着光鲜,故意腻歪老子,往这里灌东西,凉水,辣椒水,粪便,真他妈的让我受不了了。”

张一真看了看栾七,又瞧了瞧小眼,搞不清楚那一个更好一点,他不想把自己的情况说给任何人,他必须多加小心,虽然他们看上去都疲惫不堪,可眼里都有一种让人说不清楚的光芒,似乎依然对生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张一真做了个简单的判断,他觉得栾七更可信一点,必竟他的双腿被小鬼子打折了,而这个小眼,黑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一看就不像个好东西。

转念又一想,张一真觉得不能光听俩小子说,他要完成一项任务,分辩出谁是真正的抗日者,他心里想着越狱,进得这所监狱,张一真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三座两层的建筑,组成一个凹字形,大门朝南,东西两栋楼中间有块空地,看得出来,这是犯人放风的地方。

仨人低头想着心事,谁也不说话,张一真知道,如果从这间屋子里逃出去,首先就要说服这俩人。

咳嗽了一声,张一真抬起头来,看了看栾七,又瞧了瞧小眼,不紧不慢地说:“你俩想逃出去吗?”

俩人瞥了一眼张一真,脸上掠过一丝恐惧,低下头不说话。

张一真恨不能一下子弄死这俩家伙,生的希望交到俩小子手里,可俩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可张一真不知道,他们虽然跟张一真透露了一点自己的情况,可这些情况鬼子都掌握,说和不说都一样,再多的情况,这俩人也不可能说给张一真,因为都心存芥蒂,这俩家伙说这些话也只是试探张一真,可张一真什么也不说,这俩人对张一真产生了怀疑。

栾七突然抬起头来,“你刚进来,就想逃出去,有什么本事说这样的大话,再说,逃,你们逃吧,我的腿被鬼子打折了,走都走不动,还带着脚镣,咋个逃法,逃,对我来说,只是做梦,梦里逃出去好几回了,还见到了我的队伍,可醒来只是一个梦,看来我栾七也只有以死报国,没有活的可能了。”

张一真眼望着栾七,“大哥,如果想逃总有办法,”他往栾七身边凑了凑,嘴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我们可以想些别的办法,比如你知道些啥情况,捡那不重要的,或者胡说些什么,拖些时日,到时候再想些办法。”

栾七突然瞪起了眼睛,手指着张一真,“你小子想让我判变革命,当汉奸,门都没有,老子只是等死了,反正活着也是受罪,死都不怕,还怕他娘的啥?”

张一真被栾七的话语打动了,拍了拍栾七冰凉的手,激动地说:“你真好,我会想些办法。”

小眼白了张一真一眼,“他好,我就不好了,军统里的人虽然有当汉奸的,他妈的,加入了76号,可老子骨头还算是硬的,甭不相信我,如果我出卖情报,早就离开了这鬼都怕的监狱,加入汪主席的伪政府,照常吃香的喝辣的,可我心里不允许啊!怕人指脊梁骨。”

张一真被俩人搞晕了,一个比一个说的好听,简直分辨不出好坏人了。

正想着,门打开了,一个小个子被推了进来,只见这小子血肉模糊,进屋就躲躺在了地上,呼呼喘着粗气,一阵急一阵慢,好像就要死去一样。

屋里的空气一下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张一真凑到小个子跟前,推一把,小声问:“兄弟,你没事吧?”

小个子扭过头来,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痰,长出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我是**的士兵,机枪营的,一场会战下来,被小鬼子活捉了,你看我浑身上下都是被鬼子打的。”

张一真想了想,觉得这小子在瞎说,华北早已沦陷,**的会战在南方,抓住俘虏怎么会押到北平来,张一真觉得不大可能,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冷冷地看着小个子身上的伤。

小个子身上只是皮肉伤,看着挺重,其实没伤到筋骨。

张一真慢慢拿起小个子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心里一紧,断定眼前躺着的血肉模糊的家伙,一定是日本特务。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七十八章翻译悄悄透信息,小眼紧紧拉一真

张一真之所以断定眼前的小个子是日本特务,得益于他当过**,对部队的武器装备有所了解。

在**第二十九军当兵那段时间,张一真跟随陈国林团长,学了不少知识,接触了不少武器装备,对日本鬼子的机枪也有所了解,那种歪把子机枪基本用不着虎口,就算那种用到虎口操枪的机枪,虎口的老茧集中在两边,而躺在面前的小个子,茧子恰集中在虎口位置,这说明,他不是**的机枪手,只有常玩手枪的人,右手的虎口才会出现这样的茧子。

望着眼前的小个鬼子,想起陈团长还有一团的弟兄几乎全死在这帮畜生手里,张一真心中涌动起一股怒火。

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栾七,扭头看着小眼,笑了笑。现在的栾七和小眼,在张一真的心里,一下成了可以信赖的朋友。

想起胖翻译的那两个手指,张一真觉得栾七也许就是翻译所指的八路军,可面前的栾七,腿折了,别说逃出去,就连路也走不动了。

摇了摇头,张一真眼里充满的失望。

朝窗外望了一眼,他是多么盼望胖翻译来到这里,给自己一点暗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小个特务叫个不停,张一真恨不能一下掐死这个混蛋,这小子的到来,让他们再不能随便地说话,可栾七和小眼还不知道这小个子是日本特务。

张一真给小眼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小个特务,做了一个鬼脸,大张了两次嘴巴,却不发出声音。

小眼的眼瞪圆了,他看不出张一真的口形,弄不清张一真光张嘴不说话,到底想说些什么。

小眼往张一真面前凑了凑,栾七很聪明,他看得出来,张一真对这个血肉模糊的家伙产生了怀疑,他费力地爬到小鬼子身边,挡住了他的视线,让张一真和小眼能够悄悄地说话。

张一真凑到小眼耳边,指了指小个子,小声说:“这小子是日本特务,一定是来探听消息,听我们说些啥,咱们都是中国人,要有骨气,咱们合伙对付这个家伙,胡说八道,让小个子得到假情报,到时候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中国人”三个字让小眼感受到一股力量,受了张一真的感染,小眼一下变得崇高起来,他用力点了点头,吐了一下舌头,“你放心,我听你的。”

张一真突然抓住他的手,“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几天过去了,没有人提审张一真和小眼。

这天夜里,门又一次打开了,张一真眼前一亮,他看到了胖翻译,翻译拉着个脸子,看了看张一真,又看了看小眼。

小个鬼子望着翻译,脸上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小子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慢慢站起身来,冲着翻译身边的少佐挤了挤眼睛。

鬼子少佐挥了一下手,几个小鬼子进屋将小眼和张一真拉了出来,进入走廊,张一真晃了一下膀子,大声说:“老子腿脚好好的,不用扶着。”

小眼看一眼张一真,也晃了一下膀子,可他没能将小鬼子晃开,生气地说:“老子不跑,放开我的胳膊。”

翻译紧走几步,来到张一真身边,悄悄地伸开了手。

昏暗的灯光下,张一真看到了两个字:汤淮。

其实,在监室里,张一真不止一次提到这个小子,张一真恨透了这个大汉奸,恨不得将脏水全泼在这小子身上,专门让小个特务听到耳朵里。

眼前,翻译亮出这个人的名字,张一真明白过来,这是个干掉汤厅长的机会,想到这里,张一真心中一阵紧张,他一时想不出如何把消息传递给小眼,自己独来独往,说和汤淮有关系,小鬼子绝对不会信,只有小眼能办这个事情。

放慢了脚步,张一真扭头看了看小眼,只见小眼一脸镇定,这个军统特务必竟经过专门的训练,面对日本鬼子拿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瞪着小眼,紧闭着嘴唇,大步走着。

张一真突然嚷了一句:“你们日本人不讲人道,汤都坏了。”

少佐一听,摆了一下手,所有的人都停下来,显然他没有听懂张一真的意思,凑到翻译身边。

翻译又是比划又是说:“少佐阁下,张一真是说咱们的号饭汤不好,汤坏,汤坏了,张一真在抗议,说我们没有人道主义精神。”

少佐哈哈哈地笑起来,他本以为张一真要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没想到他说这样的笑话,少佐撇开嘴,点了点头,对翻译说:“你告诉他,一会我们就让他看看,皇军的人道主义。”

张一真和小眼很快被押到一间大屋里,室内有些昏暗,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青砖的墙壁上布满血迹。

只见,墙边砌了一座大炉子,炉火烧得正旺,红红的火苗冲出炉膛映红了半边墙,整个屋子红通通,涌动着一股让人心焦的热浪,昏暗在灯光似乎被炉火吞噬了大半,像老人无神的眼睛,昏昏欲睡。

屋里摆满了各种刑具,让人不寒而栗。

借着亮光,张一真看了一眼屋里的刑具,五花八门,奇形怪样。

虽然,张一真不了解刑具,但每一样东西似乎都张开了大口,似要把活人整个吞下去。

少佐和翻译坐在桌前,翻译的腿还没好利索,那条伤腿在坐下去的时候,翻译咧咧嘴,用手摸了摸伤口,抬眼看了看张一真,在桌子上动了动那只写了字的手。

从外面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二话不说抓住了小眼。

小眼咬着牙,使劲晃动着身子,可他不管怎样晃动,依然被绑在了架子上。

张一真身边站着好几个鬼子兵,门已关上,外面有几个鬼子兵把守。

张一真眼看着小眼双手被捆起来,吊在架子上,心中虽涌动着愤怒无奈,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看着紧咬牙关一脸坚强的小眼,张一真痛苦地摇了摇头。

他盼望小眼能听出自己话语里暗藏的意思,在心里,张一真一遍遍地念叨:小眼会的,小眼会的,小眼听懂了我的意思,必竟我们说过汤淮这个汉奸。

烙铁塞时火炉里,无数的火星突然从炉口升腾起来,血红的光亮突然涌出炉膛,照亮一张张狰狞的脸。

不大功夫,红红的烙铁从炉膛里取出来,一股热浪随着烙铁涌到小眼身旁,只听少佐大声嚷着,翻译紧着说:“招还是不招,花言巧语胡弄皇军,今晚让你尝尝烙铁的滋味,还是放聪明点,聪明点,懂吗?”

小眼的声音有些发抖,“太君,我只是一个跑腿的,你再允许我多想些时日,认真地回忆一下,也许能说出些重要的东西。”

翻译冲少佐说了一通,少佐显然不耐烦了,挥了一下手。

隔着衣服,火红的烙铁紧紧地按在小眼的肩膀上,嗤啦一声,一股刺鼻的味道立时充满了屋子。

小眼满面汗水,啊地大叫一声。

他紧皱着眉头,扭头恰看到张一真,张一真轻轻地张了两次嘴。

小眼突然恍然大悟,眼盯着少佐,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我交待。”

少佐眼里放了光,他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慢慢走到小眼跟前,拍了拍小眼满是冷汗的脸蛋,点了点头。

小眼说了一通。

翻译添油加醋地对少佐说:“他招出了汤淮,就是那个汤厅长,他说汤厅长是安插在皇军身边特务,之所以皇军遭受重大损失,这儿着火那儿爆炸啥的,都跟这个汤淮有关系。”

小佐一听惊得瞪圆了眼睛,忙着命令把小眼放下来,笑了笑,觉得收获可真不小,望了一眼张一真,点了点头。

翻译走上前来,拉了一下少佐的手,俩人又坐到桌前,翻译悄声对少佐说:“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不但弄到了口供,也恐吓了张一真,你看他,脸色变了,嘴唇都咬破了。”

解开皮套,放下小眼,少佐命军医过来,给小眼上了些药。

军医收拾好东西,朝少佐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快步走出屋子。

事情本该结束了,可小眼低着头,慢慢来到张一真身旁,他满怀感激,突然紧紧地拉住张一真的手,抬起头,满眼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他呆呆地望着张一真,紧抿着嘴,点了点头。

张一真心里一阵紧张,他强做镇静,看一眼小眼,轻轻地攥了攥他的手。

小佐慢慢皱起眉头,心中产生了疑问:难道这俩人认识,看上去很亲切的样子,张一真,难道和军统有联系,如果这样的人投靠皇军,必然给皇军造成损失。

这小子摇了摇头,紧锁眉头,眼里露出凶光,紧紧地盯视着张一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七十九章栾七偷偷说一真,一真心生杀小眼

张一真看到小佐盯视着自己,感觉得小佐对自己有了怀疑,他动了动身子,面对着小佐,微微地笑了一下。

小佐的眉头似乎锁的更紧了,他看了翻译一眼,慢慢地站起身来,敲了敲桌子,独自来到张一真面前。

翻译一直观察着张一真和小佐的表情变化,从张一真面不改色的脸上,翻译看不到张一真内心里的紧张。

张一真一脸镇静,似乎小眼亲热地拉着自己的手,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到小佐来到张一真面前,小眼松开了张一真的手,他面对小佐一本正经地说了一番话。

翻译忙起身紧走几步来到小佐面前,他知道这小子今晚的分量,忙着按自己的想法翻译,“小佐阁下,他,”翻译指了指小眼,“根本不认识张一真,关在同一间屋子里的这几天,他说,一真先生没少规劝他归顺大日本皇军,他的思想有了些许松动,所以供出了汤淮,这也算是张先生的功劳,免受皮肉之苦,他对张一真心存感激,所以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表达自己的谢意。”

少佐的眉头舒展开来,连说了三个吆西,朝张一真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已经发黑的炭火,转身出了屋子。

看着少佐走出屋子,刚才还一脸紧的小鬼子们,一下放松下来,几个小子来到张一真和小眼面前,大声地吆喝:“开路!”

鬼子兵将张一真和小眼重新押回监舍,少佐命令将小个鬼子提了出来。

小个鬼子被带到监狱长办公室,关上门,少佐问:“这几天,可听到什么情报。”

小个鬼子一脸认真,“听到了,听到了,那个叫张一真的家伙劝说小眼和那个断腿的家伙归顺皇军,小眼的思想有些松动,那个断腿的土八路是个老顽固,死也不归顺,对了,小眼还提到一个叫汤淮的人,好像姓汤的和他有些联系。”

少佐点了点头,思前想后,觉得张一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

望着天花板,少佐自言自语地说:“八路军的这个老顽固死不归顺皇军,我早就看得出来,这家伙软硬不吃,只求一死,土八路游击队的人很难对付,他们神出鬼没,打伏击,毁铁轨,掘马路,挖地道,埋地雷,动员了广大群众,什么鬼点子怪法子都想得出来,给大日本皇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马上请示上级,枪毙这个土八路,割下他的脑袋,挂到城头,震慑一下这帮跟皇军死磕的土八路。”

执行枪决的命令很快就下来了。

栾七,这位八路军的步兵营长,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走到尽头,他一脸平静,在张一真面前尽量快乐一点,他时常微笑着,悄悄地给张一真讲些革命道理。

张一真把栾七当成知己,地狱般的环境里,有了思想的支撑,张一真信心百倍,感觉希望就在眼前。

一大早,栾七望着透进窗口的阳光,他让张一真将他扶到窗口。

张一真弯下身子,将栾七抱起来,慢慢走到窗口,合俩人望着天空快乐自由的鸟儿,心似乎飞了出去,伴着鸟儿飞翔。

“自由真好!”栾七扭头看了一眼张一真,轻声说:“兄弟,好好干,等打跑了小日本鬼子,娶妻生子,过自由的生活,想想那样的时光就觉得美妙,可惜,我栾七等不到那一天了,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也许我看不到了。”

张一真一阵心酸,“栾哥,可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我们都活着,好好地活着,熬过最困难的时候,我们都会好起来。”

扭头看了看小眼,张一真凑到栾七的耳边,悄声说:“我能感觉得到,你的同志在想法救你出去,坚持住,我会好好配合同志的行动,到时候我们一起逃出去,你腿走不了,我会背着你跑。”

栾七这位刚强的汉子,听张一真这样说,泪水慢慢漾出眼窝,他紧皱着眉头,用力抹了一把泪,悄声说:“如果你能活着走出去,请联系我的同志,不要为我费心了,我已成了废人,逃也逃不出,不要因为我再牺牲可爱的弟兄了。”

张一真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看着栾七,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眼看了俩人一眼,也凑到窗口,看一眼面前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位八路军的步兵营长和**当官的就是不一样,小眼叹了一口气,独自说;“躲过今天也许躲不过明天,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抬出一个汤淮,总算躲过一劫,可小鬼子要是回过味来,知道老子在胡说八道,非他妈的把我整死,有个小鬼子说,把老子的手放进火炉里,当柴草烧,想想我就怕哟,这帮小鬼子治人的孬招有的是,我真有点怕了。”

张一真不想劝说小眼,他知道一个人如果内心不刚强,再多的鼓励也没有用,不自觉的,张一真把栾七和小眼做了一个比较,这两个人岁数差不多,看上去都那么深沉机智,可加入了不同的队伍,却成了不同的人,一个视死如归,只求一死,一个心存侥幸,想着求生,看样子,这小眼也坚持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张一真的心里不禁一哆嗦,如果小鬼子再次提审小眼,恐怕这小子会说出真相,到时候,必然会暴露自己,如果这样,自己也将失去吉野将军对自己那脆弱的信任。

必须尽快杀死汤淮,只有这样小眼才有苦道不出,只要他不敢说出真相,自己就会安全。

可想来想去,张一真想不出杀死汤淮的办法,身在看守严密的监狱里,如何带着栾七逃出去,还是个难题,杀死汤淮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心乱如麻。

低头看了一眼栾七红肿的双腿,弯下身子,心疼地摸了摸,轻声问:“还疼吗?能不能走两步?”

“栾七微笑着摇了摇头,“折了,半步也走不了,啥疼不疼的,都麻木了,也感觉不到钻心的疼了,也许通往这里的神经太累太累,累得不知道传导疼痛了,就跟我一样,天天面对着死亡,对死已经麻木了,想想也痛快,今生杀死了几个小鬼子,够本了,值!感觉死也值得,不管多么痛苦,死,也不过是小鬼子陪我做一场恶梦,梦做完了,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张一真紧紧地搂抱着栾七。

栾七微笑着看着张一真。

张一真望着视死如归的栾七,眼泪簌簌地流下来,他没有想到,一个八路军的营长,这样看待生命,这样忠于自己的信仰,自己杀鬼是为了报仇,出自内心对鬼子汉奸的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恨,而面前的这位栾七,似乎不只为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还为穷人求解放,虽然眼前的栾七身材不高,可在张一真心里,慢慢地高大起来。

栾七抬起手来,擦了一把张一真眼里的泪水,微笑着点了点头,“小伙子,看你的筋骨,不是一般的人,出去一趟,”栾七把受审轻描淡写地说成出去一趟,“看你身上没受一点伤,可要小心鬼子利用你,千万可不要做汉奸哟,出卖国家民族,不会有好下场。”

张一真紧咬着嘴唇,狠狠地说:“当汉奸就是认贼做父,就算鬼子杀了我张一真,我也绝不会当汉奸,做对不起祖宗的事情。”

栾七突然提高了声音,紧攥着张一真的手,“好小伙,人活一场不容易,怎么也是活一场,可面对占我家园,杀同胞奸妇女的日本鬼子,像狗一样摇尾屈服这帮畜生,当汉奸害自己的同胞,天生就不是人啊!”

小眼冷眼看着张一真,看着栾七,突然说话了,“大哥说了那么多,我只听懂了一句,在这世界上活着不容易,怎么活也是一场。这话我爱听,还真入了我的心,甭说活着不易,别看兵荒马乱的年月,有些人活着就挺容易啊,我受党国教育多年,落了难谁救我出去,还不是等死,可他们一帮子人,前方战事吃紧,可后方,他们忙着紧吃,好多**士兵脚底抹油,以各种形式开溜当了逃兵,为什么,还不是当大官的脱离基层,成了特权队级,对广大士兵毫无感情,克扣军饷,士兵的待遇得不到保障,吃不饱穿不暖,有怨言啊,思想教育又跟不上,能不跑吗?”

没想到,小眼说的条条是道,张一真看得出来,这小子有怨言,思想松动了,和这样的人在一起,随时都可能引来危险,何况他做了假供,说出了汤淮是卧底,如果这小子反咬自己一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张一真微闭着眼睛,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暗暗下了决心,必须弄死这个不坚定的汉奸苗子,就算他是军统的人,也必须杀掉,绝不能手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八十章触到魂灵泪轻弹,面对枪口露笑脸

杀人的念头一闪,张一真扭头看一眼小眼,觉得这就是一具站着的尸体,在他的眼里,没有气节的小眼已没有了灵魂,只剩一个皮囊而已。

他不想马上动手,怕引起栾七的误解,抬头想了想,觉得还是晚上好,等到夜深人静,栾七睡着的时候,一掌将这小子击出内伤,让小眼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

想到这里,张一真恨不得刚刚升起的太阳马上落下去,倒回过去的时间,让小眼立马消失在眼前。

可红红的太阳冉冉升起来,门外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钥匙捅进锁眼的声音那么清晰,张一真仔细听进耳朵里,不管是好是坏,似乎就在眼前,打开了一扇通往自由的希望之门。

他抱着栾七面向门口。

栾七扭了几下身子,挣脱开一真,坐在地上眼望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那个少佐监狱长,第一个走进屋里,猪肝一样的脸色,他的身后有四个凶神恶煞一样的家伙,手里提着长枪,明晃晃的刺刀高过了他们的头顶。

院里有了呼喊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争执着什么,张一真借着窗口,眯起眼睛望了一望,只见五个所谓的犯人被捆绑在院中,张一真心中一紧,心想:莫非今天小鬼子要杀人。

部队似乎专为维持秩序而来,几辆汽车停在院中,跳下足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兵,端枪站在院中。

天阴沉下来,刚才还明亮的太阳被乌云遮挡,院里一下暗下来,监舍里开了灯。

栾七一脸平静,看到一付担架搬过来,知道小鬼子要干什么了,他微笑着望着张一真,又微笑着看了看小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担架放在地上,几个鬼子兵又是抬腿又是拉胳膊,阵阵疼痛钻进栾七的心里,他紧紧地皱着眉头,不吭一声。

张一真看着心疼,向前一步挥手推开抬腿的俩鬼子兵。

俩鬼子直起腰身,看到一个犯人竟敢推搡自己,俩小子不由分说,挥拳朝张一真砸去,张一真只是轻轻地一闪身,一只手按着一个头,轻轻一合,俩鬼子的脑袋撞在一起,俩小子立时坐在地上,满眼金花,拉过背后的长枪,摇晃着站起来,抬枪向张一真刺去。

监狱长大叫一声,制止了俩小子的鲁莽行动。

张一真冷冷地看着监狱长,满怀悲愤,强压着怒火,不紧不慢地说:“犯人也是人,他有腿伤,拉扯不得。”

监狱长望着满面怒气的张一真,显然他听不懂张一真在说些什么。

张一真笑了笑,指了指监狱长,又指了指屋里的四个小子,大声地说:“你们这帮没人性的畜生,挨千刀的玩意,大老远跑来祸害中国人,你们不得好死。”

监狱长一头雾水,摇了摇头,命人把胖翻译叫来。

翻译慢慢走进里,站在少佐面前,扭头看了一眼满面怒气的张一真,笑了笑。

张一真突然弯下身子,将栾七背在了身上,大声地说了一通话,就往门外走。

四个鬼子兵用枪指着张一真,挡在了门口。

翻译朝监狱长笑了笑,“张一真说栾七腿折了,动不得,一动就疼得要命,他要背他出去,在一个监舍里,他们有了点感情,不管好坏人,交往就会生恋,很正常的事情。”

监狱长点了点头,四个鬼子闪开,张一真背着栾七出了门,走进昏暗的走廊里,他的脚步很慢,恨不得这走廊长一些,更长一些,他好跟俯在栾七耳边多说几句悄悄话。

栾七突然想起了什么,使劲拍打着张一真。

张一真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监狱长。

栾七头伏在张一真的肩膀上,望着灯光下鬼怪一样的监狱长,用那不容商量的口气高声说:“带上我被捕时的衣服,那是我唯一的宝贝,死我也要穿着它。”

一个小鬼子拿着担架,一个鬼子拿着满是破洞的衣服,另俩鬼子持枪跟在张一真身后,人影在走廊里晃动起来,昏暗的灯光下慢慢移动着,不长的一段路,张一真身背栾七走得那么艰难,似乎这是一条死亡之路,步步都让人提心吊胆。

终于走出监狱的一道铁门,监狱长叫了一声,让张一真停下来。

翻译紧跑几步来到张一真身边,小声对张一真说:“前面还有一道铁门,监狱长不放心,他要把你捆起来,只有这样,你才可以走出最后一道铁门。”

身背着栾七,张一真回头望了一眼,心情万分沉重,心里琢磨:翻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说如何救我们出去,却要把老子捆起来,捆就捆吧,面对着冷冷的枪口,也只好委屈一下。

担架放在水泥地面上,张一真慢慢弯下腰,一扭身将栾七轻轻地放在担架上。

栾七眼含热泪望着张一真,轻声说:“我不哭,可最后一程你陪我,好幸福。”

张一真望着可怜的栾七,泪在眼里打转,深深地弯着腰,凑到栾七耳边轻声说:“大哥,一路走好,一真已经成了你,你的想法装在我心里,阳光明天依然升起,我会代你看那灿烂阳光,还有那盛开的野花。”

说完,张一真突然站起身子,昂头立在栾七身边,任由小鬼子将自己五花大绑,他的眼里没有了泪水,只有让人心寒的冷冷光芒。

张一真跟随着担架,脚步那么沉重,他思考着,面对强大的小日本鬼子,必须收回拳头,只有这样才能寻找机会,奋力打出去。

五个“犯人”被押到车上。

栾七被几个小鬼子用担架抬上车,张一真随后跳上车,守在栾七身边。

翻译和监狱长一脸凝重说着什么,张一真懂日语,可支起耳朵怎么也听不清楚,他感觉到危险在一步步靠近,小鬼子死神一样伸出了长长的胳膊,魔爪似乎已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他微闭着眼睛,思考着应对的办法。

汽车行走在北平的大街上,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人们一脸麻木地望着车上被捆绑的汉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话,有的只看上一眼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风摇晃着路边的老树,墙根或蹲或坐的乞丐,眯着一双昏睡的眼睛,傻呆呆地望着,轻轻地摇晃着脑袋。

生命多么可贵,失去再不会回来,他们是乞丐,可他们觉得自己还活着,一双双脏手伸向路人,穿着光鲜小姐少爷模样的人,懒得看一眼匆匆而过的汽车,他们从乞丐身边说笑着慢慢走过,一切显得那么平静,没人惊讶,也没有多少人在意,怕沾染晦气似的。

平静的表面下,其实涌动着一股永不屈服的抗日力量,他们隐藏在暗处,时时刻刻寻找着机会。

汽车很快出了城,风似乎大起来,吹得树叶哗哗响,阳光早已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大地一片昏暗。

张一真抬头望一眼灰朦的天空,扭头看一眼站在车厢两边荷枪实弹的鬼子兵,低头看到躺在担架上的栾七,心中涌动着阵阵酸楚。

栾七闭着双眼,随着汽车的颠簸晃动着身体,没有人知道他想些什么,他像睡着了一样,那么安祥,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汽车到达行刑的地点,停在一块空地上,张一真的心一下沉下来,他四下张望,认真地观察周边的环境。

这是一块长满杂草的荒岗,他看到了一条深沟,看到了离此处不远的高梁地,还有大片的玉米田。

鬼子们一个接一个地跳下车来,持枪站立两边,在一处高坡上,架起了歪把子机枪。

那五个所谓的犯人,被小鬼子推下车来,押到离沟不远的地方。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张一真的心扑通通跳起来,在心里,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翻译和监狱长还有一个鬼子军官从车里钻出来,看着从汽车上抬下来的栾七,慢慢走了过来。

栾七突然睁开眼睛,他看到了张一真,依然微微笑,扭头看到监狱长,他费力地坐起来,大声地讲:“我有两个要求,一,死,我也要穿上八路军的衣服,二,我要站着死,面对着枪口。

翻译被眼前的英雄震撼了,他比比划划跟监狱长说了一番,监狱长想了想,面对眼前重要的可尊敬的犯人,他点点头,答应了栾七的条件。

一张椅子搬过来,小鬼子将栾七扶坐在椅子上。

一个身穿八路服装的步兵营长,面对着鬼子,脸上含着微笑,仰望着灰暗的天空,似乎又回到了和小鬼子撕杀的战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八十一章英雄倒在枪口下,一真心乱犹如麻

监狱长瞪大眼睛惊奇望着,眼前的这位八路军营长,身穿打着补丁的破烂军装,两只胳膊挥动着,一脸激情,满眼愤怒。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一批人,人越聚越多,成了群。

鬼子兵加强了警戒,将人群往远处推搡,秩序有些混乱,军官模样的家伙朝天开了一枪。

一颗子弹,一声脆响,人群一下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栾七身上,只听栾七大声地嚷:“只要我们不怕死,团结起来,再强大的日本鬼子,我们一样能战胜,几十个人换一个小鬼子总可以吧,就这样也能把他们杀光。”

军官模样的小子慢慢来到栾七面前,嘿嘿地笑着,说了一通话。

翻译忙着说:“皇军说了,你喊啥也不管用,皇军的治安强化动动,屠杀与怀柔并举,取得了很大的效果,糖果与大刀并用,特别是对非治安区实行的三光政策,已动摇了民众的抗战意志,很有成效,只是你还不知道。”

栾七冷冷地笑了,“我可以代表大多数人,你看我怕了吗?你告诉小日本鬼子,汉奸只是少数的败类,小鬼子越是疯狂,必然会越快地灭亡,谁也不愿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小鬼子不但拉屎还他妈的杀人,他们的灭亡我想都不用想,我死了,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但我的子孙,一定会在和平的阳光下幸福地生活。”

栾七的手突然高高举起,眼里含着幸福的泪光,他望一眼众人,望一眼张一真,像给众告别一样,点点头,轻轻地挥了挥手。

谁也不会想到,不远处的高粱地里,突然响起了枪声,于科长带领着几个人,边开枪边朝这边摸索,他们人少,看样子只是想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到他们身边来。

军官模样的家伙拿起望远镜朝枪响的地方望了一眼,哼哼了几声,撇开嘴笑了笑。

突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队日本鬼子,突然对于科长他们发起了进攻,这队鬼子兵如同天降一样,出现在于科长面前,于科长不能前进半步,被小鬼子们压制在一条土坎上。

张一真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鬼子一点点地接,于科长他们如不能及时撤退,必然被全歼。

于科长带领的几个人,冲出高粱地只十几米远,可机枪已封锁住他们的退路,危险在一步步向他们靠近。

远距离射击,手枪的威力简直没法和长枪相提并论,虽然于科长他们打倒了几个鬼子兵,可不但没吓退小鬼子,更激发了他们猛冲的劲头。

张一真微闭着眼睛,思考着解救于科长的办法,他心跳的声音自己都能听到,咚咚咚,咚咚咚,似乎有一只战鼓在胸膛里擂响。

监狱长不敢怠慢,突然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监狱长没有想到,隐藏在人群里的几个游击队员,突然闪身而出,打死了几个举枪射击的鬼子兵。

张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面对上百的鬼子汉奸,只几个游击队员突然出现,虽然出其不意,得手打死几个行刑的小鬼子,可等小鬼子回过神来,长短枪一起射击,这几个人还不成了活靶子,被一个个消灭掉。

望着眼前可怕的情景,张一真强力控制着自己紧张又激动的情绪,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等等,再等等,这不是出手的最好时机。

他恨游击队员的枪口没有对准监狱长和鬼子军官,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难道他们忘记了这一点。

突然发生的情况,让鬼子军官着实吓了一跳,这小子立马慌了神,弯着腰后退几步,突然绊倒在一块石头上,一个翻滚,这小子摔倒在石头后面,仓皇四顾,大声地嚷叫起来。

突然,监狱长一挥手,机枪呼啸起来,六个所谓的犯人,应声倒地。

几个队员没有成功救出一个人,却将自己暴露在鬼子的枪口下。

他们看上去英勇无比,利用地形隐蔽着身体,卧倒,翻滚,奔跑,边退边射击。

机枪响过,张一真眼看着栾七身体向后一仰,跟随着那把椅子,重生地摔在了地上,他想冲上去抱起栾七,再轻轻地唤一声他的名字,可身体被捆绑着,身边的两个鬼子兵一直盯视着他。

场面一下混乱起来,看热闹的群众哭喊着大叫着朝不远处的深沟,朝身后的玉米地奔跑,他们似乎觉得,跑得越快越能活命似的,他们也知道,不管跑得多快,也快不过飞一样的子弹。

可没有子弹射向这帮奔跑的人,几个游击队员引开了鬼子的视线,小鬼子们忙着朝游击队射击,根本顾不上这帮拚命奔逃的老百姓。

张一真紧皱着眉头,眼看着跳出人群的五个游击队员,利用地形,边打边撤。

鬼子兵反映很迅速,他们举枪集团射击,张一真眼见着几个人纷纷倒地,只有一个矮小的孩子模样的队员,成功逃了出去,消失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高梁地里。

张一真看着游击队员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紧咬着牙关,不停地倒吸凉气。

他的心情比那些队员还要紧张,心里使着劲,恨不能挣脱绳子,带领几个队员逃出去,看着死去的游队员,他摇了摇头,对于科长突然开枪极不满意。

虽然于科长冒死冲出高粱地,可不但没能救出一个人,还搭上了几条性命,张一真觉得于科长的计划不周,得不偿失。

紧皱着眉头,张一真望着一队鬼子兵将于科长他们渐渐包围起来,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他依然被绑着,身边看守的俩个鬼子兵不慌不乱,寸步不离,他为小鬼子周到的安排感到震惊,虽然突发情况让他们一时手忙脚乱,但很快鬼子兵就镇静下来,开始有步骤的反击。

时间如刀割着张一真的心,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不停响起,眼见几个小鬼子在一声爆炸声中飞了起来,张一真知道,面对众多的日本鬼子,炸死几个根本扭转不了被动的局面,时间一长,包围圈渐渐缩小,于科长和他的几名队员一个也跑不掉。

张一真大步朝那块石头走去,俩个鬼子兵拉也拉不住他,端起枪站在张一真面前。

张一真朝石头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俩鬼子明白了什么,押着张一真来到那块长石前面。

石头后的鬼子军官吃了一惊,看着依然被捆绑着的张一真,开心地笑了笑,说了一通话。

翻译和监狱长,也躲藏在了石头后面,这俩小子趴在军官身边。

张一真看一眼这几个家伙,这几个家伙看上去很平静,脸上还挂着一丝得意,似乎他们只需趴在这里,不用下达什么命令,专等前面传来的好消息。

翻译看了一眼鬼子军官,朝张一真笑了笑,开始了他的翻译工作,“队长说了,我们是有备而来,所以胆敢拉出城来枪毙这几个死不交待的抗日分子,一是震慑土八路游击队,二是消灭隐藏的游击队。”

翻译悄悄地朝张一真挤了一下眼睛,接着说:“皇军故意放出风来,在城外枪毙这几个死不归顺皇军的家伙,当然,对皇军来说,枪毙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军得到了情报,八路军游击要营救他们,所以提前下好套,等他们来钻,一真先生,不瞒你说,住院几天耽误些时间,这样的消息我知道的晚了些,其实,皇军私下里早做了安排,就是要把这伙人一网打尽。”

张一真不禁大吃,他的脑瓜飞一样闪过几个人,窦妮,李紫蕊,长棍刘,二狗,也只有他们能接触到于科长,知道营救的计划,想来想去,张一真觉得这几个人都不可能叛变,出卖自己的人,那又会是谁呢,难道高路这小子暗中派人来,悄悄地跟踪于科长他们得到了消息不成?

枪声一阵紧过一阵,一真没有时间再想这些问题,特务隐藏的太深,胡思乱想也许会冤枉好人。

张一真心乱如麻,听着鬼子的喊叫声,他慢慢下定了决心,必须解决眼前的难题。

想到这里,张一真抬头朝于科长的方向望了一眼,很显然,于科长他们已陷入鬼子的包围圈。

棘手的问题已经摆在张一真的面前,他已没有退路,只有,也只有豁出去,和小鬼子大干一场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八十二章于飞跳出包围圈,一顶军帽救一真

翻译注意到张一真脸部表情的变化,只见张一真紧皱眉头,微闭的眼皮似乎不停地跳动着,散乱的头发似要立起来,他的身子直立着,似乎根本不担心呼啸而过的流弹。

绳子紧紧地捆在张一真身上,在鬼子眼里,张一真手里没有枪,还被紧紧地捆绑,不会给他们造成半点威胁,大大地安全。

翻译能够感觉到,危险来到了,他见识过张一真的厉害,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张一真的脸庞,生怕张一真突然出手杀了自己。

翻译望着张一真,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眨巴了几下眼睛,心儿狂跳着,强挤出一丝笑纹,话里有话,“张先生,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既然这样,”翻译看了一眼身边的鬼子军官和监狱长,用商量的口气说:“张先生已答应归顺大日本皇军,归顺了就不会逃跑,我看可以解开他的绳索,不知二位是否同意?”

监狱长看了一眼张一真,眼前这个微眯着眼睛的高大家伙,让监狱长一阵紧张,他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据我所知,这小子会些功夫,吉野将军也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把他留下来。”

“如果总是这样捆着张先生,他心寒了,怎么能安心归顺大日本皇军。”翻译截断监狱长的话,“攻人重要的是攻心,中国人最讲义气,栾七之所以那么强硬,不管什么刑罚到他身上都不管用,就是因为他有坚定的信仰,信仰占据了他的心,任何的言语刑罚都成了狗屁,我清楚地知道,吉野将军只是让张一真感受一下我们怎样对待抗日的顽固分子,给他的心里造成压力,依我看,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捆着他,只能让他心生怨恨,对我们不利啊!”

监狱长有些生气了,他直视着翻译,“你的,大大地错了,张一真是只可怕的野狼,现在捆着他还安全一点,如果放开了,在这特殊的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他跳起来咬人地干活。”

鬼子军官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这个严肃的问题,点了点头,这家伙突然说话了,“不要吵了,战斗就要结束,你们看,我们的部队在缩小包围圈,土八路游击队一个也跑不了了。”这小子举着望远镜认真地看着。

张一真听得出来,翻译站在自己一边,他在提醒自己要分清好坏人,看了一眼翻译,扭头望一眼远处的鬼子兵,他知道,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在心里,他告诉自己:如果下手就必须稳、准、狠,人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必然惊慌失措,应急反应需要时间,如果自己把每次行动都当成最后一次,抱定死的目标,不给自己留下退路,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一点点的时间里,达到自己目标,不等鬼子兵反应过来,已经将他们杀掉。

借着鬼子兵向远处张望的机会,张一真只晃动了几下身子,捆绑在身上的绳子突然脱落在地。

他一下跳起来,大手提皮球一样抓住身边的俩脑袋,用力撞在一起。

砰地一声响,俩鬼子还没来的及叫一声,就晃晃悠悠倒在了地上。

响声惊动了石头后的仨个家伙,没等这几个小子跳起来,张一真早已抓枪在手,按照自己的计划,开枪打死了监狱长,不等鬼子军官和胖翻译抬手射击,他已跳到俩人身后,将枪一转,枪托重重地击打在俩人头上。

也顾不得杀死俩小鬼子,张一真拿着鬼子的三八大盖,朝围困于科长的鬼子兵开了枪。

一边开枪,张一真一边大声地用日语嚷:“快撤,我们被包围了。”

俩小鬼子苏醒过来,摇摇晃晃站起身,发现身边没有了张一真,这俩小子如同踩到了地雷,立马跳起来,朝石头后面一看,只见张一真躲藏在石头后面,疯了一样朝远处的鬼子兵开枪射击。

张一真发现了面前摇摇晃晃的俩家伙,他们的手里没有枪,可他们身上有手榴弹,这俩小子几乎同时把手榴弹抓在手里。

举起来看到张一真身边躺着胖翻译,监狱长和自己的军官,这俩小子投鼠忌器,不敢扔出去,正犹豫间,张一真的枪响了,俩鬼子像两截木头,真直地倒在地上。

远处的鬼子兵们听到喊叫,听到枪声爆炸声,小队长一下傻了眼,不敢怠慢,命令立刻回援。

张一真望着回撤的鬼子兵,心中一阵惊喜,他像一个狡猾猎人,将手榴弹左左右右,没有目标地扔出去,以迷惑鬼子的视线,拿着枪,跳来跳去,不停地射击。

鬼子兵一下乱了套,尘土飞扬,他们看不清对面有多少人,也搞不清楚军官,胖翻译和监狱是否安全,这帮小子疯了一样边射击边朝这边冲来。

张一真远远地看到,于科长他们安全地撤回了高粱地,他庆幸于科长没有追赶,他可以放心地大干一场,然后钻进青纱帐,让小鬼子无处寻找。

机枪突突地响起来,压制的张一真抬不起头来,眼见鬼子慢慢靠近,张一真知道要想逃出去,必须先击毙这个机枪手,可他抬不起头来,怎么办,张一真有些紧张了。

扭头看到军官的帽子,张一真一把抓到手里,用枪斜着挑了出去,远处的小队长看到自己军官慢慢露出脑袋,突然一挥手,小鬼子们停止了射击,齐刷刷地卧倒在地,仔细观看。

大地一下寂静下来,一顶帽子迟缓了小鬼子们的进攻,他们实在搞不清楚自己的首长怎么露出半个脑袋就一动不动了,慢慢地,小队长产生了怀疑,可又不敢贸然射击,生怕击中自己的军官闹出笑话,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大哥,大哥,我是紫蕊,于科长让我来接你,快走!”

紫蕊的话如同一股暖流涌进张一真的心,他把帽子轻轻地晃了晃,拿起一块石头将枪支好,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李紫蕊。

云层越积越厚,风越来越大,一声响雷,似乎在告诉人们,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张一真慢慢爬出荒草地,一个飞跳钻进玉米地,起身,突然感觉身后一个人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感觉对方大口粗着喘气,嘴巴低在肩头,急切地说:“大哥,你可吓死我了,小路上有马,快走。”

拉着张一真的手,李紫蕊奔跑起来,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地埂轻快地跑动着。

不长时间来到小路上,看到马,张一真如同见到了亲人,拍了拍马背,飞身上马。

李紫蕊紧紧地抱住张一真的腰,俩人骑马顺着田间蜿蜒的小路飞奔而去。

雨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奔腾而至,挂在枪头的军帽,雨淋瘪了,风吹落了,黑洞洞在枪口出现在眼前,小队长一看,知道上了当,这小子大叫一声,突然爬起来,带头冲了上去。

眼前的一幕让小队长惊呆了,只见监狱长身边布满血水,翻译和军官脑袋似乎变了形,鼓起馒头样的大包。

鬼子军官和胖翻译经雨水一淋慢慢醒了过来,俩家伙如同做了一个长梦,走过了一个世纪,呆呆地望着眼前落汤鸡一样的士兵,双手抱着脑袋使劲摇晃了几下,认真地想了想。

翻译首先明白过来,这小子突然跳起来,大声地嚷叫着,“张一真,张一真跑了?”

军官费力地爬起来,低着头呆呆地看了一会死去的监狱长,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大日本皇军是不可战胜的,非常遗憾,张一真这小子跑了,吉野将军的计划落了空。”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咧着嘴吸了口冷气,看了一眼满身泥水的鬼子兵,指着监狱长说:“为大日本帝国玉碎是最光荣的事情,我们的武士道精神是不可战胜的,张一真这次跑了,我一定要捉住他,报告将军,像张一真这种对大日本皇军充满仇恨的家伙,断不能手软,我能感到,现实也是这样,张一真这小子和栾七一样,死也不会归顺大日本皇军,他们对大日本皇军充满愤恨,我们不能抱有幻想,必须将这种人毫不留情地统统杀掉。”

鬼子军官想杀掉张一真。

可张一真却要杀掉这个可恶的鬼子军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八十三章科长料到有内奸,一真执意杀军官

在一处农家小屋里,于科长正召集大伙开会,他要总结一下这次行动的经验教训。

于科长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人,首先发言:“这次行动不大顺利,没能救出一个人,还牺牲了几位同志,虽然打死了几个小鬼子,但失去几位好同志,我很伤心。”说到这里,于科长难过地低下头,接着讲:“不过,打仗不是请客吃饭,枪林弹雨难免牺牲,既然参加了革命,就得有随时献身的准备。”

张一真望着于科长,听他讲话觉得肚子里有火,突然站起身来。

还没说话,李紫蕊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坐下。

张一真没有坐下,他叹了一口气,眼盯着于科长说:“我佩服栾七在鬼子面前视死如归的表现,但我不佩服于科长的指挥能力,虽然我还没加入你们的队伍,但栾七深深地影响了我,从他的言谈话语特别是行动上,我感受到,八路军游击队是人民的队伍,官兵一致,上下一心,我相信这样的队伍不可战胜。”

听到这里,于科长微笑着点了点头,“今天我们就是要总结一下经验,栾七是个好同志,可惜我们没能把他救出来,这里面有我的责任,布置不周,但突发的情况让我一时乱了阵脚,看来我们的情况敌人有所掌握,要不然敌人也不会隐藏着一队人马等待我们的出现。”

望着张一真,于科长问:“一真同志,你说不佩服我的指挥能力,不知道指哪方面。”

本来站着的张一真突然坐在了炕沿上,他慢慢坐在李紫蕊身边,陷入了深深地思索。

李紫蕊轻轻地拉了一下张一真的衣服,轻声地提醒:“于科长的指挥能力请不要怀疑,只是出现了无法预料的特殊情况,我们没能救出自己的同志,还吃了亏,不过算打个平手吧,毕竟我们安全地撤回来了,没让鬼子包了饺子。”

张一真看了一眼李紫蕊,轻轻地摇了摇头,直视着于飞,大声地说:“你选择的时机不对,本应当在路上埋设地雷,趁鬼子慌乱的时机搞个伏击,一伙人引开敌人,一伙人突然出现在车旁,这样成功的可能性比你躲藏在高粱地里要大的多,可你偏偏将时间后拖,选择在就要枪决的时刻,我们失去了选择的机会,只能跟鬼子硬拚,闭着眼睛就可以想像的出,我们手上的武器根本没法跟小鬼子相比,面对面打起来,我们要么撤退,要么被小鬼子包围,全部吃掉,这样的指挥,怎能让人心服口服。”

于科长觉得有苦倒不出,他无奈地点头笑了笑,朝窗外望了一眼。

风声雨声加杂着轰轰隆隆雷鸣声,不停地传进小屋里,屋顶已经漏雨,滴答滴答掉落在碗里,盆里,破木桶里。

想了想,于科长说:“张一真,你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其实,这次行动我们得到了情报,也做了周密的安排,我带几个人突然冲出高粱地,将鬼子引到身边,隐藏在群众中间的游击队员就可以立即下手,救出栾七他们,可万没想到,鬼子提前设了埋伏,我们不但没有将鬼子引开,反而被他们包围,没能引开鬼子,计划就等于失败了,可我们的同志依然按计划行动,情急之下动了手,不但没能救出人来,还牺牲了几位同志。”

于科长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漆黑的屋顶,望着屋顶那一闪落在盆里的雨滴,一脸沉重,“小鬼子的情报很准确,要不然,鬼子也不会提前设伏,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啊!”

屋里的几个人一下紧张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棍刘抹了一把滴在额头的泥水,突然站起来说话了,“于科长,听你的话里有话,莫非我们中间有人当了汉奸,查一查,找出这个人来,我一棍放倒他。”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张一真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查有个屁用,我们在鬼子那边又没有内线,手头又没有线索可查,白浪费时间,不用多说,今天晚上,我自己行动,杀死那个鬼子军官。”

目光一下集中在张一真身上,于科长摇了摇头,来到张一真身边,“好兄弟,鬼子军官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他不但有卫兵,而且鬼子的营房里防守严密,平常人根本进不去。”

“我跟大哥去,一块杀鬼子。”长棍刘有些激动,将手里的长棍晃了晃。

李紫蕊心一下提起来,他知道张一真的脾气,做出的决定不容易改变,深情地望着张一真,“大哥,你的功夫我知道,如果你想去我也束手无策,但我必须明确地告诉你,我反对你的做法,抗日打鬼子除汉奸不是你一个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打跑小鬼了,你冒死杀死一个鬼子军官,可又一个鬼子会顶上来,不要冲动,我劝你再好好想想。”

张一真朝李紫蕊冷冷地笑了笑,“照你这样说,咱就不用杀鬼子了,这不行那不行,那猖狂的小鬼子何时才能杀掉,我杀死了监狱长,那个胖翻译和鬼子军官我同样不会放过,栾七不能白死,我要用鬼子军官的命来补偿。”

于科长紧锁着眉头,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张一真的鼻子说:“你必须服从命令,今天你哪里也不能去,等到晚上,我们回德州,你是我们争取的人,小鬼子吉野也想把你争取过去,用你来对付我们,对付暗中抗日的力量,你好好的,我们就十分高兴,再不能让你胡来蛮干,如果被小鬼子捉住,我无法跟上级交待。”

张一真紧咬着嘴唇,微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现在我不属于任何组织,于科长,我告诉你,我张一真还没有答应加入你的队伍,我是个自由人,我喜欢现在这个样子,来去自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杀鬼子除汉奸一个人玩得痛快,你们怎么知道,当杀死一个小鬼子,当看到小鬼子惊慌失措满脸恐惧的样子,我就有种无以言表的快感,我的灵魂似乎被一种力量驱赶,想逃避却又不能,我恨,恨自己不能三头六臂刀枪不入,毫无顾忌杀死我所痛恨的鬼子兵,想想:身上的功夫能用在这方面,我开心,觉得和栾七一样,死而无憾。”

于科长吃惊地望着张一真,张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从内心来讲,于科长不愿张一真去冒险,可张一真现在还不属于自己领导,下命令这个犟小子根本不听,所以于科长也只有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陪张一真走一趟。

天渐渐黑下来,吃了一点饭,张一真收拾着东西,就要行动了。

李紫蕊愁眉不展,她实在放不下张一真,望一眼窗外,她悄悄地来到于科长面前,拉他到堂屋,小声企求,“于科长,请你答应我,我要陪张一真走一趟,请于科长放心,我不但帮他杀死鬼子军官,而且绝对保证他的安全。”

于科长扭头看了一眼李紫蕊,使劲摇着头,“不行,你去不合适。”

“为啥不合适,我俩当过**,军事技术过硬,枪法准,还一起练过武,搞暗杀正好用。”李紫蕊想继续说,于科长打断了她的话,“张一真这是蛮干,他蛮干我没办法,可我能制止你胡来,说你不能去就不能去,这是命令。”

“可一真哥自己去我不放心,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说到这里,李紫蕊抹了一下眼睛,看一眼于科长,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脸一红,小声说:“我好担心,失去一个好同志。”

“你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不过请你放心,我会派一个合适的人跟随他。”

说到这里,于科长微微笑了一下,低着头故意不看李紫蕊,继续说:“从你火热的目光里,我看到你内心里的慌乱,你俩胜似亲兄弟,这我知道,但我隐隐约约感到,爱正在你俩身上燃烧,这样的组合容易冲动,遇到突发情况极易失去冷静,会很危险,请你尊重我的看法,不要反驳我,如果反驳我,于某人会无言以对,感觉出来的东西永远不会找到现实的证据,你说怎样?”

李紫蕊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不能说服于科长,转而求其次,猛然发问:“于科长,不知道你要派谁?”

于科长一字一顿地说:“长棍刘、二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八十四章一真长棍再入城,紫蕊奉命见窦妮

李紫蕊轻轻地摇了摇头,在她的心中,只有自己配合张一真最合适,可于科长拒绝了她,她找不出什么原因,想想于科长的话,她独自苦笑了一下,突然觉得,战争不允许爱情,特别是在敌后战斗,爱情成了不可捉摸的奢侈品,得不到,也只能压抑在心中。

爱情,似乎只能让位于小鬼子强加的可恶的战争了。

花前月下,谈情说爱似乎是和平年代的事情,想想李紫蕊都觉得艳羡,她知道军统的特工绝不允许谈情说爱,因爱翻船的例子也不少,想到这里,她笑了笑。

自己不能跟随张一真,也只有长棍刘最合适了,虽然这小子当过土匪,必竟现在做了好人,使一根长棍舞起来呼呼生风,倒是张一真的好帮手。

进得屋里,李紫蕊若无其事地朝长棍刘望了一眼,感觉这长棍刘脸上,有个器官长的不是地方,反正看上去让人别别扭扭,惨不忍睹。

于科长轻轻地拍了拍巴掌,小屋一下安静下来,他看了一眼张一真,又看了看长棍刘和二狗,一脸严肃地说:“虽然张一真没有正式加入我们的队伍,但事实上他已经是我们的人,他和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将小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张一真不说话,将两把手枪别在腰间,拿好东西就要出门,于科长拉住他的手,神秘地说:“我给你派俩帮手。”

张一真哼哼了两声,微笑着说:“俩帮手?我一个也不要,到时候不但帮不上忙,弄不好还添乱,顾头顾不了尾,倒不如我自个来去自如玩得痛快。”

“唉呀!”长棍刘叫了一声,晃着拨浪鼓一样的小脑袋凑到张一真面前,“大哥,于科长已经安排我跟你去,我的功夫比你差不到哪里去,你说翻墙,还是上房,我长棍刘一杵棍子,那可真跟闹着玩似的,要说打,我长棍刘也是不含糊,屋里没风,我也不怕闪了舌头,这样说吧,这长棍一抡,就是十个八个鬼子也近不了身。”

张一真看着长棍刘禁不住笑了,长棍刘短小的鼻子压在嘴上,倒真像只猴子,瘦啦吧唧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跑,撑棍上房一准没有声响,带着他去也许真有用处,想到这里,张一真点了点头。

长棍刘高兴地跳起高来,将长棍往地上一支,瞬间爬到了杆顶,还学着孙悟空的样子,手打凉棚朝远处望一望。

二狗也不看一眼长棍刘,他不止一次看到长棍刘玩这种把戏,凑到张一真身边,抓住张一真手提的小包袱,“大哥,包我帮你拿着,咱们上路吧!”

张一真不解地望着于科长。

于科长一脸神秘,“就让二狗和长棍刘跟你去吧,长棍刘会功夫,可以做你的帮手,二狗虽然不会啥功夫,但他人忠诚心眼好,你跟长棍搞暗杀,就让二狗在外面望个风放个哨的,多个人多双眼睛,没坏处。

“好吧,”张一真说着,把小包袱交到二狗手里,小声说:“虽说天已黑下来,咱们还是得化化装,从上到下改变一下,让小鬼子认不出我们,让他们死也不知道死到了谁手里。”

李紫蕊自报奋勇,跑到堂屋,抹了些锅底黑灰抹在三个人的脸上,仨个人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吓人,夸张的嘴巴黑黑的眼圈,看上去像仨个索命的小鬼。

外面的雨停了,空气好似在水里泡过一样,湿漉漉地随风涌进屋里。

张一真朝窗外望了一眼,漆黑一团,他什么也看不见,天依然阴沉着,正是行动的好时机,他挥了挥手,满眼含笑,似乎他不是去冒险,而是要去赴一场盛宴。

看着张一真大步走出屋子,于科长紧走几步,抓住张一真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战争逼迫得我们没办法,总有人冒死赴虎穴,一真,多加小心。”

说着话,于科长悄悄地将纸团塞进张一真的手心里,拍了拍他的手,“祝你成功!”

望着张一真带领着长棍刘和二狗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于科长心中涌动着一股激情,猛然转身,快步回到屋里。

望着油灯下一脸苦闷的李紫蕊,于科长不紧不慢地说:“也不抬头看我一眼,我真的令你憎恶吗?没派你去,我倒有自己的打算,其实我知道,你很乐意跟张一真行动,那怕死在一块也会觉得幸福。”

李紫蕊白了一眼于科长,眼睛凝视着地面,自言自语:“要是没有他,我该是多么幸福啊!”

她的嘴唇蠕动着,还想说些什么,却摇了摇头,说不下去了。

于科长在小屋里踱着步子,边走边说:“张一真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本来打算今晚趁着风雨赶回德州去,可张一真节外生枝非要去杀那位鬼子军官,我知道这次行动的危险程度,鬼子在城里,我们在城外,张一真和长棍刘要翻过墙城,还要找到那位鬼子军官,鬼子的营房看守严密,不容易啊!”

李紫蕊突然抬起头来,她一脸担心,痴呆的目光望着于科长,想了想,突然说:“我带两个游击队员马上去追赶一真,现在还来得及。”

于科长摆了摆手,“我可以断定,二狗进不得城里,他只能在城外接应,城墙那么高,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上不了城墙。”

李紫蕊咬着牙,突然质问于科长,“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却偏偏让二狗跟着他,这不是添乱吗?”

“城外有个人接应,这也是一步好棋,请不用担心张一真的安全,他和长棍刘会有办法,杀死杀不死鬼子军官倒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给小鬼子来个震撼,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那么好欺侮的,枪毙了我们的人,并没有吓倒我们。”

李紫蕊看了一眼门口的游击队员,着急地说:“一真大哥开始行动了,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管吧,咱们也得有行动,必竟我们还有五六个人,有枪有手榴弹,咱在城外弄出点动静,把小鬼子引出来,这不从侧面帮助了张一真。”

于科长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孙悟空,砍下脑袋也能接上,现在我们处在劣势,主动权掌握在小鬼子手里,我们只能智取,硬碰硬吃亏的是我们。”

“别人冒死进城杀鬼子,我们却坐在这里等消息。”李紫蕊白了一眼于飞,大声说:“你在这里等吧,我心乱如麻实在等不下去。”

于科长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要着急嘛,遇事要冷静,张一真批评我指挥不当,可他不知道,我们的行动鬼子有所掌握,也许我们中间出了内鬼,所以失败了。”

说着说着,于科长突然一挥手,“我们都不等,城外的事由我来安排,我会设法联系城外抗日的力量,只要抗日就是一家,现在我命令你,马上进城,和窦小姐取得联系,把情况跟她说一下,再了解一下敌人近期的活动情况,回去之后我们好跟军区首长汇报,让上级首长做出有针对性的安排,更好地打击敌人,扩大解放区。”

李紫蕊一脸疑惑,“我们不是有内线,有交通员,情报总会到达军区首长手里的。”

于科长轻声说:“鬼子杀害的几个人里面,就有我们的地下交通员,单线联系,断了,我们一下成了瞎子,请相信,上级会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李紫蕊一点就透,她立正打了个敬礼,小跑着出了屋子。

“别忘了你的坐骑,也许能赶上张一真。”

李紫蕊回头望了一眼于科长,“放心吧,我把任务记在心里,保证完成任务。”

于科长一脸疲惫,他倚着门框,眼看着李紫蕊牵出马来,朝自己挥了挥手,朝大门走去。

夜深人静,马蹄声清晰地响在小巷里,李紫蕊使劲拍打着小黄马,她的心在狂跳,恨不能一下追上张一真。

一人一马,像一支离弦的箭,射进无边的黑夜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八十五章翻越城墙闹笑话,一真夜见窦淑洁

李紫蕊骑马狂奔着,感觉眼睛热热的,似有泪流出来,她喃喃自语,那细微的声音淹没在哒哒的马蹄声里,她不停地责怪张一真的唐突,更担心他的安全。

如果追赶不上张一真,她不知道今生是否还能再见到他,她清楚武功在热兵器时代的局限性,想想大胆甚至有些狂妄的张一真,她的担心一点点地增加。

穿过田间的一条小路,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没了路,她不知道张一真去了哪个方向。

勒住马,她静静地听着,希望能听张一真他们传来的声响,心里着急,她没有了恐惧只剩下担心,举目四望,漆黑一团,她像一片树叶落入无边黑夜里,孤单单地望着天空,风声虫鸣不尽地涌进耳朵里,支起耳朵,却听不到别的什么声响。

短暂的停留,让急急追赶的李紫蕊冷静下来,苦笑了一下,她打消了追寻张一真的念头,自己手头有更重的工作要做,必须快些进城,然后再做打算。

张一真和长棍刘此时已经来到城墙下,望着高高的城墙,长棍刘一脸得意,他看了二狗一眼,悄声说:“咱们今儿个就来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谁能第一个翻过城墙。”

说完,只见长棍刘后退几步,想来个撑杆跳。

张一真摆了摆手,“你小子可以,像个猴子可以顺杆爬上去,二狗怎么办,总不能把他扔在城外。”

二狗望着张一真,跳了几跳,来到城墙边,双手死抠着砖缝,费力地向上爬去,可只爬出一人多高,手一滑掉了下来。

张一真伸手接住他的脚,突然问:“你怕不怕?”

二狗低头望着脚下的张一真,“怕啥,不怕。”

张一真笑了笑,“如果不怕,我可以单手突然发力,将你托上墙城。”

长棍刘一听,忙来到张一真身边,“大哥,这可使不得,我知道你手举千斤,力大无穷,石狮子你都能举过头顶,别说一个二狗。我怕你突然发力,把二狗托过了城墙,摔个半死,到时候二狗不但帮不上我们,反倒成了累赘,还是想些别的办法,帮他翻过城墙。”

张一真虽然手头有些分寸,但怕摔坏了二狗,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他蹲下身子,仨人叠起罗汉,又托又举终于把二狗送到城墙上。

长棍刘凑到张一真身边,小声说:“大哥,二狗上了墙,今晚我要给你表演一下,让你看看我长棍刘如何轻松地翻过城墙,还要跟那野猫似的落地无声。”

只见长棍刘后退十几步,猛然跑动起来。

天黑,他不能看清城墙离自己的真实距离,一下后悔起来,可大话吹了出去,脚步又不能停下来,眼见面前一团黑黢黢,黑夜里,如一座大山朝自己压来,这小子突然一插长棍,那棍子正顶在城墙上,还没起跳,这小子就被棍子顶了回来,扑通一声仰躺在地。

还好,这小子功夫不错,重要的是身轻体活又不怕摔,一个鲤鱼打挺,长棍刘手拿长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冲张一真笑了笑,“大哥,我的功夫还不错吧,翻墙越脊在我手里都是小儿科,刚才我只是热热身,表演一下,要不然,大哥怎会知道我的功夫了得。”

“咳!”张一真来到被长棍弹出几米开外的长棍刘身边,摸了一把长棍刘满是黑灰的脸,望着他那闪亮的小眼睛,急着说:“快别啰嗦了,你的功夫我领教过,现在可不是显摆的时候,倒不如我抓住你的两条腿一下扔过去。”

“那可不成,我长棍大小也算个人物,假如让你把我扔过去,武林中人若是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说着话,长棍刘又后退几步,嘴巴里小声嚷着:“大哥,快看,我长刘上墙了。”

其实,这小子心里充满了担心,在大哥面前吹了大话,刚才又摔了那么一跤,心里有些担心,跑动的步子有点乱,结果棍子还没支起来,就一头撞在了城墙上。

这下可撞得不轻,长棍刘的脑袋瓜子嗡地一声响,眼里两团金花一闪,四脚朝天仰躺在地,这回他没有一下跳起来,摸了一把额头,鸡蛋大小的包鼓了起来,只觉得额头的皮肤发紧,脑袋就要开裂。

当着张一真的面,这小子咧着嘴巴不敢叫一声,也顾不得鲤鱼打挺了,长棍刘慢慢爬起来,摇着头来到张一真身边。

拍了拍张一真后背,找出了自己失败的原因,“今晚天黑,看不清城墙,主要是有点不顺,这样吧大哥,我再试一把,你在城墙根用火机帮我照一下,有了两次经验,俗话说的好,再一再二,不会有再三再四了。”说着话,长棍刘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拿着长棍,撅着屁股向后退去。

张一真一把抓住棍子,拉住了长棍刘,“甭试了,再试我怕你把头撞碎,还是我先到城墙上,用棍子把你拉上去吧。”

长棍望着张一真,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这样也好,也好,不过咱可把话说清楚了,不是我长棍刘功夫不到家,上不了城墙,主要是天黑再加上我眼神不好,两下加劲,有点糟糕,若是白天,我的长棍一支,会跟一只鸟儿一样,飞到城墙上。”

低头说了一通,等他抬起头来,却找不到张一真。

张一真拿出石子,轻轻地打在长棍刘的身上,长棍刘抬头一看,张一真已趴在城墙上,低头望着他。

长棍刘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暗地佩服。

来到城墙边,举起长棍,努力伸向张一真,张一真探出身子,伸出长长的胳膊,抓住长棍将他提到墙上。

仨人顺利地下得城墙,寻来找去终于发现一处空宅院,张一真带领俩人悄悄地进屋,搜查一遍确定没人居住,这才放下心来。

“你俩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点吃的东西,我不回来,你俩可千万不要离开这个地方。”

在这一团漆黑的屋子里,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张一真说完,站起身来,拿出包袱里的衣服穿在身上,戴上头套,正欲往处走,长棍刘这次眼神好起来,黑暗中,他一把住张一真的手:

“大哥,你自己行动我可不放心,可别忘记了,我长棍刘当过土匪,虽然现在走了正道,杀鬼子除汉奸,为国出力,可偷啊抢啊的手艺可没忘,大哥,你可不知道,我的小手痒得难受,就让二狗呆在这里,守着咱这个临时的家,咱俩一块出去,让我解解手痒。”

张一真瞪起眼睛,可长棍刘看不到,还在那儿说着,一边说还一边在地上画着圈,张一真不耐烦了,他伸手抓住长棍刘的小脑袋,只用了一点力,长棍刘只觉得五只铁钩就要把脑袋弄抓烂,咧着嘴,急急地说:“大哥,快松手,全听你的,我长棍刘服从命令,服从命令总成了吧?”

张一真也不说话,松开手,朝门外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你俩谁也不许离开半步,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如若不然,小心我回来用长棍打屁股。”

长棍刘望着张一真消失在夜色里,两只手使劲揉着头皮,想了想,有点恨,有点怕,还有点心跳紧张。

张一真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在他眼里,虽然长棍刘参加了游击队,下定决心打鬼子除汉奸,但他这种人在张一真眼里,本性难改,稍有诱惑就可能变成坏人,之所以同意带上长棍刘,张一真就是要试试长棍刘,确定一下,那个透露消息的家伙是否真的是他。

借着夜色,七拐八绕,张一真来到窦淑洁家。

窦妮准备了一间暗室,专门用来接待抗日人士。

进得暗室,打开灯,张一真摘下头套,倒把窦妮吓了一跳,看着张一真,她哈哈哈地笑起来,指着张一真涂得黑乎乎的鼻子,小声说:“我还以为遇到厉鬼了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八十七章青田暗夜撒大网,不辞而别张一真

窦妮和黑德朝巷子深处望望,黑黑的巷子一帮小鬼子很快消失了,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夜又恢复了平静。

鬼子似乎溶化在夜色里,没了踪影,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却给这夜色增添了不尽的恐怖,犹如无数的鬼怪在暗夜里游荡,令无数人提起心来。

这似乎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马上告诉张一真,让他尽快出城,窦妮觉得,等到天亮,鬼子必然会增加巡逻,严密把守城门,盯上张一真白天出城就不容易了,窦妮不愿让张一真冒不必要的风险。

拉了一下黑德的衣服,窦妮走进院子,黑德不放心,关上车灯去屋里拿来手电筒四处照照,没有发现情况,这才放心地回到屋里。

窦妮深情地望着黑德,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她分析:那个翻墙入院的士兵是胖翻译故意安排的,只有这样翻译才有机会告诉一些紧急的情况,从胖翻译的眼神里,窦妮看到胖翻译流露的感激神色还有对张一真深深地担心。

俩人都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色,窦妮突然拉起黑德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脉脉地望着黑德,轻声说:“请允许我说声谢谢你,你是我依靠的大树,在你身边,我可以大胆地做好多事情,你的善良正直博爱,深深地打动了我,你对战争对大屠杀的痛恨,对忍受痛苦的无辜人民的同情,让我看到你金子一般的心,真心真意谢谢你。”

黑德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能做的太少了,我不能阻止战争,只能尽力帮你做点事情,其实正直善良的人们都会和我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那些滥杀无辜的魔鬼必须下地狱。”

窦妮点点头,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不相信天堂地狱,但她坚信那些毫无人性的侵略,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这种畜生不如的家伙,一定会受到正义审判,正义一定战邪恶,这一天不会遥遥无期。

放开黑德的手,窦妮站起身来,“我去通知一真,青田已做好了准备,为了安全,天亮之前他必须出城。”

黑德点了点头,吻了吻窦妮,轻声坚定地说:“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给我,不要客气。”

窦妮来到暗室,打开门,只见张一真一脸平静,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坐在床头摆弄着手枪。

窦妮望着张一真,有些吃惊,“一真,真让我没想到,刀都要架到脖子上,你的警惕性还是不高啊!”

张一真抬头眯眼笑了笑,“我的手段只对付鬼子汉奸,你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没有这耳朵怎敢说会武功,又怎敢端坐床头面不改色。”

将枪揣在兜里,张一真突然发问:“窦小姐,情况怎样?”

“也不说声谢谢我,上来就问情况怎样。”

“我不习惯客气,在自己人面前,我直来直去没有客套话,快告诉我,那个鬼子军官现在哪里,我要和他较量一下,看看鹿死谁手。”

“这个青田队长在暗中寻找你,不出你所料,长棍刘真的判变了,胖翻译告诉我的,千真万确不容怀疑,他们已经下好套等你去钻,千万不要再回那处空宅院。”

张一真忍不住,冷笑了几声,“窦小姐,长棍刘判变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自有办法对付这个猴崽子,那张纸条很可能落在他的手里,于科长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可能小鬼子已经得到这张纸条了。”

“一真,你不用担心了,纸条的内容胖翻译没有说,一定不重要,也许和内部出了判徒有关,让我们多加小心,现在判徒露出了马脚,我们多防备就是了。”

张一真点了点头,想了想,“于科长也不可能写些别的啥东西,因为他对我不会完全信任,重要的情报也不让我带在身上,这个多疑的家伙也许在试验我,好了,我得走了。”

张一真似乎心中有了谱子,他站起身来,暗室的屋顶太低,他的头撞在屋顶上,笑着摸了摸头皮,“在这小屋里真把我闷死了,我这就去找长棍刘算帐,看来这次没白来,懂了,身边的人才最危险,什么哥哥兄弟,利益才第一,唉,看来这次杀不了鬼子青田,倒走漏了我进城的消息。”

窦妮挡在门口,“你喘息一下不行吗?青田今晚的行就是针对你,长棍刘还在那处宅院里等你上钩,鬼子已经把那里包围了,等着收网,今晚你必须出城,我跟黑德先生送你到城边,”笑了笑,窦妮接着说:“我还没有机会见识你的武功,就让我见识一下,亲眼看你如何跃上城墙逃出去,也好让我回忆一下,你翻墙进入鬼子的营房,救我出来的经过,想想那夜又惊又险,还有几分刺激。”

“快别开玩笑了,还回忆,还刺激,让过去的恶梦永远消失吧,今晚我答应你出城,但我自己出城,不要任何人帮助我,你和黑德有重要的任务,不敢暴露,不像我明着和鬼子干,就这么办,我走了。”

窦妮一把拉住张一真,血流奔腾,满脸通红,语气里带了企求,“一真,能不能再坐一会,鬼子在满城搜捕你,现在走,真的为你担心,我去打听一下鬼子去了那个方向,咱好选择出城的方位。”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有耳朵可以听到鬼子的声音,早早地躲起来,绝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看到这帮小子手就痒,拿我们不当人,随意地杀,我把他们当畜生,绝不手软。”

说到这里张一真有些气愤,微闭的眼睛突然瞪起来,望着窦妮,狠狠地说:“他们烧杀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畜生都不如,动物也有同情心啊?可他们却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虎吃饱了也不会再攻击人类,可他们贪得无厌永远没有吃饱的时候,怎和畜生相比,只有杀死他们把他们赶出中国去,才能结束这恶梦。”

“你觉悟了,看来遇到了高人,在思想上你完全成了我的同志,能否告诉我,谁影响了你?”

张一真摇了摇头,“栾七,可惜他死了,我心里很难过,所以要杀死那个叫青田的家伙。”

“杀一个青田会来一个鬼田,消灭鬼子不是一两天的事,杀死一个青田影响不了大局,眼光要放远些,现在很危险,答应我出城,我送你。”

张一真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今晚就出城,不用送,往后,我会寻找适当的机会杀死这个家伙。”

张一真要走了,他摸了摸身上带的东西,伸手去开门。

突然,屋里的小铃响了几下,窦妮知道铃是黑德按响的,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情况,仔细听了一下动静,悄悄地打开门,她小心地走出暗室,将门关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紫蕊,俩个女人一见面就抱在一起,黑德微笑着望着,“别亲热了,让我看着怪眼热的,屋里说话。”

刚进屋,李紫蕊就把情况跟窦妮汇报了一下,又问起鬼子华北方面军的情况,窦妮把利用记者的身份还有通过内线得到的情报简要地给李紫蕊说了一下。

李紫蕊认真听,全记在脑子里,抬头朝窦妮笑了笑,“一真大哥也进了城,不知道去了哪里?真的让人担心。”

窦妮一脸神秘,“没想到吧,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紫蕊满脸惊喜,“他在你这儿,快领我去看看。”

窦妮带着李紫蕊来到暗室,打开门,屋里漆黑一团,开灯,窦妮一下惊呆了,屋里空空如也不见了张一真,床下,角角落落慌乱地看了个遍,还是没人。

窦妮愣在那里,自言自语:没有道别,一真走了,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八十八章一真复得狗黑黑,二狗嘟囔透真情

该说的话似乎已经说完了,张一真借着窦妮开门出去的机会,弯腰跳出暗室,也顾不得看一眼来者是谁,甚至没朝那个方向望一眼,快步来到墙根下,起跳,手搭在墙头上,一拉,一扭身,手反搭着墙头,减缓落地的速度,真如狸猫落地,没有一点声响。

张一真落地后就势蹲下,背靠着墙头,仔细听听动静,思考了一下,他要做出决定,是出城还是去那处空宅子。

眼前突然浮现出二狗的身影,张一真皱起眉头,突然给自己提出一个问题:长棍刘当了汉奸,二狗如果不从,长棍刘是否把他看押起来,如果这样,可爱的二狗会安全吗?

想到这里,张一真的心提起来,他无法放弃自己的好兄弟,自顾自地逃出去,望了一眼空宅子的方向,他突然站起身,暗暗地告诉自己,必须找到二狗,绝不能让长棍刘害了他。

起身刚要走,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身边墙头的排水孔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呜呜呜地叫着爬了出来,跑到张一真身边,拚命摇着尾巴,抬起前爪又扑又挠,嘴巴呜呜叫个不停。

那呜呜呜的声音那么熟悉,像多日不见的亲人轻轻地呼唤,声音里满含着埋怨惊喜,好像在说:“亲爱的主人,请不要再丢下我,我再不离开你,抛弃我,你好心狠。”

张一真浑身颤抖起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可爱的小狗黑黑竟在窦妮的家里,小黑狗长大了,亮亮的眼睛,细腰长腿,很精神。

看到黑黑张一真想起许知图,抚摸着黑黑,泪水禁不住涌出眼眶。

紧紧地将黑黑抱在怀里,吻着黑黑的小脑瓜,一幕幕揪心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

师爷带着黑黑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出山了,他结束了世外桃园式的生活,睹物思人,师爷走了,又把黑黑还给了我。

刀光剑影,炮声隆隆,哀鸿遍野,老人家无法看破红尘,终究还是无法容忍鬼子的暴行,出手了,画了一个圆满悲壮的圈,结束了打打杀杀。

可敬的老人再不会回来,一口气让他手下无敌,没了那口气只留下一把骨头。

想到这里,张一真很惭愧,他没能给许知图收尸,兵荒马乱,他的徒弟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还是老百姓敬重这位老人,将老人家草草地掩埋在山脚下,小小的土包,没有墓志铭,风吹雨淋,杂草丛生,总有一天再也寻不到踪迹。

多年后,不会有人记得这样一位老人,仙风道骨,侠肝义胆,嫉恶如仇,爱憎分明,铁骨柔情,武功高强,百战百胜,却死在了鬼子手里。

抹了一把眼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张一真抱着黑黑去找长棍刘,虽然他知道那儿已被鬼子包围,可怒气在胸,明知山有虎,他偏要虎山行了。

黑黑扭动着身子,呜呜叫着,不要主人抱着它,它很懂事的样子,望着主人,摇着尾巴,好像在说:“我只跟着你,保护你,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张一真将黑黑放到地上,弯腰拍了拍黑黑的小脑袋,朝着巷子深处,飞快地跑动起来。

就要到那处空宅子了,张一真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头套,戴好,飞身上了房,黑黑望着主人,呜呜轻叫几声。

张一真摆了摆手,黑黑紧跑几步,突然起跳,四爪用力,很轻松地上了墙头,然后蹿到屋顶,支起前爪,蹲在张一真身边,眼睛四处望着,好像在用行动告诉张一真:主人,我站岗放哨,你能去的地我都能去,请不用担心我,大胆一点。

聪明的动物不需要过多的调教,就在这屋顶上,张一真打着手语,轻声说着话,黑黑似乎懂得主人的意思,随着主人蹿房越脊,很快来到空宅子的屋顶,张一真四下看了看,黑黑随着他的目光跟着看,每看到一个鬼子就轻轻地长呜一声。

包围这所空宅的鬼子不过七八个人,都隐藏在暗处,张一真知道小鬼子在等自己回来,然后突然冲出来,将自己打死。

他微眯着眼睛,望一眼头顶的星星,他要跳下房去,看一看长棍刘是否还等着自己,二狗是否依然安然无恙。

拍了拍了黑黑的脑袋瓜,张一真也不管黑黑是否听得懂,小声说:“在这儿等着,没有特别情况,千万别露面。”

黑黑听话地趴在屋顶,看着张一真轻快地跳下屋顶,轻轻地叫了一声。

突然出现的张一真着实把长棍刘吓了一跳,他张开嘴巴刚要说话,张一真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外面有鬼子,别嚷。”

长棍刘脸上露出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只一闪就不见了,他一脸严肃地望着张一真,故作惊恐地小声说:“外面有鬼子,这可咋办,大哥,你可要快点拿主意,不行,我得到外面去看看,凭我的功夫,杀死几个。”

长棍刘起身要走,张一真一把将他按在地上,“不要动,如果小鬼子发现这屋里有人,必然冲进来,我们仨个谁也活不了。”

二狗望着张一真,嘟嘟囔囔:“大哥,你走后,二哥胡乱翻你的衣服,发现了一张纸条,说啥也要给你送过去,结果没有找到你,白忙活了一阵子,还把那张纸弄丢了。”

“别瞎说,”没等长棍刘说话,张一真瞪一眼二狗,小声严厉地喊了一句,接着说:“你二哥也是好心,怕我拉下东西,所以才翻衣服,丢了就丢吧,反正就是一张破纸条,也不知道啥时候在地上捡的,随便放到兜里,当擦腚纸。”

长棍刘一听这话,心里一阵紧张,这小子打小受穷,没上过一天学,大字不识一个,从张一真衣服里搜出纸条,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些啥东西。

长棍刘拿到纸条,觉得拿到了重要情报,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差点跳起来,这小子浑身热血奔流,想想交到皇军手里能拿到一大笔钱,立马感到浑身躁热,再也不能控制想入非非的大脑,不能控制火烧一般的身体,他要找个口了发泄,给二狗编了一通瞎话,说是给张一真送纸条,慌忙跑出屋子,急急忙忙去找青田队长。

本想交到青田队长手里能领笔钱,狠狠地吸阵大烟,哪怕抽死,也不后悔,再喝他个斤八酒,找个美女玩玩,可结果那纸条不管屁用,不但没领到赏钱,还挨了青田一巴掌。

鬼子青田巴掌打得重了点,也许这小子很久没打人了,手痒的难受,正好长棍刘送来了猴脸,这一巴掌打下去,长棍刘的脑袋嗡地一声响起来,整个人蒙圈了,天旋地转,这一巴掌比那酒劲还大,多亏这小子练过功夫,挺着腰杆一动没动,要不然非在原地转上三圈。

青田只一巴掌,长棍刘那躁动的身体好像浇了一盆冷水,头脑一下冷静下来,烟瘾突然跑了,女人更是不敢找了,怕张一真早自己一步赶回来,这小子捂着猴屁股一样的脸,慌忙跑了回来。

不过他说出张一真跟他一块进了城,倒换来了青田队长的笑脸,这位年轻的鬼子队长拍着长棍刘的肩膀高兴地直叫吆西,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长棍刘红肿的脸,安慰了几句,给长棍刘布置了一下任务。

长棍刘知道,青田队长让自己守株待兔,他知道外面暗藏着鬼子兵,只等自己悄悄地发出暗号,他们就会冲进来,捉拿张一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八十九章长棍贪财不顾情,一真用计巧脱身

人性的善恶在战争的显微镜下展露无遗。

贪生怕死,诱人的金钱让长棍刘失去了底线,他不在顾及兄弟之情,不在顾及面前的张一真是自己的大哥,更不考虑出卖朋友当汉奸的后果,在金钱面前长棍刘觉得一切都是扯蛋。

白面、女人、美酒都需要钱,只要能捉住或者打死张一真,才能得到这一切。

他知道凭自己那两下子对付不了张一真,悄悄地摸了摸枪,长棍刘想搞个突然袭击,可看一眼满身杀气的张一真,手突然抖起来,怕枪还瞄准,张一真一脚把他踢飞。

长棍刘没有偷袭的胆量,想了想,也只有发出信号,让杀人不眨眼的小鬼子冲进来,杀死这个可怕的张一真。

长棍刘似乎中了邪,呆呆地看着张一真,他在心里咬着牙,恨不能一下将张一真按倒在地。

在利益面前,长棍刘觉得张一真很愚蠢,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突然之间,他对张一真充满了恨,好像张一真阻挡了他的幸福,非杀了才解恨。

刹那间的爱恨,让长棍刘突然变了一个人,他的眼里露出凶光,盯着张一真,寻找着的偷袭的机会。

张一真毫无防备的样子,带领着长棍刘和二狗来到院里,躲避在厢房的一角,悄声说:“屋里不安全,如果小鬼子突然冲进来,封锁了院子,我们不容易冲出去,只能死战,鬼子人多,再加上长枪手榴弹,我们只有短枪必定吃亏。”

长棍刘望着张一真点了点头:“大哥,我出去把鬼子引开,你俩在后面打,让小鬼子顾头顾不了尾。”

“不行,我不能把危险留给你,还是我出去一下。”

长棍刘吃了一惊,他最怕的就是张一真来了又走,如果他冲出去,大长腿一伸就上了房,小鬼子追也追不上他,天黑一闪就不见了影子,到时候他跑了,我无法给青田交待了,必须把张一真稳住,等青田队长带人来,捉住这个可怕的家伙,到时候好领赏。

他知道青田就要到了,他在等待着电筒的闪光,到时候,他会拍三下巴掌,告诉青田,张一真回来了,大批的鬼子就会冲进来,张一真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长棍刘知道,现在还不行,门外只一个班的鬼子兵,面对这么一个可怕的家伙,围不住也打不死。

想到这里长棍刘满面焦急,额头上冒出汗来。

二狗拉着张一真的手,“大哥,现在鬼子人少,咱们不如一块冲出去,打鬼子个痛快。”

张一真手按着额头想了想,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必须赶在青田到达之前离开这里。

支起耳朵,张一真皱着眉头听了听,夜很静,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若大的北平城,似乎枕着夜色沉睡了。

夜的黑,夜的深,夜的静,让人揪起心。

“你想冲出去?”张一真望着二狗,小声说:“小鬼子就在房子周边,他们埋伏在暗处,不容易发现,出去很危险。”

说到这里,张一真故意提高了一点嗓门:“屋顶没有鬼子兵把守,我们倒不如上房,巷道不宽,我们可以越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夜色里,等小鬼子回过味来,想找也找不到我们的踪迹。”

二狗点了点头,动身就要行动。

长棍刘拉住二狗的衣角,慌忙说:“二狗,先别急,小鬼子在暗处,我们的一行一动他们都能看到,你不会功夫,上房笨手笨脚的,发出声响,不但跑不掉,弄不好会被鬼子打死。”

二狗不服气,没好气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走就走,总比在这里呆着,等小鬼子进院捉住的好。”

长棍刘急得直挠头皮,他不能说服二狗,二狗答应了,张一真必定带他走,自己的美梦就成了恶梦,青田队长根据自己的情报,兴师动众,到时候连张一真的影子都看不到,定不会轻饶自己。

突然一阵呜呜呜的声音从房顶传来,张一真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黑黑在向自己传递消息,看来,青田离这里不远了,也许这家伙在着急往这里赶,虽然人不能听到,可黑黑听得到,它在报警。

长棍听到呜呜呜的叫声,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一时搞不清这怪怪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楞了一下,想了想,这小子有了主意。

往张一真身边凑了凑,“大哥,刚才不知道啥东西在叫,我看不吉利,小弟我今晚豁出去了,我当过土匪常在夜晚行动,眼神好的很哟,你俩在这儿等着我,我悄悄地出去,摸清小鬼子隐藏的地方,千万等我回来,咱们一块杀出去,把他们全部干掉,这帮狗娘养的,杀人放火,想想啊,我满肚子都是气,不行我实在憋不住了,再这样等下去,我就要疯了。”

张一真摸着长棍刘的猴脸,笑了笑,“也行,你可要多加小心。”

长棍刘偷偷地笑了,他看到远处射向天空的亮光闪了三下,知道青田队长马上就到,他想在青田队长到来之前,躲开张一真和二狗,好让皇军发动突然袭击,将张一真和二狗消灭在院子里,到那时,金钱美女什么的就都到手了。

拉着张一真的手,长棍刘想流下一滴眼泪,可这小子咧着嘴挤了半天也没能挤出来,看了一眼二狗,小声说:“大哥,二狗不会功夫,多照顾着点,记着等我回来,生生死死咱们在一起,我去去就回。”

长棍刘一脸悲壮,眼睛盯着张一真。

张一真知道长棍刘的坏水已经冒出来,当着他的面慢慢掏出手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枪口吹了一口气,枪口顿时发出呜的一声响,长棍吓得一哆嗦,望着张一真手里的枪,想起刚才呜呜呜的声响,好像做梦一样,心里有点怕了。

看着张一真手里乌黑的枪管,忙说:“对,对,对。有备无患,小鬼子狡猾的很,咱做好准备,不会吃亏。”

长棍刘将棍子交到二狗手里,掏出手枪,心里不住地打颤。

在张一真面前,他是手下败将,做贼又心虚,心里又着急,又惊又怕,总觉得肚里有股气在不停地游荡,紧闭着嘴巴,这小子响响地放了个屁,觉得这响声院外的小鬼子能听到,胆子突然大了许多,猫着腰,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张一真,像只猴子蹦蹦跳跳出了院子。

张一真看着长棍刘消失在门洞里,忙拉住二狗的手,俩人迅速来到墙边,张一真跟二狗耳语了几句,忙进屋换上原来那身衣服,将夜行服扔在地上。

迅速来到院里,将二狗托上墙头,借着夜色,俩人轻手轻脚地上了房。

张一真随手扒下一块青砖,朝巷子扔去,扑通一声响,隐藏的鬼子以为张一真逃跑了,突然冲出来,朝着响声跑去。

抓住机会,张一真从屋顶跳过的巷子,二狗后退几步,一闭眼,也跟着跳了过去,那只可爱的黑黑紧随着张一真,俩个人一条狗,消失在黑夜里。

青田队长赶到了,把空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小子狞笑着,来到长棍刘面前,“你的,确定张一真就在这院子里。”

长棍刘满面惊恐,压低了声音,“队长,你小声点,千万不能让这小子听见,这家伙就在里面,那个笨蛋二狗跟着他,他绝对不会丢下二狗,我把累赘丢给他,想跑也跑不掉,搬倒大树拿老鸹,咱来个稳当的,先往院里扔一通手榴弹,炸他个半死,捉个活的。”

青田队长微笑着点了点头,感觉汉奸真是可爱,他没想到,长棍刘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如此之狠,成心要了张一真的命。

手榴弹朝院子里扔去,轰轰隆隆响了一阵子,长棍刘撕下伪装,带头冲进烟雾腾腾的小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九十章一心贪财甘做狗,青田击毙长棍刘

每次听到手榴弹轰地一声响,长棍刘总是抱住脑袋,这个可怜的家伙知道手榴弹的威力,那纷飞的弹片,巨大的冲击波在近距离足以置人于死地。

破烂的墙头倒了一段,小鬼子们端枪,从缺口处冲进院里。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长棍刘仔细寻找张一真和二狗,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这小子惶恐万分,忙跑到青田身边,又惊又吓,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太君,这俩小子一定躲进了屋子,他妈的,会算卦一样,就一袋烟工夫,俩人都不见了。”

翻译翻了长棍刘一眼,“你断定张一真藏在屋里。”

长棍刘点点头,又怕幽灵一样的张一真跑了,想摇头,可看到青田瞪着牛一样的眼睛,气呼呼地望着他,这小子怕挨打,强挤出一丝笑纹,冲着青田队长点了点头,“我断定,张一真躲藏在屋里,要不然早就炸死了。”

青田队长朝黑乎乎的屋子一挥手,几个小鬼子端着枪悄悄朝门口走去,长棍刘跟在小鬼子屁股后面打着手电筒,紧着嚷:“机枪,机枪快跟上,张一真可不好对付,没有突突突的机枪可打不住他。”

门口窗口都有小鬼子把守,空屋子被手电筒照得通亮,几个小鬼子知道张一真厉害,端着枪堵在门口,不敢贸然进屋。

青田皱起眉头,让长棍刘喊话。

长棍刘点点头,心想:反正老子当了汉奸,破罐我他娘的就破摔了,为了金钱大烟还有娘们,一真大哥,我长棍刘对不住,这回可真的跟你翻脸了,能要你张一真的命,我绝不能让你活。

清了清嗓子,这小子提起精神,大声地嚷叫起来:“大哥,咱干不过皇军啊,你和二狗快些投降吧,皇军真的好厉害,机关枪都支好了,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密不透风,你再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青田队长说了,只要你跟我学,归顺了皇军,金票那可是大大的,还封你个官做,想想都美得流口水,大哥,千万别犯傻,把枪,还有我那长棍扔出来,举手投降吧。”

嚷叫了好几遍,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长棍刘瞪眼朝屋里望了一会,看了看身后的青田队长,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本领,这小子突然一个飞跃跳进屋里,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四下看了看,没人。

这小子一下慌张起来,几间屋子看了遍,没发现张一真的影子,头嗡地一声响起来,愣在堂屋里。

翻译冷笑着望着长棍刘,“刘先生,你可肯定张一真在这处空宅子里,可屋里屋外连张一真的影子都没有,你要知道谎报军情的后果,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皇军要是杀掉你,就如同碾死只蚂蚁那么轻松容易。”

长棍刘吓得张开了嘴巴,瞪着眼半天没说出话来,突然觉得汉奸也不好当,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为了活命,这小子慌忙跪爬到青田队长身边,拉住青田的衣角,“队长,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有谎报军情,张一真和二狗刚才还在,也就放个屁的工夫,俩小子就不见了。”

翻译抿嘴笑了一下,“青田队长,这小子说你行动太慢,本来张一真和二狗都在这所空宅里,是他稳住了这两个家伙,可你磨磨蹭蹭来晚了,俩小子全跑了。”

青田一听气得大叫起来,长棍刘简直吓傻了,他搞不清楚青田队长为了什么发火,将那王八盒子顶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翻译,我叫你一声爷爷好吗?你快点告诉青田队长,张一真带着一个笨蛋二狗,跑也跑不远,我带人马上去追。”

说到这里,长棍刘突然想起巷道里的那声响,断定上了张一真的当,心里想:闹了半天张一真这小子给我来了个调虎离山,从屋顶扔下个砖头,他跑了。

惊恐慌乱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胖翻译,长棍刘使劲咽了口唾沫,“我断定张一真和二狗是从屋顶逃跑的,请告诉青田队长,咱不用怕,只要有我长棍刘在,有皇军的长枪手榴弹,我保证一定能打死张一真,翻译爷爷,你快点让青田队长把枪拿开,万一走了火,我的小命可就没了。”

望着浑身抖成一团的长棍刘,翻译沉下脸来,眼望着青田队长,小声说:“这小子说张一真带着一个叫二狗的家伙从屋顶逃跑的,他对此十分清楚。”

长棍刘生怕青田突然开枪,咧开吃了苦瓜一样的嘴,满面企求地望着青田队长。

谁也没有想到,青田队长突然从长棍刘的脑袋上移开了王八盒子,扭头皱着眉头想了想:既然长棍刘知道从屋顶逃跑的,为什么不带人去追?还说张一真和那个叫二狗的家伙就在院子里?莫非……

枪不在顶着长棍刘的脑袋瓜子,这小子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慢慢站起身来,冲着青田队长又点头又哈腰,脸上还堆了笑。

他觉得逃过一劫,必有后福,可以放手大胆地干了。

扭头,长棍刘突然发现扔在墙角的夜行衣,这小子如获至宝,拿着衣服来到翻译面前,“翻译先生,你看!”

翻译低头看了一眼长棍刘手里的衣服,心想:这小子变化可真快哟,刚才枪顶在脑袋瓜子上,叫起了翻译爷爷,这回觉得安全了,就成了翻译先生。

“这衣服有啥秘密?”翻译眼盯着一脸轻松的长棍刘。

长棍刘指了指手中的衣服,“翻译先生,你可不知道,这是张一真的夜行衣,这小子狡猾的很,扔下这身夜行衣,一定有些说道。”

说着,长棍刘蹲下身子,在夜行衣里翻来找去,还别说这小子还真从口袋里找到一张折了又折的白纸,慢慢打开,只见纸上写了一行大字,呆呆地看了一会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忙递给翻译。

翻译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长棍刘,谢谢你冒死掩护我和二狗,你的大无畏精神令我感动,好兄弟,城外老地方见,最好将青田引到城外,我好打死这个混账东西。”

翻译将纸条交到青田手里,又是煽风又是点火,这下可把青田惹急了,王八盒子又一次顶在长棍刘的脑袋上。

长棍刘一哆嗦,两只手举在胸前,不停地抖动,他不知道纸条写了些啥,一下惹恼了队长,惊恐万状,猴脸几乎变了形,忙着解释:“翻译爷爷,快告诉青田队长,这纸条不关我的事,张一真太可恶,明着暗着算计我,他是土匪是贼,就连我的长棍他也给偷跑了,我们可千万不能上他的当啊!你让青田队长把枪拿开,我一定想法捉住张一真,最起码捉住二狗,我敢保证。”

翻译冷冷却地笑了,他再不想给长棍刘机会,摇了摇头,对青田队长说:“长棍刘想立功,他想背判张一真,帮助我们捉拿张一真,如果捉不住张一真,他保证捉住呆傻的二狗。”

青田队长紧紧地皱着眉头,他不能忍受长棍刘的背判,觉得受了这小子莫大的侮辱。

青田红红的眼睛死盯着长棍刘的脑袋,心想:闹了半天这小子是张一真的卧底,故意拖住皇军,让张一真逃跑了,如果留下这个小子,皇军定要吃大亏。

青田的食指突然猛压扳机。

枪响了,长棍刘猛然倒在地上。

青田队长咬着牙,鄙夷地看了一眼长棍刘,狠狠地踢了一脚,手一挥,下达了命令,小鬼子像一群狼,冲进巷子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九十一章一真为难难出城,窦妮开门现一真

长棍刘的判断很正确,张一真带着不会武功的二狗确实跑不远。

虽然,二狗的身体素质不错,但黑灯瞎火蹿房越脊除了需要胆量还需要身体的灵活,二狗的家乡有习武的传统,和大多数青年一样,他也练过,会比划一两下,但算不得功夫,轻功他根本不会,蹿跳的动作在张一真眼里十分笨拙。

望着身后跳过巷子的二狗,张一真趴在屋顶,攥着二狗的手悄悄地说:“真的难为你了,咱不能这样一直在屋顶跳来蹦去的,你的脚步有些重,屋里的人也许能听到,不如这样,你就在这间房顶等着我,我去办点事,不要怕,小鬼子不可能每间屋顶都看一遍,就算巷道里有脚步声呼喊声,你趴在屋顶不要动,心要静,胆要大,等我回来。”

二狗怎舍得离开一真,见到张一真他从内心感到难言的亲切,可张一真要放下自己去办点事,二狗的心一下提起来,他紧紧地拉着张一真的手,“大哥,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我离不开你,相信我,不会成你累赘,我不怕死,只要跟着你,我的胆量大得很。”

张一真扭头望着有点可怜的二狗,摇了摇头,“跟着我太危险,你还是躲藏在这里,不要怕,我会回来找你。”

二狗一脸难过,轻声说:“大哥,二哥长棍刘不知道怎么样了,轰轰隆隆响了一通手榴弹,还有枪声传过来,也不知道二哥是否还活着。”

“不要想二哥了,他背判我们当了汉奸,就算死了,也死有余辜,你想想,如果我们不及时离开,炸死的就是我们俩,这个猴崽子,好酒好色,见钱眼开,为了享受什么事也干的出来,有时候我们被别人利用了,可我们蒙在鼓里,还感激人家,听大哥的,甭想他了,他在利用你,虽然一时半会你放不下他,可你要知道,长棍刘为了钱当可以汉奸,这种人,为了钱别说是朋友,就是亲爹他也敢出卖啊!”

一股无名的怨气突然涌进二狗的心里,他的泪就要流下来,“大哥,我怎么也不相信二哥会当汉奸,虽然他长得像个猴子,可心肠挺好的,他关心我,一下离开他,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张一真直摇头,他一时半会说服不了二狗,只好开门见山地说:“二狗,我得到了情报,长棍刘是真的当了汉奸,好人坏人不会写在脸上,你要相信我,兵荒马乱的年月,要多加提防,好了,我不多说了,你自己个好好琢磨琢磨。”

拍了拍二狗的后背,“好好在这里呆着,你看那手电光,小鬼子去了相反的方向,找来找去鬼子找不到我们,也许就回营房了。”

张一真苦笑一下,他也只有这样安慰二狗。

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边的黑黑,看了一眼趴在屋顶抬头望着自己的二狗,悄声说:“我走了,等我回来。”

二狗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说跟着去,可看到张一真头也不回,闪身跳下屋顶,话再也说不出口。

二狗顿感自己如一只羊掉进狼群里,望着无边的黑夜,望着黯淡的星星,望着风中摇晃的大树,一个人,一把手枪,身边一根长棍,二狗陷入无边的恐惧里,感觉危险一步步靠拢自己,惊恐的眼睛望着城里的亮光,浑身有些哆嗦了。

张一真知道,带着二狗出不了城,少了长棍刘,带着二狗,城墙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他无法丢下二狗不管,也只有另想出城的办法。

他想到了窦妮,在这北平城里也许只有窦妮能帮助他和二狗出城,他必须尽快赶到窦妮家。

其实去窦妮家带不带二狗,张一真经过了好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最后他还是决定舍下二狗,虽然二狗显得那么可怜巴巴非要跟着他,但张一真想到窦妮家是个秘密情报点,对当过土匪的二狗他不敢贸然相信,也只好忍痛把他留下。

走着走着,张一真恰好进了汤淮的巷子,汤厅长门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小汽车,警察模样的俩小子站在车旁,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张一真抬头看一眼熟悉的门楼,眼前浮现出汤淮那可恶的身影。

藏在暗处,张一真的心激动地跳起来,黑黑机警地趴在他身边,望着俩警察。

张一真陷入沉重,想想,此次出城,也许再不会回来,想杀掉汤淮,可总没有机会,歪打正着走到这里,今晚再不能放过他。

想到这里,张一真卧倒,像只猎豹匍匐前进,慢慢向小汽车靠近,他要找到最佳的进攻位置,突袭。

俩伪警察聚在一起,黄段子不停地从嘴里喷出来,俩小子一会儿仰头大笑,一会又低头说话,好像在日本皇军的马蹄下,在汤厅长的家门口,用不着担心安全了。

从俩人的话语里,张一真知道汤厅长去参加一个活动,他不但带着保镖还要带着黄脸婆。

俩警察嘴里的黄脸婆,那可是日本神户一大户人家的小姐,近来,吉野将军对汤淮有些看法,这个猴精的家伙早看在眼里,今晚专门带上日本血统的妻子修复一下关系,让日本老婆告诉吉野将军他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不容怀疑,告诉吉野将军,汤厅长死心踏地为大日本帝国卖命。

一个小子说:“日本娘们不知道好不好玩。”

嘘了一声,另一个小子说:“可别说这种不过脑子的话,这要让汤厅长猛不丁听到了,不杀你,最起码给你双小鞋穿。”

“咱俩说话,外人听不到,你不说,汤厅长怎么会知道,兄弟,哥哥知道你嘴严实,所以才敢大胆地瞎扯。”

俩小子倒真怕身边有人听到似的,扭头四处张望,张一真突然站起身来,可把俩小子吓了一跳,伸手掏枪,张一真早已准备好的两枚石子几乎同时打出来,击中了俩小子的太阳穴。

黑黑突然冲出来,紧紧咬住一个小子脖子。

张一真跳到另一个小子的身边,不等这小喊叫,拧断了他的脖子,黑黑帮着主人将俩小子拖到车底。

张一真开门坐在车里,哼着小曲,等待着汤厅长的出现。

黑黑也跳进车里,卧在一真身边。

不长时间,汤厅长带着一身和服的英子出现在大门口,身边俩保镖紧跟左右。

汤厅长一身西装看上去很神气,他的老婆英子迈着小碎步紧跟在身边。

汤厅长看了一眼汽车,觉得不大对劲,这小子停下脚步,突然叫了一声,张一真漠不经心懒懒地应了一句。

保镖大骂起来,“他妈的,胆敢坐在汽车里跟汤厅长摆谱,我看你俩小子是不想活了。”

“是不想活了。”张一真说着话打开了车门,一两秒的工夫,几声枪响,四个人叫都没能叫一声,倒在血泊里。

发动汽车,张一真发疯一样将车开到大街上,突然打开车门跳下了汽车,黑黑紧随着他,朝巷子里跑去。

汽车在大街上如一头脱缰的野马,独自疯跑了一段路程,撞在一棵大树上,着了火。

张一真很快来到窦妮的家,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一下,正打算敲门。

窦妮听到街上汽车的爆炸声,离自己的家不是很远,她收拾一下东西,拿好相机准备出门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刚打开门,见到门口站着的张一真,一把将他拉进门洞里,小声说:“你个冒失鬼,是不是你搞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九十二章仨人屋中细谋划,大肚厅长手挂花

窦妮返身将门闩好,转身望着张一真。

张一真轻轻地点了点头。

黑黑跟在张一真身边,跑到前面似乎探一下路,又跑回来,围着窦妮转了一圈。

黑黑望着窦妮,呜呜呜地叫起来,突妮弯下腰,摸了摸黑黑的后背,看了一眼张一真,“这狗真好,知道自己的真正主人,我还以为黑黑跑丢了,没有想到,他依然恋着你。”

“黑黑跟着你,可以过安逸的生活,跟着我就不同了,要冒险哟。”张一真望一眼可爱的黑黑,跟随着窦妮往屋里走。

一只脚刚踏进屋门,另一脚还没有迈进去,张一真一眼看到坐在床头的紫蕊,心中一阵惊喜。

李紫蕊眼望着张一真,笑了笑,“我来你走,我要走了,你却又来了。”

张一真望着窦妮笑了笑,他的心在跳,跳得红了脸,低下了头。

窦妮忙着沏茶倒水,张一真摆了摆手,走出屋子,抄起舀子喝了一肚子凉水,重又回到屋里,不敢再看一脸温情的李紫蕊,急着说:“我可没时间品茶,说句话,我得赶紧走,窦小姐,日本鬼子正找我,来你这儿的路上,我杀死了汤淮,也许这会警察厅的人已经知道了。”

李紫蕊一脸镇静地望着张一真,不急不慌地说:“怕什么!大哥,凭你的轻功难道还出不了城。”

窦妮看了一眼李紫蕊,笑了笑说:“聚少离多,今晚你俩就在我这里多说会话,让小鬼子瞎折腾一会,等会你俩一起走,这样好有个照应。”

“不行,不行。”张一真一脸焦急地望着窦妮,“我不能跟李紫蕊一起走,我还带着个二狗,他当过土匪,我还不敢十分相信他,二狗不会轻功,带他出城成了问题,小鬼子正在搜查我俩,二狗现在躲藏在屋顶,我怕时间长了小鬼子找到他,如果那样可就麻烦了,我好担心他的安全。”

李紫蕊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轻声说:“我有办法,窦小姐,你拿套小鬼子的军装,让一真哥穿上,这样会安全一些,我一会儿就翻墙出城,把小鬼子引出城去。”

窦妮有些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一真,出城于科长带人会接应你们,现在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以后就同志相称,叫我窦小姐,也可以,但心里我们是一家人了。”

“同志。”李紫蕊撇了一下嘴,“他是我们的同志吗?上次于科长劝他加入我们的队伍,他死活不同意,现在思想转变过来了。”

张一真一脸凝重,“我这种人注定波折多些。”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李紫蕊,“七七事变,我们死里逃生,几年了,没想到我又被高麻子算计,进了监狱,在监狱里,栾七深深地影响了我,他简直让我震撼,一个组织能培养出这么忠诚的人,一定值得信赖,他介绍我加入你们的队伍,我同意了,不过,人死无法对证,在我心里,只要能打鬼子除汉奸就成,别无所求。”

窦妮和李紫蕊相视而笑,俩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紧紧地抱住张一真,窦妮俯在张一真耳边,轻声说:“好同志,我们终于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绝不能背判,打鬼子除汉奸,一定要把小鬼赶出中国去。”

张一真紧紧地咬着牙,深深地点头,突然说:“我们分头行动,紫蕊你设法把鬼子引到城外,我和二狗伪装成小鬼子,随着他们出城,我们说好会面的地点,到时候我去找你。”

仨人谋划了一番,张一真拿上鬼子服装,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张一真又悄悄地回来了,他换上了鬼子的服装,看上去有些吓人。

二狗突然发现身边出现一个鬼子兵,吓得差点跳起来,仔细一看,是大哥,他带了哭音小声说:“大哥,你干啥去了,这么长时间,我等得都要天亮了,你再不来,我就坚持不住了,大哥你看,半个月亮出来了,我耳朵老是听到小鬼子摸索到这边来,枪又不敢抓在手里,怕走火。”

张一真趴在房顶,胳膊搂住二狗的腰,轻声说:“独自一人的等待总是可怕,孤胆英雄不好做,其实人都是这样,开战之前都会紧张害怕,等真的打起来,心里想的只是如何杀敌,枪声炮声,坦克飞机的轰鸣声响在耳边,心里再不会害怕,而是想着如何冲上去,消灭他们,生死由不得自己,豁出去,心里就不怕了。”

二狗扭头痴痴地望着张一真,挤出一丝笑纹,“大哥,你不知道,跟着你我就不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边我就觉得胆子大。”

黑黑趴在张一真身边,突然轻轻地呜呜呜起来,似在哀求张一真快点走。

张一真侧耳听了听,“二狗,小鬼子一定朝这边来了,也许离这里并不远,黑黑在给我们报警,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说完,张一真看着二狗从屋顶下到墙头,手里拿着长棍,从墙头跳了下去。

张一真纵身一跳,他身轻如燕,轻轻地落在地上。

鬼子从哪个方向来张一真不知道,拍了一下黑黑,黑黑抬头望着张一真,摇着尾巴在前面跑起来。

张一真和二狗跟在黑黑后面,张一真一边跑一边想,突然为可爱的黑黑担起心来,如果扮成日本鬼子出城,黑黑怎么办?

他舍不下可爱的黑黑,可如果黑黑被小鬼子发现,想到这里,张一真摇了摇头,突然停下了脚步。

黑黑回头望着张一真,见主人不走,忙跑到他的身边,咬着他的衣角,依然往前面跑。

正跑着,黑黑突然停下来,扭头钻进一条巷子。

吵杂的声音响起来,鼠眼大肚的副厅长叫得最凶,这小子开心,汤淮被张一真打死了,他就可以转正了,现在他就把自己当成了正厅长,吆三喝四又是叫又是跳。

从内心里,这个腰带扎在小肚子上的胖家伙,很感激张一真,如果没有张一真,这家伙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当上正厅长,这下好了,张一真食指一动,砰地一声响,打出个正厅长。

大肚副厅长嚷得欢,可肚皮不争气,一跑,上下乱颤,怎么也跑不快,一帮警察将他落在后面,这小子怕死,紧着骂:“都他妈的慢点,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你们跑这么快干啥?抢死啊!”

不让跑,这帮小子停了下来,一个个喘着粗气。

小队长来到大肚副厅长面前,满面堆笑,“副厅长,你这副字就要拿掉了,说心里话,你得感谢人家张一真,人家给你转正了。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一下杀了好几个人,想想都他妈的吓人,据说这小子会飞,咱咋咋呼呼把他吓跑就得了,厅长,你想想,皇军那么多人都捉不住张一真,咱能捉住?碰不到这小子算咱命好,如果真的遇到这小子,就怕小命就没了。”

大肚副厅长倒吸一口凉气,摸着肚皮想了想,觉得小队长说的很在理,摆了摆手,“咱们原地休息,休息一会儿接着找,动静要弄大点,要不然,皇军还以为咱们不卖力。”

张一真在巷子的拐角听着,他扭头看了一眼二狗,咬着牙悄声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冲过去,打死几个。

二狗紧紧地拉住张一真的手,“大哥,他们人多,不能冒这个险,好狗斗不过群狼,小鬼子离咱们不会很远,万一听到枪声冲过来,咱们再走就来不及了。”

看了一眼二狗,张一真很是为难,突然,黑黑呜呜呜地叫起来,这条狗似乎能识别鬼子的血腥气味似的,叼住一真的衣角拉他走。

张一真长叹了一口气,正打算离开,只听得脚步声突然响起来,小鬼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手电照得街上通亮。

一帮汉奸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知道皇军赶到了,他们兴奋地几乎跳起来,嚷叫着:“张一真,你跑不了了。”

张一真觉得有情况,小鬼子没有发现自己和二狗,一定在追赶什么人。

想到这里,张一真悄声对二狗说:“不要动,我去街边看一下。”

探出头去,张一真心中一惊,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突然消失了。

从跑动的身影,张一真断定这人就是李紫蕊,她被小鬼子发现了。

不行,不能小鬼子继续追赶李紫蕊,必须把鬼子引到自己身边,让李紫蕊安全地出城,因为于科长还在城外等着她。

抽身回来,张一真看了一眼二狗,轻声说:“小鬼子真的来了,不要怕,你快些爬上屋顶,在上面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拿枪在手,张一真突然瞪大了眼睛,突然出现那帮警察面前,放了几枪。

这帮怕死的警察捂着脑袋趴在地上,大肚副厅长左手中了一枪,抬头看到张一真跑到街上,这小子嗷地叫了一声,生怕张一真再回来,连滚带爬,脑袋钻进小队长的裤裆下。

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响,街上的手电光熄灭了,小鬼子屋里哇啦大叫着冲了过来。

听到小鬼子的怪叫越来越近,副厅长知道皇军就到了,他知道张一真跑到了街上,打起了精神,忍着疼痛,突然跳起来,顾不得死去的两个弟兄,举起手枪,朝天放了两枪,壮起胆子,大叫一声:“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都他妈的给我站起来,快点上街,给老子捉拿张一真,快点跑,皇军大大地有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九十三章鬼子警察闹误会,一真不舍别二狗

青田队长带人追赶李紫蕊。

要说这青田队长也真是伤透了脑筋,李紫蕊似乎有意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青田带领的人马,一会儿丢失了目标,一会儿目标又出现在巷子里,一会儿又出现在墙头屋顶上,一会儿又跑到了街头,追来追去,这帮鬼子晕头转向了。

李紫蕊似乎在跟鬼子汉奸开着玩笑,幽灵般出现又消失,她像一只欢快的鸟儿,飞跑在这座古老神秘的城市里。

青田带领的一帮鬼子汉奸,如同在森里寻找一只小鸟,忽尔蹲下身子仔细听,忽尔站起身子大叫着发现了目标。

可枪还没打响,目标又消失不见了。

不管鬼子汉奸,面对神出鬼没的李紫蕊都有些提心吊胆。

她偶尔打出的子弹总会击中拿电筒的鬼了汉奸,发发几乎都击中眼睛,这可把手持电筒的家伙吓坏了,将手电筒举过头顶,手电筒的光亮和他们的身体一样颤抖着,晃来晃出,像鬼怪吓人的独眼。

李紫蕊在给张一真争取时间,虽然她不知道张一真身在何处,但她知道张一真一定会发现她。

她知道张一真的难处,带着一个二狗行动起来多有不便,她必须把敌人引到自己身边,这样做虽然十分危险,但对张一真的爱,对鬼子汉奸的恨,让她没有别的选择。

当张一真看到李紫蕊在街头一闪就消失了,他的心一下提起来,紧紧地咬着牙,万千滋味突然涌入他的心里。

爱同样让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要把鬼子汉奸引过来,他怕李紫蕊受伤,在他眼里,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不顾生死冲出来,甚至比男人做得更多,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

想到这里,张一真有些伤心了,他认为打仗是男人的事,可家破人亡,李紫蕊、窦妮这些柔弱的女孩子无所畏惧地冲出来,这让张一真不但感动而且汗颜。

青田就要锁定目标,正准备下令开枪射击,目标消失,却又突然出现,精准的枪法不但打灭了手电筒,还击倒了几个小鬼子,青田简直就要气疯了,下令部队快速追击。

恰在这时,大肚警察带头在小巷叫嚷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倒把青田搞晕了。

青田队长以为上了当,钻入了八路军游击队布下的口袋阵,自己的部队中了埋伏,这小子急得直打转,忙命令部队就地卧倒,做好射击准备。

月色凄凉,给天地蒙上一层灰暗的色彩,借着朦胧的月光,青田看到一帮人冲出了小巷。

要命的是,这帮要命不要脸的伪警察没有参加过什么战斗,打人瞎咋呼倒是有一套,真遇到情况浑身发了颤,还没冲出巷就朝天开枪壮胆,人还没有出现,那火光枪声早从小巷里传出来,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当大肚厅长带人冲出巷子,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青田的部队开枪射击,火光闪闪,还扔来一颗手榴弹,一见这阵势,大肚副厅长,早抱住脑袋趴在地上滚动起来。

不等命令,前队变成了后队,这帮警察抱起脑袋,疯狂地朝小巷深处跑。

这帮小子行动还算迅速,除了几具尸体不能跑动,眨眼工夫都钻进漆黑的小巷。

大肚副厅长吓得魂魄早上了天,这小子沾了肚大的光,滚起来像个碌碡,一边滚这小子一边调整方向,终于安全地进了巷子,站起身来,感觉身上没有疼的地方,这小子忙镇定一下慌乱的心,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真是命大,想想刚才那么大的火力,大肚副厅长嘴角掠过一丝笑,他断定自己的队伍挨了皇军的揍,胆子一下大起来。

看了一眼手里的枪,大肚副厅长朝天放了一枪,看了看冒着黑烟的枪口,大声地嚷:“都他妈的给我停下,我以厅长的身份命令你们:都他妈的给我滚回来,如若不然,小心本厅长就地正法。”

一帮警察垂头丧气回来了,个个如同死了爹打不起精神,为了鼓舞士气,副厅长小声说:“我们遭遇了大日本皇军的大部队,土八路游击队可没有那么厉害的家伙眼,那机枪吐着火舌突突突地响,一听那声音就是皇军的歪把子机枪,不要害怕了,我们必须跟皇军接上线,要不然我们跑皇军追,都他妈的活不了。”

大肚副厅长咧着嘴看了被张一真打伤的左手,对身边的小队长说:“你去喊话,告诉皇军,我们误会了。”

小队长极不情愿地来到巷口,不敢探出头去,大声地叫唤起来:“皇军,我们是警察,自己人打自己人了,误会,误会啦。”

青田可不敢掉以轻心,这小子皱着眉头听翻译说了一通,突然朝巷口开了一枪。

“我的娘哟!”小队长叫了一声坐在地上,眼望着身边的大肚副厅长,“厅长大人,还是你来吧,这帮皇军不大相信我们,开了枪,开了枪啊!”

大肚副厅长壮了壮胆子,踹了小队长一脚,“笨蛋,滚一边去,看老子的。”

副厅长喊叫起来,“青田队长,我是副厅长,外号大肚蝈蝈,这回听清了吧,误会,误会,我们真的误会了。”

这回枪没有响,大肚副厅长点头笑了。

张一真在远处听到了这边的喊叫声,他的目的达到了,拖延了时间,张一真觉得这会李紫蕊已经出城,他等待着城外的枪声,等待着鬼子出城。

俩人换上鬼子的服装,仔细听着动静。

鬼子汉奸和伪警察合到了一处,大肚厅长看着身边这么多鬼子汉奸,立马来了精神,将自己的左手举到青田队长面前,咧开大嘴角对青田队长说:“队长,你可不知道,我就差那么一丁点就捉住了张一真,没成想这小子开了枪,你看我这手,就是被这小子打伤的,咱可不能放过他,非打死这小子不可。”

城门口突然传来枪声,清脆的枪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很清晰,青田听到耳朵里,忙命令部队朝城门方向开进。

他们离城门不远,青田队长望了一眼城门的方向,紧锁眉头慢慢把头扭向宠翻译,“张一真已到墙门,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击毙这个可恶的家伙。”

鬼子汉奸后面跟着帮伪警察,他们朝城门方向跑动,张一真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了看黑黑,他一时为了难,望着二狗,张一真悄声问:“你敢混在鬼子中间吗?”

二狗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敢!”

张一真接过二狗手里的棍子,“这样就好,我带着黑黑翻过城墙,在城外接应你,天黑,他们人员组成复杂,你混在他们中间,就当自己是日本鬼子,记住: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好兄弟,好好锻炼一下自己吧,要知道,在占领区,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可言,也只豁出去才能闯出一条生路,大胆,大胆,更大胆。”

生怕摔着二狗,张一真拉着棍子将二狗慢慢放下屋顶,看着二狗跑出巷子消失在大街上,心一下提起来,他不知道二狗是否能应对突发的情况,摇了摇头,无奈地咳了一声,跳下屋顶,带着黑黑消失在月色里。

张一真的心已经飞向城外,望着天空几片厚厚的云彩慢慢接近月亮,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乌云就要遮蔽月亮,无边的黑将掩盖一切危险,他必须尽快出城,寻找李紫蕊,将敌人引到于科长的枪口下,打鬼子汉奸一个措手不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九十四章跨马提枪似女神,一真背后突袭击

张一真和黑黑跃墙出了城,他隐蔽在暗处,注视着城门口。

电筒的亮光在城门洞里闪烁,不长时间,鬼子汉奸后面跟着一帮伪警察出了城,张一真仔细地搜寻着二狗,望着一帮人出了城,却不见二狗的影子。

张一真紧张起来,正打算离开,突然发现二狗摇晃着身子,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出现在张一真的视线里。

张一真没有想到,二狗胆子变得如此之大,这小子走在队伍最后面,离开最后面的警察一段距离,出得城门,蹲下身子,弯腰跑动起来,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天空阴暗,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里。

也许青田队长立功心切,也许他太想消灭张一真,也许他把占领区当成了为所欲为的安全区,不管怎么说,从他的行动能够看得出,这小子根本不把对手放在眼里,出得城来,他举起手电四处照了照,电光从张一真的头顶闪过。

张一真一把按住黑黑的脑袋,捂住它的眼睛,他知道在照射的灯光里,黑黑的眼睛会闪出的蓝色光芒,容易暴露目标。

黑黑俯在地面,低着头,当电光闪过,张一真松开手,黑黑抬起头来,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敌人。

一声马嘶,将青田队长的目光引向了远处,电光闪过,张一真看到李紫蕊双手提枪,跨下的那匹小黄马立起前腿,腾空飞起,她直直地挺着腰板,一身黑衣,威风凛凛,满身杀气。

青田队长看在眼里,所有的电筒都照向李紫蕊,青田下令射击,挥手间,枪响了。

似乎总早那么半秒钟,李紫蕊和那匹小黄马突然消失在黑夜里。

张一真心里一惊,他不知道是否打中了李紫蕊,只见鬼子汉奸伪警察开着枪跌跌撞撞拚命追击。

二狗藏在暗处,他不知道张一真在什么地方,手里拿着枪,望着远处不停的枪响,这家伙浑身抖成一团,东看看西望望,早已晕头转向,分不清南北,他不知道应当朝那个方向跑,趴在地上,一时没了主意。

突然,黑黑出现在他的面前,摇着尾巴轻轻地呜呜了几声,二狗一阵惊喜,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抱着黑黑的脑袋亲了又亲,放开手,站起身来,跟随着黑黑跑到张一真身边。

见到张一真,二狗的泪几乎流下来,张一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不错,很镇静哟。”

“镇静个屁啊!大哥,可把我吓死了,心里一个劲地念叨:大胆,大胆,更大胆,总算闯过这一关,你可不知道,最后面的一个伪警察看我的军装簇新,问我是那一部分的,这可把吓了一大跳,想里想着你说的话:大胆,大胆,更大胆。没成想却把“大胆”两个字叫了出来,你不会猜到,这个伪警一听我说大胆,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不敢看我一眼。

我跟在他们后面,如同受刑进杀场一样,不过,这次我算是有了经验,你说的大胆,大胆,更大胆,还真在理,胆子一大,对方不害怕,胆子小,做不成大事,以后我要壮起胆子,大干。”

张一真嘘了一声,他看到了突然闪现的李紫蕊。

望着鬼子追赶着李紫蕊,张一真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跑跑停停,他带领着二狗和黑黑悄悄地跟在敌人的后面。

李紫蕊像一只会飞的夜莺,一会儿飞向这里,一会儿又出现在那里,青田队长简直就要气疯了,发誓决不会让对手跑掉。

枪声响个不停。

沟沟坎坎,杂草丛生再加上光线不明,敌人的视野有限,他们似乎很难击中目标。

李紫蕊很好地把握着距离,小黄马忽尔卧倒,忽尔腾起像一只离弦之箭,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张一真知道,李紫蕊在冒着生命危险,将敌人引入于科长设下的包围圈。

其实,李紫蕊和张一真心里都没有底,不知道于科长是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联系到抗日力量,事已至此,也只有豁出去,张一真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于科长的枪声响起。

伏在草丛里,二狗悄声对张一真说:“大哥,咱总跟在鬼子的屁股后面不行啊,倒不如咱们放几枪,跑到前面的小山包躲藏起来,把小鬼子引到咱们这边来,咱俩腿长,钻进山里,这帮小子追也追不上。”

张一真摇了摇头,“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等于科长他们开了枪,待鬼子混乱的时候,我要击毙那个青田队长。”

青田队长可不好对付。

他望着前面的小山沟,摇了摇头,这小子似乎怕中了埋伏,一挥手,部队停了下来。

李紫蕊的小黄马在山沟里嘶鸣起来,似乎在告诉青田,我在这里。

大肚副厅长没有作战经验,他认定马上的人就是打伤自己左手的张一真,扒拉开身边的警察,慌忙来到青田队长身边,咧着嘴忍着痛,开始打气,“青田队长,你听到马叫了吗,张一真离我们并不远,就在前面的小山沟里,我们可是大部队,难道还怕他一个人不成,青田阁下,你不知道,马进了山就不如人利索,咱只要一个冲锋不信捉不住这个小子。”

青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庞翻译,说了一通话。

庞翻译白了大肚警察一眼,“你懂个屁,青田队长怕中了游击队的埋伏。”

一听这话大肚副厅长来了精神,满脸堆笑对翻译说:“你告诉青田阁下,张一真这小子正在逃命,他在城里逃出来,哪来的时间联系人,再说就是有游击队,除了几条破枪他们也没有什么真家伙,咱有歪把子机枪,还有手榴弹,急了就用上小钢炮,还怕他们不成。”

翻译笑了笑,对青田队长说:“大肚蝈蝈保证这里没有游击队,青田队长可以大胆地行动,就算有那么三三两两的游击人员,也不敢和皇军做对。”

青田队长皱了皱眉头,打开手电筒朝李紫蕊消失的地方照了照,突然一挥手,这帮小子朝山沟开进。

刚进入山沟,于科长一声令下:打!

枪声像炸黄豆一样噼噼啪啪响起来,手榴弹从山上扔下来,这帮鬼子汉奸还有伪警察一下乱了阵角,顿时慌张起来,挤成了一团。

青田队长看了一眼身边的捂着脑袋枪也不敢放的大肚副厅长,重重地打了这小子一巴掌,大叫一声:八嘎。

大肚副厅长虽然不懂日本话,可他知道八嘎的意思,满脸惊恐地地望着青田,恰好一颗子弹从他头顶飞过,嗖地一声响,这小子连滚带爬,趴在一块石头后面,听着山上不停的枪响,这小子觉得掉进了地狱,没有一块安全的地方了。

壮着胆子爬到庞翻译身边,拉着庞翻译的手,大肚蝈蝈带了哭腔说:“你快点告诉青田队长,我们一定是遇到了山里的土匪,那个张一真,一定和土匪有联系,土匪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一定打不过皇军。”

小鬼子很快镇静下来,青田队长大声喊叫着冲在前面,渐渐稳住了阵角,小鬼子开始向山上发起进攻,他们利用武器的优势,一步步接近于科长。

于科长临时组织的人马显然不是小鬼子的对手,张一真看在眼里,带领着二狗悄悄接近鬼子汉奸。

借着一闪闪的火光,张一真抬起手,勾动板机,枪响了。

身后的枪响,着实把青田吓了一跳,他最怕的结果出现了。

张一真双手持枪打个不停,二狗咬紧牙关,也不管是否打中,照着敌群胡乱射击。

青田怕了,身后枪声响个不停,黑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这小子一下紧张起来,唯恐被全部吃掉,他忙下令部队撤退。

张一真恨不能有一支长枪,这样他就可以在远距离击毙青田,望着鬼子汉奸还有那帮伪警察边退边打,张一真急在心里,眼看着鬼子就要逃跑,于科长带领的人马还没有追上来,他急出了一身热汗。

紧咬着牙,张一真望着这帮鬼子汉奸,急红了眼,再不行动鬼子就要跑的无影无踪,张一真突然跃起身,狠狠地对二狗说了两个字:“等我!”

借着夜色张一真飞一样朝鬼子跑去。

奔跑,卧倒,翻滚,隐蔽射击,张一真做着一连套的动作,快速地接近敌人。

黑黑似乎不知道子弹是何物,它精神百倍无比兴奋,紧跟着张一真,不落半步。

突然,黑黑飞跑起来,它冲入敌群,扑倒一个小鬼子,咬着枪背带拉回一支三八大盖。

张一真望着懂事的黑黑,拿枪在手,眼盯着人群里的青田队长,借着枪口喷出的火光,锁定目标,勾动了板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九十五章夜黑喜遇硬对手,一真忽闻缴枪声

砰地一声枪响,正打在青田的脑袋上,这小子做梦也不会想到,本想杀掉张一真,却死在了张一真的手里。

张一真像一位优秀的猎人,跳跃隐蔽瞄准,虽然远距离,但每一枪必有收获,鬼子汉奸伪警察惊慌失措,眼望着枪口喷出的火光如鬼火般飘忽不定,每一次的闪亮都会有人倒下,这样的枪法,着实令鬼子汉奸害怕了。

青田队长死了,小队长顶上来,他带人一边撤退,一边命令机枪手朝闪光的地方迅速射击。

子弹雨点般飞过来,张一真躲避在石头后面,子弹击中石头,火花在头顶闪亮,飞弹发出撕裂空气的咝鸣。

望着远处偶尔的枪声,张一真知道于科长带人冲过来了,他心急如焚。

望一眼于科长的方向,他担心这挺机枪突然调转枪口射击,如果这样,必须造成很大的伤亡。

必须消灭这个机枪手。想到这里,张一真用耳朵仔细听了一下,夜太黑,只听到鬼子汉奸撤退的脚步声,夜太黑,只闻声音不见人影,杂乱的声音,让张一真无法判断机枪手的具体位置,他必须把这小子引出来。

他依然躲藏在那块石头后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名机枪手听到黑暗里传来的笑声,吓了一跳,这小子很是镇静,盯着声间发出的方向,就是不开枪。

这是两个人心里的战斗,谁首先暴露谁就丢掉性命,两个人的心都怦怦跳起来,谁也搞不清楚现在的对方隐藏在什么地方,他们似乎都了解对方一样,知道一个优秀的射手不会总呆在一个地方。

狡兔三窟,只有不断地变换位置,发现目标,谁在最短的时间里射出子弹谁就有可能杀死对方。

一方是三八大盖,一方是歪把子机枪,很显然,小鬼子占据着明显的优势。

张一真慢慢离开那块石头,他像一只猎豹慢慢接近自己的猎物,对枪手来讲,距离越近命中的机率就越高。

短暂的沉寂却孕育巨大的危险,撤退的鬼子汉奸似乎已经跑远,这伙掩护鬼子汉奸撤退的家伙似乎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他们似乎不满足已经取得的成绩。

掩护撤退的这帮鬼子,已经发现于科长他们人不多,零零落落的枪声似乎对他们一伙人构不成危胁,重要的是,鬼子发现于科长他们没有重武器。

手枪长枪,在黑夜里劣势尽显。

面对对手,小鬼子有机枪壮胆,就算人少,他们也敢于消灭于科长。

荣誉,武士道精神,冲昏了小鬼子的头脑。

虽然他们已来不及和后撤的部队取得联系,青田队长的死也狠狠在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可小鬼子依然想夺回荣誉,梦想将于科长他们全部歼灭。

夜的黑给拥有机枪的鬼子增加了信心,虽然他们只几个人,可他们大胆地等待着,等待着于科长带人进入伏击圈。

于科长会设伏,现在的小鬼子也设下了埋伏。

很显然,鬼子撤退的脚步声早已听不见,面对寂静的夜,于科长放松了警惕,他们已经失去了射击的目标,在慢慢地向这边靠拢。

于科长带人走动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张一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鬼子的机枪随时可能响声,对准踩踏声,石头滚动的声音开枪,就算是不瞄准,机枪那如雨的子弹也会击中对方,想到这里,张一真心急火燎,怕那机枪吐出火舌,他不敢再接近一点,停下了的脚步。

选择一块洼地,找准一块石头,张一真慢慢将三八大盖放在石头边,他知道,如果对方看到火光再反应过来射击,他完全有时间将对方的机枪手击毙。

望了一眼身边的黑黑,张一真摸了摸了它的后背,黑黑趴在洼地里,眼盯着张一真,等候他的指令。

张一真已顾不上黑黑,黑黑的任务已经完成,他拍了拍黑黑的小脑袋,轻声说:“黑黑听话,不要动,等我消灭鬼子的机枪手,咱们一块离开这里。”

黑黑摇着脑袋晃动着尾巴,这家伙听到枪声就兴奋,望着面前的张一真,弓起腰想起来,又卧下不停地摇尾巴,似乎要跟在张一真身边,不想独自呆在这里。

一个人,一条狗,巨大的恐怖氛围,狗却若无其事,它面对的似乎不是凶残无比的小鬼子,而是等待它去捉拿的兔子,轻松的让人心疼,却给了张一真巨大的安慰。

特殊的环境里,有个伴总是好的,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动物,总会带来一丝安全的感受。

张一真怕子弹伤到黑黑,他离开黑黑一段距离,看一眼不远处的那块石头,三八大盖就放在那个地方。

突然,张一真掏出手枪瞪圆了眼睛,只开一枪,一个前扑来到那块石头旁边迅即抓起长枪。

哒哒。

聪明的小鬼子只来一个小点射,迅速躲在了石头后面,张一真举枪还没打响,亮光一闪,小鬼子就消失不见了。

张一真觉得遇到了对手,他喜欢别人的挑战,顿时兴奋起来,思想着引出敌人的方法。

他判断小鬼子已经变换了射击的位置,从机枪闪烁的火光里,张一真看到这小子身边有三块石头,他不能确定小鬼子隐藏在那块石头后面,必须让他暴露目标,可这又是个难题。

将枪轻轻地放在石头旁边,他不能暴露这个秘密的射击位置,伏下身子,他要再次回到黑黑旁边,在那里他要故意暴露目标,把小鬼子引出来。

现在,他无法解开这个难题,打一枪,就算用最短的时间来到石头旁边,再取枪射击至少需要四五秒钟的时间,可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小鬼子已经完成小点射,迅速地隐藏起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把长枪抓在了手里,他甚至悄悄地做了试验,计算了时间,拿枪扑到石头边和扑到石头边再抓枪在手相比较,至少要快一秒,这一秒钟在关键时刻,就能决定生死。

怎么办?张一真的大脑快速地运转起来,他要想出引出小鬼子的最佳方法。

只有引得小鬼子来个长点射,点射时间越长,张一真就越有机会射杀这个小子,可聪明的小鬼子,虽然手握机枪却像用步枪一样,勾一下板机哒哒几声就迅速地躲藏起来。

正当张一真卧倒准备回到原位的时候,黑黑突然叫起来,那呜呜呜的叫声像小孩子的呼喊。

小鬼子从张一真手枪发出的火光里早已看到那是一块洼地,他以为那呜呜呜的声音是张一真故意发出来的。

于科长听到这边发出的枪声,大声嚷叫着朝这边冲来,小鬼子有点怕了,他知道面前有一个难缠的对手,如果不消灭对方又暴露了自己,就别想活命,听到那呜呜叫声,这小子不再犹豫,瞄准原来的位置,快速一个小点射。

张一真还没有离开那块石头,这次他终于抓住了机会,手里恰好拿着枪,他没有给小鬼子躲藏的机会,一颗子弹射穿了机枪手的脑袋。

看到这阵势,鬼子汉奸开始逃跑,这次可不是撤退,他们乱成一团,也顾不得打枪,拚命地奔跑。

张一真听着跑动的声音,凭自己的感觉开枪身击,他正打得起劲,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叫:“举起手来,缴枪不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九十六章狗儿咬了吕洞宾,紫蕊泪眼动了情

听到身后喊叫缴枪不杀,张一真看了一眼身上的鬼子军服,抬头望一眼远遁的日本鬼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枪扔在地上,不慌不忙慢慢抬起手来。

黑黑看到一帮人来到主人身边,突然狂吠,亮出牙齿,站在张一真身边,拿出攻击的架势,不让任何人接近。

张一真知道是于科长带领的人,他们不认识自己,看到社身黄皮误把自己当成了日本鬼子,看一眼可爱的黑黑,轻轻地说了一声:“黑黑,安静,自己人。”

黑黑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立刻伏下身子,趴在张一真脚边。

看到于科长和李紫蕊跑了过来,张一真望着眼前的这帮人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一身黄皮吓着你们了,真对不起。没看到我在打鬼子吗?让我举起手来,也不看看我是谁?”

一个小子用枪指着张一真,一脸不服气,“看看你是谁倒把自己当成名角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啥玩意,穿了一身鬼子衣服,谁能证明你是好人,没开枪打死你就不错了,还有你面前的这条破狗,叫啊叫的,我真想开枪打死它。”

张一真眯眼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络腮胡子,这家伙大大咧咧摇晃着脑袋,根本不把张一真放在眼里。

见络腮胡子这副德兴,张一真不紧不慢地说:“听你说话倒像个土匪,实话告诉你:论勇敢不怕死,你还不如我的黑黑。”张一真慢慢将手放下来,眼盯着络缌胡子。

络缌胡子以为黑黑是人,紧张起来,他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人,胆子大起来,动了动手里的枪,大声地叫:“老子就是土匪,专打你这小日本鬼子,他娘的,快举起手来,小心老子毙了你。”

张一真望着眼前这个狂妄的家伙,实在压不住火气,举手的同时一扭身,突然跃到络腮胡子面前,弯腰一个扫堂腿放倒了仨个家伙,黑黑见主人出了手,箭一样蹿出去,专咬拿枪的手。

这仨个小子可吓坏了,趴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张一真嘴巴里小声嚷叫着:“太君饶命,太君饶命。”

黑黑望着远方,冲张一真呜呜,它摇着尾巴,围绕着张一真跑着跳跃着。

于科长和李紫蕊带人跑来了,二狗知道大哥那身衣服惹火烧身,忙脱下那身黄皮拿在手里,他不放心大哥,大步朝张一真跑来。

于科长伸手拉起躺着的仨个家伙,不好意思地说:“都是自己人,误会了,一真,你给人家道个歉,虽说他们是山里的土匪,可我一说打日本鬼子,人家二话不说就带人来了,在这里人家地形熟,哪儿有沟哪儿有坎的,人家都知道,跑得速度也快,可帮了我们不少忙。”

仨小子站起身来,络腮胡子拍着身上的土,得意地说:“鬼子为啥打不赢咱们,告诉你们,他们不熟悉地形,傻瓜似的钻进口袋还不知道,晕了头转了向,找不着北,打跑这波小鬼子还不多亏了我们,可某些人,狗咬了吕洞宾不识好坏人。”

说着话,络缌胡子白了张一真一眼。

张一真笑了笑,“唉,这回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了。”

扭头望着于科长,张一真提高了嗓门,摇了摇头,“道歉,他们帮咱打日本鬼子,难道日本鬼不是他们的敌人,可以问问他们和小鬼子有没有仇,家里有没有人被小鬼子杀了,这个歉,我不道。”

李紫蕊笑了笑,望着面前的仨土匪,点了点头,“都是误会,我代一真给三位道歉了,对不起。”

仨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来了精神,络缌胡子抱起拳,看了一眼手背上流出的血,大声说:“不打不成交,我喜欢,哥儿们是条硬汉,佩服,佩服!看你身手不凡,是个练家子,跟我们一起上山,咱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张一真微笑着摇了摇头,上前一步拍了拍络缌胡子的胳膊,“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没有长着大碗喝酒的嘴。”

朝远处的山上望了一眼,张一真接着说:“这块我倒认识一个山大王,绰号大刀李,山东人氏,我们以前交过手,高麻子曾雇佣过他,这小子头脑简单,做事不走脑子,长相嘛,五大三粗,挑眉大眼,使一口大刀,功夫还算不错。”

络缌胡子一脸惊讶,直直地望着张一真,“那是我们当家的,他胆子忒大,做事脑袋瓜子也不拍一下,总闲我们手里的家伙不好事,相中了鬼子的家伙眼,说干就干,劫鬼子的军火,结果惹恼了日本鬼子,让人家给打死了,临死的时候还嘱咐我们一定跟小日鬼子干,给他报仇,可大当家的一死,谁都想弄个大当家干干,结果内部起了矛盾,为争权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死了不少,分了好几伙,我们一伙人谁也不想跟,就跑了出来,我们没忘记给大当家的报仇,冒死也要打鬼子。”

“弃暗投明很好的决定啊!”于科长看了仨人一眼,笑着说:“跟我们走吧,参加八路军游击队,做个堂堂正正打鬼子的人。”

张一真摇了摇头,他想起长棍刘,大声地说:“不行,八路军游击队怎么可以招收这路人,打家劫舍,见钱眼开,根本要不得,于科长你说说,打鬼子他们要没要钱,这伙人就是为钱卖命的主,信不得。”

络腮胡子听张一真这样说,拾起地上的枪背在身上,踮着一只脚,斜歪着身子,得意洋洋地说:“老子自由惯了,还真受不了那份苦。”

这小子突然调转身子,大声地嚷:“弟兄们!跟着我,走!”

于科长一把拉住络缌胡子,白了张一真一眼,小声对络缌胡子说:“兄弟,一真是粗人,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有股子牛脾气,咱不跟他一样,只要一心抗日就是我们的朋友,你仔细考虑考虑,别急着走。”

络缌胡子摇了摇头,“我们就如同这山上的野草,风风雨雨可就是愿意长在这块,离不了走不开,花钱难卖一个愿意,不干不干,弟兄们,走喽!”

张一真瞥一眼络缌胡子,大声说:“往后做事,脑子里可要挂根弦哟,别祸害老百姓,口头语去了老子,今晚老子倒要送你一句话:好好做人,积点德,打鬼了除汉奸,做个真正的好汉。”

没有回音,张一真有些生气,张开嘴还想嚷,李紫蕊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小声说:“人家打鬼子,别嚷了,好吗?”

张一真望着眼前的李紫蕊,顺从地点了点头。

于科长望着络缌胡子带着一帮人消失在夜色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指着张一真的鼻了说:“你啊你,真鲁莽,还说人家大刀李头脑简单做事不走脑子,我看你说话做事脑子不走。”

李紫蕊望着满面灰尘的张一真,松开手,轻声说:“大哥,于科长说的有理,你想想,能争取的抗日力量我们为啥不争取,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嘛,多个人是个人的。”

张一真一脸不服气,“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当土匪的没几个好人,本性坏,能指望他们做个好人,长棍刘就是个例子,我信任他,可结果怎样,他还不是投敌出卖我们,这帮小子掉进了钱眼里,我们想捞也捞也捞不出来,我就不信少了几个臭鸡蛋,就做不成槽子糕。”

看着一脸激动动了气的张一真,李紫蕊一阵心软,眼里一下涌出泪水,她不顾一切紧紧地抱住他,泪眼望着一脸灰黑的张一真,气喘吁吁地说:“一真哥,别说了,别说了,我们都尽了力,那么多人帮助我们才打跑了小鬼子,危险过去了,我们应当说声谢谢才对啊!”

黑黑抬头望着紧紧拥抱的紫蕊和一真,开心地扑到俩人身上,汪汪汪地叫起来。

张一真看着李紫蕊,慢慢推开她的手,轻声说:“走,我们回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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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山下有道道不通,道理不通枪进攻

回家两个字,听来那么温暖,张一真加上了我们,这让李紫蕊觉得那么亲切,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涌入心里。

于科长带人收拾好战利品,交给当地的游击队,依依不舍地道别。

张一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于科身边的游击队员,笑了笑,说话不紧不慢,“我这人说话不客气,实话实说,东西都给了你们,一物换一物,给我们弄辆马车,说实在的,枪弹我们也缺,不过路上不好带,要不然可真舍不得给你们,这么多战利品,我们只换辆马车,好赶路。”

一个游击队员将枪别在腰间,不紧不慢地说:“对你们来说,现在马车比枪弹更重要,我们的游击队前段时间跟鬼子干了一仗,被小鬼子打散了,我带了几个队员躲避在山里,寻找我们的队伍,恰巧遇到于科长找人打鬼子,就迅速赶了过来。”

说到这里,这位游击队员笑了笑,接着说:“其实啊,于科长我们早就认识,在延安我们见过面,还在一起学习过一段时间,我姓潘,游击队的排长,马车的事,我得尽快跟队长取得联系,看能不能给你们弄辆马车。”

张一真皱起眉头,“潘排长,这点破事也得请示上级,你们现在还找不到部队,等联系上还不知道猴年马月,算了,马车我自己去搞,用不着你们了,拿着东西找你们队伍去吧!”

李紫蕊一手牵着小黄马,一只手不住地拉张一真的衣角,张一真白了紫蕊一眼,望着潘排长,没好气地说:“给不给说句痛快话,别磨磨唧唧的,要不然这缴获的枪也不给你们了,我们带走。”

于科长忙来到张一真身边,“真不亏当过**,说话客气点,要注意影响,他们比我们还艰苦,不容易啊!打从日本鬼子占领东三省,他们就在敌后搞游击,咱得跟人家学,要谦虚。”

潘排长望着于科长和张一真,突然有些兴奋,“于科长,我想起来了,离这儿不远有一大户人家,地主,我跟他打过交道,他家有好几辆马车,咱写个借条,借他一辆马车,走,咱这就去。”

一行人来到小山村,于科长他们在村外等着,时间不算很长,潘排长赶着一辆马车来到于科长身边,一拉马缰绳,跳下马车,小声说:“说了一车好话,总算借来一辆,快上车吧,顺着这条山路一直走,等出了山,一路向南,路不熟,鼻子下面有嘴,多问老乡。”

潘排长看着于科长和几个队员上了车,挥了挥手,“保重,一路多保重。”

于科长道了声谢谢,摇了摇马鞭,拉车的大黑马小跑起来。

张一真和李紫蕊骑在小黄马上,紧跟着马车。

黑黑快速冲到马车前面,探路似的狂奔起来。

漆黑寂静的山林,似乎挡住了半边天,偶尔传来的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怖感,也不知道行走了多长时间,就要出山踏上大路,于科长感到一阵轻松。

黑黑突然停下脚步,扭头朝车后奔来,他来到小黄马的前面,挡住马的去路,朝着张一真呜呜呜地小声叫起来。

张一真知道前面有情况,忙打马向前,截住马车,跳下马来,来到于科长面前,轻声说:“于科长,前面有情况,我的黑黑在报警。”

于科长看了一眼张一真,“黑黑在报警?黑黑是啥东西?”

张一真指了指身边的黑狗,“就是它,只要发出呜呜呜的叫声,它一定发现了人,或者嗅到了特别的气味。”

于科长摇了摇头,他可不相信黑黑有这本事,小声对张一真说:“拐过前面这个弯,就出山了,山里动物多,声音也杂,黑黑一定听错了,我们还要急着赶回德州,耽误不得,别那么胆小,狗儿呜呜几声就以为是报警,它的鼻子也没那么尖。”

说着话,于科长摇了一下鞭子,大黑马迈开碎步,快速地走动起来。

于科长心急,抽了黑马一鞭子,马儿身子向一蹿,奔跑起来。

张一真心里在冷笑,他笑于科长不相信他的宝贝黑黑,先入为主必然吃亏,想了想,打马向前,小黄马快速超过了马车。

砰地一声枪响,一道闪光划破了黑夜。

张一真和李紫蕊翻身跳下马来,几个翻滚,隐藏在路边的草丛里。

于科长慌忙拉住马缰绳,跳下马车,掏出手枪,眼盯着前方。

几个队员跟着他卧倒在马车旁,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

几个小子唱歌一样叫了起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手枪打脑袋……”

张一真一听,知道遇到了土匪,他冷冷地笑了,没想到这土匪还挺会编词,跟上了这混乱的时代,把手枪打脑袋也用上了,他慢慢地接近这几个小子,准备发动突然袭击。

弯着腰,张一真和李紫蕊慢慢接近着几个土匪。

可俩人万没想到,于科长开始喊话了:“我们是过路的,没金没银,穷光蛋一个,好兄弟,请行个方便。”

土匪回道:“没金没银,别跟我放臭屁,能使上马车,都他娘的有钱的主,黑灯瞎火还走这山路,车上一定有金银细软,别他娘的骗老子,快把东西交出来。”

张一真在暗处,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仨个小子站在路边,可不知道山上隐藏着多少人,心想:不管那么多,敢截道,老子就敢开枪,打死这几混蛋。

想到这里,张一真举起了手枪,他仔细地听着声音,准备射击。

李紫蕊一把拉住他的手,小声说:“他们还没有伤害我们,再说他们不是小鬼子,不能乱杀。”

张一真扭头咬着牙对李紫蕊说:“土匪没有好玩意,不是小鬼子,可他们抢东西,劫民女,杀百姓,净做坏事,就得杀!”

抬手,张一真开了枪,李紫蕊一推张一真的胳膊,枪打偏了,击中了一个小子的胳膊,只听得对方一声惨叫,连滚带爬钻进了山林。

剩下的俩家伙快速隐蔽起来,只听一个小子大声地嚷叫起来,“他娘的给我滚回来,不死就得跟我顶住,兵荒马乱是老子的天下,杀人没人管,不听话,老子就杀,他们有枪,老子也有枪,今晚要想打这儿过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小子还真叫上了劲。

张一真知道,这帮土匪就跟狗一样,咬在嘴里的肥肉不打疼就不会吐出来,手枪的射击距离就是自己的势力范围,在有效的射程里,他尽力不冒风险,消灭这几个小子。

于科长知道张一真在自己前面,可隐藏在什么地方他看不到,因此他不敢贸然射击,怕伤到自己人。

夜的黑给土匪壮了胆,他们知道瞄不准就打不上,胡乱放枪,瞎猫碰死老鼠的打法根本不管用。

几个土匪隐藏在暗处,他们知道反正你得从这里过,只要来到眼前,一个明处一个暗处,他们就有了胜算。

张一真推开李紫蕊,拍了拍黑黑的小脑袋,让它趴在李紫蕊身边,他要单独行动,对李紫蕊推自己的胳膊,张一真没有怨恨,他觉得李紫蕊心软,总想用教育的方法说服人,一弹不发顺利通过。

可张一真觉得那是做梦,有些人听得进道理,有些人只有让他疼让他死才能达到自己目的,面对眼前的土匪,张一真可不想费什么口舌,他知道对付这帮人最好的道理就是枪,唯有枪,唯有制服他们,他们才会服服贴贴地让出路来。

看着张一真一步步接近土匪,李紫急得直叹气,他不能说服张一真,只好大声地朝土匪喊起来,“我们是抗日的队伍,小鬼子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都是中国人,国家有难,我们应当团结起来,对付共同的敌人。”

“什么?共同的敌人,老子要吃要喝要娘们,吃喝嫖赌都要钱,才管不了那么多,别放臭屁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只想做个绿林好汉。”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恰好打在这小子的嘴巴上,由下至上,这小子躺倒在地,哑巴了。

张一真仔细听着声音,跑动的声音突然传来,他又放了一枪。

李紫蕊纳了闷,只听到张一真射击,却不见土匪还击,正纳闷间,只听一个小子嚷叫起来,“别开枪了,别开枪了,吓死我了,我投降,爷爷饶命。”

这小子举着双手走了出来,来到路边,眼望着马车,浑身哆嗦成一团。

张一真几步蹿到这小子身边,借着月光仔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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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分区司令巧安排,一真回家遇情况

张一真面前的小子浑身发抖,枪丢在了地上,两只手举过头顶,不停在晃动着。

“放下手来,看看我是谁!”

络缌胡子将手慢慢放下来,定睛一看对面站着的是张一真,胆子一下大了起来,拾起地上的枪,笑了笑,对张一真说:“不打不成交,没想到又遇到了你。”

“我说你做不得好人,坏人做惯了,一天好人你都做不得,你举手投降还算聪明,要不然我会一枪打死你。”

于科长快步走了过来,他看到络缌胡子,吃了一惊,“你啊你,怎么又当起了土匪?”

看到于科长,络缌胡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摸着脑袋瓜子说:“总得弄口饭吃,我寻思着打了小日本鬼子也算给当家的报了仇,总得寻个出路,想想自己出了耍横啥也不会干,就带了俩个要好的弟兄,准备招兵买马大干一场,没想到出手不顺,遇到了你们。”

“你手下的十几个弟兄呢?”

“那十几个小子不服我,说啥也不跟我干,说我干不成大事,只有我要好的俩兄弟愿意跟着我,这不,也被张一真给打死了,我现在成了光杆司令,手下一个人也没有了。”

说到这里,络缌胡子抹了抹眼睛,难过地哭起来。

于科长拍了拍络缌胡子的肩膀,”快别难过了,不走正道早晚要吃亏,不被张一真打死也会死在别人手里,今天算你命大福大,没被张一真打死。”

一听这话,络缌胡子又紧张起来,“不是我命大,我还算聪明,看出了门道,我本以为,天这么黑,枪打不中人,当第一个兄弟中了一枪我就吓了一跳,慌忙跑进树林里,觉得这下总算安全了,没想到大胆喊话的兄弟被张一真一枪打死了,还正好打在脑袋上,这可把我吓坏了,知道只要发出声音就会暴露目标,我趴在树后面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可浑身抖动的厉害,身边的杂草发出沙沙沙地声响,那声音越来越大,死亡如同一只大老虎在我的身边张开了血盆大口,种种可怕的念头一股脑涌过来,我实在抗不住死亡的恐怖,只好举手投降。”

于科长点了点头,轻声问:“下一步有啥打算?”

“我一个光杆司令还有啥打算,手下没人成不了事,我想跟着你们干,打鬼子除汉奸,弄口饭吃。”

张一真忍不住笑了,“于科长你看,这小子说着说着就走板,这号人要不得,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咱们快些赶路吧!”

李紫蕊一直隐藏山路边,仔细听着山上的动静,对于络缌胡子的话她半信半疑,生怕山上突然冲下一股土匪。

听张一真说走,她慢慢站起身,来到于科长身边,小声说:“收不收络缌胡子你做决定。”

于科长一拍大腿,“收,我们不能一棍子将人打死,只要改邪归正就是好同志,络缌胡子,跟我们走!”

络缌胡子见于科长收下自己,高兴地跳起高来,跟着于科长屁股后面来到马车旁边,拿起车上挂着的鞭子,笑着对于科长说:“使牺口我可是把好手,我当这车把式,于科长你坐后面,走喽。”

络缌胡子扬起鞭子,叫了一声驾,马车跑动起来。

昼伏夜行,几天之后,他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德州。

李紫蕊又回到了思艺茶馆,她又扮成了小伙计,管着几个大炉子,给茶馆烧水。

张一真让李紫蕊把黑黑安顿在姑姑的茶馆里,也顾不得进城和姑姑见一面,骑马跟随着于科长来到军分区。

军分区的领导早就听说了张一真,陈司令握着张一真的手,亲切地说:“欢迎,欢迎,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敌后作战十分艰苦,既要对付小鬼子的扫荡又要对付汉奸,本想将你留在我身边,可对敌斗争十分复杂,我们经过研究,决定由你组建一支特殊的队伍,任命你为队长。”

于科长站在张一真身边,拉了拉张一真的衣角,小声说:“还不立正敬礼,说保证完成任务。”

张一真笑了笑,“我组建特别的队伍可以,我当队长必须我说了算,请司令放心,只要打鬼子除汉奸,我张一真一定玩命干。”

陈司令点了点头,“对敌斗争十分复杂,我们要利用各种手段,对付鬼子汉奸多长个心眼,你当过**,现在国共合作一起打鬼子,形式一片大好啊!”

说着说着,陈司令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来,“回去好好看看,你就会了解我们**的部队。”

张一真伸手接过书来,看了一眼,揣进怀里,拉起陈司令的手走进里屋,俩人又深谈了一会。

天色将晚,张一真就要离开了。

陈司令站在大门口,微笑着点头,朝张一真挥了挥手,“保重,一咱多保重。”

二狗等在门外,他早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见张一真要走也不叫上自己,慌忙跑到一真身边,一脸委屈地说:“大哥,我要跟你去,跟着你死我也不怕。”

张一真感觉担子突然压在了肩上,抬头看了陈司令一眼,拉起二狗的手走到陈司令面前,“陈长官……”

陈司令马上打断张一真的话,“我们这里没有长官,公开的场合叫我陈司令,私下里叫我陈大哥都可以。”

张一真脸一红,“陈司令,二狗是我带来的兵,我要带走,请司令批准。”

陈司令看着二狗和张一真,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手下正缺人,担子很重,就让二狗跟着你。”

说到这里,陈司令仔细看了看二狗,禁不住笑了起来,“你俩长得很像哟,不知道的会以为孪生兄弟,就让二狗跟着你,也许有大用处。”

张一真高兴地点了点头,冲着陈司令和于科长摆了摆手,大声说:“司令,我走了,大话不说,看我的行动。”

伸手接过卫兵手里的马缰绳,张一真飞身上马,伸手将二狗拉到马背上,俩人向东,向着德州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上,张一真想了很多,他甚至给自己的队伍起了名字,叫布衣特工队,他想到了许多人,想到了和自一起死里逃生的李紫蕊马三,想到了带在身边的二狗,二傻,高麻子家的喂牲口的贾老汉,还有打把式卖艺的李金山。

想到李秃子,张一真眼前浮现出李娥的样子,他禁不住笑了,嘴巴里嘟哝了一句:马三可喜欢这个女孩子。

只要是抗日的力量就要团结起来,别瞧不起小人物,二傻就是个例子,关键时刻,小人物也许办大事,一路想着,不显时间,不知不觉,张一真就到了小马庄,他把小马庄当成家,这里的土地埋葬他的父母亲,想想心里就涌动着酸楚,他要进村看一眼。

跳下马来,将马缰绳交到二狗手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小声说:“你去树林里等我,记着要隐藏好,三声夜猫叫是暗号,可记好了。”

看着二狗牵马走进了小树林,张一真快速地奔跑起来,街上空空荡荡,他放慢了脚步,悄悄走进一条小巷。

没走几步,不远处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张一真不禁一愣,身体紧紧地贴在墙上。

仔细听,说话的口音明显不是本地人,张一真皱起了眉头,慢慢出了巷子,飞身跃上墙头,他要慢慢接近那俩个人,弄清这俩小子的来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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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冒险进入危险地,一探究竟想离开

张一真走墙头过屋顶,不长时间接近了俩小子,他趴在屋顶,偷听俩小子说话。

这俩人南方口音,和北方人的声调相比,听来有些软绵。

张一真跟随父亲去过南方,俩小子说话,他能听懂一句半句。

俩家伙似乎喝过酒,舌头有些发直,不时仰脸打着哈欠,一付迷迷瞪瞪的样子。

瘦子说:“高,高团长这次回家,可带来了不少好玩意。”

胖子咧了咧嘴,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咱偷喝了不少酒,我算是看明白了,高团长家可是大户,那逍遥厅真气派,高团长带来的那些玩意,我看那老家伙不一定稀罕。”

听到这里,张一真心中一惊,他知道高麻子的大儿子回家了,竭力想像,可想不出高团长来此地执行什么任务。

高贵为什么突然来到这里,八路军的军分区离这里并不远,来的时候也没听陈司令说**来。

想到这里,张一真看了一眼穿着便衣的俩家伙,顾不得再听俩小子说什么,悄悄地下了房。

他要到高麻子家探个究竟,搞清楚他的大儿子来干啥。

穿街过巷,张一真尽量走房顶。

还好,小马庄大多是土坯的平房,也只有高麻子家有气派的砖瓦房,那逍遥厅更是奢华显眼,离村几里就能看到那高高的屋脊。

张一真将枪放进枪套,他知道国共合作共同跟日本人作战,**共军都是朋友,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他绝不能动枪,所以他将放进枪套,提醒自己要见是的朋友并不是自己的敌人,更何况自己还当过**,为打日本鬼子,陈团长还有几乎整团的弟兄都牺牲了。

他大摇大摆地来到高麻子的门口,几个便衣冲过来,拿枪顶住了他的脑袋,“举起手来!”

“我要见你们高团长,我们是一个村庄的弟兄,快去通报一声。”

几个小子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大个子,依然没有拿开枪,张一真没有举起手来,漫不经心地说:“我曾在**第二十九军当过兵,七七事变就是我们军打的,为国捐躯的团长陈国林也许你们听说过,我就是他的警卫兵。”

几个小子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张一真,点了点头,一个卫兵忙着去通报。

高麻子和儿子正喝着酒,外甥女婿黑大刀还有高希作陪,几个人正开心地说着话,通报的小子突然闯进屋里,来到高团长身边,小声说:“门外有个人找你,他说你们是同村的兄弟。”

高贵眯着眼想了一下,嘴里嘟囔:“我秘密回家,没走漏半点风声,怎么会有人知道我回家?难道有内奸走漏了消息。”

想到这里,高团长有点紧张,扭头盯着卫兵,“这人长什么样,是不是本地口音。”

“高团长,这小子是个大个子,和你说话的口音一模一样,他还说他在二十九军当过兵……”

“别说了。”高麻子一挥手打断卫兵的话,“一准是他娘的张一真,想起这小子我牙根就痒痒,高贵,我的好儿子,你刚来不长时间,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起这小子,他娘的,他是专门跟我们家作对,真不是个东西,你弟弟的腿就是他打瘸的,我费了老大的劲才捉住这小子,这事可闹大了,都惊动了日本人,押送到北平,本以为早他娘的成了灰,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活着回来了,还胆大包天找到我们家来,好儿子,我派人引他过来,你埋伏好人马,背后开黑枪,打死这个可恶的家伙。”

高贵摆了摆手,“杀个人动动手指的事,很容易,不过,我回家探望父亲,这小子怎么得到的消息?我得问个明白。”

直视着父亲,高贵发问:“这小子当过**,七七事变死里逃生,找不到大部队当了逃兵,不知道他现在干啥?”

“干啥,他还能干好事?专门跟我们家干,我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掉我弄死我不可啊!搞得我是提心吊胆,草木皆兵啊!就连晚上做梦都梦到这小子拿刀指着我,吓醒了也不知道多少回。”

看了一眼高希,高麻子接着拱火,“高贵,我的好儿子,咱家你最有出息,看看你的弟弟,都瘦成了啥样,脑袋瓜子也不好使了,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装的,反正胡言乱语说闹就闹,这都是张一真这小子害的,你想想,要不是张一真打断你弟弟的一条腿,他能变成这样?”

高贵看了高希一眼,高希朝笑了笑,拿起酒杯敬哥一杯酒,“哥,弟弟知道你在打鬼子,我高希最恨小鬼子,不好好在自己家呆着,跑到咱这里来又是杀人又是放火,该杀!你打鬼子的时候要记住,稳、准、狠,绝不留情。来,为消灭小鬼子,咱哥俩干一杯。”

高贵微笑着看着弟弟,将酒倒进嘴里,疑惑地望着父亲,“打我来到家,高希的表现好好的,没有一点不正常啊!”

高希白了高麻子一眼,看着哥哥说:“别听咱爹瞎说,他是一心想杀人家张一真。”

高麻子望着不争气的高希,气不打一处来,他一个劲地给大儿子打气,可没想到让张一真打断一条的小儿子,不但不恨张一真,还他娘的突然拔了气门芯。

扭头了看了一眼身边的卫兵,高贵冷冷地说:“请他进来。”

卫兵转身跑了出去,不长时间,张一真大踏步走进客厅。

高贵和张一真没见过几面,他没有想到张一真如此帅气,威风凛凛,给人一种压抑。

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座位,高贵笑望着张一真,请他坐下说话。

一桌人,目光全集中在张一真身上,看着他一脸镇静,慢慢坐下来,高家的使唤丫头忙拿来酒杯筷子放到张一真面前。

张一真边倒酒边说:“我来晚了,先吃块肥肉垫垫底,再自罚三杯。”

高麻子一听这话,那气可不打一处来,心想:他娘的,不请自来还自罚三杯,我家的酒是大风刮来的,又是吃又是喝,真气死我了,今晚有我当团长的儿子在,非得弄死你小子。

三杯酒下肚,张一真面颊微红,笑望着高贵。

高贵轻声问:“一真老弟,也吃了也喝了,咱俩说会儿话,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咋知道我来看父亲?”

张一真笑了笑,“我这人单干,杀鬼子除汉奸,今晚从咱庄子路过,听到外地口音,就断定高团长回家了,别人还没你这本事,带外地人来。”

高贵哼哼了两声,笑了,他竖起了大拇指,“杀鬼子除汉奸,好汉。”看了一眼满脸铁青的父亲,又对张一真说:“战事紧张,多年没跟家里联系,听家父讲,你跟我家闹了点不痛快,家父很生气,抓了你,还好,你活着回来了。”

高麻子实在忍不住了,有当团长的儿子撑腰,他不把张一真放在眼里了,这老家伙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大儿子的鼻子说:“闹了点不痛快,那可是天大的不痛快,看你这般轻描淡写,这事就算过去了?”

高贵慌忙站起身来,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爹,孩儿不孝惹你生气了,你请坐,咱慢慢说。”

高麻子气呼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盯着儿子。

“爹,现在的大局是抗日,国共都合作了,咱家的这点小恩怨又算得了什么,虽说张一真打断了我弟弟的一条腿,可你抓了人家差点要了人家的命,要知道勾结日本人那可是死罪,谁更深地伤害了谁,在这儿明摆着,张一真是我的战友,虽然他现在脱去了军装,只要是抗日,也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是可敬的朋友。”

高麻子听儿子这样说,突然站起身来,话也不说一句,赌气走出了屋子,黑大刀随后跟了出去。

高贵挠着头皮,对张一真说:“我父亲脾气大,你多谅解,几年不见老人家,脾气又见长了,我是恰好经过这里,偷偷看看父亲。”

说到这里,高贵叹了一口气,吸了一口烟,眼睛发红,轻轻地似自言自语:“战事越来越紧,生死一线,也许此一走,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张一真看得出来,高贵并不真正了解他的父亲,还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好人,他想跟高贵说些什么,恰在这时,一个卫兵走进屋子,打了个敬礼,“报告长官,时间到了,请你出发。”

高贵点了点头,拍了拍张一真的肩膀,“我公务在身,身不由己,不得不走啊!咱们是一个庄的兄弟,我父亲这块还望你多多照应。”

高希开心地笑了,“对,对,对,多多照应,咱们都多多照应。”

张一真想说些什么,可高贵已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子。

看着穿着便衣的高团长出了屋,张一真觉得,高团长此次回家只是探视一下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别的什么目的。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看得出来,高麻子和黑大刀绝不会放过自己,他必须在高贵走之前离开这里,以免打斗起来让高贵左右为难。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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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一真高希交朋友,卫兵大刀生误会

客厅里只剩下张一真和高希,抬起头,这俩冤家互相望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谁也没说话,又低下头。

高希摆弄着酒杯,悄悄地看着张一真,在他心里,那个神秘的人物就坐在自己对面,摸了一下那条瘸腿,几年前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他眨巴了几下眼睛,找到了话题,突然伸出大拇指,举到张一真面前,大声地说:“你真的厉害,佩服,佩服!那年,那天,那个时间,我依然记着,就跟在眼前一样,我输得心服口服。”

张一真没有想到,高希看到自己想起了过往的事情,不但没有恨,还在自己面前伸出拇指,突然之间,他觉得高希既可怜又可爱,微眯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说:“对不起,那一年我打伤了你的腿,还落下了残疾,你一定恨我。”

高希的眼里慢慢流出一滴泪水,他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睛,随手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那白色的衬衫一尘不染,他的手有些脏,摸黑了领角,张一真看在眼里,轻轻地拉开了他的手,“少爷,弄脏衣服了。”

高希的眼睛一亮,他没有想到张一真唤自己少爷,刚才他还跟同父异母的哥哥称兄道弟,却唤自己少爷,无论如何他无法接受,慌忙站起身来。

他一脸惊讶,张开了嘴巴,望着张一真,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大哥,你不能这样叫我,说心里话我佩服你,虽然你打断我的腿,可我心里一点也没怪你,比武还有打死的,你没打死我,我真的心存感激。你就是我的大哥,今晚不要走了,咱俩住在一起,好好拉拉呱。”

张一真眯起了眼睛,他看了一眼窗外,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高希,心里觉得高希的热情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忙说:“我收下你这个兄弟,可我不能住在这里,请代我给高团长道声别,我必须马上走。”

看着起身欲走的张一真,高希一把拉他的胳膊,“大哥,我哥去跟我娘道别,他们有说不完的话,不要急好吗?”

高希的眼睛里带着企求。

张一真摇了摇头,“好兄弟总有会面的时候,但愿,你是个好人。”

“好人?”高希满面疑惑地望着张一真,手里抓着的胳膊不知不觉从手中滑落,他有些吃惊,想想也搞不明白,自己啥时候做过坏人。

看着张一真就要离开屋子,他忙追上去,紧紧地抱住张一真的后腰,“大哥,你带我走,我想打日本鬼子。”

张一真扭头很不自然地笑了笑,“你哥是**的团长,他的部队就打鬼子,你咋不跟他去。”

高希的脑袋伏在张一真的身上。

张一真感到他的头在摇动,“我不跟着哥,哥会派人把我送回来的,我爹跟哥说,不能都去打仗,得给家里留棵苗,我想跟着你偷偷地离开,让爹和哥都不知道我去干啥。”

张一真突然转身摸着高希的脑袋,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满面疑虑地问:“你为啥变成这样?非要跟我打鬼子?”

“我看到小日本鬼子抓住一个妇女,吊在大门框上,用刀划开肚子,里面有一个小孩子,我觉得那孩子就跟我的孩子一样,当时就心疼地哭了,冲过去抓那小鬼子的刀,爹一把抓住我,将我拉回家里。爹说我做事犯傻,鬼子会杀了我,还说那女人是游击队,管不得,沾了包就没得活。”

高希咬着牙,紧皱着眉头,“从那天开始,我做梦都想参加游击队,打这帮不说理的鬼子兵。”

张一真在内心里深深地责怪自己,他本以为高希是故意拖住自己,好让高麻子和黑大刀做好充足的准备,杀了自己,万没想到高希真心对自己好,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他伸出大拇指举到高希面前,“你真好,有了一颗善良同情的心,佩服!好兄弟,我走了。”

“带上我!”高希嚷了一句。

“张一真头也不回,坚定地说:“不行,你爹……到时候会给我要人,听哥哥的话,做个好人。”

高希紧随张一真走出客厅,突然挡在张一真面前,点了点头,笑着说:“我听哥的,做个好人。”

他打消了跟随张一真离家的念头,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张一真大步走进院子。

突然,一声哨响,一伙家丁挡住了张一真的去路,黑大刀慢慢走到张一真面前,看一眼拿枪指着张一真的家丁,紧咬着嘴唇,站在张一真一米开外的地方,小声说:“高老爷现在正陪着儿子在太太屋里说话,他悄悄地给我下达了命令,今晚就在这院子里抓住你,如果你胆敢反抗,高团长可有兵,反正你死到临头,不妨告诉你,知道高团长和他爹为啥这么长时间没出来吗?高老爷是故意拖延儿子的时间,专等我这声哨响,现在你明白了吧,我打不过你还有高团长,你武功再高,也干不过正规部队,伙计,还是举起手来,乖乖地让我们捆起来,老实点或许能捡条小命,若不然,可别怪我黑大刀不客气!”

张一真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黑大刀,看着他手里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刀,轻轻地说:“我当过**,知道我最厌恶什么吗?我最恶心自己人打自己人,小鬼子离我们并不远,有本事你带人跟上我,咱现在就走,偷袭小鬼子一把,又是拿枪又是拿刀对付自己人,算狗屁。”

高希站在门口,恰恰看到,望着一杆杆长枪对准张一真,他的脑海里闪现出可怕场景,似乎看到张一真躺倒在地,身上还流着血。

恐怖的画面在眼前晃来晃去,不断地折磨着他,刺激着他的大脑,撕裂他的五脏六腑,高希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一瘸一拐疯了一样冲到黑大刀面前,狠狠地打了黑大刀两巴掌。

黑大刀呆呆地望着少爷,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子,“少爷,你又发疯了。”

高希昂起头,“本少爷就是发疯了。”

说到这里,他像中了魔一般,蹦蹦跳跳,突然转身面对着张一真笑了笑,点了点头。

转身指着一帮拿枪的家丁,高希的眼睛朝上翻了翻,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你们这帮家伙真是大胆,竟敢拦住大哥的去路,一真哥是我哥的好朋友,只差一个头没磕在地上,都他娘的给我滚开,本少爷的武功你们也领教过,要不要我用飞镖打瞎你们的眼睛?”

高希突然一转身,只见他胳膊一甩,一道亮光闪过,门口的两盏灯笼掉在地上,燃烧起来。

“大哥,你走,兄弟在这里,我倒要看看哪个小子的头上想烧把火。”高希推了张一真一把。

张一真鄙夷地看了黑大刀一眼,向前两步来到黑大刀面前,哼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大刀片子,轻声说:“钢口还好,黑大刀,兵荒马乱的,请好自为之吧,后会有期。”

说完,张一真一闪身,眨眼之间消失在黑夜里。

黑大刀提刀忙去追赶,冲出门来四下看了看,不见张一真的影子,两个卫兵见这小子提着大刀以为是刺客,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大声说:“举起手来。”

黑大刀吓得浑身发抖,他知道是高团长的卫兵,打不得,扔掉大刀举起手,“兵爷,误会,误会,我是高老爷家的保镖,刚才跑出去的那小子去了哪里,我要捉住他。”

“刚才那人说是高团长的朋友,大摇大摆地走了。”一个卫兵漫不经心地说。

黑大刀瞪圆了眼睛,“大摇大摆地走了?坏了,我得赶快告诉高老爷。”

俩卫兵相视一笑。

黑大刀也顾不得捡拾地上的大刀,慌忙跑进院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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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树下一真讲道理,团长带人交了火

张一真找到二狗,将黄马放进沟里吃草,俩人并肩坐在一棵大榆树下面。

二狗低着头,手拿一根木棍在地上画着戴屁股帘的鬼子兵,画着画着,突然抬起头来问张一真,“大哥,我都画了仨小鬼子,咱还不走吗?我都饿了。”

张一真扭头看了一眼沟里吃草的小黄马,轻声说:“看到咱的小黄马了吗?只要有大地它总会找到吃的东西,不管是杂草树叶还是秸秆荆棘,都是它们的食物,它们性情平和,很少攻击别的动物,似乎和任何动物都没有仇恨,胆小温顺,可食肉动物却专找它们。”

二狗皱着眉头,呆呆地望着张一真,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轻轻地问了一句:“你说这些有啥用,那食草动物生来就是食肉动物的盘中餐,如果食肉动物不吃它们,自己有没有食草的本能,就会饿死。”

“你说的很对。”张一真点了点头,问二狗,“你见过食草动物打架吗?”

“见过啊,那一年我去一大户人家,他家有两头叫驴,有一头叫驴没拴好,结果两头叫驴又蹄又咬,那头拴着的叫驴围着柱子跑动打斗,结果缰绳绕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另一头叫驴可找到了机会,狠狠地咬脖子,都咬出了血。”

听到这里张一真笑了,望着二狗说:“同类相争它们似乎有的是办法击败对方,可遇到虎狼它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却从不想抗争一下。”

二狗似乎明白了什么,不住地点着头,“不团结呗,自顾自,总觉得自己跑得快就可以活命,其实都处在危险中。”

张一真仰起头来,望着天上的星星,自言自语地说:“爱,也只有爱才能战胜恐惧,生过孩子的母性,比如那弱小的母鸡,为了保护孩子它不再惧怕什么,就算是平常最怕的狗儿,只要接近小鸡,对小鸡构成威胁,母鸡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以自己弱小的力量拚死攻击,可结果往往吓跑强大的对方。”

“你说的对,这样的事情我家里就发生过,母鸡只要带了小鸡就敢和猫、狗斗,不计生死,就是为了保护孩子,母性真的好伟大。”

张一真突然站起身来,他木呆呆地站在树下,愣愣地望着德州的方向。

他的眼前朦胧一片,夜的黑似乎把远处的景物拉近。

村庄黑黢黢,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二狗拉着张一真的衣角,“大哥,你乱说了一通,又是食草又是食肉的,咱到底走还是不走,总不能一晚上呆在这里,等天亮了,行动更不方便,你心里想些什么?”

“我在想,我们不是食草动物,小鬼子也不是食肉动物,我们同属一个字,人。可为什么他们胆敢侵略我们,而我们为啥总是吃亏,是不是我们太过善良,又不团结,他们才敢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

二狗摇了摇头,“大哥,你这问题忒大,我搞不明白,不知道咋回答,可我知道老话:横的怕不要命的,只要把命豁出去,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况小日本鬼子,只要我们不怕死,还有什么可怕的。”

张一真拉起二狗,拍了拍他的肩膀,“要的就是你这个觉悟,我没有白说那么多话,对付小鬼子就要不择手段,杀死他们是目的,在鬼子的枪口下,没有安全的地方,每个人都处在危险中,也只有和他们拚命才会有一线生机,我要组建一支队伍,本不想收你,可……”

“为啥不收俺?”二狗打断张一真的话,不解地望着他。

“你心有点软,心软的人干不成大事,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只有心狠手辣才能让小鬼子害怕。”

二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哥我明白,要知道我当过土匪,虽然没有亲手杀过人,可小鬼子点了我家的房子,对付他们我咋会心软,你就擎好吧!”

张一真突然嘘了一声,他听到了马儿跑动的声音,那哒哒的马蹄声从村庄里传来,他断定高团长出了村。

他和二狗在村西。

张一真之所以没有急着走,只因为他搞不清楚高团长要去哪个方向,怕高团长路上设了暗哨,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自己人打了自己人。

他要等高团长离开村庄,再作打算。

俩人支起耳朵仔细听,马蹄声一路向南,越走越远。

张一真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往南是大马庄,再往南有一个镇子,那里有车站有炮楼,驻扎着一个小队的鬼子兵,高团长要想安全地离开,必须绕过这个镇子。

他担心高团长的安全,望着南面的方向,命令二狗牵马,他要追上高团长,带领高团长绕过那个危险的镇子。

二狗把马牵到张一真面前,只见张一真飞身上马,正要离开,二狗一把抓住马缰绳,“大哥,我还没上马呢,你咋要走,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鬼地方,等日本鬼子来杀我啊!”

张一真扭头对二狗说:“高团长来看他爹高麻子,刚才那队人马就是他的人,我怕他不明情况闯进镇子,吃了小鬼子的亏。”

二狗死抓着缰绳不松手,“高麻子,我听长棍刘说起过他,这老家伙孬的很哟!不就是他雇人杀你,有其父必有其子,这高团长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要胡说,高团长多次参加对鬼子的战斗,死里逃生才升到团长的位置,这次他悄悄回家看望父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踏入危险的境地。”

二狗摇了摇头,“大哥,你甭把自己看得太高明,你要明白人家是团长,行军打仗是职业,见到炮楼人家不会绕过去,再说了,就算和小鬼子打起来,一个镇上顶多驻扎几十个鬼子兵,他骑着高头大马,有人有枪,还怕那点小鬼子不成?你若是不放心也好,我们俩一起去,你自己个去,我二狗不放心。”

二狗心跳的厉害。

黑夜中的等待总是可怕的。

张一真进村的那段时间,二狗为了壮胆,一直牵着小黄马,还好,没有发生什么情况,有小黄马陪伴着他,终于熬了过来。

现在张一真要骑马走,丢下他一个人,没有小黄马作伴,就怕遇到敌人腿脚发软,跑也跑不动,想想他就怕。

紧紧地抓着马缰绳,二狗一脸为难的样子,望着马上的张一真,“大哥,你不能丢下我,我上马了。”

张一真拿二狗也真没办法,不让他去,他总说不放心自己,让他去,又怕俩人骑一马,多有不便。

叹了一口气,张一真拉住二狗伸过来的手,一把将他拉到马上。

正要打马向前,突然传来了枪声,那枪声很是密集,听得出来,走出不远的高团长不知道和什么人交上了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零二章一真巧遇笑面虎,问题妙推黑大刀

枪口喷射着火光,划破寂静的夜空,飞弹刺耳的声音,响在张一真和二狗的身边。

张一真和二狗骑马没跑出多远,枪声戛然而止。

高团长速战速决,结束了战斗。

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灰暗的月光下,一条黑影朝西奔去。

张一真眼望着那条黑带,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知道,高团长向西就会绕过前面的镇子。

高团长带人走了,张一真调转马头,打马进入小树林。

小树林并不平整,坑坑洼洼还有几座坟茔,不远处,孤零零一座新坟很是显眼。

跳下马来,张一真拍了拍马背,小黄马听话地卧倒在坟墓旁。

二狗和张一真趴在树坑里,仔细听那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在树林外,越来越清晰。

“你俩是干啥的,慌慌张张跑进林子里,难道有人追杀?”

张一真突然一翻身,仰躺着,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观望。

二狗头皮发紧,慌忙掏出手枪。

黑乎乎的大树遮住了星空,越往上看,越显得黝黑,二狗摇了摇头,他不能发现对方,壮着胆子嚷了一句:“干啥的,黑灯瞎火跑到坟地里,也不怕遇到鬼。

树上的人笑了笑,懒洋洋地说道:“老子最不怕的就是鬼,人所恐惧的不过未知的东西,我能把未知变成已知,你信不信。”

张一真听出马三的声音,这小子四海为家,游来荡去倒真像个幽灵一样,他不说话,想听听马三说些什么。

二狗先以为遇到了鬼,现在觉得树上的家伙是人,胆子大了起来,仰着头说:“老子不信,有本事你算算,我们是干啥的。”

笑面虎马三哈哈哈地笑起来,“甭看你敢说话,可你的胆子小,用话来壮胆子,你身边的那个家伙别看不言语,那可是个可怕的主,别看他不理我,可我知道他是谁。”

二狗一脸吃惊,指了指张一真,忙问:“他是谁?”

“张一真,我的大哥。”说着话,马三从树上跳了下来,来到张一真身边,一把将张一真拉起来,紧紧地抱住,带了哭腔说:“大哥,你可想死我了,本以为你死了,哪知道你还活着。”

张一真哼哼了两声,“我遭难,你小子也不去救我,还战友兄弟,树倒猕猴散,你小子想自顾自了吧?”

“大哥,我们可是生死之交,不是不想救你,可我从高麻子口里得知你被小鬼子给杀了,闹得我连哭了好几天,还扎了个假人,给你弄了个假坟,这不,你身边的那个就是,我在这里守着,尽一份兄弟之情,没想到你真来了,先我还以为遇到了鬼,咋一下出现俩张一真,心扑通通地跳,壮着胆子一问才发现不是鬼,是一真哥,还好好地活着。”

笑面虎马三说着说着,将肩上的挎包放到地上,从里面拿出一瓶酒,几样菜,还有几个馒头,一边往外掏着一边说:“唉,要说还是我马三会算哟,弄了假坟在这儿守着,守来了真的,一真哥大难不死,值得庆祝,来咱们喝几杯。”

马三的挎包似乎是个万宝囊,这小子又拿出几只小碗,倒上了酒。

二狗真的饿了,也顾不得说话,抓起馒头一个劲地往嘴里塞,只几口,一个馒头就进了肚,端起小酒碗,笑望着马三,“咱为一真大哥干杯。”

张一真笑看着俩人,端起酒,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他的手停在了嘴边,只听得树林外传来了脚步声,南面,北面有两伙人,似乎在聚集。

“有情况。”张一真轻声说。

“咳,没事,咱藏在这小树林,没有人能发现,再说了,有我笑面虎马半仙,必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今儿个见到大哥我高兴,甭管外面是人是鬼,咱接着喝。”

马半仙喝不得急酒,一碗酒一下灌进肚里,头有些发晕,就算是枪顶在脑袋上,他也不怕了。

张一真知道他的毛病,忙站起身来,朝树林外走去,他要打探一下,树林外到底是些什么人。

二狗和马三紧跟他的身后,马三摇晃着身子,一脸不在乎。

黑乎乎的人群越来越近。

南面的那帮小子似乎成了惊弓之鸟,气喘吁吁地奔来,北面的这帮家伙似乎有所警惕,他们悄悄地接近,好像怕被发现,看到南面黑乎乎跑动的人影,北面的这帮小子迅速散开,躲藏起来。

“停下,停下来,不用他妈的害怕了,那帮小子骑马早就跑远了,真他妈的天上掉下来的事,平白无故挨了打,火力还真他妈的猛。”

“高队长,火光里,我看到骑红马的家伙,一定是个当官的,他指挥沉稳,有勇有谋,我们打不过他。”

高队长点着头,“我也看出这小子是个领头的,朝他放了一枪,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打没打中。”

“打中打不中都没关系,反正他们都跑了,高队长,你说,皇军就他妈的几个人,带着咱们一伙子去扫荡,又抢东西,又抓花姑娘,枪一响,只打了一阵,眼见我们顶不住,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跑了,丢下咱们,你说这叫啥事。”

“皇军不是跑,是去镇上搬兵,可等他们来了,黄瓜菜都凉了,咱们就在这儿挖个坑,点把火,把那鸡烧烧,弄二两喝喝,咱来个慢慢等皇军。”

不远处的高麻子听到高路和高栋的对话,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骑着枣红马,高路这个混蛋还朝儿子放了一枪,他的心提起来,实在忍不住,突然站起身,猛然嚷了一句:“高路,你这个混蛋。”

黑夜里突然冒出的喊叫声,把高路吓得浑身一哆嗦,头一下大了,也顾不得点火烧鸡,慌忙站起身来,定了定神,眼望着不远处黑乎乎的人影,慢慢走了过去。

站在高麻子面前,高路晃动着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晃了几下脑袋,不紧不慢地说:“高老爷的声音,我高路听得出来,跟你老那么多年,甭说嚷叫,就是咳嗽一声我都能听出是你的声音,说心里话,要不知道你是高老爷,我高路还不敢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高老爷,你骂我高路混蛋,不知此话怎讲。”

高麻子望着面前的高路,突然觉得这小子有点可怕,自己的儿子当团长这事绝不能让这小子知道,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他告诉了家人,谁走漏了消息就要谁的命。

高麻子清楚,儿子当**团长这事,要是传到皇军的耳朵里,不要命也得脱层皮。

高路的眼光直直地逼视着高麻子。

高麻子知道必须给高路一个合理的解释,眼珠转了转,高麻子仰头笑了起来,“打是亲骂是爱嘛,见到高队长我一激动,话不走脑子就随口秃噜出来了。”

高路望着高麻子点着头,“这倒是实话,当老爷的总爱骂人,在你家的时候,高老爷可没少骂我混蛋。”

听高路这样说,高麻子一下放松下来,小声问:“刚才听你说发生了战斗,你还朝骑红马的家伙开了一枪,打中没有。”

“打中个屁,活动目标,瞄准都不一定能打上,别说胡乱放一枪,根本打不上,如果能打中,也只能说那小子该死。”

高路不经意地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高麻子,突然问:“高老爷,这黑灯瞎火的,你跑到这里来干啥,莫非你知道有便衣队经过这里?”

高麻子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大了一圈,头皮发麻似有无数小针在扎,使劲挠了挠头皮,努力镇静一下,望了一眼早已来到身边的黑大刀,对着高路大声说:“为啥我们会出现在这里,你可以问问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零三章马三勇敢冲出去,麻子大刀忙耳语

高老爷突然让黑大刀回答高路的问题,黑大刀毫无思想准备,他没有想到会冒出这样一个棘手的问题,呆呆地望着高老爷,张张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高麻子看出黑大刀的为难,他知道这小子逞强耍横还可以,若要动嘴皮子,就一下完了蛋,一着急还口吃,他讲起话来,能让听话的人急个半死。

其实,高老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嘴笨的人有更长的思考时间,不容易说错话,另外,话从黑大刀的嘴里说出来,高路会更加相信。

拍了拍黑大刀的肩膀,高麻子面对着黑大刀小声说:“都是自己人,张大嘴巴大胆地说,别他妈的走板胡咧咧就成。”

高麻子说话的声音恰好让高路听清楚,高路望着面前的黑大汉,掂了掂手里的王八盒子,“有啥说啥,别胡咧咧,说吧!”

黑大刀望着眼前的高路,望着高路身后的一帮伪军,这帮家伙们手里提着枪,一个个嬉皮笑脸,看猴一样看着黑大刀。

黑大刀使劲咳嗽了一声,壮了壮胆子。

其实,黑大刀不怕高路,有高老爷撑腰,这家伙胆大的很,在他的眼里,这世界好像是高麻子家的一样,没有啥可怕的了。

可黑大刀有一怕,来的时候高老爷一再嘱咐,高团长回家的事必须烂在肚子里,黑大刀怕自己一紧张,当说的说不出来,不当说的倒说出来,到那时,这世界可就真的可怕了。

“高,高队长,大,大事不,不好了。”黑大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倒把高路吓了一跳,这家伙眨巴着独眼,迈开罗圈腿往黑大刀面前走了几步,独眼冒出凶狠的光,抬手指着黑大刀的鼻子说:“你小子半夜诈尸吓唬本队长啊!刚刚我们和一帮便衣交了火,兵荒马乱的年月,打仗才是大事,其余的都是鸡毛蒜皮,听我都懒得听。”

“是,是,是吗?”黑大刀有些得意,他找到了高路的痛点,只要往这个地方狠狠地捅一下,独眼高路一定会跳起来。

黑大刀心里踏实了许多,不但不结巴还提高了嗓音,“你,你的死对头张一真回来了,我奉高老爷的命令,正在搜寻这个小子,没想到遇到你高路高队长,还好,你们没有遇到张一真。”

高路倒吸一口凉气,轻轻地啊了一声,感到失态,忙拍了拍脑门,马上镇静下来。

点了点头,高路眼望着高麻子,“我倒觉得奇怪,没有重大的事情,高老爷也不会亲自出马,既然高老爷出马了,可发现了张一真的踪迹,我们联手消灭他,为大日本皇军也为我们除一害。”

张一真隐藏暗处,望着一只眼的高路,掏出手枪。

马三迅速按住张一真的手,“大哥,我知道你恨高路,恨二鬼了,可现在不是开枪的时候,甭看我喝了二两酒,可我心里清楚的很,他们人多,就算百发百中,可我们身上的子弹有限,大哥,你说是不是?”

看了一眼身边的马三和二狗,张一真悄声说:“静待时机。”

马三拉了一下张一真的衣角,悄声说:“大哥,我去对付这几个小子,你和二狗赶快离开这里,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张一真想了想,眼望着龙镇的方向。

一列火车轰鸣着经过,咣当当的声音不时传来,望着划破夜空的一道亮光,张一真想到那几个鬼子,他们去镇子搬兵,到现在连个影子也不见,难道这几个家伙在龙镇住下了。

拉着马三的手,张一真有些担心地说:“马三,我的好兄弟,不必冒这个风险,如果想走,我和二狗早就离开了这里,可我见到鬼子汉奸,想到他们疯狗一样地杀人放火,就想弄死几个解解气。”

笑面虎马三笑了,“大哥,不用担心我,说实在话,我现在和高麻子和高路都拉上了关系,他们像中了邪一样地相信我,这让我都没有办法,大哥,可别忘记我是马半仙,小嘴只要一叭叭,他们也只有听我的。”

张一真望着马三笑了笑,“真没想到啊,在这乱世你倒混得风生水起。”

马三有些着急,“大哥,快别说傻话了,你和二狗快些离开这里,我有办法对付这帮家伙。”

马三说对付这帮家伙,其实,真正对付的也只有一个人,就是高路,只要把独眼龙高路镇唬住,他手下的那帮虾兵蟹将马三还真没放在眼里。

张一真和二狗悄悄地走进小树林,二狗牵着马,俩人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小树林。

马三觉得张一真和二狗已经走远了,这小子爬上一棵大树,学着夜猫的叫声在树上叫了起来。

高路扭头朝树林里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他知道夜猫叫,不吉利,可这叫声越来越响,高路瞪着独眼,一挥手朝树林放了一枪,他想把夜猫子吓跑,没想到听到了人的声音。

“高队长,开个玩笑,声声夜猫叫就能吓得你开枪,那飞机大炮响起来,还不把你吓死,人啊,都是命,不该死,就算子弹打在脑袋瓜子里,照样能够活过来。”

马三从树上慢慢下来,蹦蹦跳跳突然出现高路眼前,高路将目光从树林里拉回来,看着眯眼微笑的马三,“原来是你小子,跟个鬼怪似的,老子说不定在啥地方碰到你,说说,发现了啥情况?”

“我可是算卦相面的,情况我是发现不了,不过,我马半仙能算出来,绝活,祖传的手艺,就靠这个吃饭。”

高麻子看到马三,点头笑了笑,来到马三身边,用力拍了拍马三的肩膀,“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不愧叫马半仙。”

说到这里,高麻子看了一眼高路,接着说:“我高希的毛病就是让他看得差不多了,去我家吧,不用相面算卦,就凭你治好高希的病,我养着你都成。”

马三摇了摇头,“瞎猫碰个死耗子,百年不遇,不过幸运的事让我碰上了,打动了高老爷,倒让高老爷把我马三当成了神仙,惭愧啊惭愧。”

高路独眼看了看高麻子,又看了看马三,他觉得这俩小子一唱一和的还弄得挺热闹,今晚的事情也太凑巧了:高麻子,马三,张一真,还有那帮骑马的便衣都出现了,值得怀疑。

独眼转了转,高路站到马三面前,俩家伙个头差不多,眼光碰撞到一起,笑面虎马三微笑着,目光一点也不躲闪。

“马半仙,我高路佩服你,因为你算的准,不过我要给你出道难题,如果能算出来,我重重地有赏。”

马三的眼睛一亮,心想:老子就会两头堵,不堵就他妈的模棱两可,还想难住我,做梦去吧。

“不知高队长要算啥,还重重有赏,我可说好了,一块两块的大洋我马半仙还真看不上,开个价吧!我给你算上一算。”

高路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一块大洋,这小子一下红了脸,“价太高,我高路拿不出那么多钱。”

马半仙哈哈哈地笑了,望着眼前的一帮伪军,大声说:“你们看看,你们队长带领着皇军又烧又抢,可兜里只有一块钱,多么地清廉,事迹真的打动人,我马三感动地都要哭了。”

马三一本正经地说着,这小子不但没哭还哈哈地笑起来,抹了一把笑出的眼泪,望着独眼高路说:“一块钱给我都不要,这样吧,这卦我白送,说吧,算前程还是算财运。”

白送一卦立马提起了高路的精神,这小子高兴地拍了拍屁股,看了一眼高麻子,凑到马三耳边小声说:“你给我算算,今晚我们遇到的便衣队是伙什么人,来到我们这里干什么,和什么人取得了联系?”

高路和马三说的悄悄话,高麻子真真地听进耳朵里,这老家伙吓得浑身直哆嗦,他知道马三算得准,生怕算到自己身上,忙把黑大刀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零四章大刀脑袋犯了浑,近处突然有枪响

黑大刀听完高老爷的吩咐,眼睛一下亮起来。

这小子头脑简单,只要高老爷交代的事情,从来不计后果,高老爷就是相中了他这个优点,听话,做事不走脑子,更不问对错,说干就干,就跟个小牛犊子一样,大老虎都不怕,所以才把外甥女许配给了他。

黑大刀装傻充楞得了便宜,更是天不怕地不怕起来,可这小子并不傻,他心里清楚,反正捅了篓子有高老爷给罩着擦屁股,哪还有什么可怕的?能捅就捅,能干就干呗,这年月杀个人怕啥?干就往死干。

想到这里,黑大刀来了精神,晃了晃刀把子,眼看着自己的大刀片子像鲤鱼翻身一样,在昏暗的月光下闪着白光,心里突然一阵慌乱,他想起张一真摸着大刀片子说的话:钢口还好,兵荒马乱的,请好自为之吧,后会有期。

字字如雷,震撼着黑大刀的心,他皱起了眉头,轻轻地收回大刀,抽手将刀刃亮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可让黑大刀吓了一跳:只见张一真摸过的那个地方,少了一块刀刃。

黑大刀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妈的,张一真得有多大的力气,只看到这小子轻轻地一摸刀片,却掰下一块来,难怪这小子说钢口还好,这小子暗中在讽刺我啊!如果是铁玩意,他再用力也掰不下来。

伸出手来,黑大刀试了一下,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掰下一点刀刃,还差点把手指头划破,摇了摇头,心里觉得有点怕。

他那惊恐的眼睛四下望了望,不见张一真的影子,眼前除了马三都是自己人。

高老爷的悄悄话回响在耳边:只要马三算出那伙便衣队是**,领头的是高团长,不等他掐算出我高麻子,就立马砍了他。让他算卦,算得越准就他娘的死得越快!可千万给我记好了,不等马三说出我高麻子,就挥刀砍,要干净利索,跟那使大刀的关羽一样,温酒斩华雄,咱家里有好酒,烫得热热的,到时候杀了马半仙,我陪你好好喝。

黑大刀是个大老粗,可不想记住那么多话,高老爷不说温酒斩华雄还好点,一说这话黑大刀的脑袋瓜子一下大起来,他搞不清关羽是何方人士,跟自己相比哪个更厉害,可他想不出关羽这个人,他的心里有些别扭了。

低头看那那破损的刀口,想想高老爷说的那些话,黑大刀的脑袋有些晕,不过这小子还算聪明,他找到几个关键词记在心里:**,高团长。

高麻子见黑大刀傻楞着,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黑大刀浑身一激灵,提着大刀紧走几步,站在笑面虎侧面,目视了一下距离,觉得这个位置恰好,抡起大刀在伤不到高路的情况下,一刀就能把马三的脑袋瓜子砍下来。

马半仙眯着眼轻轻地晃悠着脑袋瓜子,一脸神秘地坐在了地上,他从口袋里摸出三截食指般的粗香,捧起三堆土,不紧不慢地插上,拿出火柴,用力一划,一团火跳动起来,马三忙用手捂住,一根一根小心翼翼地点燃,跪在了地上。

他进乎进入半阴半阳的状态,两片薄嘴皮像盆里喝水的鹅喙,快速地开合着。

黑大刀能看到马三的半个脸,香烟缭绕,马三微闭的眼睛似乎隐藏什么可怕的东西,黑大刀突然觉得马三进入了未知的世界,他的心狂跳起来,担心马三算到自己要杀了他,腿有些发软,微微抖动起来。

高路似乎也进入了马半仙的状态,他呆呆地望着神秘兮兮的马三,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马半仙终于开口说话了,“我的身旁戾气太重,如果不除掉这戾气,恐怕有血光之灾,我请位使大刀的神圣,刃不见血杀了他。”

黑大刀实在忍不住了,他哪里知道,马半仙一直注意着他,虽然他的腿在轻微地颤抖,可满脸杀气,眼神里射出凶光,怎不让阅人无数的马半仙敲打他一下。

瞪大眼睛,黑大刀呆呆地望着马半仙。

马半仙仰起头,眼睛睁开一条缝,扭头望了黑大刀一眼,这一眼如同一把利箭射在他的身上,这小子一阵颤抖,他算是服了马三,不但算出了要杀他,还要请出使大刀的关羽对付自己,他有点怕了,眼侧对着自己的马三慢慢变大,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腾起的烟雾里,马半仙似乎又变小了。

高路有些不耐烦了。

马三准备的时间确实有点长,自己提出的几个问题搞了半天一个也没回答,他清了清嗓子,站在马半仙身边,“我可敬马半仙,是否算出那帮便衣是**还是八路军游击队还是他妈的土匪?”

听到**两个字,黑大刀条件反射一样浑身一哆嗦,突然把大刀握在手里,眼盯着高路,猛然知道自己搞错了,慌忙把大刀立在身边,笑了笑,“高,高,高队长,你接着说。”

高路白了黑大刀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来,慢悠悠地来到黑大刀面前,“真他妈的奇了怪了,我一说**八路军啥的,人家马半仙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你小子紧张起来,难道你小子跟土八路游击队有联系?”

黑大刀脑袋瓜子一下大起来,眼前的马半仙成神一样飘飘然,转动起来,这小子可吓坏了,两只手放到胸前,拚命地摇晃起来,“不,不,不,高,高,高队长啊,我跟土八路,游,游,游击队没丁点联系,你,你,你可以问问咱家高老爷。”

黑大刀忙扭头,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的高老爷。

高麻子不慌不忙地来到高路面前,轻声说:“你觉得黑大刀这路少大脑的玩意,就算投八路,那八路会要他吗?”

高路眨巴了几下独眼,“要说也是,不过,搞不清楚,我一提**还有八路游击队,这小子紧张个啥?”

“嗨,高队长这你还不明白,为啥没人叫他的真名贾三,这黑大刀的外号却叫得响?还不是这小子爱玩大刀,闲着没事就动动大刀,吓着高队长了,一会到我寒舍压压惊。“

说到这里,高麻子扭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黑大刀,眼神朝马半仙身上瞄了瞄。

马半仙像喝醉酒一样,晃晃荡荡站起身来,他知道张一真早已走远,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一脚深一脚浅地来到高路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的问题我早已算得明白,不过,为安全期间,请跟我到小树林。”

高麻子一下傻了眼,这问题可关系到他的荣华富贵甚至生死,他可不敢坐以待毙,腿脚一下也变得利落,一步向前拉住马半仙的胳膊,朝高路点了点头,强忍着扑通通的心跳,一脸镇静,提高了嗓门嚷叫:“高队长,没必要小题大做,你跟我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相信我高麻子,不管是**还是土八路游击队,都是我高麻子的仇人,他们破坏大日本帝国的*****圈,破坏我们的新秩序,我高麻子要带头跟他们干!”

他像个演讲家一样,说完最后一句迅速地举起了胳膊。

还没等高麻子的胳膊落下来,两声清脆的枪声在不远处响起,高麻子一下趴在了地上。

高路惊慌失措,望着不远处一团团的黑影,有些晕头转向,大叫着隐蔽,朝天放了一枪壮了壮胆,带着人马连连滚带爬,朝小树林跑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零五章一真二狗引鬼子,鬼子汉奸起误会

张一真真真切切在听进耳朵里,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二狗紧紧地拉着张一真的手,压低了声音,“大哥,咱快点离开这里,北面有汉奸伪军,南面有鬼子,如果再不离开,他们两下夹击,咱们再没有逃跑的机会。”

夜幕对鬼子汉奸来说是可怕的,可对张一真他们却是最好的保护色,在敌占区,抗日的各方力量,不管在人员还是在武器装备方面,都处于劣势,他们也只有大胆地利用夜色,寻找战机,打击敌人。

张一真看着慢慢靠近的日本鬼子,悄声对身边的二狗说:“你先离开这里,我设法将鬼子引到小树林,等他们打起来,我再去找你。”

“大哥,我们已经把鬼子吸引的差不多了,刚才的三声枪响明显是高路他们放的,鬼子伪军已经锁定枪响的地方,大哥实在没有必要再冒险。”

张一真摇了摇头,“快离开这里,去东边的小路上等我,暗号不变,听大哥的,没错。”

二狗无奈,拍了拍张一真,“大哥,保重,我等你,不见不散。”

看着二狗起身快速地离开自己,张一真向北,向着小树林的方向跑去。

来到一处被雨水冲出的小沟里,张一真停下来。

向南看了看一群接近自己的鬼子汉奸,向北望一眼小树林,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概有三百米,不行,这距离太远,他必须把小鬼子引得更近一点。

其实,把鬼子引导到这个方向,张一真和二狗费了不少时间,当他俩发现从龙镇出来的鬼子汉奸,朝高团长的方向追去,心里十分着急,立即纵马跟在敌人的后面。

绝不能让敌人追击高团长,张一真心里不停地闪现着这样的一个念头,他在后面突然开了枪,调转马头向北,飞奔。

等鬼子调头,暗夜里的张一真和二狗早已消失不见。

捉迷藏一样走走停停,张一真和二狗总算把鬼子汉奸引到这里,大功就要告成,高路也开了枪,可小鬼子似乎畏惧了什么,突然停下来。

趴在水沟里的张一真望着不远处的敌人,看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小树林,左右为难。

他处在两股力量的中间,如果两边打起来,子弹如雨,再想逃出包围,绝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

南边的鬼子汉奸似乎对目标失去了兴趣,他们也许怕中了埋伏,也许觉得目标已经跑掉,踟蹰不前了。

如果鬼子汉奸退回去,一切的努力就要白费,他不能让小鬼子走掉,思想着引起鬼子注意的办法。

摸了摸口袋,他快速地掏出打火机,突然举起一只手,黑夜里,他在空中打出一团闪亮的火光。

这种带滚轮的打火机,划动火石,拖出一道闪亮的尾巴,

树林里的鬼子汉奸们大吃一惊,也不管三七二十几,朝着目标开枪射击。

鬼子小队长大叫着,命令部队攻击。

马半仙望着慌作一团胡乱开枪的二鬼子,突然感觉张一真没有走远,是他把小鬼子引到了这个方向。

这小子眼珠转了又转,他觉得必须立马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借着夜色他慢慢后退,退出了小树林,向着东边的方向,飞跑而去。

鬼子小队长屋里哇啦大叫着,这小子以为找到了便衣队,动用了机枪,一边射击,一边朝这边冲过来。

子弹雨点一样飞过来,高路可吓坏了,他虽然不懂日本话,但他听得出来,大声喊叫的是日本皇军,这小子揉了揉独眼,大叫:“皇军,误会了,误会了,我是高队长,别打了,别打了啊!”

枪声一浪高过一浪,高麻子趴在一棵大树下,他哪里见过这阵势,老家伙紧抱着脑袋,掏出自己的小手枪,慢慢举起来,看着那一团团闪动的火光,心惊肉跳,身边的每声枪响,都让他浑身禁不住一哆嗦,高麻子手举着手枪,悄悄地将头移出来。

黑大刀打红了眼睛,他带领的一帮小子趴在一道土坎上,也不管打中打不中,朝着闪光的地方,胡乱地放着枪。

高麻子红了眼,他想着逃跑的办法,慢慢爬到黑大刀身边,悄声说:“他妈的,别打了,咱得快些跑吧,对方有机关枪,再不走非他妈的死这里。”

高路知道大事不妙,连滚带爬来到高麻子身边,拉住高麻子抖动的手,大声地嚷叫着,“高老爷,对面是皇军,再这样打下去,我们惹恼了皇军,一个也活不了。”

一听说是皇军,高麻子的脑袋瓜子一下大起来,浑身抖成一团,咧着大嘴望着高路,“咋的,对面是皇军,我还以为是张一真带领的人马,可他妈的坏了大事。”

枪声突然停下来,鬼子也停止了射击,趁着这个机会,张一真迅速钻入玉米地。

高路躲在树后,探出脑袋大声地嚷叫:“皇军,我是高路,高队长,我们误会了,误会了啊!”

鬼子小队长带领着一帮鬼子汉奸大踏步开过来,看到满脸土灰的高路,啊啊啊地大叫一阵,照着高路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屋里哇啦地大叫:“你的,良心地大大地坏了,不分敌我胡乱放枪,为什么不追击那伙逃跑的便衣队,难道那伙便衣跑到了这里。”

高路呆呆地望着皇军小队长,心想:追他妈拉个屁,那伙便衣骑着高头大马,我们就算跑断了腿也追不上,可问题摆在了这里,必须给皇军个交代,他瞪着独眼想了想,指了指漆黑的天空,一脸苦相对皇军说:“皇军大人,那伙便衣利用夜色在玩我们啊!他们像鬼怪一样,一会儿出现在这里,一会儿又出现在那里,捉摸不定,我带领着人马追来追去,就追到了这里,唉,多亏我听出了皇军的声音,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鬼子小队长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高麻子,“你的,什么地干活?”

高麻了忙挂上笑脸,“皇军,我在配合你们,我们发现了张一真,一路追赶,恰好在这里遇到了高队长。”

“张一真?”小队长望着高麻子,“难道是张一真带领的便衣队?”

高麻子心里一惊,他觉得皇军真是聪明,一下提醒了自己,把便衣队跟张一真联系到一起,真是不错的主意。

高麻子脸上的麻子抖动着,不住地点头,“对,对啊皇军,就是张一真这小子带领的便衣队,这小子鬼的很哟,就跟那鬼火一样飘忽不定,刚才闪亮的那团火光,一准是这小子搞的,他是故意让我们产生误会,自己人打自己人。”

小队长点了点头,大胆地打开了手电筒,四下照了照,突然发现了几个坟头,这家伙心里一惊,生怕坟头后面隐藏着张一真,忙关掉手电,带领着人马,朝那几个坟头慢慢靠近。

等接近坟墓,仔细地听了听,觉得没有什么情况,突然打开手电,看到一座新坟旁边立着一个牌子,鬼子小队长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问旁边站着的高路,“这上面写的什么地干活?”

高路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他认识那个“一”,凑到鬼子面前,竖起一个指头,“这上面有个‘一’字,别的,我也不认识。”

高麻子从人群里凑过来,他看了一眼,吓得一下跳起来,忙后退几步,对鬼子小队长说:“这,这,这上面写的是‘张一真之墓’。”

听到张一真之墓几个字,高路吓得浑身一哆嗦,好象张一真就要从坟墓里蹿出来,指着高麻子的鼻子,嘴唇颤抖着,大声地说:“高老爷,你说追击张一真,可他却埋在这里,难道你追的是他的鬼魂?”

高麻子惊恐地望着鬼子小队长,“皇军,我敢确定,这坟墓一定是假的,我真真地看到了张一真,这小子诡计多端,我们千万可别上了他的当。”

鬼子小队长迅速关掉电筒,挤着眼睛想了想,正打算命令部队撤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那叫声似哭又似笑,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零六章麻子带头抓一真,突感脚下有地雷

高麻子眯着眼睛,手抠麻窝听夜猫的叫声,他点了点头,来到鬼子小队长面前,悄声说:“皇军,我听出了奥妙,这不是夜猫的叫声,我高麻子胆敢保证,这凄凉瘆人的叫声,是人学的,一定是张一真这小子在搞鬼。”

鬼子小队长看着高麻子,拿出手电照了照那座新坟,突然有了发现,他看到坟墓的旁边摆着几样东西,似刚刚有人来过,他摇着头,纳起闷来。

高路看到鬼子小队长在那儿摇头,忙来到近前,瞅了瞅地上的东西,眨巴着独眼,指着说:“队长,这是供品,上坟用的,看来,这张一真是真的死了,要不然,坟前也不会放这些东西。”

高麻子叹了一口气,他十分着急,脸上泛了红润,声调提高了几分,拿过鬼子小队长手里的电筒,照着那土,指着高路大声说:“高路,我的高队长,你白在我家呆了那么多年,盗坟掘墓我可是半个专家,你看这土是从别处取来放到这个地方的,真正挖出的土颜色不同,有沙有粘不会一个色,不要怀疑我的判断,也用不着挖开来看,一准没错,是个空坟,是张一真这小子使的障眼法,迷惑我们。”

高路的瞪着独眼把坟上的土仔细看了一遍,又抓起一把土放在手里看了看,点了点头,“还是高老爷有经验,这土是一个土层的,高老爷对这块的土层很了解,真不愧为高老爷啊!”

高路笑着,对高麻突然敬重起来,笑脸望着高老爷,高路的笑纹突然紧绷起来,“高老爷,想给你请教个问题,刚才那夜猫的叫声,你确定是人?”

高麻子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挂了一丝得意,“人学鸟叫除非能骗得了傻鸟,那叫声不管学得多么像总有点滴的区别,我不但确定是人,而且我觉得是张一真,如果皇军抓这小子,我高麻子带着家丁愿助一臂之力,这块的地形我熟悉,哪块有坎,那块有沟,哪块是庄稼地,哪块种着树我最清楚,大片的土地都是我高麻子家的,不管白天黑夜,就算钻进高梁地,我也不会找不着北,张一真这小子就是抓住了皇军不熟悉地形的劣势,才变得如此大胆,只要有我带领,这小子就跑不了。”

鬼子小队长摸了摸小胡子,歪着脑袋看着高麻子,点了点头,“你的,带队地干活,捉住张一真,大大地有赏。”

高麻子得意地摇了摇手,“我高麻子甘愿为大日本皇军效犬马之力,咱们共荣共辱,我不图皇军的赏钱,只为干掉张一真。”

鬼子小队长和高路都满意地笑了。

一行人在高麻子的带领下,出了小树林,向着夜猫鸣叫的方向摸索前进。

他们努力寻找着张一真,不过,每个人都很警惕,小队长拿着手电,却不敢打开,生怕张一真躲在暗处,突然开枪射击。

不确定的危险总是让人心生恐慌,望着黑黢黢高梁地,高麻子有些怕了,他一下明白过来,光熟悉地形还不行,这大片的庄稼,别说藏个张一真,就几百人躲在里面也不容易搜寻,他后悔自己着急抓住张一真,一时冲动吹了大话,心里不免紧张起来,似乎处处藏着危险,咧开了嘴巴,硬着头皮往前走。

他的身边紧跟着高路和鬼子小队长,俩家伙一左一右陪在高麻子身边。

来到一条小路上,高麻子突然感觉踩上了地雷,只觉得脚下一大团软软的东西,感觉就要爆炸,这可把高麻子吓了一跳,他听说过地雷,可没见过,一只脚用力,别一只脚一动也不敢动了,这老家伙吓得浑身颤抖,颤巍巍地小声说:“皇军,有情况,我,我踩到地雷了,一定是张一真这小子埋下的,唉哟,这下可要了我的老命了,皇军,你老快想些办法,救救我啊!”

他的麻脸抖动起来,头顶盘旋着热气。

高路和鬼子小队长吓得赶紧后退几步,黑大刀大叫一声:“卧倒!”

鬼子汉奸全趴在了地上,唯有高麻子浑身颤抖着站在那里,他突然感到被所有人抛弃了,四周漆黑一团,死神那恐怖的大手正慢慢伸过来,露出尖利的牙齿,狞笑着摸索他的麻脸。

地雷还没有爆炸,高麻子的脑袋嗡嗡直响,就要响了。

“黑大刀,我的好外甥女婿,快点过来,给老爷把地雷挖出来。”高麻子带了哭腔小声地嚷。

黑大刀趴在鬼子身边,这小子也没见过地雷啥模样,可高麻子喊叫自己过去,想想高麻子对自己不薄,这小子的二虎上来了,将大刀扔在一边,胆战心惊地爬了过去。

空气似乎凝固了,黑大刀轻轻地往前爬着,生怕弄出点声响就会引起爆炸,不长的几步路,这小子一点一点地爬着,用了不少时间。

高麻子吓得真哼哼,他那里受过这样的惊吓,那张麻脸蒙上纸就能哭了。

冷汗灌满麻窝从脸上不停地流下来,他一条腿用力,感觉脚底有万千根针在扎,胖胖的身子实在不敢动一下,感觉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死了。

黑大刀终于爬到高麻子脚边,他的声音发颤,抬头望着高老爷,“老爷,我听说过地雷这玩意,可不知道咋个排法,你可要坚持住了,我听说这玩意只要一响,就跟坐飞机一样,咱俩都得玩完。”

高麻子咧开大嘴巴,就要哭了,望着趴在地上的鬼子小队长,企求道:“队长,我的皇军大人,快救救我高麻子,如果我死了,皇军的脸上也无光啊!”

鬼子小队长冷冷地笑了两声,抬手捋了捋小胡子,不急不慌地说:“你的,大胆些,游击队的地雷,都是些土法制造的破玩意,不一定能响,你的不用怕,不要动,坚持地干活。”

正在这时,夜猫子的叫声又响起来,那声音响在夜空里,带来一丝阴森恐怖的气息,似乎在为高麻子唱着哀歌。

高麻子听出是同一个人,在学着夜猫的叫声,他有些失望,后悔带领着这帮小子寻找张一真,结果上了张一真的当,真倒了大霉,地雷皇军没踩上,自己重重的身子,却偏偏不歪不斜正踩在上面。

老家伙实在坚持不住了,靠人不如靠自己,他一条腿用力,慢慢地弯下腰,用手去摸。

黑大刀看到高老爷弯下腰来,吓得倒爬了几步,紧抱着脑袋,但等那一声轰鸣,看高老爷坐了土飞机,飞到天上去。

可高老爷哈哈哈地笑起来,他突然发出的笑声比夜猫子的叫声更令人恐怖,一双双惊恐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高老爷兴奋地跳起来,高兴地像个小孩子,拿一团圆圆的东西举到小队长面前。

小队长接过来,捏了捏,有点发软,放到鼻子边闻了闻,觉得不大对劲,突然打开手电筒,一照,愿来是一粒马粪蛋。

鬼子小队长生气地把粪蛋扔到地上,站起身来,指着高麻子的鼻子,“你的,把一堆马粪当成了地雷,张一真,把你吓傻地干活。”

高麻子摇了摇头,“皇军,你是不知道啊,我没有见过地雷,只是听说过这玩意,突然踩到一堆软软的东西,就以为踩到了地雷上,刚才那几声夜猫的叫声,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张一真这小子极有可能又回到了小树林,这家伙在跟我们捉迷藏,这大黑的天,我觉得找到一个人也确实不容易,皇军倒不如带领着人马到我家,有酒有菜,吃饱喝足,等到天亮咱再做打算。”

鬼子小队长摇了摇头,“发现了张一真,就不能让他跑掉,你的带路地干活。”

高麻子不敢拒绝皇军,他硬着头皮,朝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高麻子说的没有错,张一真确实又回到了小树林,他和二狗回到小树林,那几声叫,是给马三的暗号,张一真希望马三能回到小树林里,和自己见面,可等来等去,马三并没有出现。

看到地上躲着的几具死尸,张一真手里提着枪跟在二狗身边,二狗壮着胆子搜索着汉奸身上的枪和子弹,翻他们的口袋,寻找有用的东西。

突然一个小子身子一动,张一真把枪顶在他的头上,这小子叫着饶命,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张一真脚边,小声地求饶,“大哥,我在装死,你饶过我,我跟着你干。”

望着眼前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家伙,张一真摇了摇头,“我张一真连土匪都不大相信,更何况汉奸,不过,看你可怜,我不杀你,交出你的枪和子弹。”

这个高个的汉奸将枪和子弹交出来,张一真看到这小子和自己身高差不多,轻声说:“我们互换一下衣服。”

两人互换了一下衣服,张一张看了一下换在身上的黄皮,指着这小子的鼻子说:“回家去吧,好好做人,再当汉奸小心我杀了你。”

这个大个汉奸满面感激地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回头望一眼张一真,消失在树林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零七章一真二狗论心软,死尸吓白麻子脸

二狗望着大个伪军的背影,小声对张一真说:“大哥,怎么随便放了他,这回你可做错了,对待这种人就得杀掉,这小子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看得出来,这家伙很聪明,装死,要不是你有所准备,他一定会杀死我们,对伪军绝不能心软。”

张一真看着二狗,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我知道仁不带兵,义不行贾的道理,不过,他对我们已构不成威胁,放了也没关系,但愿他能做一个好人。”

二狗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看着张一真,“大哥,你,你还没长棍刘心狠手辣,也许你还记得山上的那只小羊,蹦蹦跳跳,聪明伶俐,那么可爱,还依偎在我的身边,嘴巴里嚼着东西,我有不开心的事总喜欢跟小羊说,它懂我的话,眯着眼睛仔细听,我感到那么温暖,我真的很喜欢那只小羊。”

说到这里二狗眨巴了几下眼睛,心里很难过的样子,继续说:“可长棍刘想吃羊肉,我跪下企求长棍刘不要杀了它,可长棍刘瞪着眼睛骂我,说我心太软,当不了土匪,当着我的面,长棍刘故意大笑着,学着小羊的样子又跑又跳,然后一棍敲死了它,我心里很难过,觉得小羊那么可爱,为什么就不能留下它?”

“唉,”张一真叹了一口气,“小羊善良温顺,憨厚可爱,不懂得伤害,你跟小羊相处的时间长了,有了感情,可你知道,多情的人心软,手也就软,你虽然当过土匪,可心不黑。”

二狗摇了摇头,他怕张一真说自己心软,干不成大事,忙对张一真说:“大哥,我这人可不心软,只要我看到不公的事,生了气,来了脾气,一样不要命,对鬼子伪军这帮畜生,我恨不得杀光他们,刚才我还劝你杀了那个大个伪军,你不杀,看来你比我还心软。”

张一真笑了笑,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我们该走了,其实杀掉一个人很简单,大个伪军也许不愿意做汉奸,不妨留他一条命,但愿从此他幡然醒悟,做个好人。”

二狗和张一真将枪和子弹收拾好,背在肩上,刚上马,却听到不远处响起密集的枪声,张一真打马向前,离开小树林。

跳下马来,张一真眼望着枪响的方向,对二狗说:“你骑马快速离开这里,听这密集的枪声,我觉得鬼子伪军还有高麻子没有走,看那枪口闪动的火光,并没有人还击,枪声戛然而止,一定是他们杀死了什么人,我十分担心马三,得去看一眼。”

二狗望着枪响的方向,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一脸着急:“大哥,就算真的是马三,也早被鬼子打死了,看又有什么用,咱们不在乎一时,总有机会给马三报仇,何必往虎口里钻,大哥,听声音离我们并不太远,咱们还是快走吧。”

“听话,二狗,说实话,这是我担任队长第一次下达命令,心里既高兴还有点紧张。”张一口喘了一口粗气,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望着二狗,一脸严肃,突然小声严厉地说:“二狗听令:本队长命令你,带上武器,骑马迅速赶到村东桥头,暗号:三声鸟鸣,跟二傻取得联系,将枪和子弹隐藏在芦苇荡里,躲藏起来,不得暴露自己。”

二狗挠了挠头皮,突然跳下马来,站好来了个立正,五指并拢打了个敬礼:“是!可,大哥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再说,二傻不认我咋办,听说这老乞丐道行不小,他不相信我咋办。”

张一真笑了,拍着二狗的肩膀,掏出纸笔,画了一只鹰,交到二狗手里,“拿上这个,二傻一看就会明白,执行命令,快走。”

望着二狗骑上马,依依不舍地离开自己,张一真钻进玉米地,朝着枪响的方向摸索前进。

玉米就要成熟,叶子边缘的毛刺划破了他的脸,他的双手挡在眼前以免划伤眼睛,天穗上虫子样的东西不停地落在脖子里。

走一段距离张一真停下来,蹲在田埂上,聆听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就要走出玉米地,张一真看到了不远处的电筒光,慢慢卧倒,爬着爬着,眼前出现一条深沟。

这地方的田地,两头大多挖有深沟,雨水大的时候方便排水,以防淹坏庄稼。

雨水顺着四通八达的沟渠排到小河里,河水蜿蜒向北,大转弯向东流去。

现在沟里没有水,张一真趴在沟边,扒开杂草,望着沟里的鬼子汉奸。

借着手电的光亮,他看到鬼子伪军面前躺着一个人,头上满是鲜血,身上的衣服被子弹打出好几个窟窿。

张一真一眼认出,死人身上穿着自己的那身衣服,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高麻子指着死尸,一脸惊喜,比比划划大声地说道:“我敢断定,这小子就是张一真,虽然子弹打烂了他的脸,看不清模样,但从这身衣服,从身高,从脚上的鞋子,我敢说就是张一真,绝对没错。”

高路点头笑了,得意洋洋地说:“这小子还想杀我,还真没想到,真跟做梦一样,我高路倒杀了他,真他妈的痛快,这下老子可放心了,回去得好好地庆祝一下,为大日本皇军,为我们除了一害啊!晚上再不用担心,可以蒙头睡个安稳觉了。”

摇晃着脑袋,高路瞪着一只眼睛,来到鬼子小队长面前,“皇军阁下,我得快些回去,将这天大的好消息报告细川五郎大佐还有小鸟游一先生,你带领着人马先回龙镇,我们分头行动。”

高麻子看着鬼子和伪军气势汹汹地走了,望着沟里的死尸,心里咯噔一下,大喊了一声:“高队长,这死尸你不带走,好请功啊?”

高路脚步也没停下来,“让野狗吃掉得了,别看这小子死了,也挺他妈的吓人,你若是怕他活过来,就扒个窝埋起来!”

高麻子脑袋瓜子嗡地一声响起来,他还在沟底,急着招呼:“黑大刀,快快快,快扶我离开。”

黑大刀手扶高麻子往沟上爬,爬到半路,高麻子抖动的双脚突然一滑,黑大刀一把没抓住,老家伙向着沟底滚动起来。

高麻子的手脚早已吓得无力,像个碌碡一样,一滚就到了沟底,正好趴在死尸上,大肚皮压住死尸,软软乎乎,又惊又吓,随手摸了一把,恰摸到满是鲜血的脸。

高麻子摸到那脸还热乎乎,高耸的鼻子似乎还在喘气,吓得啊地大叫一声,一下跳起来。

说来也怪,这老家伙不但没被吓瘫,浑身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不用扶也不用拉,手脚并用,像一条疯狗,不长时间竟爬到了沟顶。

刚到沟顶,高麻子就晕了过去。

这可把黑大刀吓了一跳,他忙打开手电,望着高老爷白纸一样的脸,知道老爷吓晕了,忙用力捏人中。

高麻了总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嘴里哼哼唧唧不停地嘟囔:“张一真哟张一真,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回去我得给你多烧点纸钱,求你了,可别让我做恶梦睡不着啊!”

“那是,那是,高老爷,多烧点纸钱就没事了。”黑大刀忙着应允,命人抬着高麻子,回府。

两个人抬腿,两个人抓胳膊,两个人搬腰,六个壮小伙子总算把高麻子抬起来,一步一晃悠,朝小马庄走去。

张一真看着丑相百出的高麻子,撇了撇嘴。

望了望远去的高路,他抄近路,迈开长腿,追了过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零八章高路瘦子起争执,一真脱身见紫蕊

天刚蒙蒙亮,张一真随着这帮伪军进了德州城。

进了城,这帮汉奸觉得进了安全窝,他们在高路带领下,低着头,慢悠悠地走着。

队伍散漫混乱。

这帮伪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无精打彩,疲惫不堪,边走边小声说着话。

他们似乎忘记了昨晚的战斗,忘记了死去的同伙,那些死去的家伙似乎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他们庆幸自己还活着,对同伙的死没有一点点的怜悯。

这帮伪军,在自己的窝里,一个个贪生怕死,当危险来临,他们会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一级压一级,大声地吆喝着叫唤着让别人冲,自己尽量躲避着子弹。

在贫苦百姓面前,他们得意洋洋,烧杀抢劫,助纣为虐,总觉得自己还算个人物。

可在小日本鬼子面前,这帮伪军又自暴自弃,觉得低人一等,小鬼子的枪在后面顶着,不得不冲,这时候,他们会突然发现自己就跟一条狗一样,没有尊严,没有地位,甚至连生命都不再属于自己。

小鬼子把伪军当成工具,当成炮灰,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独立的指挥权都不给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这帮伪军也不再把自己当成活生生的人,成了听话的邪恶工具,性格扭曲,渐渐变得邪恶,凶残,怪异,有些时候甚至比小日本鬼子还凶狠。

这是一群行尸走肉,他们把国家民族的利益丢在一边,没有善恶观,没有思想,喜欢拿别人的痛苦,愉悦自己扭曲肮脏的心灵,这帮伪军好可怕,他们了解当地的民俗习惯,甚至了解每户人家的情况,发起狠耍起孬来,很有杀伤力。

张一真跟在这帮伪军的身后,思想着,看着这帮摇摇晃晃的家伙,恨不得立马下手,杀了这帮汉奸,可思来想去,他觉得进城去跟姑姑汇报一下,比杀几个汉奸更重要些,还是让他们多活几天。

穿街走巷来到一座营房门口。

张一真仔细地观察,门口两边,两个伪军枪托放在脚边,懒洋洋地守在门口,见到高路,一个瘦小子提起枪,笑眯眯地走过来,拍着高路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高队长,辛苦哟,这次扫荡抢来了啥玩意,让兄弟见识见识。”

高路的独眼往上一翻,把枪插进枪套,拍了拍肩膀,一扭头,说道:“别他妈的没大没小的,你的脏手还拍本队长的肩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个是啥玩意。”

瘦小子斜眼望着高队长,显然很不服气,不大的嘴撇得跟个瓢似的,得意洋洋不紧不慢地说:“高队长,我可不属于你管,开个玩笑你就恼了,还发火,说我啥玩意,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咱们咂巴咂巴还不是一个味,都在皇军的领导之下,你高路当了队长,还不是仗着高麻子暗中使劲才有了今天,真是小人得志,眼睛也长脑瓜上了,看不到人了。”

高路一听眼睛两字,心里别扭起来,他一只眼,就怕别人说到眼睛,更怕别人揭了自己的短,毁了自己在保安团的高大形象。

这小子气得简直就要跳起来,眨巴着一只眼睛,手抖动着,指着瘦小子大声地嚷,“好,好,好,你不属于老子管,胆子就大起来,老子没工夫跟你磨牙玩,不服老子好啊,等老子再升一级,非他妈的给你双小鞋穿,本队长得胜而归,没工夫跟你闲扯蛋。”

朝后一扬手,瞪了瘦小子一眼,高路大声嚷叫一句:“站好队,都他妈的给我精神点,得胜就得有个得胜的样子,打死了张一真,除了细川大佐的一块心病,就他妈的大功一件。”

一听说排队,张一真心里一惊,他是大个子,要站在排头,这样就会暴露自己,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张一真在杂乱的伪军后面,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趁着天还没亮,伪军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路身上,张一真慌忙后退几步,迅速躲藏起来。

望着高路带领着一帮伪军进了营房,穿过一条街,他朝营房里悄悄地张望,门口的灯还亮着,一块竖立的牌子格外地显眼,治安军几个字深深地印在他的脑子里。

张一真的心里很矛盾,他几乎是傻乎乎地跟随着高路来到这里,一路上,他有机会杀死高路,可进城见到姑姑和李紫蕊的迫切心情让他放弃了杀死高路的想法。

想想那个瘦小子说的话,他简直搞不明白高麻子是个好人还是个坏蛋了,说高麻子是个坏人吧,可他的大儿子却在前线跟小鬼子浴血奋战,说他是个好人吧,他却把高路弄到保安队当了汉奸。

英雄的内心也有脆弱的时候,乱世人性的复杂让张一真有些烦乱,他感到有些无助,摇了摇头,他决定不再想这些复杂的问题,兵荒马乱的年月,各种势力交织纠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啊!

望了一眼就要放亮的天,张一真站起身来,借着伪军的这身服装,他顺利地来到思艺茶馆。

小伙计打开了门,看到一个伪军站在门口,吓了一跳,慌忙转身回到茶馆,张一真随身跟了进去。

张一真刚走进大堂,姑姑带着那个小伙计从后门走了进来。

见到张一真,张菊一愣,仔细一打量,认出张一真,忙拉住他的手,话也不说一句,进了后门。

来到姑姑的屋里,张一真刚一落坐,姑姑马上取出一身衣服,望着张一真说:“看到这身皮我就别扭,快换上这身衣服。”

张一真却摇了摇头,笑着说:“姑姑,你甭怕,披着这身皮,也许更安全一些,姑姑,我得马上见下李紫蕊。”

张菊笑了笑,一撇嘴说:“咋了,想人家了?”

张一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姑,我见了陈司令,他让我组织一支人马,咱们村的情况你也知道,有高麻子在,啥工作也不好开展,我想带李紫蕊去她们村里,找几个思想进步的可靠的青年,杀鬼子除汉奸。”

张菊点了点头,“在这屋里说话不方便,快去后院,你和李紫蕊好好谈。”

来到后院,张一真仔细看了一下,姑姑似乎又装修了一番,门窗明显地增多了,打开一扇门,姑姑小声地叫了一句:“闺女,你看谁来了。”

张一真随后进了屋,见到李紫蕊点头笑了笑,“木子,你还好妈?”

李紫蕊心头一热,点了点头。

坐在桌边,张一真看了一眼张菊,“姑姑,我想让木子跟我回乡下一趟,一会儿就走。”

张菊倒上一碗水端到张一真面前,“侄儿,喝碗水喘口气,别说走就走,别看木子没事人一样,只是表面平静,心里想些啥你也不知道,你说走,人家跟你走吗?”

张一真望着眼前清秀的李紫蕊,不好意思地说:“木子,大哥不听你的话,走了好多弯路,现在我总算上了正路,陈司令会见了我,他要我组织一支人马,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一真……”

李紫蕊听到一真两个字,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摇着头说:“从没听说过有人名打头的部队,一真两个字必须去掉,别的好商量,打鬼子除汉奸需要全民的觉悟,个人英雄主义可要不得。”

一听这话,张一真愣了一下,眼望着李紫蕊,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随手放到八仙桌上,悄声说:“你就给起个名吧,依了你,但你要答应给我秘密地招收几个队员。”

李紫蕊眯眼想了想,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张一真,“我这个人喜欢鹰和豹,它们行动敏捷,在猎物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隐蔽地接近,突然发动进攻,我觉得鹰,更适合大哥。”

张一真突然一拍手,“木子,大哥知道你喜欢鹰,我也喜欢,所以我总喜欢在纸上画只鹰做为接头信物。大哥自摘大帽子,不搞个人英雄主义,依了你,就叫鹰击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零九章一真大胆找高路,屋顶突然跳下人

名字起好了,张一真的心里却不安稳起来。

鹰击队,多么响亮的名字,他要对得起这个名号,虽然现在就他一个人,既然来到了德州城,看到高路进了保安团,倒不如和这个独眼小子直接叫量一番。

心里这样想着,张一真却不敢将计划跟姑姑和李紫蕊说出来。

张菊出门去照应客人,其实主要是望风。

早上喝茶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八仙桌旁,一壶茶聊半天。

张菊突然走了,张一真和李紫蕊单独坐在一间屋子里,感受就大不一样。

张一真觉得无话可说,就把来时的情况跟李紫蕊说了一遍,李紫蕊有点疑惑地望着他,轻轻地问:“你有机会打死高路,为啥不动手。”

张一真笑指着李紫蕊,小声说:“木子,你也有冲动的时候,我是专门留着高路,好让他告诉细川五郎,张一真已经被他打死了,一高兴,这蠢货就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我们更好下手,等我招集好人马,再收拾他也不迟。”

李紫蕊扭头看着张一真,笑了笑,“你做事也知道动脑子了,可知道敌后工作危险重重,做事绝不能冲动,你去暗室躲一下,我得去看看水。”

望着李紫蕊转身出了屋子,张一真拉了拉身上的伪军服,他可不想在暗室躲起来。

站在窗前,拉开窗帘,他望着李紫蕊走进院子,消失在眼前。

掏出一支烟,点燃,一个人总是坐不住,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看着屋里简单的摆设,张一真摸摸这里,瞧瞧那里,对李紫蕊的东西他突然有了兴趣,将手伸进床头柜后面,摸了摸。

张一真摸到一样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把用白布包着的手枪。

这把手枪让他想起马三,想起牛议员,也许这把手枪就是牛议员的那把,马三偷到手里,送给了李紫蕊。

手枪小巧精致,张一真放进手掌心,看了又看,他觉得怎么看这把手枪也不像杀人的工具,倒更像一件艺术品。

从柜顶拿出一个本子,撕下一张,坐在桌前,他认真地画了一只鹰,想了想,在鹰的下面写了一段话:紫蕊,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辞而别,一个人我真的坐不住,晚上我在城外的小树林等你,不见不散,爱你的一真。

写好,张一真突然心跳起来,后悔写上最后一句话,让李紫蕊觉得自己动了感情,又一想,本来就是战友,自己又把她当成男孩子,写个爱字也无所谓。

将纸放到手枪上,用布包好,放到原来的位置,张一真仰头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知道自己动了感情,拍拍自己的脸,摇了摇头,朝窗外望了一眼。

院里姑姑设计的很是精巧,走廊花草,七拐八绕,像个迷宫。

张一真悄悄地出了门。

葡萄正熟,他随手摘了一串,翻上墙头,见巷子里没人,扭身跳了下去。

他像个真正的伪军,大摇大摆晃动着身子,仰着头,似乎眼里没有任何人。

不大功夫,他就出了巷子,走在大街上,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他看到了行人不一样的眼神,不管大人小孩都向他投来恐惧的眼睛,斜斜的眼光只一瞟就慌忙躲避,低下头,快速地离去。

他感到了普通百姓对伪军的憎恨和厌恶,苦笑了一下,望了一眼行人,他的心里突然一紧,一条小巷里突然走出几个鬼子兵,说笑着朝他走来。

张一真想了想,他已没有逃跑和后退的机会,只有大胆地迎上去。

来到小鬼子面前,他想侧身走过去,一个矮个小鬼子一把抓住了他,张一真一扭身,学着汉奸的样子点头哈腰笑了笑,一脸温顺,说了声:“空尼其娃。”

几个小鬼子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张一真,矮个小鬼子瞪着眼睛,抬头望着比自己高过一头的张一真,纳了闷,“你的,懂日语地干活。”

张一真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还没来得及吃的葡萄提起来,在矮个鬼子面前晃了晃,嘴巴里快速说道:“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一连念了三遍,笑了笑,将葡萄递到矮个小鬼子手里。

几个小鬼子弄不清张一真连珠炮似地说了些什么,看着矮个鬼子手里的葡萄,酸水已经从嘴里流出来,摆了摆手,让张一真离开。

张一真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几个小鬼子大笑着争抢葡萄,撇了撇嘴,仰起头,摇起身子,大大咧咧地朝保安团走去。

时间不算很长,门口站岗的俩小子还没有换岗,张一真一眼认出那个和高路争执的瘦伪军,径直朝这小子走去。

站在瘦小子面前,张一真骂骂咧咧:“他妈的,高路这小子在不在保安队,我找了他一大早也找不见这个家伙。”

瘦小子一下蒙了,望着眼前的大个子,“你找高队长,一大早我跟这小子吵了一架,气死我了,伙计,你找他有啥事。”

“我想揍他,借我一块大洋说还到现在还没还,我家里急等着用钱,你说咱们挣个钱也他妈的不容易,跟着小鬼子进村又是烧又是杀,闹得是鸡犬不宁啊!挨了多少骂,你说咱们挣俩钱多不易,可这小子总躲着我,说拿钱玩了娘们,等下月开了饷再还,我可等不及,非得找到他。”

瘦小子一听,很是同情张一真,“这小子有钱玩女人,没钱还帐,是他妈的欠揍,不过真不巧,高路这小子去了司令部,为了气老子,还得意洋洋地给我吹了一通,说去给皇军汇报战果,晚上还要带着参战的一帮家伙,去大饭店搞他妈的庆贺。”

张一真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拍了拍瘦小子的肩膀,“谢谢兄弟,我去半路堵他,不还钱,老子就打他个鼻青脸肿,这兵老子也不当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老子卖红薯。”

瘦小子一脸敬佩,伸出大拇指举到张一真面前,“好,好,有骨气,反正不想干了,就狠狠揍这小子一顿,往死里打,也替我解解气。”

张一真点了点头,朝营房里看了一眼,挥了一下手,向东走去。

瘦小子紧着嚷:“大哥,错了,皇军的司令部在西面,你走反了。”

张一真回头笑了笑,“我知道,我是故意绕个弯,活动活动腿脚,这样揍起高路来,才有力量。”

走出不远,张一真钻进一条巷子,一路向北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听到从房顶上跳下一个人来。

张一真没有停下脚步,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他知道这人有点武功,细听着后面悄悄跟随的脚步,做好了反击的准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一十章一真马三巧见面,重担妙压马三肩

张一真尽量放慢脚步,仔细捕捉声音的每一丝变化。

身后的脚步声似乎在放大,迈动的双脚砸在地上,似乎故意在引起张一真的注意。

听那迈动的步幅,判断着跟随的距离,张一真断定后面跟随的家伙是个小个子,由于这小子故意弄出些声响,这让张一真内心里有些紧张,他觉得后面的跟踪者,不是熟人就是敌人,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因为暴露,引起了敌人的注意,情况复杂,他感到生命受到了危胁,必须搞清踪着者的身份。

慢慢停下脚步,张一真眯着眼睛低着头,冷冷地问道:“什么人,在悄悄地跟随。”

后面的人没有一丝恐惧,竟肆无忌惮地哈哈笑起来,“你猜我是谁?”

张一真仔细辨别那声音,虽然这小子用了假声,但张一真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我不想猜,你的动作我能听到,请走开。”张一真的声音带了杀气。

马三心里一紧,忙说:“大哥,请回头,你的好兄弟马三来也。”

张一真突然转过身来,望着马三,小声问:“你小子怎么来到这里,我穿这身伪军皮,还能认出我,你马三可真不简单。”

马三蹦跳着来到张一真面前,紧紧地抱住张一真,“大哥,说句不好听的话,扒了皮我认得你的骨头,人走路的样子各有不同,看背影响就断定一个人,算命先生自有识人的眼力,话说大了点,其实我在屋顶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唉,大哥哟,你让我找得好苦。”

张一真拉着马三的手,一边走一边说:“你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

马三得意地笑了,“大哥,要说还是我马三,能掐会算,我在芦苇荡里见到了二狗,对你就不放心起来,知道你穿了身伪军服,一定会搞出点事来,而且会选择有伪军的地方,所以我就在这保安团附近转悠,躲藏在屋顶观察,总算等到了你。”

“二傻还好吗?”

“挺好的,二狗拿你的信物和二傻见了面,二傻也不放心你,我自报奋勇,连夜赶来了,说实在的,为了你,思艺茶馆我去没来及去,其实我好惦念木子的,兵荒马乱的,也不能保护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天天在忙什么?”

“木子挺好的,她忙啥我也搞不清楚,等晚上我们能和她见面了。”

“真的,”马三的眼里放了光,“大哥,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见了面?老战友了,她说想我了吗?”

张一真轻轻地点了点头,突然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马三,静静地端详,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马三脸一红,觉得不好意思,他以为张一真看透了自己的心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一真眼盯着马三,一脸凝重,“马三,加入我的‘鹰击队’吧!”

“鹰击队?”马三一脸茫然,“鹰击队是个啥玩意,干啥的?”

张一真一脸凝重,“‘鹰击队’是打鬼除汉奸的队伍,我受命组建,正愁没有人手,你当过兵,有作战经验,你又有家传的手艺,算卦相面看阴阳,正好适用,欢迎你的加入。”

说着话,张一真伸出了大手。

马三望着张一真的大手,两只手在上衣上搓了搓,可没有伸出来,他摇了摇头,“谁的组织我也不加入,当兵那段时间我就后悔了,说实在的,我马三懒散惯了,俗话说的好,要饭三年,给个县长也不干,我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意,自由自在,地当床天当被,困了躺下就睡,我要的就是这个,自由自在,答应了你,天天就得被你管着,让打狗就不能撵鸡,我受不了这种约束,不干!”

张一真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打鬼子除汉奸你也不干了?”

“打鬼子除汉奸我当然干了,我跟他们有仇,赵六,还有木子的表哥尤季,都让他们给杀死了,这仇不报,我对不起木子,我要跟鬼子干,他们凭啥欺负咱中国人,想起死去的弟兄,我牙根就发痒,恨不能现在就咬死几个。”

马三的眼睛红了,他望着张一真,“大哥,我不想加入任何组织,你要理解我,我把话先撂这儿,只要是打鬼子除汉奸的事,不管是什么人用到我马三,我都会全力以赴,只为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你不知道啊大哥,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小鬼子一天不走,在咱们这块瞎折腾,就没有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哪会就被他们弄死,倒不如先弄死他们一个两个的,死了也憋屈。”

张一真挠了挠头皮,他不想强制马三加入自己的队伍,必竟强拧的瓜不甜,还是让他慢慢地觉悟,这样会更好一点。

“爱加入不加入,马三,你可别自视过高,没有你,这地球照样转,小鬼子照样打,少了你马三,还真难不住我张一真。”

马三望着张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大哥,不是我不加入,非得有个名份才好吗?我心里加入就成了,只要用到我,我马三定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马三的话突然给张一真一些启示,他需要马三这样的人,幽灵一样游荡在乱世,提供有用的情报。

摸着马三的小脑袋,张一真笑了,“这样说还差不多,从现在起,你就是鹰击队的秘密队员,明着不加入,心里加入就成了,一切只听从我张一真指挥。”

突然,张一真沉下脸来,小声严厉地说:“马三听令,本队长现在命令你,马上进入保安团,摸清弹药的位置,弄点子弹,弄清楚高路请客的时间地点,不得有误。”

“哎,哎,哎,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就怕你来这一招,动不动就下命令,我可不是你的兵,看你,穿着这身伪军皮多方便,自己不进去看看,倒让我马三冒险,我不干。”

“好,好,好,你不听令是吧?哪你不要站在我面前,让我心里堵得难受,大哥还有重要的任务,没功夫陪你闲扯淡。”

马三望着张一真,一下傻了眼,他的目光从张一真的脸上挪到脚底,又从脚底慢慢看上来,他笑了,“大哥,我干,我干还不成吗?谁的命令不听也得听你的,小弟从上到下看了两遍总算弄明白了,也理解了你的难处,大白天你不能进入保安团,虽然你扮成了伪军,可高路能把你认出来,本来人家以为打死了你,可突然出现在人家面前,高路会以为遇到了鬼,吓着了人家,是真是假人家会抓住看,还是我马三行动会更安全一点。”

张一真点了点头,“你想的很全面,咱们分头行动,德州的几所大饭店我都看一看,不过,我觉得高路会去运河饭店的可能性会大些,因为这小子常在那里吃饭,我先到那里看一看,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

马三望着张一真点头笑了,“大哥,请你放心,小弟保证完成任务,这世界上啊,就怕理解,只要理解了对方,站在对方的位置想想,什么别扭啊,火气啊,就全消了,想想,还是我马三去最合适,高路这小子信任我马三,恰好又得胜而归,我给他算上一算,是升官还是发财,哄着他喜欢。”

张一真突然拉住马三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好兄弟,晚上我在运河边等你。”

说完,张一真转身,也不看马三一眼,出了巷子,大步朝运河方向走去。

望着大哥的背影,马三突然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大哥给自己安排了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知道这是伪军的营房,不是弹药库,有没有弹药他不敢确定,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探一探。

马三似乎嗅到了大哥身上火药的味道,他感到张一真晚上会有行动,不能误了大事,不敢犹豫,忙转身往回走,出了巷子,望了一眼保安团的门口,他拿出板子敲起来,摇晃着身子,唱起了小曲。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一十一章马三智斗俩卫兵,高路心急算一算

马半仙唱着小曲,嗓门一会儿调高,一会儿有变低,一会儿细,一会儿粗。

门口站岗的俩伪军,很久没听到这样美妙的曲子,俩小子微闭眼睛认真地听着,一会儿觉得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飘忽忽从天而降,一会儿又觉得,妖娆女子摇变成凶神恶煞,瞪着血红的眼睛,晃悠悠来到眼前。

声音就在眼前,俩小子禁不住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不远处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眯着眼睛,摇着身子,敲着竹板,像个天外来客,还真的晃晃悠悠,慢腾腾摇到眼前。

俩小子前一秒还听得入迷,以为遇到了名角,后一秒就瞪起了眼睛,眼前的马半仙站在俩小子面前,似人又似怪,着实把俩站岗的小子吓了一跳。

端着枪,俩小子一前一后来到马三身边,一个胖乎乎的家伙,点着头拍了拍马半仙的肩膀,“小伙子唱得不错嘛,一会儿男一会儿女的,老子我还以为两个名角在表演,真把老子搞晕乎了,不错,不错,唱得挺有味,如果想在这门口儿多待一会儿,你跟老子再唱一段,如果不唱,就来个马力的,快点滚蛋。”

马半仙将右手的竹板放在左手里,微闭着双眼,微张着嘴,缓缓地抬起右手,用食指点着胖小子的脑门子,不紧不慢地道:“罪过啊,罪过,张口闭口都是老子,怎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本人行走在乱世,见鬼见怪更多地见人,可还没见,有人把老子挂在嘴边,逞强耍横。”

俩小子呆呆地望着马三那白白的手指,望着那张神秘的白里透红的小脸,有点吃惊,搞不清眼前的家伙是什么来头了。

“看你这身打扮,不是普通人,请睁开眼睛,告诉我哥俩,你是干什么的?”胖小子有点紧张,小心地拿开马的手,轻声问。

马三故意睁开一只眼睛,眨巴了几下,“看懂这是啥意思了吗?”

俩小子一脸疑惑,摇了摇头。

马三哼了一声,“你俩小子这都看不懂?脑袋有点不大好使,本先生要找一个人,一只眼,名字叫高路。”

俩小子重新上下打量了马三一眼,“我们这里倒有这么个人,别看一只眼还当了小队长,我们在这儿站岗,就是不让人随便进入,这是规定,请先生不要为难我们,请回吧!”

马三睁开了闭着的那只眼睛,“相必你俩小子还不知道我是谁,知道高队长为啥打了胜仗,干死了张一真,都是本先生的功劳,是我,调来了天兵天将,托塔天王也来了,一下扣住了张一真,这才让皇军,让你们高队长得了手,开枪打死了张一真,如果没有我,黑灯瞎火,四处都是玉米高粱地,就凭高路那两下子,能对付的了武功高强的张一真,鬼才信。”

本来,马三觉得吹一通,更能镇唬住俩小子,他那里知道这俩小子不信鬼不信神,更不信天地报应,不吃马三这一套。

眼见俩小子撇开大嘴笑了起来,嘴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老子啥也不信,什么鬼啊怪的,人要死了若真变成了鬼,我们他娘的也不敢杀人放火了,你小子甭拿鬼神吓唬我俩,弄得晚上睡不踏实,快滚!”

马三美美地笑了,一脸神秘地对俩小子说:“请二位闭上眼睛,自然会看到不一样的鬼怪。”

俩小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大相信马三的话,可看到眼前的马三眯着眼睛,嘴巴翕动着,念叨着什么咒语,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神秘,俩小子似乎有些不由自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想感受一下,那不一样的神奇。

也不知道俩小子看到了什么,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恐惧。

马三看着面前的俩小子,得意地笑了笑,他知道俩小子需要什么药。

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大洋,突然用竹板敲了敲俩小子的脑袋。

俩家伙紧闭着眼睛,沉浸在无穷的黑暗恐怖里,突然脑袋瓜子被马三敲了一下,吓得几乎同时跳起来,张开嘴巴呆呆地望着马三。

马三把大洋举到俩小子面前。

俩小子看到白光闪闪的大洋,满面的惊恐换成了笑脸,一人抓了一块,笑眯眯地看着马三,那个胖乎乎的小子,悄声对马三大说道:“真他妈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黑暗里,我杀过的一个小孩子,张着小手,向我索命,真有点怕,我心里念叨,以后做点好事,要行点好,刚想到这里,脑袋恰被你一敲,真没想到,睁眼看到了钱,你是有钱的爷,爷,你等会,小的就去通报。”

这小子转身朝营房跑去,似乎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脚后跟故意踢着自己的屁股蛋子,表达着自己的喜悦的心情。

不长时间,胖乎乎的小子就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高路。

高路一见到马三,咧开大嘴笑起来,紧走几步拉住马三的手,学着上等人的样子,抓住马三白白的手,上上下下晃动着,握了又握,大声地说:“我一听这胖小子说门口有一个神秘的高人,就知道你马半仙来了,马先生,走,到我屋里说话,咱有好茶,都是他妈别人送的,好玩意,比思艺茶馆的茶叶子,可强多了。”

马半仙在原地站着没动,高路回头疑惑地望着马三,“马先生,快走啊!品品我的好茶,说会儿话。”

马三一脸为难看着高路:“高队长,这样不大好吧,有个大户人家的老爷让我给他的小姐相相面,我推辞不过,这才来到德州城,既然来了,就顺便来看看高队长,既然见了面,又看到你红光闪闪,我也就放心了,这军营可不是我马三随便踏入的,要是出点问题,我一个算命先生可担待不起哟。”

“嗨,你看你,想那么多干啥,你是我的好朋友,亲兄弟一样,我是队长,你怕啥,再者说了,那惹事生非,瞎捣乱的张一真完了蛋,我也去了一块心病,你知道,这小子把老子弄成了一只眼,要不然,我他妈的早就升了大官,不过,总算报了仇,细川五郎大大地表扬了我,你跟我来,甭怕,有些事情我得跟你唠叨一下。”

马三知道高队长要唠叨什么,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站岗的俩家伙,“恭敬不如从命,我马三就依了高队长,去贵屋坐坐,喝碗茶。”

马三跟随着高队长绕过一排房子,走不远进了一间屋子。

高队长的屋子有两间,一间办公,一间卧室。

高路直接把马三领进卧室,将窗台前面的桌子往外拉了拉,放了一把椅子让马三坐下,伸手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抓出一把茶叶,放进古铜色的泥壶里,倒上水,将门关好,神秘地对马三道:“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想派人去找你,可你偏偏就来了,今儿个跟我高路好好算上一算,看看我他妈的官运如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一十二章马三忽悠高队长,目的达到抽身忙

高路跟马半仙说着说着,竟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这笑声那么响亮,在不大的小屋里,嗡嗡回响。

这小子毫无顾忌,似乎根本不在意外面的人,听到他那放肆的笑声。

也许这小子太高兴,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许杀死了自己的仇人,他需要用大笑来释放快乐的情绪,不管怎么说,高队长有些失态了,眼泪鼻泣笑出来,喝进嘴巴里的一口水,也因为憋不住的一阵笑,喷了出来。

高队长开心的大笑,马半仙看在眼里,他晃着脑袋眯着眼睛,装做看不见,心想:等这个傻小子美够了,趁着热乎,我就给他泼盆凉水。”

高队长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到马半仙眯着眼睛,一只手拍着桌子,一只手支着下巴壳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瞪着独眼,呆呆地望着马半仙,小声说:“马先生,看你的样子,倒让我有点担心,告诉我,你心里在琢磨啥?”

“你小子要倒大霉啊!”马半仙慢慢站起身来,朝窗外望了一眼,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轻轻地摇着头,紧锁着眉头,神秘地说:“看不到危险,一个眼的狐狸就知道瞎欢,我悄悄地观看了你的印堂,你没大笑的时候,颜色发赤,可你大笑之后,那赤色里就泛了黑。”

高路蒙了,如坠雾里,刚才的快活劲一下没了影踪。

从马半仙的话里,他感到自己笑出了毛病,忙凑到马三跟前,小声问:“那赤,是啥颜色,我不大懂,你的学问太过高深,以后你就给我用土话,我没读过书,那些怪词我搞不懂。”

马半仙沉着脸,看也不看高路一眼,低着头,“赤就是红,赤里泛了黑,就是说红里有了黑。”

高路别的不懂,可他知道满面红亮才是喜色,马三说他红里泛了黑,绝不是好兆头。

他紧张了,慌忙掏出一支烟递到马三手里,一边打着火机一边夸奖:“马半仙,我最佩服你,高麻子的小儿子,别人的话不听,可他就听你的,若没有点道行怎治了他,弄不好一镖就被他打死,可他见了你,就跟见了神一样,乖乖地听话,就跟你孙子似的,我算是服了你。”

马半仙轻轻地点了点头,“因你所见,所以佩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灵异的神奇,高人自是高人,你打死了张一真可不要太过得意,水满则溢这可是简单的道理,你可明白。”

高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了,“你是说,说我打死了张一真,张一真不是一般的人物,不得意还好点,一得意就要招祸?”

“可怜的高队长,我马半仙看得出来,你半信半疑,如若真的相信善恶有报,你也不会配合皇军,带着一帮伪军去杀人,你的心里很矛盾,又想杀人放火,又想逃过报应,晚上你一定睡不好觉,为了逃避内心的折磨,所以你干脆不信了鬼神。”

“马半仙,你真神!”高路竖起了大拇指,“你算是看到了我的心里,说实话,杀人放火的时候我他妈啥都不信,可躺在被窝里,闭上眼,那一幕幕可怕的景象,就会偷偷闪现在脑海里,心里好怕。不过,我高路豁出去了,就他妈的活一辈子算了,别的我不信,我信命,人斗不过命,你给我算算,这次我干死了张一真,能否提那么一级,弄个大点的官当当。”

马半仙神秘地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张一真让他弄清弹药的位置,眼珠一转,对高路说:“人在一个方当官,这风水可挺重要的,高麻子之所以发那么大的财,他家房子坐落的位置好,那后建的逍遥厅,也压了邪气,要问我能不能升官,先得到你院里转一转,看看风水如何。”

“那好,那好。”高路忙端起杯子,递到马半仙手里,拉着马三的手,毕恭毕敬地说:“多多指教,如果那儿不合适,你就想法给我破一破,我高路有钱,你只需开个价,老子抢也要抢到。”

“好朋友提钱就远喽,我看好了自有破的办法,不收一个铜板,你就擎好吧!”

马三说着,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只手背在身后,边走过喝,眼睛专找没有窗户的铁门,他当过兵,知道铁门后面才有秘密。

看到一扇铁门,眼睛朝那把铁锁盯了一眼,马半仙对身后的高路轻轻地说:“我发现了一点毛病,就在那墙头的拐角,回头我悄悄地给你破了,你的官准能稳升一级,我理解你得胜的心情,感同身受啊!不提拔一下心里会别扭,这次我一定办好,到时候你可要请客哟。”

高路满面惊喜望着马半仙,他最喜欢那个“准”字,觉得自己就要当上大队长了,高兴地直拍屁股,独眼里闪出得意的光芒,拉起马半仙的手,悄悄地说:“咱回屋里说话。”

刚一进屋,高路拿出一包烟交到马三手里,“这可是高级货,我就两盒,这盒送你抽。”看了看手里的打火机,啪嗒啪嗒打了几下,次次冒出火苗,递到马三手里,“这也是个新鲜玩意,不用拧那划火石的轮子,一摁就出火,真他妈的好使,送给你,等我提了一级,好东西会更多,这人啊,一个是权,一个是钱,我高路这两样全得到了,就是他妈的官小点,有你帮忙,如有神助,也许过不几天,我的任命就会下来。”

说着说着,这小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拍了拍马三的肩膀,“老弟,刚才你说啥来着,到时候让我请客,告你说吧,今晚我要搞个庆功宴,就在德聚祥饭店,今儿个你不要走了,等到晚上,咱们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

马三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想:大哥判断高路去运河饭店,可这小子却去德聚祥,这可怎么办?

望着满面红光,得意洋洋的高路,马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用那白白食指抹了一下嘴唇,挠了挠嘴角,轻轻地说:“‘德聚祥’,这饭店,不咋地?”

高路直了眼,望着马三:“马先生,这饭店还有啥说道?”

马半仙翻了高路一眼,“你想下,‘德聚祥’这名字,‘德’就是有德行,‘聚’就是凑到一起,‘祥’就是祥和。”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要那里喝酒。”高路紧着说:“就图这招牌,图那三字。”

马半仙脸色阴沉下来,“高队长,多亏我们是朋友,我马三才敢直说你,你想下,做伪军,对中国人来说,有德吗?那‘祥’字的谐音是啥,还不是投降的降,对有德的人倒没关系,可对你高队长来说,连在一起就是:少了德兴的一帮人,聚在一起,降了,降了也就是完了蛋了。”

高队长一听,拍了拍脑门子,“你说的对,我还真没想到这里去,得换个地方,马先生,以后你就是我的参谋官,你说,去哪个饭店能吉利。”

马三伸出左手,右手食指在手心里画了画,嘴巴里念叨着什么,摇了摇头,扳着手指又算了一下,终于开口了,“运河饭店,那才是个好地方。”

高路一脸疑惑地望着马三。

马三看了高路一眼,喝了一口水,“‘运’,这字对谁来说都重要,谁人不盼好运来,再说‘河’字,有河就有水,有水就会活,这不明摆着吗?”

高路哈哈哈地笑起来,点着一支烟,放到马三的嘴巴里,“真不愧马半仙,说得我心里痛快,今晚哪都不去,就去运河饭店,你就坐在我身边。”

马三摇了摇头,“我得走了,本想见个面就走,可在你这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人家急等着我算命,一会儿也不能坐了,我得马上走。”

说着话,马三站起身,转身朝门外走。

高路见留不住马半仙,嘴里嚷着等下,慌忙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烧鸡,提出一瓶酒,塞到马三的挎包里,一脸不舍地说:“以后你就是我暗中的参谋长,有大事咱们就商量,我知道兵荒马乱的年月,有钱人算命的多,不敢久留,马神仙,慢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一十三章高路不舍别马三,屋里独坐陷沉思

高队长亲自将马半仙送到门口,当挥手告别的时候,马半仙微微笑了一下,高路嚷了一句:“晚上饭店里见。”

马三急着去见张一真,听到喊声,他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来,恍惚之中,他看到高路眼里满含着期盼,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他的心头一热,突然觉得高路是个人,而不是鬼。

举起手,马三轻轻地摇了摇,也不说话,转变过头,迈开大步,快速离去。

其实,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高路:一来,没有见到张一真,不知道大哥什么意思,是要自己做内应还是陪着他一起行动;二来,大哥交待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虽然发现了临时存放弹药的地方,可东西还没有搞到手,如果坐在饭桌上,他将没有机会下手。

他必须先得见到张一真,听从大哥的安排。

秋风依然吹着,树上的落叶在风中飘来飘去,打个旋,聚在一起。

秋风秋叶不知情,不管大地上发生多少苦难,他们依然欢快地飞舞着,只是在马三的眼里,这风,这飘动的树叶,带来一丝伤感,感觉就和他一样,寻寻觅觅,却找不到温暖的归宿。

高路依然站在营房门口,呆呆地望着风中快步行走的马三。

他从心里有点喜欢变色龙一样的马三,有点后悔没有送马三一程,边走边说会话,他觉得跟马三在一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马三步伐轻盈,宽大的衣服在风中舞动着,飘飘然像个神仙,他昂着头走在大街中间,头也不回一下,目视前方。

高路的眼睛一直跟随着马三,直到马三进了一条巷子,再也看不见,他才若有所失似的,收回目光,慢慢转过身来。

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俩哨兵,俩小子朝着高路抬起手,立正敬了个礼。

高路心里掠过一丝得意,板着脸,独眼望着门口的一个哨兵,极随意地抬起右手,在额角碰了一下,快步进了营房。

他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士兵见到他这副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和他打招呼,低着头匆匆而过。

高队长来到屋里,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陷入了沉思。

他摸着后脑勺子,瞪着独眼看了看桌子上马半仙用过的杯子,坐在刚才马半仙坐过的椅子上,学着马三的样子,一手抓着杯子,一只手支着下巴。

杯子里依然冒着热气,高路呆呆地看着飘然上升的雾气,似乎看到了马半仙,他依然在自己的面前,神神秘秘,深不可测。

脑子里认真地过了一遍马三说过的话,高路仰头看着屋顶想了想,他觉得马三这小子似乎在提醒着自己什么,话里好像有话,特别是“德聚祥”三个字,似乎将他推放五里雾里。

拍着脑门认真地想了想,他突然觉得无形的危险在向自己靠近,看不见的危险最令人可怕,就如同人死后搞不清要去什么地方,他开始担心起来。

马半仙折服了他的心,高路相信马半仙说的话,越是相信他越是不安起来,如果马半仙预测的准确,那“德聚祥”是万万去不得的,可这危险来之哪里,高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双手抚住自己的脸,高路闭上了独眼,他要好好理一理乱七八糟思绪,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有点后悔没有留下马三,问个明明白白。

可马三摇了摇手走了,没说一句话。

高路有点紧张,他觉得晚上的宴会得巧安排,最好把小鸟游一队长请去,他知道请不动细川五郎,也只好请小鸟这个日本人,能有皇军参加,不但可以显示自己的身份,而且也会让手下的弟兄对自己刮目相看。

他的脑子里反复出现运河饭店和德聚祥,皱着眉头想了又想,这个多疑的家伙觉得必须多加小心,带上枪,枪里要装上子弹,不能有枪无弹拿个烧水棍一样的东西吓唬人。

他觉得有必要试一下马三的道行,把两个饭店里都安排上人,一路有他带队,另一路交给高栋。

可自己去哪个饭店,让小鸟游一先生跟着谁去,这有成了个问题,危险似乎就在饭店,可去哪个饭店更安全一点,这可让高路费了脑子。

他一遍遍地问自己:难道德聚祥真他妈的会出问题,又会出什么问题,难道说军统的人要搞暗杀,难道说八路军游击悄悄地隐藏在了饭店周围……想到这里,高路的心狂跳起来。

掏出一支烟塞进嘴里,抖动的手摸出火机,打着火,眼盯着马半仙喝水的杯子,脑袋依然想着这些搅心的问题,火机竟举到自己的小胡子上,咝啦一声响,烧掉了半边胡子,一股燎猪毛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高路几乎跳起来,摸着自己的嘴唇,拿起镜子照了照,独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烧掉的小胡子恰在右边,本来右眼让张一真这小子打瞎了,半睁半合的样子,又少了半边胡子,这张脸越看越不对称,好像一边沉一边轻,一边大一边小的样子。

高路越看越别扭,叹了一口气,觉得不大顺利,觉得要出什么问题,内心里暗暗地佩服马三:这小子算得还真准。

将烟扔在桌子上,洗了把脸,拿出剃刀刮掉胡子,拿起镜子照了照,似乎年轻了几岁,这家伙满意地笑了。

点着烟,狠吸了几口,烟雾从他的独眼飘过,渐渐包围了他,一个鬼怪一样的家伙,在烟雾里静静地思索着。

眯起眼睛,高路静静地想了一会,突然站起身来,他觉得有必要去请小鸟游一。

烧掉了小胡子似乎让他明白了许多问题,他觉得这是冥冥之中对自己的提醒,没了小胡子也许对方就认不得自己,想想又不对,自己的独眼比他妈的小胡子更扎眼睛。

高路是个聪明的家伙,遇事喜欢多动脑子,他觉得必须请到小鸟游一,这小子会日本功夫,张一真死了再也找不到他的对手,只要有他在,自己的心就可以放进肚子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再说,如果真发生什么情况,有日本人在场,自己也好推脱责任。

想到这里,他为自己的有这样的聪明才智,满意地笑了,走出屋子,高路嚷了一句。

一个士兵牵来一匹马,他接过缰绳,跳了两跳,骑到了马背上,,嘴巴里刚说出一声“驾”,高栋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战马笼头,满面堆笑地问:“高队长,看你着急忙慌的,要到哪里去?”

坐在马上的高路看了一眼高栋,一脸神秘地说:“我要去小鸟游一阁下那里,请他参加我举办的宴会,可不知,能不能请得动皇军。”

“有啥请不动的,德聚祥的烧鸡最有名,这小子爱吃鸡,你没见过?小鸟先生每次扫荡都要抓几只鸡回来,还要弄口大缸,一个是吃,一个是洗澡,这位阁下可不忘这两样,高队长,我跟你去,当官不打送礼的,请他吃饭,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如果我一说德聚堂的扒鸡,他的馋虫一准会爬出来,我就不信他能把爬出来的馋虫,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高路望着高栋哈哈地笑了,“行,你跟我一起去,咱的目的就是请他来,把人家哄喜欢了,在细川五郎面前多美言几句,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到时候我提了大队长,这小队长就是你高栋的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一十四章高栋显摆说话急,独眼高路生了气

看着高路飞黄腾达,高栋这小子慢慢地练成了官迷。

说来也难怪,在高麻子家,高路虽然也管点事,可那是高麻子家看家护院的佣人,在高老爷家,当官和不当官也没啥大的区别,毕竟东西全是高麻子的,老家伙看什么东西金贵,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瓣花,不管当不当官,赏罚分明,谁也沾不了多大的便宜。

可打从高麻子把高路安排进保安队,特别是高路这小子当了小队长,情况就不一样了,这高路一下子不知道姓什么了,耀武扬威,闲来没事就带着一帮家伙去街上转转,嘴巴里嚷着执行公务,谁见了谁怕。

时间不长,这小子就摸到了弄钱的窍门,找个茬整点事,抓个人放个枪,瞪着独眼,骂骂咧咧,谁敢不服,不服就扣个大帽子,嘴巴里嚷着:你他妈的私通八路。这谁受得了,说一筐好话也不好使,也只有偷塞个钱了事。

所以,高路这家伙总能搞到钱,眼看着这小子吃香的喝辣的,抽着洋烟,喝着小酒,一只眼还他妈的娶了个漂亮媳妇,这高栋能不眼热吗?

这高栋是天天盼,盼望有一天,高路这小子让游击队或者什么人给打死,自己也好取而代之,可偏偏高路这小子命大,不管是围剿还是讨伐,总是咋呼着冲在鬼子前面,可没次都是毫发无损,安全地回到了保安队。

每次看到高路得意洋洋地回来,口袋里鼓鼓囊囊也不知装了些啥东西,高栋的肚子就长气,那气一个劲地往头上撞,弄得他有些晕头转向,可见了高路又不得不陪上笑脸,点头哈腰说些好听的话。

看到高路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劲头,高栋红红的眼里就冒火,他简直就要气炸了。

他盼着高路死,可这小子不但死不了,还他妈的越活越欢实,一只眼本来没法瞄准,可偏偏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打死了张一真,真应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

听高路说因为打死了张一真,立了大功,细川五郎高兴,说不定马上就要提一级,当大队长,这小队长的位置要让给自己,高栋一下愣住了,他没有想,天上还真掉下个大馅饼,唉,不偏不斜,还真砸到了自己头上,肚子里的气一下全消了,怎么看高路怎么顺眼,那只独眼看上去也可爱了,突然觉得,还是高路这个好兄弟惦记着自己。

慌忙找来一匹马,高高兴兴地上了马,来到高路面前,脚踏马蹬站起身来,兴奋地无法言语,冲着高路一抱拳。

高路瞪着独眼,不高兴了,晃了晃脑袋,大声地说:“咱部队可有部队的规距,时兴打敬礼,在高麻子家学的那套老规矩,到部队不好使了,那是些老理,看上去就他妈的落伍,好像又回到大清朝,皇帝的时代,还是敬礼好,多带劲,既庄重又显得文明。”

高栋笑了笑,一只手按着狂跳的心,压了压满心的欢喜,“高队长,小弟这样施礼,还不是想勾起高队长美好的回忆!你想下,皇军没来咱这块的时候,咱哥俩在高老爷家,生活的多幸福,那可是吃穿不愁,对了劲还能找个小妞,可日本人一来,把咱的幸福生活全给搅了。”

高路摇了摇头,提马来到高栋身边,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小子太不会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很危险,这种话你也能说出来,若是让皇军听到,非他妈的关你几天禁闭,让你小子反醒,咱们现在,叫什么新秩序,懂吗,什么来着,噢,对了,我想起来了,叫大东亚新秩序,新秩序懂不懂,就是打破旧的建立新的秩序。”

高栋呵呵呵地笑起来,“高队长,我懂,就是让皇军当咱的家,人家说一不二,咱得听人家的话,要不然就得杀头。”

俩小子都笑了,骑着马出了营房,不长时间就来到了日军司令部。

小鸟游一得到了张一真的死讯,这小子觉得有点可惜,自己虽然和张一真较量过,可被张一真打败了,这家伙敬重张一真,对张一真的功夫更是打心眼里佩服。

不过,小鸟游一还是不服,他每天坚持练功,为的就是打败张一真,可自己的对手死了,想想如狼似虎的张一真,却死在不知名的鼠辈手里,这家伙觉得挺可惜,心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酸楚。

通信兵报告:高路求见!

小鸟游一抬起头,哼了一声。

不大功夫,高路带领着高栋进了门,俩家伙一见小鸟游一,腰一下就软了,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立马弯了下来。

小鸟游一看着面前点头哈腰的俩家伙,撇开嘴笑了笑,也不让坐,擦了一把练功冒出的热汗,不冷不热地问:“二位,什么地干活。”

高栋见到小鸟游一,心里想着当官,忙着显示自己,他往小鸟游一面前凑了凑,不等高路开口,首先张开了嘴巴:“小鸟阁下,我们有事地干活,其实事情也不算大,小鸟先生,你可知道,德聚祥的烧鸡?”

小鸟游一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俩家伙要玩什么鬼把戏,沉下脸来,摇了摇头。

高栋似乎嗅到了烧鸡的味道,口水就要流出来,他一弯脖子,咽了一口唾液,接着说:“小鸟先生,我知道你爱吃烧鸡,德聚祥的烧鸡,那才叫地道,说实话,忒他娘的好吃,外黄里嫩,用嘴一咬,那油滋溜一下就冒出来,吃到嘴里,软绵不柴,吃一口想一口,吃二口想三口,就连那骨头都酥软耐嚼,那可真是越嚼越香哟。”

高栋抢了高路的风头,高路满心不高兴,白了高栋一眼,扭头看到小鸟游一微笑着面对高栋,嘴角的口水就要流出来,忙伸手替小鸟先生擦了一把。

谁也不会想到,小鸟先生瞪起眼睛,突然跳起来,指着高路的鼻子大叫一声:“八嘎!”

不等小鸟先生抬手,高路忙着后退两步,低着头小声说:“阁下误会,阁下误会,我绝没有伤害阁下的意思,你的嘴角有点东西,我只是疼爱地,疼爱地给你擦一下。”

小鸟游一抹了一下嘴巴,还真有口水,他点头笑了笑,“误会地干活,我接受邀请,晚上就到‘德聚祥’,亲口尝尝烧鸡的味道。”

高路惊魂未定,生怕小鸟游一先生打出一巴掌,他可吃过苦头,知道练功的巴掌可不得了,看了高栋一眼,紧着说:“小鸟阁下,咱就这样定了,多谢阁下赏脸。”

小鸟游一显然没能听懂高路的意思,他念叨着“赏脸”,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巴掌。

高路的心狂跳起来,咧着嘴看着高栋,他以为小鸟游一把赏脸理解成了打脸,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心里着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栋看出了门道,他向前一步,站在高路面前,微笑着对小鸟游一说:“小鸟先生,高队长‘赏脸’的意思,就是谢谢先生的光临,他是大大地高兴,大大地开心。”

“吆西,吆西。”小鸟游一看着高栋和高路,开心地笑了,抬起手,朝门口摆了摆。

高路看着小鸟游一先生,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慌忙出了屋子。

总算是请到了小鸟游一先生,高路却吓出了一身冷汗,骑马走在回营房的路上,回头望一眼跟在身后的高栋,心里想:他妈的,让这小子出够了风头,看他那熊样,见到小鸟游一跟见着亲爹一样,那话都撑破了腚门子,嘚啵嘚啵,他妈的咧咧个没完,倒让老子差点挨了揍,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我要让你小子知道,我高路他妈的一只眼,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一十五章高路高栋暗叫劲,高栋悄然败下来

高路心里烦闷,他一马当先跑在前面,也不看后面的高栋一眼。

高栋的马驽,跟不高路,他在后面紧着嚷:“高队长,前面也没人掉钱,你跑那么快干啥?”

听到高栋这样的喊叫,高路心里不快,他联想起乡下人说的那句话:跑那么快,去抢孝帽子啊!这可是既讽刺又骂人的话。

他觉得高栋这小子只不过换了一词,暗着骂自己,心里更别扭了。

一把拉住马缰绳,高路咬着牙,心里想:原来高栋是只狡猾的狐狸,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今天总算露出了尾巴,这小子不但在小鸟游一面前抢了本队长的风头,弄得老子上不来下不去,这还不算,一路上,明着暗着琢磨老子,这不是拿我当傻子吗?真他妈的可恶,我得想个好办法,好好地收拾他。

别看高路一脸怒气,可这家伙一回头,脸上已挂满笑容,就连那只独眼也和平时不大一样,眨巴着笑。

“高栋,今天你小子表现的可真不错,若不及时解释‘赏脸’的意思,小鸟先生说不定就会打老子一巴掌,咱这中国话,真是高深莫测,千奇百怪,一个意思有好多种说法,这皇军咋搞得懂,理解不了就瞪眼睛,倒把老了吓了一跳。”

高路看到高栋提马来到身边,伸手拍了拍高栋的腰,接着说:“真没想到,兄弟还真是个人才,见到皇军,这嘴巴跟抹了油似的,你比我高路可会说多了。”

高栋得意地摇了摇头,“高队长,我皮薄,禁不得你夸,我嘛,只不过是你的马前卒,还望高队长多照顾。”

高路一听这话心里高兴,挥手拍了一下马屁股,“只要你小子听我的话,一准没亏吃,到我屋里,好好琢磨一下,有皇军参加情况就不一样,我们得好好想想,咋办最好。”

俩人骑马慢慢走着,好似在这德州城看一幅残破的画:古老的国槐,树干上还有弹孔,青砖的墙上,还嵌着弹片,路边不起眼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弹坑,残垣断壁,街上,无精打彩瘦骨嶙峋的行人,怯怯无神的眼光,鸟儿依然快乐地飞过,给这城市一抹希望。

这一切,好象在诉说着无奈的痛苦,可这痛苦却走不进高路的心。

来到营房门口,俩人跳下马来,高路牵着马看着哨兵朝着自己打了个敬礼,得意地看了高栋一眼,他故意缓缓地抬起手来,往额头轻轻地放了一下,好让高栋看到,他是多么地有地位,又是多么地神气。

高栋扭头偷偷地撇了一下嘴,跟着高路进了营房。

一路上,高路的脑袋瓜子可没闲着,他一直琢磨怎么玩弄高栋这小子一下,一想到高栋这小子没和自己商量,就他妈的说出德聚祥饭店,说出那里好吃的扒鸡,高路这心里就堵得慌。

他心里想:马半仙早就算好了,那德聚祥可是个危险的地方,本来打算放弃那个地方,去运河饭店,可这小子勾出了小鸟游一的馋虫,皇军认准了德聚祥,我高路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改变。

按照马半仙的说法,有德之人去那个地方聚会,才吉祥,可大日本皇军奸淫烧杀,老人小孩都不放过,缺了大德,若去那个地方,一准倒霉。

高路想想,这样也好,今晚就分两伙,一伙让高栋带领,就去德聚祥,自己带人去运河饭店,也好撞个大运。

俩小子进到屋里,勤务兵忙着沏茶倒水,高路端起一杯水交到高栋手里。

高栋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拍了拍高路的水背将手杯接到手里,点头笑着说:“高队长,你真客气。”

高路伸着脖子,努起嘴,吹着杯里的水,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今晚,我要安排你个重要的任务,小鸟游一先生不是爱吃烧鸡嘛,就由你领着小鸟先生去德聚祥,你坐陪。”

高栋端起杯子,正打算喝水,一听这话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忙着问:“高队长,你是主角,我充其量也只能做你的配角,怎敢陪小鸟先生,要不然咱这样,哥俩一左一右,坐在小鸟先生身边,左为上,你坐左边,我坐右边,重要场合,这坐次总得分个清楚,让明眼人看出个大小来。”

高路摇了摇头,“哥十分欣赏你的口才,专门给你表现的机会,这小鸟先生和我关系不错,不会挑理,我就不陪了。”

高栋惊得张开了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低头皱眉想了一下,觉得高路在故意试探自己,忙站起身来,凑到高路面前,望着他那一只独眼,小心翼翼地说:“高队长,小弟也不知道啥时候冒犯了大哥,你尽管抡起巴掌放心大胆地抽,你说的话像刀子,我听着扎心,比杀了我还难受,你还是打我几下吧,我求你了!”

高路按着高栋的肩膀,请他坐下,沉下脸来,一本正经地说:“我打算在两个饭店同时举办宴会,一个在德聚祥,另一个在运河饭庄,我不是孙悟空,分不了身,也只好请小弟代我陪陪小鸟先生。”

一听这话,高栋忙眨巴了几下眼睛,疑惑地望着高路,轻轻地问:“在一个饭店设宴不就得了,为啥还要两个饭店,这两家都是大饭店,再多的人也能盛得下,何必分两家?”

高路哼哼了两声,他觉得给高栋下马威的时候到了,笑脸一下板起来,突然站起身,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小声严厉地说:“我本来定好了运河饭店,可你小子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自做主张说什么德聚祥的扒鸡如何美味,结果勾出了小鸟先生的馋虫,倒我弄得很被动,小鸟认准了德聚祥,我高路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在皇军面前,敢说个不字吗?”

桌子一响,高栋就跳起来,他呆呆地望着不断喷出怒火的独眼,吓得浑身抖动起来,拿手的杯子在胸前晃动着,半杯水洒在了胸前。

“队长,高队长,看在咱一个高家的份上,求你原谅我,你说让我接替这个小队长,我这心里一高兴,头脑就发了热,心里只想哄皇军喜欢,知道小鸟爱吃鸡,没过脑子,随口就说出了德聚祥。”

看着高栋一脸恐惧,高路知道自己达到了目的,他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摆摆手让高栋坐下,小声说:“咱们必竟是弟兄,你说谁近,还不是你我,以后说话多注意些,要顾全大局懂吗?你办的是事,事大事小在‘局’面前都是小事,如果‘局’被打乱了,要想补救就会很难,我当队长这么多年,总算悟出些道理,要看上峰的意思,随着人家的话往上爬,准没错,在日本人面前,千万不要耍自己小聪明,正如今天,你不知道我的‘局’,结果弄得我很被动,也只好去两家饭店,你去德聚祥,小鸟先生就由你来陪。”

说到这里,高路点头笑了笑,望着高栋那张诚惶诚恐的脸,得意地说:“兄弟,到时候可别忘了,多上几只扒鸡,挑那外焦里嫩的,一咬,那黄油就咝地冒出来,想想就禁不住让人流口水哟。”

高路也不顾及高栋的感受,说完,仰起头,竟哈哈哈地笑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一十六章聪明欺骗自己心,明月无言藏杀机

高栋望着高路,望着高路太过得意而扭曲变形的脸,心里想:老子就想陪小鸟先生,你他妈的不在场更好,假如老子把皇军哄高兴了,老子普顶替你小子的位置,到时候我他妈的气死你。

不过,高路毕竟是小队长,管着自己,高栋必须要客气一下,他装出十分关心高路的样了,一脸为难,弯着腰搓着手,皱起眉头,满面惶恐地说:“高队长,陪皇军喝酒我心里害怕,你想下,小弟是个大老粗,还有点二虎,喝了酒嘴上又没个把门的,总爱说他妈的,这要让小鸟抓住把柄,生了气,还不把小弟给毙了。”

说完,高栋看着高路,看这小子有什么反应,没想到高路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认真地听着,不说话。

高栋心里高兴,可这小子的脸上,却挂着哭相,咧着嘴,抬手揉了揉了眼睛,本来眼睛不红,可这家伙揉来揉去,把两只眼睛都揉红了,看上去真要哭泣的样子,干脆带了哭腔,接着对高路讲:“小弟还从来没有陪过皇军,一想到陪皇军,心里就紧张的要死,就跟要进杀场一样,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没了主张。高队长,还是你陪小鸟先生吧!”

高路看到高栋这副德兴,心里想:级别底,没见过大人物,还没陪皇军喝酒,就他妈的要尿裤子,真没出息,看来,没有老子,你小子还真混不下去。看!本队长让他单独陪下皇军,一下子就变得六神无主,当惯了奴才,没了脑子,还不如一头猪,我还真得好好指导指导。

拉开抽屉,拿出那盒好烟,小心地拆开,用手指慢慢地弹出一支,低头叼在嘴里,掏出火机,一摁,红红的火焰一下窜出来。

心里一哆嗦,想起了火燎胡子的事情,接受了上次的教训,不敢走神,将火机慢慢举到面前,看了看,举到烟头上,小心地点燃,轻吸了一口,吹出一个烟圈。

眼望着高栋,高路笑了笑,一脸认真地说:“好兄弟,这是大哥对你的重视,你想下,在高老爷家,还不是咱俩的关系好,同吃同住,打人逼债,绑架勒索,掘坟盗墓,甚至偷鸡摸狗,啥事没干过?为了高麻子,咱可是真是,真是卖了一膀子力气啊!不过,说句良心话,高老爷对你我还算不错,不过,打从黑大刀成了高老爷的外甥女婿,你我就失势了,我这习里啊,也有气,现在我觉得脱离了高老爷,自己的翅膀也渐渐硬了。

靠就得靠大树,高老爷和皇军比起来,那就是小草一株,细川大佐让他今天完蛋,咱那高老爷就过不了明天,我这人知恩图报,虽然我对高老爷又爱又恨,有时候故意露点威风,不过咱知道人家安排我们到保安队的目的,该帮忙就得帮忙,咱们只要跟皇军挂上钩,最起码不会饿得啃树皮,这次,我把机会交给你,这里头的奥妙难道你不懂?”

“我懂,我懂了,高队长,我答应陪小鸟先生,不过你得给我吃颗定心丸。”

高路望着高栋,笑着问:“这定心丸咋个吃法,不妨说来听听。”

高栋看着高路,动了动嘴唇,他想吸一支烟,可高路没有让他烟抽,看着高路面前升腾的烟雾,一下勾起了他的烟瘾,他把手伸进兜里,摸索到那盒破烟,又觉得拿不出手,咽了口唾沫,将烟瘾压了压,深吸了几下鼻子,“高队长,无论如何你得先到德聚祥,安排一下,再跟小鸟先生喝上杯酒,客气几句,带出个头来,我好接上,到那时你再走,我心里就踏实了,这就等于给兄弟吃了定心丸。”

“好,好,我就给你吃这个定心丸。”

高路举起胳膊,在高栋面前挥了一下,接着说:“其实皇军也没啥可怕的,你要知道,在咱的地盘上,他们人生地不熟,人马有少,还不全仰仗着咱们这一大帮子人,没有咱们,别说钻进高粱地,就是在那乱七八糟歪歪扭扭的大街小巷,转上那么几圈,我敢说他们找不着北,各有所需,懂吗?只要我们忠于皇军,就能吃香的喝辣的,那金票也是大大地。”

高栋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来,突然来了个立下敬礼,“高队长,小弟回去准备一下,诚惶诚恐啊!不过有哥哥的定心丸,我就放心了。”

放下手来,高栋起身往门外走。

高路挥了一下手,“兄弟之间不要客气,还敬他妈的什么礼,想走就走,不过,晚上陪小鸟先生可得多当心,别惹恼这小子,这家伙狂傲的很哟,目中无人,想打就打,说杀就杀,可要多加小心。”

高栋临走,高路还不忘给高栋增加点恐怖,可他那里知道,高栋比他更聪明一点。

前面我已说过,“局”设在这里,点滴的聪明已不起作用。

当高栋以为取得了胜利,其实他感觉胜利,只是局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胜利越其实败的越惨。

好多时候大局一定,自己的聪明才智其实毫无用处,一个人的力量必竟有限,高栋恰恰忽视了这一点,认为自己比高路更聪明一点,最起码,自己还没瞎了一只眼,他小瞧了一只眼的高路,他不知道“局”的恐怖可怕。

别看高路一只眼,他把看事的技巧都移到那一只眼上,因为一只眼,他更心狠手辣,更精于技巧,杀人于无形之中。

当了队长,他看清了当官的心里,不管是杀人还是抢劫,只不过更心狠一点,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对自己亲兄弟一般的高栋,才会不择手段。

高路把马三当成了神仙,对马三的话,他深信不疑,他盼着夜晚的到来,盼着马三的预言能成真。

盼的滋味总是不好受,高路心心急如焚,总算等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冲出屋子,他看到西边太阳下了山,红红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保安团的营房里,刹那间浸在美妙的色彩里,树木,院墙,屋顶,就连刺刀的尖上,都闪烁着一丝迷人的光芒。

月亮早早地升起来,高路看了一眼日历,恰是农历的十五,月亮如银盘,站在院里,望着东方升起的月,恍惚一个初升的太阳。

看着这明亮的月亮,看着洒满一地亮光的大地,高路开心地笑了,他觉得今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不管是什么人,不会选择这样的月夜发动袭击,除非他们是一群傻瓜,想到这里他回到屋里,拿起电话,摇了几下,接通了小鸟游一的电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一十七章一真马三失了望,一真皱眉细思量

小鸟游一对安全问题很重视,对保安队的这帮家伙,他不大信任,随身带了三个鬼子兵,开着一辆汽车,来到了德聚祥。

高路和高栋各带着一帮人分头行动,高路带着一帮人,大摇大摆地来到运河饭店,这小子瞪着独眼四下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大踏步进了饭店,让弟兄们落坐,这小子也不做安排,只跟老板悄悄地说了几句话,慌忙走出了饭店。

张一真和马三躲藏在对面的屋顶,眼前的情景尽收眼底,眼见高路进了饭店,不长时间又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俩卫兵,高路朝俩小子摆摆手,大声地说:“皇军的地盘,安全的很,不用陪我,回去吧!”

俩小子望着高路走进阴影,钻进巷道里,转身回了饭店。

马半仙看着高路就要消失在眼前,他掏出手枪,准备射击。

张一真一把按住马三的手,“慢,消灭一个高路很容易,但我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他来到饭不长时间又独自出去,说明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也许这小子请了日本人,独自去迎接小鬼子。”

说到这里,张一真望了一眼高路消失的方向,扭头看了一眼东边升起的月亮,十五月亮象个大太阳,白里透着红,冉冉地升起来。

“马三,这样明亮的月夜,鬼子汉奸一定会放松警惕,你快去保安队搞点子弹,动作要快,我在这里等你。”

马三不敢迟疑,轻轻地跳下屋顶,像一只夜猫,紧跑几步,消失的漆黑的巷子里。

张一真耐心地等着高路。

他的眼睛望着坐在大厅里的这帮汉奸,灯光下,这帮小子将枪放到屋角,大声地叫着嚷着,又是要水,又是招呼上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一真心急如焚,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他微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既担心马三遇到危险,又怕高路这一走再不回来。

终于等来了马三。

这小子站在巷子里,小声地呼喊:“大哥,拉我一把。”

看到马三站在墙下,张一真从屋顶跳到墙头上,伸手拉了马三一把。

俩人趴在厢房上,看着马三鼓鼓囊囊的身体,张一真摸了一把,他摸到马三的身上绑的全是手榴弹,看了马三一眼,张一真冷冷地说:“练功的时候不用心,看!加了点重量,这不高的墙头也上不来了,跟师爷学功的时候总爱偷懒,现在知道功夫的重要了吧。”

马三有点不大服气,“大哥,可不是这么回事,我的轻功比不过你,可我觉得比木子强那么一点,这墙头我不是上不去,身上绑着手榴弹,在保安队,照样翻墙出来。”

说到这里,马三搓手笑了笑,“怕大哥担心,路上,我疯一样地跑,都快把我给喘死了,来到这里,一想到了大哥眼前,有了靠山,也不知道咋回事,这身上一下就没了力气,就想让大哥拉兄弟一把,感觉你手心的温暖,说实在的,能省点劲就省点劲,傻子才会累死自己。”

张一真望着眼前猴一样精明的马三,轻声问:“子弹?”

他把手伸到马三面前。

马三冲着张一真笑了笑,从兜里抓出一把子弹,“大哥,你不知道,那库房里,手榴弹和子弹倒是不少,我懂这些玩意,翻找手枪子弹,你可知道屋里漆黑一团,虚掩着门,又不敢开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摸了个遍,就是没有摸到手枪子弹,就随手抓了几把步枪子弹。”

张一真看着马三手里的步枪子弹,摇了摇头。

步枪子弹几乎比手枪子弹大一倍,他拿起一颗放在手里看了看,“轻声地说,得搞支三八大盖,要不然,你身上的子弹就没有用处。”

他让马三站起身来,将他身上的手榴弹解下来,两人一人一半塞进扎好的衣服里。

望着幽深漆黑的巷子,嘈杂的声间不停地从饭店里传过来。

这帮家伙实在等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一个个都是大爷的派头,指指点点,大声地嚷叫着。

一个满面胡须的家伙竟用枪指着一名服务生,强制上酒上菜。

见军爷动了真家伙,矮胖的老板忙跑出来,在胸前摇着双手,大声地说:“军爷,高队长还没来,他没有让我们上酒上菜,大家伙忍一忍,酒菜早就准备好了,就等高队长来,只要他一声令下,这酒菜立马就能上来。”

满面胡须的家伙突然将枪对准了老板,矮胖的老板吓得浑身一哆嗦,“军爷,你可不能动粗啊!也许你第一次来,不认识我,高路,高队长我们可是老熟人,他常来这里坐,要不我先上几样小菜,你们边喝边等高队长。”

满面胡须的家伙一听说和高队长有关系,有些蔫巴,冲着老板笑了笑,“还是上菜吧,掌柜的,也许我们高队长不回来了,他去了聚德祥,去陪那个叫小鸟游一的皇军,我们队长说,他要跟小鸟先生喝几杯,我觉得,也许今晚高队长不来了,你总不能让我们一帮人饿着肚子,一直等到天亮吧?”

老板满脸吃惊,“高队长去了德聚祥,那里还有皇军,既然这样,我就先上些菜,剩下的,等高队长来了再补上。”

夜静,声音传的远,两人的对话,张一真和马清晰地听进耳朵里。

张一真拉了一下马三,“听到了吗?高路这小子耍了花招,这里只不过是个幌子,他在迷惑我们,真正的宴席在德聚祥,咱们得赶快走,必须速战速决,木子在城外等着我们,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一听木子在城外等着会面,马三立马着了急,“大哥,咱快点走。他妈的,我跟高路这小子说好了,要他到运河饭店,我知道你断定这小子会在这里,这地方进退方便,适合伏击,所以我才把他劝说到这里,没想到,这小子长了心眼,就连我马半仙的话也不信了,把一帮汉奸安排这里欺骗我,自己却跑到德聚祥,唉,看来谁的保证也不能信,还得相信自己的判断,大哥,咱得快些走!”

张一真望了一眼运河饭店里汉奸,这帮家伙围坐的桌前,几样小菜已经放在桌上,这帮早已急不可耐,抓起桌上的酒瓶,菜还没吃一口,两瓶酒就已灌进肚里。

老板看到这帮小子,喝酒跟喝水一样,忙招呼小伙计去拿酒。

张一真看着这帮猪狗一样的玩意,摇了摇头,拍了拍马三的后背,轻轻地说了一声:“走!”

“等下。”马半仙小声叫了一句:“大哥,我得给你化下妆,让所有的人都不认得你。”

马三似乎把他所需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拿起挎包,在里面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盒子,拧开盖了,倒在手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手里搓了搓,将两只手放到张一真的脸上,抹了一通。

借着月光看了一下张一真的脸,马三点了点头,满意地说:“大哥,再不会有人认得你张一真了,大哥,咱们走!”

张一真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的手,黑乎乎的颜色,笑了笑,说了一句,“你小子,真会玩花活。”

马三跟随着张一真跳下屋顶,突然拉住张一真的胳膊,小声说:“大哥,高路一定在德聚祥,我敢保证小鸟游一也在那里,咱就到那里,打死这两个可恶的家伙。”

张一真没有说话,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走还是不走,他要细细地思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一十八章一真孤胆闯饭店,轰然一声惊破天

“大哥,咱们快走吧!”马三摇着张一真的胳膊说:“我认识德聚祥,咱们顺着运河走一段路,拐个弯,不长的路就到了德聚祥。”

月光下,张一真的脸一团漆黑,只露两只微闭的眼睛,马半仙望着这张毫无表情的脸,既觉得滑稽又感到可怕。

张一真望着马三,轻轻地拿开他的手,小声说:“你先去德聚祥对面等我,我认识那个地方,你先走!”

马半仙望着张一真,“大哥,咱们一起走吧,你不是说,这会儿木子正在城外等着我们,可不能再耽误时间,再说,唉,大哥,咱不去德聚祥,现在出城又有什么关系,让木子一个人苦苦地等,我真有些不放心,你让我先走,你打算去干啥?”

“不必多问,快走!”

望着大哥微闭的眼睛,马三摇了摇头,转身朝运河的方向跑去。

月光下,张一真看着一团黑影消失在眼前,拉了拉衣襟,大步朝运河饭店走去。

他像一个怪人,微闭着眼睛,黑黑的面容,穿着一身伪军的服装,月光下,着实有些吓人。

躲在暗处,正解手的一个伪军看到了月光下幽灵一样的张一真,这小子吓得立刀掉起裤子,朝饭店跑去。

这小子站在大堂里,结结巴巴还没说明发生了什么情况,张一真突然冲进了大堂,直直地站在摆放枪支的墙角。

一帮伪军正喝得起劲,这帮小子都是喝酒不要命的主,划着拳,大声地嚷叫着:哥俩好,五魁手,六六六,八仙到……”

他们叫着嚷着,根本没把眼前发生的情况放在心上。

正叫的欢,听到那小子的真了声的叫嚷,扭头,突然发现墙角站着个黑大汉,他们望着这张漆黑一团的脸,吓了一跳,几十双眼睛都望向张一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一真摆了摆手,大声说:“弟兄们,请坐,本人奉上级的命令,检查军级,顺便看下的枪,大家伙不必紧张,该怎么喝还怎么喝。”

听说看枪,这帮小子警惕起来,满脸胡须的家伙摇晃着身子,像个大螃蟹,横着来到张一真身边。

也许喝了不少酒,这小子摇晃着身子,翻着白眼,咧开大嘴,喷着酒气,大声叫嚷:“高队长不在,老子就是这里的头,你说看枪就看枪啊?没门!看你这身皮,我们是同行,不知道你小子是哪一部分的?”

张一真伸出一个手指,举到这小子面前晃了晃,慢慢放下手来,伸到这家伙手边,突然抓住他的手,大声说:“老子是细川五郎那部分的,皇军,皇军,你们他妈的懂吗”都给我坐下,你们这帮小子,本来就没个人样,一喝酒就成了畜生,小心老子向上级报告,要求你们的命。不过,听话还好点,如若不听,小心老子军法处置,今天老子不但要看枪,还要拿几只回去,我倒要看看,谁敢不答应!”

张一真说着话,手上加了劲,络腮胡子感觉手腕的骨头就要碎了,他咧着嘴咬着牙,实在坚持不住,这小子在张一真面前蹦跳着,大声地嚷:“长官,随你便,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张一真松了点劲,对着胳腮胡子,“兄弟,这样说还差不多,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听话就好。”

这小子尝到了张一真的厉害,摇着手,恨不能一下脱开张一真钳子一样的手,急着说:“听话,听话,大哥,有事咱好商量。”

张一真伸了一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松开手,拍了拍这小子肩膀,“这还差不多,别看你满脸胡须,看上去怪吓人的,没想到,你还是个识趣的家伙,让弟兄好好喝酒,我们有事好商量。”

胳腮胡子朝一帮汉奸看了一眼,大声地嚷:“老子跟司令部的人说话,不要他妈的朝这里张望,都他妈的给我坐下,张开嘴巴,喝酒吃菜,别他妈的东张西望,眼睛不够用的,小心老子发了脾气,都他妈没好果子吃。”

听胳腮胡子这样嚷叫,饭店的老板早已吓得心惊肉跳,他在一边呆呆地看着,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饭店的服务生看到这场景,知道这帮伪军不是好惹的玩意,忙躲在角落,不敢言语。

张一真朝老板摆了一下手,示意他过来。

老板是个聪明人,小步跑到张一真身边,张一真望着面前的老板,声音里带了威严,“刚才他欺负了你,现在你可以打他一巴掌,解解心中的闷气。”

老板看着张一真,慌忙弯下腰,浑身哆嗦成一团,“你们都是军爷,这年月军爷才是爷,我怎敢动手,你需要我办啥事尽管说话,我可没长着打军爷的手,你还是饶恕我吧!”

张一真摆了一下手,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你不想解气,就请掌柜的给兄弟们多拿酒,多上菜,喝好吃好。”

张一真说着伸出一个手指在老板的额头点了点:“主要是喝好。”

老板傻愣愣地望着张一真,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声地嚷了一句:“快,快,拿酒,上菜!”

一帮服务生忙跑进厨房,有的拿酒,有的端菜,脸上含着不自然的微笑,忙着照应这帮伪军。

这帮伪军眼盯着放到桌上的酒菜,吸着烟,早咧开大嘴笑起来,筷不离手,杯子攥在手里,没有一个人再把眼光投向胳腮胡子。

张一真拉着胳腮子的手,拿起几只枪背在了肩上,小声说:“请跟我走一趟。”

胳腮胡子一脸恐惧,“大哥,枪你拿走,我得陪弟兄们喝酒。”

张一真微闭的眼睛慢慢睁开,胳腮胡子看到张一真的眼里满含着杀气,忙点头哈腰小声说:“大哥,我是个粗人,请你饶过我,放我一马。”

张一真抓住了胳腮胡子的脖子,“听话,跟我走。”

胳腮胡子感到脖颈阵阵钻心的疼,咧着嘴巴,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请给弟兄们打个招呼,免得兄弟们喝不好。”张一真俯在胳腮胡子耳边,小声说:“不要紧张。”

胳腮胡子望着张一真黑黑的脸,他看不出张一真脸上的表情,只感觉面前的张一真满身杀气,心存希望,不敢违抗,摇了一下手,脸上挂着一丝恐怖的笑容,对沉浸在欢快之中的伪军大声嚷:“弟兄们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啊!我跟这位先生出去一趟,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他那颤抖声音,回响在运河饭店的大厅,可他的弟兄们见了酒菜就没命,只顾着喝酒,根本不在意他声音里,满含的恐惧紧张。

张一真把胳腮胡子带到运河边,抬手一拳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头上,没等这小子倒地,飞起一脚将胳腮胡子踢进运河里。

张一真觉得,胳腮胡子必须杀掉,不然,这小子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看着运河里激起的浪花,张一真笑了笑,心里想:没有他,这帮伪军可以喝到大天亮了。

顺着运河,张一真背着几只枪,朝着德聚祥饭店,飞一样跑去。

离德聚祥的门口还有十几米,张一真突然发现德聚祥饭店的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一个闪光东西,突然甩进了饭店里。

轰地一声炸响,只见那小子趴在地上,没一秒的功夫,这小子突然爬起来,躲开门口,朝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飞快地跑去。

一团火光从饭店的大堂冲出来,张一真望着消失在月夜里的黑影,惊得张开了嘴巴。

月光在这突然闪耀的火光里陷入黑暗,张一真摇着头,揉了揉眼睛。

窗户玻璃飞溅,一把椅子从大堂里飞出来,喊叫声,脚步声,胡乱射击的枪声顿时响起来。

子弹如雨,从饭店的大门射出来,张一真不敢迟疑,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飞快地追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一十九章马三心乱擅行动,巧妙出城遇险情

德聚祥的门口像个碉堡的射击孔,火光不停地从这里喷出来。

张一真望着消失的黑影,从身材和那跑动的姿势,断定这人是马,这个冒失家伙,不等自己到来就下了手,打乱了自己用那三八大盖,远距离击毙小鸟游一的计划。

他搞不清马半仙心里想些什么,不知道马三为何提前动手,也只有找到这个小子,才能搞明白。

躲开不断射出子弹的门口,张一真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飞快地跑去。

马三坐小鸟游一的轿车里,正发动汽车,突然,他听到开门的声音。

手枪就在前面放着,他一把抓起手枪,猛然挥手指向身后。

可他的手被张一真死死地抓住,一张漆黑的脸庞,呈现在马半仙面前,见到张一真,这小子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下,急着嚷了一句:“大哥,快坐好,咱这就出发。”

坐在车里,张一真看到德聚祥冲出一帮人来,这帮小子弯着腰,四处张望,寻找着目标。

张一真突然打开车门,慢慢下了车。

“大哥,咱得快些走,你下车干啥,快上来,真急死我了。”

张一真不说话,他从腰间拿出一枚手榴弹,马三看在眼里,忙跳下车来,“大哥,从这里到德聚祥的门口,少说也有一百米,咱都当过兵,最好的投手也不过七八十米,大哥,你这样冒险不但杀不死一个敌人,还得暴露我们的目标。”

马三死死地拉住张一真的胳膊,“大哥,咱快走吧,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个地方,车一开,他们就傻了眼。”

张一真冷冷地说:“放开手,车响的声音敌人会听到,快上车,等我。”

马三咧开嘴,摇了摇头,钻进车里,坐在驾驶的位置,等待着张一真。

张一真突然朝前跑动几步,叉腿弯腰,身体和胳膊成呈四十五度,突然仰身一甩,手腕对准德聚祥的门口,猛然一抖,手榴弹像长了眼睛,真直地朝敌群飞去。

手榴弹还没有爆炸,张一真已钻进车里,马三慌忙开车朝大街上冲去。

轰的一声巨响,手榴弹没落在地上,就炸了,这就是所谓的空爆,最具杀伤力,这帮小子都趴在了地上。

阵阵惨叫传进马三和张一真的耳朵里,马三开着车,竖起了大拇指,冲着张一真笑了笑,“大哥,你可真棒啊!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投过去,跟着你就是痛快,我马三谁也不服,就服你。”

“张一真闭目养神,轻轻地问:“为啥不等我回来,自己贸然行动?”

马三愣了一下,有张一真在身边,刚才那恐惧的情绪渐渐消去,胆子大了许多,放松了自己,车也开得快了。

一边开车一边对张一真说:“大哥,爱情,爱情的力量让我这么做,这你不懂。我马三总觉得你铁石心肠,在女人面前不苟言笑还总是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没有女人会喜欢,这可不像我马三,见了喜欢的女人就满含微笑,春光满面,特招女人喜欢。”

“噢,我张一真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女人精,可这和你擅自行动有啥关系?”

马三的眼睛闪出亮光,“那关系可大了,听说木子在城外等我们,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她的模样,身心如同沉浸在思念的悲伤中,我担心她,为了你,我折断了思念的翅膀,见都没见人家一面,心中的思念疯了一样搅动我的心,在德聚祥的门口,望着里面的伪军鬼子兵,等你一秒就如同过了一天,实在忍受不住这样的煎熬,我只好拿出我看家的本领,用铁丝打开汽车门,将车开到安全的角落,然后悄悄地回来,学着夜猫小心地叫了几声,可就不见你出现,我知道再这样叫下去必定引起鬼子的怀疑,也只好扔出一颗手榴弹,炸死几个鬼子汉奸,我就开车快跑,去运河饭店接你。

可你早不来,晚不来,恰在这个时间到了,我也没有办法。爱情哟,真是神奇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神魂颠倒,难过的是,自己傻了一样天天想个没完,可不搞不清,对方是否知晓哟!”

张一真没有想到,马半仙对李紫蕊如此痴心,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不是滋味,对李紫蕊,张一真也搞不清是爱是恨,但他心里清楚,和马三相比,自己把李紫蕊当成了男人,当成好兄弟,他知道这不是爱情,是兄弟姐妹之间的关心和疼爱。

“会知道的。”张一真自言自语似地说:“我知道,有些人为自己爱的人可以舍弃生命,在爱的人面前,身体能迸发出超人的力量,可以为自己所爱的人笑着赴死,觉得那死是一种超脱和幸福,马三,我的好兄弟,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这样的影子,为你感动。”

马三笑了,他觉得张一真肯定了自己,不会再给自己争夺李紫蕊了,一股热血涌遍全身,他笑着,回头看了张一真一眼,简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喜悦的心情,车也开得快起来,顺着运河,开了一段路,转弯,向着城门的方向飞奔。

一边开车,一边对张一真说:“大哥,别看我马三神神道道的,我可是个好人,虽然走过弯路,但心肠很好,一想到木子,想到她的声音,想到她的笑容,想到她那看我的眼神,我恨不能立马做个大英雄,让我喜欢的木子为我骄傲,我知道,取得女人喜欢的唯一办法,就是打造好自己,有一个响亮的好名声。”

马三正得意地说着,车已来到城门口,张一真拍了一下马三的肩膀,“绕过门口,顺城墙走一段路,我们翻墙出城。”

“咳,大哥,不用不用,你看我的。”马三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也许这小子太想做一个大英雄,摘下张一真头上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

他的脑袋瓜子小,帽子扣在头上遮掩了半张脸。

将车直接开到城门口,马半仙跳下车来,大声地嚷叫着:“开门,开门,快他妈的给老子开门,误了老子的大事,统统地枪毙。”

俩站岗的小子慌忙跑到马三身边,望着眼前这位只露出半张脸的小个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摇了摇头:“看你这副德兴,保安队员的帽子,老百姓的服装,有点可疑,不过坐车而来,小的不知啥来头,不敢得罪,不过,现在可是晚上,没有特别的证件任何人都不得出城。”

马半仙把帽子往下拉了拉,盖住了大半个脸,“好小子,老子的话也敢不听,你们去看看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他可是司令,老子穿便衣就是要看一下,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对待老子的态度到底如何哟!”

俩看守一愣,忙跑到车边。

张一真慢慢打开了车门,突然伸出两只手,一办手抓住一个脑袋,将俩家伙的头重重地撞在一起,嘭地一声响,俩小子没叫一声,摇摇晃晃,躺倒在地。

马三慌忙跑过来,抡起手枪,照着俩小子的脑袋用力砸了几下,见俩家伙没了呼吸,站起身,紧跑几步打开了城门。

张一真加大油门,汽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马三浑身早已抖成一团,坐在车上,朝后看了一眼,“大哥,总算出城了,咱得快些找到木子。”

张一真关闭了车灯。

月光如水洒在公路上,这样的月夜正好适合闭灯前行,拐进一条小路,张一真朝着小树林的方向开去。

马三摘下帽子扣在张一真头上,瞪大眼睛,借着月光四处张望,他盼着李紫蕊的出现,眼睛再也不够用。

瞅了一会,突然发现小树林里出现一个身影,只一闪又消失不见了。

“大哥,快停车,我发现了木子,一定是她。”马三将头贴在窗口,小声嘟囔:“真是个女英雄,一个人竟敢独自等候在树林里,胆子可真大哟。”

张一真将车停下来,下车叫了几声,突然听到了回音。

马三满脸兴奋,小声嚷了一句:“木子,我是马三,听出我的声音了吗?快过来。”

马三弯着腰,一步步慢慢向前走着,他要第一个找到李紫蕊,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梦中的情人。

李紫蕊终于出现在马半仙面前,可马三不但没冲上前去抱住李紫蕊,倒怯怯地后退了几步。

站在俩人面前,李紫蕊一脸的不高兴,突然发问:“怎么你俩这么长时间才出城,城里传出手榴弹的爆炸声,那枪声也响个不停,我以为你们和鬼子伪军打起来了,再晚来一会,也许你们就见不到我,我正打算重新进城,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真让人不放心。”

马三笑了,“木子,还是咱们兄弟,我知道你不放心我,还有大哥,其实我们没事,这场战斗可是以我为主打的,手榴弹一响,鬼子伪军哭爹叫娘,你问下大哥,刚才出城的时候我还干死俩家伙,我马三为咱死去的陈团长还有众多的弟兄报了仇,真过瘾,我马三也算半个大英雄。”

李紫蕊撇了一下嘴,抬头看了张一真一眼,“大哥,此处不宜久留,咱快走吧。”

李紫蕊转身就走,马三拉住李紫蕊的胳膊,“木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好兄弟,我专门为你弄来了一辆小汽车,这玩意坐上去,软软绵绵的,不但舒服,还比马跑得快,快上车。”

仨人忙上了汽车,张一真将车开出小树林,回头,只见城门的方向灯光闪烁,摩托车的嘟嘟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刺耳。

望着那闪烁的灯光,张一真突然刹住车,马三大声地叫嚷:“大哥,你快开啊!如果让小鬼子发现我们躲藏在这里,再想跑恐怕就来不及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二十章一真砖窑巧杀敌,小鸟游一被击毙

张一真没有理会马三,借着月光,他看到几辆三轮摩托后面跟着一队人马,看那奔跑着姿势,他判断,前面是鬼子兵,后面紧跟着一批伪军。

月色里,黑漆漆的一队人马,跟在摩托车后面,渐行渐远。

张一真望着消失在眼前的鬼子汉奸,他知道这帮家伙是没有目标的搜寻,小鸟游一的汽车不见了,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

张一真微闭着眼睛想了想。

眼前的这条道路,他跟随做镖的父亲不止一次地走过,从北平到南方经常要走这条路,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突然眼前一亮,他想起来,顺这条路向南走一段路,再向西有一条小路,可以行驶汽车。

那条路不好走,弯弯曲曲两边都是庄稼,重要的是,离路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土窑,如果把鬼子伪军引到那里,可真是一个不错的战场。

看着摩托车的灯光渐渐消失,他发动汽车跟随在后面。

明亮的月色给了张一真很好的隐藏机会,他不用开灯跟随在敌人后面。

行驶了一段路程,张一真发现,慌忙行走的鬼子,已经错过向西的道路,一路向南走了过去。

张一真万分焦急,如果不把鬼子伪军引回来,他就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歼敌机会,突然,他打开了车灯,两道光柱朝奔跑的鬼子伪军照射过去。

现前刺眼的光亮,着实把马三吓了一跳,这家伙惊讶的目光望着张一真,急忙关掉大灯,语气有些生硬,气冲冲地叫嚷:“大哥,你这不是找死吗?他们那么多人,咱得快点向西,看到灯光他们一定会折回来,咱可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快,快走啊大哥。”

李紫蕊拍了拍马三的肩膀,“何必这么紧张,白天是鬼子伪军的天下,晚上就是我们的,借着这美好的月色,消灭几个鬼子汉奸倒也无妨。”

马三感觉,从肩头传到全身一股温暖的力量,他咧开大嘴冲着李紫蕊笑了笑,“对,对,对,我要做个大英雄,跟小鬼子干,看!我的身上还有手榴弹。”

张一真又一次打开了车灯,他看到前面的鬼子汉奸依然奔跑着,一闪而熄的灯光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按了几声喇叭,望着那雪亮的灯光像两道闪电直刺向远方,看到后面的伪军停下了脚步,张一真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紫蕊怕鬼子汉奸不回来,她跳下车,举起三八大盖,照着远处的敌人开了一枪。

鬼子伪军顿时乱了套,摩托车慌忙掉转方向,可后面一帮鬼子汉奸来不及躲闪,还挡在路上,摩托车一时无法迅速地追击。

“上车!”见李紫蕊开过第二枪,张一真嚷了一句。

马三早已伸出手,抓住李紫蕊的胳膊,一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汽车加大油门,顺着小路向西飞奔而去。

“大哥,你有啥计划,快点说给我马三听听。”马三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紫蕊,浑身涌动着无穷的胆量,“大哥,跟着你,对了,还有木子,我啥也不怕。”

张一真笑了,“你会算卦相面,算下我心里想些啥?”

“大哥,快别开玩笑了,我马三天生会耍小聪明,只要知道了大哥的计划,我就能算个差不多,这条路我知道,越走越窄,再往前开咱这车就无法通过,八路军游击队为了反扫荡反清乡,还常截断道路,大哥,你得有心理准备,借着月光开车可是个手活,你千万可别开进沟里。”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会说个吉利话。”

“大哥,我这是提醒你,闭上眼,我马三的眼前就闪现出将要发生的情况。”

李紫蕊拧了一下马三的耳朵,“吹,马半仙,你不吹不骗这辈子闭不上眼。”

马半仙感到耳朵热热的,他多么希望李紫蕊一直这样拧着,正享受着难得的美好,李紫蕊突然松开手,推了他一把。

汽车剧烈地摇晃颠簸着,李紫蕊的身体不时碰撞在马三的身上。

马三偷瞧一眼李紫蕊,感觉心中涌动着一种别样的幸福,他觉得爱情也许就是这样,和心爱的人坐在一起,不言语,心中却有别样的感受。

张一真朝后看了一眼,轻轻地说:“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砖窑厂,这砖窑鬼子一来就停了工,砖窑像个碉堡,杂草足有一人高,四周坑坑洼洼还有积水,我专门去看过,只有一条小路可以走过去,只要我们占领了砖窑,有枪有手榴弹,别看我们仨人,照样打跑这帮鬼子伪军。”

马三突然拍了一下手,真是个好主意,他笑脸望着李紫蕊,“木子,实话告你说,我就想找个这样的机会,好好和鬼子汉奸干一场,刚才闭眼,我已经看到了战斗的结果,小鸟游一被大哥打死了,还有,还有鬼子伪军,没有头目,慌乱地撤退。”

“先别做美梦,我们人少,也只有利用这夜色和鬼子干一场,他们摸不清我们的实力,我们要大胆些。”

后面,摩托的车灯不停地晃动,张一真从后视镜里看到,鬼子伪军已经追上来。

前面再无法行走,张一真将车停下来,几个人将枪背在肩上,马三掏出一把子弹放进李紫蕊的手里,“木子,这是我深入虎穴弄来的,有好几百发呢,还有手榴弹,够咱们用一阵。”

想到手榴弹,马三冲李紫蕊诡秘地笑了笑,重新上车,鼓捣了一阵,将一枚手榴弹放在了车上。

望一眼越来越近的鬼子伪军,仨人钻进玉米地,绕了一段路,从那条逼仄的小路上,就要进入窑厂。

张一真突然停下来,向四周望了望。

玉米地一片漆黑,月光洒在顶部的叶子上,闪着一丝光亮,向北望,鬼了汉奸停在车旁,小鸟游一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屋里哇啦喊叫着,他发现了自己的车子,断定开车的人不会走远。

张一真听得清楚,小鸟游一下达了搜索的命令,他不能让鬼子离开自己的正面,蹲下身子,对李紫蕊和马三说:“我们分开行动,我在正面,占据砖窑,马三在我右手,紫蕊在我左手,占领有利地形,等我开了枪,你们开枪射击。”

眼看着马三和李紫蕊离开小路朝两边奔跑,张一真顺着小路跑到砖窑上,掏出手榴弹放在窑顶,将两只三八大盖压满子弹放到身旁,趴在地上,拿出射击的姿势,将右脸贴在枪托上。

望着百米开外的鬼子伪军,张一真微眯的眼睛突然瞪大,他仔细寻找着小鸟游一,拿出十二分的小心,借着月光,用心寻找着准星缺口。

他看到小鸟游一站在车旁,比比划划大声地嚷叫,他把准星精确地放在缺口中央,对准了小鸟游一的脑袋,三点成一线,慢慢地勾动板机,他努力调整着枪口,不管小鸟游一如何走动,枪口始终对准这小子的脑袋上。

小鸟游一发现了自己的轿车,这家伙显得很兴奋,他观察了一下道路,发现车子再不能前行,他觉得偷车的人一定有些来头,发现无路可走,弃车逃跑了。

拍打着自己的爱车,这小子气得大声喊叫着,四下望了望,却不知对手躲藏在什么地方。

他命令部队搜索前进。

鬼子伪军听到命令,就要四下散开。

张一真知道不能让这帮小子钻进玉米地,如果那样,马三和李紫蕊就会有危险。

不知道不觉中,张一真的枪响了。

张一真感觉得到,击中了小鸟游一。

他全神贯注地盯住目标,食指一点点轻轻勾动扳机,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射出的子弹最具杀伤力,几乎百发百中。

小鸟游一应声倒地,他总算尝到了鬼子的杀人武器,三八大盖的威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二十一章鬼子伪军撤了退,紫蕊见到虎弟弟

一帮小子见小鸟游一躺倒在地,头上血流不止,慌忙将小鸟游一塞进车里。

惊慌失措的司机,钻进车里,打开车灯,拚命倒车。

这小车似乎在跟司机叫劲,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好使,倒倒停停,停停倒倒,有几次还差点掉进路边的沟里,司机大声地嚷叫着,让车边的人滚开。

突然的枪响,让鬼子伪军发现了目标,他们慢慢聚扰,嚷叫着朝砖窑冲去。

高路和高栋分别督促着一队人马,这俩小子可是贪生怕死的主,看到三处枪响,搞不清对方有多少人,高路吓得尿了裤子,趴在小沟里拚命地嚷叫着,“快他妈的冲啊,冲啊,后退老子就枪毙“

这俩小子聪明的很,为了活命,一个趴在沟里,一个躲在草丛里,谁也看不到谁,却一样地抱住脑袋,不敢抬起头来。

鬼子伪军像下饺子一样,跳进水里,他们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射击,子弹如雨,打在砖石上飞闪着亮光。

张一真抓住机会,不等这帮小子走出水洼,扔出了一枚手榴弹。

高路的独眼很是聚光,他斜着眼睛,看到天空的月光里飘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知道大事不好,忍不住叫了一声娘,双手紧抱脑袋,使劲往土里拱。

手榴弹掉进水坑里,随着爆炸声,水柱跃向天空,在月光里光亮。

高路陷入无边的恐怖里,抬起满是泥土的脑袋瓜子,朝后望了一眼,只见轰地一声巨响,那辆小轿车突然爆炸了。

马三的手艺还真不错,他放置的那枚手榴弹还真起了作用,那辆汽车,倒出没多远,还没来得及调头,那位鬼子司机总算弄响了那枚手榴弹,没有让马三心思白费。

这声巨响可非同小可,鬼子伪军望着身后腾起的火光,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犹犹豫豫,放慢了进攻的速度。

突然,天空飞来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恰好掉在高路身边,巨大的响声吓得高路跳了起来,望着眼前黑乎乎的大家伙,高路以为是航空炸弹,瞪着眼睛向天空张望,看不到飞机也听不到声音。

这小子可纳了闷,瞪着眼睛看着沟里的大家伙,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壮了壮胆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家伙慢慢伸抖动的手,轻轻地一摸,这小子笑了,原来是飞来的轮胎。

他庆幸自己命大,佩服马半仙算的准,多亏没去德聚祥,要不然,完蛋一准是自己,一顺百顺啊,多亏了顺利,这轮胎才没砸在头上,要不然,脑袋瓜子非砸进土里,活个屁!

望着身后升腾的火光,看着眼前的弟兄随着那枪声不断地倒下,高路拚命揉着独眼,看到左右不断冒出的火光,他觉得被大部队包围了,踉踉跄跄朝后跑去。

看到后面哇啦哇啦督战的鬼子小队长,高路害怕子弹击中自己,忙趴在皇军的脚下,拍着小队长的皮鞋说:“皇军,小队长阁下,我们被大部队包围了,你看对面枪响,你看左面也响,你看右面,我的妈呀,又扔出一个手榴弹。”

小队长瞪眼看了看,有些害怕了,面对这样的月夜,面对无边的玉米地,他挥舞着胳膊,重重地踢了高路一脚。

高路就势翻滚起来,仰面躺在地上,望着明亮的月光,听着枪声叫喊声,思想着如何活命,这家伙干脆闭上眼睛,假装晕了过去。

张一真居高临下,发现了这个张牙舞爪的小队长,他悄悄离开窑顶,避开密集的子弹,换了一个有利的位置,突然勾动了板机。

高路听到砰地一声响,睁眼看到小队长的脑袋开了花,这家伙啊地叫了一声,朝着小路的方向爬去。

小鸟游一死了,又死了小队长,这仗没法打了,高路这个怕死的家伙爬了一段路,浑身抖成一团,实在爬不动了,脑袋钻进草丛,一动也不敢动了。

鬼子突然下达了撤逃的命令。

高路一听,一下来了精神,紧跟着嚷叫:“快,快,弟兄们,我们被大部队包围了,快撤退。”

别的命令听不真切,撤逃的声音如同救命的稻草,这帮鬼子汉奸调转身体,一边回头射击,一边拚命冲出水坑,朝着小路的方向玩了命地跑。

摩托车的嘟嘟声响起来,闪亮的灯光把小路照得雪亮,几个伪军拉出已经烧焦的小鸟游一,抬起来,拚命地奔跑。

张一真望着跳上摩托车的日本鬼子,突然瞪大眼睛,抄起长枪,迅速勾动了板机。

他像一个猎人,对准自己的猎物轻松地射击,每次枪响,总有一个家伙从摩托车上翻滚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间,马三已悄悄爬到张一真的身后,他小声地叫嚷:“大哥,鬼子跑了,咱也快走吧!”

听到马三的叫喊声,张一真收起枪,转身下了砖窑,俩人找到李紫蕊,仨人激动地相拥而泣。

他们仨人相互配合,总算打了一个痛快仗。

背起枪,仨个人走小路,趁着夜色,向着家乡的方向快步走去。

天还没亮,他们赶到李紫蕊的家。

望着熟悉的两扇木门,李紫蕊轻轻地抬起手,手按门鼻敲了几下。

李紫蕊知道母亲耳背,不会听到敲门的声音,可她的弟弟小虎会听到,她不敢贸然进家,生怕吓到母亲和小虎,静下心来,等待着弟弟开门。

马三望着李紫蕊,摸了一下口袋,他要给老人家见面礼,他知道兵荒马乱,乡下人穷得吃不上饭,现如今最重要的是钱,他马三可有钱,算卦相面总和有钱人打交道,这一点,张一真可比不了。

摸出几块大洋,拉起李紫蕊的手。

李紫蕊呆呆地看着马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马三突然将几块大洋塞进她的手里,小声说:“木子,说穿了,这世上只有钱中用,这几块大洋交到老人家手里,买点吃的东西。”

张一真望着李紫蕊,轻声说:“拿着吧,都是弟兄不分你我,甭客气。”

李紫蕊点了点头,将钱放进兜里。

院子里依然没有声音,李紫蕊抬起手来,轻轻地拍打着木门。

门悄悄地打开了,虎子站在门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仨人,他一下认出了姐姐,突然扔掉手里的菜刀,紧紧抱住姐姐,呜呜呜地哭起来。

仨人一下惊呆了,李紫蕊拉着弟弟的手走进院里,小声问:“虎子,你哭啥,咱娘呢?”

小虎哽咽着:“娘让小鬼子给打死了,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没有给你送信,是村里的爷爷奶奶大娘大爷,用张破席卷了娘给埋了。”

听到这里,李紫蕊泪如雨下,“为啥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等小虎回话,张一真抱起虎子朝屋里走去。

马三拉着李紫蕊的手,不停地安慰:“小鬼子真不是东西,我们一定报仇,你不要难过,有我马三在,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有钱,多赚那些坏蛋的钱,咱们有了钱就可以买枪买子弹,杀鬼子除汉奸。”

张一真轻轻地把小虎放在地上,小家伙跑进屋里,摸索着火柴点着了油灯。

坐在半张席的土炕上,仨人相视无语,虎子将一张破桌子放到炕上,进了堂屋要烧水,马三忙拉住了他,“小弟弟,你甭忙活,看你虎头虎脑的样子,真是可爱,弟弟不要难过,有哥哥在,以后啥也不用怕。”

李紫蕊红红的眼睛望着弟弟,强忍着悲痛,哽咽着问:“没了娘,你是咋过的。”

“村里的好心人给口吃的,他们说咱家都是好人,还有人偷偷地跟我说,你参加了游击队,鬼子把娘绑起来问你的下落,娘一口咬定不知道,结果鬼子开了枪。姐姐,我天天身边放着把菜刀,单等着小鬼子进家,一刀砍死他们。”

李紫蕊紧咬着牙,望着可爱又可怜的弟弟,泪如雨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二十二章紫蕊给娘去上坟,暗中保护张一真

马三望着李紫蕊伤心难的样子,他心如刀绞,搓着手在屋里转着圈,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站到张一真面前,小声说:“大哥,我能够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坏人,唉,大哥,我走南闯北算是明白了,坏人就是坏人,改不了,这种人总爱给人上眼药,让别人难过不好受,发坏使孬,胡说八道,反正这样说吧,只要别人遭了难,他们就高兴的不得了。”

“对,哥哥说的对,姐姐长年不回家,我都不知道姐姐干啥,可他们楞说姐姐是游击队。”虎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像个大人似的认真地说:“那天来了好多人,有鬼子还有二鬼子,那二鬼子直接把鬼子领到我家,说我姐姐是八路。”

张一真抚摸着虎子的小脑瓜,小声问:“你认识里面的二鬼子吗?”

虎子抬起头,眼望着漆黑的屋顶,认真地想一想,摇了摇头,“这里面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李紫蕊望着弟弟,叹了口气,她满面痛苦,微微张开嘴唇,想说些什么,又难过地说不出,悄悄闭上了嘴巴,眼泪忍不信涌出眼窝。

李紫蕊的难过,如同一把鞭了抽打着马半仙的心,他紧咬着牙,站到张一真身边,一拍桌子,“大哥,小弟保证查出通风报信的人,凭我的本事,不出三日,我一定找到这个通风报信的人。”

说完,马三起身欲走,李紫蕊一把拉住他,“马三,天还没亮,街上也没有行人,再说这事问也问不出来,就算人家知道,也不敢讲,大海捞针一样,你说哪里去查?”

马三苦笑了一下,抹了一夺眶而出的泪水,“木子,看到你难过我受不了,我知道娘的重要性,没了娘,虎子跟谁生活,总不能凭好心人接济,现在到处是逃难要饭的人,能吃的树皮都扒了下来,想到这里我的心就跟刀绞一样难受,这帮汉奸伪军,不打鬼子也罢,还他妈的帮着鬼子打我们,这仇一定要报,这回,我马三打头炮。”

马三这张脸,因愤怒伤心而扭曲变形。

李紫蕊望着马三,心疼地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不能冲动,不能因为我娘而坏了大局,大哥有任务在身,他要组织一支人马,其实我接到上级的指示,暂时配合一下大哥的工作,上级要派几个人过来加强我们的力量,一切工作慎密进行,我们要组织一支秘密的除奸队,杀鬼子除汉奸,就依大哥,我们就把这支队伍叫做鹰击队,就像鹰一样,从天而降,出其不意,让敌人防不胜防。”

张一真突然站起身来,他微闭着眼睛,紧攥着两只拳头,“只要对国家民族有利的事情我就做,鹰击队要建,上级派来的人我接,但娘的仇必须报,先办这个事情。”

他把头扭向虎子,轻声问:“小虎,那二鬼子里,你有没有印象深刻的人,比方长相特殊一点的。”

“有个黑大个,拿着一把大刀,说话声音挺大,就他闹腾的欢。”

马三听虎子这样说,立刻想到了黑大刀,“大哥,虎子说的这人一定是黑大刀,这小子大嗓门,一说话八里地都能听到,高麻子家离这里不远,我现在就去他家,探听一下消息。”

张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紫蕊你陪着虎子,我和马三出去一趟。”

“不行!”李紫蕊站起身来,“一晚上没休息,连轴转怎么能行,人又不是铁打的,你俩去东屋躺会,我和弟弟去给娘上坟,天亮了就不方便了。”

听说上坟,马三来了精神,“对,对啊!咋把这事给忘记了,你看我,天天给人算卦相面的,都怪我,走,我懂行,就由我陪着去,大哥,你去东屋休息一下吧!”

张一真看到马三殷勤的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小声嘱咐:“路上一定要小心,要忍住,不要哭出声,磕几个头就行,要记住:安全第一。”

说完,张一真看一眼满面泪水的李紫蕊,转身向东屋走去。

月亮偏西了,乡村沉浸在月色里,四周一片寂静。

张一真趴在窗边,透过破烂的窗户,眼看着仨人走出了小院。

张一真的眼里漾出一滴泪水,他抬起手,轻轻地擦了一下,慢慢走进院子,想到李紫蕊,想到亲人被杀却不能大声哭泣,他心中突然一紧,心想:不行,必须跟着去,万一紫蕊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夜深人静传得远,如果遇到情况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张一真跑到门口,开门,门已挂了锁,他退回身,翻墙而过。

悄悄地跟在仨人身后,一路向南出了村子,经过一条小路,在一片荒地里,他看到仨人停了下来,躲在草丛里,张一真看到,李紫蕊突然扑倒在坟头小声地抽泣,虎子和马三磕着头。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猛然传进张一真的耳朵里,他惊得浑身一哆嗦,李紫蕊忍受不住满腔的悲愤,竟放声痛苦起来。

哭吧,放声痛苦吧!张一真心里想:有我张一真暗中保护,就放心地哭吧,如果这样憋屈下去,一定会憋出毛病。

马三和虎子上前拉起紫蕊,虎子小声说:“姐,别哭了。”

虎子低下头,望着娘的坟头,小声说:“儿不孝,家里也没烧纸,没给娘带钱来,等我有了本事,一定给娘多烧纸钱。”

马三使劲拉起紫蕊,“木子,这仇咱一定要报!”

望了一眼虎子,马三提高了声音说:“没有烧纸没关系,我马三口袋里有钱。”

说着话,马三一手拉着李紫蕊,一手慌忙伸进口袋,摸出几枚亮闪闪的大洋扔在坟头上,“这可是真玩意,皇帝死了埋金埋银的,这玩意到阴间一定好使,咱头也磕了,钱也给娘了,就不要难过了,木子,咱们回家!”

李紫蕊抹了一把鼻泣眼泪,站起身来,她俯身将月光下亮闪闪的大洋一枚枚捡拾起来,交到马三手里,认真地说:“拿着,会有大用,大哭一阵我心里不堵得慌就行了,咱们走吧!”

张一真眼看着仨人离开了,起身来到坟前,郑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心里发誓:为了战友的母亲,我一定要找到那个隐藏在背后的杀手。

跟在仨人身后,一路暗中保护着,当看到仨人走进村庄,张一真大步奔跑起来,翻过墙头进了院子,推门,钻进东屋。

他合衣躺在破烂的半张炕席上,打起了呼噜。

马三走进东屋,摸索到张一真,躺在他的身边。

马半仙似乎一点也不困,他以为张一真睡着了,独自咳声叹气,嘴里嘟囔:“小虎咋办,小虎咋办啊!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呆在村子里,如果鬼子汉奸不放过他,那可就坏了大事,木子会活不下去的,不行,我得带他走,跟着我马三学手艺,我要把算命的本事教给他,到时候好弄碗饭吃。”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瞎念叨个啥?”

“我娘哟!你可吓死我了。”马三浑身一哆嗦,欠起身望着张一真,“大哥,打着呼噜突然说话,我以为诈尸呢,你成心吓死我啊!”

“凭你这胆还干大事,玩去吧!想参加我的队伍,我也不要。”

“谁稀罕,我马三不愿受人约束,我说过,你的队伍我参加,秘密地加入,可不受你管束,我得来去自由,暗中帮助,需要我马三的时候,我自然出现,我这样的人,敲着板子四处转,没有不知道的事,等天亮我就去高麻了家,探得准信,如果真是他妈的黑大刀,我觉得跟高麻子一定有关系,到时候咱就行动,将高麻子和黑大刀一块除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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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乱世相聚悲苦命,愿用今世换和平

几个人没睡多长时间,天放亮了。

李紫蕊坐在破镜前,穿花衣拢头发,她的头发太短,不得不包上一块花头巾,没有化妆品,她找出一块红纸,含在唇间,不长时间,她已扮成回娘家的小媳妇。

她要以女人的身份出现,联系党的地下组织,寻找进步青年加入张一真的队伍。

虎子呆呆地望着姐姐,不知道她打扮成这样要干什么。

鬼子进村扫荡,见了漂亮女人就抢,嚷着抓花姑娘,姑娘们都往脸上抹灰,生怕露出天生的漂亮,可姐姐不但不那样做,却把自己打扮的这般漂亮,虎子担起心来。

“姐姐,你这样可不行,出门遇到鬼子兵,会把你抓了去。”

李紫蕊朝弟弟笑了笑,“我扮做回娘家的小媳妇,总不能灰头土脸的吧,弟弟不用怕,姐姐会有办法。”

伏在虎子耳边,李紫蕊悄悄地说:“弟弟听话,让俩哥哥多睡会,他们太累了,等哥哥醒来,你就告诉他们,我走了,也许一两天不回来,让他们在家里等我。”

“不行!”虎子噘起了小嘴,“姐姐,我得跟你一起走,带上咱家的菜刀,我要护着你。”

说着话,小虎从炕头抓起菜刀,小心地别在腰间,拉起姐姐的手。

两双红红的眼睛望着对方,闪着泪光,心中涌动着难言的仇恨,悲苦。

姐姐回家没多长时间就走,虎子心里难过,她紧紧地依偎在姐姐身边。

没有了娘,这破烂的老屋突然失去了温暖。

太阳还没露出红红的脸,可那光线已朦胧了屋子,虎子扭头看到炕边那张破桌子,他的眼泪突然涌出来。

他那朦胧的泪眼似乎看到:娘坐在桌边,拿出针线娄子,挤着昏花的眼睛,正穿针引线。

每当这时,虎子就会跑过来,笑着从娘手里拿过针来,马力地将线穿过针鼻,交到娘的手里,看到娘开心地笑,瞧着娘抖动的手从针线娄里拿出一黑布,放到开了口的破褂子上,抬头心满意足地望着儿子,拍拍他的小脑袋,娘总会笑着说:“等你姐回来,就有新衣服穿了。”

可姐姐回来了,不但没有带回新衣服,却要走,虎子从心里难以接受,他要跟姐姐一起走。

对虎了来说,失去了娘的家,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我要跟姐姐一起走。”虎子望着姐姐,小声说:“姐,我知道你打鬼子,我也要跟着你一块去打鬼子,给咱娘报仇,死咱姐弟也要死在一起。”

听到弟弟说出这样的话,一股酸楚涌入李紫蕊的心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觉得带着虎子行动不方便,哪有一个小媳妇带着一个小男孩回娘的,望着瘦小枯干的弟弟,疼爱地摸着他的小脸蛋,悄声说:“姐姐有要紧的事,你听姐姐的话就等于打鬼子了,跟着俩哥哥,以后他们就是亲人,等姐回来,一定给你带身好衣服。”

看着弟弟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李紫蕊强忍着泪水,小声说:“弟弟听话,好好在屋里呆着,别出声,让俩哥哥多睡一会,他们太累了。”

虎子望着姐姐,摇了摇头,“姐,娘死了,我再不要离开你,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你这身打扮我不放心,我要跟着你,保护你,没了娘,我再不要失去你。”

李紫蕊突然瞪起了眼睛,“都快成大人了,还不听话,小心姐姐打你。”

虎子楞了一下,泪一下子涌出眼窝,低下头不说话了。

悄悄地看着姐姐将包袱背在肩上,走出了屋子,虎子的天空一下蹋了下来,他慌忙跑到东屋,摇醒了马三,急促地说:“姐姐走了,悄悄地走了。”

虽然姐弟俩说话声音很小,可张一真还是听到了,可他支起耳朵无论如何也听不清姐弟俩说些什么,他以为姐弟俩在说心里话,自己不方便打扰,就假装睡觉。

听虎子说姐姐走了,张一真一下坐起来,大声嚷了一句:“紫蕊,等下。”

马三早已跑出屋子,他可舍不得让心中的木子一个人出门,嘴巴里嘟囔着:这兵荒马乱,可不是闹着玩的,咋一个人出门,如果遇到鬼子汉奸,可就麻烦了。

紧跑几步拉住紫蕊的衣角,嘴里说着:“紫蕊,快回屋,有事咱们也得商量一下,你一个人出门我马三咋能放心啊!”

李紫蕊慢慢回过头来,马三一下惊得张开了嘴巴。

眼前的紫蕊在马三眼里换了一个人,头巾挡住两边的脸,精巧的鼻子,闪着泪光的大眼睛让马三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她不敢直视这双眼睛,慌忙低下头,小声说:“木子,我,我,”马三想说可爱的木子,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一下变得语无伦次,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怕紫蕊发现心中秘密,忙说:“木子,我有些失态,你看,今早,天真好,说不定一会就下雨,这天说变就变,咱回屋,有事商量着办,无论如何也不能一个人出门,再说,你这身打扮,我,不,我和大哥都不放心啊!”

张一真慢慢走出门来,虎子忙跑过去拉住一真的手,“大哥哥,我姐一个人要走,她不让我跟着。”

李紫蕊摇了摇头,对虎子说:“你去外边望风,我去屋里跟哥哥说句话。”

看着姐姐走进屋子,虎子假装朝门外走,突然又悄悄地走了回来,他去锅底摸了一手灰,突然跑进屋里,伸手就往姐姐脸上抹。

李紫蕊一把挡开虎子的手,“你要干啥?不听话小心姐姐打你。”

虎子将头伸到姐姐胸头,“你打,你打,我就不要你漂亮,我怕你被鬼子抓了去,姐姐,你不懂我,我不要失去你。”

张一真望着可怜的虎子,轻轻地拉到自己身边,搂到怀里,抚摸着他那漆黑的小手,疼爱地说:“是块好料,真是个虎头虎脑的玍小子,留在我身边,学点功夫。”

马三白了一眼张一真,“大哥,我跟虎子说了,跟我学算命,那玩意不吃苦还吃香,孩子也就十一二岁,学功夫太苦。”

“我学功夫,相面骗人,我不学!”

听虎子这样说,马三傻了眼,“好好好,虎子,随你便,你可知道艺多不压身,咱多学点也没关系。”

虎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虎子飞一样跑出屋子,李紫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仨人经过一番商量,最后由张一真拍板:李紫蕊和马三扮成夫妻,张一真暗中保护,虎子留在村里探听些消息。

张一真和马三简单地化了一下妆,李紫蕊看着张一真身上的伪军服装,总觉得别扭,她挠着头皮想了想,悄声对张一真说:“你这身狗皮忒扎眼,这大白天的一出门,村里的人还以为鬼子进了村,不如这样,你脱下这身衣服,等用得着的时候再穿上。”

说着话,李紫蕊拿出一套衣服,“大哥,这是我从思艺茶馆带来的,你姑说你个高,专门让我给你带了身合适的衣服,快换上。”

脱下伪军服,穿上新衣,张一真感觉周身温暖,热血奔涌。

他看看马三,又看看李紫蕊,小声说:“我愿用尽我的今生,杀鬼子除汉奸,换我来世的和平,自由,幸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二十四章紫蕊马三去龙镇,马三饭馆有麻烦

马三陪着李紫蕊一路向南,他们行走在一条通往龙镇的沟里。

正对了那句俗话:百年的媳妇熬成婆,千年的大道走成河。

这条通往龙镇的路,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车辗人走再加上雨水冲刷,成了这副模样,沟两旁是高大的树木,远远看去,就像两条绿带一直铺到龙镇。

前面我说过,龙镇是个大镇,这里有火车站,修有炮楼,驻扎着不多的鬼子兵,不过,伪军的人数倒不少,大概有上百人。

马三和李紫蕊走在沟里,他们看不到沟上面的情况,张一真行走在上面的树丛中,这样两相照应,不管是来之沟里还是沟上面的情况,他们都能及时发现。

就到龙镇了,李紫蕊停下了脚步,她站在一棵大柳树下,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水塘,将手枪掏出来,交到马三手里,小声说:“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马三没有接过紫蕊递过来的小手枪,他瞪起了眼睛,不解地望着李紫蕊,不高兴地说:“你,你这是唱得哪出戏,大哥让我跟着你,保护你,你却让我在这儿等着,我不放心,无论如何我得跟着你,做你的保镖。”

他心疼地望着李紫蕊,希望她能答应自己的要求。

李紫蕊笑了笑,“马半仙,别啰嗦好不好,来到龙镇自有人保护我,请不要为我担心,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虽然身上不带枪,可三两个鬼子我还是能对付的,如果带着枪,让鬼子汉奸搜出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马三呆呆地楞在那里,接过手枪,眼看着李紫蕊顺着水塘边的小路向龙镇走去,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蹲在了地上。

想了想,他觉得李紫蕊这身打扮,实在让人不放心,心里开始烦乱起来,他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消失在面前,望一眼李紫蕊消失的方向,他慌忙站起身来,顺着水塘边的小路奔跑起来。

爱再加上不可预料的危险,让马上有些慌乱,水塘边生长着大片的芦苇,小路的一边是水塘,另一边就是错落有致的民房,钻进刚才李紫蕊消失的巷子,马三转动着身了,四处张望。

马三没有发现李紫蕊的身影,他咧着嘴巴,不停地摇着头,流着汗水的脸上,满是痛苦无奈,嘴巴里不停地嘟囔:“木子啊木子,你真心狠啊,把我马三留下来,你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可急死我了。”

没有别的办法,马三只能瞎转悠,他走街串巷,听到说话的声音,他就停下来,听听有没有李紫蕊的声音,可每次他都失望了。

早晨没吃饭,转来转去他觉得饿了,想想紫蕊和大哥还饿着肚子,他摸了摸口袋,还有几块大洋,抬头望了望,他看到不远处有家小饭店。

饭店门口的一棵大树下,拴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马,马的一只耳朵有一个口子,相面算卦的马三一看这匹马的眼神,就知道这是一匹烈马,耳朵上口子,是因为不听话被驯马的人咬出的。

望着这匹烈马,马三点了点头,判断这小饭店里可能有个大人物。

抬头,看一眼门上的木牌,只见上写三个大字:闲客聚。

望着牌子,马三笑了,心里想:老子也做一回闲客,和这帮无所事事的小子聚一聚。

门大开着,马三朝里面望了一眼,早晨吃饭的人并不多,只有两张桌子坐着人,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帮食客,凭自相面的眼光,他没能发现里面有什么大人物。

选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来,马三嚷了一句:“掌柜的,一碗老豆腐,三斤油条,老豆腐给我多加点辣椒。”

掌柜的是个中年人,他一手端着老豆腐,一手提着油条从厨房走出来,见马三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正美美地吸着烟,“先生,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

掌柜的怕听错了斤数,随口问了一句。

马三可不高兴了,他一拍桌子,“你开饭店的,难道还怕大肚子汉,真是的,老子吃不了兜着走。”

老子两个字倒把掌柜的吓了一跳,这年月他搞不清对方的来头,忙低下头,小声说:“先生甭生气,我耳朵背,怕听错了斤数,到结帐的时候,怕打嘴仗。”

不管什么年代,都有仗义执言的人物出现。

突然,一扇门打开子,从里面慢悠悠走出个人来,这家伙一脸肉疙瘩,手里提着一把王八盒子站在马三面前。

这张脸让人一看就心颤,更何况这小子眼里冒出了凶光。

马三知道遇到了人物,他装作没看见,低头喝了一口老豆腐,辣椒的味道一下钻进他的嗓子里,这家伙禁不住咳嗽起来。

疙瘩的脸的手枪已经顶在马三的脑袋上,可马三似乎没有感觉一样,抓起一根油条放到嘴里大口嚼起来。

疙瘩脸有些吃惊了,他没有想到,枪顶在脑瓜子上,眼前这小子竟没有反应。

用枪顶了顶马三的脑袋,疙瘩脸冷冷地说:“胆真够肥的,老子的地盘,你小子竟敢撒野,也不抬头看看我是谁,我看你小子的脑袋瓜子不想要了。”

马三似乎给疙瘩脸相了面,他知道在这种人面前,你越怕越有麻烦。

扭头看了一眼,马三这才发现,小饭馆的角落里还藏着一间屋子。

抬头看了一眼疙瘩脸,只见疙瘩脸穿着一身伪军服,咧着大嘴巴,一脸凶气,半张着嘴,露出两颗金牙。

马三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吃饭的家伙当然要,要不然这老豆腐怎么喝,请把枪拿开,万一走了火,怕你负不起责任。”

听马三这样说,疙瘩脸愣了一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马三。

马三一脸平静,不多见的黄眼珠里,透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神秘,疙瘩脸将手枪插进枪套,小声问:“难道先生有些来头?”

“请把‘有些’去掉,本人有来头,远的不说,说了你也不认识,咱就说近的,高麻子你该认识吧,我可是他家里的坐上宾,你查能纳闷,他家为啥混得那么足,有的是钱,实话告诉你,多亏了我马三给他看了风水。”

停了一下,马三看了看疙瘩脸,“我看先生的面相,就知道你爱招惹事非,我和掌柜的说话,不关你的事,你却吹着醭土找裂璺,横插一杆子,要知道这地盘老辈子就是中国人的,真不知道啥时候倒成了你的,先生说话可要注意着点,我看你印堂发黑,如若不积点德,就怕大小要倒个霉哟。”

疙瘩脸摸了摸自己的印堂,突然一拍桌子,突然又掏出了手枪,“老子知道你的名声,在这十里八乡你小子挺有名,不过老子不信你这一套,还让我积点德,我他娘的就是凭着心狠手辣才走到这一步,要不这样日本人还相不中我,你是马三,老子不收拾你,快给老子赔个不是,如若不然,小心老子把你捆起来,扣上个私通八路的罪名,你小子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疙瘩脸得意地望了一眼桌上的油条,掂着手里的王八盒子,掏出烟叼在嘴里,啪地一声按着火机,深吸一口,将烟吹到马三脸上。

马三强压着怒火,他真想一拳打掉疙瘩脸嘴里的两颗金牙,骑着门外的高头大马逃跑,可一想到李紫蕊有重要的任务,自己还要保护她,绝不能自己找麻烦,他压压怒火,脸上挂了笑容,“不信我马三没关系,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大气伤肝,还是心平气和好啊!”

马三站起身,伸出手来,“我们交个朋友,有事好有个照应。”

疙瘩脸哼哼了几声,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从那间小屋里笑呵呵地走出一个人来,马三抬头一看,惊得张开了嘴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二十五章马三巧遇黑大刀,枣红马儿不见了

从房角的那间小屋里,黑大刀提着大刀慢悠悠地出现了,这家伙嘴里嚼着一块鸡肉,低着头,看也不看马三一眼,大声地说:“来者不善啊,竟然和徐队长对着干,胆子也忒大了点吧?”

他是想给马三一个下马威,可吃惊过手的马三,很快镇静下来,他知道黑大刀是个没脑子的二虎玩意,你越理他,这小子越来劲,倒不如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不理这个混蛋。

他不但没有看一眼黑大刀,倒跟个没事人一样,又慢慢腾腾地坐在桌前,低头喝起了老豆腐,那老豆腐依然那般辣,干干的一股辣味钻进喉咙里。

马三突然觉得鼻孔发痒,好像有只小虫子爬了进去,这家伙仰起头,啊啊啊地叫了几声,终于打出一个天大的喷嚏。

这下可不得了,他的嘴巴里还有口老豆腐没有咽下去,一下喷了出来。

马三虽然仰着头,但他眯着的眼睛,早看到了疙瘩脸好奇地站在了自己身边,这家伙觉得喷嚏酝酿的差不多了,眯着眼突然一扭头,雪花一样的老豆腐,一下喷在了疙瘩脸上。

这家伙不知道马三嘴巴里有东西,只觉得脸部一热,往后一仰身,想后退几步,可屁股下的一条凳恰好绊倒了他,四脚八叉躺在了地上。

摸了一把脸上的老豆腐,疙瘩脸气得跳了起来,将枪顶在了马三的头上。

黑大刀慌忙跑过来,拿开疙瘩脸持枪的手,小声说:“徐队长,这小子可是个人物,路子野,人称马半仙。”

徐队长皱了一下眉头,喘了一口粗气。

黑大刀冲着马三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马三,你真是半个神仙哟,见到我黑大刀就跟没看见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你可知道我黑大刀如今可发达了,当了副队长。”

马三这才朝黑大刀望去,看到摇晃着身子一脸得意的黑大刀,马半仙一脸疑惑,“黑大刀,你不是在高老爷家当队长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了副队长?”

黑大刀呵呵呵地笑起来,指了指疙瘩脸,大声地对马三说:“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徐队长,名叫徐奎占,杀猪卖肉出身,就跟你马三一样,手艺也是祖传的,前几天徐队长还在卖肉,皇军相中了他的狠劲,现如今当了队长,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部队,叫啥来着,对了,叫皇协军,就是协助皇军的工作,马半仙,这下听明白了吧?”

马半仙点着头,“明白,明白,明白地干活,就是老百姓嘴里的‘二狗子’谁都知道,你们不但有枪,还有小钢炮,专门对付八路军游击队。”

黑大刀哈哈哈地笑起来,点着马半仙的额头,“真是马半仙哟,还真没有你不知道的事,跟着我黑大刀干吧,在徐队长身边做个谋士,像你这种黄眼珠的家伙,这世面上还真不多见,一看就是个聪明家伙。”

马半仙用黄眼珠翻了一眼黑大刀,“我说伙什,我的问话你还没回答呢,你咋成了皇协军的副队长?”

黑大刀撇了撇嘴,得意地嘿嘿了几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和徐队长关系不错,高老爷也愿意让我担任这个角色,朝里有人好做官嘛,还是高老爷聪明,有我黑大刀在,谁他娘的也不敢找高老爷的麻烦。”

马三望着黑大刀,嘴里小声嘟囔:“你这副队长当得也太容易了,说当就能上了?”

“嗨,可不那么简单,我提供了情报,据说以前在高老爷家当使唤丫头的那个小姑娘没有死,还投靠了八路,我和徐队长带领着皇军,一路又抢又杀到了她家,捉住了她娘,老家伙死活不说她闺女在啥地方,我们就把她从屋里拉出来,吊在院里的枣树上,用马鞭抽,可这老太太是块硬骨头,不但不说还骂人,骂大日本皇军。

皇军曹长是个小胖子,人家能听懂一句半句的中国话,知道老太太在骂日本人,这家伙火了,抖起了威风,手里抓着军刀来到老太太面前,抬手就是两巴掌,哪知道老太太不但不服气,还将嘴巴里的血喷在了曹长的脸上,这下皇军可急了,抽出军刀,一下砍死了她。”

两人说话的功夫,徐奎占拿了两个馒头去喂他那匹战马,等这小子回来,见黑大刀还在说话,他咳嗽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贾三,贾队长,以后你小子可给我记好了,不要对外人多说话,透露出军事秘密,那可是要杀头的。”

黑大刀愣了一下,满脸堆笑,弯了一下腰,小声说:“徐队长,往后你就叫我黑副队长,我长的黑这样好记,在高老爷家都叫我黑队长,习惯了,你叫我贾队长还真有点不适应,好像我不是真队长似的。”

看了一眼马三,黑大刀接着说:“他可不是外人,我们早就熟悉,这黄眼马三算卦相面可是一把好手,还会治邪祟病,和高老爷的交情也不错,徐队长,说不定啥时候我们也会用得着他。”

听到这里,徐奎占笑了,他拍了拍马三的肩膀,“看来还真是个能人,记得以后请我喝酒哟,在这块地盘上,我徐奎占说了算,不过,还得皇军拍板,跟我去屋里喝点,咱们接着聊。”

马三站起身来,摇了摇手,“徐队长,你可不知道,我马三忙,忙啊!这一天到头,忙得脚不沾地,这不,德州城的一个大户人家要我去看下大宅子的风水,听说人家是保安团的人,和你们也算是同事,还有一位不得了的皇军也请我去,皇军也信我马三这一套,你说怪不怪,不能陪二位了,我得马上走。”

马三喝了两口老豆腐,提起油条在俩小子面前晃了晃,“紧赶时间啊,还得带着油条路上吃。”

说着话,马三急忙往往外走。

李紫蕊牵着他的心,马三可不敢再耽误时间。

徐队长和黑大刀被马三忽悠晕了,呆呆地望着马三走出饭店,突然想起得道个别,俩小子慌忙跑了出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笑着说:“马先生慢走。”

正在这时,饭店老板冲了出来,急着嚷:“这位客官,你还没结帐呢!”

马半仙扭头看了老板一眼,将手伸进口袋,将一枚亮闪闪的大洋掏了出来,拇指和食指卡住大洋,鼓起嘴巴使劲吹了一口气,微微的响声在耳边响起。

看了一眼老板,突然将大洋扔到老板的脚下,笑了笑,“老板,不用找了,余下的钱就交给徐队长,算我请客。”

仨人都愣在门口,望着出手阔绰的马三消失在眼前,老板慌忙拾起大洋,嘴里说着:“真是位有钱的主,难怪出口称老子,何止老子,真是位了不起的爷啊!”

徐奎占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了一眼自己的枣红马,拍了一下黑大刀的肩膀,“人可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没想到这个黄眼小儿真他妈的有钱,出手比老子还大方。”

转身俩家伙进了屋,坐在桌前,望一眼身边的汉奸伪军,徐队长想讲几句话,可他刚张开嘴,只听到外面一声马嘶,一帮汉奸伪军跟着徐队长慌忙跑了出来。

只见一个人骑在马上,顺着大街狂奔而去。

徐奎占大叫一声不好,快速追了几步,掏出手枪,抬起头,却不见了自己的枣红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二十六章笨傻大刀说姑娘,色胆队长徐奎占

枣红马可是徐奎占的宝贝,他不大相信有人敢偷他马。

刚开始,他甚至认为有人误骑了他的马,或者有人跟他开了个玩笑,他觉得,在龙镇的地盘上,除了日本人,他徐奎占就是手首屈一指的爷。

他根本不会想到,有人还真的敢偷走他的枣红马,可等这小子明白过来,那匹枣红马已不见了影子。

这小子只盯着自己心爱的枣红马,却没注意马上坐着的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饭桶,他急得团团转,拍着屁股大叫:“真他妈有胆大的,就连我徐队长的马也敢偷,看来,这大白天也不安全,真他妈有不要命的主,我,我他娘的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个小子,枪毙了他。”

黑大刀凑过来,“徐队长,你可看错了,说来也难怪,你的眼睛只盯着你的宝贝马,可你没注意马上坐着的人,我黑大刀只盯人不看马,我看得真真的,那不是个小子,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扎着个花头巾,穿着打扮从后面看,就漂亮!可惜,没看到脸,说实在话,她那骑马的动作,还有那姿势,特别的好看。”

徐队长一听眼都直了,他半张着嘴巴,看看黑大刀,又看看自己身边的几位小头目,突然发问:“贾队长说的那位小姑娘,可是真的。”

几位小头目点了点头,黑大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练武之人眼神好,我不但看清是位姑娘,我还看到,她只穿了件薄薄的花衬衣,那细白的皮肤隐隐约约都能看见,圆圆的双肩,细长的胳膊,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挥舞着马鞭,像个仙女下凡。

那漂亮的花头巾遮挡着她脸,我觉得,一定在脖颈处打了个结,她那细长的腿,弯在马蹬上,紧夹着马肚,我看了又看,可还是没看够。”

黑大刀这样一描述,徐队长半张的嘴巴这下完全张开了,他沉浸在想像里,呆呆地望着黑大刀,一滴一滴的口水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这,这漂亮姑娘穿着啥样的鞋子?”徐队长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要把姑娘从头到脚问个遍。

黑大刀想了想,突然一拍屁股,“我想起来了,这姑娘穿了一双高筒皮靴,阳光下闪闪发亮,质量一定不错。”

黑大刀身边的一个小子撇了撇嘴,也许他注意了姑娘的鞋子,知道黑大刀在胡咧咧。

不过,徐队长可毫不怀疑,这家伙点了点头,小声说:“看来是位漂亮的女特工,在我心里,女特工都长得如花似玉,就跟那青花瓷瓶里插了一朵花,让人越看越想看,不过,听说女特工都训练有素,既温柔可人,又心狠手辣,如果捉住了女特工,将到皇军手里,再问出点情报,我徐奎占可立了大功,到时候兄弟都有赏啊!”

讲到这里,徐队长突然瞪起了眼睛,面对着自己的手下,大声地嚷:“都他妈的给我精神点,睁大眼睛,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位漂亮姑娘,等晚上,老子先睡她一觉,再打她个皮开肉绽,敢偷我徐某人的马,有她好看!”

这帮伪军分成了三组。

徐奎占看了一眼黑大刀,摆了摆手,“咱俩一组,就朝姑娘消失的地方追,你小子武功高强,可给我记好了,咱捉活的,拿刀吓唬一下还行,可别伤了那细皮嫩肉,一朵美丽的鲜花,伤了花瓣,可就不好看了。”

黑大刀望一眼色迷迷的徐队长,心中涌起一股子醋意,他后悔给这个色狼描述姑娘的美丽,想想姑娘的背影,他低下了头,心里突然涌动着一股难言的甜蜜。

美丽总有杀伤力,姑娘飘逸的背影,如一支箭,射中了黑大刀的心,这个二虎家伙也有温柔的时候,想想高麻子的外甥女,自己那个丑老婆,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黑大刀的心里涌动着一股子酸楚,他狂跳的心隐隐作痛,想想马背上的那位漂亮姑娘,望一眼徐奎占这张疙瘩脸,他感到一阵恶心。

无奈地点了点头,这小子提着大刀,跟着徐队长,快步朝姑娘消失的方向跑去。

其实,黑大刀真的没有看错,偷马的正是一位姑娘,她就是李紫蕊。

她很顺利地找到了地下党组织,负责人答应她,会在优秀的游击队员里,挑先几个精明强干的交给张一真。

随意地吃了口饭,李紫蕊背着包袱,去水塘边寻找马三,可寻来找去不见马三的身影,想到马三是个不着调的家伙,她一下提起心来,顺着龙镇的大街,放快了脚步,专找那小饭店,吆五喝六的场所。

刚到闲客聚,李紫蕊恰看到马三出了门,她纵身上了屋顶,等门外没了说话的声,等汉奸进了屋子,她从房顶一下跳到马背上,抽出匕首割断马缰绳,抓起挂在马鞍上的鞭子,打马向前。

她想追赶马三,可不知道马三钻进了那条巷子,没有办法,李紫蕊只好向着水塘的方向奔去。

我前面说过,这是一匹烈马,李紫蕊也许打马太急,这匹马突然不听使唤,一头钻进小巷,立起前腿想把李紫蕊掀翻在地。

李紫蕊死死地抓住马鬃,和这匹烈马叫上了劲,无论这匹马如何折腾,李紫蕊如同粘在了马背上,就是不下来。

枣红马的叫声,惊动了徐奎占,这小子咧开大嘴笑了笑,对黑大刀说:“我的宝马一个小姑娘还想骑走,门也没有,她也真小看了我徐奎占,我他妈的当亲爹一样对待这匹马,总算感动了它,这才听我的话,我就知道,这匹宝马跑不出多远就会不听话,你去招呼弟兄们过来,我要单独对付她。”

“徐队长,你不是说这美丽的姑娘是个特工,心狠手辣,你一个人对付的了吗?”黑大刀一脸担心,其实,这小子不愿意走,他生怕自己不在场,徐奎占这个色狼糟蹋了他心中的一朵花。

见黑大刀不愿走,徐奎占拉下脸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小子可别忘了,我徐奎占杀猪出身,那可是祖传的手艺,刀刀捅在心尖上,别说一个小姑娘,就算是会两下子的大老爷们,老子也能对付,甭跟我咸吃萝卜淡操心,快去叫弟兄们过来,弄辆车子,好把姑娘给我拉到营房去。”

黑大刀想想那漂亮姑娘,站着没动,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徐奎占急了,他从腰间拔出杀猪刀,在黑大刀面前晃了晃,“你他妈的一个副队长,竟敢不听队长的话,快滚,省得碍眼,让老子心烦。”

“听话,听话。”黑大刀说着,提起手中的大刀,转身,奔跑起来,边跑边说:“徐队长,等我回来,见了小姑娘,你可不要胡来啊,小心那姑娘杀了你。”

徐奎占一听,大声地骂了一句:“放你娘的臭屁,没大脑的傻玩意,就不会说个吉利话。”

望着黑大刀奔跑的身影,想想就要到手的漂亮姑娘,徐奎占狞笑了,不敢再耽误时间,他要在黑大刀到来之前,捉住小姑娘。

他那肮脏的心里想着,到时候老子要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动也不能动,别的什么也不管,先他娘的亲个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二十七章紫蕊打晕徐奎占,面对伪军一真笑

想到这里,徐奎占的心狂跳起来,血直往头上涌,这小了兴奋的晕头转向,原地转了三圈,寻着枣红马发出的声音,快速冲进小巷。

钻进巷子,他看到了骑在马上的李紫蕊。

这次,他的目光不再停留在马上,瞪着眼睛细瞧李紫蕊。

眼前女神般的姑娘震惊了他。

李紫蕊似乎没有注意徐奎占,她在努力降服这匹烈马,不管这匹马如何蹦跳着尥蹶子,她依然稳稳地坐在马背上。

徐奎占望着勇敢的姑娘,只觉得脑袋瓜子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愣了神。

李紫蕊头包花头巾,红扑扑的脸庞如同雨打的杏花,紧咬着嘴唇,忽闪的大眼睛射出无比的自信。

霞光里,她像一团燃烧的火,在马背上跳动着。

摇了摇头,徐奎占突然想起什么,慌忙跑到枣红马的旁边,叫了一声,这匹马听到主人的声音,立该停了下来,打着响鼻,喘着粗气,望着眼前的徐奎占。

其实,徐奎占一进巷子,李紫蕊就看到了他。

徐奎占的这身黄狗皮很是扎眼,李紫蕊利用眼睛的余光,一直留意着这个汉奸的一举一动,她要让他来到近前,然后再收拾这个让人恶心的家伙。

李紫蕊骑在马上,她面无表情,心中似乎没有波澜,低着头,冷冷地望着徐奎占。

徐奎占抬起头,笑眯眯地望着姑娘,满脸的肉疙瘩,因为笑得灿烂,紧紧地挤在一块。

擦了一把嘴角流出的口水,徐队长挤了挤眼睛,搓着手,指着自己的大头鼻子,拍了拍腰间的手枪,点头头,得意洋洋地大声说:“真是位冷美人,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徐奎占,有名的徐队长,我的名声,不敢说如雷贯耳,倒也能吓人一跳。”

这小子眯眼望了一眼李紫蕊,见对方面无表情,没有多大的反应,又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徐队长有钱,打从当了队长,抢到好东西我他娘的就偷偷地装进口袋里,我知道啥年月也需要钱,女人更喜欢钱,告诉你,巴结我徐队长的人可多了去了,想想,真他娘的痛快,比杀猪可强多了。

姑娘,你真好看,跟我走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风吹不着,雨淋不了,天天呆在屋里,养得白白胖胖的,多好啊!对了,你若喜欢这匹马,我就当作见面礼,送给你,你看咋样?”

他想听下李紫蕊说话的声音,在他的想象里,姑娘的声音,一定比那燕语莺声更好听。

可李紫蕊没开口,她伸出食指,冲徐奎占勾动了几下。

徐奎占只觉得一股热流涌进心里,又蹦跳着走遍了全身。

他虽然杀猪卖肉,在集市上,也见过漂亮姑娘,可如今见到李紫蕊,这种扑通通的心跳,好像一直跳进嗓子眼,弄得嗓子有些发干,只觉得气都不够喘,这种美妙的感受,他还是第一次体会,

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徐奎占望着李紫蕊,不停地点头笑着,踮起脚尖,将脑袋瓜子伸到李紫蕊身边。

他梦想着,梦想着眼前这位美丽姑娘会低下头来,亲吻他的额头,他甚至大胆地想,到时候一下搂住姑娘,亲就亲个够。

在他眼里,自己的职务,金钱早已折服了姑娘,打动了姑娘的心,他觉得,对面的姑娘不再是危险的对手,而是一个难以割舍的女人了。

请相信,摄人心魂的美丽,在合适的地方,遇到合适的人,就如同勾神的尤物,只在眼前一晃,就让人爱不忍释,迷了窍,乱了心。

徐队长就是这样,见到美丽的李紫蕊,这小子早已心旌摇荡,一个杀猪的家伙,头脑发昏,哪顾得了危险,在他看来,李紫蕊不过是个柔弱的姑娘,怎能对付他一个杀猪的壮汉。

在这兵荒马乱,杀猪的徐奎占似乎占了优势,他杀起人来不眨眼,得到了皇军的赏识。

他笑着,那笑容里带了些许杀气,对他来说,搂搂抱抱,动手动脚又算的了什么!没掏枪射杀,已经给了姑娘面子。

这小子满面阴笑,微闭着双眼,尽量把头伸到李紫蕊胸前,等待着幸福的一吻。

李紫蕊看着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看着这张丑陋的嘴脸,慢慢伸到面前,突然抬起早已紧握的拳头,瞧准疙瘩的脸的鼻粱,重重地打出一拳。

由于离得太近,李紫蕊这一拳是斜着打出的,就像拳击里的右勾拳,直捣疙瘩脸,目标:大头鼻子。

徐队长眯眼笑着,等待着那美妙的一吻。

他的神经似乎都集中在了脸上,只是他不知道,李紫蕊的嘴巴换成了愤怒的拳头。

徐奎占只觉得鼻子一阵钻心的疼痛,脑袋嗡地一声响,酸酸的眼泪立马流出来。

这小子一下晕了,瞪着眼,原地转了几圈,就要倒在地上。

李紫蕊一伸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脖领,用力一提将他横到了马背上,挥手一鞭,这匹枣红马飞一样冲出巷子。

李紫蕊不会知道,有个人一直暗中保护着她,他在暗处,默默地注视着她。

这个人就是张一真,他一直远距离跟随着李紫蕊,在他眼里,马三认识各色人等,油嘴滑舌,又会相面算卦,对马三这种走四方的家伙,他觉得不必担心。

可李紫蕊不同,从出发的那一刻起,他就为李紫蕊担起心来。

龙镇是鬼子伪军的天下,为了便于行动,李紫蕊打扮成回娘家的小媳妇,这让张一真更不放心,所以他一直暗中跟随着她,生怕李紫蕊遇到危险。

当看到李紫蕊骑马奔走在大街上,他跳上屋顶,观看李紫蕊奔跑的方向,以判断她是否奔向水塘边,去和马三汇合。

远远地望着,那匹枣红马就要跑到大街的尽头,张一真看到,马儿突然钻进了巷子。

这给张一真一个误判,他以为李紫蕊骑马穿过巷子,一路向北去和马三分手的水塘边。

重要的是,他在屋顶,没能发现躲在街边的徐奎占和黑大刀。

他在屋顶,一路蹿跳着来到那条小巷,恰看到李紫蕊打晕了徐奎占,将这小子提到马上,他的心突然一紧,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

本以为李紫蕊骑马而去,没有人追逐,就要出龙镇,会一路安全,可他没想到,在这条巷子里,李紫蕊打倒了一个汉奸。

张一真的心突然狂跳起来,站在屋顶,手搭凉棚,四处眺望,突然发现,黑大刀带着一帮伪军朝这个方向快步跑来。

没等这帮小子来到巷口,张一真早已换上伪军服,从屋顶跳了下来,他悄悄地躲在巷口,等待黑大刀。

黑大刀一手拿枪,一手提着大刀,叫着嚷着扭头就往巷道里钻,他刚一进巷子,迎头撞上了张一真,这小子吓了一跳,忙收住脚步,抬头看到和自己穿着一样衣服的张一真,将大刀往地上一戳,大声地嚷:“你小子是哪一部分的,竟敢挡住老子的去路!”

张一真突然抡起巴掌,照着只顾耍横毫无准备的黑大刀狠狠的抽了两巴。

黑大刀毕竟是练家子,两巴掌打在脸上,虽然嘴角流了血,可这家伙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摇摇晃晃并没有倒下。

“你的,浑蛋地家伙,竟敢口出老子,死了死地干活。”张一真紧皱着眉头,微闭着眼睛,大声地嚷。

张一真的两巴掌已把黑大刀打蒙了,他咧着嘴望着张一真,一时摸不清对方的来头。

不过,这小子虽然是个鲁莽二虎的家伙,但他从张一真的话语里,听出了皇军说话的味道,浑身禁不住一哆嗦。

越是愚蠢的家伙,越是觉得自己更聪明一点。

黑大刀觉得遇到了皇军身边的人,忙立正打了个敬礼,脸上的肌肉抖动着,突然说:“我,黑大刀,在执行任务。”

张一真脸色阴沉,他看着眼前的黑大刀,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任务,我怎么不知道?皇军方面也没有通报?”

“皇军,皇军当然不清楚,是我们的徐队长的马被一个姑娘偷跑了,就在这个巷子里。”黑大刀说着话,朝巷子里望了望,不见徐队长的身影,又接着说:“可不知道徐队长带着姑娘去了哪里?还有一匹马,枣红色的。”

张一真看了一眼身边的黑大刀,又瞟了瞟这帮伪军,冷冷地笑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二十八章一真降服黑大刀,镇外塘边起争斗

张一真那冷冷的笑,满带着鄙夷,那笑声从鼻孔里发出来,带着威慑。

这七八个伪军心里没了底,呆呆地望着面前高大威武的张一真,他们觉得对方确有些来头,不敢开口说话,生怕惹恼了张一真。

黑大刀更是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徐队长不在,山中没了老虎,自己就成了大王,咳嗽了两声,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手下,咧着大嘴晃了晃脑袋,指着张一真说:“我是黑队长,在这个地方,老,老,啊!”他想说老子说了算,可看到张一真微闭的眼睛,还有那浑身透出的不容小觑的气势,没敢把老子说出口,啊了一声,笑了笑,”是我,我说了算。”

“很好啊,既然黑队长说了算,我倒想听听,你想说些什么?”张一真脸上挂了笑容,他不想把几个小子弄得太紧张。

黑大刀看到对方脸色有变化,挠了几把后脑勺子,突然想起自己会武功,面对面前的张一真,他不再放到眼里,认真地动了动脑子,他觉得对方不过是个普通的伪军,日本皇军除了翻译,怎么会留一个伪军在身边,他听徐队长说过,皇军绝不会拿伪军当知己,他们跟着皇军只是当炮灰,那指挥权都在大日本皇军手里,想到这里,黑大刀的胆子大起来。

他也学着张一真的样子,抿嘴哼哼了几声,他觉得刚才张一真这样的哼哼既威风又给人震慑,他当然要学一学,让手下的队员看到,他黑队长可不一般,浑身也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晃了晃膀子,解开上衣的几个扣子,黑大刀露出黑黑的胸毛,拍了拍满是肌肉的胸脯,脚上像安了弹簧一样,轻快地跳跃了几下,慢慢扭了扭脖子,尽量让脖颈发出咔咔的脆响声,他要让张一真看到,自己从头到脚都充满了力量。

这小子瞪起了无神的大眼睛,他要在自己的队员面前显示一下威风,给张一真来个下马威。

他心里清楚,自己身边的几个小子,都是排级干部,只要自己在这几个小子面前树起威信,往后这几个家伙就会听自己的话。

别看黑大刀粗鲁,除了耍一手好大刀,没啥别的本事,可在高麻子家当队长尝到了甜头,对当官上了瘾,他觉得杀猪的徐队长,各方面都比不过自己,恨不得杀了这小子,自己顶上去。

私下里,他常对自己谈得来的几个朋友揭徐队长的短,说徐队长贪财好色,不是个好东西,说那天皇军正追杀一名游击队员,那队员恰好跑到他的肉案边,这小子一眼认错了人,以为人家欠他肉钱,抓住不放,结果人家让皇军捉住了。

皇军见这小子满脸横肉,手里拿着杀猪的长刀,觉得是个杀人的好材料,是把好使的枪,就让他当兵,还提拔成了队长。

每当讲到这里,黑大刀都会恨恨地说:“这等好事,老子就赶不上,他徐队长还不是走了运,一脚踢出屁来,对了寸劲,真让人没办法。若不然,凭他那两下,我黑大刀还瞧不上。”

黑大刀和徐队长貌合神离,这小子总想找个机会顶替他,可徐队长的位置似乎坐的很稳,带领皇军,围剿扫荡,杀人放火,毁坏东西,这家伙似乎上了瘾。

望着面前的张一真,黑大刀拍了拍了张一真的肩膀,不紧不慢地说:“老弟,我,大老粗一个,有啥说啥,你问我想说什么,告诉你吧,徐队长和一个姑娘,一个漂亮姑娘,就在这条小巷子里消失了,你一定见到了这两个人,请告诉我,他俩去了哪里?”

张一真观察着黑大刀的表情,说到姑娘,黑大刀脸上划过一丝焦虑,面部的肌肉抖动了几下,眼睛也发直了,呆愣愣地望着张一真,等着回话。

张一真似乎不急,从他的脸上,黑大刀看不出一丝表情,只见张一真掏出一支烟,慢慢放进嘴里,啪地一声摁着火机,点燃,眯着眼吸了一口,将烟轻轻地吹出来。

黑大刀看着他的样子,着急说:“好兄弟,你快些说啊,可急死我了,你要知道,徐奎占可不是个好东西,我要快些找到他,我怕啊,怕他伤害那个小姑娘。”

张一真要的就是黑大刀的着急劲,他越是不急,黑大刀越是心焦,这小子急得团团转,看了一眼张一真,又看了看自己的队员,抬头对张一真甩出一句:“你不说,老子就不等了,弟兄们跟我走,就是找遍全镇,也要找到徐奎占。”

“慢着!”张一真也不看黑大刀一眼,轻声说:“黑大刀,你在我面前口出老子,本人不在意,必竟这是土匪的口头语,我可以给你们带路,不过,这一路上必须听我的。”

黑大刀扭过身子,望着一脸不屑的张一真,火气一下涌上来,腾腾几步来到张一真面前,抬手指着张一真的鼻子,“你,想让我听你的,老子天天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你可知道老子最怕啥?实话告诉你,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了职位回了家。你想让我听你的,先得问问我这口大刀应不应!”

张一真似乎捅到了黑大刀的痛处,这小子气得浑身发抖,粗壮的黑手指头在张一真面前不停地晃动着。

望着面前的大黑脸,张一真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了黑大刀的手腕,猛然朝怀里一拧。

黑大刀根本没把张一真放在眼里,他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吓倒了张一真,他万没想到,张一真突然出了手,他感到张一真只用了拇指和无名指,这两个指头,如同铁丝环绕着他的手腕,感觉勒进了肉里,钻心地痛,随着张一真手腕的扭动,他翻转着上身,和张一真面对了面。

张一真哼哼了两声,眯眼看着一脸痛苦的黑大刀,悄悄地加了点力,低下头在黑大刀的耳边小声说:“不听话,小心我拧下你的脑袋瓜子。”

黑大刀强忍着疼痛,斜眼看了一下身边队员,他不敢叫出声,生怕在队员面前丢了面子。

面对着张一真,黑大刀强挤出一丝笑容,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老弟,听你的,都听你的。”

张一真松开了手,吸了一口烟,仰头将烟吹向了天空。

从张一真的手上,黑大刀感受到了力量,他知道对面的张一真武功高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扭头冲自己的队员笑了笑,又抬手拍了拍张一真的肩膀,哈哈哈地笑了几声,大声说:“我这位兄弟可真会开玩笑,非得拉住我的胳膊,面对面地说句悄悄话,说了啥,这可是秘密,我不告诉大家,走,跟着我的兄弟走。”

张一真也不客气,他一把拉住黑大刀,两人肩并肩朝水塘的方向走去,他俩的身后跟着伪军,这几个小子背起了长枪,跟在俩人屁股后面,望着高大的张一真,心里不免有点害怕。

他们行走在大街上,张一真四处观望着,突然发现,从一个巷子里,走出两个日本鬼子,张一真快步迎了过去。

俩鬼子抬头看到一队伪军,瞪起了眼睛,想耍下威风,狞笑着来到张一真身边,“你的,什么地干活?”

张一真拉着黑大刀的手,他可不希望这小子逃掉。

望着俩鬼子,张一真的脑海里浮现出战斗的场面,他摸索了下口袋,也不说话,示意俩鬼子跟自己到巷子里,俩鬼子不知道张一真要搞什么鬼名堂,也不知道他口袋里装着什么好东西,这俩小子来了兴趣,跟着张一真进了巷子。

张一真的手突然从口袋里抽出来,攥紧拳头,左右一挥击中了俩鬼子的太阳穴,俩小子万没想到,伪军也敢打皇军,嘴巴还没嚷叫出来,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

黑大刀吓得浑身一哆嗦,一下愣住了。

张一真转身突然抓过大刀,在脖颈处一拉,杀死了俩鬼子。

黑大刀傻了眼,望着血流不止的俩鬼子,转身就跑,可他还没跑出巷子口,张一真提着大刀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黑大刀使刀是高手,可没了刀,面对微闭着眼睛,低头不语的张一真他怕了,浑身哆嗦着,“爷,我听你的,你是大爷,敢杀皇军,胆忒大,我都怕了。”

张一真把刀扔在地上,冷冷地说:“带弟兄们跟我走,你要明白,鬼子可是用你的刀杀死的,上边查下来,你小子可是枪毙的罪过。”

“我明白,我明白,我跟着你走。”黑大刀眼珠转了转,弯腰拾起长把大刀,忙问:“咱到哪里?”

“闭上嘴,不要瞎问,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看着刀口上小鬼子的鲜血,黑大刀更害怕了,他知道,眼前的大个子敢把刀还给自己,恰恰说明,这小子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想想自己的这把刀杀了日本人,这小子心乱如麻,脑袋嗡嗡响起来。

张一真昂首挺胸,拉着黑大刀的手,几个汉奸跟在张一真身后,稀里糊涂来到了村外的水塘边,站在大柳树下,张一真突然瞪大了眼睛,掏出手枪,冷冷地说:“将枪放到树下,滚蛋!”

几个小子看到张一真冒火的细长眼,吓得浑身哆嗦成一团,他们不敢执行张一真的命令,呆呆地望着黑大刀。

黑大刀偷瞧一眼张一真,心想:“你小子武功再高也架不住枪打,我他娘的人多,到了这个时候还怕你不成。”

他悄悄地跟几个队员使用了个眼色,突然后退两步,抡起了大刀,照准张一真的脖子,斜削下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二十九章贾三装死逃一劫,不知一真等着他

黑大刀的长刀来得凶猛,角度刁钻,那宽宽的刀面闪烁着逼人的寒光,在空中划出一条光亮的斜线。

几个汉奸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闭上了眼睛,浑身禁不住一哆嗦。

他们不相信黑大刀会杀了张一真,虽然黑大刀使了眼色,但那眼色他们没能看懂,这几个小子觉得,黑大刀和张一真关系非同一般,他说过的话还响在耳边:这可是秘密,我不告诉大家。

究竟黑大刀和张一真之间有什么秘密,眼前的张一真什么来头,这几个小子搞不清楚,所以他们只是呆呆地望着,谁也不帮。

张一真一边对付黑大刀,一边观察几个伪军。

那刀抡起落下,只是眨眼间,张一真没等那刀落下来,突然一个箭步蹿到黑大刀身边,扭身,全身的力量运到肘上,猛击黑大刀的右肋。

几个伪军听到张一真嗨地叫了一声,以为张一真的脑袋落了地,忙睁开眼睛观瞧,只见张一真威风凛凛站在水塘边的柳树下,却不见了黑大刀。

几个伪军呆呆望着张一真,六神无主,跑也不敢跑,留又怕丢了性命。

“放下枪,掏出身上的子弹,我不想杀你们,滚吧!”张一真眯着眼睛,看也不看这帮家伙一眼,低着头,冷若冰霜的面孔满带着杀气。

几个小子忙将枪竖立在柳树边,掏出子弹,又是点头又哈腰,将子弹交到张一真伸开的大手心里,浑身哆嗦成一团,站在张一真身边。

他们不敢跑,知道双腿跑不过子弹。

一个肥胖的伪军,偷偷地看了张一真一眼,扭头朝水塘里张望,他看到落差足有十几米的直坡上,芦苇倒了一片,这小子断定,黑队长被张一真打落水塘,支起耳朵仔细听,却听不到黑队长求救的声音,这小子觉得,武功高强的黑队长不会死。

想想黑队长那么高的武功,还拿着带把的大刀,却被眼前的汉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打落水里,这小子更害怕了,转身想走。

张一真哼了一声,胖伪军吓得浑身一激灵,扭转身子,一脸哭相,说话带了颤音,“大哥,饶了我们吧,家里还有老人孩子,我们错了,我代表几个弟兄向大哥保证,绝不当伪军了,如果你见到我们还帮着鬼子干坏事,就杀了我们。”

“滚!”张一真想了想,满面痛苦,只嚷出一个字。

几个伪军忙着作揖,转身慌忙朝镇里跑去。

张一真将枪和子弹收拾好,仔细听了一下动静,朝水塘里望了一眼,他没能发现芦苇后面的黑大刀。

为了寻找李紫蕊,他不敢耽搁时间,背好枪,张一真顺着小路,向北跑去。

黑大刀被张一真击打进水塘,这小子庆幸自己运了一口气,若不然,张一真这一肘子,直捣要害,非打烂里面的杂碎,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几天。

他紧抓住一根芦苇,全身浸泡在水里,只露出大半个脑袋,生怕自己疼得叫出声来,他的嘴巴没在水里,大气不敢喘一下,装起死来。

支起耳朵听着上面的动静,当听到张一真那个“滚”字,这小子吓得浑身一哆嗦,一直等到上面没了一点动静,黑大刀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黑大刀是个旱鸭子,他不敢回头望一眼宽阔的水面,可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脖颈处晃动着,茂密芦苇给了这小子生的机会,他抓住岸边的芦苇,像个癞蛤蟆,慢慢往上爬。

坡实在有些直,又太滑,他一时半会还真爬不上不去,瞪着泥蛋一样的大眼睛,朝上望了一眼,他想喊叫那几个伪军,可又怕张一真没有走远,回头一枪结果他。

又惊又吓,爬了一段路,趴在一处安全的地方,这小子回头朝水塘望了一眼。

他看到,刚才落水的地方,一堆芦苇托着一具尸体,想想刚才死尸就在自己的脖子后面晃来晃去,黑大刀心里一惊,他害怕了,可越怕越想看个清楚,仔细一瞧,总算是看清楚了,原来是徐奎占徐队长。

黑大刀那泥蛋样的大眼睛,吓得差点掉在地上。

这家伙看到:徐奎占正翻着白眼直直地望着他,禁不住叫了一声,浑身一阵颤抖,脚下一滑,黑大刀又一次滚落下去。

这一次黑大刀可没那么幸运了,他没能抓住芦苇,一边滚这小子一边大叫救命,也不知道滚了多少圈,这小子直接滚进了水里。

恰在这时,胖汉奸带着两个弟兄跑来了。

这个胖小子嘴巴说的好听,不再当汉奸,可想想,还是禁不住利益的诱惑,舍不下皇军的一碗肉菜,几块大洋,这小子又跑了回来,他知道黑大刀掉进了水塘,得赶快施救。

跑到柳树下,探头朝水面张望,只见黑大刀像一条癞皮狗在水里连蹬带踹,又扑又挠,嘴巴里还不住地往外喷着水,看样子就要完蛋了。

胖汉奸会水,也顾不得脱掉衣服,胖汉奸一扭身朝水塘滚去,还好,黑大刀还没完全沉进水里,水面上还飘着头发。

胖小子奋力游过去,伸手抓住黑大刀的衣领朝岸边游去。

在一处平缓的地方,胖小子将黑大刀拖上了岸。

那两小子慌忙跑过来,仨家伙将黑大刀翻过身,让他的脸朝上,一个小子站在黑大刀的黑肚皮上,他像一个优秀的舞蹈选手,把黑大刀的肚皮,当成了黑地毯,晃着脑袋,在上面蹦蹦跳跳,往外踩水。

一个小子拚劲地按胸,这小子一只手按在另一只手上,也没有什么节奏,全凭自己地感觉,胡乱地按压着。

胖小子看了俩家伙一眼,见俩小子忙得紧,头上都冒了汗,他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若黑队长突然醒过来,看到自己在一边看热闹,非他娘的给自己小鞋穿,到时候面对这个不讲理的家伙,就算百口也莫辩了。

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棍,胖伪军撬开了黑大刀的嘴巴,望一眼那紫黑的嘴唇,胖小子摇了摇头,趴下身子,忙着往嘴巴里吹气。

这小子正吹得欢,猛然,黑大刀嘴巴里喷出一股水来,恰好涌进胖伪军的嘴巴里,这小子扭头将水吐出来,没想到,竟吐出一条小鱼,那小鱼竟没有死去,在黑大刀身边跳跃着。

胖小子呆呆地望着黑大刀的嘴巴,再不敢俯身去吹气,怕就怕黑大刀肚子里有根泥鳅,喷进自己嘴巴里,滑进肚子里,瞎折腾起来,一直往下钻,要了自己的命。

可黑大刀似乎再不需要胖小子吹气,这家伙一扭头吐出几口浑水,竟慢慢睁开了眼睛。

见黑队长醒过来,胖小子脸上露出了笑容,看一眼依然又蹦又跳,又按又压的俩小子,紧着嚷:“停,停,快停,黑队长醒了。”

毕竟黑队长结实的狠,这小子一醒过来,就瞪着眼睛望着身边的仨家伙,他像做了一个百年大梦,突然发问:“这是啥地方?”

胖伪军忙扶起黑队长,又是点头又是哈腰,“黑队长,你被水呛糊涂了,是我奋不顾身将你拖上岸,我们仨人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阎王爷手里把你抢了回来。”

黑大刀皱着眉头想了想,脑袋里那根弦似乎一下接上了,他一拍自己的屁股,“对,我他娘的想起来了,一个身穿伪军服装的大个,一肘子将我打进了水里,对了,你们看,徐队长还在水里,唉,这徐队长是活不成了,翻了白眼还他娘的吓唬我,要不是他,老子早就爬上了岸。”

仨小子一脸苦相,望着黑大刀。

胖小子嗫嚅,“我,我们的枪,被那小子抢了去。”

黑大刀一听,那泥蛋样的眼睛冒了火,咬着牙,狠狠地说:“这个混蛋,差点弄死本队长,我非得跟他玩命。”

黑大刀看了一眼胖小子,“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好好干,徐队长死了,这队长就是我黑大刀的了,你当我的副队长,咱们都要好好干,快去,把我那把大刀捡回来,我们去追那个混蛋,差点把老子整死,这事不能算完。”

胖小子低头想了想,“队长,你刚醒过来,身体太虚弱,咱们还是改天再说吧!”

黑大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事,要知道本队长是个练家子,身体棒得很,喝几口水算不了啥。”

“可,可我们手里的枪,手里的枪被那小子抢走了。”胖小子低下头,小声说:“没有了枪,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去了也是送死。”

黑大刀一听这话,突然想起被张一真杀死的俩鬼子,那可是用了自己的刀,还有,徐队长也死了,枪也没了,想到这里,这小子顿时傻了眼。

原地转了几圈,黑大刀拍着屁股跳起来,“这,这他娘的,怎么跟皇军交待,不行,我们得走,到高老爷家借几条枪,我是他的外甥女婿,他不能不管我的死活。”

想到高麻子,这个少点大脑的二虎家伙突然得意起来,他又开始做那春秋大梦,望着身边的仨家伙,点了点头,脸上挂了笑容,“等我从高老爷家借来枪,再找到那个冒充伪军的家伙,然后,咱们一拥而上扑倒他,拿个活的,让皇军打他个皮开肉绽,到时候我们不但没有责任,还他娘的有功,大把的票子拿在手里,多美啊!”

黑大刀说到这里,仰起那张黑脸,哈哈哈地笑起来。

可黑大刀不会知道,张一真会在高麻子家等着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三十章一真降服枣红马,夜晚悄入麻子家

张一真背着枪快步行走在田间的小路上,羊肠一样弯曲的小路,大多是抄近路的人走出来的,时间长了也就有了路的影子,路不好走,也不管沟沟坎坎还是庄稼地,一直延伸下去。

如果和来的时候一样,顺着那条深沟一路走下去,张一真绝无追上李紫蕊的可能,她骑着马就是慢走也比人快,所以张一真决定抄近路。

天有些热,穿行在密不透风的玉米地里,犹如置身于蒸笼里,他的浑身冒了汗,玉米叶子的边刺,划破了他的脸,他肩背着枪,尽量弯下身子,两只手不停地扒拉着挡在眼前的玉米叶子,行进的有点艰难。

玉米就要成熟,天穗上不时掉下粉状的东西,掉在他的头上,飘进他的眼睛里,汗水不停地流下来,偶尔流进眼里,带着尘土齑粉,他的眼睛火辣辣地疼。

当张一真钻出这片玉米地,揉了揉眼睛,抬头,他的心头不禁一阵惊喜,只见马三手里牵着马缰绳,像个猴子,开心地蹦跳着,还不进打起凉山棚向远处张望。

李紫蕊真像个回娘家的小媳妇,她端坐在那匹枣红马上,望着眼前逗自己开心的马三,绷着脸,不但没有开心地笑,还轻轻地摇头。

当张一真突然出现在马三眼前,这小子愣了一下,回头笑着对李紫蕊小声嚷:“大哥,木子,木子啊,你看到了吗?大哥就在前面那棵树下等我们,我眼尖,一眼就认出是他,大哥的身上还背着枪,好多支。”

李紫蕊忙向树下张望,果真看到了张一真,她万分惊喜,忙从马上跳了下来,阳光里,她如同一个仙女晃动着身子,轻飘飘地奔跑起来。

马三牵着马,呆愣愣地望着,嘴巴里小声嘟囔:一路上,让我牵马,见到大哥,她却从马上突然跳了下来。

挠着头皮想了想,望一眼树下的李紫蕊和张一真,他有些不开心,来到枣红马的身边,一纵身子跳到马背上。

马半仙会给人算卦相面,可他算不透马的脾气。

这匹马刚刚和李紫蕊熟悉,李紫蕊坐在马上,这匹马很平稳,马三误以为这匹马老实了,他牵着马倒没有关系,可骑到马背上,这匹马不干了,尥了一通蹶子,没能把马三掀下来,这匹枣红马,突然向前奔跑起来。

张一真正和李紫蕊说着话,突然听到马的奔跑声,只见枣红马飞奔而来,就在马儿一闪而过的瞬间,张一真飞身跳到马背上,弯腰伸出胳膊,一下抱住了马的脖子,枣红马驮着马三和张一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张一真知道,这是一匹认生的马,他必须治服它,只有这样骑乘的人才没有危险。

他一手抓住马鬃,另一只手突然揪住马的耳朵,用力一拧,马的速度降下来,张一真从马背上跳下来,恰在这时,枣庄红猛力尥一蹶子,马三从马背上掉下来。

张一真急了,他不想伤到这匹马,又想将它治服,只好抓住马的耳朵,将马头用力往回扳,脚下一勾马的前腿,用力一推,这匹枣红马轰然倒了地上。

马和张一真都躺在了地上,张一真的胳膊压在马脖子上,一只手马头上,马儿几次努力地想起身,可没能成功,它似乎很听话了,静静地躺着,鼻孔呼呼喘着粗气。

一匹马,一个人,那么安静,马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

张一真看一眼可爱的枣红马,慢慢站起身来,弯腰拍了拍枣红马,马立起前腿,可就是不愿站起身来,张一真抖了抖马的缰绳,这匹烈性的枣红马,终于驯服地立在张一真身边。

马三捂着摔痛的屁股,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见大哥降服了战马,忙跑到张一真身边,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大哥真有两下子,不过,大哥我也看出些门道,这匹马之所以不听话,”说到这里马三指了指马嚼子,“看到了没有,大哥,就是这玩意没有戴上,所以这匹马才不听话。我琢磨着,徐奎占这小子都能骑这匹马,我咋说也比他强吧,可一不小心,掉下马来,后来一想,就想到马嚼子上面,我猜想,徐奎占这小子是故意摘掉了马嚼子,好让骑马的人摔个四仰八叉,偷不走他的马。”

马三说着话,戴上了马嚼子,牵着马来到李紫蕊身边,满脸笑容,“木子,我给马戴上了嚼子,请上马吧,说实话,我马三愿意给你牵马,这条路真的不长啊,要是长得没有边,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啊!”

马三望着远方,叹了一口气,愤愤地说:“都是他妈的小日本,别说一直走下去,也许走不出十里地,就会遇到他们,唉,不打跑他们这帮畜生,想安静幸福地走个路,都不可能啊!”

张一真摸着马三的脑袋,小声说:“真没有想到,马三,我可爱的马半仙,还多愁善感,何不算上一算,我们何时打跑小日本,过上太平的日子。”

马三抬头望着张一真笑了笑,伸出手看了看,“现在是一九四三年,我掐指一算,四一和四二年是抗日最艰苦的年月,小鬼子折腾的最欢,‘大扫荡’‘蚕食’‘清乡’想了不少孬招损招,最可恨的是三光政策,十里不见人,百里无炊烟啊!”

张一真望着马半仙,点了点头,“你小子算得还不错,军分区的陈司令送我一本书,从这本书里,我看到了民族的希望,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小鬼子必然掉进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我坚信,小鬼子的兔子尾巴长不了了,等打跑了小鬼子,如果我们还活着,就一定能过上和平安定的幸福日子,到那时候,你牵着马,马背上坐着我和李紫蕊,就算是走到天边,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马三瞪起了眼睛,他回头看了一眼背枪走过来的李紫蕊,凑到张一真耳边,小声说:“等打跑了小日本鬼子,如果我们仨人都活着,告诉你大哥,你腿长,走得快,牵马就你合适,一走一边唱着美丽的赞歌,这样美妙的工作,我可不敢和你争。”

“神神秘秘的说啥呢?”李紫蕊来到两人身边,“好话不昧人,昧人没好话。”

张一真笑看着马三,不说话。

马半仙瞧瞧张一真,又看了一眼李紫蕊,“木子啊,你可不知道,大哥总想玩我,他还要我牵马,就快到家了,我牵了一路马,也该轮到大哥牵会了吧,要说大哥牵马最合适了,一来他腿长走得快,二来他武功比我俩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果遇到几个鬼子伪军,不等我俩下马,他已经出手解决了。”

李紫蕊眨巴了几下眼睛,“你说啥?你让大哥牵马,你可知道大哥现在和于科长一样,是特科的人,堂堂的密密的鹰击队队长,人马就齐了,还要队长给你牵马,也就你马三想得出,看来你马半仙算卦算得入了魔,脑袋瓜子发了昏。”

李紫蕊抬起手,在马三的额头轻轻地点了一下,“快背上枪,牵马上路。”

马三摸着额头,感到那轻柔一点带着温暖,他抬头微笑着看了一眼李紫蕊,“是,只要木子开心,让我做啥,我马三都会感到温暖开心。”

“慢!”张一真指了指刚走过的那条小路,“咱们走这条小路,不能回娘的样了大摇大摆了,先躲一躲,等天黑了我们再回村。”

“怕啥,我马三可啥也不怕,鬼子汉奸来了,我马半仙会有答。”

“这枪呢?”张一真突然问马三。

马三看到李紫蕊身上背着的十来条枪,一下傻了眼。

马半仙带来的油条派上了用场,仨个人舍不得吃完,给虎子留下大半。

躲藏在路边的玉米地里,一直等到天黑,仨个人悄悄地回到村里。

虎子焦急地等着姐姐回家,听到砰砰敲门声,虎子一下冲出屋子,打开了门,几个人走进院里,马三将马拴在枣树上,几个人进了屋。

虎子望着姐姐,一下扑到怀里,急着问:“姐姐,找到杀咱娘的人了吗?我要杀了他。”

“带人杀你娘的黑大刀已经死了。”张一真冷冷却地说。

马三愣了一下,望着张一真急着问:“也没听到枪响,你果真杀死了他。”

“我一肘将他打到水塘里,打不死也得淹死,我仔细听过,水塘里没有一点声音。”

马三摇了摇头,“我觉得这小子不会死,平常人架不住打一下,可黑大刀武功也不赖,我觉得这个肥胖的黑家伙抗打,一下子打不死,水塘里没有声音,大哥,你咋想不到,这小子会装死啊!”

张一真愣了一下,他觉得马三说的有道理,突然站起身来,对李紫蕊说:“你好好陪弟弟,注意动静,我和马三去高麻子家一趟,探些消息。”

马三望着李紫蕊,“我敢说,这小子如果不死,一定会去高麻了家,要知道这小子没啥心眼子,遇到难题一定会找这个老家伙商量一下。”

李紫蕊点了点头,摸着虎子的小脑瓜,小声说:“虎子不用我陪,你俩前面走,我随后就到。”

“不行,”马三首拒绝了李紫蕊,“你累了一天,我不放心,好好在家休息,陪陪多日不见的弟弟,有我马三,你就擎好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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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一真马三夜有动,紫蕊虎子骑马行

马三跟随张一真依依不舍地走出屋子,这家伙一步一回头,还不时微笑着摆一下手,说真的,他心里真的希望李紫蕊跟他一起走,因为对马三来说,高麻子家才是他显示能力的地方。

从内心里,马三好想在李紫蕊面前显示一下自己本领,他马半仙可不是吹出来的。

走进院里,马三回头望着站在屋门口的李紫蕊和虎子,心里有十二个不放心,他慌忙跑到李紫蕊身边,拉住李紫蕊的手,小声说:“我心跳的厉害,也不知道为啥,不信,你摸摸,我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酸酸的,在你面前我觉得跟个孩子似的,有种依恋的感觉,眼睛热热的,也不知是激动还是伤心啥的,有种想哭的感觉,其实,我嘴里说让你陪弟弟,可我这心里总喜欢你呆在身边,一会儿看到你,这心里咋空落落的,放心不下啊!”

李紫蕊紧咬着嘴唇,她清楚,马三内心里感受的是爱,可那个爱字,她却无法说出口。

她突然陷入惶恐之中,望一眼低着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张一真,她的心里突然涌动着一丝难过。

白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张一真,李紫蕊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拿开马三的手,小声说:“谢谢你马三,你的真情我领了,鬼子的胖曹长杀了我娘,是你打听到的,我杀死了徐奎占,也不会放过那个胖曹长,杀死这个小鬼子,不但给我娘报仇也为死去的乡亲出口恶气,人活世上,不报深仇大恨,活着还有啥用!”

马三望着李紫蕊,各种滋味涌入心里,心乱如麻,脑海里闪烁着“真情”两个字,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清楚,从李紫蕊嘴里说出的“真情”是指真实的情况,还是真诚的情感,他宁愿相信李紫蕊表达的是后一种。

虽然马三是个多情的人,相卦算命看风水,可他算不透李紫蕊的心,李紫蕊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冰冷的面孔,他实在搞不懂,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溶化李紫蕊脸上的冰霜。

爱,在那个正饱受战火的苦难岁月里,在那个活着都是幸运的时间里,真的无法表达。

李紫蕊眼里闪耀着晶莹的泪光,马三抬手去擦,李紫蕊挡开了他的手,苦笑了一下,看一眼张一真,对马三说:“走吧,多加小心。”

李紫蕊转身拉着虎子的手进了屋,马三呆楞楞在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眼里突然漾出一滴泪水。

生怕大哥看到自己动了真情,慌乱地擦去眼泪,摇着头独自苦笑,扭头看了一眼大哥,慌忙走了过去。

张一真见马三走过来,弯腰去解马的缰绳,马三拉住张一真的手,“大哥,不骑马了,咱俩腿脚快,没有马行动更方便,这马就留给木子,她和虎子都需要。”

张一真扭头看马三。

马三生怕张一真不同意自己的意见,不等大哥开口,急着说:“大哥,这马性子烈,得有个人看着,还是把这匹马留给木子,啊!对,留给李紫蕊骑,我想万一遇到个啥情况,紫蕊骑马能快速地找到我们,这样双方都有个照应,大哥,你说是不是?”

张一真抬头想了想,“你回屋告诉紫蕊,天亮之前必须把马骑走,最好放到小马庄村东的芦苇荡里,讨饭的二傻在那里安了家,紫蕊熟悉那个地方,现在让她把马牵到屋里去,我怕有人看到马去报告了鬼子,我们必须处处谨慎。”

马三跑回屋里,不长时间又跑了回来,望着张一真,小声说:“大哥,木子说她自有安排,让你不用担心。”

虎子跑出屋门,他拉住张一真的手,一脸神秘,小声说:“大哥,我要跟你去,杀鬼子为娘报仇,你带上我吧,或许有点用。”

张一真摸着虎子的小脑瓜,抬头看一眼灰蓝的天空,有些心疼,“虎子,杀鬼子除汉奸是大人的事,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杀鬼子也不迟啊!”

“等我长大了,小鬼子就被打跑了,想杀也摸不着了,我就要去。”虎子噘起小嘴,不听话了。

张一真朝窗口望了一眼,想叫紫蕊出来,可他看到:昏暗的窗纸上映着李紫蕊的身影,她似乎在忙着做什么东西,低着头,一副很认真地样子,他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虎子。

马三知道自己能说服虎子,算命先生总能找到切入点,蹲在虎子身边,拉起他的小手,马半仙一本正经地说:“虎子,我们先走,不是不带你去,路上你走的慢不是?等会你姐也去,你俩骑马多又快又带劲,不大功夫就能追上我们,到时候咱们汇合,杀几个小鬼子。”

虎子一听瞪大了眼睛,“真的,这样好,我去开门。”

门打开,张一真和马三进了巷子,朝小马庄快步跑去。

虎子站在巷子里,望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他不能理解,姐姐为什么不出门相送,关上大门,气呼呼地回到屋里,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没好气地对姐姐说:“姐,我俩哥哥趁天黑去杀鬼子,给咱娘报仇,你却坐在屋里瞎鼓捣个啥,他俩的腿脚好快,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你快些骑上马,驮上我,去追他们。”

李紫蕊放下手里的活计,抬头望着可爱的弟弟,抿嘴笑了一下,小声说:“我手里的活还没做完,等我把活做完了,咱就去追他们,弟弟,我们仨人自有默契,送不送都没关系,没那么多礼节,他们也不会挑我的理,你快去把枪用绳子捆起来,先放到草棚里,盖好,等我做完了手头的活计,咱就去追赶他们。”

虎子望着姐姐,“那么多枪,捆起来干啥,等用的时候还不抓瞎,鬼子来咱家的时候就是带着这玩意,人家端着,那上面的刀亮闪闪的。”

“看见那上面的刀,你害怕吗?”姐姐突然发问。

“鬼子和二鬼子刚进家的时候,看到那明晃晃的刺刀,我怕,可他们杀死了娘,我就不怕了,恨不能冲上去杀死他们,可对门的刘大爷死死地抱着我,姐姐,我咬他的胳膊,血都流出来,可刘大爷还是不松手,还死死地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骂。”

“对门的刘大爷真好,可惜好人穷啊!也没能找到媳妇,老了,一个人孤零零,怪可怜的,多亏人家死抱着你,不让你叫骂,不然你的命就没了。”

说到这里,李紫蕊停下手里的活计,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用布包好,拿过虎子的手,小声说:“你去对门,把钱从门缝里塞过去,明早起来,大爷会看到,咱等于谢了人家的救命之恩。”

虎子接过姐姐手里的布包正要往外跑,李紫蕊又一把拉住了他,“别慌,要悄没声的,拿把扫帚,把门口的脚印扫一下,弟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鬼子占了咱的家乡,杀了那么多人,你虽然小,要逼着自己长大,做事要小心,多长个心眼子,要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已经长大了,跟俩哥哥一样可以杀鬼子了。”

虎子深深地点着头,望着姐姐,咬着牙,小声说:“姐姐,我懂,鬼子汉奸都是坏蛋,小鬼子还糊弄我们,刚来的时候,还发糖给小孩吃,还给咱娘瞧过病,现在我明白了,小鬼子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们的心眼真坏,姐姐,我现在就是大人,我要跟着一真哥杀鬼子。”

李紫蕊看着弟弟,无奈地轻轻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没有活路,要么被鬼子杀死,要么饿死,总不能光靠乡亲们帮衬,倒不如跟着哥哥学点武功,打鬼子除汉奸,或许能活下去。”

等虎子把交待的事情办完,李紫蕊也把东西做好了,她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又仔细地检查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塞进挎包里,换上男人的衣服,吹灭昏暗的油灯,仰头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纰漏,悄悄地来到院里。

姐弟俩将捆好的长枪放到马背上。

李紫蕊掏出手枪,将子弹压满,牵马出了大门,看着大人一样的虎子将门锁好,李紫蕊将虎子抱到马上,飞身上马,低头附耳悄声对虎子说:“坐好了,咱们走。”

李紫蕊扭头看一眼自己的老屋,突然心头一热,眼泪夺眶而出。

她一提马的缰绳,小声叫一声“驾”,枣红马小步奔跑起来,消失在空落落的巷道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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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紫蕊进入芦苇荡,依依难别总情伤

李紫蕊骑着马,就要到小马庄了,她没有停下来,绕过一片树林,向东奔去。

过了木桥,向东没走多长时间,她骑马进入芦苇荡。

芦苇荡一片漆黑,李紫蕊一下淹没在芦苇荡里。

别说漆黑一团的夜间,就是大白天,如果没有向导,进入这片号称千倾洼的芦苇荡,也会晕头转向。

李紫蕊来过不止一次,她的工作注定了夜间行动,时间一长,她练就了夜间模糊看清物体的本领,对方向,她有高于常人的辩别能力。

枣红马趟着水,深一下浅一脚地向前走着。

水声,芦苇擦身而过发出的沙沙声,让人很难听到别处的动静。

李紫蕊骑着马,走走停停,不时支起耳朵细听不远处发出的声音。

水鸟被惊动,鸣叫着飞起来,又降落在很远的地方,李紫蕊清楚,细心的二傻一定知道有人来了。

突然,有人在芦苇荡里严厉地叫起来,“站住,我早发现了你,再动一动,小心你的脑袋。”

李紫蕊一勒马的缰绳,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张望,芦苇葳蕤茂密,她看不到人。

“甭指望发现我,我躲藏在水里,只露个脑袋,惹想发现我,除非你有夜视眼。”说到这里,那人嘿嘿地笑起来。

李紫蕊皱着眉头,紧咬着嘴唇,小声说:“我找乞丐二傻,请行个方便。”

“甭提什么大傻二傻的,我只认口令,别说你认识二傻,就算认识天王老子,在我这里也行不通,这是我们的地盘,外人休想进入。”

听到“口令”两字,李紫蕊恍然大悟,她想起张一真说过的口令:鹰击。

脱口说了出来。

对方哈哈哈地笑了,笑过之后,提高了声音:“这还差不多,自己人,跟我走吧!”

“慢!”李紫蕊突然掏出枪,指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冷冷地挤出三个字:“回口令!”

“噢,我差点忘了,对,对,对,得回令,‘落雁’。你一个‘鹰击’,我回一个‘落雁’,这就齐了。”

说着话,这小子从水里钻出身体,扒拉开芦苇来到李紫蕊身边。

借着白白的水光,李紫蕊低头看到,站在自己的面前的竟是一个小孩子,他虎子差不多的年级,十二三岁的样子,骨瘦如柴,手里拿着芦苇编成的手枪,在李紫蕊面前晃了晃,抿着嘴,一脸笑眯眯,抬头望了李紫蕊一眼,又瞧了瞧虎子,声音变得又细又尖,“吓着你们了吧,哈哈,我的手枪是二傻爷爷做的,他不给我玩真家伙,怕走火。”

李紫蕊跳下马来,抱起瘦小子往马背上放,瘦小子不听话,扭动着身子,小声说:“我不上马,我的任务是给你们带路,来,我给你牵马。”

瘦小子伸手去抓李紫蕊手里的马缰绳,李紫蕊撸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不用,这马不大听话,还是我牵着吧。”

李紫蕊边走边说:“你的声音像个小女孩,可你躲在芦苇荡里,那声音却像个老男人哟。”

小家伙笑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女扮男装的李紫蕊,“哥哥,你不知道,这是二傻爷爷教我的,不张开嘴巴,捏着鼻子,用嗓子发音,那声音就会发粗,随了自己的控制,就像个大男人了,黑黑的夜,别人看不到,这声音,就是个小孩子也能吓住大人。”

说着话,小家伙开心地跳起来,举着假手枪,嘴巴里不停地叫着:“叭,叭,叭叭,叭叭叭。”

李紫蕊望着瘦骨嶙峋却不失快乐的小家伙,嘴里嚷着,“慢点,看,你把水都溅到身上了。”

小家伙停下来,李紫蕊拉住他的小手,轻声问:“你叫啥?多大了?”

“我叫冬冬,冬天的冬,听我娘说,生我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冻手冻脚,就叫我冬冬了。”

小家伙伸出三根手指头,举到李紫蕊面前,李紫蕊看着,“你十三了。”

小家伙不说话,手指突然又变成了四根,仰头想了想,“不是十三就是十四,我也记不清了,又不过年吃好东西,就连几岁也不记得了。”

李紫蕊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

冬冬带领着李紫蕊,在不深的水里走着,越往前走,水越深。

“等下,我把小船拖过来。”冬冬看了一眼枣红马,扭头瞧了瞧虎子,“哥哥,这马上坐着个哑巴,就跟那个瞪眼眼巴一样不说话。”

“你才是哑巴呢!”虎子不高兴,没好气地说:“你再敢胡说,小心我打你!”

虎子突然从马背上跳下来,他没能站稳,一屁股坐在水里,李紫蕊忙伸手拉起虎子,小声说:“虎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见面就想干仗,记着,我们都是穷苦人,自己人不能打自己人,要学会打鬼子,等把鬼子打跑了,就有好日子过,你看冬冬比你还瘦,都皮包骨头了,等打跑鬼子,我们再不用东躲西藏,你俩要做好朋友,像亲兄弟一样,懂吗?”

虎子望着姐姐,点了点头。

冬冬也不管虎子看到看不到,做了个鬼脸,转身消失在芦苇丛,不大工夫,他趟着水,拖来一条小船,小家伙气喘吁吁,抬头看一眼李紫蕊,又看了看虎子,“大哥哥,小弟弟快上船吧,这船我划不快,让哥哥划,我水性好,牵马凫水在后面跟着,往前不远就有了大土堆,上面长满芦苇,还有树,二傻爷爷就在那个地方。”

这片芦苇荡有三处这样的大土堆,呈三角形,相隔足有十几里,像水中的小岛,虽然不算很大,但长满了各种树,大多是早年人们栽种的,尤以枣树为多,现在的季节,枣子已经成熟,红红的,小灯笼一样挂满树枝,掩映在芦苇之中。

李紫蕊拉着虎子的手上了岸,将船拴在岸边的一棵小树上,接过冬冬手里的马缰绳。

小孩子彼此熟悉的快,冬冬拉住虎子的手,就跟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嘴巴里喊叫着傻爷爷,朝前跑去。

李紫蕊紧跟在后面,看到俩小家伙站在一位老人身边,她停下了脚步。

只见二傻呆坐在土堆前,听到李紫蕊的声音,扭头看了她一眼,小声说:“来了。”

李紫蕊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老人家,这匹马放在这里,我得马上走,一真和马三去了高麻子家,我得去看看。”

二傻不言语,慢慢站起身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紫蕊把马拴在一棵小枣树上,将马背上的枪取下来,放到二傻脚边,“这可是宝贝,枪。”

二傻眼睛一亮,蹲下身子摸着枪,嘴里嘟囔:这可是好使的家伙式儿,我得藏好了,还不能受潮。”

二傻一脸认真,费力地抱起枪,嘴里依然嘟囔:如果人人手里有这家伙,小鬼子就不敢猖狂了。

冬冬和虎子忙走过来,一人搬一头,接过老人抱着的枪。

二傻松开手,抬头看了一眼李紫蕊,“你现在走,带上马吧,好骑的小黄马在那边拴着呢,我喂得可肥呢!”

李紫蕊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骑马了,老人家你帮了我们不少忙,得谢谢你。”

二傻慢慢摇着头,“净说傻话,乞丐们都说我傻,我看你比我还傻,谢啥?还不是为了把小鬼了早日打出去,报咱们的仇,到那时候也许我就死了,瞪眼哑巴死了,”老人家指了指小土堆,“就埋在那儿,我天天守着他,小孩子来世上走一遭,没享一天福,就被鬼子汉奸打死了。”

老人家抹了一把眼泪,眼望着李紫蕊认真地说:“他就跟我的孩子似的陪着我,等我死了,就跟他埋在一块,北平那边的家不回了,哪里的黄土也埋人啊!”

“老人家,快别说了,不打跑日本鬼子你就死不了,我们需要你。”李紫蕊心里涌动着酸楚,他不敢再耽搁时间,挥了一手,转身就走。

二傻叫了一声冬冬,紧着说:“快把枪放下,划船到老地方,多长耳朵,小心把坏人放过来。”

虎子忙放下枪,跑到姐姐身边,拉住姐姐的手,大声说:“我也走!”

李紫蕊疼爱地抚摸着弟弟湿漉漉头发,小声说:“虎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带着你不方便,你不是说自己成大人了吗?听话,陪着爷爷,有冬冬跟你一起玩,还有枣子吃,多美啊!”

虎子眼里涌动着泪水,他知道姐姐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杀鬼子除汉奸,望着姐姐,虎子嗯了一声,深深地点了点头。

看着姐姐和冬冬上了小船,虎子突然感觉失去了什么,紧抿着嘴唇,眼泪一下涌出来。

李紫蕊不敢回头看弟弟一眼,她深深地低着头,用力划桨,泪水顺着面颊一滴滴流下来,掉进水里,掉进晃动的船舱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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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紫蕊夜行孤入院,高路注视张一真

“哥哥,你哭了?”冬冬看着一边流泪一划浆的李紫蕊,小声地问,见李紫蕊轻轻地摇头,自言自语,“二傻爷爷告诉说,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也要流心里,就算被人打掉牙也要咽进肚子里,二傻爷爷还说,胳膊折在袖子里,自己知道就行,不让外人看到,不管多穷也要长骨气,现在,就要杀鬼子除汉奸,不受他们的欺负。”

李紫蕊弯腰掬了一捧水,喝了两口,洗了把脸,回头望着冬冬笑了,“你人小心大,哥哥还真小看了你,人活着,不管多穷都要有自己的底线和尊严,小鬼子不把我们当人看,占领我们的家园,实行“三光”政策,随意杀死我们的人,搞得鸡犬不宁,我们要长骨气,更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是杀人的魔鬼,所以才叫鬼子。”

冬冬突然笑了,咕哝道:“哥哥说的对,鬼子就是鬼,比鬼怪还吓人,瞪眼哑巴不怕他们,让他们给杀死了,我也不怕他们,他们烧了我家的房子,我不怕死,要跟鬼子干。”

两人说着话,夜里不显时,他们很快到了冬冬站岗的位置,就要分手了。

李紫蕊跳下小船,心疼地望着冬冬,“小弟弟,回去吧,大黑天,小鬼子不会到这地方来,看你瘦的,多抓条鱼吃啊,吃胖了好打鬼子。”

冬冬跳下船来,拉着李紫蕊的手说:“哥哥,鱼都让穷人抓光了,只有一条条小的,不怕,哥哥,你甭看我瘦得露出一根根肋条,可我结实的很,和二傻爷爷一样,一年到头喝凉水也不生病,我在跟爷爷学着抓鱼,等我吃胖了就跟你去。”

李紫蕊抚摸着冬冬的小脑瓜,“真是个好孩子,回去跟虎子好好玩,虎子脾气可不好,你俩不要干仗哟。”

挥了一下手,回头对冬冬小声说:“快回去吧,虎子刚来不习惯,回去陪他玩会吧。”

“不,我得在这儿站岗,鬼子不来,我接咱们自己个的人,二傻爷爷安排的任务,我得完成,等过了夜我就回去,哥哥你放心,有了虎子我就有了伴,到时候我俩一块站岗。”

李紫蕊望着可怜的孩子,点了点头,她整理一下东西,上了路。

过了木桥,掏出手枪,李紫蕊悄悄朝小马庄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跑,很快来到高麻子家。

高麻子的家门口亮着灯笼,大门两边站着俩持枪的便衣,从那吊儿郎当的站相,李紫蕊断定是伪军。

门,放肆地大开着,黑乎乎的大门,在灯笼的照耀下,闪烁着油亮的光芒,深宅大院,灯光明亮,诡异行走的人影,张扬着一种无形的恐怖,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李紫蕊躲藏在暗处,抬头看一眼桔红色的弯月,她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月儿就会沉下去,这对她来说真是个好夜色。

西院的逍遥厅灯光闪亮,不时有声音从逍遥厅传出,李紫蕊绕到西面,纵身,双手搭到墙头上,提身探头,瞪大眼睛朝里张望,由于墙头和逍遥厅相隔一段距离,李紫蕊看不里面的人,但她听得出,逍遥厅里人不少。

李紫蕊左右看了看,翻过墙头,快跑几步,躲藏在堆放杂物的小屋里。

这间屋子有一扇窗子,透过窗子隐约能看到逍遥厅里的人,只见逍遥厅放着两张桌子,分了主次,右边桌子的人,正大吃大喝,看得出,这帮家伙无关紧要,左手那张桌子,人员比较复杂,他们似乎对酒菜不感兴趣,正说着话。

李紫蕊仔细地一一辩认,禁不住心跳起来,她看到了高麻子,看到了高麻子身边坐着高路和一个便衣,便衣旁边坐着黑大刀。

黑大刀咧着嘴,不时捂一下右肋,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李紫蕊知道,这小子被张一真那一肘子打出了内伤。

高路身边坐着嬉皮笑脸的马三,马三身边坐着一个人,李紫蕊觉得面熟,可她竟一时辩认不出这个人来,只见此人短短的眉毛,一只眼睛眯着好像没睡醒的样子,另一只眼睛蒙了一块黑布,那块黑布用绳子斜拴在脑后,这家伙只有一只眼。

马三身边会是什么人?李紫蕊不禁问自己,难道是张一真?她禁不住又仔细地看了看,心儿不禁狂跳起来,只见那人提起手,轻轻地拉了拉自己的耳朵,她看到了那长长的手指,再细看那眯着的长眼睛,她一下认出来,此人正是张一真。

马三比比划划,一脸得意,他好像在介绍张一真。

是的,现在的马三正向鬼子曹长介绍他的保镖张一真,这个曹长杀害了李紫蕊的母亲。

俩鬼子被张一真杀死了,鬼子小队长根据黑大刀的汇报,决定由曹长带一个班,穿着便衣,跟着黑大刀去调查此事。

高路这小子大白天就赶过来,小鸟游一被张一真击毙,高路差点被细川五郎枪毙,还是牛议员紧着求情,才饶了高路一命,不过巴掌还是要打的。

细川五郎的巴掌有些力量,打得高路直蹦高,本来有些松动的后槽牙被细川五郎打掉了一颗,不过这小子有忍劲,不但不说痛,还立正敬礼,对细川五郎发誓,一定要找到杀死小鸟游一的人。

高路把手头的事情交给高栋处理,骑马带着几个伪军赶到高麻子家,他断定杀害小鸟游一的人去了小马庄方向,高路知道,高老爷路子野,他想从高麻子这里找到线索。

李紫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有想到该死的家伙都坐在了这里,更没想到张一真胆大包天,竟和一帮魔鬼坐在了一起。

她静静地等待着,从怀里掏出做好的东西看了看,又揣进了怀里。

突然,灯影里走过俩人,李紫蕊定睛一看,只见高希晃晃悠悠朝逍遥厅走来,他的后面跟着二太太,二太太拉着儿子,可高希挣脱母亲紧跑几步进了逍遥厅。

马三看到目光呆滞的高希,笑了笑,“小少爷,我马三到来,你也不迎接一下,怎么直到现在才露出头来。”

高希看了一眼马三,嘿嘿地笑起来,一脸神秘地说道:“我看到了打鬼子的八路军游击队,他们拿着长枪,包围了我家院子。”

高路吓得一下跳起来,鬼子曹长也变了脸色,黑大刀慌忙抓住了大刀,向外张望。

马三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抬起手来,轻轻地摆了摆让高路坐下,“何必慌张,如果有八路游击队啥的,我马三不用出门,就是掐指一算,也能算他个差不多,我马三断定,所谓的游击队,只是高希昨晚做的梦,他现在还在梦境里,别看高希瞪着个眼睛,其实他是梦中人,不过,高希的话也不得不放在心里,八路军游击队那可真是神出鬼没,不按套路出牌,我马三好多时候也掐算不准啊!”

正在这时,二太太慢慢走进逍遥厅,拉住高希的手说:“孩子听话,快回屋里去!”

笑了笑,二太太接着说:“我儿子昨晚做了个梦,半夜里爬起来又叫又嚷,说八路军游击队包围了我家院子,折腾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从那梦里走出来,真是怪事,马半仙,高希最听你的话,回头你给他瞧瞧,这一天到晚嘴巴总是八路军游击队的,我们也没了办法,总不能堵住他的嘴巴。”

马三看了一眼张一真,突然站起身来,拍了拍高希的脑门子,贴在高希耳边小声说:“听话,回屋去,我口袋里可有降服妖怪的五龙针。”

高希一听吓得浑身一哆嗦,咧开大嘴笑了笑,看了一眼高麻子,挥了一下手,“我好了,我有降服妖怪的五龙针,比飞镖还厉害,谁要不服就跟我到院里试一试。”

看着高希摇晃着身子,手里好像拿到五龙针的样子,看着自己的手,笑着走出屋子,高麻子叹了口气,“大家伙可不敢信他的,昨晚我还真以为他看到了游击队,折腾了一晚上,觉也没睡,可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别听他瞎咧咧,我们边喝边聊,一会儿还得请马三,我们的马半仙给高希瞧瞧。”

高麻子端起酒杯,曹长皱着眉头看了看马三,高路眨巴了几下眼睛,慢慢端起酒杯,将酒杯放在唇边,一饮而尽,咧开嘴,咂巴了几下。

突然,高路一扭头,独眼一亮,投在了张一真的脸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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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高路独眼生疑问,曹长脸上现杀气

张一真感受到独眼高路火辣辣的目光,他张开嘴,将酒倒进酒巴里,眯着眼,脸上带着丝丝冰冷,直视着高路。

两只眼睛,射出无形的光芒,碰撞在一起,展示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对视不过几秒的工夫,高路败下阵来,从张一真的的眼光里,高路读到了直逼心底的威严,他慢慢低下头来,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想了想。

敲击了一下桌子,把目光引到自己身上,高路直视着马三,不紧不慢地发问:“马半仙,你身边的这个保镖,看上去很有个性,别看他瞎了一只眼睛,可用块黑布一蒙,倒有几分潇洒,不知他的眼睛出了啥毛病。”

马三正嚼着一块鸡肉,这家伙不着急,更不慌张,一边嚼着,一边说:“高队长,要说他的眼出了啥毛病,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楚,简单一句话,被人打瞎的,我正是相中了他这一只眼,看上去有股子狠劲,才花高价雇佣他,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有杆枪,再拉几个人就做了草头王,路上说不定啥时候蹦出个土匪来,这世道乱的很哟,倘若身边没人保护,走南闯北也不安全,所以我就请了这位先生做保镖,不过,这个家伙有点怪,也说不定哪会儿就撂挑子不干了。”

高路认真地听着,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用眼睛的余光,悄悄地观察张一真的眼睛眉毛,跟心中的张一真做了一番比较,他觉得眼睛有几分相似,可眉毛却对不上号。

他不知道,马半仙可是个化妆高手,他将张一真的眉毛剃掉了大半,只在眼睛上面留下一小段,猛看上去,又粗又短,眼睛倒显得更长了些。

高路眨巴着独眼摇了摇头,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在他的心里,张一真已被打死,不可能活过来,不过,他觉得独眼男人不一般,哈哈哈地笑了几声,眼望着黑大刀,大声说:“听说将你打进水塘的假伪军,个儿也不小,你对那人还有印象吗?”

黑大刀抬头望着屋顶想了想,“那小子武功高强,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就是那个假伪军,用我的大刀抹了皇军的脖子,吓得我脑袋瓜子都要炸了,提心吊胆的,长啥模样都不记得了。”

“你他妈真是个笨蛋,抬起头来,看看马三身边的独眼家伙,和那个伪军是否有点相似。”高路有些得意,摇晃着身子,瞥一眼张一真。

没等黑大刀说话,马三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他指着高路的鼻子,大声地嚷:“高路啊高路,我可爱的高队长,你可真能耐啊!竟敢怀疑我马三的保镖杀死了皇军,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无凭无据,你竟敢胡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是高老爷把我请到这桌上,要不然我马三还真不想陪你,我马三脸虽小,可我马半仙绝不允许你高队长栽赃陷害,看来你高队长早下好了套子,就等我马三往里钻,这不是要整死我吗?”

马三说完,猛拍一下张一真的肩膀,“兄弟,咱走!”

张一真不急,他晃了几下身子,慢慢站起来,低着头,不说话,他的心里很矛盾,既想杀死面前的几个家伙,又怕暴露马三,他经过偷偷地观察,发现另一张桌子上有几个鬼子兵,他们脚上的鞋子和高麻子的家丁有明显的不同。

老奸巨猾的高麻子忙站起身来,探身拍了拍马三的肩膀,“坐下,坐下,甭生气,我了解高队长,他想抓八路,抓游击队,想立功,都他娘的想疯了,在他的眼里看谁都像土八路。”

扭头看了一眼高路,高麻子笑了笑,“高队长,说句心里话,就算真有八路,他也不敢进我高麻子的家,你说是不是?”

高路叹了一口气,“高老爷,我这队长也不好当啊,哪土八路游击队神出鬼没,就没有他们不敢去的地方,不得不防啊!”

疤瘌眼坐在高麻子对面,这小子忙着斟酒,又是点头又是微笑,“高老爷说的对啊,打从黑大刀去龙镇当了副队长,我接替黑大刀当了队长,就没发生过啥事,高路,我尊敬的高队长,你也甭提心吊胆看谁都像八路,我觉得你是让人家给打怕了。”

高路抓起一根鸡骨头摔在疤瘌眼的脸上,“除了高老爷我怕过谁,别说八路游击队不敢进高老爷家,就算真的来了,我也让他出不去。”

高路的嚷叫声太大,让躲藏在小屋里的李紫蕊听得真真切切,她实在忍受不住这小子的猖狂,举起了手枪,她想一枪击毙高路,她知道也只有自己的突然出击,才能让张一真和马三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安全地脱身。

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视线,高希快步跑进屋里,他惊恐万状,抱住马三的肩膀,带了哭音大声地嚷:“马三哥哥,我的五龙针不见了,你快跟我去屋里找,我找了好长时间就是找不着。”

“五龙针不见了?”马三认真地说,好像真有这么个东西。

高麻子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端起一杯酒递到儿子手里,“高希,听爹的话,喝下这杯酒,回自己屋里去。”

高希挥手打掉高麻子手里的酒杯,指着高麻子的鼻了大声地叫:“你不是我爹,你是哪来的魔鬼?这屋里好多人我不认识,”他指了一下鬼子曹长,又指了指他身边坐着的一个家伙,“这俩人我就不认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对,在坟墓里,他俩是从坟墓里钻出来的魔鬼,我要用五龙针杀了他们,马三,你快些跟我去屋里找。”

鬼子曹长紧皱着眉头,手向腰间摸去。

高麻子吓出一身冷汗,慌忙拉住儿子的手,朝鬼子曹长笑了笑,忙对马三说:“快把高希带走,去找那五龙针,我和高路还有,啊,对了,还有黑大刀商量重要的事情,快去吧。”

马三慢慢站起身来,一只手拉着高希,一只手拍了拍张一真的肩膀,“咱们走吧,去高希屋里找那五龙针。”

张一真跟在马三身后,他像一个真正的保镖,一只手插进兜里,不急不忙,走出门口的瞬间,回头望了一眼。

机会终于来了。

李紫蕊看着仨人走出逍遥厅,心里一阵紧张,一阵惊喜,她要等到马三走远再采取行动。

她知道马三取得高麻子和高路的信任不容易,做为一个优秀的地下工作者,她深知信任的重要性,她要给马三和张一真留出足够的时间,进到高希屋里,让二太太看到他们的身影,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马三和张一真的离开,给了高路发挥的机会,他冲着鬼了曹长笑了笑,又冲高麻子点了点头,小声说:“刚才那个独,独,不,刚才那个家伙,”这小子想说那个独眼家伙,可独字一出口,就伤到了他的心,这家伙咬了咬牙,“我是说马三的那个保镖,倒有几分像张一真,不过,张一真被我们打死了,不会出现第二个张一真,老子也算报了仇,我这只眼就是被张一真打瞎的,看到那个小子像张一真我这心里就恨的慌,要不是看在高老爷的面子上,我就把他抓起来,像他妈的张一真也不行,这小子身上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力量,我看着心里真别扭啊!”

高麻子望着高路轻轻地摇了摇头,咳了一声,“高路啊,我高麻子不是说你,这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可海了去了,刚才那小子身上透着一股子力量,这很正常,你要知道马三可是半个神仙,人家选人咋能选错,马三告诉我说,这个独眼家伙像匹野马,说尥蹶子就尥蹶子,别说明天,就是今晚这小子说不伺候就不伺候他了。”

鬼子曹长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虽然只是轻微的咚咚声,可对这帮拿皇军当靠山的家伙无异响了几声炸雷,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鬼子曹长满是杀气的脸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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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逍遥厅外响枪声,甭打正着轰隆隆

鬼子曹长锁着眉头,不大的眼睛环视一下众人,撇了撇嘴,得意地冷笑几声,似乎他是这块土地的主人,任何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刚才那个蒙着一只眼的家伙,也许有些来头,虽然我没有说话,但我一直观察着他,这个家伙不一般,他那微闭的眼睛虽然只露出一点黑眼珠,从他那眼光里,我能看到杀气,他不正眼看任何人,但从那长眼睛里,我能看得出,他在观察每一个人,那逼人的眼睛让人感到一种危险,里面好像能射出子弹,这个强壮的家伙,有结实的肌肉,倒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牛,大大地可怕。”

高路忙抢过话头,“曹长,你观察的真够细致,我也觉得这小子不是一般人,一定会些功夫,请曹长下令,有皇军,有我们保安团的人,抓住这个小子易如反掌,我高路也觉得不大对劲,越看这小子越像八路。”

“放屁!你小子简直就是胡咧咧。”高麻子一脸不高兴,指着高路的鼻子嚷起来,“你们寻找杀死鬼子的人,我高麻子完全配合,有消息一定会随时报告,可说马三带来的是八路,别说马三就是我高麻子也担当不起,你们想想,八路军敢进我高麻子家吗?我家里也养着看家护院的,都有枪,他们也不敢随便进入我高麻子家啊,再说,我了解马三,就一个算卦相面的先生,高希的病多亏了他,这马三可是个聪明家伙,说句不好听的,马三就是个自由的野猫,不属于任何人,他绝不会把一个八路放在身边,给自己找麻烦,我看那独眼小子就是个身强力壮没大脑的壮汉,透着一股子狠劲,其实,不必把他放在眼里,我们有枪还怕他不成。”

白了一眼高路,高麻子的眉头动了动,“我看倒是你高路,保安团的高队长,被八路吓出了毛病,看谁都像八路了,这不成了笑话嘛。”

高路呆呆地望着高老爷,抖动的手抹了抹鼻子,哈哈哈,很不自然地笑了几声,“高老爷,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多加小心总没有错,既然高老爷觉得那小子,只是个没大脑的壮汉,我们就没必要担心了。”

高路扭头望着鬼子曹长,独眼眯着笑,“曹长,你说是不是?”

鬼子曹长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们这次便衣行动,目的很明确,就是找到那伙杀死皇军的人,然后统统地杀掉。”

一帮家伙点头称是,别看一个小小的鬼子曹长,就连高队长也怕他几分。

高麻子之所以极力为马三开脱,他知道抓住了那个独眼大个,马三就脱不了干系,可他需要马三。

高麻子知道,他那宝贝儿发起疯来谁也治不了,简直要了他的老命,可一提马半仙,高希就会平静下来,真是邪了门。

马三就像一副神药,他高麻子,怎离得了活宝一样的马三,如果马三被抓起来,到时候宝贝儿子折腾起来,提起马半仙不管了用,找又找不来,还不要了他高麻子的命。

高路和高麻子的想法不同,从内心里,独眼高路想抓住张一真,他一脸焦急,望着鬼子曹长,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可他的嘴巴张开还没吐一个字来,只听得叭,叭,叭,几声枪响,灯笼瞬间熄灭。

这枪法着实吓人,一枪竟能打灭两只灯笼,门口的灯笼也熄灭了,若大了院子,陷入一片漆黑。

鬼子汉奸顿时乱作一团,叫着嚷着抄起了家伙。

高麻子可不想参加这样的战斗,他甚至都没有把手枪掏出来,顾命要紧,他首先要做的是钻到桌子底下,仔细地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虽然屋里屋外漆黑一团,可高麻子熟悉逍遥厅的各种通道。

为了遇到情况能及时逃出去,高麻子请人专门设计了暗道,这暗道直通村外,想了又想,高麻子不敢从那暗道逃到村外去,黑灯瞎火的,他怕真的遇到游击队。

走还是要走了,高麻了悄悄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一直朝逍遥厅的角落爬去。

鬼子曹长很镇静,这小子带领自己手下的人,隐藏在高大的窗口,长短枪都指向窗外。

高路浑身抖成了一团,他紧靠着黑大刀,这样他觉得更安全一点。

谁也没有想到,高希的梦话成真了。

张一真听到枪声,断定李紫蕊出了手,他不能坐视不管,悄悄地给马三使了个眼色。

马三望着高希,对二太太说:“高希的病好了,外面起了枪声,我得赶快离开这里,回头你跟高老爷说一下,我马三可不想死在这里。”

高希拍着手笑起来,“我就说八路包围了院子,这帮愚蠢的家伙就是不信,怎么样,打起来了,真好啊!”

马三站起身来,“二太太,为了安全,快些带高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得走了。”

二太太看着马三和张一真走出屋门,慌忙拉起高希的手,朝暗室跑去。

张一真回头看到娘俩消失在夜色里,拉起马三的手迅速朝逍遥厅跑去,隐藏在角落里,俩人寻找着李紫蕊。

李紫蕊知道,要想一下消灭这帮鬼子汉奸,必须用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她将炸弹从怀里掏出来,点着引信,突然冲出屋子。

院里的几个家丁,看到李紫蕊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还冒着火,突然投进逍遥厅,这几个小子,举起枪,大叫一声:“干啥的?”

没等这几个小子举枪,张一真和马三动了手,几声枪响,这几个家伙躺倒在地。

张一真看到,李紫蕊只在夜色里一挥手,就消失了踪迹,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马三激动了,他起身就要去追赶消失的李紫蕊,张一真一把拉住他,小声说:“你想找死啊,鬼子汉奸都在逍遥厅里,因为李紫蕊扔进去了东西,他们卧倒来不及射击,如果你突然出现,他们回过神来,一定会打死你。”

张一真和马三等待着那一声炸响,可炸弹没有响,张一真摇了摇头,悄声对马三说:“这很可能是李紫蕊用的一计,也许扔进去一块砖头,吓倒了鬼子汉奸,她好逃出去,我们等着鬼子出现,出来一个就杀他一个。”

鬼子曹长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当那闪着亮光的炸弹落在地上,这小子知道大事不好,迅速下令卧倒,屋里的鬼子汉奸全趴在了地上。

没有人再敢乱动,抱着脑袋,等待那一声炸响。

李紫蕊去芦苇荡的时候,又是涉水又是划船,她自做的引信受了潮,扔到屋里就熄灭了。

高路笑了,他觉得游击队没有这样的大炸弹,这小子断定是块吓唬人的大砖头,凑到鬼子曹长身边,悄声说:“曹长,我可爱的皇军阁下,你看,风平浪静了,我们是否冲出去地干活。”

鬼子曹长摇了摇头,“仔细观察,不要轻举妄动,土八路游击队,狡猾狡猾地干活。”

这枚炸弹恰巧扔到了疤瘌眼身边,这小子背对着门口,那枚炸弹扔到了他的身边,这小子摸到了那枚光滑的炸弹,他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心里十分好奇,趴在地上,扭头看到鬼子伪军聚精会神面对着窗外,这小子头脑发热,他要弄清身边的铁疙瘩到底是啥玩意。

疤瘌眼悄悄地掏出火机,将铁疙瘩抱在怀里,生怕别人抢走似的,将火机放在铁疙瘩旁边,一下打着了火。

火,正好点着引信,闪出一串火光,这小子只见过长枪短枪,不知道抱在情里的东西是啥玩意,望着那闪烁的火花,他还觉得挺好玩。

马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一声,“快他妈的扔掉。”

话音未落,一团火光升上屋顶,轰地一声,炸弹响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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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反应及时疤瘌眼,炸死皇军着了急

疤瘌一听到高队长的喊叫,突然觉得怀里的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脑袋瓜子嗡地一声大起来,顾不了许多,慌忙将怀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疤瘌眼背对着门口,转身一扔,炸弹恰好掉在窗台下面。

鬼子曹长正聚精会神观察着窗外,嘭地一声响,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咝咝冒着火星,掉在了他的脚边。

曹长一阵紧张,他断定是枚炸弹,慌忙躲闪,可早已来不及。

炸弹响处,窗边的四五个小鬼子立马被炸翻在地,他们还没来及叫一声,就被疤瘌眼送上了西天。

鬼子伪军顿时傻了眼,这帮家伙全趴在了地上,轻伤的撕心裂肺地喊叫,重伤的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嘴巴想喊叫,可气不够用,发不出声音。

高路独眼望着眼前的一切,这小子吓得浑身直哆嗦。

想想刚才的情景,高路不禁惊出一身冷汉,多亏自己命大啊,看到了疤瘌眼点着了炸弹,提前有所准备,抱起脑袋,拚命向屋角翻滚,身上只有点擦伤,要不然,也许上天的就是自己。

疤瘌眼扔掉炸弹的瞬间,魂不附体,哪里还顾得了提醒别人,连滚带爬来到高路身边。

高路瞪起独眼,望着由于惊吓过度,一边胡乱放枪一边向门外猛冲的鬼子伪军,这小子陷入绝望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着鬼子伪军冲出屋子,高路猛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了清脆的枪声。

如果有些经验,就不难听出,长枪和短枪的声音不一样,那叭叭的声音响过,借着屋里燃起的火光,高路看到,一个个的鬼子伪军倒在了门口。

向外逃生的希望破灭了,高路抬头看一眼屋顶,只见燃起的大火在屋顶蔓延,他和疤瘌眼一样,浑身抖成了一团,一脸地焦急不安。

冲出去还是呆在屋里,萦绕在这俩小子的脑海,危险在一步步逼近,俩小子就要发疯了。

“高,高队长,你看咱俩咋办,这火越烧越旺,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啊!不行咱就闯出去,跟他们拚命。”疤瘌眼眨巴着眼睛,咧着嘴,等待着高队长的回话。

疤瘌眼不说话,高路只顾着琢磨逃生的办法,倒没有在意他,可他一说话,高队长眼露凶光,抬脚,对准疤瘌眼的胸部发了狠,这一脚踹过去,疤瘌眼立马翻滚起来。

“都是你小了惹的祸,本来是个哑弹臭弹,让你小子给弄响了,还扔到了皇军的脚边,炸死了皇军,这让上边知道了,非说你小子私通八路,要了你的命。”

高路这样一说,可把疤瘌眼吓坏了,这小子也顾不得疼痛,慌忙爬到高路身边,拉着高路的手,“高队长,你可要救我啊,我根本就没见过那玩意,黑灯瞎火的,摸着挺光滑,我还以为是块金子,心里好奇,禁不住想看看,哪里知道正好点着了,多亏高队长提醒,要不然我疤瘌眼早就成了碎片。”

高路一脸痛苦,“炸死你小子倒好说,跟死个狗也差不到哪里去,根本不会有人追究,可炸死好几个皇军,就连那曹长也被你小子给炸死了,这问题可就大了啊!若是皇军知道了真相,非治你小子的罪。”

疤瘌眼忙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大洋塞到高路手里,“高队长,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只要保住我的小命,你让我做啥都行,这辈子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你在皇军面前多美言几句,就说我疤瘌眼只是好奇,不是故意的,请求皇军的原谅。”

高路接过大洋放进口袋里,望一眼满脸灰土,只有两个眼睛还看得清楚的疤瘌眼,悄声说:“只要听我高路的,你小子就能活命,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得想法子逃出去,不能烧死在这里。”

扭头,疤瘌眼抹了一把满面的汗水,突然发现了墙角的高麻子,这家伙一阵惊喜,拉了拉高路的衣角,朝墙角指了指。

高路哈哈哈地笑起来,他知道自己有救了,弯着腰跑到高麻子身边。

烟雾腾腾,呛得这几个家伙直咳嗽。

“高老爷,我高路忙着组织人员反击,也没能顾上你,真没想到啊,你老躲藏在这里,我早知道,咱这逍遥厅有外出的通道,还有陷阱啥的,可就是不知道那口子在哪里,没有你我俩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高麻子似乎不急着走,外面的枪声不入他的耳朵,老家伙躲在墙角,火光映红了他的麻脸,看到自己花大钱建造的逍遥厅就要被大火烧掉,心急如焚一脸痛苦。

瞟了一眼高路,高麻子一把拉住他的手,大声地嚷:“高队长,快着点,快着点,快点派人救火啊!”

高路的独眼真冒了火,他紧拉着高麻子的手,小声地嚷叫:“都啥时候了还派人救火,小命都要保不住了!我的高老爷,你,你是被大火烧糊涂了啊,没听到门外有枪声吗?还是顾命要紧,快带我俩出去。”

“可,可这是我高麻子的心血啊!我不走!”高麻子说着话,端起脸盆,从缸里弄舀了一盆水,奋力朝屋顶泼去,脚下一滑,老家伙摔倒在地。

屋顶太高,就算高麻子的一盆水烧上去也是杯水车薪,老家伙看到屋顶的火苗乱蹿,没了办法,他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晃动着满是麻窝的大脸蛋子,哇啦哇啦地哭起来。

火烧木头的噼啪声越来越急,木檐,窗户,逍遥门,就连那写着逍遥厅仨字的鎏金木匾也着起来,火带了风,风助了火,屋里屋外顿陷入火海里。

逍遥厅里的两张桌子早起了火,火在盘子里升腾,各种香味随着火势在屋里飘散。

更要命的是:高麻子宴请鬼子伪军,酒还没喝多少,可别说高麻子吝啬,这老家伙看人下菜碟,招待起皇军来可舍得上菜拿酒。

几坛好酒还没开盖,被火灸烤着,嘭嘭地炸开了,火像一条条巨蛇,吐着红红的信子,如同漂浮在水里,朝着高麻子游去。

高路的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如同坐在蒸笼里,呼吸已觉得困难。

捂着嘴巴,高路小声地嚷:“高老爷,快钻进暗道吧,再不出去,都得死在这里。”

高麻子望着自己心血就要化成灰烬,流出了几滴热泪,抬头望一眼就要坍塌屋顶,抓起掉在地上的一根方椽,也顾不得烫手,看了又看,再也舍不得扔下,好像要留个纪念。

老家伙一手拿着椽子,一手拉起高路的手,钻进一间小屋,打开暗道的盖了,仨人钻了进去。

仨人刚钻进洞里,头顶传来一声轰隆的巨响,逍遥厅的屋顶塌下来。

听到那响声,高麻了和高路都惊呆了,他俩静静地站了一会,似乎要从刚才的恐惧里走出来。

高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摸索着前行,走不多远,这老家伙摸索到一扇门,打开门,仨人进入一个大洞。

进入大洞,高麻子从口袋里摸索到火柴,他那抖动的双手怎么也不听使唤,划了几次,都没能划着。

高路掏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一下摁着了,举着火机一看,这小子一下惊呆了。

大洞更像一间屋子,用砖砌好,还做了装修,里面东西齐全,有水有食物,有一张小方桌,还有几把凳子,看得出,高麻子还真有心机。

点着蜡烛,望着灰头土脸的高麻子,高路定了定神,想想自己死里逃生,他点着一支烟,深吸一口,脸上不禁挂了一丝笑容,不紧不慢地说:“我可怜的高老爷,你把东西看得比命还重,多亏我高路,要不然咱仨人都得砸死在逍遥厅,这一辈子再也甭想逍遥了,遇到我高路算你俩幸运。”

“幸运,幸运,多亏了高队长。”疤瘌眼惊魂未定,他想起自己要命的事情,也顾不得擦一下满面滴落的汗水,急着说:“高老爷,你和高队长得想想办法,是我扔出的炸弹,炸死了好几个皇军,咱得想法瞒住,这要让皇军知道了非他娘的枪毙了我,你俩快给我想些办法,到时候我该如何答对。”

洞里十分地安全,仨家伙的心都慢慢平静下来。

高麻子看着疤瘌眼,满是灰土的麻脸抖动了几下,“甭急,让我高麻子好好琢磨琢磨,咋应对皇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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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紫蕊枪击鬼子兵,马三舍身救紫蕊

高路和疤瘌眼认真地听着高老爷的主意,其实无非是把责任推出去,也没有啥高明的办法。

每个人都会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仨个家伙都是大烟鬼,高麻子甚至觉得平常的烟没有劲,竟掏出洋烟吸起来,疤瘌眼不知道洋烟的味道,可高路馋得真打转。

高麻子让高路吸了一炮烟,这小子立马来了劲头,脑袋瓜子似乎一下子灵光起来,冲着高麻子小声说:“那炸弹响得突然,知道情况的都他妈的炸死了,我觉得不用怕,咱只要一心忠于皇军,他们断不会怀疑我们。”

高麻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忠于皇军,在咱的土地上,唉,我高麻子也没有办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这么大的家业怎舍得放下。”

老家伙看了看马三,又瞧了瞧疤瘌眼,只见俩小子呆呆地望着自己,似乎听不懂自己表达的意思,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俩还年轻啊,跟我高麻子不能比啊,我老了,明白了狡兔三窟的道理,三窟就是三方,不管是皇军,汪伪,还是那**,八路我都得罪不起啊!咱们是一家伙,我高麻子主句掏心窝子的话:日本人占领那么大的地盘,他们才有多少人,弄不过来啊!早早晚晚会捉襟见肘,那八路军游击队发动群众,等群众都觉悟,就算几十个偷偷地打死他一个,他们也招架不住啊,我总是睡不好觉琢磨这些事情,你说咱们沦陷区,皇军真正的精力只不过放在城市里,那些偏僻的乡村,我觉得他们有些鞭长莫及,有时候也是干着急,那八路战术灵活,知道自己家伙不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搞得皇军也是晕头转向,现如今我感觉到,和鬼子对着干的人是越来越多,大大小小冒出了无数的根据地,根据地里的群众据说都被发动起来,白天在皇军面前挺老实,可一到晚上,他们发了疯似地跟皇军干,如果没有这么多的伪军,如果皇军不经常搞些扫荡啥的,我看这阵角他们还真的有点压不住。”

高路挠了挠头皮,独眼盯着一脸愁容的高老爷,觉得洞里说话外面也听不到,就提高嗓门大声说:“高老爷,你不必担心,这里门道我也看个**不离十,在占领区皇军还真是依靠着我们,其实土八路游击队闹得越欢,皇军对我们越重视,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这我心里清楚的很,不过,老爷,我他妈的想明白了,只要皇军一天呆在这里,我就两个半天跟着他们干,耀武扬威吃香的喝辣的,多好,据说八路游击队连饭都吃不上,我可不想受那份洋罪。啊,对了,咱别走题,得想想法子怎么糊弄皇军。”

高麻子一下捂住高路的嘴巴,“你小点声,万一让人听见,可不是闹着玩的。”

皱了皱眉头,高麻子想了想,悄声说:“若是皇军都死在了这里,事情倒好办,问题是就怕跑掉一个,到时候皇军只听他们自己人的说法,不会听我们的解释,瞎话好说,可不好编啊!”

这仨个家伙恨不得小鬼子都被打死在这里,他们清楚的鬼子的凶残,死了一个鬼子他们能杀几十个老百姓,可问题出在疤瘌眼身上,是他炸死了好几个鬼子兵,他们最怕的就是有个把鬼子逃出去,到时候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他们的担心不真不是多余,有一个鬼子兵还真的冲出大门,借着夜色,向着龙镇的方向一路狂奔。

张一真命令马三快速追击,他眼看着逍遥厅的屋顶掉下来,火星四溅,他知道杀死李紫蕊的母亲的鬼子曹长,没有从逍遥厅冲出来,高路,疤瘌眼还有高麻子也没有出现,张一真望着熊熊燃烧大火,觉得这几个家伙一定躲藏在了逍遥厅的暗道里。

不能再等下去,张一真翻过墙头朝着马三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

一真追赶到村南的小树林,张一真发现了小鬼子的踪影,这小子喝得些高,摇摇晃晃地奔跑着,还不时摔个跟头。

马三悄悄地跟在后面,似乎想抓个活的。

小鬼子刚到树林边,突然一声枪响,小鬼子一下扑倒在地,随后从树上跳下一个人来。

马三走在前面,从那人的身影,动作,他一眼认出李紫蕊,心里真是万分游动,叫了一声木子,快步跑了过去。

马三边跑边伸开了双臂,他要紧紧地抱住李紫蕊,诉说自己的激动。

李紫蕊紧走几步,俩人紧紧地抱在一起,马三喘着粗气说:“真好,杀害你娘的凶手,那个曹长连炸带烧完了蛋,娘的仇终于报了,真痛快。”

李紫蕊开心地笑了,她那激动的泪水禁不住流下来,说不清是开心心还是难过,她哽咽着说:“那炸弹总算响了,我真的,真的没白费心思,我还以为不会响,等了那么长时间,一直等到那声爆炸,我才离开。”

张一真望着拥抱在一起的李紫蕊和马三,悄悄地蹲在了地上,他不想打扰,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要给他俩发泄激动快乐的机会,摆弄着手里的枪,张一真思考着下一步的问题。

人员就要来了,他琢磨着选个合适的地点开个会,尽快地开展工作。

李紫蕊松开拥抱的双手,马三望着可爱的李紫蕊,笑了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扭头看一眼躺在树下的小鬼子,马三突然发现小鬼子举起了枪,再掏枪还击已经来不及了,那枪口对准了李紫蕊。

马三纵身一跃将李紫蕊扑倒在地,枪响了,子弹打在了马三的腿上。

张一真惊得头皮发麻,甩手就是两枪,迅速地跑了过来,抓住躺倒在地的鬼子兵,咬着牙,一下拧断了他的脖子。

马三的腿上流着血,他半坐在李紫蕊身边,笑着说:“鬼子的枪没打到你,真好。”

李紫蕊眼里闪着泪光,紧咬着嘴唇,脱下自己的上衣撕袖子上的布。

马三拉住李紫蕊的手,“木子,听话,不要撕你的衣服,你爱美,撕我的上衣,听话,要不然我马三会不开心的。”

李紫蕊使劲摇着头,“不行,你为我受的伤,咋还撕你的衣服?”

马三嘿嘿地笑起来,“这你就不懂了,我要你撕我的衣服就撕我的衣服,快点,我自有主意。”

张一真望着俩个人,提着鬼子长枪走了过来,蹲下来,看了看马三的腿伤,“不碍事,只在腿肚子上打了个窟窿,好歹包一下就成了,哪有那么娇气。”

拍了拍马三的伤腿,张一真从马三上衣上撕下一条布,笑着说:“紫蕊你手轻,给马半仙包上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三十八章紫蕊用心包伤口,马三又去麻子家

李紫蕊接过张一真手里的布条,轻轻地卷起马三的裤腿,露出伤口。

她是那么小心专注,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举止动作那么小心轻柔,透出一种让人难以诉说的心疼。

马三望着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李紫蕊,脸上的肌肉不但没有绷紧,还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没有感到一点点的疼。

他的微笑透着幸福,眼睛不在注意伤口,却在李紫蕊的脸上游走,一种别样的幸福在马三的心里涌动。

他伸手摘取身边的一朵小花,举在手里,在李紫蕊面前晃了晃,自顾自地观赏起来,他的心在狂跳,这种跳动似乎调动了他全部的神经,集中在伤腿上,感觉李紫蕊手儿那轻微的触摸,每当手指在皮肤上划过,他的心中就会涌起一阵幸福的涟漪,整个身心似乎在空中飘浮。

很快,李紫蕊包扎好了,打了一个结,轻轻地拍了一下马三的伤腿,“马半仙,包好了,起来吧。”

马三还没从那幸福的感觉里走出来,他一动没动,举着手里的小花,呆呆地望着李紫蕊,“这么快就包好了,我还没感觉到疼呢?”

“子弹打穿了你的小腿,你没感觉到疼?”

马三摇了摇头,“要说没感到疼,倒是瞎话,总归那子弹没有打在柳树上,不过这种疼有点不一样,那子弹一钻进腿里,我感觉整个腿瞬间麻木了,似乎整条腿从根部掉了下来,空空的,没有一点感觉,当麻木的渐渐消失,只觉得那伤口被锥子不停地扎。”

“还不是疼?”李紫蕊白了马三一眼。

“可不能这样说,你的手一摸就不疼了,真是神手啊,好像你的手心里有一种特别的东西,我只感到轻柔的温暖,在这腿部缠来绕去,虽然隐隐地疼,但那疼里加带了的幸福感受。”

马三说着,将手里的小花递给李紫蕊,“谢谢你,无以报答,送你一朵美丽的小花。”

李紫蕊接过小花,举到鼻尖嗅了嗅,抿嘴笑了,“你这个马半仙啊,不但会耍贫嘴,还懂得浪漫,疼就是疼,咋会疼里还夹带着幸福,真犯贱。”

马三想了想,突然一本正经地李紫蕊说:“不行,你得给我拆开,我感觉不大对劲,你忘了一手活。”

李紫蕊一脸吃惊,忙问:“忘记啥了?”

“你没仔细看一看,我的伤口里是否有子弹,如果那玩意不取出来,到时候发了炎,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你也没有消毒,子弹再留在腿里,到时候我堂堂马半仙,如果成了瘸子,谁还肯嫁给我啊!不行,你得给我拆开,好好看看。”

马三黄眼珠眨巴着,装出一脸的不高兴,他还想感受一下李紫蕊那细心轻柔的动作,对马三来讲,这样的机会可真不多。

不过,马三的话还真引起了李紫蕊的重视,她想起小时候,自己不小心用菜刀拉破了手,母亲总会剪下自己的一绺头发,用火烧成灰,抹在伤口上,娘说这样消毒。

想到这里,李紫蕊掏出匕首,扭头割掉了自己的一缕头发。

马三惊呆了,他双手用力撑地,站起身来,扑倒在李紫蕊身边,小声说:“你这是干啥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可你为啥要割掉自己的头发?让我怪心疼。”

“给你消毒呗,我听娘说,烧成灰的头发有消毒的效果,我要把头发烧成灰,敷在你的伤口上,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发炎,瘸了腿,娶不到媳妇了。”

马三的泪水一下涌出来,这样揪心的爱,他还没有体会过,阵阵暗藏于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涌动在他的心里,那一是甘愿为爱的人献身的感觉,如果李紫蕊现在让他去死,马三会毫不犹豫。

马三心里清楚,李紫蕊暗地里为八路军游击队做事,她的的思想和行动时时影响着他。

思想决定行动。在心里,马三早就下定了打鬼子除汉奸的决心,不过这小子在人面前总是表现出两面性,让人搞不懂摸不透,时间久了倒让觉得神秘莫测了,不过,张一真和李紫蕊相信他,必竟曾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他的心思,张一真和李紫蕊还算摸得透,所以绝不会把他当成外人。

李紫蕊掏出打火机,做为一个经常夜行的人,这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她慢慢蹲下身子,摸索到半块布瓦片,将头发小心地放到里面,然后点着,烧成了灰。

马三浑身热血奔涌,他那起伏的胸膛犹如宽阔的海岸,任由那幸福的潮水扑打着。

望着满面泪水的马三,李紫蕊心疼地摇了摇头,扭头望一眼张一真。

张一真正拉着鬼子的一只胳膊,像拖一条死狗,向西走去。

李紫蕊让马三坐好,伸开两腿,慢慢解开已被鲜血浸透的“绷带”,伸手摸了摸伤口,打着火机仔细地看了看,自言自语:“贯通伤,子弹早就飞走了,不会留在腿里。”

将灰抹在伤口上,又重新包扎好,拍了拍手,用食指杵了一下马三满是汗水的额头,小声说:“这下放心吧,再不用担心发炎落个瘸腿,找不到媳妇。”

“找啥媳妇啊!”张一真大步走了过来,“兵荒马乱的命都顾不上,是谁啊,还惦记着找媳妇,没出息。”

马三望着李紫蕊笑了笑,扭头望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张一真,咧了咧嘴,没好气地说:“我马半仙要找媳妇,不行啊!兵荒马乱,再兵荒再马乱,也阻挡不了那些当大官的,那些有贼钱的,那些大汉奸大流氓找媳妇,还不找一个,三五个,十个八个地找,唉,我们这些穷鬼哟,,找一个人媳妇都难啊!”

张一真撇了撇嘴,“瞧你这点出息,谁会跟着你,再说了,我们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清那会儿上了天,找个媳妇还不是害得人家守寡,等打跑小鬼子,天下太平了,再找媳妇也不迟,到那时,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就美美地过好日子吧!”

马三摇了摇头,“大哥,我没法跟你交流,你就是一根筋,认准了打鬼子除汉奸啥的,难道打不跑他们,咱就不娶妻生孩子了,到时候没了人,谁还打鬼子?咱们要在夹缝里生存,鬼子要打,汉奸要除,这媳妇嘛,还得找。”

“哟,哟哟,看把你能的,起来走两步。”张一真说着,伸手去拉马三的胳膊。

马三挡开张一真的手,“这点小伤,木子用那神手,一抹就好了,根本就不算个事。”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冲李紫蕊笑。

李紫蕊望着张一真,突然发问:“大哥,你把那小鬼子弄到啥地方去了?”

“拖到了一条水沟里,将沟边的土踹下去,埋起来了。”

马半仙看着大哥,他有些不理解,“大哥,你真是个傻这伙,小鬼子跑到咱的地盘上祸害人,咱管打鬼子,可不管埋鬼子,你费那傻劲干啥,小鬼子没有善心,不会说你个好。”

张一真低头看了看马三的伤腿,小声说:“看来你小子的腿真的不疼了,还叫得挺欢,我将小鬼子埋起来,你小子想不到,这就是差距,懂吗?埋了,让鬼子兵找不到,到时候他们弄不清小鬼子死在何方,就搞不清我们在何处袭击了他,你要知道水塘,树林,沟坎,河流,芦苇荡,青纱帐,最适合我们隐藏,如果小鬼子在树林边发现了尸体,必然会对这片小树林引起足够的重视,我们经常到这一带活动,对我们可不利啊!”

马三恍然大悟,看了一眼李紫蕊,竖起了大拇指,“咱大哥说的对,我们得处处小心,不留痕迹,吃鱼得防刺,咱把鱼吃了,那刺那得除理掉,别因为不在意的小事给自己找来大麻烦。”

李紫蕊望着马三,点了点头。

马三看紫蕊点头,心头一热,“木子,大哥,我想回到高麻子家,探听些消息,我觉得小鬼子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报复。”

“你自己去?”李紫蕊有些担心,“你刚从那里逃出来,再回去,高麻子心狠手辣,就怕把你抓起来啊!”

“没事。”马三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大洋,拿起李紫蕊的手,放到手里,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啊,真舍不得离开你,离开大哥,可为了打鬼子,没办法啊!说实在的,我的思想从七七事变打鬼子的那一天起,就慢慢地变化,特别是你,木子,深深地影响了我,思想指挥我的行动,我现在觉得啥也不怕了,放心吧,我这就走,去高麻子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三十九章一真猜想出了错,马三糊弄侃大山

李紫蕊望着一瘸一拐的马山朝村庄的方向走去,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她忙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紧跑几步来到马三身边。

“拄上这棍子,伤腿要少用力,天黑,路上多加小心。”

接过棍子,马三在地上杵了杵,强忍住哽咽,他不能说话,深深地点了点头,拄着棍子消失在夜色里。

望着马三消失的方向,张一真紧咬着嘴唇想了想,突然对李紫蕊说:“军分区派来的几个人,如果到来,你先安排一下,我不放心马三,得去看一下。”

李紫蕊愣了一下,“你跟着马三去,事情那么多,你可要多考虑一下。”

“事情再多也是为了打鬼子,如果马三独自出现在高麻子面前,我怕他无法圆说,倒不如我跟着他去,还是扮成他的保镖,我猜想,那个鬼子曹长没有死,这小子有可能跟着高麻子进了暗道,我要杀死这个家伙。”

“我听马三说那鬼子曹长连炸带烧早死了。”

“他那是一厢情愿,真实的情况,我们躲藏在外面没有看到,跑出逍遥厅的几个小鬼子几乎都被我们打死了,就这一个小子侥幸逃到了这里,可我们的重点是消灭鬼子曹长,是这个恶魔杀死了你的母亲,如果他还活着,我要亲手杀了他。”

一听这话,李紫蕊红了眼,“大哥,你不必去了,我去,我要将鬼子曹长还有高麻子一块杀掉。”

“不行,你的冲动我不放心,再说现在也不是杀死高麻子的时候,他的大儿是**团长,这个高麻子狡猾的很,也说不清他是哪边的人,过去他一心跟八路军游击队对着干,还杀死过我们的人,现在他的思想有些变化,如果能利用,我们还是要争取利用他。”

李紫蕊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仰头望着满天闪亮的星星想了想,“我听你的,咱们就这样定下来,你去高麻子家,我去芦苇荡看一下我的弟弟,说心里话,他才十几岁的孩子,我还真的放心不下。”

张一真点了点头,转身欲走,李紫蕊叫了一声大哥,“你要见机行事,多加小心。对了,咱那老口令也得换下,就换成‘见机’和‘行事’吧!”

“就这样,紫蕊,你也多加小心。”张一真望着李紫蕊,“你先走。”

“你先走。”李紫蕊朝村庄的方向望了一眼。

张一真朝着马三消失的方向快速跑去。

不长时间,张一真就看到了马三的身影,这小子拖着一伤腿走的很慢,张一真轻唤了一声马三,马三扭过身来,他听出张一真的声音,“大哥,你咋也来了,不是让你和木子一块走吗?唉,你跟来干啥,这大晚上的,让木子一个人行动,你也放心?”

张一真感受到马三对李紫蕊深深的爱意,心里如同打碎了五味瓶,紧跑几步来到马三身边,“紫蕊武功比你还好,枪法也准,你不用担心。”

马三摇了摇头,指着张一真的鼻子说:“你总是把木子看成小伙子,没一点爱心,可她是个女的,需要我们更多的照顾。”

张一真无奈地笑了笑,望着一脸焦急的马三,“你把自己的事做好了,就是对紫蕊最好的照顾,不放心你就去把她追回来。”

马三拍了拍自己的伤腿,“我这腿脚的,追个屁啊,再说,现在去追,早误了三春,大哥,你还是回去吧,高麻子我能对付,没有把握,我就不叫马半仙。”

张一真弯下腰,“我背着你,照你这走法,走到高麻了家,人家一觉都睡醒了,就连门也进不了。”

趴在张一真的后背上,马三搂着张一真的脖子,“大哥,咱现在要是有匹马就好了,等到了高麻子家,我借他一匹马,等咱回来的时候好骑着。”

张一真背着马三,俩人商量着如何不引起高麻子的怀疑,最后张一真说:“马三,我还是当你的保镖,左右保护着你,那个鬼子曹长还有黑大刀高麻子疤瘌眼没有出现,我怀疑他们躲藏逍遥厅的暗道里,并没有死。”

一听这话,马三瞪起了眼睛,“大哥,我跟木子说,鬼子曹长死了,如果真的没有死,我可咋跟木子交待啊!对了,大哥,如果鬼子曹长真的没有死,我要亲手杀死他,你不要跟在我身边抢功了,随便你躲在哪里我不管,请大哥相信我,我马半仙自有办法。”

张一真笑了,“那好,我就暗中保护你,等你遇到了危险,我会及时出现。”

走进小马庄,钻进一条小巷,张一真放下马三,小声说:“咱们分头行动吧,你要大胆些,记着我在你身边。”

马三将棍子拄在地上,望了一眼依然闪着火光的高麻子家,小声道:“大哥,不要担心我,我马半仙自有对付高麻子的办法。”

看着张一真消失在夜色里,马三慢腾腾地朝高麻子家走去。

大门拴着,马三使劲地敲门,不大功夫跑来俩拿枪的家伙,拿着电筒顺着门缝照了照。

“甭照了,我是马半仙,快去告诉高老爷,我马三回来了。”

马三眼对着门缝朝院里张望着。不长时间,只见一女佣人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高老爷拄着文明跟在后面。

持枪的家丁打开了门,高老爷一见马三就跟见到亲人一样,拉着马三的手说:“你去哪了,等你不来,快进屋,快进屋说话。”

马三拄着棍子,摇晃着身子进了门,门关上了,高麻子望着马三手里的棍子,一脸的吃惊,“你,你的腿,咋搞的?”

“甭提了,我听到枪声就知道你家出了大事,跟二太太和高希简单的告了一下别,我说走,其实你高老爷家出了事我哪能走啊,我看到一大帮子人躲藏在暗处,专打从逍遥厅里跑出来的人,我的头嗡地一声就大了。”

高麻子拉着架着马三的胳膊,马三故意歪扭着身子,将力量压在高麻子的胳膊上,高麻子拄着拐杖,吃力地架着马三的胳膊,“咱,咱屋里说话,屋里说话。”

高麻子扭头看了一眼家丁,“你俩先放下枪,快把马半仙抬到屋里去,看来他的腿可伤的不轻,都吃不上劲了。”

俩家丁把马三抬起来,进了后院,放进一间屋子的床上。

高麻子随后跟进来。

马三闭着眼睛一脸的痛苦,扭头望了一眼桌边的人,只见黑大刀疤瘌眼坐在桌边,吃惊地看着自己。

西边大院里,逍遥厅的明火已经扑灭,灰烬闪着亮光,一帮人在哪里看守着。

高麻子不放心,出门去逍遥厅看了一眼,又回到屋里,他坐在马三身边,看了一眼那被血染红的“绷带”,又看了看马三的半个袖子,小声问:“你是让那帮人打伤的,可看清他们是些什么人?”

马三摇了摇头,“高老爷,天黑,他们又躲在暗处,只看到哪枪口不停地往外吐着火,那看得清脸哟,我和那个大个保镖为了你高老爷可真是玩了命,照着冒火的地方猛打,哪里冒光往哪里打啊,打死几个家伙不知道,反正将他们打跑了,我和在个保镖去追,结果我那保镖追出了瘾,这个傻家伙也不知道是被人家打死了,还是转了向回不来了,反正不见了影子。”

屋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高麻子挠着麻脸,“你,你这腿是咋回事。”

“嗨,高老爷,这还用问,还不是被那帮家伙给打的,那子弹一下钻进了我的小腿里,疼得我啊,一下跪在了地上,我也不知道追出去多远,疼得我晕头转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回到你家啊!那冤枉道可真是走多了。”

黑大刀冷眼望着马三,这小子不大相信马三的话,他要在高麻子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在马三嘴里套出个一,二,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四十章马三意外遇难题,仨人静等他表演

高老爷听马三这样说,满意地点了点头,“行,还真行,我就知道,马半仙能掐会算,不简单。”

黑大刀白了马三一眼,眼望着高老爷,开口想说话。

突然,一阵风摔打着门,直奔屋里,,呼呼地响,高老爷不放心,摆了摆手,朝门外走去,他生怕逍遥厅的火再燃起来,不放心自己的下人,他要亲自去看一看。

大火烧毁了逍遥厅,让高麻子庆幸的是,逍遥厅在宽大的西院中间靠北的位置,和东院隔了一道墙头,大火不能燃到东院,这对高麻子来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黑大刀看着高老爷走出屋子,闭上了嘴巴。

疤瘌眼慌忙跟在高老爷身后,这小子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马三,扭头出了屋子。

黑大刀那乌鸡一样的黑眼珠子,紧盯着马三的黄眼睛,一言不发。

他要等高老爷回来再质问马三,没有高老爷在场的“较量”,他觉得就算是赢了,也没有多少意义。

别看这黑大刀脑瓜不大好使,可他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好人在嘴上,好马在腿上,嘴巴再好使,如果没有关键人物在场,听你说道,就算讲得满嘴白沫,也是白瞎。你行,你能,可表现出来没人看到,就如锦衣夜行,不顶用,别人还认为你是个穷光蛋。

黑大刀要等高老爷回来,亮亮自己的口才,让高麻子刮目相看。

他静静地观察着马三,心里琢磨马三的破绽,想着要问哪些问题。

别看黑大刀是位一身蛮力的笨蛋,可架不住这小子一个问题想半天。

马三根本不把黑大刀放在眼里,他根本不想理这个可恶的家伙,在他的心里,黑大刀这路人和自己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马三扭头,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眼望着屋顶。

他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样,身心完全放松下来,似乎忘记腿伤,沉浸美好的回忆里。

他想起了李紫蕊,想起她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样子,脸上挂了一丝笑容,他闭上了眼睛,感受那美好的忆。

只一会的功夫,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冥冥之中,他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他。

虽然,马三不把黑大刀放在眼里,但他知道,在这间屋子里,也只有黑大刀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个人不得不防。

马三可不想和黑大刀说一句,扭脸将头枕在弯曲的胳膊上,索性打起了呼噜。

不长时间,高老爷就回来了,看一眼躺在床上的马三,伸出手在黑大刀面前摆了摆,怕惊醒睡梦中的马三似的,小声说:“哎呀,逍遥厅烧没了,全烧没了,可心疼死我了,就一把火,逍遥厅没了,我可尝到了火的厉害,这玩意别看没嘴,可能吃掉一切,多大的逍遥厅啊,就让这火,一口一口地吃掉了,这火,简直是在咬我的心啊!我们一定要找到那帮凶手,全部杀掉,黑大刀,你要动用伪军的力量,尽快给我调查清楚,搞不清什么干的,我高麻子真他娘的闷死了。”

高麻子说着话,又是捶胸又是顿足,还不停地摇着头,眼含着泪光,就要哭泣的样子。

黑大刀有些心疼,拉着高麻子的手,让高老爷坐下,抬手指了指打着呼噜的马三,凑在高老爷的耳边,悄声说:“我觉得,这小子知道是谁干的。”

高麻子一听,浑身直哆嗦,一把捂住黑大刀的嘴巴,“可不敢胡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你要知道,皇军也都他娘的死了。”

黑大刀眯眼笑起来,慢慢站起身,走到床边,故意拍了拍马三的伤腿,“马半仙,快醒醒,我黑大刀有话要问你。”

马三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忍着疼,伸了伸腿,坐在了床边。

黑大刀阴阳怪气地说:“马半仙睡得可够香的,高老爷都急得团团转,可你小子还有心睡觉。”

马三紧闭着眼,伸长胳膊,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说:“又是打仗又是拖伤腿走路,太累了,来到高老爷家,就跟回到我家一样,能不睡得香?你黑大刀叫醒我,有啥事?”

黑大刀看了看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放到鼻尖嗅了嗅,看了一眼高老爷,瞥了一眼疤瘌眼,张开嘴,伸出大舌头,用舌尖舔舔手上的血,咂咂嘴。

这小子没安好心,望着一脸疑惑的马三,狞笑着,“马半仙,拍拍你的伤腿,你神仙一样不知疼,没感觉,我就把问题搞个差不多了,闻了一下这血,还尝了尝味道,没一点咸味,我就觉得不大对劲,这不是人血,倒有狗血的味道。”

高麻子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黑大刀。

他回想了一下,觉得确有蹊跷:马三腿部受伤,却连个棍子也不拄,走那么长时间的路,最起码也得拄个棍啊!难道马三故弄玄虚,用狗血糊弄我高麻子。

想到这里,高麻子觉得有点可怕。

仨双眼睛瞪起来,直视着马三。

马三不急不慌,从床上跳下来,咧开嘴,平静地笑了笑。

他的两条腿几乎同时着地,慢慢站直身体,他不发火,在黑大刀这种人面前,马三知道,发火根本不起作用,让这种人感到疼痛的办法,就是怼的他说不出话来。

“黑队长,在高老爷家你当队长,在龙镇你依然当队长,不过权力更大了点,可以帮着皇军扫荡杀人,真是风光无限啊!杀多了人,吃多了狗肉,你黑大刀真的练出了功夫,对人血和狗血,一闻,二尝,就能辨别真假,这本事,倒也真让人佩服。”

马半仙微笑着面对黑大刀,深深地弯了一下腰。

哈哈,哈哈,黑大刀露出满口的大牙,面对着高麻子,大声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琢磨半天,找到了对付马三的办法,现在,到了在高老爷面前显示本领的时候了。

“高老爷,我要让你看下我黑大刀的水平,都说我黑大刀是个粗人,谁会想到我粗中有细,凡事架不住细琢磨,疤瘌眼,你要跟我学着点,要学会观察,你看,这马三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想想他说的话,我发现了破绽,骗高老爷容易,因为高老爷太相信你马半仙,骗我黑大刀难,因为我黑大刀根本不信你的一派胡言。”

马三也哈哈哈地笑起来,手指着黑大刀,“还真没想到,这一当上伪军,水平立马提高了不少,还学会破案了,那我得问问你,搞偷袭的,到底是一伙什么人。”

“这得问你!”黑大刀一下来了精神,跳起来指着马三的鼻子大声地嚷:“你说和保镖打跑了那帮人,还打死几个,说人家抬走了,可我和高老爷都看过,就门口血迹多,再说,你找不到高老爷的家,完全就是瞎说,你不止一次来过高老爷家,怎么会找不到路?”

马三心中一惊,他突然发现瞎话说的再圆全,也会有纰漏,他只说打死了几个人,却没有想到血的问题,这个问题一下纠结在马三的心里,他笑了笑,低下头,看都不看黑大刀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黑大刀,我可爱的队长,你看到我打死的那几个人了吗?是伤是死你能断定?黑夜里你能确定血迹在啥地方?”

马三抛出几个问题,黑大刀有些傻眼,他望着高麻子,直楞着眼睛想了想,突然说:“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等天亮了咱们一同去找找看,如果找不到血迹,就是你小子说了瞎话,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必须跟我到皇军面前说清楚。”

马三突然觉得小看了黑大刀,他觉得自己把问题想得有些简单,鸟在天空飞地上还有个影子,他忽略了这一点,头脑发热胡吹一通,唬住了高麻子和疤瘌眼,却引起了黑大刀的怀疑。

“怎么办?”这样的问题只在马三的脑海里一闪,就立马消失了,他不愿去想下一步怎么办,只想处理好眼前的事情,一步一步走着看。

马三想,要看那血迹得等到天亮,在这段时间里,他要取得高麻子绝对的信任,只有这样,到时候再编瞎话,只要高老爷信,黑大刀干着急没办法。

高麻子吹着茶水,偷眼观察着马三,他有些动摇对马三的信任,觉得黑大刀说的很有道理,而马三看上去一脸镇静,可高麻子越是细看,越觉得马三的镇静是装出来的了。

马三从高麻子的脸上,看到了危险,他知道信任的巨大威力,如果失去了高麻子的信任,要想再次走入高麻子家探听点消息,那将会难上加难,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在这方圆几十里,高麻子可算个人物,从他嘴里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情报,马三不想失去高麻子,失去高家这个免费的情报站。

屋里一片死寂,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逍遥厅那边依然闪着亮光,马三扭头朝门外望了一眼,他是多么希望来一场大雨,冲走所有的痕迹。

天上的星星闪烁着,似乎嘲笑着马三。

马半仙一脸凝重,独自拿起茶壶倒了一碗水,咕咚咚一气灌进肚里,低头摸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仰头轻轻地一点点吹出来。

黑大刀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疤瘌眼呆呆地望着马三,高麻子低头想着心事,仨家伙谁也不说话,静等着马三的表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四十一章二虎大刀心里乱,用心验伤疤瘌眼

屋里的似乎在悄悄地凝聚着一种力,这股力量对马三很不利,他处于尴尬境地,高麻子,黑大刀,疤瘌眼似乎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他们要联手对付马三了。

马三回到床边,坐下来,他必须打破屋里的平静,将黑大刀孤立起来。

打蛇打七寸,在马三眼里,黑大刀算不上一条蛇,他至多算一条虫子,他要打的是高老爷,让他感觉到痛,只有这样才能打开这令伍他难堪的局面。

高老爷低头喝着茶水,他的手有些轻微的颤动,马三看在眼里。

逍遥厅的大火,让高老爷有口恶气堵在心里,有气就容易冲动,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要利用这一点。

马三知道,他现在要做的,是把高老爷针对自己的那口气慢慢放出来,然后再堵住黑大刀的嘴,让他哑口无言,再点把火,烧到黑大刀身上。

仰天叹了一口气,马三面对着高老爷,盯着他那微微抖动的大脸,笑了笑,开口说话了。

“高老爷,在我们仨人面前,你是老人,值得我们尊重,你吐口吐沫就是颗钉,谁也不听你老的,可以这样讲,你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

高麻子听马三这样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扭头看一眼马三,仰在扶手椅上,望着屋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马三心里有了些底数,他知道说到了高老爷的心里,这一捧,高老爷就有些飘。

马三眼瞅着高麻子,接着说:“高老爷,这世界上,啥最珍贵你心里清楚,所以我不必问你,更不用问疤瘌眼,因为你俩人,一个主一个仆,不离左右,如同拴到了一条绳上。黑大刀有些不同,他去了龙镇,当了保安队的副队长,我就想问问黑大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是什么?”

黑大刀不知道马三下得什么套子,他听不明白马三的话,感觉云里雾里,这家伙有点紧张,学着马三的样子,强作镇静。

仔细想了一下,黑大刀觉得,第一回合自己赢了马三,形势对自己有利,往下面,也不用动什么脑子,他就能击败马三。

其实,只要马三反击,黑大刀再多用脑子也不中用了,因为他的思想已经固化。

可黑大刀不明白自己的实力,这小子没见过大世面,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和一帮混蛋瞎混,整天价耀武扬威,耍二虎玩大胆,在他眼里,有钱就是爷,有枪就有理,大日本皇军,坦克飞机,坚船利炮,在这地盘上,不听话就开杀,和皇军比起来,你马三算个狗屁。

他根本不会想到,马半仙下得是连环套子。

想想自己是伪军,黑大刀更不把小小的马三放进眼里,他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子,咧开大嘴笑了笑,“马三,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你也甭红眼,徐奎占,那个徐队长死了,我那个副字就得抹去,我黑大刀现在是队长,你问我,这世界上啥珍贵,这还用问吗?连傻子都知道,金钱和女人。没有钱娶不到娘们,没有娘们哪来的幸福生活,说到底就他娘的一个‘钱’字,高老爷,你说是不是?”

高麻子眼看着黑大刀,气直往上撞,他摇了摇头,憋着气,不说话。

马三笑了。

“黑队长,我马三祝贺你升任伪队长,往后我得改口叫黑队长了,”看了一眼满面怒火的高麻子,马三接着说:“其实,钱在忠诚面前一文不值,如果一个人看钱太重,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会怕死,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其实,那只是勇夫,绝不是让人敬重的义士。

我倒觉得,对主人的忠诚比金钱更重要,黑队长你说钱重要,如果给你一万大洋,然后枪毙你,你一定不干,因为死了,钱对你来说就没了用处。我知道,高老爷看重的是忠诚,这点你黑队长做得可真不到位哟,哪有主人家遭袭,不奋起还击,倒跑得比日本鬼子还快,高老爷,你说是不是?”

马三说的不少,黑大刀听来听去,把那一千大洋听进了耳朵里,想想一千大洋,这家伙乐了,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瓮声瓮气地说:“马半仙,你说啥,给我黑大刀一万大洋,真是太好啦!”

他把手伸到马三面前,摇晃着脑袋,觉得这回可抓住理,掐住了马三的脖子,说什么也得往死里弄,一招治服,如果放过这次大好机会,恐怕这黄眼小子再不给自己翻身的机会了。

他总算抓住了理,像个小孩子一样跳起来,伸在马三面前的手,摇晃舞动着,嘴巴里不停地嚷叫:“快掏出来,快掏出来啊!我黑大刀就喜欢钱,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根本听不进耳朵里,全是扯淡,我他娘的就认钱。”

高麻子拉下脸来,瞪眼看了看出着洋相的黑大刀,又剜了一眼傻乎乎的疤瘌眼。

黑大刀扭头看到,高老爷的脸色不大对劲,大脸蛋子在颤,知道高老爷生了气,这小子紧张起来,心里敲起了小鼓。

高麻子手指黑大刀,“你,你你小子快别给我丢脸了,告你说,老子有一千块大洋,现在我就拍在桌子上,由他俩做证,拿掉你的脑袋瓜子,你小子干吗?”

黑大刀一听立马傻了眼,笑容僵在脸上,眼瞅着高老爷那一会儿发青,一会儿泛黄的老脸,忙跪在高麻子脚边,“高老爷,我是在跟这小子斗气,你老可别生气啊!”

高麻子抬腿踢了黑大刀一脚,“你懂个屁,就知道认钱,知一不知二的傻蛋,快滚起来。”

黑大刀慢慢站起身来,他搞不清楚自己傻在了哪里,憋了一肚子的气,咧开大嘴露出大板牙,瞪着马三。

他恨不能堵住马三的嘴巴,杀了这个狡猾的黄眼小子。

他的眼睛盯在了马半仙的伤腿上,这小子一下激动起来,眼里冒出复仇贼光,死盯着马三腿上的绷带,恨不能看出一朵花来。

可马三还没有说完,他不紧不慢,看了黑大刀一眼,“黑大刀,你自称高老爷的外甥女婿,高老爷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拿出这世间最可贵的东西:信任。可你值得高老爷信任吗?高老爷是否信任我马半仙,我心里不清楚,但我听到枪声,带领我的保镖,不顾生死地冲了出去,加入了战斗,而你黑队长,不但不参加保卫高老爷的战斗,倒怀疑我对高老爷的忠诚,甚至怀疑我的腿伤是假的,说什么,我马半仙身上的血,有股子狗血的味道,这不是明摆着小瞧我马三,间接地侮辱高老爷吗?”

不知道不觉的,马三上了纲挂了线,把本来不大的问题提到侮辱的高度,性质有些不一样了。

黑大刀可吓坏了,他气得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这家犹如一只破风箱,呼呼地喘着粗气,张了几次嘴,终于扔出几句话来,“你,你马半仙狗血喷人,是真是假,咱立马验验,如果是真,我黑大刀甘愿受罚。”

谁也没有想到,马半仙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

高老爷不免吃了一下惊,本来他觉得马三受了伤,连个棍子也不拄,腿伤有假,可马三点头同意,难道这伤是真的?

疤瘌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瞅瞅黑大刀,又瞧瞧马半仙,搞不清哪边的炕头更热一点,不知道该向着黑大刀还是马半仙,想想,高老爷才是他的衣食父母,这小子悄悄地站到高老爷身边,弯着腰,等待着高老爷的吩咐。

高老爷扭头看到疤瘌眼,用他那粗壮的食指挠了挠脸蛋子,眯眼想了一会,突然说:“疤瘌眼,你是局外人,说话公平,过去查验一下马半仙的腿,看看是否真的挨了子弹。”

“是,老爷,你就擎好吧!”疤瘌眼点头哈腰,眼眯成了一条线。

抬头看到微微含笑的马三,这小子立马绷起了脸,眨巴了几下疤瘌眼,挺直了腰板,阴阳怪气地说道:“马先生,请配合一下本队长,躺床上吧,把腿可给我伸直喽,让本队长,好好地查看查看,但愿,你不会受伤,那得多疼啊!看你的脸,还笑眯眯的,瞧一瞧,看一看,这马半仙,还真是位铁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四十二章仨人等着看笑话,鹿死谁手总有凭

疤瘌眼是个坏家伙,别看这小子心眼不多,坏心眼子可不少,今天高麻子有钱有势,他恨不得认高老爷做干爹,如果明天高麻子成了乞丐,他撇撇嘴看都不看他一眼。

看到黑大刀,疤瘌眼的心里,立马升起一股子嫉妒恨,他嫉妒黑大刀这个二虎家伙,得到了高老爷的外甥女,恨自己游手好闲没学点真功夫。

打从当了高老爷的看家护院,这小子学会了揣摩高老爷的心思,见高麻子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他就知道高老爷对马三有些不满意了。

高老爷把查看伤口的重要任务交给了自己,他觉得这是对自己无比的信任,他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疤瘌眼这种人似乎天生的坏,瞧不得别人好,天天琢磨的就是如何害人,想法冒点臭气让别人闻着不舒服,动不动就流点坏水,让别人感到恶心,别人倒霉难过了,他才觉得吃了鸦片般舒服了,飘飘欲仙。

高老爷和黑大刀直眼看着他,他朝俩位点了点头,心里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个人物,要知道马半仙可是个人物,这样的人物就要在他疤瘌眼面前出丑,想想他禁不住心跳起来,手由于过度的兴奋,开始发抖了。

马半仙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着坐在床边。

高老爷和黑大刀有些吃惊,这俩家伙搞不明白,就要露馅的马半仙咋还笑得出来。

马三的笑增加了仨个家伙的疑惑,黑大刀的眼光集中在马三的脸上,他深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要看到僵在马三脸上的笑容。

用手敲击着桌面,黑大刀摇晃着脑袋,一副幸灾乐祸,得意洋洋的神色。

马半仙低头看到,疤瘌眼奸笑着,故意用力按了按伤处,那又黑又长的手指头,又拉又扯粗暴地解开了绳结。

马三感到阵阵钻心的疼,他紧皱着眉头,咧开了嘴巴,额头的冷汗瞬流下来。

“你小子给我轻点。”马三用手猛戳疤瘌眼的额头,抬头看了一眼高麻子,“高老爷,疤瘌眼这小子故意让我受罪,我可是为了高老爷负的伤,不给奖赏也就算了,可还弄个混蛋验伤,唉,这人心真是难测哟,往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马三比你疤瘌眼跑得欢。”

高麻子手按额头想了想,看一眼满面痛苦的马三,他的心里有些忐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马三讲得那番话,折服了高麻子,黑大刀口口声声为了他高麻子,可背后都是为了钱,谈不上对自己的忠诚,没有真诚怎么值得信任。

他的脸上略过一丝痛苦的表情,有点心疼地望着马半仙。

不过,高麻子是个多疑的人,不见棺材他不会落泪,不管马三多痛苦,真假他要看个明白。

“你那爪子别触碰我的皮肤,都给我弄疼了。”马三紧锁着眉头,他的那条好腿早已准备好,等待着疤瘌眼看到伤口,一脚把这小子踢飞。

马三想起李紫蕊包扎的样子,想起她将头发烧成灰,细心地抹在伤口上,同样是手,却天地不同的感受,一个象天使的小手,似乎能抹去所有的痛苦,一个却像狗爪子,抓到哪里哪里就不舒服。

疤瘌眼本想一点一点地慢慢来,他想享受这难得的过程,马三的嚷叫,让疤瘌眼加快了速度,一圈圈地绕开了缠裹在小腿上的血布。

看到伤口,疤瘌眼吓得浑身一哆嗦,刚才的兴奋变成了痛苦,他呆呆地望着伤口。

那伤口有些吓人,皮里的肉向外翻卷着,结了一层褐色的痂。

这小子呆楞楞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心里纳闷,受了这么重的枪伤,这马三还怎么能笑得出来,真他娘的马半仙。

疤瘌眼的阵阵哆嗦还没停下来,马三慢慢站起身,闭着嘴巴,哼哼哼地笑了几声,低头望在蹲在地上的疤瘌眼,小声充满杀气地说:“小子,看到子弹打出的眼子了吧,可看好了,俩窟窿。”

也不管马三叫自己小子还是孙子,疤瘌眼不也顶嘴,他趴在马半仙脚边,又把那枪伤看了一遍,抬头对高麻子说:“高老爷,真的是枪伤,俩眼,看着都吓人。”

马三鄙夷眼光瞅着疤瘌眼,冷冷地说:“疤瘌眼先生,你应当戴上一个大墨境,这样的话,你眼上的那条疤瘌别人就会看不到,也显得有风度。”

疤瘌眼扭头看一眼高老爷,只见高老爷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这小子胆子大起来,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抬头望着马三,提高了声音,“马半仙,我倒真的想有一付墨镜,可这玩意是稀罕物,一时半会还买不到。”

马三笑了笑,“伸出你的手来,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一付爪子,把我马三弄得那么痛。”

手伸到马三面前,马三一把抓住,抬腿曲膝对准疤瘌眼的山根就是一家伙,这膝盖可比拳头大得多,一下顶在疤瘌眼的鼻根处,这小子只觉得鼻头一阵发酸,眼前凭空飞出两团火。

啊地大叫一声,疤瘌眼两手捂着眼睛,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慢慢站起身来,这小子突然掏出了手枪,指着马半仙歇斯底里叫嚷:“你想用膝盖顶死老子啊,我他娘的要了你的命。”

“放下枪,到我这边来。”高老爷不急不慌,说话的声音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疤瘌眼忙把枪塞进口袋,看着高老爷,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紧走几步来到高麻子身边。

高老爷轻轻地抬起手来,又慢慢地抡起来,对准疤瘌眼的脸蛋子,重重地打了两下子,“混账东西,竟敢当着我的面,对我的恩人马半仙耍起横来,再不老实,我让黑大刀剁了你小子,喂狗。”

疤瘌眼可吓坏了,忙跪地求饶:“老爷,都是我的错,这回,马半仙真的给我戴上墨镜了,我看你,都模模糊糊的,老爷,我再不敢在马三面前掏枪了,你就原谅我这个混蛋吧。”

黑大刀傻了眼,一脸惊恐地望着高老爷。

高老爷来到黑大刀面前,拉着他的手,“你见多了枪伤,给我仔细看看,这伤是真是假。”

黑大刀还没回过味来,高麻子的两巴掌就打在了黑大刀的脸上,这小子浑身一激灵,呆呆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疤瘌眼。

高麻子独自来到床边,把马半仙扶到床边,仔细地看了看伤口,禁不住叫道:“我的娘哟,伤得挺重,还真是一枪打了俩窟窿眼,穿透伤,不好治哟。”

他心疼地抚摸着马半仙的伤腿,小声问:“疼吗?”

“高老爷,扎个刺都疼,这伤能不疼吗?只是我马三能忍,为高老爷出点力,我总不能嗷嗷叫着跑你家来要赏钱吧!”

高老爷点着头,突然嚷道:“黑大刀,快,快去找个大夫,骑马去。”

黑大刀慌了神,跑到门口又忙折回来,站在高麻子身边,“高老爷,那匹好骑的快马,高路这小子,骑德州去了。”

一提高队长,高麻子心里就长了气,这个高路眼看着大火烧起来,一点办法也不想啊!门外枪声不断,这小子不但不带人还击,跑得倒比兔子还快,白费心培养了,还当保安团的队长,这种人给马三提鞋都他娘的不配,借老子的宝马,说跑得快,怕被袭击的人撵上,坏了菜,真他娘的没出息。

想想,高麻了的心里就堵得慌,这一个个的,吃嘛嘛香,不遇情况,都嚷叫着天不怕地不怕,大话能吹破天,那小牛不大,抡起来吹,恨不能把牛给吹死,可一遇到情况都怕得要死,,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吓得尿裤子,白吃了我的大米白面。

瞥一眼黑大刀,高麻子没好气地说:“非得骑快马?那下地耕田的马就不能骑了,真他娘的死脑筋,就不会转个弯,跟你这路人大脑不会转弯的玩意没法勾通,快去找贾老汉牵匹马,滚。”

黑大刀一听这话,撒开腿跑出屋子,他知道,现在的马三有了功劳,成了爷,可得罪不起,想想还有甘愿受罚那档子事,这小子禁不住浑身直哆嗦。

马三眼看着黑大刀跑出屋子,小声对高老爷说:“老爷,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其实,这点小伤算不得啥,我马三皮实,养几天也就好了,不碍事的。”

高老爷感动的泪光闪闪,他抱着马三的伤腿看了又看,“马半仙,真的对不起,为了我高麻子,让你受苦了。

低头看到跪在地上,傻呆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疤瘌眼,高麻抬腿踢了一脚,“快到二太太屋里拿点消炎药,先抹上,让二太太熬些红糖小米粥,再到贾老汉那里,让他杀只老母鸡,炖上,要温火慢炖,我要给马半仙好好补补。”

马三笑了,“高老爷,你又熬米又杀鸡的,我又不是女人坐月子,你这样照顾我,我这心里倒觉得过意不去,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你做点事,还不是应该的。”

“哎,马半仙,你可不能这样说哟,你帮了我多大的忙啊!要不是你,说不定,我东院的房子也得让那帮家伙给点着了,你对我的好,我高麻子怎敢忘,甭说傻话了,你就在我家安心地养伤,等伤好了,我才放你走。”

马三知道张一真躲藏在暗处保护着自己,他们说的话张一真能够听到,马三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生怕张一真听不到,“恭敬不如从命,就依高老爷,我在你这里住些时日,等伤好了我立马就走。”

高麻子点头笑了,他拉过马三的手,拍着,“马半仙,说实在话,我高麻子也不是一般的人,咱跟城里的大人物都有联系,岁数越大,眼就越花,可这花眼对这混乱的世界倒看得越清楚了,以前气盛,做了不少傻事,往后我可再不能犯傻了,明着我随着日本鬼子,暗地里我他娘的谁也不得罪,这战局变化莫测啊!谁能摸得透,这鹿死谁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四十三章马棚一真会包头,暗中帮助马半仙

马三惊得慢慢张开嘴巴,惊讶地望着这只狡猾的老狐狸,心想:不管这家伙为人处事如何的八面玲珑,对自己来讲,高麻子确有利用价值。他觉得,不能让张一真杀了他,等高麻子暴露了真面目,再除掉也不迟。

在这乱世,人心惶恐不安,精明算计的高麻子,更是打起自己的小算盘,他一心只为自己的小家,想法设法保住自己的财产,至于邪恶正义,他宁愿模糊不清,不愿分出个清晰的界线。

请不要给高麻子谈什么理想信念,他脑瓜里只有钻营金钱。

可怕就是高麻子这种变色龙,他有自己固执的思想,自觉高人一等,聪明透顶,不把下人当人看,他觉得凭借自己能力,加之大儿子在**当团长,他觉得有能力左右逢源应对各种风云变幻,像他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怎会听进别人的规劝!

这种人非得吃了大亏才会明白,在小鬼子的炮火刺刀下,逃荒避难,大把的金钱,其实,比不过一斗红高粱。

逍遥厅的大火把高麻子烧醒了大半,这个金钱的奴隶总不服输,他要保住自己的家产,保住自己的地位,不过,他的思想有了些许的变化,更狡猾了一点。

高麻子投机钻营,张一真却拚命抗争。

他从小跟随父亲,耳濡目染,痛恨杀人越货的土匪,疾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对于小鬼子的暴行,他恨得牙根疼,在父亲那里,在陈团长身边,他学到了刚正不阿,为了心中那片自由洁净的天空,他宁愿负出自己的生命。

如今,他趴在屋顶,窗户敞开着,屋里的说话声,他全听进耳朵里。

看到黑大刀慌慌地跑出屋子,他想追杀这个小子,可想到马三腿上的伤需要医治,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看到疤瘌眼出了屋子,跑到二太太屋里又跑到贾老汉那里,张一真心里有了谱子。

老实说,黑大刀提出的血迹问题,依然纠缠着张一真,他不想暴露马三,让马三在高麻子面前为难,天亮之前他必须解决掉这个问题。

看着疤瘌眼又跑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二太太和高希,张一真不想再听他们说些什么,等着二太太进了屋子,听到二太太大呼小叫,他转身从后面跳下了屋顶。

从房后绕到贾包头的那间紧挨牲口棚的小屋,张一真轻轻地敲门。

“谁啊?”贾包头腿搭在炕沿上,等待着来人回声。

“我,一真。”张一真嘴对着破门缝,小声说。

“一真,不会吧,张一真死了。”贾包头在屋里小声嘟囔。

夜很静,张一真听到耳朵里,他有些着急,“贾叔,我没死,一真不会死的。”

贾包头趿拉着破布鞋,慌忙将门打开,一把将张一真拉进屋里,“你咋来了,人们都说你被鬼了打死了,高麻子和你有仇,他要是知道你还活着……唉,疤瘌眼刚走,多危险。”

快跟我到马棚里,有话咱到那儿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有危险啊!”

贾老汉拉起张一真的手,两人来到马棚里。

贾老汉望着张一真,“我知道你是打鬼子除汉奸的好人,咱这地方可让小鬼子祸害的不轻,又杀人又放火,我佩服打鬼子的人,可我老了,帮不上忙,这里发生的事你知道了吗?真他娘的痛快,打死不少的鬼子伪军。”

张一真点了点头。

“刚才疤瘌眼让我杀只老母鸡,这鸡是我自己个养的,我心疼,舍不得杀,不会说话的瞎巴牲口跟我呆的时间长了,也有了感情。”

“你真是善良的老人家,我相信你,所以才这么大胆地找你,贾叔,你答应杀鸡了吗?”张一真眼望着老人问。

贾包头皱了皱眉头,“我没答应,让疤瘌眼跟高麻子讲好价钱再杀也不迟,我总不能把还下蛋的老母鸡杀了给他吃,他对下人不讲理,但这理我得跟他讲。”

张一真小声说:“不是高麻子吃,是那个马半仙受了枪伤,高麻子要你杀鸡是给他吃。”

“咳,那个疤瘌眼也没说明白,我以为高麻子吃呢,这老家伙有的是钱,可对穷苦人却舍不得多出一厘,如果我知道马半仙吃,别看我穷,也不会要他一分钱。”

“你真是个好人,等会杀鸡,老人家,你把鸡血给我留下,我有用。”

贾老汉吃惊地望着张一真,“生鸡血不好喝哟,你饿了,我去给你拿块棒子饼。”

张一真摇了摇头,“老人家,我不饿,不瞒你说,我要鸡血有用。”说到这里,张一真将食指竖在了嘴唇边。

他听到了脚步声,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枚大石子,躲藏在马槽后面。

疤瘌眼在牲口棚外,嚷叫起来,“贾老头,贾老头!”

喊叫着,疤瘌眼走进了马棚,昏暗的马灯下,他看到贾老汉在筛草喂马。

来到贾包头身边,打了一个哈欠,“老头,这么晚了还喂啥牲口,伺候人也真不容易,老子都他娘的困了,高老爷也打起了盹,可一听你要钱,高老爷子差点跳起来,又来了精神。”

贾包头扭头看了一眼疤瘌眼,一边晃着筛子一边说:“年轻人懂什么?不知道老俗话,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别看这牲口不会说话,可比有些人还强,高老爷又来了精神,难道要多给我钱?”

“嗨,你这个糟老头子,说话还连讽带刺的,告你说,高老爷吩咐我了,这鸡你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一个子儿也不给你。”

“为啥?我养的鸡,还下蛋呢,就让他白吃了?”

疤瘌眼一看贾老汉着了急,心里高兴,摇晃着脑袋跟贾老汉讲起了理:“老头,高老爷给我说了一番话,真是让我茅厕顿开啊!”

贾包头笑了笑,“你小子不学无术,就别用词了,那叫茅塞顿开,我看你小子就是个茅厕,浑身散发着臭气,顶着风也能臭八里。”

“我打小耍横打架欺负老实人,偷鸡摸狗万人闲,我混蛋流氓行了吧,可这乱世就他娘的需要我这号人,吃香的很,气死那些傻了吧唧老实巴交的家伙,这没办法,时势造英雄嘛,皇军来了,我们如鱼得水,风光无限,黑大刀,高路还不跟我一样不干好事,可人家皇军喜欢,高老爷也喜欢,气死你没办法,咱废话少说,虽然是你的鸡,高老爷说了,鸡养在他家院里,吃得是他家院里青草和虫子,那马粪蛋子里没消化好的饲料,也让你的鸡刨巴刨巴吃了,高老爷算来算去,没给你把鸡没收就算便宜了你,你还想要钱,门都没有。”

贾包头一脸无奈,将草倒进马槽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笨,我笨,多亏高老爷会算帐,我总算转过弯来,回去告诉高老爷,我这鸡可不敢要钱了,这就杀了炖上。”

张一真拿到了鸡血,一路洒到墙根,想了想,觉得油滑的马三再没有什么危险,越过墙头,消失在夜色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四十四章旧日时光总感伤,冬冬眼里闪泪光

过街穿巷,一路向东,张一真出了小马庄,边走边跑,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想些什么。

望一眼天空的繁星,离得那么近,星星的后面,更遥远的地方,透着白光,好像挤成了一团。仰望着星空,猛然,张一真内心涌起一股酸楚,感受到一种难解的孤寂。

他想起埋在村北的父母,自己死守在高麻子家,却没想到,去看一眼父母的坟,眼睛一热,他停下脚步,蹲在路边。

路旁,树叶在无声地飘落,象折了翅膀的小鸟,摇摇晃晃,一片接一片,在眼前一晃落在地上。

张一真看着片片飘过眼前的落叶,一种伤感涌进心里,这不同姿势飘落的树叶,在他心里有了生命。

树叶,多像栖息在树枝上的小鸟,仰望着阳光天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方才展开了翅膀,挣脱束缚,自由地飞一次,把美好的瞬间留在天地间,化成尘土,成了永远。

清静美好的乡村夜晚,让张一真忘记了忧愁,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抬头一望,就到那座木桥了。

走过桥头,望一眼无边无际的芦苇荡,她忽然想起李紫蕊和虎子。

摇了摇头,他独自苦笑一下,四处望了望,慢慢坐在桥头。

他的眼前浮现李紫蕊的样子,回忆过去的岁月,他最思念在许知图师爷身边的那段时光,乱世却好像置身世外。

柳丝依依鲜花飘香,练功累了,坐在柳树下,折一断柳丝,拧一支柳笛,含在嘴里,吹那不知名的曲子,李紫蕊望着自己笑,笑脸那么好看,调皮的马半仙总会大喊大叫,压过飘荡的笛声。

他喜欢李紫蕊坐在自己身边,坐在那块光滑温热的石头上,脚伸进水塘,看水里随着微波晃动的太阳,闪烁着耀眼的金色亮光,还是那个可恶的马三,总是跑过来,投进一块石子,击起阵阵涟漪,晃飞了明亮的红太阳,留下点点金闪闪。

旧时光好像一个梦,张一真总喜欢回忆这段美好,似梦如幻,酸酸甜甜,却总带来不尽的伤感,说不明道不透。

过去的,清晰又模糊印在脑海里,似曾有过,又好像一个永远追不回的梦。

起风了,风卷起落叶,那些叶子似乎又有了生命,在空中,在星光下,飞舞着,飘向更远的地方。

张一真双手捧着下巴,呆呆地望着群鸟儿一样飞过的落叶,一直望着,看那树叶消失在眼前。

回忆美好的过往,总来难言的留恋,那份难言的不舍,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痛楚快乐,影响着他的情绪。

苦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可笑,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子,轻轻地告诉自己:回忆,只能带来心酸,乱世,也许只有孤单,才能使自己强大。面对鬼子伪军,美好啊!我,张一真,只有,也只能在血泊里寻觅。

站起身来,火辣的眼睛漾出一串再也盛不下的泪水。

他决定不进入芦苇荡。

夜已深,他不想打扰李紫蕊,不想打扰二傻,来到河西的树林里,他感到又困又累,高举着胳膊,他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为了不让自己睡得过死,他爬到一棵老树上,躺在低矮的树叉上,一胳膊探出,抓住树枝,一只胳膊当了枕头,他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张一真养成了随时随地眯一会的心惯,每当沉沉的睡去,梦时常光顾他的睡眠。

兵荒马乱,紧绷的神经,不会有美梦呈现。

他常常被恶梦惊醒,梦到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危险,要么,被鬼子追赶,一真追到悬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纵身一跃跳下去,坠落,没有边际地坠落;要么,梦到自己飞走在城市里,后面一群鬼子追赶着他,那鬼子和他一样飞檐走壁,紧咬着他不放,回身射击,枪里却没了子弹;要么,他被鬼子捉住,面对鬼子的各种酷刑,他紧咬牙关坚持着,痛骂身边的鬼子军官,鬼了狞笑,举起枪,对准他的脑袋,勾动了扳机;要么,他正和自己的战友和鬼子战斗,一发炮弹或者一个手榴弹落在自己身边,轰地一声炸响……

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恐怖梦境,总要把他惊醒,猛然坐起来,使劲摇摇脑袋,清醒一下自己,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恶梦,摸一摸额头,总是有冷汗。

张一真不是神仙,他的梦境那么真实,身处危险之中,多想有个美梦,可那渴的美梦对张一真他们来说,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奢望。

伴着风吹树叶沙沙响,今夜,但愿张一真能做个美梦。

夜色里,一只野猫嗅到血的气味,像个小幽灵,轻快地跑到树下,抬头朝树上望了望,三下两下爬到树上,跳到张一真身边,嗅来嗅去。

这是一只孤独的小白猫,它的主人也许被鬼子杀死了,也许逃难留下了它,不管怎么说,兵荒马乱,人的生命都无法保障,再不会有人让供养它,拿它当朋友了。

小白猫已远离人类,孤独地生活在这片树林里,对躺在树杈上的张一真,它也许感到既亲切又陌生,嗅来嗅去,白猫没有发现可吃的东西,眯起眼睛,趴在张一真的头边,蜷过尾巴,陪伴着他。

张一真今晚虽没被恶梦惊醒,但他睡觉很轻,有点响声就会惊醒他。

他感到毛茸茸东西触到了自己的脸,痒痒的,他以为是毛毛虫,也许太累了,他没把这事放心上。

虽然朦胧醒来,可他的眼睛依然闭着,只是动了动身子,抽出压得酸麻的胳膊,轻轻地甩了甩手臂。

白猫也许觉得张一真很友好,在他身边嗅来嗅去,它却没有击打,只是动了动身体。

小白猫的胆子大起来,它要向张一真表达自己的友好,做个好朋友。

孤独,总喜欢有个陪伴。

不管是小白猫还是张一真,在这种特殊的境遇下,两个孤独的心灵就要碰撞到一起。

张一真挠了挠脸,慢慢地转一下身子,他以为毛毛虫已经爬走,放心地睡起来。

小白猫望着眼前这个可爱的男人,突然跳起来,晃动着身子用爪子抓挠张一真的头发,扭动屁股,用尾巴触碰张一真的面颊。

张一真感觉不是一条毛毛虫,毛毛虫不会有这么大的个头,他突然扭身坐在树杈上,回头看到一只小白猫,他笑了,掏枪的那只手抽了出来,慢慢伸到白猫面前,轻唤:“猫咪,猫咪。”

小白猫听到呼唤,顺从地靠近张一真,依偎在他的身边,发出友好的咕噜声,任凭张一真的抚摸。

张一真把小白猫抱在怀里,从树上跳下来,将小猫放在树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点食物扔在地上,转身走出树林。

站在河边,望着发白的天空和那稀疏的星星,张一真知道,天就要亮了。

他要去见李紫蕊。

低头边走边想:李紫蕊一定睡了个好觉,做了个好梦吧,但愿在这乱世,会有好梦陪伴着她。

张一真扒开芦苇,找到那条不易发现的小路,一步一步向深处走去。

高高的芦苇没过他的头顶,没走出多远,他听到了身后轻柔的猫叫声,喵--喵--

张一真忙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小白猫竟跟在自己身后,它遇到了水,有些犹豫,冲张一真叫着,企求他的帮助。

抱起白猫,张一真心生怜悯,喃喃地说:可爱的傻家伙,怎么跟我来了,跟着我吧,咱们走。

老乞丐二傻起得早,为了方便来人休息,老人家割下芦苇,用树枝搭了好几窝棚,冬冬在树林里捡拾木棍,放到正忙着烧火做饭的二傻脚边,缕缕炊烟升腾起来,顺着大树伴着晨雾飘向天空。

张一真隐在芦苇荡里,呆呆地看着,一老一小,像父子,此情此景,似曾见过,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幸福的感动。

“出来吧,我早看到你了,你怀里还抱着小猫呢。”冬冬说着,飞一样跑到张一真身边,“大哥,我想你了。”

张一真笑着问:“哪里想了。”

冬冬指了指脑袋。

“小坏蛋,小小的年级就会说瞎话,一定是肚子想我了!”说着话,张一真掏出一个饼子放到冬冬手里。

冬冬忍不住馋虫的诱惑,咬了一口,举着饼子跑到二傻身边,“爷爷,有好吃的了,给你。”

二傻扭头望着冬冬,“好孩子,跟虎子留些,你吃了吧。”

“不,爷爷吃,你年级大了,我知道,有段时间没有吃棒子面饼子了,爷爷,你一定馋了。”

“傻小子,我啥好东西都吃过,不馋这玩意,吃吧,再说,我上了岁数没长势了,你还小,还要长个打鬼子呢。”

二傻推开冬冬的手,“听话,好孩子,吃吧。”

冬冬咽了咽口水,眼光躲躲闪闪,依靠在二傻身边,害羞地望着张一真。

张一真将小白猫放在地上,“冬冬,哥哥不笑话你馋,吃吧,全吃了,我兜里还有。”

冬冬低下头,双手拿着饼了,狼吞虎咽,他的眼里闪着泪光,泪水忍不住滴下来,掉在二傻弯曲的背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四十五章一真冬冬梦不同,乱世人小心也大

张一真心疼地望着冬冬,抚摸着他那乱蓬蓬的长头发,“小弟,不要哭鼻子啦,吃东西哭泣会生病的,告诉我,晚上睡的好吗?”

冬冬点了点头,“我跟爷爷一块睡,睡得踏实,还做了一个梦。”

张一真一下感了兴趣,笑着说:“大哥哥睡觉也做梦,不知道你梦到了啥?说来听听,看跟哥哥的梦是否相同。”

冬冬嚼着饼子,小手挠着后脑勺,扭头望着大树想了想,“我梦到冬天,下了好大的雪,大地、房子、树、还有我家的猪圈成了白色,这样说吧,走出屋子一看,所有的东西都成了白的,太阳升起来,一看,处处耀眼,我跟小伙伴就在我家的猪圈旁边,用笤帚扫出一块空地,打四角,我穿一件开了袖口的破棉袄。”

说到这里,冬冬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笑了,“大哥,你可不知道,我那开了线的破袖子兜风,抡起胳膊使劲一打,那四角就翻过来了,我总是赢,赢了那么多,塞满了口袋,我的小伙伴输得只剩下一个四角,他跟我耍赖,把四角放到地上,上面压了一块小石头,我不干,抱着胳膊,生怕他发现我那破烂的袖口,可怕他看到,小伙伴还是看到了,他说我耍心眼,我俩就争吵,吵着吵着,爷爷推醒了我。唉,梦里打四角我总是赢,可真和小伙伴打起四角来,我总是输。”

二傻回头望着冬冬笑,“孩子,这你就不懂了,梦和现实是反着的,一个阴一个阳,梦里赢其实是输了。”

“噢,爷爷我懂了,梦和现实不一样,难怪那天夜里我梦到拾到一块大洋,可结果却掉了我心喜的一把小刀子,再也找不到了,我心疼,都哭了。”

冬冬有些难过,低下了头。

“小弟弟,不要难过,你看这是什么?”张一真掏出一把匕首在冬冬面前一晃。

冬冬跳起来,笑着说:“哥哥,我知道,两头有刃的刀子,真好看,让我玩会吧,我喜欢刀子。”

“送给你!”张一真的拇指和食指捏着刀尖,刀把朝向下面。

“真的!”冬冬高兴地跳起来,一把抓住刀把拿在手里,从裤兜里掏出假手枪,一手拿着假枪,一手挥舞着匕首,向着树林里跑去,嘴巴里嚷叫着:“叭,叭叭,叭叭叭,杀,杀杀,杀杀杀。”

张一真和二傻望着冬冬消失的身影,笑着点了点头。

“孩子嘛,啥年代都有自己喜欢的玩具,小鬼子侵占了咱这块地盘,小孩子见多了刀枪,都喜欢这玩意了,恨不能一天长大,手里拿起真家伙威风一下,看到孩子们这样,别看我二傻老了,也看到了希望,甭看小鬼子闹腾的欢,尾巴不会长,孩子都这样,我们不会亡。”

张一真望着老人家,深深地点了点头,他有些激动,大声说:“孩子的梦真美好啊!他们纯洁的心里有朴素的真理,我的家凭啥你给我烧掉,我的爹娘凭啥让你们鞭打杀掉,我的乡亲凭啥让你们驱来赶去,我自家辛辛苦苦养大的牲畜凭啥抢走,小鬼子烧杀抢劫,早已激怒了广大百姓,只要教育动员,他们就会成为拚死杀敌的力量,到时候小鬼子不管武器有多先进,我们利用我们的优势,就一定能将小鬼子赶出去。”

啪啪地响起掌声,李紫蕊拍着手,窝棚里钻出来,她的身后跟着虎子。

一边走李紫蕊一边说:“大哥,讲得真好,你是个英雄,军分局陈司令员送你的书还真没白看,觉悟提高了,还抓住了重点,发动群众,组织群众,让小鬼子掉入人们群众的汪洋大海里,淹死这帮畜生。”

张一真微笑着望着李紫蕊,等她走到身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英雄?不,陈团长还有那些为打鬼子死去的战友才是英雄,我固执己见,也没啥觉悟,凭良心而已。鬼子占领我们的地盘,那些二鬼子帮着鬼子欺侮我们,我们不受鬼子的欺侮,事情就这么简单,不需要啥觉悟,只要是有血性的男人就会分清敌我,跟鬼子汉奸干。”

望着李紫蕊,张一真低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从梦境里,我看到了自己,我不会成为英雄,梦里的我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我似乎很怕死,总是被小鬼子追赶,躲来躲去,有时候还被恶梦惊醒,出一身冷汗,这样的人能成英雄?这英雄也太好当了点。我羡慕冬冬,他的梦境那么纯真美好,阳光似乎永远温暖着孩子梦。”

“你做恶梦,我也一样,这就说明你天天琢磨着怎样打鬼子,琢磨着如何躲过鬼子的追捕,不过,做多了恶梦也就成了美梦,恐怖的环境里,也只有傻子才能做出娶媳妇的美梦来。”李紫蕊说着,用手指点了一下张一真的额头,“英雄也做恶梦,这才是真实的英雄。”

虎子拉着姐姐的手,望着高大的张一真,低头看到小白猫,弯腰把小猫抱在怀里,高兴地跳起来,“姐姐,我可喜欢小狗小猫了,看这小白猫多好看,就是太瘦了。”

张一真无奈地笑了笑,“虎子,你以为你比小猫胖,把冬冬叫过来,你俩跟小猫比一比,一准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饭熟了,二傻煮了些小米,饭盛在碗里,能够清晰地照见人影,几个野菜窝窝头,就这么简单。

二傻拿来几块咸菜疙瘩,放在一只空碗里,朝树林里嚷了一句:“冬冬快来吃饭。”

冬冬在树里玩的正欢,嘴里嚷着,叭叭叭,杀杀杀,听到爷爷的喊叫,回道:“爷爷,我吃饱了,不吃了。”

二傻皱了一下眉头,“混小子,你不喝饭。”

“不喝了,爷爷,有河水,渴不着我。”

张一真拿出棒子面饼子,眼看着虎子,放在他的手里。

“吃吧!”李紫蕊看着弟弟,“等打跑了小鬼子,这棒子面的饼子,管你吃个够。”

虎子不吱声,将饼子掰成四份,自己留下一块,将那三块认真地放到仨人面前。

李紫蕊笑了笑,“大家伙就当改善一下伙食,吃吧!”

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冬冬玩够了,跑了过来,他一手拿“枪”,一手拿刀,站在虎子身后。

虎子回头看到冬冬,拉了拉姐姐的胳膊,大声地嚷:“姐姐,他手里有刀子,我也要。”

李紫蕊看一眼虎子手里的匕首,知道是张一真给冬冬的,小声问:“你喜欢刀子还是小猫?”

“我喜欢小猫,也喜欢刀子,两样我都要。”

李紫蕊白了虎子一眼,“看你不说理,也不怕大人笑话,就两样东西你至多选一样,总不能都给你吧,你也不算小了,互相谦让着点不就行了,以后你俩常在一起玩,不要打仗,鬼子欺负我们,我们自己人可不能欺负自己人,懂吗?”

“我懂,可冬冬手里还有一把假枪呢,我也要一把。”虎子扭过头来,看着冬冬手里芦苇编的手枪,满眼羡慕,恨不能一把抢过来。

二傻放下饭碗,拍了拍虎子瘦弱的肩膀,小声神秘地说:“虎子,不要发犟,枪的事好办,等吃完了饭,爷爷给你编个好的,行了吧?”

虎子看着二傻,轻轻地点了点头。

冬冬白一眼虎子,生怕虎子抢自己手里的人‘枪’,飞一样跑进树林里,不大功夫这小子拿着一只麻雀又跑回来,举到虎子面前显摆,“我突然一扔刀子,打下一只,这回有肉吃了,虎子,你别瞪我好吗?大家都有份。”

小麻雀拚命地挣脱,冬冬紧紧地抓住翅膀,笑了笑,“这小东西也怕死耶,”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脸神秘地凑到张一真面前悄声说:“大哥,我发现没有不怕死的动物,都怕人,见人就跑。”

李紫蕊望着冬冬,“如果小鬼子抓住你,你怕死吗?”

冬冬一下愣了神,他没有想到李紫蕊会提出这么个问题,想了想:“怕,我也怕死,死了就闭上了眼睛,再也睁不开了,就跟晚上睡觉一样,黑乎乎一片,看不到阳光,好可怕,我怕掉进无边的黑暗里,回不来了,再也看不到阳光芦苇荡。”

李紫蕊一脸沉重,把冬冬拉到身边,“冬冬,你说的对,小鸟都怕死,何况人啊!可小鬼子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欺负我们,你生气不?”

冬冬点了点头,紧咬着嘴唇,“生气,我是人,他们也是人,凭啥他们欺负我,我不服。”

李紫蕊点了点头,“好孩子,我们就是不服,跟他们干,他们跑到我们家里来,欺负我们,杀死我们,我们怕死也没有用,只有跟他们干,我们才能活命。”

冬冬似乎听懂了,眼光落在那把匕首上。

李紫蕊站起身来,摸了摸冬冬手里的小麻雀,“看这小东西多可怜,还好,伤得不重,放了它吧。”

冬冬一松手,眼看着小麻雀飞起来,落在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上。

李紫蕊拉起虎子手,“姐姐和大哥要走了,你和冬冬要听爷爷的话,等我们回来,一定给你们带好吃好玩的东西。”

俩小家伙几乎异口同声,“带枪来,要真的枪,我们也要打鬼子,叭,叭叭。”

二傻笑了,他从怀里摸出一把枪,诡秘地笑了笑,“这里有真家伙,就是不给你俩小子玩,还要真枪,走了火,可不是闹着玩的,咱这枪是打鬼子用的,可不是小孩的玩意。”

张一真笑望着二傻,“老人家,我和紫蕊有好多事情要办,得马上走,你守好我们的家,可要记得口令。”

二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在心里装着呢,‘见机、行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四十六章童言无忌话心痛,依依难舍泪朦胧

冬冬拉起虎子的手,俩小家伙也不打声招呼,飞跑进树林里。

二傻朝树林里望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了头,“孩子就是孩子,贪玩,一个人发呆,有了伴就疯起来,孩子不知道你俩要走,玩起来啥也顾不上了,让他们去玩吧,我去弄船,咱们走。”

李紫蕊满眼不舍,她实在有些不放心,朝小树里张望着,希望能看到虎子的影子,可俩小家伙已跑进树林深处,寻不到影子了。”

“走吧!”张一真拉着李紫蕊的手,“我们还会回来,这地方安全,有二傻照顾着俩孩子,紫蕊你就放心吧。”

李紫蕊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也没有啥不放心的,只是娘不在了,我怕虎子突然想起娘,闹起来,不听话了。”她的眼里有了泪光,“还好,冬冬会陪他,可谁的陪伴也比不娘啊!就算再苦再累,吃不饱穿不暖,可娘有一份贴心无私的爱,谁也代替不了,没了娘,再不会有人给虎子了。”

她的声音那么轻,轻的好像在对自己说话。

她的心在痛。

她的手在抖动,整个人沉浸在难言的苦痛不舍里,眼睛不敢看二傻,更不敢和张一真相对,扭着头,望着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

一股心酸涌入张一真心里,他心疼地望着李紫蕊,“我们想法多给俩孩子爱,娘不在了,我们替补上那份爱。”

李紫蕊扭过头来,望着张一真,她的眼里满是泪水,摇着头,大声地说:“你从小失去了母亲,你不懂,母亲会有多么细心的呵护,不管面对怎样冰冷的世界,不管有多少苦难危险,母亲永远是个温暖的世界,任何人都代替不了她。”

张一真轻轻地擦去李紫蕊默默流下的泪水,一时竟不知怎么安慰她,仰头望着满天的乌云,望着一群飞过天空的鸟儿,一直望着,望着这群自由的鸟儿,自由快乐地飞翔,唧唧喳喳落在树上。

鸟儿们似乎在说着话,说着心中的爱,说着一路飞翔的快乐。

他是多么羡慕这群自由飞翔的鸟儿,没有伤害,没有杀戮,天空是它们自由的天堂,累了,落在一根小小的树枝上,休息一下,晚上不担惊受怕,有自己小小的家,多么地自由幸福啊!

二傻已把缆绳解开,抄起的船桨,望着张一真和李紫蕊,却见俩人呆呆地站着,一人朝树林里张望着,一人低着头不说话。

二傻眯起昏花的老眼,仔细地瞧了瞧,他看到两人紧紧地闭着嘴巴,眼里泪光闪闪,老人家一下紧张起来,以为俩人发生了矛盾,重新将缆绳拴好,跌跌撞撞来到两人身边,忙问:“你俩咋地啦?吵嘴了!怎么都哭啦?”

李紫蕊慢慢抬起头来,眼望着树林,摇着头。

二傻突然明白了,手做成喇叭,放在边前大声地叫喊:“虎子,快来这儿,你姐想你啦。”

喊声,惊起那一树飞鸟。

虎子回声拖得很长,“爷爷,我来了。”

只见一路尘土飞扬,虎子后面跟着冬冬,依然打闹着,边跑边扔着土圪垃。

俩小家伙灰头土脸,额头流着汗水,手按着膝盖,弯腰喘着粗气,笑着,望着李紫蕊,望着张一真、二傻。

虎子从姐姐的眼神里看出点事,僵住笑容,忙问:“姐姐,你的眼睛咋红了?”

“红了?不会吧?啊!刚才姐姐眼里飞进个小虫,揉的,虎子,姐姐要走了,也不知道几时回来,不嘱咐几句,实在放心不下,你跟着爷爷可要记着听话,看你和冬冬玩得开心,我就放心了。”

“走?姐,你和大哥都走吗?咋不带上我?!小鬼子来了咋办?我和冬冬手里没有真枪,就凭一把刀子能杀敌吗?”虎子拉住姐姐的手,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没事,这么大的芦苇荡,甭说藏几个人,就是藏几百几千的,鬼子也发现不了。”二傻拉开虎子的手,“好孩子听话,姐姐有任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来看你。”

虎子一甩手,突然蹲在地上,摇晃着脑袋,指着李紫蕊和张一真嚷:“你俩说话不算数,大人还骗人,把我一个人放到这里,说走就走,对了,还说教我武功,一招也不教,净说瞎话,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俩。”

虎子紧闭着嘴巴,一脸痛苦,扭头看看姐姐,把眼光投在张一真身上。

望着虎子满眼的泪水,望着委屈哽咽的虎子,张一真蹲下身子,疼爱地擦去虎子滚落的泪水,抓住虎子的小手,将他拉起来,“对不起,小弟弟,哥哥说话算数,对不起,哥哥不好,把许诺忘记了,这样吧,我现在就教你些基本动作,你和冬冬好好练习,好吗?”

还没等虎子回答,冬冬跳起来,拍着小巴掌,“好,大哥哥,快教我们。”

冬冬拉开架式,扎下马步,咧开嘴大叫一声,突然打出一拳,直奔虎子的面门。

虎子破泣为笑,眼望着张一真,“大哥,你说话算数,真好。”

“还跟我们去吗?”张一真微笑着,擦拭虎子脸上的泥土,轻声问。

虎子用力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有任务,我有点舍不得姐姐,不告一声就去,我生气了。”

虎子望着姐姐,独自擦了擦了眼泪,突然长大了,他微微地张开嘴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没办法,等把鬼子打跑就好啦!到那时我天天跟着姐姐。可现在,我知道姐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走就走吧。”

“这样说就对了。”张一真拍了拍虎子的小脑袋,“现在我就教你俩功夫,好好看着。”

张一真认真地做着示范,蹲马步,压腿劈叉,跳跃翻腾。

李紫蕊静静地看着,看着虎子认真地学着,她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就忍不住泪水,倒让虎子牵挂。

虎子和冬冬打小练过一些基本功,德州周边有习武的传统,孩子打小玩的就是武术的一些基本功,冬冬和虎子看着张一真跳跃飞腿,并不觉得陌生。

“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张一真突然收住手,“先打好基本功,等我和姐姐回来,再教你俩。”

俩小家伙望着张一真笑了,虎子突然抱拳,学着大人的样子,“谢谢师傅,我俩一定听话,好好练功,姐姐哥哥,你俩你就擎好吧。”

张一真满意地点头,挥了一下手,拉起李紫蕊手,上了船。

二傻坐在船头拿起浆,刚才晃晃悠悠的二傻,一下抖擞起精神,像个小伙子一样,轻快地将船划动起来。

张一真和李紫蕊坐在船舱,挥着手,俩小家伙呆呆地望着小船进入芦苇荡,就要消失在眼前了,俩小子突然用力挥动着胳膊,大声地喊叫:“哥哥姐姐,可要记得回来啊!”

童音如铃,甜甜地环绕着小木船,回荡在芦苇丛。

二傻回头嚷了一句:“知道了,快去练功吧。”

船在芦苇荡里穿行着,张一真和李紫说着话,眼下,他们首先要做的是把人员召集起来,开个会,统一思想,尽快地开展工作。

俩人正热烈地讨论着,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张一真站在小船上,只见尘土飞扬,鬼子的马队从小马庄方向飞奔而来。

张一真的心头略过一丝不祥的感觉,抓过二傻手里浆,“鬼子的马队来了,老人家你坐好,我来划。”

张一真奋力地划浆,小船飞快地向前冲去。

“鬼了的马队,后面一定跟着不少伪军,他们人多,快停下,还划,你不要命了。”

二傻抓住张一真的胳膊,“快停下来,让小鬼子看到,一阵枪响,咱们可就全完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四十七章二傻无奈往回返,一真捉住俩伪军

张一真没有听二傻的话,依然用力划着船。

二傻叹了口气,微微张开嘴唇,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到张一真一脸坚定的样子,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也只有随着张一真豁出去了。

望着满面汗水的张一真,二傻有些感动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傻子,明明知道前面危险,却甘愿向着死神扑去。

灰暗的天空下,飞快的小船,擦身而过的芦苇,身后无数的浪花,这一幅悄然展开的醉人画面,就要消失在眼前。

李紫蕊拉着二傻抖动的手,小声说:“老人家,一真做事有谱,你不要担心他。”

到了浅水区,张一真突然把桨扔进船舱,跳下船,钻进芦苇荡,趟着水,飞快地跑去。

二傻眼看着张一真跳下船,一把没有抓住,气得拍打着船帮,眼望着张一真消失的方向,生气地嚷:“快回来,你个不怕死的大傻瓜。”

可等他回头一看,李紫也已跳下船来,朝着张一真消失的方向,一脚深一脚下浅地跑了过去。

“紫蕊你给我回来。”二傻又嚷了一句。

李紫蕊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二傻,面带微笑,轻轻地挥了挥手,“老人家,快回去吧,照顾好俩孩子,我走啦。”

船在水中晃动着,一个老人坐在小船上,无奈地呆呆地望着,担心交织着心痛,他的老泪流下来。。

不远处的土路上尘土飞扬,马蹄声,脚步声交杂在一起。

二傻掏出手枪,拿在手里想了又想,长长地叹了口气,掉转船头,往回划去。

张一真趴在芦苇荡里,眼看着消失在眼前的鬼子骑兵,小声对身边的李紫蕊说:“伪军跟在后面,我们抓他一个,打探些消息,这是我的目的。”

李紫蕊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张一真布满血丝的眼睛,小声提醒:“他们人太多,大白天,贸然行动,恐怕鬼子们杀回来,风险太大。”

张一真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眼紧盯着无精打采的伪军,扭头小声对李紫说:“风险大也要干,我们必须抓个舌头,问下情况,也好给陈司令员提供些情报。”

李紫蕊显然不同意张一真这样的做法,“情报不是这样的搞法,你不懂情报工作,如果被敌人发现,我们很危险。”

“别说了,求你了。”张一真很焦急,他的手心里冒了汗,现在的他不喜欢任何人的阻止,眼瞪着李紫蕊,“我不傻,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做,你等着,我自有办法。”

张一真寻找着机会,眼见一队伪军从眼前经过,他像猎人寻找着目标。

总有落单的家伙,一个受伤的大个子,拄着个棍子跟在队伍后面,一个小个伪军架着他的胳膊。

大个子腿部负了伤,这俩个小子走得很慢,已经和前面的队伍拉开一段距离。

“就抓这俩倒霉蛋。”张一真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一挥手扔在了路边,他的心跳起来,耐心地等待着。

俩小子晃晃悠悠走过来,只见大个子低着头,满面汗水,咧着嘴巴,一脸痛苦。

小个子眼尖,看到阳光下闪亮的大洋,这小子眼里闪出比那大洋还要亮的光,生怕大个子发现,扔下大个子三两步冲到路边,嘴巴里嚷叫着:“大洋,老子发财了。”

大个子一听大洋,楞了一下,立马来了精神,顾不得自己的腿伤,拄着棍子跳动着双腿,来到小个子身边。

小个子正弯腰捡拾大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连蹦再跳来到身边的大个子抡起木棍,重重地敲击他的脑袋。

一下,两下,三下,大个子歪扭着身子,用尽全力敲打着。

小个子晕倒在地,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枚大洋。

大个子见到钱,腿伤一下好了大半,浑身似乎有了无穷的力量,这家伙扔掉拐杖,一屁股坐在地上,掰开小个子的手,将大洋拿在手里,吹了一口气,放在耳边听听,他点头笑了。

四下看了看,队伍已不见踪影,大个子看一眼躺在身边的小个子,将食指放到小个子的鼻边探了探,发现小个子还有呼吸,这家伙禁不住浑身一阵抖动,慌忙去摘小个子身上的枪。

他要杀死小个子。

小个子身上背着两只枪,大个子的枪也在他肩上,可两只枪的背带都在背后压着,大个子半跪在地上,一条腿用力,两手抓住枪身,用力一拉,终于将枪拿在了手里。

拄着枪,他费力地站起身,端起枪,就在他勾动扳机的刹那间,张一真打出了一枚石子,正中大个子的眼睛。

大个子啊地叫了一声,长枪掉落在地,他一只手捂着眼睛,强忍着疼痛,朝芦苇荡里张望着。

张一真突然从芦苇丛里跳出来,大个子忙伸手去抓枪,可没等他拿起枪,张一真早已跃到他的面前,飞起一脚将大个了踢进芦苇荡。

小个子慢慢苏醒过来,晃了晃脑袋,抬头看到微笑着的张一真,这小子晃晃荡荡慢慢站起身子,咧开大嘴,笑了。

张一真看他的表演。

小个子抬手摸了摸脑袋上的大疙瘩,拿起枪,突然指向了张一真。

“他娘的,你是干啥的?”

张一真眯着眼,不紧不慢地说:“我一个穷老百姓,走个亲戚,你可别拿枪指着我,我害怕。”

小个子点着头,“老百姓,老子看你像个有钱的主,给老子几块大洋,老子立马放了你,若不然,小心老子毙了你。”

张一真望着面前的小个子,摇了摇头,小声说:“刚才有个大个子,抢走了我身上的钱。”

“啥,啥?刚才老子的那块大洋,也让大个子拿跑了,这小子恩将仇报见钱眼开,老子非杀掉他。”小个子四下看了看,皱起眉头,“你他娘的快告诉我,大个子去了哪里,他瘸着一条腿,跑不远。”

“看,他在那里。”张一真用手一指芦苇荡,没等小个子扭头看,突然飞起一脚。

小个子翻滚进芦苇荡,张一真拾起枪,下坡,迅速钻进芦苇丛。

望着回到身边的张一真,李紫蕊直摇头。

俩小子看着眼前的张一真和李紫蕊,感觉遇到了游击队,浑身抖成一团,忙着求饶。

“先甭求饶,快告诉我,鬼子的马队去了哪里?干了啥?”

大个子嘴快,忙说:“去了龙镇西边几十里外的一个村子,袭击了游击队,鬼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八路军游击队的领导在那里开会,就包围了那个村庄,可还没等形成包围圈就打了起来,游击队好像早有准备,村里埋了不少地雷,他们利用屋顶、围墙、门窗、猪圈和皇军,啊,不,和鬼子战斗,双方都死了不少人,结果也没抓住人,那八路军游击队,边打边撤,突围跑了。”

小个子瞟一眼张一真,低着头小声说:“小鬼子太可恨,他们发了疯,烧了不少房子,还杀了不少村民,小鬼子不管大人小孩,练刺杀一样,大叫着用刀捅。”

张一真满面痛苦,咬着牙,悄悄瞪起眼睛,伸出双手,突然,他像抓皮球一样死死地抓住俩小子的脑袋,不等俩家伙求饶,一转手腕,拧断了俩小子的脖子。

拍了拍手,一手拉一个,将俩伪军扔进深水里,嘴巴里嚷了一句:“喂鱼去吧。”

返回来,张一真拉起李紫蕊的手,笑了笑,小声说:“我们上路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四十八章深秋叶落总关情,芦苇荡里飘童声

很显然,李紫蕊对张一真突然弄死俩伪军不满意,她突然甩开张一真手,两眼直视着张一真,他满面痛苦,语气里带了责备:“为啥突然下手杀人,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要知道这是两条性命,就算是小狗小猫也不能随意杀死啊!他们也是中国人,如果教育一下,能为我们所用,不是更好吗?

再说他们已成了俘虏,枪拿在我们手里,在你面前更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要他们答应不做伪军,我们可以将他们收下,如果不愿意跟着我,可以放他们回家啊!”

张一真紧咬着嘴唇,他似乎比李紫蕊更痛苦一点,慢慢低下头,缓缓地说:“我最痛恨的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这帮伪军帮着小鬼子烧杀,已没有了自己的国家,就是一帮匪性不改的混蛋流氓,紫蕊,他们不值得同情,再说,我已经尽力了,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你虽然女扮男装,可你内心里依然有女人天生的柔软。那个负伤的大个子必须杀掉,请想一下,大个子看到钱竟然要杀死那个一路帮助他的小个子,这种人我们能留吗?恩将仇报,金钱试出了豺狼本性,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啥事都做得出来,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民族国家,他们会嗤之以鼻,神仙也拿他没办法,只有杀死他,不能手软啊!”

说到这里,张一真抬头望着李紫蕊,“说心里话,我心里也很痛苦,其实,我本不想杀死小个子,觉得他一路扶助大个子,还有一点善,不是一个很坏的人,我故意给他机会,冒险试探他,可他匪性不改,财迷心窍,见我可欺,竟然想杀掉我。

人和人不同,有的人天生的善良仁爱,就算小动物死去,也会勾起心中的怜悯,宁愿饿死也不去做匪,更不会去当祸害同胞的伪军;可有些人天生就有狼性,只不过披了身人皮,生性凶残,把杀人当成一件快事,心中仅存的丁点善良,全用在至亲身上,弱者穷人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留下这样的畜生,只能给我们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

李紫蕊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是对的,我不知道你给了他们机会,我虽然女儿身,但对该杀的人,我绝不手软,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可怜的家伙,看着鲜活的生命突然消失在眼前,心里有些不安,可你用心地了解了他们,真的无药可救,也只有一个好办法,杀!”

张一真轻轻拉起李紫蕊的手,小声说:“不要难过,兵荒马乱,值得同情和可怜的永远是穷苦百姓,枪炮之下,他们任人宰割,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们,不说了,我心里的恨真的无法表达,我们走吧。”

站在土路上,李紫蕊回头朝着芦苇荡里张望,她看到了那三个小岛样的陆地,风吹芦苇如波浪,一层层涌向远方。

呆呆地望着不见尽头的芦苇,她的眼前突然浮现虎子和冬冬练功的样子。

心头一热,生怕泪水落下,突然扭过头,望一眼跳出乌云的太阳,轻轻地摇了摇头,紧捂着嘴巴,心里想:放不下虎子,又有什么办法,娘在死去的那一刻,惦念的一定也是他,这帮畜生啊,毁了多少本就苦难的家,我就是死也要杀死他们,等打跑了小鬼子,如果有幸还活着,一定给虎子一个好好的家,如今,也只有留下,有冬冬陪他,有二傻照顾,自己还是放心吧!

俩人上路了,他们的心中都装着虎子和冬冬,还有那位老人家。

可他们这一走,再回来,已是深秋了。

再次眼望芦苇荡,有虎子,有冬冬,有二傻,他们如同回到了家。

一个多月的时间,去时青青的芦苇,已泛黄了,白白的穗子高高地举在空中,一眼望去,像一张柔软的白地毯。

路边的树叶纷纷落下,在风中摇晃着或飘进芦苇荡,或落在脚下,鸟儿鸣叫着飞过光秃秃的树顶,它们的日子也要难过了。

深秋,不说话,可在这乱世,却有一种揪心的凄凉,偷偷地钻进张一真和李紫蕊的心里。

李紫蕊望着深深的芦苇荡,轻轻地说:“大自然真有一双巧手,春天悄然给大地一点点穿上新装,可秋天又一件件给脱了,留下一片凄凉。”

张一真望着不停飞过眼前的树叶,不同色彩的树叶,大的小的,似乎争诂抢着似的,飘落在河水里,向下游漂去。

看着呆呆发楞的张一真,李紫蕊来到他的身边,小声说:“甭瞅了,看得时间长,你会把落叶看成有生命的东西了,看你一脸伤感,我就知道,那飘落的树叶,触动了你的心。”

李紫蕊说着话,望一眼光秃的树枝,向芦苇荡走去。

张一真跟在李紫蕊身后,边走边说:“看着片片树叶落下来,心中倒有种莫名的伤感,真舍不得这一树的绿叶就这么悄悄地走了,它们曾默默地保护我,却从不用我说声谢谢,一夜秋风,它们好像都要走了。

冬天就要到了,我是在想,没有满眼的绿色,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用不多久,水会结成冰,这对拥有先进武器的小鬼子来说,他们可以很容易地进入芦苇荡,不用桥他们可以在任何的地方过河,我除了伤感,还感到一股压力,可爱的绿色,就要消失了,当漫天飞雪,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李紫蕊停下脚,回头朝张一真笑了笑,“真没想到,你想得挺多,还多愁善感,怪让人心疼的,你不是说兵荒马乱的,要心如钢铁收起感情吗?可飘落的树叶就能勾起你的伤感,我可要为你担心啦!”

张一真苦笑了一下,“紫蕊,你可以放心,打不跑小日本我张一真是不会娶媳妇的,因为有情,所以心痛,天天行走在刀尖上,说不清哪天就没了,我可不想有个女人,为我担惊受怕。”

“如果有个女人,愿意为你担惊受怕呢?”

李紫蕊扭过头来,扑闪着美丽的眼睛,胳膊抱在胸前,笑看着张一真。

张一真突然发现,李紫蕊的眼睛会说话,心儿不听话地狂跳起来,楞了一下神,自言自语似地说话,“不会这样的女人吧!就算是有,我也绝对不更能害了人家。”

李紫蕊瞥一眼张一真,微微噘起小嘴。

她知道自己在张一真心里,还是在部队时,那个调皮的男孩子,他把自己当成弟弟,关心爱护,看得出来,不打不跑小鬼子,他是坚定不娶了,就算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张一真也不会属于她。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张张嘴,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芦苇丛里,有人大声突然大声喊叫:“口令!”

张一真听出那喊叫声里,带了小孩子特有的童音,知道是俩小家伙,他笑了,随口说出一句:“不知道。”

两把红缨枪几乎同时顶在张一真的俩屁股蛋上,只听芦苇丛里有人大笑着嚷道:“小的们,给我用力扎,扎出仨**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四十九章大佐原来是假货,真情告白伤心了

李紫蕊望着一脸认真的虎子和冬冬,禁不住笑弯了腰,拉着俩小家伙的手,“收起‘枪’来,快别闹了。”

虎子和冬冬摇了摇头,“大佐有令,不管天王老子,也不管认不认识,一视同仁,只要说不出口令,一律不准进入芦苇荡。”

张一真回头,望着依然拿枪抵着自己屁股的俩小子,微眯着眼睛笑着问:“快把‘枪’收起来吧,如果把屁股扎破了,可就不好玩了。请告诉我,大佐有令,那大佐长啥样,是小日本吗?”

虎子和冬冬摇了摇头,“不是小日本,是咱中国人,挺神秘的一个哥哥,前些日子来到这里,腰里还藏着一把小手枪,说自己是大佐,管不小人呢。”

张一真摸了摸虎子的小脑瓜,仰头哈哈哈地笑了,“看来,你俩还得学点部队的知识,若不然啥也不懂,大佐可是小鬼子的军衔,相当于咱们部队的旅、团长,如果真是个大佐那可就坏了,你俩把鬼子的军官放进来了,如果让这小子跑掉,咱可就危险了。”

冬冬忽闪着眼睛,抢着说:“他可不跑,来咱这里十多天了,白天出去一整天,到晚上一准回来,还来的挺晚,带来好吃的东西,他说咱这里也是他的家,只要有他,保证饿不着我们,我和虎子都喜欢他,看!我和虎子都吃胖了,这个大佐可不让我们白吃他的东西,立了规矩,必须好好练功,听他的话。”

“告诉我,那小子是不是黄眼睛。”张一真笑着问。

虎子笑了,“大哥,你这回可猜对了,他还会唱歌算卦,说风吹叶落的时候你和姐姐就会回来了,我和冬冬一直盼着树叶早些落下来,除了练功站岗,天天望着飘来飘去的落叶,等你们回来。”

张一真摸着虎子的脑瓜,笑着说:“我走的时候就有落叶,只不过没现在这么多,你俩以后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啊,对了,那个‘大佐’让你俩扎我屁股,咋不下手?小心人家不给好东西吃。”

虎子眨巴着眼睛,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笑了,“我和冬冬都知道你是好人,打鬼子除汉奸保护我们,所以舍不得你疼。”

张一真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一点好吃的东西就让你俩叛变了,不听大哥的话了,告诉大哥,那个鬼子大佐藏在哪里?”

虎了和冬冬朝芦苇荡里张望,却不见“大佐”影子。

马半仙躲藏在芦苇荡里,观赏着这幸福可爱的画面,当他的眼光落在李紫蕊身上,李紫蕊微笑的面庞那么清新好看,好似一股春风飘到自己身边,浑身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他清晰地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因为太过激动,他浑身禁不住战栗起来。

身边的芦苇因为马三的颤动,摇晃起来。

张一真望一眼晃动的芦苇,风可吹不出那个样子,他断定马三这小子就躲藏在那个位置,大声说:“大佐先生,我发现你了,快出来吧。”

马三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心情,嘿嘿嘿地笑着,走出了芦苇荡。

张一真看到马三突然眼前一亮,惊得张开了嘴巴。

马三穿了一身西装,还打了领带,像个富家的阔少爷,

张一真望着眼前的马半仙,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

马三在芦苇荡钻来钻去,长长的头发乱成了一团,西服没系一个扣子,敞开着,白白衬衣布满泥点,锃光瓦亮皮鞋满是泥土,配上他那黄眼珠,倒还真像外国的小逃兵。

“难怪,自称作大佐,闹了半天马半仙换了西装了。”张一真笑着说:“看你的样子倒真像个外国人,你小子从哪里搞到这身衣服,还成套的。”

马三立马得意起来,“像我马三这路人,搞身西装那还真不叫个事,只要叭叭叭,叭叭叭地把嘴皮子耍好了,让他们心里舒坦,唬住几个大人物,你可不知道,这年月,金钱在大人物手里可不算啥,咱想要嘛就有嘛,还不让提钱的事,我这身衣服就是人家白送的。”

马三说着,偷瞧了李紫蕊一眼,低头拍了拍俩小家伙的脑瓜,得意地说:“看我把俩小兵调教的多好,自己人也不开面,只认口令,就跟咱在部队上一样,我要的就是一个正规。”

马三说完,突然抬起头来,一脸诡秘地望着李紫蕊笑。

“快收起你的笑吧!”李紫蕊没好气地说:“看你这摸不着头脑的怪笑,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马三可不在乎这些,他像个西方骑士,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紧走两步,来到李紫蕊面前,突然单腿跪地,将戒指举到李紫蕊面前,用力咽了一口吐沫,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尊敬可爱的木子,我马三穿这身衣服,完全是为了你,虽然,我马三咋看上去,不像个老实忠诚的家伙,可我知道,我这颗善良的心应当用在啥地方,我的凶狠毒辣用在什么人身上,在这不抗争就要死亡的年代,邪恶和善良像两条蟒蛇纠缠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以邪恶应对邪恶还有条活路,真心的善良只能对好人,如果以善良应对小鬼子的邪恶,我就会成了东郭先生。

偷偷地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我是个流浪命,可我想留下来,有个家,也许你们要问,我算到自己爱的人了吗?我要大声地告诉你们,我的爱人远在天涯,近在眼前了,她就是我尊敬可爱的木子啊!我马三愿意你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只要你同意,我马三心甘情愿付出一生,不让你受苦,用心爱你,保护你,听你的话,你指到哪我马三就打到哪,请你收下这点心意,给我一个温暖的家,我的娘还急着抱孙子呢。”

马三仰着脸,微张着嘴巴,一脸期待,眼巴巴地望着李紫蕊,眼里噙满热泪,只那么轻轻地一眨,那泪水滚滚而下,他眨巴着眼睛,一脸真诚地望着李紫蕊,望着他心中的木子。

李紫蕊羞得满面通红,感到一团火在皮肉里燃烧,她做梦也不会想到,马三这个大胆又厚脸皮的家伙,竟当着张一真,当着虎子和冬冬,上演这么一出戏。

她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摇了摇头,抓住马三的胳膊拉了一下,“快起来吧,我的战友,我的好兄弟,你简直把我搞懵了,要知道,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根本没有想到你会这样,说心里话,我很感动,还没有这样喜欢我,谢谢你,这戒指我不能收下,请你谅解。”

马三愣了一下,他一动不动,望着眼睛发红的李紫蕊,他心痛了,自言自语:“请木子收下这枚戒指吧,喜不喜欢我马三没关系,让你为难,我真的错了,请你收下戒指,我们依然做好兄弟。”

马三说到这里,脸一红,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其实,我知道自己一厢情愿,真的对不起,看到你,实在控制不了自己,我在心里在梦里,曾一遍遍地骗自己:木子喜欢你,只是你小子不够胆大。现在,我把话说出来,也就痛快地死心了,如果我的话语伤到了你,真心说句对不起,但是我还是请你看在战友的份上,把礼物收下,不喜欢又有啥关系,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李紫蕊摇着头,他为马三的真情打动,泪水禁不住流下来,咬着牙,喃喃道:“生死不知,哪敢考虑出嫁,等打跑了小鬼子,如果我们还活着,我想我们都会有一个安定幸福的家。”

张一真点了点头,他同样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了,这马三在乱世里依然有自己活着的办法,这小子竟想到结婚生子,也真是个大活宝了。

轻轻地咳嗽两声,望着满面泪水的马半仙,张一真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马三的肩膀,小声说:“多让人伤感,快起来吧,有话咱到窝棚里说。”

抹了一把眼睛,马三将戒指悄悄塞进李紫蕊兜里,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很不自然地冲着李紫蕊笑了笑,拉起虎子和冬冬的手,语无伦次地说:“看!多可爱虎实的家伙,大有希望啊!我算过了,小鬼子要完蛋了,幸福的生活离我们不会太远了,穷人也能当将军。虎子,冬冬,听三哥的话,快把船的划过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五十章浪漫马三做美梦,紫蕊闯入怒冲冲

“这地方的风景真的不错。”站在窝棚外面,马三望着身边飘落的树叶,弯腰拾起一片泛黄的杨树叶子,抓住叶梗,在面前转动了几下,前后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我马三要在这里盖一处大房子,围个大院子,弄些花草,开沟引水,种池荷花,到时候,静坐池边,望,蓝天白云,看,鱼儿游动,听,鸟儿说话,让绿色包围着我,再,养匹烈马,弄叶小舟,娶个媳妇,生群孩子,妻陪子伴,早看红红的太阳,晚看银白的月亮,如果那时候,我娘还活着,就把娘接到这里,垒个大炕,劈柴点火,把炕烧得热热乎乎,大开窗子,将暖暖的阳光放进屋里,兵荒马乱,活着不易,我要好好陪陪娘。”

马三满脸幸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张一真望着傻呆呆的马三,拉起他的手,钻进窝棚。

坐在木棍搭成的床上,张一真突然拍了拍马三的脑袋,摸了摸马三的额头:“你小子也没发烧啊?咋就昏了头,扯胡话?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打跑小鬼子,就算你今天盖好房子,明天小鬼子就给你烧掉,马半仙,这可是大白天,你就甭做美梦了。”

马三笑望着张一真,突然站起身来,用衣袖擦了擦皮鞋,拍了拍袖口,神气地晃了一下脑袋,立正站好,仰面大笑了几声,好像一下变了个人。

刚刚求婚被拒那件事,这小子似乎忘记了。

自嘲地说:“我这人就是个活宝,说穿了,就是别人手中的一件玩意,算卦相面给别人宽心,不过,我也会给自己宽心,能从痛苦里很快地走出来,我这人就是一只眼的狐狸,瞎欢,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莫名的伤感怨冤屈,悄悄地漫进他的心里,他望着透进窝棚里的阳光,声音变得低缓,“我马三自感有诗人的气质,多情浪漫,心中有爱我就说出来,大胆求婚,这算不了什么,木子当然可以拒绝,内心的爱说出来,从不怕别人笑话,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吃不香,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我好怕李紫蕊拒绝自己,可现在真的拒绝了,我的心里倒平衡了,要知道我是算命先生,我觉得,梦就是阴阳不平,现在我平衡了,真开心啊!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马三说完,摇着头笑起来。

“你笑啥?难道你的心里真的平衡了?”张一真望着马三滑稽的样子,提出自己的问题。

“我笑木子害羞,不敢进窝棚,怕见我马三了,我这心里,是否真的平衡,也只晚上的梦能告诉我。”马三突然扭过头去,心中涌动着不可抑制的酸楚,怕泪水突然流出来,让张一真笑话,他深深地弯着腰,钻出了窝棚。

看到李紫蕊正和弟弟说着话,小白猫在他们跑来跳去,他们都是那么开心,马三不敢说话,低着头,装作没事人,放慢脚步,悄悄来到水边,掬一捧水,低头望着水中晃动的自己,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可怜,他紧闭着嘴,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一下涌出来。

他没有哽咽抽泣,唯有嘴唇翕动着,泪雨骤雨,流过之后,突然觉得心中敞亮,似乎所有的委屈都随着泪水流进了河水里,他望着水中自己苦笑的样子,摇了摇头,将水捂在脸上,一任那水流进脖子里,滴在西装皮鞋上。

当张一真再看到马三的时候,他似乎变了一个,抿嘴眨巴着眼睛,开心地笑,两人对视了一下。

张一真拉着马三的袖子,半开玩笑地说:“看你这满脸的水,想跳河了,是不是没下定决心,又回来了。不要想不开,爱不成也是战友嘛,以后不要瞎想瞎说了,兵荒马乱的,啥事也不如打鬼子的事重要,咱打鬼子除汉奸是本,其余的都是稍,就跟这大树一样,没有根,那来的树?”

马三点点头,定定神,白了张一真一眼,埋怨:“也不问下我的腿伤,好像那子弹打在了柳树上。”

“看,看,你小子就会挑小理,我和紫蕊不瞎,你小子白白胖胖,满面红光,又蹦跳的,还扎着领带穿着西服,自称大佐,一副高人一等的模子,我和紫蕊高兴还来不及,问不问还不是一样。”

“我也算是舍己救美人,却没成全自己,如果再给我这么一次机会,那该多好啊!”

“看,看,你小子又瞎说。”张一真拍了拍马三的脑子,“我看你小子这里要出问题了。”

马三仰头哈哈地笑了,指着张一真的鼻子,“大哥,马三无礼,我只是开个玩笑,刺激你一下,我看得出来,人家喜欢你啊!”

“甭瞎说,打不跑小日本,我张一真不会考虑这些事情,李紫蕊也一样。”

“大哥,玩笑话,当真你就傻了。”马三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还说我马三这里出了问题,不吹牛皮,比我马三更聪明的,大哥,你还真不好找了,咱言归正传,大哥,我在高麻子家得到些消息,高路没有死,这小子骑着高麻子的那匹马,当晚就跑回了德州。”

“高路,那个独眼龙没死,那个杀人放火的曹长呢?”

“鬼子曹长被炸,当时就完了蛋,黑大刀还有那个疤瘌眼都还活着,高老爷更是活得好好的。”

张一真点了点头,“这我知道,闹了半天高路这小子连夜跑了。”

“大哥,你不用担心,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高路一定会找高麻子家,到时候咱来个一锅端,把高麻子也杀掉。”

张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马半仙,你算卦相面还行,可从这件事情上来看,你的格局小了点,现队段还不能杀死高麻子,他就像条发情的母狗,只要留着他,好好地利用,就能引来鬼子伪军,再说高麻子老奸巨滑,有钱有粮还有枪,这老家伙惯于见风使舵,日本鬼子占领这地方,他明着追随小鬼子,拥护*****,其实*****是咋回事,他自己也没个数,不关心,各方力量他都不想罪,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家产,别看高麻子上了些岁数,可脑子好用,他心里清楚小鬼子烧杀抢劫,终有一天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到那时,他们的兔子尾巴就长不了了。”

马半仙似乎开了窍,拍了几下巴掌,一下抱住张一真,“大哥,你说的太好了,真想好好地亲你一口。”

李紫蕊突然钻进窝棚,白了马三一眼,“不长点出息,难不成这嘴巴不亲吻点东西,就活不成了!咱俩以后都要改口,不要叫一真大哥了,叫队长。”

马三一脸惊讶,看看李紫蕊的脸色,不像开玩笑,松开张一真的肩膀,瞅着张一真的脸,满面疑惑地问:“你,真的,真的当队长了?”

张一真轻轻地点了点头。

马三既惊讶又喜悦,他搓着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扭头,看到李紫蕊说完话,气呼呼地转身出去了。

马三脸上只剩下惊讶,他觉得李紫蕊又惹自己伤心,不管对错,训小孩子一样训了自己一顿,一点也不把他马三放在眼里。

他神态忧郁,呆呆地注视窝棚的出口,李紫蕊怒气冲冲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发啥呆啊?”张一真突然发问。

马三的脑袋似乎被人突然敲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笑望着张一真,“我马三咋会发呆,让我好好想一下,也许我真的伤到她的心了,让我出去给她道个歉吧。”

张一真摇了摇头,“她的火辣脾气你又不是第一次领教,高兴的时候还好些,不用道歉,也许看到虎子又想到了娘,心里烦,火气发到了你身上。”

马三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大哥,不,队长,你当了队长,可身边的人呢,就你和李紫蕊俩人,难道一个队长一个副队长,就我马三是个兵?”

张一真苦笑了一下,“人员齐了,不过人不多,说是队长,至多一个排的兵力,这些人都是我挑先的,一个能顶几个。以后还是称呼我大哥,甭叫队长。”

马三苦笑了一下,“刚刚叫大哥,惹李紫蕊烦,何必呢!还是称呼队长好,不过,一叫队长,我这心里,突然觉得发酸,咱们一路走过来,亲兄弟一样,一称呼你官职,也不知道咋回事,觉得有点陌生的感觉。”

张一真刚要开口说话,李紫蕊拉着虎子突然闯进来,一甩虎子的胳膊,对张一真说:“这混小了不听话,你得管管他。”

看看一脸怒火满面发白李紫蕊,又看看一脸不服气呼呼的小虎子,马三看到了李紫蕊熟悉老样子,突然感觉,心中的木子,依然那么亲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五十一章虎子要入鹰击队,仨人研究去搞枪

马半仙望着李紫蕊,黄眼珠转了转,他笑了。

刹那间,他觉得李紫蕊因虎子而生气,根本不是针对自己。马三的笑发乎内心,他眯着眼睛,微微点点头,拉起虎子的小手,“咋搞的,让姐姐生气?说给三哥听听,我给你评下理。”

虎子扭头看了看马三,“三哥,我跟冬冬早就说好了,只要大哥来,就跟大哥走,去打鬼子,不陪爷爷了,我家的仇得报,我和冬冬的功夫已经练好了,不信你看看。”

说着话,虎子突然冲出窝棚,嘿啊,哈地练起来,他又是跳又是蹦,又是翻跟头又是竖直溜,突然,又跟个猴子似的爬到树上,向下望着马三,一本正经地问:“三哥,你看我练成了吧,可以打鬼子吗?”

虎子的问话,让马半仙心里有了底,他拉了拉早已歪扭的领带,摆了摆手让虎子下来。

虎子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从树上突然跳下来,马三吓了一跳,紧跑两步,伸手去接虎子,可没等他来得及接住,虎子瞬间落在地上,这小子一弯腰,用头顶地,翻了几个跟头。

马三拍手笑了,望着站在面前的虎子,竖起了大拇指,“不错,不错,可以跟着我去打鬼子了,不过……”

没等马三往下说,虎子早已跳起来,往芦苇荡跑去,“我得去告诉冬冬,我俩一块去,他还站岗呢。”

虎子拔腿就跑,突然撞在张一真怀里,抬头看到姐姐站在张一真身边,高兴地说:“三哥同意我去打鬼子了,姐姐说我不行,我知道姐姐护着我,三哥说行就行,我去告诉冬冬,我俩跟三哥一块走。”

虎子又要跑。

张一真伸手拦住虎子,一脸严肃,“打鬼了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打就能打,就凭你能爬房上树,手里拿杆破红缨枪,就能打鬼子了,那打鬼子倒成了简单的事情了,哪里还用得着我们大人?几个小孩了就把鬼子打跑了。”

张一真摸着虎子的小脑瓜,语气变得沉重,“你还小,正长身体,脑瓜想得简单,小鬼子可不是小孩子,他们聪明的很,有枪有炮,有坦克有飞机,枪法也很不错,可不是你想象的,跟纸糊的一样,说打就能打的。听话,好好呆在这里,听二傻爷爷的话,不是不让你俩打鬼子,你和冬冬拿着红缨枪,对付我张一真还可以,要是遇到了小鬼子,人家巴沟一下,你可就完蛋了。”

虎子噘起小嘴,瞪了张一真一眼,拉起马三的手,“三哥,大哥跟我姐串通好了,不让我和冬冬去,咱不跟他俩玩,我就跟着你,叫上冬冬,现在就走。”

张一真望着一脸无奈的马三,指着他的鼻子说:“看你劝的孩子,不但去,而且劲更大了,唉,也不知道你小子咋劝的。”

马三一拍屁股,“大哥,我上了虎子的当了,这小子不等我把话说完,刚听了半句,拔腿就跑。看,这事闹的。”

二傻喂好马,从树林里走出来,望着虎了,大声问:“走,虎子,你小子想去哪里啊?”

“爷爷,我跟三哥去打鬼子,给我娘报仇。”

二傻听虎子这样说,慢悠悠来到虎子面前,“孩子,爷爷没跟你说过,我娘也死在鬼子手里,你年级还小,连个枪也不会放,咋打鬼子?我上了岁数,咱俩一老不少,做不了大事情,咱还是把马喂肥,守好家,让哥哥姐姐放心打鬼子,咱在后面帮着他们,这不就等于打鬼子了。”

虎子望着二傻,眨巴着眼睛想了想,慢慢摇了摇头,“爷爷,你上了年级,可我年轻,跑得快,跳得高,跟你不一样!”

说完,虎子突然扑到马三怀里,“三哥,你得给我搞枪,我和冬冬一人一支。”

马三没想到虎子来了犟劲,油盐不进了,他望着李紫蕊和张一真,摇了摇头,“虎子,大哥是队长,他有决策的权力,不过,我提个建议,根据虎子和冬冬现在的情况,手里只有杆红缨枪,不会放真枪,根本打不了鬼子。”

虎子呆呆地望着马三,他没想到马三说这种话,一把推开马三,“你为啥说话不算数了?”

马三看着虎子笑了笑,“刚才你没等我把话说完就跑,现在你可别急,等我把话说完,我给你俩弄两支枪,一人一支,等练好了功夫,再学会打枪,打鬼子的活就算是练齐了,到哪时再上阵也不迟啊!大哥,你看咋样?”

马三,突然把皮球踢给张一真。

张一真眯眼笑了,“虎子,就依你三哥说的办,等他搞到枪,等你和冬冬真正练好了杀敌本领,就加入我们的鹰击队。”

停顿了一下,张一真望着马三,一脸凝重地说:“恰好,你说到枪上,咱们的人员算是齐了,可枪还不够,子弹也少,你得设法搞些枪支弹药,军分区的弹药也不充足,我们还是自己搞,不给上级添麻烦。”

马三哈哈哈地笑了,他看了看李紫蕊,又看了看二傻,得意地说:“关键的时候,关键的问题,还得我马三解决,本人不是吹牛,不但我能搞到长枪和子弹,就连那歪把子机器,我马三也要弄一挺。”

李紫蕊的脸上终于挂了笑容,他轻轻走过来,拍了拍马三的肩膀,“马半仙,别以为小牛不大,你就可以抡起来吹,万一不小心把小牛给吹死了,可不好收场啊!”

马三心中突然涌动起一股激动,呆呆地望着李紫蕊,咽了一口吐沫,“紫蕊,你不用担心我,我马三自有办法。”

张一真抱起腿边跑来跑去的小白猫,交到虎子手里,轻声说:“去玩会吧。”

看着虎子抱着小猫跑进树林里,张一真抬头朝马三笑了笑,“马半仙,咱不妨到窝棚里,说说你的计划。”

“好嘞。”马三似乎胸有成竹,走到二傻身边,又悄声说:把我弄得那坛子酒摆上来,还有那菜,我要和一真边喝边聊。”

仨人进了窝棚,刚落坐,马三突然站起来,他把拇指和食指做成一个圈,举到李紫蕊和张一真面前捏了捏,鼓起嘴巴,吹了一口气。

“你这是啥意思?”张一真望着马三。

马三点头笑了,慢慢坐下来,拍了拍张一真的大腿,“我可爱的队长,你不得不承认,你的脑筋跟不上我马半仙,不懂了吧,钱!只要搞到钱,枪和子弹就到手了,甭看乱世,也甭说钱不中用了,有钱就能搞到你想要的东西。”

张一真皱起了眉头。

二傻抱着一坛子酒钻进窝棚,虎子端着两样菜,一盘花生米,一盘臭豆腐。

臭味一下在窝棚里弥漫开来。

李紫蕊站起身来,抓了一把花生米,“你俩边喝边聊,我在窝棚外面听着。”

马三伸手想拉住李紫蕊,可他的手又缩了回来,忙说:“紫蕊,来两口吧,这可是我马三特意弄来的,咋说也得给点面子。”

李紫蕊回头望着马三笑了,“那好吧,我就破例陪你俩喝两杯。”

马三搓着手,站起身来,从窝棚的角落里,手忙脚乱地拿出三个小碗,见小碗里布满土尘,钻出窝棚把碗洗好,又慌忙地跑回来。

这家伙头脑有些发昏,奔跑的速度有些快,来不及弯腰,一不小心撞在窝棚上,仰躺在地,手里还高高地举着茶碗。

李紫蕊忙钻出窝棚,看到马三,禁不住捂着嘴笑了。

马三站起身来,笑望着李紫蕊,小声说:“看到你笑,真开心。”

倒满酒,仨人边喝边聊下步的行动计划。”

张一真和李紫蕊的酒还没下去多少,马三的一碗酒已经喝完了,他不搅酒,搬起坛子又倒上一碗,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拍了拍胸脯,“弄枪的事包在我马三身上,我马三不是吹,只要摸透了人的脾气爱好,找到了软肋,手里再有大洋,搞十几条枪,对我马半仙来说还真不是个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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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马三醉酒不醉心,答应虎子搞真枪

张一真可不敢让马三放开量喝酒,这位见了酒,馋得直打转的家伙,不用人陪,自己就能把自己灌晕,因为喝酒,张一真可没少为他担心。

张一真的心操多了,也就不愿意为他操心了。不过,这马三似乎天生的好酒量,张一真看到马三喝得眯眯瞪瞪,直了眼睛,晃晃悠悠找不着北,可他搞不清马三是真醉还是假醉。

每当张一真说他醉了,可马三使劲摇晃几下脑袋,说起话来比张一真还清醒,张一真说他没醉,这马三立马就胡言乱语,又疯又傻。

不过,马三喝多了酒,不但误不了事,有时候还能超常发挥,张一真也只有感叹:这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

马三这样的活宝,也算是林子里的稀有鸟。

窝棚里喝酒,这样的机会并不多,重要的是,有李紫蕊在场还陪着喝酒,马三的心情跟平时大不一样了。

他尽力展示着自己的风度,因为系着领带,他努力挺直脖梗,拿酒碗的手,还不时放下酒碗,拉一下领带,上身总会恰到好处地晃一下,让那敞开的西服象鸟儿的翅膀,来回扇动一下。

李紫蕊望着满面绯红意气风发的马三,觉得这家伙喝得差不多了,端起了马三面前的酒碗,慢慢倒进自己碗里,她直视着马三,没好气地说:“别以为自己能喝酒,就把自己往死里灌,今天咱仨人就你喝得多,好像八辈子没见过酒似的,像你这样,见了酒挪不开脚步,还要去搞枪,我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好好给人算卦去吧。”

马三望着李紫蕊,看着她碗里的酒,一种感动涌入心里,“我,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就凭你和大哥的关心爱护,我马三只要死不了,就会把枪搞回来。”

他站起身,低下头,突然发现自己脚上的皮鞋,他独自笑了,怕李紫蕊看不到,他用力跺了跺脚,然后昂起头,抻了抻领带,晃了晃脑袋,神气地昂起了头。

“瞧瞧,仔细瞧瞧我这身行头,那可是上好的料子,大哥,啊!不对,队长,紫蕊,你俩仔细瞅瞅我马三,像不像大户人家的阔少爷。”

“像,很像,这身皮穿在你马三身上,还真透出几分高贵。”张一真及时地夸奖了马三。

这一夸奖可不得了,马三得意地跳了跳,突然,伸手抓起李紫蕊面前的酒,只两口就灌进肚里,咧开大嘴啊了一声,眼望着李紫蕊,小声说:“我可不敢让你替我喝,这酒你若是喝了,就等于打了我马三的脸,男人要有男人的风度,不管见到什么人,也不管是什么狗屁大人物,我马三首先要摸到他的痒处,然后再唬住他,瞧我这风度翩翩的样子,不管走到哪里,都得让人高看一等,要不然,我也不敢自称马半仙。”

张一真和李紫蕊望着滑稽的马三,禁不住笑起来。

马半仙感到一身的轻松,他乐意看到别人开心,故意用力眨巴几下眼睛,冲着张一真和李紫蕊笑了笑,眼光投向窝棚外。

太阳西沉,红霞映红了芦苇荡,窝棚里有些昏暗了。

张一真望着李紫蕊,小声说:“我们该走了。”

马三看着走出窝棚的李紫蕊和张一真,突然感到失落,他一脸伤感,语气低沉缓慢,跟在俩人身后,小声说:“是啊,我们都该走了,紫蕊要回思艺茶馆,仨个出生入死的战友,相聚的时光越来越少了,想想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说难过吧也不是,说不难过吧,可这心里酸酸的。”

“马三,不要多愁善感了,我们一起上路。”张一真回头看了马三一眼,“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准备好,特别是你的脑袋瓜子,要多想点事情。”

二傻牵来三匹马,都是清一色的小黄马,老人家将马拴在树上,从芦苇荡拉出一只小船,朝西边天空望了一眼,来到张一真身边,小声说:“小鬼子的大红马有点怕水,这三匹小黄马我已驯得很听话,都是凫水的好手,天就要黑下来,走,就快些走吧。”

二傻将缰绳绕在马脖子上,打了个活节,拍了拍马屁股,三匹马听话地跳进水里。

没有了太阳,大地似乎一下暗下来,灰蒙蒙的,明亮的星星镶在灰蓝色的天空上,鸟儿已入林,偶尔的一声鸣叫,让大地更显得宁静。

天空之下,芦苇荡里,一位老人坐在船里,手拿船浆,回头望着仨人,嚷了一声:“快上船吧。”

他的嚷叫,招来了虎子,他飞一样从树林里跑出来,怀里抱着小猫,这些日子,他似乎跟马三玩熟了,站在马三面前,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三哥,你们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能回来,你可记着给我弄枪啊!”

马三摸着虎子的小脑瓜,“真是个好孩子,三哥去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你个头小,三哥给你弄把小手枪,那玩意和长枪比起来轻得很,你看咋样?”

虎子高兴地跳起来,“还是我三哥好,甭看穿得跟个有钱人似的,可心里装着我和冬冬,我喜欢他,三哥,你要弄两支小手枪,要不然,冬冬会抢。”

虎了扭头看着张一真和姐姐,故意这样说。

看到虎子高兴的样子,张一真和李紫蕊都放心地笑了。

船划动起来,摇晃着,在芦苇荡里穿行,流水潺潺,芦苇轻摇,马儿随行。

虎子呆呆地立在树下,用力挥动着手臂,马三站在船尾,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着,他用力挥着手,大声地说:“虎子,天有些凉了,快回窝棚里去,等三哥回来,带一挎包好吃的东西。”

就要到达陆地了。

冬冬发现了这条船,看到了划船的爷爷,忙抡开胳膊,小船飞一样划过来。

冬冬嘴巴里嚷叫着:“爷爷,你要走吗?船后面还带着马,傻爷爷,虎子呢?”

“爷爷不走,爷爷也不傻,守着咱的家,陪着你和虎子练功夫。”

“傻爷爷,我虎子我俩说好了,要参加游击队,咋他没来?难道这小子变卦了。”

马三望着冬冬笑了,“你小子就不要添乱了,手里一杆红缨枪,还想当游击队?不是虎子变了卦,是你三哥会算卦,我马半仙掐指一算,你这俩小子要想行动,必须有真家伙,等三哥搞来枪,你俩一人一把,到那时再跟我们去打鬼子。”

冬冬高兴地一跳高,船一侧歪,这小子一下仰躺进水里,索性一屈身扎了一个猛子,等他浮出水面,已来到二傻的船尾。

他一手扒着船帮,一手指着马三,大声地说:“爷爷,大哥,姐姐,你们要给我做证,三哥说了,给我弄枪,弄不来咋办?”

冬冬想玩把真枪,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二傻用芦苇编的假手枪,这小子已经玩坏好几把了,夜里做梦都嚷着枪,如今,马三答应给自己弄真枪,他怎么可以轻易放过马三。

马三望着一脸认真的冬冬,拍了拍湿漉漉的小脑瓜,“冬冬,你自己说,三哥啥时候骗过你?”

冬冬扭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三哥,你还真没有骗过我,可弄枪跟吃好东西不一样,那玩意难搞,鬼子和二鬼子手里才会有那玩意。”

马三突然从腰间掏出手枪,在冬冬眼前晃了晃,“告诉你,如果弄不来真家伙,咱船上的人都可以做证,以时候,我马三就把这支枪送给你。”

冬冬高兴地拍打着水面,激起无数浪花,开心地笑着嚷着:“我有真枪了。”

突然,他手一松船帮,没进了水里。

马三再看,早已不见冬冬的影子,只听到十几米远的地方,冬冬喊道:“谢谢三哥,我和虎子等你们回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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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马三一真进赌场,赢钱欲走突亮枪

张一真和李紫蕊听到孩子的喊叫,眼光投在马三身上。

马三懂那眼光,他感觉,天上突然掉下块石头,恰好砸在了自己头上,自己做梦都想不会想到,突然之间,自己成了主角,自己佩服的人,大哥,可爱的李紫蕊都成了配角,心中自然有了份压力。

从小到大,从没当过真正的主角,猛然之间,主角位置突落在自己身上,自然有一份难言的兴奋得意。

德州城就在眼前,马三突然打马跑到了张一真前面,回头嚷了一句:“跟我来。”

骑马在前,跑出没多远,马三来到离德州不远的一座小村庄,跳下马来,大声说:“队长……”

没等他往下说,李紫蕊上前一步捂住了他的嘴,“我看你的酒劲还没缓过来,让你少喝就是不听话,这是啥地方,你竟然开口叫队长。”

马三笑了,他望着面前的李紫蕊,心怦怦跳起来,从李紫蕊的手上,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算卦相命,看阴阳宅,摆供烧香,让马三练就了好鼻子,他对香味十分的敏感,李紫蕊手上那点香气他竟嗅出来。

“紫蕊,你偷偷地给母亲烧香了,对吗?”

马三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张一真和李紫蕊都感到吃惊,李紫蕊更是弄不明白,自己悄悄做的事情,马三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小子真的能掐会算。

李紫蕊轻轻地点了点头,“还真让你猜对了。我给娘上香烧纸了,不过,这和叫队长有啥关系?”

“紫蕊,是没有关系,半点关系也没有,我听你的,不让叫队长我马三就叫大哥。”

马三冲着李紫蕊狡黯地一笑,“不过,你跟我说你是无神论者,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魂啊鬼啊甚至没有神,根本瞧不上我马三祖传的算卦本领,说这种有神论要不得,可你却给自己母亲上坟,我就搞不明白了,如果没有鬼神,如果人死后就啥也没有了,那上香烧纸还有啥意义?”

张一真哼哼了两声,“马半仙,这你就不懂了,不管有神无神,人总要求得心里的一种安慰,上香烧纸不等于心中就有了神仙鬼怪,不过寄托心中的一种思念,甚至表达一种愤恨,告诉死去的母亲,杀死了鬼子曹长,报了仇,给自己心里也给死者一种安慰,这和信仰并不冲突。”

李紫蕊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就是要告诉死去的娘,杀害的鬼子曹长被我们除掉了,我还告诉娘,鬼子伪军是我的仇人,只要他们在中国的大地上呆一天,我就要和他们斗争一日。”

“好!”马三拍了两下巴掌,牵着马过街进入一条小巷,轻轻地敲门。

张一真拉住马三的手,小声说:“我们这次是秘密行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敲人家的门干啥?”

“大哥,这次可是以我马三为主搞枪,我还重来没有当过主角,就放心让我干一场,当回主角,你做好配,看我表演的如何。”

院里有了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张一真皱起眉头,飞身上了矮小的门楼,马三没想到看着大哥行动这般迅速,捂嘴笑了起来,“大哥,快下来,这是我的堡垒户,是位老爷爷,我马三常出门,总要找个放心的落脚之地,这老人家独身一人,忠厚老实,一看面相,我就知道他是位善良的老人,人家参加义和拳,抗击过八过联军,对外敌恨之入骨,现在老人家打不动小鬼子,知道我是打鬼子的,铁了心支持我。”

脚步声来到门口,老爷爷问了一句:“谁啊?”

“侯爷爷,我是算卦相面的马三,快打开门吧。”

门缓缓地打开了。

张一真跳下门楼,随了马三牵马进了院子。

马三和老人说了几句话,将马牵进厢房,老人看着张一真和李紫蕊,点着头微笑,请他们屋里坐。

马三从厢房里跑出来,站在老人身边,附在老人耳边,“侯爷爷,不坐了,我们有急事,得马上走,记着喂好马。”

“好嘞,你们就放心吧。”老人家点着头,望着李紫蕊和张一真友好地笑。

一边走,马三一边说:“大哥,紫蕊,我们这次进城也不知道几天再出城,如果顺利今晚就可以出城,如果不顺利也要几天,我知道大哥想把马放在城边的树林里,如果今晚出城还可以,如果一待几天,那马一定会被别人发现,很不安全,所以我想到了侯爷爷,请大哥放心,别看这村子离德州近,我来过几次,觉得这地方比较安全,侯爷爷也可靠,放心吧。”

三人翻过城墙,进入德州城,躲在角落里,张一真悄声对李紫蕊说:“你去思艺茶馆,我跟马三这就行动,按我们说好步骤办。”

看着李紫蕊朝着城里走去,马三感到阵阵失落,他摇了摇头,“大哥,紫蕊一个人走,你放心吗?咱俩还是送她到茶馆。”

“快行动吧,有啥不放心的,她又不是虎子、冬冬,按我们的计划行动。”

“好嘞,大哥。”马三凑到张一真身边,“我得给你好好化下装,我这身西装不用换了,你得换身衣服。”

马三从挎包里掏出一身新衣,“大哥,我马半仙特意为你做的,不到关键的时候,我才舍不得给你穿,等事情办完了你可得还给我。”

“别贫嘴了。”张一真一撸马三的鼻子,“刀架在你小子的脖子上,我看你小子照样笑得出来。”

“那是当然,我马三就有这个本事,算卦的嘴皮子不行,那就等于马瘸了一条腿。”说着话,马三又掏出一副墨镜,给张一真戴上。

张一真的面前顿时一片漆黑,近处的城墙,远处的民房融合在一起,无法辨认了,他摘下眼镜,“到时候再戴,现在戴上像个瞎子,啥也看不清了。”

马半仙又跟张一真简单地化了一妆,俩人向城里走去。

张一真跟着马三穿街过巷,在一处灯火通明的门前,马三停了下来,回头悄悄地对张一真说:“这是德州城有名的赌场,马议员开的,这小子可不是个好东西,开赌场倒大烟,那钱其实都进了小鬼子的口袋,你现在是我的保镖,快戴上墨镜,背好包,就等着装钱吧!”说完,马三这小子竟哈哈哈地笑着推开门,也不管大厅里别人投来的目光,晃了晃脑袋,拉了拉领带,把西服扣子系上一个,迈着小方步,直接上了二楼。

借着明亮的灯光,张一真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一番观察,做为镖师的儿子,他似乎形成了这样的习惯,每到一处必先观察,找到最佳的退路。

他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知道这家饭店离河流不远,进得大厅,张一真首先瞟了一眼用餐的人,环顾整个大厅,只见花草架在做工精细的木架上,整个大厅装饰得金碧辉煌,抬头,天花板上西式的大吊灯,一座假山立在大厅的中央,小桥楼阁点缀其间,给人一种安适和平的景象。

看着马三上了楼,张一真紧跑几步追了上去。

马三回头望了一眼张一真,慢慢坐下来,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他一脸镇静,眯着那双黄眼睛,似乎不把桌边的人放在眼里。

乱世似乎总会有人发财,经一真看了一下桌边的人,一个个的肥头大耳,嘴里叨着烟,一双双斜视别人的眼睛,好像都是二大爷。

他们在玩骰子,马三这小子似乎长了透视眼,第一把他就赢了不少钱,往后虽然有些输,但总体还是赢,他面带微笑,回头看了一眼张一真,点了点头。

再往下,这马三似乎长了透视眼,那点他一猜一个准,不长时间,张一真挎包里的大洋就装满了。

拍了拍马三的肩膀,张一真小声说:“先生,我肚子咕咕叫了,咱下去吃点饭再回来玩,你看行吗?”

马三慢慢站起身来,点着一支叼在嘴里,“诸位,本人还没吃饭,下去垫饱垫饱,回头咱接着玩。”

这话一出,可惹恼了输红了眼的几个家伙,这几个小子突然跳起来,拔出手枪,咬着牙冷冷地说:“到这地,玩钱的都他妈的不是一般人,这可是日本人的地盘,看你这身打扮,这身衣服倒像个西方外交官,可看皮肤又他妈的不像,你个四不象的家伙,赢了钱想跑吗?这可是牛议员开的场子,我们都他妈的多少跟日本人有些交情,时间不长你就赢了这么多钱,你小子一定玩了手法,把钱交出来,如若不然,我们可要不客气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五十四章一真绝不留证人,马三巧遇牛议员

马半仙望着几个小子手里的枪,仰头哈哈地笑起来,他的双手在胸前晃了晃,大声说:“不就是几个钱嘛,常言道:‘好赌认输’,既然几位不服输,咱可以接着玩。”

几个小子满意地点点头,将枪揣进口袋,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服气,慢慢坐下来,嘴里嚷叫着:“开始!”

张一真心里想:是该开始行动了,国破家亡,玩钱的绝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他妈的汉奸,难怪这么有钱。

墨镜后面,他那微眯的眼睛突然瞪起来,没等几个小子坐稳,飞起一脚,踢翻了桌子,一把将马三拉到自己身后,随手将挎包扔给马三,迅速掏出手枪,没等几个小子反映过来,叭叭叭,几声枪响,将几个家伙全部击毙。

张一真没有立即撤退,他站在屋里,摘下眼睛,望着几个死去的家伙,慢慢戴上墨镜,扭了扭脖子。

马三望着张一真,“大哥,咱快些走吧,这里可有保镖,我知道这些保镖都是伪军,只不过换了身衣服,他们身上都带着枪,可要当心。”

“走,跟在我身后。”张一真说着,接过马三身上的挎包,小声说:“刚才,你咋不背着挎包先行离开?非得等我下令。”

“你是我的保镖,我是主角,我是你的主人,哪有穿西装系领带,一脸神气的主人,拿挎包逃跑的道理。”

张一真哼哼了两声,“你小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主角了,你若背包先走,我会等你安全离开,然后再杀死他们,你不走,我只好立即动手了。”

张一真将挎包背在肩上上,将灯关闭,关上门,不急不慌朝楼下走去。

楼上楼下乱成一团,人们叫嚷着冲出屋子,有的朝三楼跑,有的朝楼下跑,楼道里,顿时拥挤成一团。

张一真冷眼看着慌乱的人群,嘴巴里嚷道:“闪开,闪开!”

马三跟在他的身后,俩个人大摇大摆往楼下走去。

几个保镖听到枪声,朝楼上跑来,恰巧撞在张一真怀里,抬头看到戴着墨镜的张一真,急着问:“先生,哪里响枪?”

“三楼,有刺客。”

扭头看到几个小子朝三楼跑去,张一真慢慢走进大厅,望一眼那座假山,四处看了看。

突然,从假山后面闪出俩保镖,挡住了张一真的去路,“先生请留步。”

张一真停住脚步,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掏出火机,举在面前轻轻一摁,只听啪地一声响,红色的火苗冒出来。

他慢慢点着烟,深吸一口,晃着脑袋,将烟吹在俩保镖脸上,突然伸出巴掌,一反一正,打在俩保镖脸上,悄声说:“仔细看看我身后的这位先生,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跟我们不一样,瞅瞅,他可是黄眼睛,德国人,知道希特勒吗?混蛋,快滚开。”

俩小子被张一真打得晕头转向,摇晃着身子差点躺在地上。

捂着脸,看了看张一真身后的马三,还真是个黄眼睛,禁不住浑身一哆嗦,立正,高抬右臂,手指并扰向前,行了个**礼,语里嚷道:“希特勒,帝国元首,我们知道,德国先生,请慢走。”

走出大厅,张一真突然掏出手枪,回手两枪,打死了俩保镖,带领着马三,朝小河跑去。

来到河边,马半仙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张一真,“大哥,我真没想到,当主角还真过瘾,不过,我没有下令,你就打死了楼下的那俩家伙,楼上的保镖,听到枪声,一定会跑出来找我们。”

张一真哼哼了两声,“楼上的保镖可以活,可大厅里的俩小子,必须死,你要知道上楼的保镖没有看清我们的模样,而大厅的俩家伙和我正面相对,而且知道了你的特征:黄眼睛。这俩家伙绝不能活着。”

马三点了点头,“大哥想得全面,不过,黄眼睛的人不光我马三一个,我们化了装,他们也不定认得出我,还是安全好,咱们得快些走。”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叫嚷声,“有俩小子,跑了,快追。”

“跟我走!”张一真说着,朝思艺茶馆的方向奔跑起来。

离思艺茶馆不远了,张一真望着门口昏暗的灯光,停下了脚步,回头对马三说:“翻墙过去。”

“大哥,你拿好钱,翻墙过去,我走正门,看一看喝茶的都是些什么人。”

望着张一真翻墙进入思艺茶馆的后院,马三大摇大摆地来到正门,踱着小方步,进入大堂,他看到了高路,高路身边坐着牛议员,俩家伙一脸神秘,正说着悄悄话。

马三慢慢掏出板子,一手拿一片,敲了几下,嚷道:“相面,算卦。”

张菊慌忙走过来,“哟,这不是有名的马半仙吗?快收起你的板子,闭住你的嘴巴,要知道咱这里,可是喝茶的地,不兴相面算卦,要么你坐下来喝碗茶,要么你就出了茶馆,可着劲地敲板。”

高路见到马三,眼里突然放出光来,忙站起身,紧走几步,来到马三身边,拉起马三的手,笑呵呵地说:“马半仙你可想死本队长了,找你找不着,也不知道你去了啥地方,快坐,到我桌上坐,我请你喝茶。”

马三抬起眼皮,瞟一眼高路,小声说:“甭看你笑呵呵的,我马半仙瞅一眼就知道,你小子脸上笑,心里哭。”

高路愣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也只有你小子能看到我心里,难怪高老爷那么信任你,快坐,咱边喝茶边聊。”

马三装作不认识牛议员,看看高路,探过头去,悄声问:“这位?”

高路小声说:“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牛议员,你难道不认识了?”

“胖了,胖了,胖得我马三都不敢认了。”马三扭头望着牛议员,站起身来,深深地弯腰,鞠躬,“牛先生,你可真发福了,又白又胖,一看就是个省心人,我马半仙都不敢认了。”

牛议员闭着嘴唇,眨巴几下眼睛,哼哼了两声,摆了摆手,“坐,坐,我牛某人是胖了,不过,也不大可能认不出来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在这小茶馆里见过面。”

马三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牛大人,我小小的马三跟你差了一大截子,哪敢认啊!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真是太多了,认对了还好办,既显得敬重又显出我马三有个好脑筋,瞧你这非凡的气度,再瞧这身肉,就是个大人物,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饭都吃不上,就你这身肉,别说我算命的马三,就是平常人也能看得出,不是一般的人物,人人都知道,有权有势的人不好惹,人家有人有枪,火气就大,动不动就骂人抡巴掌掏家伙,万一我马三认错了人,人家火气一上来,掏出小手枪,食指轻轻一动,‘叭’地一声,我马三再想算卦,也只好去阴曹地府算去啦,牛先生,你说是不是?”

牛议员点了点头,“好,说的好!这算卦相面的马三,就跟平常人不一样,这小嘴真他妈的好使,还讲得有条有理,真让人佩服。”

牛议员的话音刚落,一个精瘦的小子跑进大堂,看到牛议员,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喘着粗气说不成话:“牛,牛议员,老,老爷,大事,大事。”

“他妈的,急啥?只要我牛议员活着,就没他妈的大事,坐下,喝口茶,慢慢讲,到底发生了啥大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五十五章精瘦小子忙报告,不觉惊到牛议员

瘦小子站在桌边,没敢落坐,他瞅瞅马三,又看看高路,觉得不大放心,生怕走漏了消息,探头,将嘴巴凑到牛议员耳边。

这小子还没开口,牛议员早已皱起眉头,推开伸过来的脏脑袋,一脸厌恶,开口就骂:“他妈的,臭脑袋瓜子也敢伸到我面前来,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满嘴臭气,腻歪老子,快滚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怕啥?”

瘦小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忙后退两步,低下头,咽了一口唾沫,急着说:“据说有俩人,神通广大,枪发奇准,跑到咱的赌场里,打死了好几个赌钱的人。”

牛议员一听这话立马跳起来,大脸蛋子抽搐几下,嚷:“据说有两人,真他妈的笨蛋,就连人数也搞不准,白养了你们这帮混蛋。”

说到这里,牛议员紧皱眉头,“谁他妈的吃了豹子胆,竟敢在老子头上动土,砸我的场子,你们追没追?”

瘦小子摇了摇头,“跑了,跑得无影无踪啊,枪一响人们乱作一团,东躲西藏,都怕子弹打在自己身上,等我们从楼上跑下来,早不见了人影。”

牛议员长长地喘了口粗气,突然站起身来,伸出他又白又厚的巴掌,咬着牙,抡起胳膊,重重地打在瘦小子的脸上,“他妈的废物,一群废物,十几个人就连俩劫匪,都捉不住,白吃我的大米干饭,平时吃肉喝酒,咧开大嘴,一个比一个吹得大,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跑的欢,养你们这帮人,倒不如喂几只狗中用。”

瘦小子浑身抖成一团,“牛爷,楼上响起枪声,我们忙着上楼抓人,可哪里知道,那俩小子混在人群里早就下了楼,把大厅里的俩保镖也随手打死,大摇大摆不急不慌,据说就跟那逛大街慢慢出了大厅。”

牛议员瞪圆了眼睛,禁不住啊了一声,满面惊恐地望着瘦小子。

这时,马三笑了起来,他端起茶碗,抿口茶水,也不看那个瘦小子一眼,低着头不紧不慢地问:“难道就没有一点的线索,也没听到劫匪说了些啥?”

瘦小子挠了挠头皮,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说:“牛爷,有人听到了他们说话,对了,牛爷,哪俩小子可不是劫匪,穿着阔绰,自称德国人,据说被他们打死的保镖,一边行礼嘴巴里还嚷着希特勒。”

“啊!”牛议员惊得张开了嘴巴,又啊了一声,他的眼神有些慌乱,四处看了看,瞅了高路一眼,“此事万不可张扬,如果真是德国人,一定是外交官员,咱可招惹不起,就连大日本皇军都不敢招惹啊,唉,一定是一帮不懂礼节的混蛋,激怒了德国人,若不然,帝国的外交官绝不会开枪打死他们,也许德国人只是随便走走散散心,一定是那帮不懂礼貌的家伙激怒了德国人,该死。”

牛议员再也坐不住了,他冲着马三和高路礼貌地摆了摆手,转身朝门外走去,他的俩保镖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紧紧地跟在牛议员身后。

瘦小子望着摇摇晃晃走出大堂的牛议员,呆呆地站了一会,突然,撒腿朝门外跑去。

望着瘦小子慌乱的身影,马三哈哈哈地笑起来,小声说:“伺候牛议员也真不容易啊!可不像你高队长,自己手下有一帮人,活得既神气又滋润,不痛快了就骂骂人,心里有了火气,就动手打人,老百姓见了你高队长,就跟见了阎王口似的,点头哈腰怕得要命,这样的活法,那才叫威风。”

高路望着马半仙,嘿嘿嘿地笑,他那笑纹似乎僵在脸上,一动不动,瞪着独眼。

高路的笑,透着一丝恐怖气息。

“马半仙,老实说,在穷百姓面前,我高路耍足了威风,可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摸着胸口想想,也不觉生出一身冷汗,仔细想想,我高路不过是狐假虎威,借着大日本皇军的势力耍自己的威风,皇军才是真正的主子,不管我高路当多大的官,不过是个寄生虫而已,皇军的命令,咱不敢不听,既要伺候好皇军,还要防着土八路游击队,这脑袋瓜子别在裤腰带上,哎呀,日子过得也不舒服,说不定哪天,就上了西天,完了蛋。”

马三望着高路,笑着说:“看你说的,让人觉得好伤感,这不等于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嘛,能干就干,不能干一跑不就得了,跟着我,走街串巷,算卦相面,保证饿不死你。”

高路眨巴了几下独眼,悄声说:“这里说话多有不便,等我结了帐,咱借个地方,唠唠嗑。”

张菊的眼睛一直瞟着这张桌子,听着他们说话,她随时准备着为马三解围,当看到牛议员慌慌张张出了门,她断定,张一真和马三在赌场做的事情,牛议员没有怀疑马三,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见高路嚷叫着结帐,不急不慌地来到桌前。

“高队长,咋说走就走。”张菊微笑着,“不坐会了?”

“不坐了,我知道掌柜的是牛议员的救命恩人,牛议员专门请我来喝茶,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要我高路,高看你一眼,那意思我懂,就是多照顾你的茶馆呗,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以后,谁他妈的敢在这里闹事,你只管咳嗽一声,不多说了,快找钱。”

张菊瞅了一眼马三,点点头,“高队长,看你,说见外的话,在这小小的德州城,你也算个人物,既然是牛议员约你到我这里来,我咋能收你的钱?你要知道,牛议员忙得很,可人家一有时候就到我的小茶馆坐坐,就当我请二位喝茶,这钱你收好。”

高路听说不收钱,心中一阵惊喜,忙把桌上的钱揣进兜里,眨巴几下眼睛,笑着说:“好,好,好,有事你让下人吱一声,我高路带几个人拿枪过来,到时候,甭说打,就是吓,也能把闹事的小子吓个半死。”

马三跟在高路的身后,一边走一边问:“高队长,这黑灯瞎火的可不大安全,你咋一个人来到小茶馆,也不带个兵,胆子可不小啊!”

“我坐牛议员的小车来的,他有保镖,马三啊,从今晚发生的事情来看,牛议员真着了急,那德国人谁敢惹啊,皇军都得敬他们三分,也许,牛议员怕事情闹大,回去赶紧处理一下。他的生存之道我高路清楚,拿这件事情来说,牛议员一定不会张扬,封住手下人的嘴巴,能得罪那些玩钱的傻瓜,也不敢招惹德国人啊!兵荒马乱的,死几个人算个啥?他们死在势力强大的德国人手里,活该倒霉,这年月,有枪就有理,不服就揍你,死了就死了,也没啥怨不怨的。”

马三心里想:就算他娘的牛议员调查,也摸不着头脑,张一真处理事情干净利落,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

想到这里,马半仙又琢磨起高路,从高路拿钱的动作,从他那见钱眼开的独眼里,马三觉得,高路这小子正缺钱。

紧走两步,马半仙拉住高路的衣角,扯了两下,小声问:“高队长,你七拐八拐,带我去哪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五十六章高路讲出心中难,珠光宝气梅姑娘

高路停下脚步,凑到马三耳边,小声说:“去我家,有好酒,还有几个猪蹄子,咱边吃边聊。”

马三撇了一下嘴,提高了声音,“你还有闲钱请我喝酒,高路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找我一定有事,我马三不用掐算就能感觉到,你高队长近段时间,别的不缺,就缺钱花。”

高路一下捂住马三的嘴,“我的小爷爷,你小声点,俗话说的好,窗里说话窗外有人偷听,路边说话,草窠里有人偷听,我服你了,马半仙,你掐算对了,我高路的手头是有些紧,心里跟着了火似的,路上说话多有不便,有话咱回家说。”

高路说着,急急地往家赶。

来到一处极普通的宅院门口,高路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急着敲门,拉着马三的手,蹲下身子。

前后望了望,见没有行人,悄声对马三说:“不瞒兄弟,我高路又找了个小妮子。”

马三眨巴了几下眼睛,抿着嘴偷偷地笑了,他知道,本事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男人,毁就毁在贪色上,他们比下,觉得自己轻飘飘,是个人物;比上,总会找出上峰的不足,觉得自己的能耐,比上峰还要强几倍,心里自然不服。

高路就是这种人,卡在中间,瞧不起下面的人,专门跟上峰比,美其名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忽视了自己的真实水平,却愚蠢不知,对上峰,那是一百个不服气,攀着比着,你有的我也有,上峰,娶小老婆,高路看着眼红,明着不敢,就暗地里找一个,还美得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会相马,可马半仙会相人。

看了高路的面相,马半仙心里明白,别看这小子长得不咋地,可那眼光里散发的贼溜溜光芒,专门投在漂亮女人身上,如果街上连续走过几个漂亮女人,这高路一准会撞在树上。

马三知道了高路手头紧的原因,轻轻地点了点头,故意发问:娶个女人还不是正常的事情,你可是高队长,攀附着皇军,别说一个,就是两个仨个,也很正常嘛。”

“半仙啊,你可不知道,我的老婆可是个母老虎,又给我生了个宝贝女儿,我可不敢惹她生气,这不,偷偷地弄了处宅子。”

“噢,我明白了,闹了半天,你高队长怕老婆,又弄处宅子,金屋藏娇,高队长,你可不知道,我马三要长相有长相,要才有才,可就是没有女人喜欢,到如今还是光棍一人,不妨介绍一下你的经验,一来,让我马三学学,一来,也看看这女人是否克夫。”

高路一听‘克夫’两字,浑身禁不住一哆嗦,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悄声说:

“那天去听戏,一个小妞在台上一亮嗓子,一下就迷住了我,不看那身段,那模样不好些,一看,这小妞瞬间把我的魂夺了去,弄得我简地神魂颠倒。

我悄悄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天仙般的美人,生怕自己冲到台上去,做出可怕的事情,可逃避也不是办法,我深深地低着头,可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

那晚搂着老婆睡觉,她幻影般出现在我面前,一颦一笑那么可爱,这下可坏了,我知道自己得了相思病,茶饭不思,整天琢磨着如何把这个小妞搞到手里,思来想去可没少费脑筋。

要说,上天还真眷顾我高路,成人美事,一天傍晚,我走在大街上,也该着这小妮子到我手里,俩皇军喝多了酒,恰好遇到了她,拉拉扯扯要强暴,天赐良机,我高路总算找到了机会,这下把我高兴的地,鼻泣泡都冒了出来,也顾不得危险,拔腿跑到皇军身边,挥拳想打,可我不敢,拳头变成了敬礼,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掏出大洋钱塞进皇军手里,唉,就是他妈的钱管用,皇军拉扯姑娘的手松开了,忙着把钱塞进兜里,我指着姑娘告诉皇军:‘我的,伪军队长地干活,她的,老婆地干活’。皇军瞅了瞅我身上的衣服,瞧了瞧我头上的帽子,咧开嘴巴笑了笑,摆了摆手,让我滚蛋,我兴奋地简直要跳起来,忙拉起姑娘的手,钻进小巷,就这样,我高路总算跟姑娘挂上了钩,搭上了线,趁热打铁,又是给钱,又是看戏,又是接二连三地请吃饭,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来二去,我高路总算俘获了姑娘心。”

“噢。”马三轻轻地点了头,“高队长,我敢肯定,你吓住了小鬼子,你的独眼总能射出让人胆战的光芒,这点,在整个伪军里面,可以说无人能比,我觉得在这小小的德州城里,没有人不怕你。”

高路瞪起了独眼,“可不敢这么说,皇军不会怕我,我那老婆,她可不管我当不当队长,我这以大的本事,这娘们根本不放在眼里,还动不动就跟我耍耍牛脾气,这小妞也不好惹,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怕你说走了嘴,她现在很相信我的话,我告诉她自己单身,她根本就不知道怀疑,这个可爱的梅姑娘,早被我的金钱迷住了心窍,现在的她,戏也不唱了,天天梳妆打扮,弄得真跟个天仙似的。”

“好啦,我马三知道了,其实你不说我马三也算得出,你手上的天纹粗糙且杂乱,必有波澜,注定你小子有点艳福,人的命天注定,生辰八字改不了,这命运在手上在脸上都写着,只不过一般人看不出来,有的看出来也不敢说,不过,请你放心我马三,就算时运不济,这姓梅的姑娘克夫,我马三也会想办法破解,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马三就是干这个的,信不信由你哟。”

“我信,我信,你马半仙的话,我哪敢不信啊!”

高路小声说着,将手伸到门鼻上,轻轻地拍打。

马三看到,高路的手有些发抖,这小子拍打门鼻,独眼借着门缝朝院子里观望。

“谁——啊——”

屋门打开,梅姑娘站在院里,喊了一嗓子。

那声音清脆敞亮,带了京腔,拐了十八道弯,软绵绵地飘进耳朵里,不见人,却让人打开了想象,感受一种别样的美。

这甜美的声音,如同一粒子弹打在高路身上,这小子浑身一震,独眼里放出亮光,嘴巴对着门缝,学着梅姑娘的腔调,用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回道:“我——啊——”

高路那怪怪的声音,同样拐了几道弯,可那弯拐得既生硬又不合章法,听来像个夜猫子拉开了长音,又哭又笑。

高路的声音,让马三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浑身禁不住一阵发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梅姑打开门,看也不看高路一眼,扭着屁股,一摇一摆地朝屋里走去。

马三望着满身珠光宝气,穿着高路鞋,像个钟摆一样,来回晃动屁股的梅姑娘,撇了撇嘴,悄悄地叹了口气,心想:乱世啊!为了吃穿打扮,总有些傻姑娘,迷失了自己,依附在汉奸身上。

这种女人,可悲还是可恨?马半仙一时也搞不清楚,望着坐在床边的梅姑娘,马三心中突然涌动着伤感,他双手捂着脸,低头晃了晃脑袋。

当他抬起头来,猛然发现,梅姑娘正直眼望着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五十七章倾心相谈梅姑娘,小丫怒打瞎高路

漂亮女孩的眼光总有杀伤力,一般的男人,遇到这样直视的眼睛,会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或者假装没看到姑娘的眼神,顾左右而言他,可马三毕竟不是一般的男人,虽然高路就在身边,可马三依然和女孩的眼睛对视。

要知道马半仙是一位算命先生,他看过无数人的脸,根本不会躲开一双直视的眼睛。

高路以为马半仙在给梅姑娘相面,他觉得不便打扰马半仙,慌忙跑到厨房,点着火,拉响风箱。

他要炒几样菜,做点饭,热热猪蹄,好好跟马三喝几杯,让马半仙好好地算一卦。

近段时间,高路总觉得出师不利,他觉得,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会就会丢掉小命,他把马半仙当成了救命的活神仙,今天总算把马半仙请到家里,说什么也得让马三想想办法。

风箱呱嗒呱嗒地响着,烟气腾腾,高路这小子锅上锅下紧着忙活,出了一身臭汗。

马半仙不敢放过这样的好时机,既然知道了梅姑娘唱京戏,马半仙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小声唱道:“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

马半仙只唱了两句,却一下拉近了和梅姑娘的距离。

梅姑娘有了笑容,她的脸上泛起红润,低下头,躲闪着马半仙那火辣辣的目光。

马三干咳一声,突然问道:“我马三唱得如何?”

梅姑娘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抑扬顿挫,字正腔圆,真的不错。”

马半仙笑了笑,“梅姑娘不妨唱几句给我听,瞧你这身打扮绝不是一般的女子,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梅姑娘摇了摇头,站起身子,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脸愁容,小声说道:“其实,你一进门我就觉得有些面熟,只是不敢相认,你说出自己的名字,我才敢确定就是你。”

马三吃惊不小,他呆呆地望着梅姑娘,皱起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小声说道:“鄙人马三,走街串巷,这么多年也去过不少大户人家,不知道你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姑娘?”

梅姑娘皱起了眉头,“我哪里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现在的大户人家又有多少好东西!刚才你唱的段子一下勾起我的回忆,说来我的身世好不惨然,高麻子你知道吧,二太太你知道吧,我就是二太太收养的女孩,名叫小丫,二太太把她的姓加在前面,唤我阮小丫,二太太喜欢京戏,闲来无事教我哼唱几句,就这样我也喜欢上了京戏,学着唱,也有了几分模样,虽然二太太对我很好,可高麻子看我总不顺眼,想打就打,说骂就骂,最可恨的是,高麻子见我长得有几分姿色,逼我嫁给他的傻儿子,我一气之下就逃出了他家,找了个小戏班子,唱戏糊口,后来遇到了高路。”

“难道高路不认识你?”

梅姑娘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怎不知女大十八变,我逃出来好长时间,人也变了样,高路怎会认出我?起了假名字,不给任何人提我的过去,我跟高麻子家的人,脾气秉性不一样,小鬼子弄得我家破人亡,我恨日本鬼子,更恨祸害自己人的汉奸,高麻子明着暗着和鬼子汉奸勾勾搭搭,我真恨不得弄死她,可高麻子家养着家丁打手,我一个小女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总也找想不出办法。”

马三惊得张开了嘴巴,他一边听梅姑娘说话,一边朝厨房里张望,生怕高路突然闯进来。

还好,厨房在耳屋,风箱不停地呱嗒响,高路听不到马三和梅姑娘说话。

“梅姑娘,不管你姓啥,有人的时候我叫你梅姑娘,背地里我还是叫你小丫,这名字好听,叫起来也亲切,咱长话短说,为啥你给我说出心里话,难道你不怕我告诉高队长。”

梅姑娘朝窗外望了一眼,笑着说:“从高路的言谈话语里,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不听他的劝说,不做伪军不当汉奸,是个好汉,我相信你,所以把心里话说给你。”

说到这里,梅姑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活着就跟死去一样,不过行尸走肉,跟那妓女也没有啥区别,躺在床上没有一点思想,反正活着也没有意义,说心里话,我死都不怕,还怕你告诉高路不成?”

“那,那你为啥做高路的女人,难道你贪图荣华富贵,只图离享受?”

梅姑娘冷冷地笑了,她咬着牙,眼睛里射出愤怒的光芒,“难道你马三真以为我看上了独眼高路,我小丫还没那么下贱,我是个人,是个有骨气的女人,我是隐藏在高路身边的一颗炸弹,我要榨干他身上所有的金钱,让他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让他感受到穷苦人的痛苦绝望,然后再一刀杀死他,给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马三浑身一哆嗦,朝厨房望了一眼,竖起大拇指,小声说:“小丫,你真是个有血性的好姑娘,我佩服你,请记住我的话,你一个弱女子杀高路很危险,他身上有枪这你知道。其实,现在我一枪就可以打死他,这小子现在还有点用处,我要想法利用他,等这小子没了用处,不用你小丫,会有人杀他。”

“菜来了!”高路嚷了一句,一手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满面笑容地望着梅姑娘,凑到梅姑娘耳边,小声说:“我可爱的小美人,你一定饿了,尝尝我的手艺。”

梅姑娘白了高路一眼,撇撇嘴:“天天就这几样破菜,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也不出去买只烧鸡。”

高路摸了摸口袋,一脸苦笑,咬了咬牙,“梅小姐,我可爱的姑娘,等他妈的再跟皇军出去扫荡,我非得抓几只老母鸡给你补补身子,抓住个有钱的,我非得弄死他,抢光所有的钱,今晚,说啥也来不及了,马三是我的老朋友,他不会挑我的理,快请坐,咱边喝边聊。梅姑娘,你也过来坐,还有猪蹄,我这就去拿。”

看着高路慌忙跑进厨房,马三悄声对梅姑娘说:“一会我就成了主角,请你细看我马三的表演。”

仨人围在桌边,高路满上酒,笑看着马三端起酒杯,“马半仙,你是我心中的活神仙,多亏你的保佑,我他妈的每次遇险,都是逢凶化吉啊!”

高路说着,跟马三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皱了皱眉头,又开口说话了,“说来,也有段时间了,总他妈的不顺,清乡扫荡,总遇到土八路游击队,他们神出鬼没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搞得我们晕头转向,有好几次我他妈的差点丢了性命,最近这段时间,我这手头紧啊,本想跟牛议员借点钱花,可他笑呵呵地把我弄到他的赌场,撺掇玩几把,我看到桌上那大把金钱,立马红了眼,本想用小钱赢大钱,可没想到,兜里的钱输了个精光,就连我那身军装也输了进去,浑身上下只剩下条裤衩子,再找牛议员,这小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不能光屁股回家吧,叫了一声牛议员,还好,牛议员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借给我不少钱,赎回衣服,心里想,这回总算有钱花了。

讲到这里,高路偷看一眼梅姑娘,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可做梦也不会想到,牛议员的钱他妈的利滚利,时间不长就成了个大窟窿,我心里急啊,别看牛议员笑呵呵的,这小子笑里藏刀,心可真黑,只要上了他的套子,他是越拉越紧,就他妈的甭想脱套,这小子背靠皇军的大人物,我高路都惹不起,再这样利滚利地滚下去,非得要了我的命啊!”

梅姑娘一听,立马从桌边跳起来,看着高路的独眼,指着这小子的鼻子,一边大声地叫骂,一边抡起了巴掌,啪啪几下打在高路的脸上。

高路的独眼里顿时闪起火星,他晃晃脑袋,眨巴着独眼,望着身边的梅姑娘,咧开大嘴哈哈哈地笑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五十八章马三巧妙骗高路,门外有声忙躲藏

高路的笑里,掺杂了难以言表的感情,既有痛苦无奈,又有害怕惊喜,笑过之后,他手指着梅姑娘,独眼里溢出一滴泪水,点了点头,看了看马三,指着梅姑娘说:“你的梅花指,打在我的厚脸皮上,感觉真痛快,如果你还觉得生气,就再打几下吧,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高路将头伸到梅姑娘怀里,满脸堆笑,等待着梅姑娘的巴掌。

马三忙伸出手,推开高路的脸袋瓜子,笑着说:“都是高队长的不是,你怎么能把钱都输光,梅姑娘一心跟你过日子,你这样做,让梅姑娘多伤心哟,好了,梅姑娘,你消消气,高队长也是为了这个家,想赢钱,不过,他上了牛议员的当,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一屁股的账。”

高路一听这话,独眼望着马三,挺起了脖子,大声说:“马半仙说的对,我高路玩钱的手艺本不差,就算手臭,也不可能总输钱,都是他们暗地里设好了局,玩我高路,梅姑娘,你不赌钱,你不会清楚,进了他们设计好的套子,就算我高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输成个穷光蛋。”

梅姑娘笑了,她的笑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满足得意,“这样说来,本姑娘冤枉高队长了,输钱都能找出理来,若是赢了钱,你小子还不美得上了天,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难怪天天就几样破菜,我的小脸蛋也不那么水灵了,都有了皱皮,看来,我要的首饰也买不成了,照这样下去,我还怎么跟你过日子,不行,我得走。”

梅姑娘说着,掉下了眼泪,她那漂亮的小脸,因为生气挂了一层霜,也不看独眼高路,怒气冲冲,站起身来。

高路慌忙拉住梅姑娘,挠着火辣辣的脸蛋子,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手按着梅姑娘的肩膀,带了哭音乞求道:“姑奶奶,我的亲姑奶奶哟,快坐下,千错万错都是我高路的错,牛议员的这笔帐我先记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瞅准了机会,非打妈的带几个人砸了他的赌场。”

马半仙知道,高路在安慰梅姑娘,他摆了摆手,请梅姑娘坐下。

梅姑娘很不情愿地坐下来,眼望着马三,抹了一把眼泪,不紧不慢地说:“我本不想为难高路,可输了这么多的钱,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他吹牛说有的是钱,可哪知这小子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穷光蛋。”

高路眨巴了几下眼睛,独眼直直地望着马三,小声说:“家丑本不可外扬,马半仙,我之所以把真话讲给你,就是让你给我算算,我高路这股子倒霉劲啥时候能挺过去,你给我想些法子,是求神还是拜佛。”

马半仙诡异地笑了笑,心里想:惹是让你高路顺利了,得有多少好人倒霉,不管是人还是神,都不会原谅你这披着人皮,没半点骨气的畜生。

端起酒杯,马三独自喝了一口,将酒杯轻轻地放在桌上,眼望着高路,一本正经地说:“高队长,这月圆就会有月缺,现在你是镰刀月,说不定撞上大运就会圆起来,我在你身边,能感到你身上的戾气,很重啊!你小子是托了别人的福,才死里逃生,没有丢掉性命。”

高路仰起头,眨巴着眼睛想了想:托了别人的福,托谁的福呢?自己的上辈人,不是土匪就是出了名的二流子,他们这号人当然不会给自己带来福气。

高路觉得马三说的很有道理,可又琢磨不出托了谁的福,仔细想想,武功高强的小鸟游一都被人打死了,而自己却活得好好的;在高麻子家的逍遥厅,疤瘌眼扔出的炸弹,不偏不斜恰好落在鬼子曹长身边,曹长都上了西天,而自己却毫发无损,如果疤瘌眼把炸弹扔到自己身旁,我高路,早他娘的完了蛋。

想到这里,高路眨巴着独眼笑了,他觉得冥冥之中,一定有一个人在护佑着自己,自己跟着小鬼子杀人放火坏事做绝,能活到今天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马半仙望着陷入沉思的高路,知道这小子上了套,用手敲了敲桌子,小声说:“喝酒,别傻愣着啊!”

高路望着梅姑娘笑了笑,把目光投在马半仙脸上,小声说:“我高路,琢磨来琢磨去,倒觉得真有傻福气,但不知,是谁给我带来的福,请马半仙指教。”

马半仙望着梅姑娘笑了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梅姑娘,给你带来的福气。我第一眼看到梅姑娘,就觉得这女孩不一般,高路你定睛看看,梅姑娘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她的眉毛淡柔微弯,高挺的鼻梁,丰满的下巴,总之一句话,梅姑娘有一张旺夫的脸。”

高路听着,细看梅姑娘这张脸,他是越看越爱,禁不住叹了一口气,“马半仙,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梅姑娘是我的救星,我的姑奶奶啊!我爱她,喜欢她,恨不能掏出心来给他看,生怕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啊!”

梅姑娘望着可恶的高路,撇了撇嘴,“我可不敢当你的姑奶奶,有你这样的孙子本姑娘觉得丢人。”

说着说着,梅姑娘食指一点高路的额头,高路也不躲闪,望着梅姑娘嘿嘿地笑,“梅姑娘,你接着说,接着骂,我高路就爱听你唱戏一样的说话,心里真舒服。”

梅姑娘一瞪眼睛,“贱骨头,实话告诉你,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今天成了穷光蛋,明天就请你滚蛋,我这付娇弱的小身子,可不跟你受罪。”

高路一听这话,立马傻了眼,望着梅姑娘,一脸苦相,小声说:“今天请马半仙来喝酒,就是为了这事,只要还上牛议员那笔钱,你要啥我给啥,天天调着样地给你吃,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梅小姐,请理解我,高路现在难,难就难在缺他妈的钱!”

马半仙拿起一根猪蹄,低着头,边啃边听。

抬起头来,突然对高路说:“高队长,我看你的脑袋瓜子进水了,像你这么大的官,想弄点钱还不容易,那营房里啥东西没有,弄出点来就是钱。”

高路张开了嘴巴,望着马半仙突然笑了,“你是说枪支弹药,我知道那玩意值个钱,游击队拿着汉阳造的破枪,身上也没几发子弹,缺的就是枪支弹药,可那玩意有数啊,如果少了,可不好交待,皇军会砍掉我高路的脑袋瓜子。”

马半仙拿起杯子举到高路面前,两人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马二咧开嘴巴哈了一声,摇了摇头,“高路啊高路,亏你还是个队长,可脑袋瓜子不大好使哟,就不会想点办法,难怪牛议员敢黑你,你就不会黑他一把,既报了仇还得到了枪,到时候,只要你把枪交到我手上,那金票可是大大的。”

高路眨巴着独眼,挠着头皮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对,我他妈的就趁热打铁,就是箅子蒸窝窝,现在就开始行动,抢这小子一家伙,不抢钱不抢人,专他妈的抢枪。”

马半仙摆了摆手,“日本人的三八大盖不值几个钱,就那歪把子机枪还值个钱,你多长个心眼子,带上歪把子机枪……”

说到这里,马半仙挤了挤眼。

恰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高路一阵惊慌,忙把马半仙藏在立厨里,小声说道:“有人来,可能是高栋那小子,就他知道我住这儿,马半仙,千万不要出声,我去开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五十九章马三故意闹动静,高路命令速调兵

深秋,夜里的风有些凉,高路走出屋子,凉风吹在脸上,感觉天摇地晃。

酒在瓶子里,就如同一个妖怪被捆绑了四肢,关进了笼子里,可打开盖子,喝进肚里,这妖怪就恢复了原样,上蹿下跳在肚子里闹腾起来。

这一闹腾,高路可真有些招架不住,蹲在院子里,张开大嘴想吐,可他嗷嗷叫着,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干脆使劲晃了晃脑袋,清醒一下自己。

还别说,这一摇一晃还真管用。

高路用力拍了拍脑袋,慢慢站起身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喃喃自语:这小子来干啥?难道有情况?想到这里,这家伙浑身一哆嗦。

他走得很慢,喝酒他可不是马三的对手,照这样一碗碗地喝下去,马三能把高路灌死,问题是,喝酒的男人肚里有了几两小酒,脑袋就发晕,一发晕就成了“英雄”,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了,醉死也不认那半壶酒钱。

高路一步步小心地进入门洞,他扶着墙壁,觉得整个门楼都在摇晃,不过,他的脑袋瓜子还算清醒,双手扶着门,小声问:“谁啊?”

他的声音短促,完全没了唱戏的腔调。

声音没到,高栋早嗅到扑面而来的酒气,那酒味从门缝里钻出来,冲到高栋的鼻孔里,这小子闻到酒味,禁不住笑起来,他没有想到,来找高队长,歪打正着遇上了酒场,其实他这种二流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闻到酒味更迈不开步子。

馋虫从高栋的嘴巴里爬出来,这小子张开大嘴,口鼻并用,努力吸了一口酒气,微笑着答道:“高路,高队长,我是高栋,快开门,有情况。”

高路一听有情况,知道不是动刀就是动枪,浑身一阵颤粟,努力站稳身子,独眼对着门缝凝视片刻,看到来人果真是高栋,哈哈了几声,手按着门闩,小声问:“有啥情况?也没听到枪炮声,不会有大事,你快讲。”

高栋添了添嘴唇,小声说:“高队长,快开门,外面说话不方便,万一有人偷听,坏了大事,这责任你我可都担当不起哟。”

高路极不情愿地拉开了门闩,望着黑乎乎走进门洞的黑影,慌忙闩上了门。

一边往屋里走,高路一边问:“发生了啥事,着急忙慌的来找我?”

“屋里说,屋里说。”高栋的鼻子尖,他怕在院里说出来,高路会撵他走,这小子加快了脚步。

一进屋,高栋的眼睛就盯在了猪蹄上,口水慢慢从嘴里流出来,伸出粗手指头,去盘里抓。

高路按住高栋的手,“快收起你的爪子,先把话说完。”

高栋抬头望着高路,“高队长,你让我找得好苦哟,去了趟思艺茶馆,不见个人影,又去了……”

高路一听,又去了——知道高栋这小子往下要说啥。

如果让梅小姐知道自己还藏着个老婆,非跟自己闹翻天,他忙咳嗽一声,敲了敲桌子,“长话短说,长话短说嘛,甭啰里啰嗦。”

高栋瞟一眼梅姑娘,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看我这张嘴,短话总爱往长里说。高队长,牛议员那儿出了大事你知道不?”

高路瞪起了独眼,“知道啊,不就死了几个玩钱的家伙吗?这算啥大事,你大老远跑来,就为这点事?”

高栋轻轻地摇了摇头,“死几个人算不得什么,如果真是德国人打死的,牛议员也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不会张扬,可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也知道我跟牛议员的关系,他找到我,说啥也让我带几个人过去,包围他的饭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所谓的德国人,可我是副队长,总不能绕过队长你啊!”

高路满意地点点头,“难道,真的不是德国人?”

高栋神秘地点了头,“牛议员打过电话,北平的吉野将军回了话,可以确定,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德国人。牛议员感觉上了当,丢了脸面,发誓要找到那个假德国人,高队长你想想,如果找不到那俩家伙,牛议员也睡不好觉啊,据说那俩小子蹿房越脊,飞檐走壁,就跟那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你想想,牛议员要找不到这号人物,能吃得香睡得着吗?”

高路瞧着高栋,只见这小子自己斟满酒,一仰脖倒进肚里,拿起猪蹄啃起来。

“你小子,刚才还火烧眉毛似的着急,这会儿喝上小酒啃着猪蹄,不急了?”

高栋晃了晃粗脖子,“咱不在乎这点时间,喝两碗酒暖暖肚子也没多大关系,我听说这俩小子会那失传的绝世轻功,‘壁虎游墙术’,只要身子贴到墙上,就跟粘住一样,三摇两晃就能爬到墙顶,弄不好啊,我看这俩小子早就出了城,不过,牛议员的小事也是大事,咱总得应付一下。”

高栋说着话,一根猪蹄下了肚,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头,突然瞪大了眼睛,望着桌上的酒碗,端到鼻前闻了闻,一脸的吃惊,指着高路,小声说:“高队长,我可发现了一个小秘密,我来之前一定有人陪你喝酒,而且至少有一个人,现在就在你的屋里。”

高路心里一惊,他眨巴了几下独眼,故作镇静,“高栋,我看,你小子的酒,喝到了狗肚子里,一碗酒你小子就犯糊涂,这屋里就我和梅姑娘俩人,怎么会有别人,我管你喝酒,可不管你鸡蛋里找骨头,本队长知道你跟牛议员走得比我还近,你小子还时不时的给牛议员孝敬点小东西,这屋里有没有人我心里清楚,高栋你小子不是不知道,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住在这里,怎么会有个第三者?”

高栋哈哈哈地笑了,又拿起一根猪蹄放进嘴巴里,嘎巴嘎巴嚼着脆骨头,含糊不清地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一张桌子上放仨儿酒碗,而且碗碗有酒,也只有神仙猜得出,这酒喝进了谁的肚子里。”

高路气得浑身发抖,眨巴着独眼,望着高路,“说,接着胡说,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的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马半仙在厨柜里,借着缝隙望着高路和高栋,他心里欢喜,这俩小子终于放下酒碗抬起杠来,他轻轻地捂起嘴巴,故意咳嗽一声,还放了一个响屁。

屋子里如同响了个炸雷,高栋一下跳起来,回头望着坐在床边的梅姑娘。

梅姑娘捂着嘴巴,白了高栋一眼,“看,看啥,难道这世上,只有你高栋会放屁。”

望着给自己解了围的梅姑娘,高路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他直视着高栋,得意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要不要梅姑娘陪你喝两杯,梅姑娘不但长得漂亮,酒量还不小,她喝一碗我喝两碗,高栋你算一算,这桌子上该有几只碗。”

高栋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梅姑娘,“要不,梅姑娘陪我喝点?”

不等梅姑娘发话,高路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你小子还真敢蹬着鼻子上脸,给你一点好脸色,你小子就不知道姓啥,牛议员的事情,你急啊急的,可一喝起酒来,天塌下来你小子也不怕了,难道你小子就不怕误了大事,牛议员报告皇军,枪毙了你。”

高路一着急发火,酒一下醒了大半,他看一眼梅姑娘那阴沉沉的脸,看到梅姑娘不动声色地拿捏着耳垂,突然想到梅姑娘要一付耳环,咬了咬牙,小声严厉地说:“高栋,你去给我调一个排,带挺歪把子机枪,咱们包围赌场,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假冒的德国人。”

高栋见高队长动了正格的,忙把酒灌进肚子,立正站好,打了个敬礼:“是,高队长,你等着,我立马行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六十章高路狗急欲跳墙,带领人马冲赌场

高路微笑着摆了一下手,示意高栋快走。

高栋踉踉跄跄地走出屋门,这小子站在门口,回头看一眼坐在床上,瞟了自己一眼的梅姑娘,点头笑了笑,偷偷地挤了挤眼。

高路跟在高栋身后,虽然没有看到高栋挤眼,但他看到高栋回头,就觉得很不舒服,独眼冒了火,嚷道:“快滚!”

站在巷子里,望着高栋消失的身影,高路慌忙关上大门,闩好,三步并作两步慌忙跑回屋里,望着梅姑娘笑了笑,安慰说:“梅小姐,这回我非得和牛议员叫下劲,恰好有这个好机会,我要收拾一下牛议员。”

梅姑娘哼了一声,“你跟牛议员叫不叫劲的,跟我倒没多大关系,我一个女人家,管不了你们男人的事,我的要求不高,手里得有大把的钱。”

高路望着梅姑娘,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谄媚小鬼子的那一套拿了出来,“梅姑娘,你是我的天,钱的事很好办,等高栋带部队过来,我他妈的就包围赌场,把牛议员赌场的那些人都当成匪徒,缴了他们的械,然后再送给马三,换钱花。”

梅姑娘不动声色,叹了一口气,摆弄着细长的手指,翻了高路一眼,“你高队长那两下子我清楚,吹牛那是一等一,可做事根本不入流,如果你真的收拾了牛议员,拿枪换来钱,本姑娘不但死心踏地跟着你,还要给你生个大胖儿子。”

梅姑娘摸着自己的肚皮,望着高路笑。

高路血往上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搓着手,挪动着脚步,小心坐在梅姑娘身边,伸手去摸她的肚皮。

突然传来一阵咳嗽,高路吓得一激灵,忙收回插进裤腰里的手,望着厨柜,猛然想起马三。

他哈哈哈地笑起来,站起身,来到立厨边,伸手打开门,一本正经地说:“马半仙,本队长一高兴差点把你给忘了,快出来,还真托了梅姑娘的福,我高路的镰刀月现在就要圆了,实话告诉你,我让高栋去调一个排的兵力,带上歪把子机枪,今晚就行动,以抓盗匪的名义,包围赌场。我要给牛议员上盘大菜,让他尝尝我高路的手艺,有苦,也让他道不出。”

马半仙从厨柜里钻出来,摇了摇头,“高队长,你只知事起可不知事落,到时候就怕你做的大菜,牛议员那个老滑头让你自己吃,就怕让你小子到时候吃不了,还得兜着走。”

“此话怎讲?”高路瞪起独眼,望着马半仙。

马半仙一脸神秘,悄声说:“高栋这小子断定你屋里有人,高队长,你觉得打消了他的怀疑,其实,你的话语他根本听不进去,别看高栋这小子喝了酒,装疯卖傻,可他心里有个谱子,三个酒碗不可能两个人喝酒,这小子聪明的很,你想想,若不聪明,牛议员能看上他。”

高路的独眼瞪圆了,紧锁着眉头,想了想:“马半仙,你,你说的还有道理,不过,就算这小子怀疑,也没啥大不了,到时候我他妈的一瞪眼珠子,来个死活不承认,他有千般计,架不住我高路一把死拿,到时候我就学学猪八戒,倒打一耙,就说这小子喝多了酒,血口喷人,胡咧咧。”

说到这里,高路独自点头笑了,他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想想自己的一招顶十招,心里怪高兴的。

马半仙望着高路,摇了摇头,小声说:“高队长,我一看高栋的面相,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笑面虎,甭看他在你面前点头哈腰像条狗,等明儿你不中用了,他立马回头咬你,现如今,怕就怕高栋这小子,一口咬定,那假德国人就在你屋里藏着,你想想,牛议员跟你不对付,高栋这小子借机给你塞个脏,到时候你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一听这话,高路傻了眼,他呆呆地望着马半仙,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事情很严重,往马三面前凑了凑,小声说:“马半仙,你说得还真有些道理,高栋这小子,别看表面傻了吧唧,可坏心眼子可不少,眼皮子专门往上翻,你行你就是爷,你若不行,这小子立马落井下石,牛议员跟皇军穿一条裤子,关系好的很,我高路虽然是个小队长,可没有他那么硬的关系,如果给老子扣上通匪这顶大帽子,不把我高路打死,也得脱层皮,我的荣华富贵,咳,你看这事闹的,马半仙,你快些给我想想办法,这,这可咋办?”

马半仙眯着眼睛想了想:“先让我掐一掐,算一算。啊,对了,先封住他的嘴。”

高路张嘴瞪眼望着马三,“封嘴,就是弄死这小子,也只有死人不说话。”

马三笑了,“高队长,我可没这么说,事情你看着办,要知道,你要的是啥!”

高路的手有些发抖,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着,吧嗒吧嗒抽几口,突然说:“我有办法了,弄死高栋这小子,搞到枪,到时候老子就有钱花了。”

马半仙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高路忙拉住马三,“马半仙,你算算我这次是否顺利,说心里话,一文钱难死英雄汉,钱,让我高路急红了眼,只要能搞到钱,杀人放火我都干。”

马半轻轻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木板,交到马三手里,“这是我精心制作的护身符,只要带在身上,管保你顺利,只要你搞到枪,我马三就有钱。”

高路的眼里放了光,他将护身符拿在手里,看了看,揣在衣服口袋里,小声说:“高栋这小子就要到了,等我搞到枪,在思艺茶馆的墙角放块小小的石头,只要你看到小石头,就在大堂等我,马半仙,我高路给你下跪,可要多准备点钱。”

马三点点头,也不看梅姑娘一眼,大步走出屋子。

望着马三消失在巷子里,高路蹲在门口吸了几口烟,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慌忙跑进屋里,拉着梅姑娘的手,小声说:“今晚老子要干大事,你快去关好门,高栋这小子就到了,我去巷子里等他,记住,除了我高路,任何人来,都不要开门。”

梅姑娘笑了笑,轻吻一下高路的额头,轻声细语地说:“快去快回,本姑娘可等你哟。”

高路摸了摸额头,望着梅姑娘嘿嘿嘿地笑,突然瞪起眼睛,咬着牙说:“梅小姐,你放心,为了钱,我高路他妈的啥事也干得出来。”

巷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高路慌忙跑出屋子,站在巷子里定了定神,月光下,只见高栋跑在前面,很快到了眼前。

“高队长,一个排的兵力我带来了。”

高路喊了一声立正,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拍了拍那挺歪把子机枪,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声下达命令:“一班二班由我指挥,三班由高副队长带领,马上行动。”

说完,高路带着一班二班跑在前面,高栋愣了一下神,忙带领着三班跟在后头。

很快到达牛议员的大赌场,高路得意地望着灯光闪烁的大厅,突然一挥手,大声嚷叫:“都他妈的给我精神点,楼上楼下,给老子搜,谁敢阻挡,就打妈的狠狠地揍。”

他手下的人马像一窝蜂,喊着叫着冲进了大厅,朝楼上奔跑。

牛议员听到喊叫声,不慌不忙地从楼上走下来,他的身后跟着俩保镖。

高路见到牛议员,不慌不忙走到牛议员身边,满面堆笑,“牛大人,人马我带来了,今儿个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假冒的德国人。”

牛议员冷冷地笑了,突然抡起巴掌重重地打在高路的脸上,“混蛋,真他妈的饭桶,我要你带人来,是在城里暗中搜查,你小子可好,冲进了我的赌场,我的人马在里面找了一百遍,根本没有那个假冒的德国人,那俩小子早跑了,你小子让人马冲进来,又来给我添乱。”

高路捂着半边脸,眨巴着独眼望着肥胖的牛议员,“牛,牛大人,你说该咋办?”

牛议员一瞪眼,“给我去挨家搜,只要是可疑的人员,就先给我抓起来,要悄悄地干,懂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六十一章高路大胆顶议员,一真院里开了枪

牛议员低估了高路。

牛议员仗势欺人,根本不把唯唯诺诺,看上去有些窝囊的高路放在眼里,可他哪里知道,假装的老实人最可怕,这种人一旦发作起来,就如点着火的大炮仗,再想扯掉那芯子已经来不及了。

问题是:高路不是一个傻瓜,他在高老爷身边学会了一套对付人的方法,这就是打骂哄吓杀,对于穷苦百姓来说,高路就是一条野狼,吃肉不吐骨头;遇到有钱有势的主,这小子瞬间就会变成了一个温顺的仆人,点头哈腰,随时准备跪下。

可他那二流子的本性不会改变,只不过换了一种方法,寻找着机会,等机会来了,他的狼性就会显现,微笑着亮出獠牙,随时准备着,狠狠地咬那么一口。

对高路来说,牛议员有权有势,他一个小小的队长,根本不是牛议员的对手,不过,他在寻找对付牛议员的办法,今晚,这小子总算找到了一个小机会。

这小子眨巴着独眼,望着牛议员,定了定神,不紧不慢地回答:“牛大人,我懂,我懂,可弟兄们已经上楼,我这就派人,叫他们滚下来。”

还没等高路下令,楼上传来了叫嚷声。

这帮伪军看到钱,拚了命的抢,哪管什么人,不听话就拍桌子瞪眼睛,就打就砸,喊叫声不时传来。

高路故作惊慌,站在牛议员身边,开始了表演,这小子捶胸顿足,不停地转圈,拍着屁股大声地叫骂:“牛大人,你看,你看这事闹的,来的时候我是千叮咛万嘱咐啊,可这帮混蛋匪性不改,就是不听话。”

牛议员突然听到几声枪响,顿时傻了眼,指着高路的鼻子,大声地叫骂:“高路,你的人马竟敢在我这里开枪,如果打死了我的人,小心老子毙了你。”

高路眯起了独眼,哈哈哈地笑了,“牛议员,不必着急,一定是我的人,在你的赌场里发现了那个假冒的德国人,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开枪啊!”

他朝身后的通信兵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去楼上,给老子看看,发生了啥情况,如果抓住了那个所谓的德国人,就给我捆起来,押到我面前来,我高路要亲自审问,然后再报告皇军。”

通信兵叫了一声是,朝楼上跑去。

牛议员听到越来越急的打砸声,知道事情不妙,他皱起眉头,看一眼摇来晃去,得意洋洋的高路,气不打一处来,突然抡起巴掌,打在高路的脸上。

高路又挨了一巴掌,火直往上蹿,板起面孔,不卑不亢地说:“我尊敬的牛议员,我高路一直高看你一眼,听你的话,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虽然你地位比我高,可你要明白,我高路现在可带着人马。”

牛议员听高路这样说,火直往上撞,他气得哈哈笑起来,晃了晃肥胖的身子,瞪起了眼睛,直视着高路,“你小子带着人马又能如何,就凭你手下那几个人,难道想造反不成,小子,千万可别忘了,你的人马属谁管,老子若是跟大日本皇军咳嗽一声,你小子就他妈的玩完。”

“玩完?”高路可不服气,他觉得抓住了牛议员的尾巴,挺起脖子,一脸的不服气,“我高路玩完倒没多大关系,牛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高路带人来,是为你做事,牛大人,你不但不感激,还给我高路瞪眼,想想,我能不生气,告诉你,牛大人,我高路还瞪眼呢!”

高路故意仰头望着牛议员,慢慢瞪起了眼睛,可他那独眼还没瞪圆,突然发现牛议员身后的俩保镖,手里提着枪,满面杀气,正瞪着自己。

这小子可不吃眼前亏,忙低下头,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脸上立马挂了笑容,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牛大人,你老千万不要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高路在你牛大人面前,只不过是只小蚂蚁,你动动脚就能把我踩死,都是我的错,要不然,你老再打我一巴掌。”

高路说着,抡起巴掌,拍打着自己的脸。

牛议员哼了一声,带着俩保镖,急匆匆地上了楼。

高路眼见牛议员上了楼,停下手,独自笑了笑,朝门外张望,他知道,高栋带领的三班隐藏在门外,只要自己一挥手,他们就会冲进来。

三班没有进入赌场,高栋带领的三班,躲藏在街边。

高栋目不转睛地望着大厅,当看到高路挨了牛议员的巴掌,知道牛议员动了真气,听到楼上传出的枪声,高栋美美地笑了,他断定高路带领的一班和二班,跟楼上的人员发生了冲突,心想:高路,你小子这次可惹了大麻烦,这个队长你小子恐怕当不成了,老子的那副字就要去掉了。

高路不会知道,在门外待命的高栋在看自己的笑话,可高栋不会知道,高路虽然挨了牛议员的巴掌,却觉得自己占了上峰,压住了牛议员,得了胜利。

他站在大厅里,听着楼上的吵嚷声,望着屋顶那西式的吊灯,哼起了小曲,心里想着怎么把枪搞到手里,换成钱,交给天仙一样的梅姑娘。

这不算爱情的爱情,力量也真够强大,简直把高路搞得晕头转向神魂颠倒,一想到梅姑娘,高路这小子就头脑发热血往上涌,胆子大起来,啥也不怕了。

吊灯突然熄灭了,楼上冲下一伙人来,也不知道是自己人还是牛议员带领的人马,这可把高路吓了一跳,手哆嗦着,摸出了手枪,慌忙喊叫一班长。

一班长寻着声音,来到高路身边,小声说:“大事不好啦,牛议员打电话给皇军,说我们要造反,这可咋办,皇军就要到了。”

高路拉住一班长的手,小声说:“我听到了砰砰的几声枪响,真打死人了?”

“没有,那子弹皮也没擦上,高队长,我们知道,来牛议员赌场的都不是普通百姓,开枪只是吓唬他们,可不敢往上身打。”

高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掂着手枪,转了转眼珠子,“干得漂亮,只要没打死人,就不用怕,我高路对皇军的忠诚,天地可鉴,不是牛议员一句话就能否定的,要知道,我们是帮助牛议员抓那个所谓的德国人,那个假冒的德国人一定是游击队,我们不说牛议员私通游击队就不错了,他敢说我们造反,你小子可给我记住了,我们就说他私通八路。”

月光之下,空荡荡的大院里,突然一声脆响,子弹击穿窗玻璃,紧贴着高路的头皮飞了过去,这小子慌忙趴在地上,浑身抖成一团,抱着脑袋四处望了望,搞不清子弹来自何方。

大厅里顿时乱作一团,不知道哪个小子嚷了一句:“门外有八路。”

这声喊叫,楼上楼下都听得清清楚楚,惊慌失措的伪军开始放枪。

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楚,发现不了目标,就算真的发现了目标,也找不到准星缺口,一帮小子趴在大厅里,朝门外胡乱地放枪。

步枪,机枪,都响了起来。

高路摸了摸头皮,突然想起马半仙,这小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擦过高路头皮的那颗子弹是张一真射出的,可惜没能击中,不过,倒把高路这小子吓惊了。

马三到高路家,张一真在思艺茶馆也没有闲着,他把隐藏在德州城的里的几个游击队员招集在一起开会,目的就是解决弹药的问题。

恰巧马三及时回到思艺茶馆,将高路带人去赌场的情报告诉了张一真,张一真留马三在茶馆待命,自己带领着李紫蕊还有三个队员来到赌场,他们剪断电线,隐藏在院子里,等待着时机发起进攻。

突然从大厅里射出的子弹,出乎张一真的预料,呼啸而出的子弹,打死了门外毫无准备的几个伪军。

高栋吓出一身冷汗,慌忙带领着几个队员,丢下几具尸体,连滚带爬躲藏在一处矮墙后面,探出着来,望着漆黑一团的大厅,搞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这小子急得团团转,是冲进大厅保护牛议员,还是原地待命,一时拿不出主意。

大厅里的一帮伪军,胡乱放了一阵子枪,见无人还击,以为对方逃跑了,胆子慢慢大起来,不等高路下达命令,一边放枪,一边朝门外跑。

他们口袋里都装着抢来的银元,怕就怕被穷红了眼的高路搜了去,恨不得立马跑回去,偷偷地藏起来。

张一真带领着队员,悄悄地溜出院子,躲在墙角,他从腰间拿出一枚手榴弹,正打算投向冲出门口的伪军。突然,一道亮光照射过来,张一真知道那是汽车的灯光,知道小鬼子赶来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六十二章一真遇敌巧安排,出其不意李紫蕊

没有计划的行动就是蛮干,这一点张一真十分清楚,虽然根据情况他做出了具体、精细的安排,可突然出现的鬼子兵,完全出乎张一真的预料,他必须及时调整现有的安排。

在战场,张一真和鬼子交过手,他心里清楚,鬼子兵不但武器好,而且枪法准,他们有很强的战斗力,特别的武士道精神,更把他们变成了没有情感的杀人机器,谁小看了鬼子兵,就无异于将自己放在砧板上,后果很可怕。

汽车越来越近,时间越来越紧。

张一真紧握着手枪,目光如炬,他紧盯着门口。

虽然,门外的伪军叫嚷着放着枪,但他依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战斗打响的前一秒,总令人既激动又紧张。

他看一眼蹲在身边几个人,小声说道:“这是我们鹰击队的第一次行动,请各位牢记,不见鬼子不开枪。准备好手榴弹,等我开枪,看准弹着点,将手榴弹扔过去,马上离开,他们人多,不可恋战,请记住,我们两组各自撤退,到思艺茶馆汇合。”

张一真将人员分成了两组,一组由李紫蕊带领两个人,绕到高栋身后;自己则带领一名身手不凡的老游击队员,爬上赌场的屋顶。

借着明亮的灯光,躲在矮墙后面的高栋,看清了冲出门外的伪军,这小子扯开嗓子,大声喊叫:“高队长,误会,我们误会了,打死了自己人,快别开枪了。”

听到高栋的喊叫,高路瞪着眼睛,点了点头,“原来是你小子,我还以为是游击队,快过来,我们一块迎接皇军。”

高栋还没来得及动身,汽车挟着尘土,停在了门口。

张一真在屋顶,借着汽车的灯光,看到了一车鬼子兵,这些训练有素的家伙,不等汽车停稳,就快速地往下跳。

张一真对准枪上挂着膏药旗的鬼子兵,开了一枪,随后朝车厢里扔出一枚手榴弹。

高路站在门边,微笑着迎接皇军,聪明的牛议同带领着俩保镖,站在漆黑的大厅里,冷眼观瞧。

高路万没有想到,楼顶突然响枪,说游击队,游击队还真的到了,这小子可知道游击队的厉害,也顾不得下达命令,迅速朝门里一蹿,头撞在门框上,顾不得疼痛,抱住脑袋,驴打滚一样,快速地翻滚着身体。

五颗手榴弹对准车厢,几乎同时扔了过去,除两颗掉在车厢外,其余三颗在车厢里爆炸了,轰隆隆的几声巨响,划破了静寂的夜空。

高路紧闭着独眼,突然感到一样东西,从窗口飞落自己身边,这小子忙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他摸到了粘乎乎的半只胳膊,吓得一下跳起来,趴在窗口,独眼朝窗外张望。

一手持枪,另一只手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还好,能感觉到疼痛,自己还活着,他想起了马三,摸着口袋里的护身符,嘴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庆幸聪明的自己又逃过了一劫,心想:马半仙啊马半仙,你小子真是位活神仙,这玩意,还真他妈的管用,老子还活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护身符,放到嘴边亲了亲。

有马三的护身符保护,独眼高路的胆子一下大起来,这小子冲出门外,望在躺在地上呼叫的鬼子伪军,这小子举着枪,大声地叫嚷:“顶住,都他妈的给我顶住。”

张一真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带领着那名队员,按照计划迅速撤退。

慌乱过后的小鬼子镇静下来,他们四处张望寻找着目标,伪军跟在鬼子身后,展开了一字队形。

李紫蕊紧咬着牙,看到鬼子,她想了母亲,怒火在她胸中燃烧,悄声对身边的俩队员下达了命令:“对准小鬼子,打!”

叭叭的枪声响起来,鬼子伪军迅速卧倒,举枪还击。

高栋带领的几个伪军,恰在李紫蕊和鬼子兵的中间的位置,双方的射击,子弹不停地从他的身边飞过。

这小子趴在一棵大树后面,浑身抖成一团,他知道,照这样打下去,总有一颗子弹会击穿树木,要了自己的命,命没有了,还当他妈的啥队长!

为了能活下去,这小子可真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大声地喊叫:“太君,太君,自己人啊,快别打了!”

李紫蕊清晰地听到了高栋的喊叫声,寻着声音,她看到了躲藏在树后的高栋和他的几名队员,挥手叭叭叭几枪,转头,下达命令:“撤退!”

鬼子小队长听不懂高栋在喊叫什么,他以为是游击队在喊话,要他们放下武器,这小子瞪起了眼睛,一挥军刀,屋里哇啦大声喊叫,小鬼子打得更欢了,他们一边打,一边往前移动着脚步。

高路听到了高栋的喊叫,猛然一楞,想起了高栋带领的三班就埋伏在对面,这小子眨巴了几下独眼,用枪顶了一下自己的帽沿,笑了。

他心在想:刚才我他妈的闹了误会,打死了自己人,若是高栋通风报信说了实话,上级若追查起来,老子吃不了得兜着走,想到这里这小子着实害了怕,觉得自己最大的威胁,不是游击队,而是高栋。

高路望着前方,紧皱眉头,想了又想,他觉得,皇军也闹了误会,倒不如让皇军打死高栋一伙人,灭了口,我高路就安全了,牛议员再牛,也拿我没了办法,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轻声念叨:“马半仙啊马半仙,我亲爱的马神仙,你小子算得可真准,我高路现在就借皇军之手,杀死高栋,让这小子再不能张开嘴巴,消除我的心腹大患,梅姑娘啊梅姑娘,我要活着,要有钱,要开动脑筋,要大干,若不然,我的美人将不属于我。

想到这里,高路眼睛有些发热,涌起一阵心酸。

听着越来越急的枪声,高路假装没有听到高栋的呼喊,他大声地命令:“机枪给我支上,打,给我狠狠地打。”

他挥动着王八盒子,对准那棵大树,不停地放枪。

通信兵听出高栋的声音,拉一下高路的胳膊,大声嚷:“高,高队长,我听到高副队长在喊叫,误会了,快告诉皇军停止射击!”

“啥,啥,你说啥?高栋在喊?我咋没听见,这可是关键时候,你小子不要胡说八道,贻误战机可不是小事,会掉脑袋,你再给我仔细听听,听准了再报告。”

通信兵趴在地上,仔细地听,可他再也听不到高栋的喊叫。

对面没有了枪声,鬼子小队长一挥手。

高路觉得打死了高栋,他开始大声地嚷叫:“停止射击。”

鬼子伪军弯着腰,小心翼翼向前搜索,很快到了高栋身边。

手电光照在高栋身上,高路看到满面是血的高栋,蹲下身子推了一把,见高栋没有反应,伸出手指放在高栋鼻孔处,感觉不到气息,他偷偷地笑了。

高路知道,要假装难过,装得要比真的像。

慌忙跑到鬼子小队长面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努力挤出一滴眼泪,抬起手来,夸张地擦了又擦,指着死去的高栋和他身边的几个伪军,低下了头。

他知道鬼子小队长不懂汉语,慢慢抬起头来,比比划划,跟鬼子小队长玩起了哑语。

他指指高栋又指指远处,蹲在地上拿起一根树枝,画出一个打着绑腿扛着步枪的八路军战士,然后站起身来,冲着鬼子小队长打着手势,指着地上的画像,大声说:“小队长,你的明白,高栋,我们的高副队长,被八路打死地干活。”

鬼子小队长借着手电光看了半天,总算看了个明白,瞪大眼睛直视着高路,突然挺直了身体,啊啊啊地叫了几声,指着高路,点了点头,突然一挥手,鬼子伪军,慢慢向前,仔细地搜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六十三章茶馆不见李紫蕊,一真马三去寻找

张一真带领着那名队员回到了思艺茶馆,张菊见到自己的侄子,忙问:“紫蕊呢?”

张一真喘着粗气回答:“姑姑,她在后面,一会儿就到,你派个人到门口等下,待会儿,她不来,我就去找她。”

张菊拉着张一真的手,来到后院,回头小声问:“一会儿是多长时间,三分五分,还是十分八分?”

张一真低头想了一下,他在计算李紫蕊可能比自己多花的时间,“一支烟的工夫吧。”

张菊点了点头,打开屋门,“马三在屋里,你进去吧,我马上派人去门口守候,回头咱再说话。”

张一真走进屋子,躺在床上的马三,见到张一真,忙站起身,这家伙还是比较警惕,冲到门口朝外面望了一眼,关上门,悄声问:“大哥,紫蕊呢?还有俩队员,咋没回来,难道……”

马三瞪着黄眼珠子,一脸焦急,直直地望着张一真。

张一真拍了拍马三的肩膀,“三弟,不用担心,紫蕊带领的队员不会有事,他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

马三摇着头,啧啧了几声,“用不了多长时间?说得倒好听,大哥,我不是说你,你可是鹰击队的队长,可你这当队长的可好,不顾自己的队员,自己先跑回来,我要去你不让去,如果我马三在场,决不会丢下自己的战友,自己先逃回来。”

张一真皱了一下眉,“我说马半仙,你小子怎么用了一个‘逃’字,我张一真能逃跑吗?这是我们按计划行动,鬼子伪军人多,如果汇合在一起再撤退,耽搁时间不说,危险性就会增加,各自撤退,不但目标小,而且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要知道,差一秒就可能丢了性命。”

马三白了张一真一眼,“你当队长,你咋说都有理,没了理,你就下命令,反正你的命令永远都不会差,不行,我得去接应紫蕊,你安心地呆在屋里吧。”

说着,马三扭屁股往外走。

“站住!”张一真小声严厉地说:“这是命令。”

马三站在门边,回头看着张一真,笑了笑,“看!大哥,我说的没错吧,你就会下命令,我马三可不属于你管,打小日本,帮助你,我心甘情愿,可我没加入你的鹰击队,我是自由人,一位能说会道的算命先生,只要有人信命,我马半仙就有饭吃,大哥,我可爱的张大队长,你管不着我。”

张一真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失职,心里有些自责,他叫了一声马三,轻声说:“好兄弟,你过来。”

马三望着一脸痛苦的张一真,一下傻了眼,他迈着小步,慢慢来到张一真身边,“大哥,你还有话?”

张一真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将烟点燃,深吸一口,看了一眼身边的队员,低头自言自语:“如果我抽完这支烟,李紫蕊依然不回来,我们就到原地去寻找,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把紫蕊找回来。”

马三轻拍了一下巴掌,凑到张一真面前,压低了声音:“这才是我的好大哥,要知道我们仨人可是生死战友,一个也不能少,大哥你快些抽,我这心里着了火一样,要不,我帮你抽两口。”

张一真摇了摇头,掏出一支烟交到马三手里,他眯着眼睛,细听外面的动静。

张菊推门进了屋子,她一脸焦急,坐在床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这会儿还不见她的影子。”

扭头望着张一真,瞟一眼他手里的半支烟,小声问一真,“姑姑问你,你来我这里之前,枪响了好一阵,不知道什么人,好像发生了冲突。”

马三一听这话,突然跳起来,“大哥,咱们快行动吧,你咋跟石头人似的,一脸冷漠,毫无感情,李紫蕊从心里爱着你,可你不冷不热,根本不把人家放在心上,马三有啥说啥,我喜欢她,可人家不喜欢我,真没办法,如果我抓住这次机会,非得好好表现,一定和她并肩战斗,用实际行动感动她,死也要死在一起。”

张菊白了马三一眼,“马半仙,你的真情可以表达,可不许你说些不吉利的话。”

张一真皱着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马三紧盯着那火红的烟头,恨不能从张一真手里抢过来,一下抽完,然后拉着大哥,冲出屋子,寻找心爱的紫蕊。

张一真一脸凝重,不紧不慢地说:“姑姑,我知道你是一个冷静的人,遇到事情不会像马三一样往坏里想,你豁达乐观,从感情上来讲,你和马三着急,我十分理解,可是,越是遇到紧急的情况就要越清醒,你听到的枪声,我也听到了,我断定是鬼子伪军闹了误会,别看伪军咋咋呼呼,其实是乌合之众,一帮怕死的玩意,遇到情况胡乱放枪,不过,怕就怕李紫蕊不冷静,真的和小鬼子交了手。”

说到这里,张一真拿烟的手悄悄抬起来,他慢慢地展开了手指,还没吸完的那支烟掉在地上。

他把脚踏在烟头上,猛然一碾,突然说:“姑姑,其实我心里比你们还着急,怕就怕她跟鬼子打起来,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提起来,姑姑,我现在就去找,一定把李紫蕊和那两名队员找回来。”

张一真说完,大步朝门口走去,根本不看一眼马三和那名队员。

马三和那名队员见张一真就要走出门口,忙冲到张一真身边,“大哥,你不能一人行动。”

张一真回头看一眼马三和那名队员,沉下脸来,小声说:“我一个人行动会方便些,我不是去打仗,人越多越好,你俩留下,这是命令。”

望着大哥走出屋门,马三摇了摇头,小声嘟囔:“又是命令,真没办法,我不是你的队员,你能,可你管不着我。”

马三转身拍了拍那名队员,神秘地眨眨眼,“你必须执行命令,我马三要到街上去算卦,弄俩钱花,就不陪你啦。”

张一真跳过墙头,绕到思艺茶馆的门口,四处张望一下,没有发现李紫蕊和那两名队员的影子,正要起身离开,马三哼着小曲走了过来。

张一真突然跳到马三面前,马三吓得浑身一哆嗦,一看是大哥,咧了咧嘴,小声说:“你啊你,我的大哥,吓我一大跳,你咋还没走?”

“我走了,恰巧紫蕊来了,咋办?你来了正好,你走左边,我走右边,咱们两头寻找紫蕊,记着,咱们先到河边的那棵大柳树下汇合,再到牛议员的门口寻找。”

马三摇了摇头,“大哥,你按你的计划行动,我马三自有我马三的好办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六十四章马三一番细分析,一真门外遇伪军

分手之前,马三说有好办法,张一真觉得必须问个明白,如果马三真有更好的办法,倒不如依了他。

扭头看着马三,张一真问:“你有啥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如果我觉得可以,也许会依了你。”

马三点头笑了笑,“大哥,我急着走,看,你又问我有啥好办法,反正城里没了枪声,再大的事情也结束了,我就说给你听听。”

“快说。”张一真倒有些着急了。

“大哥,先甭急,你想想:就算紫蕊跟鬼子伪军发生了战斗,咱往好里想,如果他们都活着,且没有负伤,一定不会呆在那个地方等我们去找;如果有人负伤,李紫蕊绝不会放弃,会把战友带回来,这样就会耽误时间;往不好里想,如果他们被打死了,鬼子汉奸也会把他们的尸体带走。”

“为啥?”张一真突然问了一句,因为他的搜寻目的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鬼子伪军把尸体带走了,他的努力将会白费。

“大哥,原因很简单,一来邀功请赏,二来嘛,就是用死去的人吓唬活着的人,达到震慑抗日力量的目的。所以,我觉得去牛议员的赌场寻找,意义不大。”

张一真紧锁着眉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些道理,子弹不长眼睛,根据当时的情况,我觉得有人负伤的可能性比较大,你有啥好办法,能尽快地找到他们?”

“我去高路家,我觉得他会回家,因为高路离不开梅姑娘,更不会放心她,高路这小子滑头的很,他总会找到理由回到梅姑娘身边,哪怕回家看看,这是我的判断,只要这小子回到梅姑娘身边,我就有办法问出当时的情况,打听到紫蕊。”

“好,咱俩分头行动,你去高路家,我到赌场周围看一下,如果找不到紫蕊,我会尽快赶回思艺茶馆,看紫蕊回没回去,如果她没回到思艺茶馆,我会带上罗队员,就算找到天亮也要找到她。”

说完,张一真拍了拍马三的肩膀,“三弟,多加小心,注意身后,小心高路派人跟踪你,记着,如果有人跟踪,千万不要再到思艺茶馆。”

马三点了点头,“大哥,我马三办事有谱,如果有人盯梢,我会找间空房子将就一夜,大哥,请放心吧。“

望着马三消失的身影,张一真微微地点点头,转身朝大街望了一眼。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三三两两无精打采的行人,鬼影般晃动着,张一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行人,他一边快步行走,一边寻找李紫蕊的身影。

就要经过牛议员的家门口,张一真悄悄地躲藏起来,听了听动静,不远处,一长一短的叫卖声不时传来,并没有别的声音。

夜很静,月亮已经升起来,灰蒙蒙的天空下,牛议员的大宅院显得阴森恐怖。

张一真想了想,觉得在牛议员这里,或许能探听些消息,想到这里,他纵身上了墙头,像一只灵巧的猫,紧跑几步,手搭房檐,扭身上了屋顶,他的动作很慢,很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他慢慢爬到靠窗的位置,眯起眼睛,侧耳细听。

屋里有人个女人在说话:“又是响枪,又是响炮的,老爷还没回来,真让人不放心。”

另一个女人说:“咱家牛老爷聪明的很,他知道活着才是一切,没了命啥也就没有了,危险的地方,老爷会躲得远远的,枪炮也打不着他,老爷身边还有俩保镖,甭担心,咱家老爷居无定所,说不定一会就会回来,也说不准啊,这一晚上他也不回家。”

张一真听到女人的对话,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有些失望,迅速跳下房顶,朝赌场的方向飞奔。

赌场很安静,如果不是看到门口那辆烧毁的汽车,这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张一真来到李紫蕊躲藏的位置,借着昏暗的月光,在空地上,他发现了一片血迹,心头不由猛然一紧,他断定有人负了伤,心怦怦跳起来,四处望了望,心里默默地念叨:李紫蕊,我的好战友,你们躲藏在哪里?

蹲在地上,张一真想了想,望着身后的房屋树木,他决定先从这里开始寻找。

他像一只灵巧的猴子,在屋顶上跑来跳去,房屋一处接着一处,发现空宅子,他就下到院里,仔细地搜寻一番。

结果令他失望,他没能发现李紫蕊的身影。

坐在屋顶,望着天空的飘过的乌云,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既后悔又自责。

望着漆黑一团的赌场,他决定到里面去看一看,抓住一个人,问问情况。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从屋顶跳下来,很快来车边,探头向门口张望,发现了俩伪军,俩小子正小声说话。

矮个伪军说:“今天的战斗也够激烈的,闹了半天自己人打了自己人,依我看,根本就没有游击队。”

高个伪军摇了摇头:“一定有游击队,要不然那电线咋就好好的断了,我们可要多加小心,闹不好那游击队还会回来。”

矮个伪军撇了撇嘴,“回来个屁,连个影子都没看到,真假八路也搞不清楚,我倒觉得,不是游击队,也不是八路军,一定是飞天大盗剪断了电线,趁乱偷个钱花。”

高个伪军紧盯着矮个伪军,“咱不管偷钱不偷钱的,咱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今天可死了不少人,咱得想点保命的办法,再打起仗来,咱好逃命,若不然,被游击队一枪打死了,两腿一蹬,啥也没有了,倒留下个骂名。”

矮个伪军点头说:“你这话可说到了我的心里,我可是天天琢磨保命的方法,想来想去,还真让我想出来了。”

高个伪军笑了,“快说,有啥好办法?”

矮个伪军神秘地点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小声说:“装死。”

恰在这时,张一真掏出梅花针,对准矮个伪军甩了出去,这小子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一仰身子,躺倒在地。

高个望着躺在地上的小个伪军,嘿嘿地笑起来,他以为这小子在表演装死。

望着躺在地上的小个伪军,高个伪军可不着急,他慢慢摘下挂在肩上的长枪,放在地上,蹲下身子,伸手推搡矮个伪军,小声说:“行了,行了,你小子表演的还真像,看得出来,你小子比我还怕死,偷着练习装死的功夫,若不然也不会装得这么像模像样,快起来吧,别他妈的装了,咱还得站岗。”

高个伪军推搡着小个伪军,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在拍打自己,浑身一哆嗦,扭头观望,只见一个黑影站在自己身后,这小子一下跳起来,还没嚷出声音,张一真的大手已经捂住他的嘴巴。

高个伪军用力扭动着身体,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实点,不然,老子要了你的命。”

大个伪军感觉到张一真的力量,不再反抗。

“告诉我,小鬼子和你们伪军抓没抓到人?”张一真说着,突然移开了大手。

大个伪军喘了几口粗气,低头不敢再看张一真一眼,小声说:“好汉,我实话实说,不管是皇军,不,是小鬼子,还是高队长带领的伪军,啥战果也没有,只是小鬼子打了我们伪军,就连我们的高副队长,也被小鬼子打死了,我就知道这些,全说了,好汉爷,我是条狗,我知道错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只要饶小的不死,我愿意跟着你干,杀鬼子除汉奸。”

张一真冷冷地笑了,“你小子就是汉奸,帮着鬼子祸害自己人,最他娘的可恨,还厚着脸皮,说什么杀鬼子除汉奸,抬起头来,让爷看看,你有张大多的脸。”

大个伪军浑身抖成一团,他慢慢抬起头,只见一双愤怒的眼睛在凝视着他,这小子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好汉爷饶命,你是爷,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你饶了我吧,我再不敢当汉奸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六十五章一真杀死俩伪军,皇军下令仔细查

张一真望着眼前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家伙,一把抓住了他的脑袋,往下一按,让他的脸面正对着自己,“鬼子伪军去了哪里?”

大个伪军望着眼露凶光的张一真,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小声说:“他们怀疑城里来了游击队,把我俩留下在门口守着,他们在悄悄地搜索。”

张一真轻轻地点了点头,慢慢松开了手。

从两人的对话里,张一真觉得,李紫蕊和她带领的二名战士没有被鬼子伪军发现,他们早已离开了这里,也许有人负了伤,李紫蕊耽误了时间,他觉得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去思艺茶馆看一看。

大个伪军跪在地上,仰脸望着张一真,这小子的手悄悄地摸到了枪,抓枪在手,突然一挺身子,站了起来,他本想后退两步举枪射击,可没等他后退,张一真扭身起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这小子顿时飞起来,重重地撞在墙上。

张一真看也不看大个伪军一眼,拾起地上的两支枪,拔下小个伪军喉咙上的梅花针,在小个伪军的衣服上擦了擦针上的血迹,站起身来,朝赌场大厅里望了一眼,哼了一声,不慌不忙,消失在黑夜里。

乌云将天空变成了黑色,突然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来,就要下雨了。

当张一真赶到思艺茶馆,见到姑姑,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吓起了大雨,姑姑拉着张一真的手,迅速跑进屋里。

张一真扭身摘下肩上的两支三八大盖,将枪递到张菊手里,小声说:“姑姑,先把枪藏起来,鬼子带领着汉奸,正在搜索李紫蕊,她回来没有,对还有马三?”

张菊接过枪,深深地点了点头,“紫蕊回来了,有个队员腿部负了伤,是紫蕊把他背回来的,耽误了不少时间,马三还没回来,不知道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又去了哪儿。”

张一真着急地问:“紫蕊他们在哪里?”

张菊拉着张一真的手坐在床上,“不用担心,我把他们安排在暗室里,虽然暗室不大,但仨个队员能挤得开,紫蕊在她的屋里休息,你去看看她吧。”

张一真慌忙冲出屋子,来到紫蕊的门口,轻轻地敲门。

李紫蕊打开了门,将张一真迎进屋子,她慢慢划着火柴,点燃桌上的油灯,将火柴根在手里晃动几下,扔在了地上。

她坐在床上,看一眼桌边的张一真,低下头,小声说:“真不幸,见到小鬼子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愤怒,开了枪,回来得晚些,害得你去找。”

李紫蕊这样说,如同一条鞭子在抽打着张一真的心,他倒背着手,阴沉着脸,在屋里来回走动着,突然发问:“你为什么不按计划行事,开枪,黑灯瞎火能打到鬼子,别那么自信,我们手里拿是手枪,不是机枪,如果小鬼子还击,就会伤到我们的人,还好没有打死,全是你的不对,如果扔出手榴弹,马上撤退,不会伤到我们的队员。”

李紫蕊紧咬着嘴唇,慢慢抬起头来,“仇恨,仇恨,仇恨,你懂吗?我不会像你那样沉得住气,我的娘死在他们手里,鬼子占领我们的家园,不会说话的老虎狮子都有自己的领地,我们的领地呢?被小鬼子占领了,没有了自己的领地我们如何生存,他们杀我们的亲人,你告诉我,我如何控制冲天的愤怒。”

望着李紫蕊含泪的眼睛,张一真低下了头,坐在她的身边,叹了一口气,“咱们的心情都一样,恨不能一下把小鬼子打出去,有时候我们真不如一头狮子,为了自己的领地拚死去战斗,可我们毕竟不是狮子,小鬼子也不是,他们是人,是聪明的人,****,武士道精神把他们变成了畜生,变成了杀人机器,但他们的本性依然是人,是更加可怕的人,我们必须用自己的智慧跟他们战斗,而不是冲动蛮干。”

李紫蕊显然不服张一真的说法,她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我懂,你说的我都懂,我没有蛮干,我是成功的。”

张一真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成功就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我一个小小的队长。”

突然,响起了急骤的敲门声,张一真和李紫蕊几乎同时拔出手枪,

张菊慌忙冲进屋里,一口吹熄了灯,小声说:“侄子,闺女,快去暗室躲一下,小鬼子来了,我这就去开门。”

一听小鬼子来了,张一真一下瞪圆了眼睛,小声对紫蕊说:“你去躲一下,我要杀死这帮畜生。”

李紫蕊突然冲到张一真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大哥,刚才你还说我冲动蛮干,你现在难道不是吗?我没告诉你,思艺茶馆可是我们的秘密情报站,窦妮的情报全靠这里传递出去,忍一下,我们必须躲藏起来。”

李紫蕊拉着张一真的手冲出了屋子,俩人飞身上到屋顶,静等鬼子的搜查。

功夫不大,张菊带领着鬼子进了后院,只听牛议员说:“大掌柜,不必担心害怕,皇军寻着血迹进了这条街,断定游击队进了这条街,不过,这一下雨,血迹全没了,也不知道进了哪家哪户,得挨户检查。”

雨哗哗地下着。

张菊理了理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大声说:“我这茶馆里也没来啥人,一天到头,开门,打烊就这点事,如果牛大哥不信,你可以带领着皇军随便看看,我去泡茶。”

只见高路咧了咧嘴,大声说:“泡茶,不用啦!我们和皇军忙着搜查游击队,哪有工夫喝你的破茶。”

牛议员望着高路,突然瞪起了眼睛,“你小子说话可要当心点,打死了高栋,我可爱的高副队长,你小子倒有功了,我敢保证思艺茶馆绝对不会私藏八路,皇军要检查,就随便查,啥好茶破茶的,我看你小子不识好歹,净他妈的乱说话。”

高路突然想起张菊是牛议员的救命恩人,忙陪上笑脸,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对,对,对,张菊,张大掌柜是良民,良民地干活,这我很清楚,看我这张嘴,该打。”

张菊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也没啥,皇军要搜就搜,反正心里没鬼自然不害怕,不过,搜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别弄坏了我的家什。”

张一真在屋顶偷看着鬼子小队长,只见这小子拿着电筒照来照去,突然一脚踢开屋门,带领着鬼子伪军冲了进去。

就这样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看了个遍,没有发现情况。

这小子带领着人马冒雨站到院子里,牛议员忙来到小队长身边,点了点头,朝外边一指,大声说:“太君,良民地干活,不会私藏八路地干活。”

鬼子小队长摇了摇头,突然一挥手,下令:仔细搜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六十六章鬼子雨中搜前院,高路地熟紧搜查

高路拿着手电筒来到张菊身边,扭头看了看冲到屋的鬼子兵,眯着独眼,得意地笑了笑,小声说:“大掌柜,皇军要搜,看,牛议员也没有办法,依我看,你也甭去泡茶了,老实告诉我,这茶馆里可藏着游击队,藏在哪里?不说也没有关系,如果搜出来,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定个私藏八路的罪名,这小茶馆不但要一把火烧掉,你的小命也不保啊!“

高路说着,突然瞪圆了独眼,看了看伞下的牛议员,哼了一声。

张菊突然打开手电筒,照在高路的脸上,大声说:“高队长,有话就大声说,我也不知道你怕些啥?鬼鬼祟祟的,自己倒没了胆量,姑奶奶告诉你,在这世上我可是孤苦零丁一个人,任何人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可没啥可怕的,搜尽管搜,不过,平白无故就想给本姑奶奶扣个帽子,小心我也不客气了。”

说着话,张菊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瞪起了眼睛。

高路吓得一下跳起来,摆了摆手,望着不远处的牛议员,小声道:“你是我的姑奶奶,好了吧!别发火,等搜出结果咱再说话,这会我败在你手里,你不怕死,我高路可怕。”

高路说着,瞪了一眼张菊,大声嚷叫着:“弟兄们,跟我来,到后院搜,都他妈的给我瞪大眼睛,不放过丁点可疑的地方,懂了吗?”

几个伪军跟在高路身后,跑步进入后院。

张菊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知道,几个游击队员就藏在后院的暗室里。

天黑雨大,鬼子没有发现后面的院子,可高路知道,这小子止一次来到茶馆,对这里的情况,他比较熟悉。

高路带领着一帮伪军冲进了后院。

张一真和李紫蕊在屋顶看得清清楚楚,眼见高路拿着手电筒,带人冲进有暗室的那间屋子,俩人心急如焚。

李紫蕊一脸紧张,急着问张一真,“大哥,怎么办?如果时间长了,就怕高路这小子找到暗室,我们的队员都在里面,到那时候可就危险了。”

张一真紧皱着眉头,小声说:“冷静些,我姑设计的暗室很隐蔽,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咱耐心地等下。”

“可就怕,怕伪军发现点蛛丝马迹啊,他们在屋子里搜个没完,怕死我了,不行,我得下去,把他们引开,要知道,我是这茶馆的一员,我的出现,不会引起高路的怀疑。”

张一真拉住李紫蕊的胳膊,“不行,你浑身淋的透湿,突然出现在高路面前,必然引起这小子的怀疑,要知道高路可是个怕死又多疑的家伙,冷静点,看事情如何发展,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如果高路这小子真的发现了暗室,必然嚷叫起来,你我做好准备,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暗室,不等高路走出屋门,借着大雨,我们将他们全部杀死。”

李紫蕊痛苦地摇了摇头,小声说:“大哥,你要知道,这是我党的秘密情报站,如果暴露了,可不是死几个人的事,那损失可就大了,不行,在他们发现之前,我必须把他们引开。”

张一真瞪起了眼睛,小声说:“紫蕊,请你放心,如果高路真的发现了暗室,我绝对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间屋子,请再等下。”

李紫蕊摇了摇头,想跳下屋顶,可张一真那双冰凉的大手按在她的后背上,她想起身,可感觉到那双大手传递着无穷力量,她选择了放弃,她相信了,张一真会有更好的办法。

雷声似乎为张一真们响起,轰轰隆隆揪着心。

张一真和李紫蕊没能发现,有一个人更是担心,这就是他们的亲人张菊。

张菊最不放心的是后院,她跟在几个伪军的身后来到后院,站在雨中,眼见高路带着几个伪军冲进有暗室的那间屋子,她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仰脸望着漆黑的天空,任雨水淋在脸上,她努力思考着应对的办法。

借着手电的光亮,张菊看到一个小子拿着枪,敲打床边的立柜,她的浑身不由一哆嗦,张嘴嚷道:“高队长——”

高路听到喊声,不由一愣,他不紧不慢地走出屋子,抹了把被雨水淋湿的头以。

他的几名队员见队长出了屋子,站在门口,望着门外的张菊。

高路用手电照着张菊,哈哈哈地笑了,“大掌柜,有啥要事要告诉本队长啊,难道这屋子里藏着游击队,你害怕了?”

高路晃着脑袋,来到张菊面前,用力甩甩了头,水珠在他的头上飞溅,看着飞到张菊脸上的水珠,高路狞笑着说:“乱世嘛,不坏就他妈的没钱花,其实啊,我高路也是例行公事,这条街上的住户,都有嫌疑,我们要挨家搜,不过,你这儿屋子多,搜起来有点麻烦,皇军搞不清你这里还有个后院,这天黑雨大,皇军不熟悉地形,还好,我高路熟悉,当然要多卖点力气,如果真的搜到了,哈哈,皇军必定有赏钱,要知道,我高路现在手头正紧哟,紧得我哟,唉,就甭说了,快说,喊我高路有啥事,是不是想给我点钱,如若不是这事,都免谈哟,我高路要好好地搜搜,可别瞎耽误我的工夫。”

张菊冷冷地笑了,她故意拖延时间,慢慢走到高路身边,拍了拍高路的肩膀,“高队长,为了皇军,你可真卖命哟,看你,这浑身上下都淋透了,要不要回我屋换身衣服,其实啊,这人啊,心坏了,总不把人往好处里想,你带领手下搜查,我支持,可就是拿着枪,又敲又打的,弄坏了我的东西,搁谁身上也心疼,高队长,你说是不是。”

高路眨巴着独眼,伸出了手,他想在张菊手里要点钱花。

张菊知道,在这特殊的情况下,绝不能给这个畜生钱,如果给了,就等于承认家里藏了游击队。

望着面前这张满是泥水的手,张菊冷笑了几声,指着高路鼻子大声说:“姑奶奶起早贪黑挣个钱也不容易,拿搜查游击队讹我的钱,你小子也真能想得出,实话告诉你,你小了尽管随便搜,脚正不怕鞋子歪,我这茶馆里根本就没有私藏游击队,随你们挖地三尺,姑奶奶也不怕。可有一样,若是弄坏了我的东西,你小子得赔,你不讲理,可牛议员会讲理啊!”

搬出牛议员,高路这小子还真有些怕,他咬着牙点了点头,“好,好,好!不损坏你的东西,我得好好地搜一搜,看到底谁怕了谁。”

张菊哼了一声,“高队长,皇军仗着胆,你不怕,不怕你就可着劲搜吧,若搜不出,要知道,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

高路白了张菊一眼,扭头看到几个伪军站在门口张望,这小子大声地喊叫,“他妈的,谁让你们停止搜查,给老子用点心,别弄坏东西,给老子接着搜。”

恰在这时,一个伪军嚷叫着高队长,跑到了他的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高队长,大事不好,那游击队又回到了赌场,把我们站岗的俩弟兄给杀死了。”

“啊!”高路不禁叫了一声,一挥手,大声地嚷:“都他妈的给我滚出来,别搜了,这里没有游击队,游击队声东击西,又杀回了赌场,快,快撤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六十七章高路显能挨了打,一真愤怒发了话

张一真和李紫蕊望着消失在后院的伪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俩迅速跳下屋顶,眼见高路带着几个伪军,快步跑到前院,他俩悄悄地来到前院,隐藏在房屋的拐角处,观察鬼子伪军,看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鬼子伪军集合在后院里,这帮小鬼子冒雨挺立着身体,没有发生真正的战斗,这帮小子看上去倒很精神,枪立在他们的左脚边,风雨中望在站在队前的鬼子小队长。

小队长在队前来回走动着,这小子显得十分地焦急,走走停停,突然站在队伍中间,叽哩哇啦地讲了一通日本话。

高路听不懂日语,但他看到鬼子小队长那煞白的脸色,知道小队长着了急。

鬼子死了十几个人,他们却连游击队的影子也没能发现,简直是皇军的奇耻大辱。

高路十分明白这一点,他知道,鬼子的性命比伪军可重要的很,这小子在一旁定睛瞧着,不停地搓着满是泥水的手。

雷雨中,这群站立的鬼子伪军,如一群杀人的魔鬼,忽隐忽现,真让人不寒而栗。

高路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眨巴着独眼想了想,他知道,小鬼子能听懂简单的中国话,他觉得,自己的手下发现了游击队,绝不能放弃在皇军面前显示的机会,他要在众人面前讲几句话,显示一下自己做为队长的威风。

望着面前的鬼子伪军,高路使劲咳嗽几声,将那名瘦小子叫到身边,看了看牛议员,又望了望雨中的鬼子小队长,学着鬼子的腔调,咧开嘴巴,大声地质问:“你的,亲眼看到死去的俩弟兄?发现了游击队?他们有几个人,使用了啥武器,是手榴弹还是枪?”

瘦小子立正站好,抬起头望着高路,小心翼翼说:“高队长,我是换岗,看到了那俩兄弟,他俩跟睡着了一样,身上看不出伤痕,摸摸胸口,早没了心跳,只是在矮个的脖子上,看到了几个针眼,流血不多,好像被暗器所伤。”

高路挺直了身子,接着问:“可看到了凶手,有几个人。”

瘦小子一脸为难,摇了摇头,“哗哗下着大雨,黑灯瞎火的,别的我啥也没看见。”

高路瞪起了独眼,“他妈的,我还以为你小子发现了游击队,闹了半天,你小子连个影子也没看到。”

皱着眉头想了想,高路慌忙来到牛议员身边,小声说:“暗器,在咱这地盘我有所了解,能使用暗器的除了高老爷家的高希,这小子能打飞镖,再就是有名的张一真会打石子,那可是百发百中,嗷,我想起来了,叫飞石击卵,这我清楚,就是这小子,用石子击瞎了我的眼,别人没这本事,我敢断定,打在脖子上的暗器一定是早已失传的五毒梅花针,那玩意只有高手才能够打得准,从近段时间发生的情况,冥冥之中,我能感到,打死了张一真,又他妈的冒出一个张一真。”

牛议员瞪着高路,“你小子敢肯定,又出现了张一真,红唇白牙可不敢瞎说,皇军怕的就是他。”

“我不敢说张一真还活着,可从队员的报告来看,杀人不见血,这身手有张一真的影子,张一真死了,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可不敢说这小子还活着。”

高路眼望着牛议员,又小声说:“我去跟小队长汇报一下,看皇军有啥好办法。”

高路踏着泥水,跑到小队长面前,这小子跑动的速度有些快,溅起一地的泥水。

小队长望着一脸雨水的高路,大声地问:“你的,什么地干活?”

高路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报告地干活,我,高路,高队长,感觉又出现了张一真,要知道,他有飞石击卵的功夫,就一定能打出梅花针,这小子身手不凡,蹿房越脊,飞檐走壁,飞石击卵的功夫更是不得了,可谓百发百中,小队长,你仔细想想,石子没有准星缺口,这小子还打得那么准,有了枪那还得了?我觉得,一定出现了张一真的徒弟,你和我,都得多加小心。”

鬼子小队长皱着眉头,很显然,他听不懂高路啰里啰嗦说了些什么东西,不过他听到了张一真的名字,禁不住浑身一哆嗦。

高路瞪着独眼,眉飞色舞比比划划,他以为鬼子小队长听得入了迷,更加起劲地说起来,他的嘴角起了白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像里,旁若无人,自顾自地大声说着。

鬼子小队长看着一脸得意的高路,心想:死了皇军,你小子不但不难过,又说出张一真来吓唬我,张一真已经死了,难道他的魂又出来了,皇军吃了大亏,你他妈的还面露喜色,真他妈的找打。

小队长猛然抬起了胳膊,他可不管眉飞色舞大声讲话的高路,对准这小子的脸蛋子,狠狠地抽打,“八嘎,八嘎,死了死了地干活。”

鬼了小队长喊叫着,突然抽出了军刀,架在了高路的脖子上。

牛议员笑了,风雨中,没人看到他那得意的笑脸。

高路吓得面如土色,扑通跪在了泥水里,双手在胸前摆动着,“队长,队长啊,饶命地干活,饶命地干活。”

牛议员望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高路,慢慢走到鬼子小队长身边,指了指高路,又指了指赌场的方向,他知道这个小鬼子只懂简单的中国话,双手比划着,小声说:“皇军,赌场发现游击队地干活,他的,带头去抓。”

牛议员有自己的打算,他希望出现在赌场的游击队,能消灭高路这个混蛋家伙。

鬼了小队长知道牛议员跟细川五郎有的关系,点头笑了笑,低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高路,大声说:“看在牛议员的面上,饶过你干活。”

这小子说完,踢了高路一脚,突然一挥战刀,鬼子伪军急着朝门外跑去。

高路慌忙站起身,摸了摸脸蛋,跟在鬼子小队长身后,朝大门跑去。

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忘记了鬼子小队长差点要了他的命,大声地嚷叫着:“兄弟们,目标,牛议员的大赌场,任务,抓住土八路游击队,快跑,快跑!”

牛议员看着慌忙奔跑的高路,撇了撇嘴,来到张菊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大掌柜,你也甭怕,有我牛议员在,你怕啥啊?”

张菊望着牛议员,叹了一口气,理了理淋湿的头发,大声说:“牛议员,将心比心,你仔细想想,我能不怕吗?平白无故又搜又查,又打又砸,照这样下去,我的生意还咋做?鬼子叫嚷着共荣,难道这就是共荣了,我的权利呢?鬼子伪军想咋样就咋样,不管黑天白夜,不管刮风下雨,随便搜查,随便抓人,随便枪杀,我一个小小的老百姓,能不怕!”

牛议员无奈地点了点头,凑到张菊耳边小声说:“亡国奴你懂吗?亡了国,人不如蝼蚁,哪来的尊严权力?今晚,没搜出土八路游击队,没烧了你的茶馆,没杀了你的人,就认万福吧,大掌柜,我的好妹子,你也甭生气,积贫积弱不是你我的错,你我定不了大局,若想舒服一点,就学我,随了皇军,苟且偷生,活一时算一时,吃香的喝辣的,过一天两半晌,哪会鬼子不行了,咱再想办法,记着,有我牛议员在,你也甭怕,要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牛议员这些年混得不错,全凭个义字,这思艺茶馆的生意,我会一直照应下去,你就把心搁肚里吧,别整天提着啦。”

张菊点了点头,低下头,小声说:“多谢牛议员关照,你经过大风大浪,见多识广,我这小生意不过为了糊口,跟你没法比,你做的生意那才叫一个大,听说赌场里发现了游击队,牛议员,他们都去了,你老也甭为我耽搁时间,你快去看看吧!”

牛议员摇了摇头,边走边说:“土八路游击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等他们赶到我的赌场,也是白搭,不过,我得去看一下。”

张一真看着牛议员出了院子,拉起李紫蕊的手,忙冲进一间屋子,关上了门,紧紧地抱住她,小声说:“紫蕊,我的好兄弟,今晚我必须带人走,再不让姑姑为难,你跟我走吗?说实话,在城里我很憋屈,看着鬼子不可一世的样子,我难过,愤恨的泪水一直在我眼里打转,投鼠忌器,为了这个情报站,我只能忍,可我整个人就要爆炸,我再不要这样忍下去。”

突然一道闪电,李紫蕊朝窗外看了一眼,挣开张一真,小声说:“大哥,人民在觉悟,我们在积蓄力量,总有一天我们会打败小鬼子,大哥,请记着我的话。你决定走,我不拦你,我不走,队员负了伤,我得照顾他,再说,马三还没回来,我得等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六十八章说来说去都是药,一真寻药心火燎

张一真在屋里来回走动着,黑漆漆的屋里看不到身影,窗外,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似乎在催促着张一真。

他很冷静,慢慢停下脚步,坐在床边,拉起来李紫蕊的手,语气里带着不满,“马三,马三,这个小子讲起话来条条是道,可做起事来总不着边,他说去找高路,可高路刚走,根本不在家,也不知道这小子去了哪里?紫蕊,不要再等他,快收拾一下东西,带上那名负伤的队员,我们一块走。”

李紫蕊轻轻地摇了摇头,“大哥,天黑路滑,负伤的队员根本出不了城,要知道那是枪伤,再说,我还有自己的任务,不能跟你走,大哥,请你放心,等负伤的队员养好伤,我会带他去找你,要走,带上那两名队员,走吧。”

张一真一脸焦急,“茶馆里人来人往,啥人都有,我怕隐藏负伤的队员太危险。”张一真说着,从腰间拉出一段绳子,小声说:“我怕有队员上不了城墙,专门带来绳子,我们可以把负伤的队员捆上,把他拉到城墙上,出城的难题不就解决了。”

李紫蕊摇了摇头:“大哥,城里搞药还方便些,如果回到乡下,回到芦苇荡,药就成了大问题,我听说有一种特别好的药物,比黄金还贵,也不知道药店里有没有卖的。”

张一真推了一把李紫蕊,严厉地说:“你还搞特工,就算药店有卖也不能去买啊!特工重要的是隐藏,不用你去搞药,只要有这种神奇的药物,我一定设法搞到,敌人的眼线很多,去药店太危险,我现在就到鬼子的医院里,那里一定有这种药,快告诉我,这种药叫啥?”

李紫蕊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突然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叫盘尼西林,也叫青霉素,如果搞到这种药,我们的队员就有救了。”

张一真把药名记在脑子里,起身往门外走。

张菊恰巧回来,看到走出屋外的张一真,忙问:“你干啥去?”

望着浑身透湿的姑姑,张一真停下了脚步。

张菊慌忙跑到侄子身边,拉着他的手走进屋里,跺着满脚的泥水,小声说:“下这么大的雨,不在屋里呆着,你要洗个澡啊。”

“搞药。”张一真目光坚定,虽然看不到姑姑的模样,他依然直视着姑姑,“去小鬼子的医院里搞青霉素,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搞到这个东西,没有药,姑姑,我的队员会有生命危险。”

“一真,你不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姑姑望着张一真急促地说:“鬼子的医院有人把守,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心里比你清楚,我们最缺的就是抗菌消炎的药物,军区领导为这事也很头疼,能搞到最好,现在鬼子伪军去了赌场,下这么大的雨,我觉得这帮畜生会放松警惕,这对我们很有利,可搞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好好想想。”

“如果鬼子在赌场找不到人,再回来咋办?”张一真有些担心,“姑姑,倒不如现在你和紫蕊把那名伤员送到城外,我弄到药品,随后就到。”

张菊摇了摇头,“侄儿,你年级小,请不要为姑姑担心,思艺茶馆有牛议员这个草包罩着,暂时不会有危险,那名伤员就留在这里,由我和紫蕊照顾,等伤好了,我会把这名队员还给你,药品我想法去搞,你带上那两名队员,趁雨,快离开这里!”

张一真从腰间解下长绳,递到姑姑手里,“姑姑,我可爱的姑姑,你我都知道我们冒死为了啥,我张一真死里逃生,命大,姑姑你不用怕,请把绳子交到那两名队员手里,他们有些功夫,借助这个绳子,他们能顺利地出城,告诉他俩,出城之后在小树林等我,风急雨大,不会有啥危险,姑姑这任务交到你手上,我去去就回,为了我们的家园,除了跟小鬼子拚命,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泪水一下涌出张菊的眼眶,张一真的话,如打碎了五味瓶,难言的滋味让她一时无语,望着自己的侄子,她无奈地点点头,心里清楚,现在,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张一真。

拍了拍张一真的肩膀,咬咬嘴唇,张菊语重心长地说:“我的好侄子,请多加小心,我一定带两名队员安全出城,记着,姑姑在茶馆等你的好消息。”

她把“好”字说的很重,希望张一真能安全地,好好地回到自己身边。

张一真也不回话,挑了挑眉毛,眯着的眼睛慢慢瞪起来,突然冲进雨中。

李紫蕊知道张一真去搞药,随后跟了出去,俩人瞬间消失在雨中。

俩人对德州很熟悉,很快找到了鬼子的医院,趴在泥水里,他俩望着医院的大门,认真地观察起来。

大门外的岗亭里,站着俩日本兵,昏暗的灯光下,拿着长枪的鬼子兵,不时朝门口张望。

张一真悄声对身边的李紫蕊说:“你等下,我去弄死这俩家伙,然后悄悄地冲进去。”

李紫蕊摇了摇头,“不行,如果一会儿换岗,小鬼子发现情况,必然拉响警报,到时候就怕拿不到药品,无功而返。”

张一真显然听不进李紫蕊的话,他悄悄地爬起来,慢慢靠近岗亭。

李紫蕊的心头不由一紧,猛然一扑,拉住了他。

“紫蕊你松开手,让我杀了这俩小子,见到小鬼子我的手心就发痒,请放心,不等俩小子反应过来,我早已杀了他。”

“大哥,你冷静些,我们的目标是药品,那比杀个小鬼子更重要,不如翻墙过去,等把药品拿到手,再杀死站岗的鬼子也不迟!”

张一真冷冷地笑了,“现在正是杀死这俩小子的好机会,风急雨大,老天爷助我,不杀死这俩小鬼子,对不起这场大雨。”

也许愤怒的火焰烧昏了张一真的头脑,也许他以为不等小鬼子换岗,他就拿到了药品,望着岗亭里的鬼子兵,张一真突然爬起来,弯腰跑到岗亭边。

他慢慢抬起头来,朝岗亭里望了一眼,只见俩小子小声地说着话。

张一真突然冲进岗亭,一拳打晕靠近门口的小鬼子。

另一个小鬼子张嘴想喊,张一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用日语,大声问:“存放药品的库房在哪里?”

小鬼子使劲摇着头,很显然,他不想说出药品的存放地点。

张一真的手上加了劲,可小鬼子依然摇着头,他知道在这小子嘴里再也问不出什么。

大手捂着小鬼子的口鼻,小鬼子努力晃动着脑袋,用劲力气挺动着身体,不长时间身体发软,仰靠在岗亭里。

望着仰靠在岗亭里的小鬼子,张一真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小鬼子宁死也不说出库房的位置,不知道药品存放的位置,寻找起来就很麻烦。

天空响起轰轰隆隆的雷声,望着城外的方向,他想起高路,想起高麻子,想起那么多的汉奸跪倒在小鬼子面前,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李紫蕊突然明白了张一真袭击岗亭的深意,不由点了点头,她冲进岗亭,掏出匕首,正要刺死俩鬼子,张一真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小声说:“不能见血,紫蕊,我失败了,没能问出药品的位置,也只好杀了这俩家伙。”

张一真突然抬起长腿,顶在小鬼子胸部,手按小鬼子的后脑,猛然向下用力,只听嘎巴一声,弄断了小鬼子的脖子。

摘下小鬼子肩头的枪,交到李紫蕊手里,小声说:“拿好,我们去寻找库房。”

李紫蕊跟在张一真身后,俩人从正门悄悄地进入医院,李紫蕊小声说,“大哥,杀死了门卫,我们也许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快。”

张一真紧皱着眉头,“别说了,好吗?我本想问出库房位置,没想到会这样。”

医院是一座两屋楼房,里面灯火通明,要想找到库房的位置,还真不一件容易的事情。

俩人躲藏在拐角处,朝楼上张望。

不杀死门卫还好,杀死了门外,不知道鬼子换岗的时间,重要的是,没能问出库房的位置。

小鬼子随时都有可能发现情况,想到这里,张一真的心在不由狂跳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六十九章一真楼后寻库,紫蕊开枪引豺狼

望着灯光明亮的大楼,张一真眯起了眼睛,从漆黑一团的院子里迅速来到明亮的大楼下,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回头悄声对紫蕊说:“我去楼上问下库房的位置,找到库房,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李紫蕊啊了一声,又觉得张一真这样做有些唐突,忙拉住张一真的胳膊,“大哥,这样做很危险,楼上一定有小鬼子,哦,不行,我们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张一真摇了摇头,回头望一眼浑身淋透,落汤鸡一样的李紫蕊,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紫蕊,你就在这里等我,有你在我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力量,请放心等待,看我的。”

李紫蕊一阵心跳,眼看着张一真手扒着墙角,像一只灵巧的猴子,快速爬上了二楼。

打开一扇窗子,张一真突然跳进屋里。

屋里没人,张一真四下看了看,这间屋子不是病房,他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一件白大褂,伸手摘下来,穿在了身上,抓起毛巾,擦了擦湿漉漉头发,长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他不想等那位医生进屋,对于他来说,时间就是生命,耽搁一分,也许就拿不到药品,他把枪放进白大褂里,轻轻地打开屋门,探头看了一眼,挺真腰杆,大步走进楼道。

楼道里十分明亮,他像一位医生,将手揣进口袋里,大摇大摆,朝楼道的另一边走去。

突然从屋里走出一个胖胖的男人,张一真低下头,迎着这小子走了过去。

俩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张一真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声音带着杀气,“我是游击队员,快告诉我,存放药品的库房在哪里,不然杀了你。”

胖家伙楞了一下,浑身一阵颤栗,很快这家伙镇静下来,抬头看到眼露凶光的张一真,轻轻地点了点头。

楼下传来脚步声,至少两个人,说着话正朝楼上走,张一真忙将胖医生拖进那间空屋里,掏出手枪顶在胖医生的腰上,慢慢松开手。

胖医生喘了一口粗气,小声说:“我是中国人,库房在大楼后面,我不是汉奸,求你别杀了我。”

张一真微微地点点头,“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曾见过我,不然……”

他的声音里透着冰冷,说出“不然”两个字,再没往下说,将枪举在胖医生眼前晃了晃,他的气势,他的威严,让胖医生不寒而栗。

收起手枪,张一真慢慢走到窗下,生怕这医生配了枪,猛然回头,只见胖医生双手捂着脸,依然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嘴巴里突然冒出一句:“噢,我的上帝的哟。”

张一真来到胖医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你是位没有立场更没有主张的人,记着:上帝不能保佑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

胖医生浑身打了激灵,满面惊恐地望着张一真,“我有自己的信仰,只管治病救人,先生,刚才紧张忘记说了,有铁门的那间屋子是库房,你快些走吧,愿上帝保佑你。”

张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来到窗边,起身了下去。

来到李紫蕊身边,张一真紧拉住李紫蕊的手,“楼后有一排房子,我问清楚了,有铁门的那间是库房,快,行动。”

俩人来到有铁门的那间屋子,张一真伸手摸了摸,门上挂着大锁,他用力搬了搬大门,很牢固,看来打不锁,要想弄开大门十分困难。

马三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心想:如果马三这小子跟着来就好了,可这个混蛋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紫蕊看着一脸焦急的张一真,摘下长枪,“大哥,用这个,撬。”

张一真接过三八大盒,忙蹲下身子,四外摸了摸,他想找到铁丝一类的东西,打开这把大锁,可他摸来摸去什么也没能摸到,满是泥水的院子里,就算有根铁丝也易发现。

也只好用枪了。

为了尽量避免铁门发出声音,李紫蕊紧紧地依靠在门上,急促地对张一真说:“快,再不能耽误时间了,把枪管塞进锁篮里,快点撬。”

李紫蕊的声音是那么急促,声音有些颤抖。

张一真似乎不那么着急,他用手摸着大锁,将枪管慢慢放进锁篮里,突然用力,只听啪地一声,撬开了大锁。

看一眼站在门边的李紫蕊,张一真将枪递到她手里,小声说:“你到暗处守着,小鬼子来了,你尽管离开,记着不要管我,要尽力甩开敌人,我们到思艺茶馆集合。”

李紫蕊眼看着张一真打开了门,紫蕊悄悄地隐藏起来,她的心在怦怦地跳,眼望着门口,用手捋了捋枪管,觉得没有问题,拉开枪栓,看了一眼枪膛里的子弹,推弹上膛。

突然,门口闪出灯光,张一真打开了屋里的灯,李紫蕊蹲在墙边,静静地望着,只听吱呀一声,张一真将门关上了,门口顿时一片漆黑。

对李紫蕊来说,焦急等待中的每一秒,都是揪心的煎熬,秋雨有了凉意,可李紫蕊蕊的额头早已渗出汗水,她侧耳细听着每一声动静,像一位置身山林的猎人,随时准备着射击。

张一真在屋里来回寻找着,屋里的药品很多,一厢厢整齐地码放着,他挪开箱子,仔细地寻找着,在几个箱子的后面,他终于发现了一箱青霉素,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眼前浮现出鬼子飞机轰炸战地医院的场景,眼睛不由瞪起来,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摁着了火,他的手抖动着,红红的火苗在他的眼前晃动着,他知道,只有点燃一只纸厢,一屋子的药品都将化为灰烬。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是伤者撕心裂肺的呼嚎,那痛苦扭曲的脸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摇了摇头,他将火机举到眼前,噗地一声吹灭了。

他脱下白大褂,将药包好,拴在了后背上,刚关上灯,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浑身禁不住一哆嗦,快步跑到门口,没等他开门,只听一声枪响,李紫蕊大叫一声:“来吧,我在这里。”

叭叭叭的枪声响起来,只听小鬼子叽哩哇啦叫喊着,留下两个人把守库房,一边放枪,一边朝李紫蕊追去。

张一真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李紫蕊是故意暴露自己,引开敌人。

拿枪在手,张一真从门缝向外张望,只见俩小鬼子端着枪站在门口,显然,这俩鬼子兵不知道屋里有人。

凭经验,张一真知道,如果突然出现,就算小鬼子发现了情况,也得有一两秒钟的反应时间,他必须在几秒钟之内,完成开门,射击的动作。

猛然打开门,瞬间举枪射击,随着两声枪响,俩鬼子躺倒在地,顾不得捡拾地上的枪,快步朝墙边跑去。

跃过墙头,循着枪声,张一真快步追了过去,他的内心里十分紧张,为了李紫蕊,他必须把敌人引到自己身边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七十章一真舍身引敌人,雨中屋顶演追逐

战友之情,家仇国恨,冥冥之中难言的爱,让张一真热血沸腾,生命似乎早已不属于自己,一道希望之光牵引着他,那是和平自由之光,那光亮里,闪烁着人性的光辉,看似遥远,却闪耀在眼前,他如一只飞蛾,甘愿向那道火光扑去。

偶尔响起的枪声,让张一真找准了方向。

一声枪响之后,紧随着密集的枪声,他能判断的出,李紫蕊在尽力引开敌人,带走危险,把安全留给自己。

不管是爱或者恨,都让人心生无畏。

张一真狂奔着,四周漆黑一团,风大雨急,他跃上屋顶,站到屋脊,手搭凉棚,遮挡着扑面而来的风雨,眯着眼睛认真地观看。

他看到了闪亮的光芒,那是枪口喷吐的火焰,如同鬼火,在暗夜里,一闪一闪,砰砰的枪声随着风声雨声,真切地传进耳朵里,子弹如同打在了他的身上,禁不住浑身一阵颤栗。

他担心,担心李紫蕊的安危,这种担心让他如牢笼里的一头狮子,恨不能一下撕裂牢笼,狂奔而去。

紧咬着牙关,张一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有一个信念,快速冲过去,把敌人引到自己身边来,把安安留给李紫蕊。

他在屋顶上跳跃奔跑,天黑雨大,令他不能很好地判断距离,一脚踏空,他从墙头掉落地上,趴在泥水里,回手摸一下背后的药厢,猛然站起,顺着巷子,向着响枪的方向快步奔去。

出巷的那一刻,他看到闪电之下,鬼影般闪动的人形,他的心在狂跳,举起了手枪,为了将敌人引到自己身边来,他大吼一声,“小鬼子,游击队在这里。”

紧随着喊声,他伸开长腿,借助窄小巷道里的墙面,三两下,上到了屋顶。

街面黝黑,哗哗的雨声令他无法探听到目标,他变成了聋子瞎子,只好等敌人暴露。

张一真的喊声起了作用,只听得鬼子一声喊叫,子弹雨点般朝巷口射击。

叭叭叭,张一真对准那闪亮的火光,开了几枪,迅速趴在屋顶上,他不急于后退,他知道,角度不同,鬼子火力虽猛,但不会打到自己,居高临下,他占尽了优势。

枪声如同热锅里的黄豆,响了一阵,张一真趴在屋顶上,紧张过后,他的内心突然变得很安静,虽然看不到李紫蕊,但他清楚,他已将敌人火力吸引过来,双手合十,他默默地念叨:正义啊,快让我战胜邪恶吧,小鬼子杀人放火,老天爷快长眼吧,我在也受不下去了。

他的浑身似乎要爆炸,激情燃烧着他,举枪正要射击,只听得一名伪军大声地嚷叫:“队长,我看到游击队躲藏在屋顶,子弹从屋顶打下来,打死了我们几个弟兄,我们在下面,无法打到他。”

寻着声音,张一真突然开了枪,那名伪军应声倒下。

恐怖的气氛在弥漫,没有人胆敢胡喊乱叫,在这暗夜的风雨里,两眼一片漆黑,随处都隐藏着危险。

鬼子伪军在悄悄地接近,他们想包围这处房子,然后消灭张一真。

张一真慢慢探出头来,一道闪电,让他看到了接近自己的鬼子伪军。

“打就打鬼子。”他瞪大了眼睛,大叫着:“来吧!”开了两枪,迅速撤离。

鬼子伪军里面当然有身手不凡的家伙,仨小子爬上屋顶,打开手电,风雨里,他们隐约看到在屋顶奔跑的张一真,枪声随后响起,一颗子弹从张一真身边飞过,他下意识地扑倒在屋顶上,身体一滚,扭头支起耳朵,屏声静气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湿滑的手枪握在手里,他在静静地思考,面对屋顶上几个身手不凡的家伙,他觉得如果不消灭这几个家伙,要想全身而退,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要想消灭这几个小子必须想点办法。

伸手摸了摸口袋,他不但摸到了子弹,而且摸到了石子,还有梅花针。

他心里十分清楚,石子,梅花针之类的冷兵器,在子弹面前已变得毫无用处,这东西除了偷袭,悄无声息地杀死敌人,远距离上就失去了作用。

口袋里的子弹已不多,他悄悄地拿出几颗,将子弹压满,四处看了看,将手枪紧紧地握在手里。

他知道,手枪在三八大盖面前没有了一点优势,只有,也只有一个办法,让敌人更接近自己。

屋顶的仨个家伙同样静听着声音,枪口对准屋顶,随时等待着张一真的出现。

夜是最好的保护色,这给了张一真发挥的余地,他如同一头就要被围的猎物,心狂跳着,知道敌人在悄悄地接近自己,可如果被鬼子伪军包围,他张一真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敌人密集的子弹。

必须,必须在敌人包围之前,引着屋顶的几个家伙迅速离开,然后再消灭这几个小子。

想到这里,他迅速跃起,连蹿带跳,借着相连的房屋,快速奔跑起来,一口气跑过几条巷道,为了引来敌人,他大喊一声,朝身后开了一枪,身后有了跳跃的声音,虽然雨中不很清晰,但张一真还是能听得出来。

感觉屋顶的几个小子接近了,张一真纵身跳下屋顶。

街面上,同样传来了奔跑的声音。

张一真不敢迟疑,朝另一条街上跑去。

屋顶的几个小子听到枪声,蹿房越脊,快速接近。

他们不知道,张一真已跳下屋顶,进了另一条街,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张一真现在只有一个目的,消灭屋顶上的这几个家伙,身手不凡,最让人可怕。

重新跃上屋顶,张一真已到了仨小子的身后,趴在烟筒后面,静听着声音。

他看到屋顶上,一条明亮的手电光,在引导着地面的鬼子伪军,朝这边奔跑。

突然,张一真变得那么冷静,真是老天爷保佑自己,雨还在下,在这暗夜里,只要鬼子伪军发现不了自己,他们纵有天大本事,也拿自己没办法。

借着手电的光亮,他轻轻地跳跃,匍匐,接近屋顶的几个小子。

虽然看不清是鬼子还是伪军,面对身手不凡的几个家伙,他告诉自己,要隐蔽要小心,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他知道地面的鬼子伪军在朝这个方向接近,只要快速消灭了这几个小子,不等敌人接近,自己的逃离就会变得比较容易。

雨点变小了,张一真猛然提起了心,雷声在远处轰隆响起,似乎在告诉张一真,雨就要停了。

近了,更近了,他和屋顶的敌人只隔了一条巷子,两个屋顶上,一对仨的较量就要开始了。

还好,张一真发现了敌人,而屋顶的仨个小子还以为对手就在前面。

漆黑的夜,时间似乎静止了,张一真瞪大眼睛,望着屋顶的几团黑影,他必须等到亮光,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击毙这仨家伙。

张一真在心里默念着:雷电啊,你再次响亮吧。

街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张一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如果地面那帮敌人跑来,他就危险了,必将被包围之前,消灭屋顶的仨家伙。

等待,等待光亮。

紧张,要命的紧张,让他浑身颤抖起来,紧咬着牙关,拍了拍自己脑袋,他在心里骂自己:张一真啊张一真,难道你怕了,笨蛋,怂包,快些大胆起来。

眼前猛然浮现和小鬼子拚杀的惨烈场面,出现陈团长的身影,猛然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触到了口袋里的石子,突然灵光一现,他冷冷地笑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七十一章一真智勇杀敌人,药品交到张菊手

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此时的石子就要派上用场。

任何一种兵器只要用对了地方,都能发挥它的作用,张一真曾在二十九军服役,对大刀队有很深的印象,那首“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更是传遍了全国,鼓舞了无数人的抗战决心。

漆黑的夜里,风雨交加,他的石子又要发挥作用了。

他的手有些颤抖,因为要在漆黑一团的夜里,判断出方位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判断不了方位,手里的石子就不敢扔出去。

石子扔远了,风雨里,听不到石子发出的声音;扔近了,极有可能暴露自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引导目标的一丝光亮。

街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似乎在向他靠近,可以想象一下,脚下是成群的鬼子伪军在靠近自己,屋顶又有搜索自己的敌人,一对三,对手伸手不凡,还带着轻机枪,在这样的境况之下,除非张一真脑袋出了问题,才会不焦急不紧张。

他努力地镇静自己,他知道,对面屋顶上的敌人同样紧张焦虑。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每一分秒随时都会成为最后的一秒。

张一真焦急等待着,潜伏的滋味真不好受,为了不发出声音,他动都不敢动一下,感觉身体如一根木棍,浑身僵直,横卧在那里。

人多总要说话,张一真听到了对方对话的声音,耳边突然响陈团长说过的话:“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发出的声音,都可以被敌人定位。”

陈团长的话没有错,张一真支起耳朵细听着对话声,瞪大眼睛盯着屋顶,努力判断着敌人所处的位置。

一个小子说:“我觉得这小子比我们身手要快得多,也许跑掉了,这样漆黑的夜,如果他一直躲藏着,我们也无法寻找。”

另一个小子说:“他一定在前面,跑不了,如果逃跑总会有点声音,我们的大部队就要赶到,就算这小子跳到地面上,也跑不掉。”

又一个小子说:“打开手电照一下,我们做好射击准备,要知道这小子只有一把手枪,绝不是我们仨人的对手,用我们的机枪,不等他还击,一个点射就能干掉他。”

张一真听到对方要打开手电,心中一阵惊喜,耐心地等待着那束光亮,那怕只一闪,也足够让他确定敌人的位置。

风雨声里,根据声音判断方位张一真没有十分的把握,他判断出敌人的大概位置,大概,毕竟有些冒险。

屋顶的烟囱离巷子很近,张一真等待着手电亮起,他像一只猎豹紧盯着自己的猎物,做好了跃起的准备。

他听到了自己那急促的呼吸声,更清楚地听到了手电触碰枪托的声音。

张一真紧握着手枪,做好了腾跳的准备,只等那道亮光出现。

可他失望了,只听一个小子说:“再等等,等我们的部队到来,再开手电也不迟,只要我们不动,这小子也不敢行动,蹿墙头过屋顶,我们一路追赶到这里,也真不容易,这次必须成功,一举消灭这个家伙,也许他就隐藏在前面的屋顶,放心,这小子不敢动,一动我们就开枪射击。”

从这仨小子的对话里,张一真听到了敌人的紧张,那声音急促颤抖,带着丝丝恐惧。

不确定的危险真的让人胆战心惊,还好,张一真能够确定危险在何处,他不敢再这样等下去,雷电不来,电筒不亮,他所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脚步声更近了,时间不允许张一真再等下去,他必须冒险。

紧张总会让人做出误判,他要利用敌人的紧张情绪,给对手来个措手不及。

一手拿枪,一手拿着石子,张一真眼盯着声音发出方位,头俯在屋顶上,斜眼观瞧屋顶上那团黑影,他轻轻地将石子抛了出去。

石子由上而下降落,这要击中目标确实有些难度,不过,石子在张一真的手里如同长了眼睛,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目标落去。

从天而降的石子,恰好掉在小鬼子的钢盔上,暗夜里,啪的一声脆响,如同一声炸雷,仨小子几乎同时,对准前面的屋顶,胡乱地开了枪。

轻机枪喷吐着火舌哒哒哒地响起来,张一真突然瞪圆了眼睛,飞身跃起跳过巷道,三步并作两步,跃到敌人身边。

怒瞪着双目,叭叭叭,开了三枪。

举枪射击,不过一两秒的时间,仨小子没来及回头看一眼,趴在屋顶再也起不来了。

在这样近的距离,张一真的三枪,枪枪毙命,仨小子瞬间上了西天,刚才还谋划着如何消灭张一真,现在成了几具死尸,善于恶的较量暂告一段,正义战胜了邪恶。

日寇侵华的这段时间,其实,无数的张一真们的故事,在古老的中国大地上,天天上演,只要小鬼子存在,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成群的鬼子朝这边奔跑过来,枪声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杀死这仨个家伙,张一真的心平静起来,对于在地面搜索的敌人,处在屋顶的张一真更有优势,他不但可以发现敌人的行动路线,而且会很容易的甩开他们。

他将手枪插进腰间,抓住俩小子的胳膊,身体像车轮一样转起来,突然一松手,将俩小子甩向远处,低头拿起机枪,飞起一脚,将另一个家伙踢下屋顶。

黑夜里,乌央乌央的鬼子伪军奔跑过来,张一真看不清街面上有多少敌人,只看到黑漆漆一片,朝这边压过来。

他想撤退,可那嚣张的喊叫声激起了他的愤怒,冲天的怒火,让他忘记了生死。

回手摸了一把背后的药厢,他突然卧倒在地,居高临下,突然一个长射。

屋顶突然响起的机枪,让鬼子伪军乱成一团,混乱瞬间而过,鬼子伪军大叫着卧倒,开始了还击。

子弹如雨,在屋顶飞过,张一真知道,不能恋战。

枪是宝贝,他舍不得丢下到手的武器,抓住三支枪的背带,匍匐一段距离,他迅速跃起,蹿房越脊,消失在暗夜里。

当张一真赶到思艺茶馆,将药品交到张菊手里,雨已停了。

看到侄子安全回来了,张菊喜极而泣,拉着张一真手坐在身边,小声说:“好孩子,姑姑担心死了,城里响起枪声,马三和紫蕊要去接应你,我没有允许,你不会怪我吧?”

张一真微笑着点点头,抹了一把满面的汗水,“姑姑,你是对的,情况不明,不能擅自行动,姑姑,你也甭担心我,我可是老兵了,身上又有点功夫,在屋顶行走也方便,过几座房,鬼子伪军就要跑半天,早把他们甩了几条街,在这城里,一个屋顶,一个地面,就是鬼开着汽车,骑着电驴子,也追不上我啊!”

张菊拍着张一真的肩膀,看一眼药厢,“看,你还得意,往后可不能这样冒险。不过,这回你可办了一件大事,游击队最缺的就是药品,我留下点给负伤队员用上,余下的尽快送到我们的根据地,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安全渠道,这你不用担心。”

“我那两名队员呢?”张一真突然问姑姑。

张菊小声说:“那两名队员安全地出了城,说好在小树林里等你,马三也回来了,他在紫蕊屋里。”

一听马三,张一真来了气,他腾地站起身,“姑姑,我得去找马三,这小子算卦相面倒是拿手,可做事也没个谱子,一出去就不回来,也不知道又给什么人去算卦,我得好好训训他。”

张菊拿起药厢,背上那三支枪,面带微笑,小声说:“你的兵你可以随便训,我可管不了,姑姑先把东西藏起来,再给你做点饭,你一定饿了。”

张一真眯眼想了想,“姑姑,不用做饭,有口凉的吃就行了。”

看着姑姑抱着药厢出了屋子,张一真熄了灯,关好门,朝李紫蕊的房间跑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七十二章一真训斥马半仙,马三道出一盘棋

张一真气冲冲到地来到门口,站在门口,听了下屋里的动静,听到马三和李紫蕊在说话,愣了一下,心中突然觉得不是滋味,稳定了一下情绪,轻轻地拍了拍门。

李紫蕊在屋里叫了一声,“请进。”

推门进入房间,只见李紫蕊坐在床头,马三坐在桌旁,两人见到大哥,忙站起身,满面惊喜望着他。

李紫蕊叫了一声大哥,可张一真没有搭理她,径直来到马三身边。

他一把抓住马三的脖领子,将马半仙提了起来。

马三两腿蹬踹着,嘴巴里急着嚷:“大哥,咱才多长时间没见面,想我,就抱一下,也不能一见面,就来这样的见面礼啊!”

张一真一松手,马三站在地上,弯腰咳嗽几声,抬头望着满面怒火的张一真,摇了摇头,“大哥,你哪来的火气?我看你浑身上下连个皮也没擦破,其实,我马三算过,这风雨交加的暗夜,凭大哥的轻功,爬房上树,行走如飞,鬼子伪要想捉你,除非这帮小子生了翅膀。”

张一真哼了一声,看了紫蕊一眼,坐在桌边,端起刚才马三喝过的茶水,一饮而尽。

李紫蕊慢慢坐在床边,“大哥,真不知道你为啥发火,其实,我知道,是你从我身边引开了鬼子,敌人把你当成了重点,放弃了对我的追赶,我只好按咱们说好的计划,回到思艺茶馆,可想想很后悔,我放心不下那箱药,打算带两名队员过去,可干娘已把队员送出城,恰好马三回来,我本打算带马三去接应你,可干娘说啥也不同意,我俩只好等你回来,枪声响起,我内心的焦急你不会知道,既担心又害怕,可你,一进屋就拉下脸,让人摸不着头脑。”

说着说着,李紫蕊低下头,又突然抬起来,直视着张一真,忙问:“大哥,那药可安全?”

张一真轻轻地点点头,“紫蕊,大哥没生你的气。”

指着马三,张一真喘了一口粗气,显然他动了真气,“你小子,就知道算卦相面,说去高路家,可这一去,就跟那地老鼠似的钻进地洞里,再不露面,高路不在家,你说你跟个女人呆这么长时间,难道梅姑娘迷住了你,搞得你小子走不动了?”

马三捂着嘴巴,憋不住,笑起来,“大哥,看,看你守着紫蕊说的话,我就知道大哥会吃醋,果不其然,男人嘛总要爱女人,我可不像大哥那么清高,说什么等打跑了小鬼子再娶媳妇,我可是满世界地找,可就是没有女人喜欢我,大哥,阮小丫,就是你说的那个梅姑娘,还真的让我说服了,你想一下,阮小丫可是二太太的干女儿,二太太的干女儿就是高麻子的干女儿,有了她,我们在高麻子面前就有了一张好牌,等用得上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亮出来,这是一层;第二层,阮小丫痛恨鬼子汉奸,她勾搭高路就是为了杀死这个独眼龙,我看她的面相,批她的生辰八字,道前生,讲今世,可费了不少的口舌,她总算答应不杀死高路。”

“啥?啥?”张一真指着马三的鼻子质问:“你小子在梅姑娘面前又是相面又是批八字,难道就为了说服她,不杀高路这个汉奸,大哥总算看明白了,你小子喜欢上了梅姑娘,怕她被独眼龙反杀,是吗?”

马三扭头看一眼李紫蕊,“你看,紫蕊你好好看看,大哥这张脸,一忽儿白,一忽儿黄,一忽儿又红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脸吃醋的模样,大哥,你可多想啦,告诉你,我尊敬的大哥,虽然你武功比我强,个子比我大,可我马三能干的事,大哥,你还真干不了,这就叫各有所长,实话告诉你,我在下一盘大棋。”

说到这里,马三打住不说了,他一脸神秘,瞟一眼张一真,得意洋洋地笑了,嘴巴里还哼起了小曲。

张一真和李紫蕊有些吃惊,望着神秘兮兮的马三,张一真觉得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要搞大事,捅马蜂窝,怕他搞出麻烦,张一真压压了心中的火气,倒了碗水,递到马三手里,凑到马三身边,小声说:“马半仙,不知道先生你,在下一盘怎样的大棋,在和谁下,是先跳马还是先拱兵?”

马三喝一口水,将碗轻轻放到桌了上,眉飞色舞,比比划划,“告诉你,我的大哥,我一人要和仨人下,而且,这仨家伙,个顶个的高手,大哥你可坐好了,手扶好桌面,我怕说出来把你吓趴下。”

张一真白了马三一眼,“你小子,尽弄闲篇,有话快说,别瞎扯淡。”

马三望着李紫蕊,笑了笑,“告诉二位,我的对手,一个高路,接下来高麻子,再一个嘛,说出来真吓人一跳,那就是,大佐细川五郎,我马三开局,一不拱兵,二不跳马,首先来个当头炮,先打他一家伙。”

李紫蕊撇了撇嘴,“倒没把人吓一跳,我知道,吹牛的,个个都拣大的吹,你算卦相面的马三,挑选的牛,那个儿啊更大,也不怕吹坏了嘴巴,你和高麻子,高路这路人较下劲,勉强能应付,因为人家相信你的嘴巴,细川五郎这小子可狡猾的很,你想跟人家过招,恐怕连边你都靠不上,这牛啊,你马三吹得还真大了点。”

张一真点了点头,他觉得李紫蕊说的有道理,必须得训训马三,也许,梅姑娘的甜言蜜搞昏了马三的头脑,爱,让马三这小子不知道蹿多远蹦多高了,万一在细川五郎那里,捅了娄子,可不是小事情。

清了清嗓子,伸手拧了一下马三的嘴巴,“马三,你小子整天也不着个调,你的这盘棋我不感兴趣,我看你小子错吃了枪药,昏了头,现在我命令你,收起自己的想法,好好想想自己有多大本事,别不知天高地厚,想跟细川五郎叫劲,还单枪匹马,这不是胡来?吹牛可以,我来问你,你搞的枪和子弹在哪里?告诉你,不用你搞了,枪支已经差不多了,今晚你小子就跟我出城,甭在这德州城里,胡搞乱来了,一个梅姑娘,就把你小子弄得晕头转向胡说八道,如果遇到更漂亮的女子,你还不得死在人家身上。”

马三慢慢站起身来,他在屋里转起圈来,这小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没有这样气氛,显不出他马三的本事。

他倒背着手,迈着小方步,边走边说:“大哥,第一点,我不属于你管,不管你是**还是游击队,我不关心,我没有加入你的队伍,你管不着我,今天我再次提醒大哥一下,我是算卦先生,要的是自由,不喜欢别人管着我,不过,我一心抗日,为了民族国家,只要能搞掉日本鬼子,我啥法子也想,就算被小日本打死了,我心甘情愿;第二点,关于枪和子弹的事,大哥,你要明白,那枪和子弹,除非抢来得快,不抢就得等时间,找机会,咱手里搞到了钱,有了钱啥东西都搞得来,既然枪够数了,子弹就包在我身上,一挎包的大洋我只要三分之一,请大哥放心,我不会拿钱去赌去嫖,用钱买子弹,余下的大哥你看着办,我想给紫蕊留一份,买首饰啥的。”

李紫蕊哼了一声,突然一拉马三的胳膊,吓得马三一哆嗦,眼瞅着李紫蕊,挤了挤眼,小声说:“毛毛雨,一点心意嘛。”

“我不要,上边经费那么紧,我怎敢拿钱买首饰,马半仙请你睁大眼,往我身上看,看我哪点像女人?我可一身男装,千万不要把我当成了女人,我们可是战友哟。”

马三愣下神,眼里有了失望,点点头,“好,好,好,余下的钱我全给大哥,他愿意咋花就咋花,我不管。”

张一真皱了皱剑眉,盯着马三,“马半仙,甭啰嗦,接着说第三点。”

马三坐在张一真身边,“大哥,这第三,就是那盘大棋,阮小丫,那位妖娆可爱又多情的梅姑娘,就是我的大炮,别看她妩媚柔弱,可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小鬼子毁了她的家,她可恨透了小鬼子,我稍加引导,为了杀鬼子除汉奸,她甘愿负出自己的一切,从她的面相来看,这位穷苦人家出生的女孩……”

马三刚说到这里,张一真打断他,他显得有些焦急,站起身来,指着马三的鼻子说:“甭说你算卦相面的那一套,啰里啰嗦,三句话不离本行,生怕别人把话抢去似的,大哥听得出来,你小子想利用梅姑娘,来个一箭双雕。”

马三拍着张一真的肩膀,哈哈哈地笑起来,“大哥聪明,终于看出我马三的大招,这可不是一箭双雕,是一枪打三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七十三章紫蕊内心起同情,一真马三欲出城

李紫蕊虽然女扮男装,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听马三这样说,内心里明白了**分,酸甜苦辣一下涌入她的心里,心潮起伏,内心里禁不住翻腾起来,心生怜悯,泪在眼窝里打转,她知道,梅姑娘要咽下的是一个苦果,不但要献出自己,而且要面对生死的考验。

女人的感觉总是那么准确,对男人的判断,女人更胜过男人,原因很简单,男人在男人面前总是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而在漂亮女人面前,就会露了真相。

李紫蕊明白,漂亮女人是愚蠢男人不设防的的杀手。

从马三那神秘的脸上,从他那不一样的眼神里,李紫蕊感觉到,马三要利用梅姑娘,勾引细川五郎,可细川五郎不是愚蠢货,要想让这样的男人上勾,单凭迷人的姿色,断不能成。

想到这里,李紫蕊很心痛,他知道,又有多少像梅姑娘一样的女人,为了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挺身而出,当特工搜情报搞暗杀,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

为了杀鬼子除汉奸,这些女人们,情愿冒险,每一次成功,都让她们惊喜万分,她们甘愿把那心惊肉跳的风险,当成人生中的一种享受,每每想到自己,想到和自己一样的这些人,李紫蕊总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能自已,泪流满面,是激动,是痛苦,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敌人眼皮底下,提心吊胆,心惊肉跳,没有过人的胆量智慧,是万不可做到的。

在张菊领导下,从事情报工作的李紫蕊,最清楚这一点,所以对马三这种的做法,李紫蕊觉得太过唐突,对于心甘情愿的梅姑娘,她既佩服又心疼。

李紫蕊比马三清楚:特工是要经过严格训练的,如果仅凭自己一腔杀敌热情,到时候不但伤不到敌人,而且还要白搭上自己香艳的性命。

在李紫蕊看来,在这世界上,最危险大胆,冷静智慧的职业,莫过于特工了。

特工,不但要有坚强的意志,而且必须具备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大胆无畏,杀人于无形之中,这种职业仅凭一腔爱国热情,是做不好的,必须经过专门的指导训练。

想到这里,李紫蕊的心情万分沉重,望着得意洋洋的马三,她冷冷地笑了。

她知道,虽然马三相人比自己准确,但和自己比起来,对特工这种特殊的职业,马三简直就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马三望着李紫蕊那不屑的眼神,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自信地说:“紫蕊,我马三说一枪打仨眼,绝不是吹大牛,放大炮,你可不知道,阮小丫简直是朵花,漂亮的让人心疼,不忍摸一下,她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简直有一种魔力,在她面前,说心里话,我马三也禁不住心跳了,她那眼睛,瞟一下,就能把男人的心挖了去,我马三可是个坚定的男人,可在她面前,都有点控制不了自己,这心啊,怦啊怦地跳个不停。不过,大哥,紫蕊,我可没坏心,说这些,只是用我自己的感受证明一下,阮小丫绝对能完成任务,从她的面相上……”

张一真有些不耐烦,没等马三说下去,嚷了一句:“又来了,马三,你小子不说算卦相面的事行不,我可不相信这一点。”

马三望着张一真,嘿嘿地笑了,“大哥,看我,三句话不离本行,这嘴巴不知不觉就秃噜出来,不过,你和紫蕊都仔细考虑一下,我这一枪打仨眼的计划,可行不,如果行,我马三好去安排。”

李紫蕊摆摆手,紧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地说:“马三,暂时不要安排,你要知道梅姑娘仅凭杀敌的热情是不够的,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特工,只要留心总会发现些情报,但优秀特工的某些素质是天生的,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

说到这里,李紫蕊停下来,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不了解梅姑娘,但她穷苦出身,其实,穷苦人扮不出大家闺秀,虽然她长相标致,但言谈举止,总会暴露自己的出身,要知道,上层人物喜欢的可不是她这一种,长相漂亮,但说话粗俗,总让人心生厌恶并产生怀疑,无形之中就会露出马脚,可她还不知道,这就很危险了。”

马三急忙说:“紫蕊,这不用你担心,梅姑娘可是二太太的干女儿,二太太让她姓了阮,她才叫了阮小丫,从她嘴里我了解到,那二太太把她当成亲闺女,调教成了大家闺秀,不但会弹琴画画还懂些古董,那京剧唱得,更叫一个好,浑身上下,早没了穷苦人的影子,就算穿着破烂,从那举止眼神,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大家小姐,我马三眼里可不揉沙子,阮小丫绝对是做手特工的好材料。”

李紫蕊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样吧马三,你悄悄地安排一下,我要跟梅姑娘见个面,面谈一下,如果合适,再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扭头看了张一真一眼,李紫蕊问:“大哥,你看怎样?”

张一真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一脸无奈点了点头,“好多时候,真的让人好伤心,无奈啊!为了打败小鬼子,不光是战场,对敌战线上,又有多少无名的英雄,在没有硝烟战场上,失去了生命,总有一批人,不得不冒着危险深入虎穴,他们是大英雄啊,好,就这样办,我全力配合。”

张菊端着饭走进屋里,小声说:“边吃边说。”

李紫蕊拉着张菊的手来到门边,将情况给干娘汇报了一下。

张菊小声地嘱咐了李紫蕊一番,做出了自己的安排。

两人说笑着来到屋里,看着大口馒头的张一真,笑了笑,小声说:“一真,你要出城就快些走,天晴了,满天的星星,听,除了运河船工的喊叫声,城里好安静。”

张一真放下饭碗,看一眼马三,“快点吃,一会儿跟我一块走。”

马三嚼着一口馒头,摇了摇头,“大哥,我不走,紫蕊说照顾伤员,也不走,要走,你自己走吧。”

张一真愣了一下神,“啥,啥,紫蕊不走我知道,你不走,那马还在城外的老乡家里,不见你的面,那马,人家能让我牵走吗?”

马三挠着头皮想了想,觉得大哥说的还真是个事,那个犟老头不见我马三,那马绝不会让大哥牵走。

想到这里,马三端起碗,张开大嘴,只几口就喝完一碗稀饭,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大哥,要走,拿好东西,咱马上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七十四章马三话语引伤感,一真回到芦苇荡

张菊见张一真和马三真的要走,示意两人等一下,忙走出屋子,将盛钱的挎包拿过来,放到桌上,小声说:“一真,这是你和马三的钱,拿上,你刚开展工作,处处需要钱,姑不跟你说好听的,你拿上,祝你成功。”

马三看一眼桌上的挎包,望着张菊,小声说:“大掌柜,我跟大哥说好了,这钱分三份,大哥取一份,你我各一份,我那份先放在你这里,搞子弹的时候我会来取,其实,我马三比谁都清楚,不管朝代时势如何变幻,钱都是爷爷,没钱半步难行,反正我算卦相面的马三没有大的理想,只知道杀鬼除汉奸同样需要钱,吃喝拉撒睡,就是睡的时候也需要钱啊,没钱就没有房,只有需在露天地,反正我认了钱这个爷爷,可有时候钱这个爷爷不认我,晚上睡觉,摸着肚皮想的,就是如何搞到钱,大掌柜,你也不让我马三算一卦,其实看你的面相我就知道,你是个苦命,不敢多说,反正我马三知道你太不容易,天天跟一群狼打交道,处处需要打点,乱世更彰显人的本性,鼠目寸光不是,大官大贪,小官眼红脑热,没有本事,只好小贪,说不清哪会来到咱的小茶馆,为难你,都得用钱打点。”

说着,马三朝床头望了一眼,扯过一块白布,将钱倒出大半,包好放到桌上,抓起挎包交到张一真手里,小声说:“大哥,咱快走!”

“慢!”张菊望着马三,微微地闭上眼睛,微笑着将头扭向一边,“看得出,你马三是个不可教化的家伙,不过,身上倒有一股子正气,只要一心打鬼子除汉奸,啥事咱都好商量,可,你这种的人,总让我不放心。”

马三从张菊的眼神里看出,大掌柜有些瞧不上自己,他啪啪地拍着胸脯,向产一步立正站好,掏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大声说:“大掌柜,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马三的良心不会被狗吃了,小鬼子敢剖腹,我马三敢开枪,如果你不相信我半仙杀鬼子除汉奸的决心,我情愿开枪打死自己,以明我心志。”

张一真抓住马三手里的枪,将枪口朝向屋顶,小声说:“发啥神经,你是久经考验的战士,在战场上差点丢了性命,我相信所有人都会相信你的忠诚。”

张菊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说:“真没想到,马半仙还真有骨气,好了,我张菊选择相信你,不过,你会相面,我可会相心,咱们事上见。”

马三收起手枪,叫道:“好,大掌柜,咱事上见,大哥,走!”

望着张一真和马三走出屋子,张菊紧跟着出了屋子。

李紫蕊站在院里,将白大褂里包着的枪支放到张一真脚边,深情地望着他,一脸不舍地说:“大哥,这一去不知何日相见,我不能跟你去了,请代我问二傻好,谢谢二傻代我照看弟弟,大哥,你要多加小心啊!”

没等张一真回话,马三紧走两步,来到李紫蕊身边,笑着说:“紫蕊,开心点好不好,甭把暂时的分开,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马三从不这样,不管怎样,我都会乐乐呵呵,相信我的话,小鬼子一定败,只是时间问题,等打败了小鬼子,咱们就在这思艺茶馆好好庆祝一番,到时候再不用提心吊胆偷偷摸摸,大掌柜,紫蕊,都陪着我三,我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非喝他个烂醉如泥,痛痛快快地睡在大堂里,再不担心鬼子伪军,一觉睡到大天亮,想想,都痛快啊!”

马三高兴地说着,眼里却有了泪光,抬头看李紫蕊,只见紫蕊已是满面泪水,马三摇了摇头,紧咬着嘴唇,忍住了泪水。

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说到了大家的痛处。

相聚,打跑了小日本鬼子再相聚,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谁有把握能活到相聚的时刻。

张一真紧咬着嘴唇,伸手接过姑姑递过来的绳子,绕在腰间,弯腰拾起脚边的用白褂包好的枪,扛在肩上,挥了挥手,也不回头,大步朝后门走去。

李紫蕊忙跑到张一真前面,打开小门,探头朝巷子里望了望,摆摆手,示意快走。

张一真和马三快步走出小门,听着身后吱呀呀的关门声,他的心提了起来。

他并不是为自己担心,他担心的是姑姑和李紫蕊,一个负伤的队员留下来,在这人来人往的茶馆里,他担心姑姑和紫蕊的安全,可眼下,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负伤的队员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医治,就怕伤口发炎危及生命,自己居无定所,也只能将队员留在思艺茶馆,他嘴里小声地祈祷,祈祷负伤的队员快些好起来,祈祷姑姑和紫蕊一切顺利。

马三拿着手枪走在前面,回头望一眼张一真,小声说:“大哥,有啥话你就说在明处,自己瞎嘟囔个啥?”

“我在祈祷,祈祷平安。”

马三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说:“大哥,你祈祷,倒不如让我马三算一算,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紫蕊,惦记着大掌柜,不过你放心,有我马三还有那个牛议员罩着,不会出事,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就是那鬼子伪军来到思艺茶馆,我照样能化险为夷,大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好组织你的队伍,等我马三的好消息。”

来到城墙根,张一真将枪放到地上,飞身上了城墙,解下腰间的绳子,放到城墙下,马三将枪拴好,张一真小心地把枪提了上去。

马三在城下小声嚷:“大哥,你快把绳头扔下来,拉我上去。”

张一真趴在城墙上,探头小声道:“我得把枪放下去,你小子练的功夫呢?自己上!”

马三后退几步,突然跑动起来,刚下过雨,路滑,还没等他起跳,脚下一滑,这小子摔倒在地。

张一真在上面看着,忙扔下绳子,将马三拉上城墙。

俩人跳下城墙,张一真背起枪,一边走一边说:“跟师爷练功的时候,你小子就不好好练,看,用到的时候,你小子完了蛋。”

“大哥,可不能这样说,你在身边,我想偷个懒,其实,我自己上城墙也挺容易,不过,看到了绳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就上不去了,人都依靠心理,能省点劲就省点劲嘛。”

望着走在前面,拿着手枪,一蹦一跳的马三,张一真哼了一声,恨不能踢这个滑头一脚。

俩人很快来到城外的树林里,找到了那两名队员,四个出了树林,马三带路,不长时间来到侯爷爷家。

敲开侯爷爷家的大门,马三掏出一块大洋交到侯爷爷手里,小声说:“老人家,把马牵出来,我们得马上走,这钱你拿着,以后少不了麻烦你。”

侯爷爷推让了一番,马三急了,将大洋塞到老人口袋里,凑到老人耳边小声说:“侯爷爷,甭谦让,多准备点草料,以后进城,少不了麻烦你。”

老人家摸了摸口袋里的大洋,点头笑着说:“行,行,带几位客人到屋里坐会,喝口水!”

张一真拍着老人家的肩膀,小声说:“侯爷爷,不喝了,就走,老人家,天凉了,可要多注意身体哟。”

老人望着张一真,深深地点了点头。

张一真打开白大褂,拿出两支枪交到队员手里,重新包好,放到马背上,捆好扎牢,牵马走出了小院。

马三和侯爷爷站在巷子里,看着张一真和他的两名队员飞身上马,挥着手,小声说:“多加小心!”

张一真扭身望着马三和侯爷爷,点了点头,突然一拍马屁股,冲到了前面,带领着两名队员,上了路。

马奔跑着,溅起一路泥水。

风雨过后,月亮挂在半空,积水的路面,映着半个月亮,显得那么明亮。

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张一真看到了家乡的那座小桥,跳下马,牵着马,左右寻找一番,进入了芦苇荡。

俩名队员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生怕拉下一步,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紧紧地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芦苇荡里突然传出一声断喝:“站住,口令!”

漆黑的芦苇荡里,突然冒出一声喊叫,让张一真身后的两名队员吓了一跳,他俩扔掉马缰绳,端走枪,指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张一真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俩名队员,小声说:“自己人,放下枪。”

“啥,放下枪!”躲在暗处的冬冬和虎子耳朵尖,听到说话的声音,生了气,大声嚷道:“坏蛋,举手投降,我们是游击队员,真他娘的大胆,还让我们放下枪,做梦,奉劝你们别找麻烦,说不出口令,我们可要开枪了。”

张一真哈哈哈地笑起来,“我是你大哥,别闹了,快把船划过来。”

“还大哥?三哥也不行!说不出口令休想过去,甭瞎耽误工夫,我数一,二,三,说不出口令,真开枪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七十五章一真见到小虎子,年少总让人感动

虎子和冬冬捏着鼻子,尽量装出大人的声音喊叫着,但那沉闷声里隐约带了童音:“一。”

停了大约一秒钟,芦苇荡里有了窸窣的声音,张一真听得出,俩小家伙故意弄出声音吓唬自己,他捂着嘴巴笑了。

张一真那憋不住的笑声,从捂着的嘴巴里,噗噗噗地冲出来,虎子子和冬冬耳朵尖,他俩听到对方控制不住的笑声,觉得对方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好啊,不但不举手投降,还耻笑自己,他俩真的急了,几乎同时,大声地嚷叫:“二。”

虎子紧握红缨枪,悄悄向前摸索着,火在胸中燃烧,他要发动致命的攻击。

冬冬一动没动,他拿着用芦苇编的小手枪,紧盯着目标,可别小瞧了这把假手枪,在心里上,这把假手枪可真起了作用,它给了冬冬胆量,这胆量来自坚定的信心,他坚信,在这黑夜里,假的就和真的一样,同样镇得住敌人。

俩人说好,只要虎子摸索到离红缨枪一杆的距离,冬冬就突然喊出“三”,吸引住对方注意力,虎子突然出击,给对方来个冷不防,刺倒来人。

张一真可不想等到对方喊出“三”,他听到了慢慢接近自己的芦苇声,突然小声说:“慢,我可爱的小英雄,哥哥知道口令。”

冬冬敲着船帮,提高了嗓门,嚷道:“知道还不快说出来,以为我们跟你逗着玩吗?快说,若不然,可要开枪了。”

他拿着假手枪,像模像样地对准张一真。

张一真觉得再不能这样闹下去,从内心里他喜欢上了虎子和冬冬,咳嗽了两声,拉了长音,叫道:“见——机——。”

摸到张一真身边的虎子,枪还没有扎出去,听到对方说出口令,愣了一下,突然跳起来,张口答道:“行事。”

张一真看到满汗水,跑到自己面前的虎子,亲热地摸着他的小脑瓜,小声说:“你俩有些不合格,难道大哥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

虎子一脸认真,“傻爷爷说了,只认口令不听声音,因为人说话的声音很难辨别,只有口令最准确,傻爷爷说了,不管对方的甜言蜜语,只要说不出口令,就拿枪扎死他。”

张一真点了点头,拍了一下虎子的肩膀,肩头硌手的骨头,让他一阵心酸,突然想起进了城,却没有给孩子带来好吃东西,不好意思地说:“看,大哥就不如你三哥疼人,三哥出门总要带些好吃的东西,可我,就连个玉米的饼子也没带来,真没用。”

虎子望着张一真笑,拉着他的手,小声说:“大哥,我不馋,吃糠咽菜,我一样活得好好的。”

冬冬扒拉着芦苇,急急忙忙走过来,他浑身溅满了泥水,俩小家伙亲热地抱住张一真的大腿,仰脸望着张一真。

张一真心如刀绞,低着望着瘦弱的虎子和冬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十几岁的孩子,这么懂事,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瘦弱的肩膀却要扛起枪,也许他们不如大人更懂得生死,也许他们还不知道死去意味着什么,不管怎么说,他们纯洁心田里,满装的只是朴素的善良正义。

虎子看一眼脚边的红缨枪,仰望着张一真,小声说:“大哥,你放心,跟着二傻爷爷,我俩都长大了,穷人总有穷办法,我们跟傻爷爷学会了生存的办法,只要能吃的东西,也不管虫子野物,还是野菜树皮,我们都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傻爷爷说了,往后就到冬天了,找吃的东西会更难了,傻爷爷总有办法,晒了不少枣子,还野菜什么的,说等冬天来了,好充饥,他不让我俩多吃红枣,说以后咱们这里会来好多人,得省着吃。”

虎子说到这里,张一真泪水在眼窝里打转,他不停地拍着虎子的后背,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虎子。

摇了摇张一真的大腿,虎子突然发问:“大哥,我姐呢,还有三哥,咋没回来?”

张一真蹲在地上,将虎子和冬冬揽在怀里,小声说:“他俩都有任务,等完成了任务,一定会回来。”

虎子眨巴着眼睛,摸着张一真的脸,小声问:“啥任务?”

张一真抬手捋下虎子的小鼻子,“你不是要当游击队员吗?”

虎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哥,我和冬冬都要当,杀鬼子除坏蛋多带劲,坏人总要害好人,我们都要跟坏人干。”

“这就对了嘛,你俩都要听话,游击队可有纪律,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姐姐和三哥都有任务,至于啥任务,不能说你俩听,记着以后也不要问。”

张一真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冬冬的小肩膀,“我的小游击队员,快把船划过来,就要困死大哥了,我得到窝棚里睡会觉啊!”

冬冬将假手枪举到张一真面前,晃了晃,一脸委屈,“大哥,这假玩意打不出子弹,三哥跟我说,要搞两把真家伙,白送给我和虎子,可他骗人,搞不到手枪,也不会回来了,船我划过来,可大哥,你得想办法给我和虎子弄真枪,总拿着假手枪吓唬人,我的心里没有底,总是怦啊怦地跳。”

张一真笑了,仰头想了一下,指指马背上的枪,俯下身子摸了摸冬冬的小脸蛋,凑到耳边,“冬冬,去摸摸马背上包,那里面可全是真家伙,小鬼子的三八大盖,比那王八盒子打得远,你俩一人一支。”

冬冬高兴地跳起来,拉起虎子的手,将秘密悄悄地告诉了他,俩人冲到马前,认真地摸了摸。

虎子突然叫起来,“大哥,硬邦邦的,真是铁家伙,不是吓唬人的木头枪,快解下来,我要。”

俩小家伙急不可待,伸手去解马背上的枪,张一真挡开两双小手,一脸认真地说:“现在不行,快去把船划过来,等到了咱们的‘小岛’,一人一支,我亲手发给你俩。”

虎子和冬冬惊喜地望着张一真,心怕说话不算,俩人同时伸出了小拇指,“大哥,咱得拉勾。”

张一真看着俩可爱的孩子,夜已深,可他俩没有丝毫的睡意,枪,似乎是一针兴奋剂,打在了俩少年身上,他俩激动的满脸通红,浑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弯曲的小拇指晃动着伸到张一真正面前,虎了和冬冬几乎同样嚷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张一真望着虎子和冬冬,将双手举到俩人面前,伸出了小拇指,虎子和冬冬将小拇挎在张一真的拇指上,拉了拉,张一真将左右手的大拇指,按在俩小家伙的大拇指上,摁了摁。

这种在不孩子心中,带了神圣的仪式结束了,张一真松开手,虎子和冬冬控制不住内心激动,举着手,跳起来,嘴巴里大声叫着:“我们有真枪了,我们有真枪了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七十六章一真“小岛”忙备战,队员面前说德州

张一真带领着二名队员,回到了芦苇荡的“小岛”上。

尊敬的读者,如果你留意,可能还记得,在这芦苇荡里,还有两个这样的“小岛”,点缀在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里。

如果准确的说一下,这三个小岛其实是三个古老的村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战乱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三个村庄的人,也不知道在什么朝代,悄无声息地搬走了。

这三个村庄里,没出过什么名人,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也许历史是名人串连起来的,村庄里没出过名人,渐渐地,也没有人留意这个地方,老百姓自生自灭,谁会关心他们去了哪里。

不过,消失的村庄,总让某些人好奇,附近村庄里就有各种各样的传说,有的说燕王扫北的时候,这三个村庄的人抗击的厉害,宁死不屈,结果全被杀死了。

其实,比较靠谱的说法就是:由于河水泛滥,包围了村庄,村里的地被淹了,靠地吃饭的庄稼人,没有了生活来源,加之河水围村,出行太不方便,村庄里的人,或投亲或去了别的地方,时间太过久远,如今也没人关心这些,三个村庄地处高地,成了水中的“小岛”,除了古人栽种的树木,就只剩下砖头瓦块了。

张一真打心里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他觉得在芦苇荡有三处落脚的地方,一来,可以利用隐蔽的地理环境训练人马,二来,如果小鬼子进入芦苇荡,可以利用三个小岛,进可进,退可守,再不行,就带着人马,钻进芦苇荡,跟小鬼子捉迷藏。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他把队员招集到靠近河流的那座小岛上,因为靠近河流,这座小岛上的居民搬迁的最早,所以更荒芜,除了隐约露出地面的砖头瓦块,几乎找不到什么东西了,时光抹去了村庄的影踪,似乎这小小的三个村庄,在这大地上从没有存在过一样,唯有古老的大树在诉说着过去,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故事,可有谁能听得懂。

张一真要好好地利用这里,在他的带领下,除了训练,就是扒出砖瓦,放倒大树,修筑防御工事,选择最高点,修筑地堡,白天休息,一到晚上,他们干得是热火朝天。

当然,也不能在这里一个劲地训练,傻傻地修筑工事,若是小鬼子来了还不知道,那可是件要命的事情,情报很重要。

不过,二傻派出的乞丐,总会带来可靠的情报,这如同让张一真长了另一双眼睛。

另外,二傻也常外出走走,搞些吃的东西,虽然二傻老了,但一有任务他的精神头马上会提起来,利用自己那帮乞帮朋友,串乡村去十里开外龙镇,打探消息。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工事也修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搞实弹射击,可方法得当,每位队员的射击水平都得到了提高,虎子和冬从拿过真枪,到懂得射击的要领,而且张一真检查瞄准他俩都能合格,真是不小的进步。

三点一线,准星放在缺口里,齐平对准目标,理论似乎好懂,可每一次练习都对准目标的中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射击好料子,虎子就是这样,他不但瞄得准,而且瞄的快。

张一真对虎子很满意,重点培养,这样一段时间下来,虎子不但白天瞄得准,对晚上的目标也有了感觉。

夜间训练是重中之重,张一真自有一套办法,他让一名队员站在远处,然后发出声音,让每位队员瞄准,固定好枪,他一一检查,功夫不负有心人,时间长了,每位队员都过了晚上的瞄准关。

虎子和冬冬掌握了射击的技术,手就开始发痒起来,可拉开枪栓,看着没子弹的枪,总想着放进颗子弹听听响,可不多的子弹张一真掌握着,每当虎子和冬冬企求张一真给颗子弹听听响,张一真都会板起脸来,拍着俩小家的脑瓜子,小声说:“听啥响,这又不是过年放炮仗,一枪放出去,不但浪费了子弹,引来了小鬼子,那可不是打屁股的事情了。”

可没有实弹射击,训练的再好,张一真总觉得心里没底。

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马三。

两个月的时间里,张一真不但派人和高麻子家的车夫贾包头取得了联系,而且还亲自找到了走街串巷表演杂技的李金山,将李金山发展成秘密队员。

李娥从父亲嘴里,听说张一真是鹰击队的队长,非要加入进来,可李金山说啥也不同意,因为女儿是杂技班的台柱子,所以李金山说啥也不放,爷俩为此事还争吵了一番,把李金山的秃顶都急红了。

张一真听到爷俩的争吵,好好地劝说了一番,他觉得,李娥跟着父亲演杂技会更好一点,在暗处发挥作用,会更好一些。

在敌占区,很好地隐藏自己,才能更好地消灭敌人,白天为民,夜晚为兵,会更安全些,张一真深知这一点。

眼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子弹,思来想去,张一真觉得必须进城去找马三,如果这小子没搞到子弹,就去敌人的军营里偷几箱,扛回来。

秋冬之交,老天爷说不清什么时候就吹起一阵大风,正如当地人所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三场秋雨单换棉。

几场秋雨过后,天真的凉了,张一真突然觉得,事情一下子多起来,棉衣棉裤,子弹粮食,保温取暖等等都需要解决,他有些着急,再不能这样等下去。

自己的鹰击队训练好了,不管爬房上树,还是开枪射击个个都成了好手,要打鬼子,等的似乎就是子弹了。

这天傍晚,他把队员集合在窝棚边的老枣树下,望着自己可爱的队员们,看到站在队尾的虎子和冬冬,张一真满意地点点头。

喊过立正,稍息,张一真开始讲话:“我们经过了特殊的训练,掌握了不少本领,为的就是杀鬼子除汉奸,虽然我们的鹰击队人员不多,但大多都是精壮的青年,满怀杀敌保国的热情,有担当,有血性,甘愿为自己的理想献出生命,我们有枪,可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子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等天黑,我到德州去一趟,搞些子弹回来,我宣布,鹰击队暂时由老游队员,大老李全权负责。”

大老李站到队伍前面,大声说:“队长离开这段时间,暂时有我负责,队长离开了,希望大家伙就跟队长在的时候一样,修好我们的工事,挖好我们的藏身洞,我不会说话,更不会唱高调,其实,我们杀鬼子除汉奸,就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爹娘,为了姊妹兄弟,就凭小鬼子抢劫放火,随意地杀死我们的人,大家伙也要争口气!为了杀死敌人,大家伙要好好地练本领,只有这样,和敌人打起来,我们才会少吃亏。”

张一真带头鼓起掌,啪啪的掌声响在芦苇丛里,惊飞一树麻雀。

张一真望着西飞的鸟儿,他看到了暖暖红太阳,天空的霞光映红了树林,他知道,天就要黑了。

转身,他快步朝树林深处走去。

知道大哥要去德州,虎子紧跟在张一真身后,虎子可不想放弃这次进城的机会。

这两月里,张一真每次出去,虎子都要追问他去哪里,张一真不管去什么地方都不会告诉虎子,现在,虎子得到了大哥去德州的准信,怎会放过。

明明知道,虎子跟在张一真屁股后面,紧着问:“大哥,你去哪里?”

“我去牵匹马。”

“天就要黑了,你骑马去哪里?”

张一真扭头看了虎子一眼,只见虎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突然想到李紫蕊,想到来时紫蕊的嘱咐,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己在队员面前说去德州,却没有想到虎子的感受,突然后悔起来。

虎子俩月没见到姐姐,相依为命,虎子能不想姐姐吗?可自己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张一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他知道必须告诉虎子,蹲下身子,用额头亲了亲虎子,凑到虎子耳边,小声说:“哥哥去德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七十七章虎子死缠去德州,一真不许冬冬去

虎子紧紧地搂着张一真,不停地喃喃:“我的好大哥,今晚总算盼到了,去德州,带上我,求你了。”

他的声音那么小,似乎在说给自己听,其实他心中的秘密,除了张一真,不想任何知道。

虎子那天真的小脸,由于激动,满面飞红,他微闭着眼睛,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面对着张一真,小声祈求着。

张一真知道,如果这次不带上虎子,从内心讲,真有些过意不去,每次出门,虎子总会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小声问自己去哪里,他知道虎子想姐姐,想马三。

可带上虎子,就会有想不到的麻烦,知道遇到危险,自己保护不好虎子,李紫蕊绝不会答应,带也不是,不带也不是,张一真有些为难。

他微笑着望着虎子,轻拍着虎子的后背,“虎子,你还小,大哥知道你想姐姐,可德州城里鬼子伪军多着呢,危险的很,跟咱乡下可不一样,带上你,假如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无法交待。”

虎子噘起了小嘴,推了推张一真肩膀,撇撇嘴,大声说:“大哥,你怕?你还当队长呢,怕鬼子咋打鬼子,我不怕他们,我和冬冬都比你强,我俩说好了,要在鬼子身上试试枪法,这次不带上我,往后你也甭教训我了,你的话,我啥也不听,怕鬼子就是怕死,怕死,你不是我大哥,也不是我的队长了。”

虎子说着,不觉泪流满面,他抹着眼泪,咬牙指着张一真,狠狠地说:“你走吧,我再不会叫你大哥,什么大老李,还有老罗,他们的话我全不听,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去龙镇,带上冬冬去杀鬼子,我要亲手杀死一个,给我娘报仇。”

张一真望着一脸怒火的虎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孩子耍脾气,更难办,用纪律约束吧,他扭头不听,打吧,又下不去手,就算打服了,可口服心不服,说不定哪会儿,猪八戒摔耙子不干了,偷偷地跑了,兵荒马乱找也不好找,到时候怎么跟李紫蕊交待?想到这里,张一真觉得有些为难了。

望着比自己矮过一头的小虎子,张一真伸手给虎子擦眼泪,可虎子猛然一扭头,没好气地说:“谁用你擦啊!你以为我真的哭了,那不是哭,那是恨,我恨你,恨你不带上我打鬼子,恨你胆小怕事没出息。”

“呵呵,你小子还真来劲了。”张一真突然扳住虎子瘦弱的肩膀,直视着虎子满水的眼睛,一脸严肃,“我问你两个问题,如果你能答上来,我就带你去,如果回答不出,你就得听大老李的话,呆在芦苇荡里,好好练本领。”

虎子一点也不示弱,皱起眉头,望一眼张一真,一脸的不服气,“大哥,咱可说好了,不许提邪门的问题。”

虎子生怕自己输了,扭头望着天空,突然说:“比方说,怎么摘下天上的星星?怎么一个跟头翻到月亮上去?这样的问题大人也不知道,只要大人能解决的问题,你随便问,说吧,啥问题?”

看着人小心大的虎子,张一真禁不住笑了,伸出一个食指举到虎子面前,不紧不慢地说:“第一个问题,晚上,关了城门,那城墙可比村里的墙头高得多,你咋上去?”

虎子使劲抹了一把眼泪,抓住张一真的食指晃了晃,突然一甩,“你真傻,这还不好办吗?在村里,我和一帮小伙伴天天上墙爬房,抠着砖缝就能上去。”

“那城墙没有缝,伸不进手指头,没办法了吧?”

虎子有些急了,瞪起了眼睛,“大哥,当然有办法,就算城墙没有缝,我身子轻,手劲大,拉着绳子照样能上去,难不住我的。”

张一真满意地点点头,“这个问题算你答对了。第二个问题,遇到情况,比方说遇到了鬼子伪军便衣啥的,你咋办?”

虎子想到不想,随后答道:“当然要镇静,不能慌,我记得咱们的口令,就按我们的口令说的去做,见机行事,到时候我看你的眼色,只要你掏枪,我就扑上去咬小鬼子的胳膊,跟小鬼子玩命。”

张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咬胳膊可不是办法,到时候人家一巴掌就打歪了你的嘴巴。”

虎子撇了撇嘴,“大哥,谁不知道家伙中用,可那么长的枪咋带在身上,要不然给我一把手枪,到时候遇到小鬼子,你只要使下眼色,我立马掏出手枪,叭叭叭,放倒他们。”

“说来说去,你小子想要把手枪了,还挺精。”说到这里,张一真觉得虎子不经意地提醒了自己,要想暗中袭击,必须配备手枪,带着长枪进城,一来不方便,二来很危险。

想到这里,张一真拍了拍虎子的小脑袋,“两个问题,你回答的还不错,大哥答应带上你,不过有一点很重要,要听话,服从纪律,如果不服从纪律,带上你不但没有多少用处,怕就怕你小子捅了马蜂窝。”

虎子听说带上自己,破涕而笑,高兴地跳起来,紧紧地搂着张一真的腰,“大哥,你真好,我服从纪律,只要带我打鬼子,我啥话都听,你放心,我知道鬼子比马蜂凶狠,我也知道马蜂的厉害,也捅过,那家伙嗡地一声飞出来,围个密不透风,把人蜇得鼻青脸肿,你跑它追,只好跳进水坑里。”

张一真摸着虎子的小脑瓜笑了,“你这个坏小子,哥哥还真拿你没办法,快去牵马,马上行动。”

虎子激动地浑身发抖,面对着张一真,立正,慢慢举起手来,突然打了个敬礼,飞一样朝树林深处跑去。

虎子很聪明,他知道哪匹马是张一真的坐骑,虽然几匹小黄马看上去一模一样,但这小子很留心,发现了腿上的秘密,其余几匹,后腿多少都有些杂毛,唯有张一真的这匹小黄马,没有一根杂马。

虎子牵着缰绳,慢慢接近小黄马,突然飞身上马,小黄马尥了一通蹶子,打起立桩,不能把虎子甩下,飞奔起来。

张一真听到了马儿的奔跑声,他吹了一声口哨,小黄马飞跑到张一真面前,停了下来,摇晃着脑袋,打了几个响鼻。

虎子跳下马来,将缰绳递到张一真手里,得意地说:“大哥,满意不,虽然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是你的马,我去划船,咱马上就走,去德州喽。”

冬冬发现虎子蹦蹦跳跳,十分高兴地样子,忙跑到他的身边,小声问:“虎子,有啥喜事,快告诉我,如果不说,我不跟你玩了。”

虎子想了想,凑到冬冬耳边,“我跟大哥去德州看姐姐,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带好吃的东西。”

冬冬嘴一撇,“好吃的东西谁稀罕,不就块窝窝头,我不要,我也跟大哥去。”

“我去看姐姐,你去干啥?”

冬冬噘起了小嘴,一脸的不服气,“你去看姐姐你就有理了,我去城里看三哥,我想他了,你忘了,三哥说搞手枪,我去看他,顺便把枪拿回来。”

虎子一下没了拒绝的理由,拉起冬冬的手,嘴里说着:“反正你不能去,就一匹马,驮不了仨人,咱问问大哥,看让你去不。”

张一真看到俩小家伙朝自己跑来,牵着马迎了过去。

冬冬嘴快,没等张一真来到身边,急着说:“大哥,我也跟你去德州,虎子看姐姐,我去看三哥。”

张一真摇了摇头,摸着冬冬通红的小脸蛋,小声说:“大哥答应你去,不过,可不是这次,等下一次,大哥不让虎子去了,带上你。”

“我这次就去!”

张一真拉下脸来,“冬冬,你不知道纪律吗?如果都跟你一样不听话,还怎么打鬼子,下次有任务我会带上你,总得有个先后吧。”

冬冬望着张一真,低下了头,小声说:“大哥,我听话,可你千万别忘了,下次带上我。”

张一真笑了,“大哥说话算数,说给你俩真枪,不是发到了手里,听话,快去划船。”

冬冬一脸痛苦,眼泪一下涌出来,望着张一真,小声说:“大哥,咱说好了,下次一定带上我。”

张一真点点头。

冬冬望着张一真,慢慢后退了几步。

几步的工夫,似乎让他忘记了难过,扭头,这小子突然撒丫子跑起来,去追满面得意的虎子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七十八章伙伴分别总难舍,爷爷悄声忙嘱托

张一真站在土路上,朝芦苇荡送行的人群摆了摆手,长长的胳膊一揽虎子,将他放在马背上,正要打马向前的工夫,冬冬喊着大哥,从芦苇荡里冲出来,来到马前,拉住张一真的裤腿,摇动着,望着马背上的虎子和张一真,咧着嘴说不出话,满面痛苦,泪,扑簌簌流下来。

“大哥,我舍不得虎子走,他走了不回来咋办?我要跟着他,这样才放心。”冬冬抹着眼泪,憋了半晌,突然说:“大哥,说真的,我离不开虎子,也离不开你。”

张一真望着冬冬,他知道,小孩子相处一段时间,虽然打打闹闹,有时候还翻了脸,大呼小叫,但他们的感情纯洁真挚,不管处在怎样恶劣的环境,他们都愿意呆在一起。

何况,他俩孤苦伶仃,突然找到了玩伴,一起训练,一起挖地道,爬树掏鸟蛋,一起骑马奔跑,吃一样的野菜稀饭,一下子让他们分开,冬冬怎么能舍得。

张一真跳下马来,摸了摸冬冬身上的单衣,小声说:“冬冬,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从上到下,不是补定就是破洞,看!膝盖都露在外面,这身破衣得有几年了吧?”

冬冬不知道张一真问自己这些做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破衣,又看了看虎子的衣服。

虎子的衣服比冬冬的也强不到哪里去,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在他们的心里,穿破衣,吃糠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穿新衣浑身反而不自在。

张一真突然问冬冬这个问题,冬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看了一眼张一真,冬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衣服有几年了,甭看破烂露了肉,也挡不了多少风雨,夏天凉快,冬天,我钻进草窝里,才不怕冷,大哥,你问这些干啥?”

望着坚强可怜的孩子,张一真摇了摇头,“冬冬,天就要冷了,看你浑身上下都被水溅湿了,多冷,大哥得想法弄些棉衣。”

“有棉衣当然好。”冬冬脸上挂了笑容,“往后天冷了,穿着单衣也伸不出手,冻得哆哆嗦嗦,也没法瞄准了,大哥,带上我,咱们一块去搞棉衣服,那玩意,想想心里就暖和。”

“这次大哥不去弄棉衣,有别的事情,你三哥在城里,也不知道事情办的咋样了,虎子想姐姐了,我带去看下,你在家里好好训练,多长本领,好打鬼子啊!”

冬冬一脸为难,“虎子见了姐姐,不回来咋办?”

“相信我,我和虎子一定回来的,放心好吗?”

虎子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这小子聪明的很,怕说错话,大哥不带上他了。

冬冬抬头望着哑巴一样的虎子,慢慢走到身边,伸手用力捏虎子露出鞋外的大脚指,虎子一咧嘴,低头小声说:“冬冬别闹,相信我,我去城里看一眼姐姐就成,到时候,我跟大哥回来,不回来我会想傻爷爷。”

“你得给我保证。”冬冬说着伸出小指举到虎子面前。

虎子用力拉了一下,“拉勾上吊,说话不算数,我就是小狗,这样行了吧?”

冬冬满足意地点点头。

“冬冬,好孩子,快回去吧。”张一真疼爱地擦了擦冬冬满含的泪水,突然飞身上马。

回头看一眼摇动着小手的冬冬,张一真叹了口气,打马向前,朝着德州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张一真来到侯爷爷家,侯爷爷已经熄灯休息了。

他跳下马,轻轻地拍打着门鼻,不长时间,屋里有了声音,老人家点上了油灯。

不高的土墙头,张一真踮起脚尖就能看到院里。

只见侯爷爷晃悠悠走出屋子,来到漆黑的门洞,小声问:“谁啊?”

“我是马半仙的朋友,上次来过,说好把马放到你这里,麻烦你开下门。”张一真说着话,一伸胳膊,将虎子抱下马。

门打开了,老人家眯着眼看了看张一真,点了点头,“认的,认的,你是马三的朋友,好人,好人。”

老人接过马缰绳,一下来了精神,小声说:“别看我上了岁数,精神头还可以,这匹小黄马我也认得,它也认得我。”

侯爷爷拍了拍马脖子,牵进草棚里。

等老人家出来,张一真看一眼拉着自己衣角,见到生人有些害羞的虎子,突然觉得,见生人就腼腆的虎子,不适合进城。

他凑到老人耳边,小声说:“这孩儿叫虎子,留在你这里,假如村里的保长问起来,你就说是亲戚的孩子,爹娘都死了,来你这里住几天。”

侯爷爷不停地点头,“好,好,孩子留下跟我做个伴,你就放心吧,这儿离德州近,青壮年都跑了,小鬼子不大进这个村子,再说,就算他们来了,我就让孩子跑出去,躲藏起来,我一个老头子啥也不怕,不就是个死吗?”

虎子听大哥说要把自己留下来,急得眼泪一下流下来,他摇晃着身子,跳起来,捶打着张一真的屁股,“大哥,说带我进城,你骗人,我不在爷爷家,你不带我,我自己去德州,再不用你了,你前脚走,我后脚就翻墙出去,看我能不能找到姐姐。”

张一真望着一脸坚定的虎子,知道这尕小子来了犟劲,他想把虎子安排在侯爷爷家,自己一个人进城,摸一下城里的情况,现在看来,这小子的腼腆劲一下没了踪影,不带上这小子进城是不行了,如果这小子自己去城里找姐姐,人生地不熟,如有不测,更无法给李紫蕊交待了。

“虎子,我答应你进城,可见人不能腼腆,让人一看就知道乡下人,再有,到了城里必须听话。”

虎子一脸的不服气,“大哥,我见了爷爷腼腆,因为他是爷爷,我不能说话,可见了鬼子汉奸我不会腼腆,我恨他们,恨不能杀死他们,咋会腼腆?大哥,只要你带着我,我就听话,刚才,我不听话,还不是让你气的,都到德州了,你却留下我,自己去,我姐姐也不会答应啊!我姐一定想我了,你知道吗?我也想姐姐。”

张一真微笑着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不过,咱可说好了,进城不听话,大哥可要动狠的,打烂你的屁股。”

张一真捏捏虎子的小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大洋,放到侯爷爷手里,“侯爷爷,我叫张一真,看你孤零零一个人,也没啥收入,怪可怜的,我这心里好难受,这钱你拿上,买点东西吃,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侯爷爷摇晃着脑袋,那花白的胡子在胸前晃动着。

推了推张一真的手,“孩子,这钱我不要,老天爷不会饿死我,你放心,我晒了好多野菜,等冬天来了,泡着吃,过去嗓子就是饭,也没啥好吃不好吃的,兵荒马乱的,死了那么多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啊!侯爷爷,光吃野菜可不行,钱你拿上,籴点粮食,也好过冬,说不定到时候我会落脚吃饭,光野菜咋能行。”张一真说着,推了推老人干巴巴的手。

老人家看了看手里的大洋,慢慢放进口袋里。

拉着张一真的手,老人家少不了嘱咐:“一真,爷爷这一生就没赶上好时候,八国联军,军伐混战,又来了小鬼子,不是打枪就是放炮,这小鬼子是我见过的最凶狠,最残忍的家伙,他们就是嗜血鬼,这帮家伙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把杀人当成乐趣,眼睛都不眨,烧杀抢掠,真让人害怕,一提小鬼子,就连那调皮的小孩子都不敢哭。一真,听爷爷的,小鬼子太野蛮,带着孩子进城可不比一个人,看,这小子多可爱,孩子不懂事,可要保证他的安全,记着,能跑就跑,鬼子伪军人多,咱不敢跟他们硬拚,能忍则忍,等找到机会,再杀死这帮畜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七十九章虎子发犟独上墙,热血沸腾马半仙

侯爷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虎子乍看上去虽然虎头虎脑,可瘦弱的小身子骨,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却实让他担心,他想把虎子留在自己身边,这样总比进城安全些,可看到虎子那坚定的眼神,侯爷爷张张嘴,留下虎子的话,没能说出口。

望着张一真带着虎出了家门,老人家站在门口,摇着手,看不到张一真和虎子的背影,老人才转身,关上门,回到屋里。

老人家从内心里佩服张一真,他相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世界上总有一批人,不图金钱权力,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朴素的家国情怀,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他们不图回报,内心里深含着愤怒,为铲除邪恶,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张一真大步走在前面,虎子紧紧地跟在身后,小家伙还不了解这个世界,心里有许多问题,一边走,虎子一边问张一真:“大哥,小鬼子凭啥占领我们的地盘?抢东西,放火,还杀人,那么辛苦盖起的房子,他们一把火烧了,真让人心疼。”

“他们野蛮,就跟那动物一样,要知道,强壮的动物总要占据别人的领地,将同类赶走杀死,文明的人类不会这样,这是畜生的本性,所以老百姓都骂小鬼子畜生。”

虎子眨巴了几下眼睛,点点头,“大哥,以前我家养了条狗,别人家的狗到我家来,我家的狗也不管打过打不过,总是拚了命把别人家的狗咬走,可人比狗聪明,为啥有那么多汉奸伪军,小鬼子同样占领了他们的家乡,他们为啥不打小鬼子,还帮着小鬼子欺负我们?”

虎子的话,一下捅到了张一真的痛处,他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敌占区,没有这帮汉奸伪军,如果都跟我们一心抗日,那该多好啊!可人心难测,为了蝇头小利,汉奸伪军不顾民族大义,甘愿做小鬼子的帮手,这帮小子还不如你家看家护院的狗,叫狗汉奸,也是高看了他们这帮狗腿子。”

俩人说着话,很快来到城墙下,黑乎乎的城墙立在面前,仰脸一望,夜晚的城墙更显高大,张一真拍了拍虎子的小脑袋,小声说:“等哥哥上去,系下绳子,你把绳子系在腰间,记着,拴牢,哥哥把你提上去。”

虎子不说话,望着张一真起跳,身子如同粘在城墙上,只见他的身子晃动着,三下两下爬到了墙顶。

张一真放下了绳子,却看不到隐影里的虎子,他晃动着绳子,好让虎子看到,抓住。

虎子望着绳子,摇了摇头,他后退几步,突然飞跑起来,在家里他和小朋友一起练过爬墙头,他不信这城墙就爬不上去,起跳,他的身子贴在了城墙上,扒住了墙缝,咬着牙,手脚并用,一点点往上爬。

他憋着气,不敢向下看一眼,脑袋里满是小时候爬墙头的影像,手指努力探索着墙缝,心里赌着一口气,就要让大哥看一看,我小虎子不用绳子,照样能爬上城墙。

好不容易爬到墙顶,虎子的双手紧紧地扒住墙砖,张一真一把抓住虎子的手,轻轻地把他提起来,拍了一下虎子的屁股,小声严厉地说:“显啥能?没经过专门训练,这样做很危险,掉下去就摔个半死,以后可不敢胡来。”

虎子得意地笑了笑,“我身子轻,手有劲,上这城墙还不是问题,大哥,你看我的手。”

说着话,虎子把手伸到张一真面前,张一真一看,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双小手的指甲缝里出了血,低头看一眼虎子的脚,露出鞋外的大脚趾也磨破了。

张一真将虎子搂在怀里,“虎子,你天生就是练轻功的料,身轻如燕,勇敢大胆,可惜,现在比的是武器,我家传的功夫也没大用场了了。”

“有大用场,笨笨的身子上不了城墙,大哥你看我。”

虎子说着,趁张一真不注意,突然一弯腰跳下了城墙。

张一真吓得一哆嗦,他怕摔着虎子,忙跳了下去。

虎子来到张一真身边,拉着他的手,笑嘻嘻地说:“大哥,看我咋样,我常从大树上跳下来,腿着地的瞬间,抱着头,打个滚就没事了,摔不着的。”

“你小子还笑,都快吓死我了,唉,你小子啊,甭看没真正练过,倒挺厉害,大哥抽时间好好教教你,多掌握些杀敌的本领。”

虎子得意地望着张一真,“小子当然比小姑娘厉害,打小爬房上树,只要树能禁得我,多高我也能爬上去,在高高的树枝上,把脚丫挂在上面,慢慢放下身子,头朝下我也不怕。”

张一真呵呵地笑了,“你小子,脚丫挂在树上,万一树枝折了,小心把你小子的小脑袋,挫进腔子里。”

虎子摇了摇头,“不会,不等到掉到地面,就抓住树枝了,我的身体灵巧的就跟猫一样,你可知道,大哥,我试过那猫,从屋顶扔下去,不管你怎样的扔法,猫的四腿都会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猫是猫,人是人,身体结构不同,人要练到猫的灵活度,那得花很长很长的时间,虎子,你要记住,身体灵活反应快,很重要,但枪法更重要,人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张一真和虎子说着话,眼睛观察着四周,俩人走街串巷,来到了思艺茶馆的后门。

轻轻地敲了敲门,不长时间,院里响起脚步声,张一真侧耳细听,听得出,马三来了。

马三不紧不慢走到门边,从门缝向外观瞧,他想看看,是谁想从后门进入思艺茶馆,要知道思艺茶馆的后门只留给熟人。

张一真弯下腰,突然朝门缝里喷了一口吐沫。

马三后退一步,这小子不但不急,捂着脸,嘿嘿笑了,“大哥,一准是大哥,我马三早就算出来,不信你问问紫蕊,我说这两天你就到,果不其然,今晚你真的来了。”

马三拉开门闩,吱呀打开门,张一真慢悠悠地走进院里。

虎子一见三哥,一下扑到他的怀里,兴奋地晃动着身子。

马三将虎子抱起来,小声问:“冬冬咋没来?”

“大哥不让,还不让我来呢,是我软磨硬泡,还哭鼻子耍脾气,大哥才带我来。”

马三紧紧抱着虎子,“真是个尕小子,还有办法对付大哥,好样的,大哥,他没有给你下命令?”

虎子摇了摇头,“大哥没有下命令,只是说带上我不方便。”

马三点了点头,“要是这家伙说出命令俩字,可就不好办了,虎子,你可不知道,就连我也怕他下命令,可他动不动就下,手下也就十几个人,可他就跟当多大官似的,一会儿命令这,一会儿命令那,你说烦不烦人。我就喜欢独来独往,当个自由人,相面算卦,只要心里装着良心,杀小鬼子,也就成了。”

虎子摇了摇头,“大哥说不成,他说一个人力量有限,大家伙得团结起来,力量才大,他派出人员偷偷地发动群众,挖地道还造土雷,说跟小鬼子好好地干一场。”

马三哈哈笑了,看一眼张一真,在虎子耳边小声说:“你要愿意跟着三哥,就跟着三哥干,我可有对付小鬼子的妙法,一个人能顶百个,就他那十几个人还要和小鬼子大干一场,不是脑袋瓜子被驴踢了,就是不知道自己个力量有多大。虎子你可不知道,那小鬼子可厉害着呢,家伙眼好,枪法也准,在咱这个地方,可不是拉开的战场,可以大干,得用妙法,硬拚可不是办法。”

“三哥,放我下来,看你额头都冒汗了。”

虎子扭了扭身子,马三将他放到地上,望着张一真走进李紫蕊的屋子,心里有些着急。

悄悄跟虎子耳语几句,马三快步走进了屋子。

李紫蕊抬头看到马三,忙问:“虎子呢?”

马三晃了晃脑袋,笑了笑,“虎子嘛,这小子调皮的很,自不量力,蹿出墙头,说去找小鬼子算帐,给娘报仇。”

李紫蕊惊得一下跳起来,她本来坐在床边,这一跳就到了马三的眼前,指着马三的鼻子生气地说:“你小子还有没有个正格的,大哥说你抱着虎子,这眨眼的工夫你就让他跑了?”

虎子听到姐姐的声音,再不想听三哥的话,隐藏自己,他跑进屋里,一下扑到姐姐怀里,抽泣起来。

李紫蕊给虎子擦着眼泪,白了马三一眼,“小虎子,咱不哭,见到姐姐高兴才是啊!”

虎子抹着眼泪使劲点了点头,“姐姐,这么长时间你也不回去看我,我想你了。”

“姐姐也想你,可手头的事太多,脱不开身,姐也没办法。”

马三坐在张一真身边,不紧不慢地说:“‘想’就一个字,可就这一个字,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摸不着看不到,却真实地长在心里,说不清哪会儿就蹦出来,搅起万千滋味,让人睡不着吃不香,梦里都想见一面。”

马三说着,偷瞧着李紫蕊的反应。

他本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可看到李紫蕊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疼爱地望着虎子,他的心一下凉了,慢慢站起身来。

马半仙挺直了腰杆,看一眼生死不怕的小虎子,心有感触,热血沸腾,他摇晃着脑袋,脸部的表情丰富起来,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大家都知道,小鬼子杀死了我们无数的同胞,骨肉分离,揪心地痛啊!让想,成了永远的怀念,小鬼子是多么地残忍,我马三豁出去了,要跟这帮畜生干到底!”

张一真望着挥舞着手臂,像面对无数观众演讲的马半仙,轻轻地拍了拍巴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八十章,马三越说越得意,一真桌上拍了枪

看到大哥鼓掌,马三抿着嘴,望着张一真美美地笑了,这家伙坐在桌边,给大哥满上一碗茶,拍拍张一真的肩膀,“大哥,一个‘想’字让我想起好多事情,真是心潮起伏啊,不但想起我娘,还想起了那个玉玺,我有段时间没回家了,想回家一趟看看我娘,不管咋说,看到虎子和紫蕊相聚,喜极而泣,我的眼泪也在眼窝里打转,大哥,你看我的眼,还夹着泪花子呢,一个小孩子,心想着杀鬼子,真令我佩服,只觉得浑身热血涌动,感到自己好伟大,我要一直干下去。”

张一真喝一口茶,望着马三,“光有热情也不行,得干实事,这么长时间你呆在德州,也不知道你小子干了些啥,告诉我,搞到子弹了吗?”

“大哥,只要有足够的钱,啥玩意都好搞,我弄了几箱,还有箱手榴弹,不过,没有带到这里来,我知道思艺茶馆的重要性,怕带来麻烦,我把东西藏在一间空宅子里,就等着你来,咱悄悄地弄出去。”

张一真望着马三,满意地点点头。

马三见大哥肯定了自己的成绩,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大哥,搞点子弹算不得啥,我还干了一件大事,要不然,也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张一真一愣,眼盯着马三,“你干了大事,啥大事,说来听听。”

马三神秘地笑了笑,凑到一真耳边,小声说:“我通过一次宴会,让阮小丫接触上了牛议员,我想让阮小丫通过牛议员,再接触上细川五郎,到时候把这个小子引出来,约定地点,弄死这个杀人魔鬼。”

张一真皱起了眉头,“这倒是步好棋,梅姑娘真是好样的,她不属于任何组织,却甘愿为杀鬼子做事情,真是难得,不过,我觉得做这事,风险太大,不如想想更好的办法。”

“更好的办法?”马三瞪起了眼睛,“我可给你说好了,阮小姐不属于任何组织,这我知道,可我跟她一样,不属于任何人,我们只是为了杀小鬼子,才心甘情愿做这些事情,至于更好的办法,我马三琢磨不出,你想想大哥,除了顶尖的美女能接触上有钱有势的男人,别人谁又能靠得上边?甭看他们一脸正经,我马三相面算卦,懂人的心,他骗不过我的眼睛,所以我要打出阮小姐这张牌,让他们看直了眼。”

张一真眯眼听着,马三边说边察看张一真表情的变化,他觉得张一真不大感兴趣,心里有些着急,加快了语速:

“大哥,看得出来,你不大服气,想用自己的硬办法,说句心里话,虽然你功夫好,可架不住人家防守严密,别说细川五郎那小子,就连牛议员都居无定所,跟鬼魂似的找不到踪影,大哥,你可不知道,从我掌握的情况来看,针对小鬼子大汉奸的暗杀不断,他们这帮家伙成了惊弓之鸟啊!现在的牛议员也很少来思艺茶馆,就算来,也带着保镖,就算你自己能杀死他们,可也不能这个地方动手吧。”

马三说的正起劲,门吱呀响了,李紫蕊带着虎子出门玩了一会儿,推门进屋了,她的身后跟着张菊。

张菊见到张一真,小声说:“负伤的队员好了,吵着要走,马三说你这两天准来,还真没让这小子掐算错,你真的来了。”

张一真望着张菊,“姑姑,我这次来,一是为子弹的事,光有枪没有子弹,还如烧火棍,二是听听马三那一枪打三眼的计划办得咋样了。马三说搞到了子弹,我想今晚弄出城去。”

张菊望着马三:“这个马半仙还真有些本事,这小嘴不单能说,还够严实的,就连我,也不吐露半个字。”

马三嘿嘿地笑了,“大掌柜,我的好姑姑,你老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有话怎敢昧着你,我这人吧,办事总喜欢将心比心,我琢磨过了,咱这思艺茶馆可不是放这玩意的地方,既然不能放,姑姑,你想一下,假如我告诉了你,你还不是子弹的事担起心来,晚上睡不着觉就会想,马三放在空房子里的子弹,让小鬼子发现了咋办?姑姑,我说的对不对?”

李紫蕊搂着虎子,不等张菊回话,突然哼了一声,“马半仙,这好话都让你说了,反正横竖都是你的理,你啊,没理也能搅三分。”

马三最喜欢紫蕊搭理自己,往紫蕊面前凑了凑,小声说:“虎子,你听姐姐说了吗?”

虎子点了点头。

马三摸着虎子的小脑瓜,接着说:“你懂姐姐话里的意思吗?”

虎子又点了点头。

马三望着可爱的李紫蕊,突然来了精神,摸了摸虎子的脑瓜:“大胆些,告诉三哥,姐姐是啥意思?”

虎子突然仰起头,“姐姐说你不说理,你就是不说理嘛,说给我和冬冬弄手枪,可见了我的面提也不提了,还想让我跟着你,学算卦,说瞎话,拿不来手枪,我不信你了。”

马三望着虎子,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虎子说话这么厉害,自己小看了这个小家伙,他觉得脸部发烧,无地自容了。

马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虎子,这些日子,三哥一个劲地瞎忙活,把许的愿,忘脑后了,都是三哥不好,你放心,只要三哥许了愿,就一定还愿,这两把枪,我一定搞到手。”

张一真突然站起来,拍了拍马三的肩膀,“要搞就多搞几支,你说去哪里搞,今晚咱俩行动。”

马三望着张一真笑了,“大哥,能不冒险咱就不冒险,必竟有生命危险,只要有钱,搞手枪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马三停下来,挠着头皮瞟了张菊一眼,小声说:“只是……,得需要点钱。”

张菊笑了笑,“马三,你也甭为难,放在茶馆里的钱全给你,如果不够,我当后盾,全力支持你。”

马三突然一拍桌子,“好!就这样定了。”

转身要走。

张一真一把拉住他,“你去哪里?不拿钱了?”

马三神秘地笑了笑,“大哥,办事嘛,得首先谈好价钱,然后才是付款,现在还不是拿钱的时候,话谈拢,钱到位,枪自然就到手了。”

张一真有些着急,在他看来手枪还不是眼前最大的问题,燃眉之急是子弹,他知道,鬼子伪军很难发现芦苇荡里的队员,最怕附近的村庄有汉奸通风报信,虽然群众的觉悟提高了,偷偷挖地道,造土雷,可动静越大,隐藏的汉奸知道的就越多,万一鬼子伪军偷袭,就那点子弹,每人打不几枪就没了,只能躲进芦苇,等着人家打,到时候必定大伤士气。

想到这里,张一真按着马三的肩膀,“三弟,先坐下,我想今晚把子弹和手榴弹弄出城去,说不定哪会儿,鬼子伪军就会扫荡啊!我真的很担心。”

马三坐在桌前,喝了一口凉茶,呵呵呵地笑了,“大哥,你比我还清楚,情报很重要,我马三就是打入鬼子汉奸身边的情报员,小鬼子行动都有计划,周密地计划,绝不会心血来潮,拍脑袋就干,小鬼子隔段时间就会进行所谓的扫荡,讨伐,这几个月讨伐的地点不在咱那块,这消息我知道,所以总有个乞丐模样的人送些消息,让上级有所准备。”

“那叫花子可靠吗?”张一真突然问,“如果让小鬼子抓住,打几下啥都说出来,可就坏了大事。”

马三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深吸了一口,努着嘴,将烟吹出来,不紧不慢地说:“大哥,我马三会相面,一看那俩眼睛,就知道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他是二傻的人,二傻你总信得过吧。”

“你了解他吗?他叫啥?”

“了解,大哥,我马半仙可不是吹,走街穿巷,我了解的人可多了去了。”马三望着张一真,摇晃着脑袋很是得意,这小子仰头想了想,突然说:“对了,大哥,瞪眼被小鬼子打死了,他是瞪眼的叔伯哥哥,外号叫:圆眼。”

张一真突然掏出手枪,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眯着的眼睛突然瞪起来,直直地凝视着马三。

马三吓了一跳,望着张一真,忙问:“大哥,不管我还是阮小姐,圆眼,都一心抗日,你,你冷不丁朝桌上拍枪干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八十一章马三感觉心打颤,紫蕊拥抱化冰寒

所有的目光投向了张一真,谁也搞不清他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和马三本来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张一真突然变了脸,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马三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惊讶过后,稍作回想,他慢慢清醒起来,从大哥门缝里喷他,到现在突然发了脾气,马三觉得,大哥从内心里,早就对自己生了气,至于原因,马三想到三点:一,大哥要求自己加入他的队伍,可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加入鹰击队;二,这次在德州呆的时间有点长,虽然自己冒险办了许多事情,可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甚至越解释越复杂,云里雾里,更让大哥搞不清;三,算卦相面,本来是自己的家传,信则有,不信则无,可对于不信邪不信命的大哥来讲,他马三,只不过骗吃骗喝,没正事罢了,再加上自己联系的人多,和高路这路汉奸看上去走得很近,甚至和阮小姐又挂上了勾,不得不令大哥产生怀疑。

想到这三点,马三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突然理解了大哥,觉得大哥喷的对,想想自己,似乎就是个两面人,人前是人,鬼前是鬼,怎不让人产生疑问。

摸了摸自己的脸,马三感到,大哥的唾沫星子似乎还粘在脸上,笑望着张一真,他知道,笑,是治疗尴尬的良药。

张一真望着马三,冷冷地说:“在敌占区开展工作,我要的是绝对忠诚,马半仙我告诉你,我张一真现在还没有怀疑你的忠诚,如果对你产生了怀疑,我早就一枪毙了你,可你一天到晚也没个正形,老百姓大多认命,认了命就不需要你算卦,马半仙,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小子接触的大多是有钱人,甚至是鬼子伪军,和这路人长期接触,我不知道,你的决心还能坚持多久。”

张一真说到这里,移开盯着马三的眼光,看了一眼姑姑和李紫蕊。

张菊来到马三身边,小声说:“一真说的很有道理,马三,你算卦相面,可你要知道我开茶馆也有些年头了,接触的人比你多了去了,举个例子,去年有个年轻人,大热天,渴得不行,走进我茶馆,要碗茶喝,说今天身上没有钱,我看他满嘴是泡,很是可怜,让他白喝,说不要钱。”

说到节骨眼上,张菊停了下来,她不看别人,眼直盯着马三,小声问:“马半仙,你会相面算卦,你算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马三望着张菊,笑了笑,“姑姑,说实在话,如果我马三见了这小子,只看看他的面相,我就知道他是啥东西,不过,没见人影又不知道生辰八字,凭空让我马三算,还真不敢胡说,不过,姑姑我能猜得出,这小子过后一定发了财,回头还你的茶钱。”

张菊微笑着点点头,“你小子,猜对了一半。”

张菊看了一眼张一真,接着说:“今天,这小子还是个穷光蛋掏不出个茶水钱,可明天他就穿了一身黄皮当了伪军,多么光荣似的,大摇大摆地走进茶馆,当着我的面,把钱摔在桌子上,说有钱了,还我的茶钱,良心发现似的要多给一点,唉,不懂善恶,人心真是难测啊!”

张一真抓起桌子上的手枪,在马三面前晃了晃,插进了腰间,站在马三面前,眯着眼睛,小声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道理三弟比我可要清楚的多,今天大哥也是无奈,不得不给你提个醒,看多了灯红酒绿,大哥就怕你掌握不了自己,忘记了自己杀鬼子除汉奸的初心,跟敌人穿了一条裤子,到那时,请别怪我张一真不顾了战友兄弟,亲手杀了你。”

马三静静地听着,他觉得万分委屈,却又不能把事情说清楚,必竟自己一个人,凭借眼力智慧和那三寸不烂之舌,周旋于各种势力之间,没有一个人可以证明自己是好人,有苦道不出,大哥甚至姑姑明着暗着怀疑起自己对国家民族的忠心,他觉得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眼望着李紫蕊,马三的心里涌动着无奈,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她和虎子没有开口说话。

马三看到,她,李紫蕊,依然用那双和善的眼睛望着自己。

马三心里想:李紫蕊,你是多么好的女人啊!可惜我马三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

他觉得自己在李紫蕊面前大失了颜面。

男人最怕的就是这一点,在喜欢的女人面前,男人尽显自己的长处,滔滔不绝地说话,讲述自己的辉煌,吸引女人的眼光,可如今自己的长处不但没有说出来,却遭到了大哥的怀疑和攻击,越想马三越觉得心寒,虽然他表面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可他的心,却在不停地打颤。

痛苦,巨大的痛苦猛烈涌入他的心里,马三的脑袋在嗡嗡地叫,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

谁也不会想到,马三这位看上去不会生气,整天乐乐呵呵的家伙,突然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当冷冷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那冰凉的枪口似乎一下给他降了温,面对着张一真,马三笑了笑,泪随着他那苦涩的笑流慢慢流出来。

他那黄色的眼珠里闪着泪光,嘴唇抖动着说:“大哥,如果你不相信,我宁愿死在你面前,证明我抗日的决心,虽然我马三会表演,可正因为我会表演,所以别人不大相信我的忠诚,看来我只有以死明志了。”

没等马三将最后一句话说完,李紫蕊飞起一脚,将马三的枪踢飞,突然冲上前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小声说:“好兄弟,一真我们都是生死战友,怎么能不相信你,大哥的怀疑不无道理,换个位置想一下,你也会怀疑大哥,但我相信你,虽然你马半仙油嘴滑舌,张口就是吹大牛,放大炮,但你的忠诚和真心我知道,振作起来,大胆干,用事实证明你自己。”

马三似乎一下子溶化在了李紫蕊的怀抱里,他感受到李紫蕊的关爱,感受到李紫蕊身体传达的温暖,感受到他现在最需要的爱和理解。

马三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他慢慢推开李紫蕊,眼望着张一真,擦了一把眼泪,一字一顿地说:“大哥,我不怪你,有些东西可以解释,有些东西只能会意,需要自己慢慢体会。”

张一真拍了拍马三的肩膀,低下头,小声说:“三弟,大哥有些莽撞,对不起。唉,情况太过复杂,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得不给你提个醒,刚才姑姑说了,一个人,今天还要茶喝,明天却当了伪军,想想人的变化,真让人又害怕又痛心啊!”

马三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拥抱的幸福里,当着李紫蕊的面,他必须挽回一点面子,咳嗽了两声,这小子的精神头一下子就上来了,在张一真面前摆了一下手,不紧不慢地说:“人,大哥,你懂人吗?小小的蝼蚁般的一个人,没人关心没人爱护,兵荒马乱,活过今天也许没了明天,眼前只有现实的一点利益,就是活命,穷让他们变得鼠目寸光,心里只装着自己,根本不管国家民族正处在危难之中,想想,一口茶水都喝不起的穷光蛋,也许明天他就会饿死,只要有钱,只要能活命,这种人才不管干什么,活一天两半晌,只要能活着就好,没有人教育,没有人启发,他们似乎生活在黑夜里,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心里只想的就是活下去,请注意这点:小鬼子进行的奴化教育,讲什么中日亲善,*****,等等,这多多少少控制了某些人的思想,他们成了小鬼子的狗,却浑然不知。当然,这种人缺乏最基本的良知,只是极少数,可这极少数却坏了一锅汤,所以,我很理解大哥对我的担心,不过,只要大哥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我马三做了对国家和民族不忠的事情,你随时可以开枪,我绝无怨言。”

张菊捂着嘴笑了,她没有想到,一个相面算卦的马三,还真些理论,今天这小子显现了出来,来到马三身边,她小声说:“其实干我们这行的,每个人都值得怀疑,这很正常,必竟有些事情说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

说到这里,张菊看了一眼张一真,接着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仨人是生死之交的战友,各有各的长处,要信任对方,当然,张一真对马三也是必要的提醒,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必须团结一心,发挥自己的长处,跟鬼子汉奸周旋。”

虎子把地上的手枪捡起来,他悄悄地来到马三身边,“三哥,我相信你,给你手枪,打鬼子。”

马三将虎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亲着虎子的小脸蛋,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慢慢抬起头来,马三将枪插进腰间,一脸严肃地对张一真说:“大哥,咱俩现在就走,趁今晚天黑,把子弹弄出城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八十二章弹药暂时放城里,队员突然见一真

张一真看着马三坚定的眼神,掸了掸身上的土尘,眯着眼睛想了一下,突然发问:“你藏的地方安全吗?”

“大哥,一处四合院,好多间屋子,我选了间放杂物屋子,里面有柴草还有些破柜破箱,我把子弹箱盖在柴草下面,觉得问题不大。”

说到这里,马三拉住张一真手,小声说:“大哥,我带路,快走。”

张一真慢慢推开马三的手,“马三,不要着急,我在想如果把东西弄出城去,要放在啥地方,要知道,我们暂时没有工具可以运走,这倒是个问题,让我想想解决的办法。”

马三有些着急,“大哥,不用细想,咱说干就干,跟着你干啥事我都大胆,其实放弹药的地方相对安全一些,可不敢说绝对安全,我也有些担心,你是知道的,现在乞丐流浪汉可不少,他们没有走不到的地方,天凉了,他们见到空屋子就钻进去,万一发现了子弹那可就麻烦了,顺的时候啥也好办,不顺的时候你藏得再严实,人家凑巧就能发现。”

马三说着,一脸焦急地望着张一真。

其实,马三心里清楚,凭大哥举石狮的力量,那三箱子弹再加上一箱手榴弹,在大哥手里根本就不是个事,他一个人别说扛,就是手提着也能跑出几里地,他不知道大哥顾虑什么,磨磨唧唧不着急行动。

张菊一脸沉重,她看一眼屋里的几个,突然说:“大家都知道灯下黑,我觉得东西放在城里会更安全一些,弄到城外如果没有地方隐藏,又不能及时运出去,会更危险,必竟四箱弹药有些重量,一真力可举石狮,有把子真力气,可那是鼓动全身的力量突然的暴发,俗话说,路长了,东西没有轻重,就是这个道理,一个壮汉,不管他有多大力量,让他扛着一麻袋粮食走上几十里路,他也得累趴下,所以说,如果不能把弹药及时运到目的地,倒不如先放在城里,要知道,换一个地方,就要多冒一分危险,如果怕乞丐流浪汉进入那间屋子,今晚,倒不如守在那里,暗中看守。”

马三眨巴了几下眼睛,觉得张菊说的有道理,总不能让在大哥扛着弹药走那么的路。

想到这里马三站起身来,小声说:“今晚我就去那空宅里睡,你们放心,咱这东西不是抢的,鬼子伪军不会满城的搜查,只要我睡在那间屋子里,东西就会安全。”

在张一真的内心里,想着把子弹弄出去,又担心子弹的安全,那可是难得的宝贝,他不想失去一颗,可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不敢行动,必竟是难得的弹药。

他最担心,碰巧遇到鬼子伪军,没有人接应,东西必然落入敌人之手,他可不想傻傻地冒这个险。

他认真地思考着,突然想到了侯爷爷,忙问马三,“你觉得放在侯爷爷家里是否安全?我的马现在就放在他那里。”

马三轻轻地摇了摇头,“大哥,侯爷爷虽然是堡垒户,可我觉得放在他那里还不如在城里安全些,马是活物,侯爷爷耳朵不聋,听到声音可以把马放出去,可弹药这东西是死玩意,侯爷爷家就那几间破屋,不好藏啊!”

李紫蕊拉着虎子的手来到张一真身边,看了张菊一眼,小声对张一真说:“大哥,我想说几句。”

张一真笑望着李紫蕊,“都是自己人,有啥就说啥,不管多么难听的话,我都能接受。”

李紫蕊点了点头,“那我心里想啥就说啥,今晚这事就定了,不要再想着把东西弄到城外了,我知道你的内心里,恨不能一下把子弹运出去,现在来看,不可能。守着马三我想说你两句,我听说,你从门缝里喷了马三,这可是你的不对,你是鹰击队的队长,心里要有个数,不比我们仨人在一块时候,想想那时候,你跟马三亲兄弟一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甚至把他放倒在地,小孩子一样当马骑,这都没问题,可现在你是队长,要收敛一些,不知道你怎样看?”

张一真朝李紫蕊点了点头,“我以后会注意,你接着说。”

李紫蕊笑望着张菊,张菊明白紫蕊的意思,他来到张一真身边,拉他坐在床边,“一真啊,乍一当队长,我知道你一下子也适应不了,不过,听你说发动群众,把队员组织起来,做得真不错,不过,你习惯单独行动,现在成了队长,手下有了队员,就要多想一些问题,要发挥每个人的长处,放手让他们去干,不必事必躬亲,要相信别人的能力。”

张一真笑了,“姑姑,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担心我的安全,一个人独来独往,遇到情况也没个照应,不过,姑姑你放心,这次进城,也没必要带人,因为我不知道马三搞没搞到子弹,自己进城先探探,姑姑,我知道人多力量大,可有些事情办起来,人多瞎胡乱,倒容易暴露目标。”

张菊觉得,张一真没真听懂自己的意思,摇了摇头,“子弹的事情你可以派别人来打听嘛,会比你更方便一些。”

马三听到这里,点头呵呵地笑起来,看了一眼李紫蕊,感觉那么亲切,他觉得李紫蕊处处在为自己说话,心里热乎乎的,来到张一真身边,小声说:“大哥,你有些着急了,其实姑姑说的很有道理,那有当官的到处乱跑,还不是指挥手下那帮子人,你干这他干那的,说实话,弹药我也是才搞到,还没来得及找圆眼给你送信,要知道圆眼来回两趟,至少得两天的时间,我一掐算,这两天你得来,你还真的来了,如果你不来,大哥你放心,过不了两天,信,也就送到了你手里。”

张一真皱着眉头想了想,“今晚我就走,子弹搞到手里我就放心了,回去我马上派人通知李金山,带着他的车马进城,设法把子弹运出去。”

马三听到李金山三个字,眼里放出了光芒,这小子瞪大了黄眼珠,直直地盯着张一真问:“李金山,大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那个演杂技的李秃子,他有个,有个身子如面条般软活的姑娘,叫李娥,这小妮泼辣大胆,伸手可不凡。”

张一真白了马三一眼,“你小的记忆还真好。”

马三偷偷地瞧了李紫蕊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别看我马三黄眼珠,可就是邪了门,有女人缘,也不管多么漂亮的姑娘,只要我马三过去一搭讪,聊不几句,人家就会把小手伸给我,给我认认真真地看,我把这叫:闪吸,打闪的功夫,我马三就把姑娘吸引住了。想想,我马三自己也纳了闷了,像我,浑身上下,也不知道哪来的吸引力,总结来总结去,我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嘴巴好使,前景光明。”

李紫蕊哼了一声,“快别吹了,小鬼子抢牛,你吹牛,难怪老百姓家里连个牛也找不到了。”

马三得意地笑了笑,感觉浑身很舒服,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大哥,你放心,我等着李娥,等着李秃子的杂技班,到时候好好地演一场,大哥,你不用再来了,在家训好队伍,用不几天,这弹药就送到。”

李紫蕊悄悄地出了屋子,将那名负伤的队员叫出来,进屋来见张一真。

见到张一真,那名队员突然打了个敬礼:“队长,你的队员武江,伤已痊愈,请求归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八十三章马三看透紫蕊心,桥头突然闪亮光

武江微笑着站在张一真面前,张一真望着面前的小伙子,不禁吃了一惊。

在思艺茶馆养伤,黑不溜秋的小脸捂白了,目光炯炯,看上去很精神。张一真上下打量了一眼,那身血衣不见了,换了一身新衣,脚穿一双新做的千层底布鞋。

张一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问:“谁给你做的新衣,还有这鞋子,看上去都挺合适。”

武江不好意地笑了,偷瞧了一眼李紫蕊。

李紫蕊低着头,眼睛的余光一直望着他,两人的目光不经意相对,李紫蕊的脸腾地红了。

李紫蕊领着武江进门的那一刻,马半仙就觉得不大对劲,习惯了看人脸色的马三,其实最注意的是眼睛,他比别人更清楚,人最诚实的是眼睛,那闪烁的眼光里,其实每时每刻都在说话,比嘴巴说的话还要多,只是没有人留意,眼睛真的会说话。

马三看得懂李紫蕊在武江面前,眼光里闪动的羞涩关爱,那是女孩子在喜欢的男人面前特有的灵动眼神,这种让人心跳的眼光,怎能逃过马三的眼睛。

“坏了。”马三心里说:“日久生情啊,一个女孩子照顾一个看上去还算白净周正的小伙子,换药,喂饭,聊天拉家常,日子长了你不让俩人相爱都难,就是一个歪苦瓜,天天看,也会顺了眼,唉呀,大哥啊!你真是个笨蛋,怎么能让紫蕊照顾这小子,这不是明摆着把我马三所爱姑娘,送给了别人,大哥,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马三,你比我还喜欢紫蕊,可嘴上就不说,还一本正经说什么打跑了小鬼子再找媳妇,这下可好,文武双全的漂亮姑娘,让武江这小子抢跑了。”

马三望着大哥,望着大哥面前的武江,阵阵难言的酸楚涌动在心里,看着大哥依然乐呵呵地样子,看着李紫蕊眼瞟武江那幸福的表情,恨不能马上甩手离开。

他咳嗽一声,望一眼漆黑的窗外,小声说:“大哥,我得马上走,看好咱的子弹。”

“看好”两个字一出口,马三的眼圈一下红了,张一真望着马三,不知道马三哪里来的怨气,小声问:“你咋了,心里不舒服。”

马三点了点头,心里想:李紫蕊多么好的姑娘,咱俩傻小子都没“看好”,突然冒出个武江,给抢跑了,我马三这心里能舒服吗?

见马三摇头,张一真又忙问了一句:“哪里不舒服?”

马三摇了摇头,闭着眼看不看大哥一眼,“大哥,啥地方也舒服,就是这心里别扭,唉,啥话也甭说了,等打跑了小鬼子咱俩一块找媳妇吧!”

马三说完,扭头就往屋外走,虎子忙跑过来拉住马三的手,“三哥,你说给我和冬冬每人弄把手枪,那枪呢?”

马三泪眼望着虎子,“真是个好孩子,小英雄,惦记着枪是个好事。”

马三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枪,交到虎子手里,“这是把勃朗宁手枪,比那王八盒子好用多了,当大官的才有,三哥送给你,里面还有子弹,你可小心点。”

虎子接过手枪,高兴地跳起来,“三哥,你真好。”

马三看一眼李紫蕊,摇了摇头,“三哥好啥啊,也就会算卦相面,可没把自己算好。”

张一真看着马三走出屋子,知道自己也该出发了,他来到虎子身边,小声说:“今晚你跟姐姐,还是跟我一块回去。”

虎子看了看手里的枪,抬头看了姐姐一眼,“大哥,我跟你回去,手里有真枪了,我要跟你去打鬼子。”

李紫蕊拉起虎子的小手,“来的时候那么想姐姐,现在不想姐姐了。”

“姐姐,我见到你就不想了,现在我想冬冬和傻爷爷了,我手里有枪,要让他们好好地看看,我有了真家伙,再不玩傻爷爷用芦苇编的假枪了。”

虎子说着,挣开李紫蕊拉着的手,来到张一真和武江身边,“大哥,咱走吧!”

李紫蕊依依不舍地将仨人送出后门,望着三人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内心里突然感觉空落落地,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之间,武江一下子带走了她的心。

此时此刻,谁也搞不清张一真内心里想些什么,他经历了大风大浪,对世事自有自己的看法,他看得出来,李紫蕊爱上了武江,更能看出,马三情绪低落的原因。

张一真很理解马三,突然之间,好像亲兄弟之间闯进了一个外人,马三不能接受。

可张一真不得不尊重李紫蕊的选择。

一个姑娘,只要足够优秀,当心有所属,她怎能知道,有人欢喜,就有人含泪默默地退出。

当仨人来到侯爷爷家,当马儿牵到了巷子里,张一真仰脸望着灰蓝的天空,真是思绪万千。

这次来德州,他觉得一样事情也没有办成,不但没把子弹搞出来,还失去了紫蕊,思来想去,他感到头有些疼,蹲在地上使劝揉了一会太阳穴,抬头对武江说:“扶虎子上马,你俩前面走。”

“你呢,大哥?”虎子和武江几乎同时问。

“放心走吧,不用管我,你们前脚到了芦苇荡,我后脚也就到了,快走吧!”张一真说着话,摆了摆手。

“大哥,你是队长,你骑马,我在后面跑。”武江走到张一真身边,小声说:“哪有队长不骑马,让队员骑的,我心不安。”

张一真将虎子抱到马上,拿过虎子手里的勃朗宁手枪,“虎子,枪先在大哥手里放着,怕你走火,等到了芦苇荡我再还给你,三哥送你的礼物,我不能没收,可等到再发手枪,可没你的份了。”

虎子点了点头,“大哥,我听你的,可有一点,冬冬看到我有了真手枪,给我抢咋办?”

“那就先放在我这里,省得你显摆和冬冬打起仗来,等三哥弄来手枪,我再还给你。”

虎子知道冬冬是个难缠的玩意,点了点头。

张一真一挥手,“武江,快上马,咱们桥头集合。”

武江跳上马,手揽着虎子,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张一真,小声说:“大哥,我先走了,咱们桥头见。”

打马向前,扬起一路尘土,武江骑马向着小马庄的方向飞奔。

一路无话,武江骑马拐过一个弯,进入东西方向的土路。

虎子眼尖,突然发现前方闪出一团火,暗认里那么明亮,一拍武江的后背,“哥,前面有人,就在桥头。”

武江一拉马缰绳,奔跑的小黄马突然立起前腿,差点把俩掀翻在地。

武江跳下马来,眼盯着那团闪闪灭灭的红光,悄悄把虎子抱下马来,小声说:“敌人,快去芦苇荡躲藏,我去对付。”

没等武江把话说完,小黄马突然挣脱缰绳,朝着那团亮光飞奔而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八十四章桥头巧遇傻爷爷,树后突然现敌人

虎子没有躲进芦苇荡,他跟随武江迅速卧倒,瞪大眼睛惊愕地盯着那晃来晃去,一闪一熄的亮光,拉一下武江的衣角,虎子小声肯定地说:“一定是大哥,他在跟我们开玩笑,试探我们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你想下,小黄马认识大哥,若不然,也不会跑过去。”

武江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大哥又不会飞,不会跑到我们前面去。”

桥头那一点火光似乎很有耐心,忽闪着,似乎专门在桥头等待着他俩的到来。

“我们必须接近这个人,把小黄马抢过来。”武江说着,慢慢朝亮光接近。

虎子打了几个滚,来到路边的沟里,沟里满是芦苇,他扒开芦苇,快速接近目标,他断定桥头出现的人,一定大哥,他要突然出现,吓大哥一跳,让大哥看看,他小虎子是多么地机智勇敢。

小黄马突然打了个响鼻。

武江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趴在地上,眼盯着那点红红的亮光。

虎子已快速摸到桥边,他看清了坐在桥头的不是大哥,而是傻爷爷,爬上桥头,扑到二傻怀里,“傻爷爷,你咋在这里?。”

二傻吸着烟袋,不紧不慢地说:“我喂的小黄马跑到我身边,知道不是外人,甭看我上了点岁数,可我的耳朵不聋,听到马蹄声,我就知道是咱那匹小黄马,你大哥呢?”

不远处,一个人影快速朝桥头跑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时间不长,小狗黑黑出现在武江身边,围着武江嗅来嗅去,亲热地往他的身上扑。

张一真来到武江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虎子,虎子呢?”

虎子听到张一真的声音,兴奋地跑到张一真身边,“大哥,我就知道你离我们不会太远,你会一路保护我们,我们刚到一会,傻爷爷在桥头等着我们呢。”

看到黑黑,虎子很是开心,“大哥,你把小狗带回来了,看多肥,我知道,黑黑跟我姐熟,也认识我了。”

张一真望着黑黑在武江的身边扑来扑去,知道这小东西跟武江也熟了,他拉起武江的手,来到桥头,见到傻爷爷,小声说:“老人家,天凉了,你坐在桥头干啥?”

二傻咳嗽了几声,“我刚从龙镇来,坐在桥头歇会,一听那马蹄声,我就知道你来了,抽袋烟,等你们啊!”

虎子接过傻爷爷手里的马缰绳,几个人一边往芦苇荡走,一边说着话。

“一真,小鬼子这几天活动频繁了,咱们的人晚上破坏铁路,有一列火车差一点就翻了个,细川五郎急了,要枪毙负责治安的鬼子小队长,小队长红了眼珠子,听说这小子正调集人马,准备对周边村庄进行一次扫荡。”

“高麻子那儿有没有情况?”坐在小船上,张一真扭头问二傻。

“高麻子也没有闲着,我从贾包头那儿了解到,这老家伙带着疤瘌眼,隔三差五就往龙镇跑一趟,一定是给小鬼子反映什么情况。”

张一真点点头,下得船来,几个人上了“小岛”,虎子拉着傻爷爷的手停下脚步,小声说:“爷爷,我有真手枪了,在大哥手里,可不要告诉冬冬,要不然,这小子会跟我要。”

二傻摸着虎子的脑袋,心里一阵难过,孩子才十几岁,本来还是疯跑疯玩的年级,小手却拿起长枪,抓起手榴弹,练起杀敌的本领,学着大人的样子观察地形,做出自己的判断。

二傻真的想像不出,当冰凉的手枪握在虎子手里,瞄准小鬼子,孩子的内心会有怎样的感受。

“嘎子,有了枪,你敢杀人?”

对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问题,可虎子眼都不眨一下,提高了声音,咧咧嘴,一脸的不服气,张口就说:“我敢,小鬼子杀我们的人,还杀了我娘,我弟弟小秃也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小鬼子不讲理,占领我们的家乡,我凭啥不敢杀他们,如果我弟弟还活着,他一定也敢杀鬼子,不杀死鬼子,鬼子就会杀死我们,反正都是死,不如跟他们拚了。”

张一真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一老一少,“嘎子,嘎子是谁?一听这名字就够勇敢的。”

虎子几步来到张一真身边,拍了拍胸脯,得意地说:“嘎子就是虎子,虎子就是嘎子,我姐说,小时候娘叫我嘎子,等长大了,姐说我长得虎头虎脑,娘就叫我虎子了,大哥,我还有个弟弟呢,捡来的,他叫小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张一真摸着虎子的小脑瓜,“你个小嘎子,还有个弟弟啊!唉,兵荒马乱的,逃荒逃难,生死不知,找不到的人可多了,等打跑了小鬼子,天下太平了,说不定你弟弟小秃子会来找你呢。”

冬冬听到说话声,从窝棚里钻出来,这小子不怕冷,穿着一条短裤飞一样跑过来,见到张一真就问:“大哥,三哥呢,我想他了,他咋没来。”

虎子哼了一声,站在冬冬身边,“冬冬,我可知道你的心思,你不是想三哥,是想手枪了。”

冬冬把虎子身上摸了一遍,摸得虎子浑身直痒痒,这小子跳着叫:“冬冬,别摸了,痒死我了,三哥说了,一定把手枪带回来。”

听到外面的声音,队员们都爬起来,围在张一真身边,张一真望着身边的十几个队员,大声说:“根据情报判断,鬼子伪军可能嗅到了什么,近几天可能有所行动,我们的鹰击队个个都是好手,要做好充分准备,和小鬼子干一场。”

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天,张一真的心开始焦躁起来,马三说两天就把东西送过来,可两天过去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天一早,他坐在窝棚外面,望着一团团棉花样的白云,望着白云周边,湛蓝的天空,抽着闷烟,想着心事。

大老李领着冬冬,突然闯进窝棚,他向张一真反映了一个情况,“队长,我无意发现对面的树林里,有个小子趴在树枝上,偷偷地向这边张望,我怕眼神不好看不准,让冬冬看。”

冬冬忙着接话,“大哥,确有一个人,他的身上还背着一支枪。”

听说背着一支枪,张一真跳起来,“在哪里?快领我去看看。”

冬冬拉着张一真的手,站在最高处,冬冬用手指着那棵大树,“大哥,你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就在那棵大柳树上。”

张一真顺着冬冬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河对岸的树林中间,那棵早已没有树叶的柳树上,隐隐约约趴着一个人,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易发现,这小子隐蔽在树干后面,探出头来,如同削去脑袋的一截粗树枝。

“冬冬,你的眼力真好,看来,坏人已经注意到我们,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捉住这个小子。”

“大哥,我也跟你去,他手里有枪,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不如叫上虎子,咱仨人一起行动,捉住这个小子。”

张一真嘿嘿嘿地笑了,“你俩小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大人了,我手下有那么多的队员,用也用不着你俩,好好在这里给我呆着,不要告诉别人,我去去就回。”

冬冬一脸委屈,他看着大哥,划着一条小船刚走出不远,黑黑突然一跳,稳稳地落进船舱,一个人,一条狗,很快消失在芦苇荡里。

爬上岸,张一真认真地观察了一番,根据他的判断,这树林里至少有两个人,一个在树上,一个在地面接应,可地面的那小子躲藏在什么地方,他一时发现不了。

张一真匍匐着,小狗黑黑紧随在他的身边,学着张一真的样子俯下身子,支起耳朵,一边爬一边认真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黑黑似乎发现了地面的情况,它突然跃起,朝前面猛跑过去。

张一真心里一阵紧张,他大喊一声黑黑,突然,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的小子,举起枪来。

树太粗,张一真看不到这小子的身体,只隐约看到看到半个脑袋。

速度,关键时刻,慢十分之一秒可能就失去了生命,树后的小子显然对黑黑不感兴趣,他要消除最大的危胁张一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八十五章不知生死小黑狗,一真胆大放徐五

从黑黑突然向前奔跑,到树后的小了探出半个脑袋,举起枪,前后不过一两秒的功夫,其实这小子有所准备,不过,从树后向对面的来人开枪射击,他必须探出半个脑袋,露出半个肩膀,也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击中目标。

两人相距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在这样的距离上,只要不是太过紧张,稳操住枪,其实用不着瞄准就可以击中目标,这里最重要的就是手对枪的感觉了。

张一真的对手显然不是一个笨家伙,他知道小黑狗的危胁和人比起来,哪一个更厉害,虽然这小子犹豫一下,但他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不顾飞奔而来的黑黑,举枪朝张一真射击。

从张一真的角度来讲,枪在树的左侧,张一真知道,只要向右方滚动,对方必然更多地探出身体,不然他无法对目标实施有效的射击,看到对方探出头来的那一刻,张一真迅速向右滚动。

射击的目标突然消失了,树后的小子一阵紧张,他知道张一真滚到了射击的死角,他的选择并不多,一是突然冲出来,对准张一真射击,二是迅速移到右侧,再次出枪。

黑黑再不会给这小子机会,其实也就几秒钟的功夫,黑黑早已冲到这小子的身边,猛然跃起,不咬腿不咬手,专咬这小子的脸。

这小子本来想冲出去,可他刚踏出左脚,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眼前一闪,手拿枪,一心想着前面的张一真,这小子根本来不及躲闪,黑黑死死地咬住了这小子的半个脸蛋子。

除了啃啃没肉的骨头,黑黑几乎没有吃过肉,咬住这小子的脸蛋子,血流进黑黑的嘴巴里,黑黑变得异常兴奋,血腥的味道刺激了黑黑的神经,它变得异常狂躁,拚命地甩着头,恨不得将脸上的肉一下撕扯下来。

钻心的疼痛加上巨大的恐惧让这小子大叫一声,慌忙扔掉长枪,用手捶打着黑黑,想挣脱黑黑的狂咬。

一声惨叫,惊动了树上的那个家伙,张一真一直注意着这个小子,他想捉个活的,所以悄悄地观察着树上的小子,一直没有开枪。

两个家伙,他必须消灭一个,不然腹背受敌,对自己不利。

张一真大喊一声,“举起手来!”迅速躲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张一真不敢小看伪军,这帮小子大多经过专门的训练,枪法还算可以。

瞟一眼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只见树后的那个小子,瞪圆了眼珠子,抓住黑黑的前腿,不顾疼痛,硬生生将黑黑扯下来,摔在了地上,没等黑黑爬起来,只见满面是血的这个小子,弯腰拾起长枪,迅速举了起来。

张一真再不敢迟疑,抬手就是一枪。

叭的一声枪响,击中了这小子的脑袋,如同一段粗木,突然被人踹了一脚,这小子猛然倒地,一动不动了。

朝不远处的大树望了一眼,张一真嚷道:“树上的瘦小子,没经过专门的训练,在摇晃的树上射击可没个准头哟,我命令你,扔下枪,快下来。”

树上的小子端着枪,往树下一看,不禁浑身一抖,他看到了躺在地上,歪着脑袋,如同睡着了的同伙,看到了黑黑拖着枪带子,将枪拉到了张一真身边。

满面血污,汩汩流血的脑袋震撼了树上瘦小子,恐怖画面,死亡的阴影,让这小子失去了理智。

眼望着一脸轻松的张一真,瘦小子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你凭啥命令我,老子不听,就不下去,下去你会杀了我,不要靠近我一点,不然老子开枪啦。”

“还真有点骨头。”张一真仰望柳树上的瘦小子,不紧不慢地说:“听口音你是德州这块的人,不知道为啥当了汉奸。”

“我不用你管,你也甭问那么多。”树上的小子发了犟。

“哟,你小子还真有点骨头,我喜欢,不过你没有用对地方,自己人打自己人算啥本事,要想活命就立马把枪扔下来,咱俩可以好好谈谈。”

树上的小了瞪起了眼睛,“你甭骗我,我知道一缴了枪,你就会杀了我,你杀了我的弟兄,你一定还想杀了我。”

“你以为躲在树上我就不会杀了你吗?只要我一开枪,你小子就完了蛋,不过,我觉得你小子还有用,所以没开枪。”

张一真也没有想到,浑身抖成一团的瘦小子突然掏出一颗手榴弹,拿在手里晃了晃,“你不要逼我,赶快离开这里,要不然咱们就同归于尽。”

张一真摇了摇头,有人就没有漆盖,甘心当汉奸做伪军,也真没有办法,他觉得树上的这个小子有些顽固不化,也不知道小鬼子给瘦小子灌了什么**汤,让他心甘情愿做走狗。

手榴弹拿在瘦小子手里不停地晃动,整个身了在树上哆嗦着,树枝随着他的哆嗦,也轻微颤动起来。

张一真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若这小子还不听,他必须将他一枪击毙。他知道,手榴弹不会扔下就炸,有延迟时间,他可以快速地躲到树后,可他担心黑黑,黑黑不知道手榴弹的厉害,完全有可能在手榴弹落地的瞬间,勇敢地冲过去,咬住手榴弹。

想到这里,张一真将手枪扔在了地上,一脚踢开了脚边的长枪,望着树上的瘦小子,大声说:“好兄弟,看得出来,你是讲义气的人,你讲义气,我更讲义气,现在我自己放下枪,表达诚意,请你下来吧,我保证绝不杀你。”

树上的小子望着张一真,他看到了一线生的希望,忙收起手榴弹,将枪扔到了地上。

黑黑一见,一下跳上一搂多粗的大柳树,三蹿两跳到了伪军身边,这小子吓得大叫一声,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张一真叫了一声黑黑,黑黑朝树下看了一眼,望着张一真摇了摇尾巴,朝着瘦小子汪汪叫了两声,从树上跳下来,听话地趴在张一真身边。

树上的伪军连惊带吓,手脚早已不听使唤,费了好大的劲才慢慢从树上下到地上。

落地的那一刻,张一真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俯在瘦小子的耳边,小声说:“只要不当汉奸伪军,调转枪口打鬼子,就是我们的朋友,不要上了汪伪政府的当,他们是小鬼子的走狗,帮着小鬼子欺侮咱中国人,请你扪心自问一下,是不是丧失了人格良心,欺压自己的同胞,让真正的中国人不耻啊,说心里话,看你还有点良知,跟我走,咱们跟小鬼子干,只要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我们,我们的孩子,才会得到真正的自由尊严,小鬼子的许愿那都是放屁,看他们的所做所为,烧杀抢劫,无恶不做畜生,不可一世凶残的样子,能把我们当人看?”

瘦小子站张一真身边,小声说:“当伪军,我自己就觉得低太君一等,人家在咱的国土上耀武扬威,可我们大气也不敢喘。”

张一真回头望着瘦小子,“以后不要叫太君皇军啥的,老百姓恨得他们牙根都疼,恨不能活吃子他们,叫他们小鬼子,叫你们伪军二鬼子知道吗?想想小鬼子,比鬼都可怕,兄弟,浪子回头金不换,再不能当伪军,让老百姓戳脊梁骨,留骂名了。”

瘦小子似乎一下明白过来,“大哥,我听你的,跟你干,打这帮畜生,真留下骂名,到时候有了儿子,媳妇也娶不上啊!”

还别说,这小子还想得挺远。

张一真回头望了一眼被自己打死的那个小子,拍了拍瘦小子的肩膀,小声说:“他死了,该死啊,本想让他活命,可这小子打起自己人来,一点也不留情。咱们还是把他埋起来吧。”

俩人抬起死尸,扔进雨水冲出的小沟里,张一真和瘦小子手脚并用,趴踹沟边的泥土,黑黑也过来帮忙,用爪子快速地扒着土,时间不长,掩埋住了尸体。

张一真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将枪交到瘦小子的手里,“我放了你,回去吧!”

瘦小子吃惊地望着张一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啥,大哥,你放了我,还给我枪。”

张一真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块只有龙镇驻扎着鬼子伪军,不用问我也知道你是那里的,如果你真心做个好人,用得着的时候我会找你,如果你死心踏地当鬼子的狗,下场一定会和你的同伴一样。”

瘦小子眼圈发红,他紧紧地拉着张一真的手,“大哥,我叫徐五,和大当奸徐奎占一个村的,是他骗我当兵,那知道却当了伪军,这小子死了,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当伪军也他妈的受小鬼子的气,大哥,我不回去了,你收下我吧。”

张一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似乎看到了徐五的真实的心,知道这小子会变个好人,叹了一口气,张一真说:“徐五,回去吧,你在伪军里面会有大用处,现在,我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了,咱们做个好朋友,请你把龙镇鬼子的情况好好了解一下,画张图,用得着的时候,我会找你。”

徐五抹了一下眼睛,深深地点点头,背起长枪,挥了一下手,依依不舍地离开张一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八十六章冬冬喜见自行车,马三不舍俏李娥

两天过去了。

这天下午,冬冬趴在沟边,他看到一队人马,向着小马庄的方向走来,前面一辆马车,车上坐着十来个人,每个人都穿着宽大的花花绿绿的衣服,后面俩男人,骑着两个轱辘的车子,还跑得挺快。

冬冬不看马车,也不看车上的人,眼睛直直地盯着两个轱辘车子,只见奔跑的马车后面,有两个人,离得有些远,他看不清模样,只见那俩人,坐在车子上,身子晃动着,还跑得挺快,小家伙很是纳闷,心里琢磨:这是个啥玩意,跟小鬼子的电驴子差不多,可小鬼子的电驴子突突突地响,还会冒烟,可这两个轱辘的玩意,不响也不冒烟,还跑得挺快。

冬冬觉得自己有了重大发现,心中又惊又喜,忙钻进芦苇荡,给不远处的张一真报告。

“大哥,一辆马车上,坐了十来个人,后面跟着两个人,骑着闪着光亮的怪东西,我看得清楚,有俩轱辘,还会转,不响,也不冒烟,真是怪,跑得还挺快。”

张一真笑了,他在陈团长家见过虎子说的这玩意,知道是自行车。冬冬嘴里说的怪玩意,陈家有两辆,他当时看着也稀奇,在大院里,也学会了骑这玩意。

张一真望着冬冬笑了。

冬冬望着大哥,认真描述着自行车的样子,一脸惊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比比划划生怕张一真听不懂他的话。

张一真将冬冬抱起来,“看你又惊又喜的样子,我以为见到了什么先进的武器呢,那怪物叫骑车子,咱乡下还没有。”

“骑车子?”冬冬嘟囔了一句,一脸疑惑地问张一真:“大哥,那骑车子是啥玩意,人坐在上面跑那么快,能跟得上马车。”

“这骑车子城里人叫自行车,咱乡下还没有这东西,这玩意不吃不喝,用脚一蹬,就会跑起来。”

冬冬摇了摇头,他不大相信大哥说的话,不吃不喝的玩意也能跑,这在冬冬心里确实是个问题,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道理,“大哥,你说的不对,我领你去看看那玩意。”

张一真放下冬冬,“走,咱俩去看看,也许遇到了一条大鱼,穷人可没有那玩意。”

钻出芦苇荡,张一真看到,李金山挥舞着鞭子赶着马车就到桥头了,他的女儿李娥穿着鲜艳的衣坐在他的身边,俩人说笑着,好像去赶一场演出似的。

马三和李紫蕊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紧跟在马车后面。

阳光下的马三脸上闪着油光,目光盯在李娥身上,满面幸福得意样子。

冬冬一眼认出马三,忙跑了过去,他早忘了枪的事情,拉着马三的手,蹲下身子,转动着后轮,认真地观看这个稀罕物。

李金山见到张一真,忙将马车停了下来,他跳下车来,跑到张一真身边,拉着张一真的手说:“队长,东西全拉来了,藏在车厢里,多亏了思艺茶馆的大掌柜帮忙,她不放心,一直把我们送到城外,才回去。”

张一真点点头,朝车上的人员望去,眼光恰和李娥的相对。

李娥觉得张一真对车上的人员不大放心,她白一眼,没好气地对张一真说:“看啥?这车上坐的,可都是自家人,他们打小跟我爹长大,学杂耍,学做人,知道你们打鬼子,我们也没闲着,明着暗着也跟小鬼子干,大哥,还有啥不放心的?”

听女儿这样说,李金山很是生气,他一把将女儿拉下车来,小声训斥:“这是队长,哪有你这样说话的,人家看一眼也不行啊?快跟人家陪个不是。”

李娥一扭身子,“陪不是,爹爹,我有啥不是可赔的,他看来看去的眼光我就觉得不大对劲,见面也没个热情劲,嘟噜个脸子。”

马三忙走了过来,站在李娥身边笑了笑,晃了几下脑袋来到大哥面前,“大哥,刚才李娥说的话我全听到了,你不知道她的脾气,看别人不顺眼,别说点火,就是不点火她也着啊!人倒挺好,敢说敢干,还是个直肠子,没啥心眼子,大哥,我代李娥给你陪个不是,你也甭生气。”

马三满面堆笑,朝李金山点点头,一挥手,“大家快从车上下来,把东西搬进芦苇荡。”

李金山摆了摆手,车上的从马车跳下车,揭去伪装,将箱子搬下车来。

李紫蕊来到车边,扛起一个大包,放到张一真身边,小声说:“你姑姑为你操心,知道天冷了,准备了些冬衣。”

李金山走过来,笑看着张一真,拍了拍身上的土,“队长,东西送到,我也得走了,只要用得着我,队长,你就吱一声。”

张一真一脸感激,拉着李金山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块大洋,拉着李金山的手说:“大爷,以后千万别叫我队长,叫我侄儿好了,这块大洋你拿着,一点心意。”

李金山甩手,“我咋能要你的钱,你为了啥,我又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打小鬼子,咱们是一家人,你这样做,让我心里可不好受啊!”

张一真的感激变成了敬佩。

李金山一行人上了马车,他的女儿最后一个跳上马车。

看着李金山坐在马车,眼见李娥上车的时候还悄悄地望了自己一眼,那眼里还含着不舍,马三有些急了,忙跑到马前,拉住缰绳,“大爷,你咋说走就走啊?”

李金山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跳下车,来到张一真身边,小声说:“队长,这些日子龙镇的小鬼子活动有些频繁,我就在这一带活动,今晚我就去小马庄找间空房子住,你放心,我们这些打把式卖艺的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就算真遇到三个五个小鬼子,我们这一帮子人也能对付,必竟常年弄刀使枪的,都有点功夫。”

“大爷,你可要注意安全,有啥情况派个人及时通知我。”张一真拉着李金山的手,不放心地说:“你身上也没武器,遇到鬼子伪军多说好话,告我一声,千万不要自己动手。”

李金山望一眼车厢,“队长,我也有把王八盒子,你放心,我带着一帮子人混口饭吃,不逼急了,不会跟这帮畜生交手,你交待的我全记在心里,放心,回去吧。”

看着李金山又一次上了车,马三慌了,忙跑到车边,抓住李娥的手,抬头眼盯着俏丽的李娥,小声说:“你留下来,跟我们干!杀鬼子除汉奸!”

李娥扭头看一眼爹爹,只见爹爹铁着脸,皱着眉头,正斜眼望着马三,心中不由一阵紧张,脸一下红了。

她轻轻地推开马三的手,挤了挤眼,偷瞟了一眼爹爹,低下头,声音那么细小,“我爹还没答应,他不吐口,我可不敢留下来,不听话,爹会打断我的腿。”

一听这话,马三心里一阵紧张,心想:都啥年代了,还立这么大的规矩,兵荒马乱的,像我马三这样的好男人,去哪里找?这天底下也难找我这样的活宝!不行,我得找这个老顽固念叨念叨。

马三从车前绕到李金山面前,“大爷,我求你了,让李娥留下来吧,我们才是打鬼子的队伍,活也全,啥也干,弄情报,搞暗杀,还有,”马三眨巴眼,使劲想了想,“还有发动群众,给小鬼子上眼药,挖公路,毁铁路,掏地道造土雷,就没有我们干不了的事。”

李金山看了马三一眼,摇了摇头,冷冷地说:“我闺女可是台柱子,这伙了人还指着她吃饭,等我们混不下去了,你小子不说,我也入你们的伙,现在,不行。”

望着李金山赶着马车过了桥,马三直摇头,嘴里嘟囔:这个李秃子,真是个犟种,人倒是个好人,一看面相就不好对付,天生的正直,等着瞧,这老家伙没有我马半仙的提醒,早晚得吃亏,真是邪了门了,算来算去算不透李秃子的心,这老家伙,就看我马三不顺眼,那双眼睛总是偷瞧着我,拉下手他就生气,专坏我和李娥的好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八十七章芦苇荡里有“三岛”,马三进村胆不小

芦苇荡里能藏人,这可不是秘密,就连傻子都知道,更何况宽阔的水面里有三个“小岛”,杂草丛生,树木繁茂,更利于藏人了。

不过,打小日本占领了华北,兵荒马乱,河里常有死尸,再无人敢光顾这三个“小岛”。

其实,这片芦苇荡,除了流浪乞丐,当地人很少光顾,种种诡异的传说,一望无际的水面,摇曳的芦苇,似乎在这片水域里游动着无数的幽灵,一看就让人心生害怕。

当地人只是遥望水中的三个“小岛”,想起神秘消失的三个古老村庄,就觉得阴森恐怖,哪有人敢进入这个地方。

本来这三个“小岛”都有自己的名字,靠近河道的叫前寺,后面两个叫左前寺和右前寺,根据传说,人们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三个村庄里本来建有寺庙,也不知道什么年代,随着三个村庄的消失,寺庙也不见了,晚上有人会听到芦苇荡里,会传出种种怪异的声音,也不知道真假,可没有敢去芦苇荡里看一下。

其实,对当地的情况,高麻子很清楚,关于三个村庄传说,从古到今,越传越邪乎,越传越神秘吓人,高麻子可是个信鬼神的人,儿子高希一闹腾,更让高麻子笃信不疑。

高麻子不会去芦苇荡,打死他也不会去,一想到芦苇荡那个地方,他的脑袋就发炸,心里觉得不舒服,当然,他尽量不去想这个鬼地方。

高麻子不想这个地方,可他家护院的疤瘌眼可想这个地方,这小子爱吃榆钱,河西的树林里有榆树。

春天的时候,身为队长的疤瘌眼嘴馋了,这小子就带着几个家丁悄悄地来到河边,亲自上树去摘榆钱。

爬到高高的树上,望着一串串的榆钱,这小了一把一把地往嘴巴里捂。

这天,这小子不不经意间,朝河东望了一眼,恰巧看到了一个人影,这小子以为见了鬼,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仔细看了看,觉得是个人,忙喊叫家丁上树,几个小子朝着同一个方向观看,确定是个人,这才放心地下了树。

疤瘌眼很聪明,他知道高麻子怕的就是芦苇荡,所以,这样的秘密他可不敢告诉他,他怕高麻子说他遇到了鬼,到时候老家伙不但不信,弄不好还要打他的耳光,说把鬼带到了家里,所以,疤瘌眼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

怕走漏消息,疤瘌眼把那几个家丁叫到身边,告诉他们:谁也不能说,说了老子就悄没声地弄死你。

可近来游击队活动频繁,又是挖地道又是毁公路,还不断地袭击龙镇的鬼子兵,这让小鬼子很是头痛,高麻子也有些紧张了,常把疤瘌眼叫到身边,要他加强防卫。

前几天鬼子伪军扫荡经过小马庄,强行把村民集合在场院里,小鬼子瞪圆了眼珠子,告诉村民:谁发现了游击队的藏匿地点,报告了皇军,会重重地有赏,如果发现了不报告,死了死了地。

一听有赏,疤瘌眼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借着外出的机会,这小子偷偷地跑到龙镇,找到汉奸伪队长。

伪队长听疤瘌眼说了一通发现的情况,这小子半信半疑,眼瞅着疤瘌眼,越看越觉得这小子不顺眼,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子,恶狠狠地说:“我他妈的一看你这副德兴,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你小子若谎报了军情,不但领不到赏钱,老子还要让你吃枪子。”

疤瘌眼望着眼前这个矮胖的队长,打了个机灵,点点头,小声说:“队长,咱没见过面,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我要提起个人来,你一定认识。”

伪队长咧着嘴,不屑地瞟一眼疤瘌眼,“啥大人物,老子还一定认识。”

“也不算啥大人物。”疤瘌眼望着伪队长,想起了黑大刀,心情一下放松下来,这小子故做神秘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脸上有了得意的神色,大声说:“黑大刀,你一定认识,那是我大哥,可惜啊,太可惜,我大哥让土八路给打死了,若不然,我报告的一定是他,而不是你了。”

伪队长不禁吃了一惊,忙拉过一把椅子让疤瘌眼坐下,脸上有了笑容,“兄弟,你说的没错,如果黑大刀不死,这队长也轮不到我吴砍刀啊!人算不如天算,黑大刀一死,我他妈的就当了队长,不过,我吴砍刀打小就玩砍刀,不是吹,我的功夫在黑大刀之上,不过,还没有交手比试,黑大刀就死了。”

说到这里,吴砍刀皱起眉头,望着眼前的疤瘌眼,看这小子服不服气。

疤瘌眼觉得吴砍刀对大哥印象不好,这小子点着头,一本正经地说:“吴队长,你可不知道,黑大刀这小子忒不是个东西,借我的钱还没还,就他娘的死了,这一死,我他娘的也没处要去了,真倒霉,你可不知道,他那两下子就连我也看不上,多亏做了高老爷家的外甥女婿,才像个人似的,黑大刀怎能和你比,你是红红的大太阳,黑大刀往大里说,也不过是个小灯泡。”

吴砍刀哈哈哈地笑起来,他亲热地拍了拍疤瘌眼的肩膀,“你小子真可爱,刚来的时候我越看你小子越不顺眼,可你这一通话讲下来,不知道不觉得,我突然觉得,你小子挺可爱。兄弟请放心,假如芦苇荡里确有土八路游击队,你可立了大功,赏钱那是大大地,不过我得核实一下,派两个人暗中观察,捞实了情况,然后再报告给皇军,到时候,赏钱自然少了你的。”

疤瘌眼得到了吴砍刀的认可,跟拿到赏钱一样高兴,他不敢久留,慌忙回到高麻子家。

龙镇丢失了一个伪军,生死不明。疤瘌眼听到这个情况,想想吴砍刀说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高麻子不知道内里的情况,老家伙很是紧张,因为就在那天,他隐约听到了,从村东传来的枪声。

一大早,高麻子就在大院里转来转去,来到西院,望着重建的逍遥厅,想想那次大火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突然,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锣声,嘡嘡嘡,嘡嘡嘡,很是响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高麻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方圆几十里,也就李秃子有这响亮的大铜锣,这锣声似曾听到过,难道李秃子来到了小马庄?

想到这里,高麻子忙回到屋里,招呼使唤丫头小红,叫来了疤瘌眼。

刚吃过早饭,高老爷就派人来找自己,疤瘌有些紧张,忙来到高老爷屋里,毕恭毕敬地站在高老爷身边。

高老爷吃着点心,抬头望着疤瘌眼,不紧不慢地问:“街上的锣声你听到了吗?”

“老爷,我听得真真的,一定是耍把式卖艺的小子们,饿得不行,找口饭吃。”

高麻子抹一把嘴角的点心末子,抬头翻了疤瘌眼一眼,“我听那锣声,敲得劲还挺大,不像挨饿的样子,你带几个人去打听一下,如果有个外号叫李秃子的这伙,马上带到我面前来。”

“老爷,这外号也不好打听,不像我疤瘌眼,大号没人知道,可这外号却叫了起来,谁都知道。”

高麻子皱了一下眉头,“真他娘的啰嗦,你这脑筋就没有黑大刀的好使,好了好了,快去打听李金山。”

锣声只响了三遍,却传出去很远,马半仙听到锣声,心里一下发了毛,本来夜里这小子就想去找李娥,可张一真说什么也不同意。

在大哥身边,大哥的命令,马半仙可不敢违抗,这小子干着急没办法,听到锣声,这小子一下来了粗神,忙跑到张一真身边,一脸焦急,“大哥,我得到小马庄去看看,你听那锣声,响得很急,一定是在招呼我去,大哥,我现在就去看一下。”

张一真见马半仙一脸着急的样子,点了点头,“你小子胆也真够大的,平白无故去找李娥,也不怕李金山用脚踹你。”

马半仙笑了,“大哥,看你,总揭我的短不是?找李娥只是个由头,我在按自己的计划一步步行动,这次回来,我必须到高麻子家去一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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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爱恨总是有情人,马三巧遇疤瘌眼

当然,马三不会直接去高麻子家里,李娥牵着他的心。

朦胧的爱情,总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马半仙本来喜欢李紫蕊,可从李紫蕊的眼神里,马半仙看不到一丝爱,李紫蕊眼睛里流露的,只不过是兄弟之间的疼爱关心而已。

看到李紫蕊和武江眼睛闪出的亮光,马三知道自己在爱的追逐中,让武江这晚来的小子击败了,拉下自己几条街,在爱的路上,他看不到李紫蕊的影子了。

马半仙会算命,他自然也要给自己算一算,算过之后,这小子仰望着天空中一颗暗淡的星星,捂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我以自己的心起誓,我真心地爱着木子,可木子从来没有爱过我马三,千真万确,看到没有,她是那颗明亮的星星,在明亮的银河里,而我在遥远的银河之外,不知名的角落里,永远不会走到一起。

想到这里,马三轻松了许多,这小子伤心地流泪,又抹泪水嘿嘿地笑。

老实说,马半仙是那种懂得放弃的男人,在李紫蕊面前,他那一点可怜的男人尊严不复存在,放弃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像马三这种阅人无数,相面算卦的家伙,懂得拿得起放得下的重要性,只要心生放弃,他的心思就全部用在了别人身上,比方李娥,一想李娥,过不了三小时,这小子就能疗好自己的伤,又变得轻松惬意了。

放弃李紫蕊,马半仙又找到了爱的理由,不追求李紫蕊,不等于不追求爱,在这方面马三想得开,他不是那种认准一棵吊死的家伙,李紫蕊依然在他心里,但不会,也许永远也不会在他的心里,再一次掀起爱的波澜,那是一种纯粹的战友之情,兄弟之爱了。

在他的内心里,李紫蕊又成了当兵时候的那个小伙子,“根本”不是女人了。

他可怜张一真,在马半仙的眼里,在爱这方面,张一真不过是个傻小子,说什么等打跑了小日本再找媳妇,这下可好,小鬼子还没跑,自己身边的好姑娘却喜欢上了别人。

马半仙觉得,张一真放着身边这么好的姑娘不追,简直就是个傻冒,还满嘴放大炮,这下可好,没崩到别人,却伤了自己,爱在心里,无法说,大哥也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无语,舔自己的伤口了。

想想李娥,马三有点心跳了,他可不愿拿李娥和李紫蕊做比较,现在的马半仙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爱自己的才是好姑娘,人各有所长,好姑娘有的是,可人家不爱自己,还不是白爱一场,到最后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伤心的只有自己。

虽然李姑娘泼辣大胆,浑身散发着农村姑娘的泥土气息,可那眼神里,有一种温情,马三看到,有时候那要命的眼神会偷偷地看自己,只是那么不经意地一瞟,羞涩里,传达着一种柔柔的爱。

马三美美地笑了,他知道那是一种发自内心里的爱,再厉害的女人也怕被爱之箭击中,不管多么地冷酷泼辣,只要中了箭,也会变得小鸟依人温情脉脉了。

寻着声音,马三很快找到了杂技班。

李金山把演出的场地,选在了紧靠大街的一个空场里,空场不大,男男女女围了一圈的人,人们瞪大眼睛,观看这难得一见的表演。

马三钻进人群,只见李娥正把一条白纸样的东西,塞进嘴巴里,马三看着有些心疼,他不知道李娥把这些东西塞进嘴巴里做什么用,只见李娥猛一甩头,仰面朝天,刹那间,一团烈火从她的嘴巴里喷出来,她的嘴巴如同火炉的口子,突然浇了一勺热油,伴随着她的吞吐,一团一团的火焰,从她的嘴巴里不停地冲出来。

马半仙看着很是心疼,虽然他不止一次见过类似的表演,可好是别人,如今看到李娥变了化样的表演,他禁不住捂着狂跳的心,恨不能冲上前去,制止李娥的表演。

扭头看到一脸严肃的李金山,马三摇了摇脑袋,心想:李秃子啊李秃子,你让闺女表演的啥玩意,一团一团的火从嘴巴里喷出来,一不小心烧坏了嘴巴,别的不说,吃饭,喝水,说话,唉!这不耽误事嘛。

火喷完了,李娥微笑着望着观众。

马三呆呆地望着的李娥,他那黄眼珠盯着李姑娘的嘴巴,只见她那微红的嘴唇翕动着,嘴巴里的东西已经燃烧干净,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了。

马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举起手正要鼓掌叫好,却见李娥扭头,突然将手伸进嘴巴里,拉出一串五颜六色的彩带。

她快速地往外拉着,那彩带飘落在地,不大功夫就有了厚厚的一团,她依然拉着,似乎永远也拉不过完的样子。

马三惊讶地看着,心中充满了佩服。

正在这时,疤瘌眼钻进了人群,这小子大口抽着烟。

也许一股烟熏到了他的疤瘌眼,这家伙挤着一只眼,仰着脑袋,旁若无人,大声地问:“你这伙打把式卖艺的人里头,有没有个叫李金山的,有的话,快给我站出来。”

李金山手提大刀,几步来到疤瘌眼面前,看着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咳嗽了一声,瓮声瓮气地答道:“本人就是,先生,不知道有啥事找我。”

疤瘌眼慢慢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李金山,哈哈哈地笑了,“来这一亩三分地表演,也不吱一声,这胆也够大的,难怪高老你叫你李秃子,还真他娘的秃了顶,高老爷有事找你,跟我走一趟吧!”

疤瘌眼这样不干不净地说话,李娥不干了,她快步来到疤瘌眼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子,提了起来,“你敢侮辱我爹,也不问问本姑娘答不答应。”

李金山见女儿发了火,慌忙拉开女儿的手,“闺女,可不能动粗,人家啥来头咱也不知道,惹火烧身,咱的饭碗可要砸了。”

李娥松开手,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拉下脸,站父亲身边。

疤瘌眼望着眼前的李姑娘,嘿嘿嘿地笑了,他拿起手枪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枪口对准自己的嘴巴,吹了一口气,得意洋洋地说:“现在时兴洋枪洋炮,会几下拳脚可算不得什么,我有枪,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不过,这小妞长得真不错,又漂亮还有点脾气,倒让人喜欢。”

一听这话,马三的脑瓜子嗡地一声响起来,他最怕的就是别人喜欢上李娥,慌忙跑到疤瘌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咧了咧嘴巴,趾高气扬地嚷:“马半仙,你小子认识不?”

一见马半仙,疤瘌眼着实吃了一惊,他万没想到马三会到这里,高老爷时常念叨的恩人,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突然出现在这里,也真让他高兴。

疤瘌眼立马收起枪来,满脸堆笑,又是点头又是哈腰,“马三,马半仙,马神仙,我家老爷嘴边常挂着你,快,跟我一块回高老爷家,高老爷一家人,都很想你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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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鬼子来了吓煞人,马三沉着巧应对

马三眯着眼朝四下望了望,疤瘌眼这一来,演出停了,看热闹的人们怕招惹是非,三三两两,走了不少。

看到疤瘌眼,人们的心里本来就紧张,想躲都来不及,正在人们低着头,悄悄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鬼子来了。”

听到“鬼子来了”,人群一下慌乱起来,哭叫,奔跑,扶老携幼,也顾不得回家看一眼,朝着村外狂奔而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跑得越远越好。

马三站来大街上,望着四散奔逃的人们,手搭凉棚朝远处张望,

他在寻找鬼子兵。

望来望去,马三终于发现了,只见村口,一个伪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一帮人,不慌不忙地朝村庄走来,定睛仔细观瞧,他认识骑马的这个家伙,正是龙镇的伪军队长,名叫吴仁兴,人送外号:吴砍刀。

马三可不把这小子放在眼里,龙镇在马三眼里毕竟是个小地方,一个小小的队长,随便从德州拉出个有脸的人物,就能镇住他,别说牛议员、细川五郎,就是高路站在这小子面前,他也得点头哈腰,俯首听命。

马三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他踱着方步,慢悠悠地来到那片空地,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蹲下身子,抽起烟来。

空地上只剩下杂技班的十几个人,李金山听到小鬼子来了,望了一眼杂技班的人,只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安,他以为小鬼子真的来了,心里有点紧张。

李金山一脸凄苦,小声对疤瘌眼说:“长官,刚才有人嚷皇军来了,看来皇军真的来了,我可不想见皇军,一句话说不对付,他们就杀人,我怕啊!请你高抬贵手,放我走吧。”

“啥,啥,啥?”疤瘌眼瞪起了眼睛,“穷百姓说皇军来了皇军就来了,就算皇军真的来了,你又不是八路,又不是八路的家属,你怕啥?皇军来,那也得先去看看我家高老爷,这破村庄,有啥好瞧的?”

说到这里,疤瘌眼得意地摸了摸李金山的秃头顶,“你的脑袋瓜子倒是挺光滑的,可里面的东西不光滑啊!我告你说,现在的老百姓,一听皇军来,比那兔子跑得还快,你傻!这些老百姓可聪明的很,知道你这打把式卖艺的,天冷了,还弄出一身臭汗,不会白演给他们看,嚷一句:鬼子来了,啊!不,皇军来了,你想收点钱要点粮食,人跑了,找谁要去?这帮刁民很难对付,心眼可多的很哟。”

李娥听着疤瘌眼的话,心里早冒了火。

她突然冲到疤瘌眼身边,杏眼圆瞪,指着疤瘌眼的鼻子说:“这位先生,我们演得好好的,可你搅了我们的场子,我爹和高麻子没有半点瓜葛,凭啥要到他家里去,再说,我们不是没跟高麻子打过交道,这人半点理不讲,那年让我们白演一场,一个大子没给。你疤瘌眼不来,村民也不会喊‘鬼子来了’,都是你们这帮子人把村民都吓惊了,现在,人都跑光了,不管小鬼子来没来,我们费七八力忙活一大阵子,总不能白演吧,你说,这帐该咋算?”

一听这话,疤瘌眼有些着急,“咋算?不算,想跟老子要钱,我他娘的一个子也没用,难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打本队长不成,要知道,我可是高老家的人。”

李娥可不管什么高老爷高小爷的,她突然挥起拳头,朝疤瘌眼的胸口打去,这一拳正打在疤瘌眼的胸脯上,多亏李金山手急眼快,拉了一下闺女的手,卸去了大半的力,就算这样,这拳打在疤瘌眼身上,嗵地一声响。

疤瘌眼一趔趄,嗷地叫了一声,身子一歪,打了个别脚,一下躺在了地上。

这小子顾不得疼痛,摸了摸身上的制服,慌忙站起身来,瞅了瞅身上的衣服,看有没有破损的地方。

这身衣服可是疤瘌眼的宝贝,今天,这小子特意穿出来抖抖威风,没想到,没唬住个人,还挨了揍。

身体疼点倒无所谓,总不会永远痛下去,可这身衣服万不可弄脏。

这身制服可是高麻子设计的。

疤瘌眼当队长,高麻子高看他一眼,专门给这小子用了好料子,疤瘌眼心知肚明,爱惜的不得了,每次出门,这小子都要用湿毛巾仔仔细细地擦上一遍,生怕有一点尘土。

虽然这身衣服看上去,既不像鬼子也不像伪军,黑黑的帽子也没个标志,活脱脱一个四不像,可料子好,看上去笔挺,可摸上去软乎乎的。

在疤瘌眼眼里,高麻子也真是个人才,也不知道这老家伙从哪里来的灵感,设计出这么一套服装,窄小的上衣,袖口没有扣子,宽大的挽腰裤,里面能装得下两个人,高麻子觉得自己的家丁穿上这身衣服挺精神,一来,袖口没有扣子方便擦鼻泣,省得再配手绢,省个钱是个钱的,宽大的裤子跑起来方便,省得扯裆,到时候还得找人缝补,又是一笔钱,不管怎么说,高麻子对自己设计服装很满意,既好看又实用。

其实,这四不像的服装也透着高麻子的野心,他要的就是自己的特色。

跟高麻子这么多年,疤瘌眼知道高老爷不会甘心屈居人下,他做梦都想,自己也拉起一帮队伍,大干一场。

跟谁干,高麻子可没说,疤瘌眼知道,高老爷在寻找机会,现在是鬼子伪军的天下,他当然拚命巴结,可老家伙眼光很长,从大儿子高贵牵来的家书里,老家伙常说,小鬼子早早地偷袭珍珠港,惹恼了美国人,以英美为首的同盟国,让小鬼子狠狠地喝了一壶,搞得小鬼子晕头转向焦头烂额。

高麻子有时来了精神,会悄悄地对疤瘌眼说:“小日本就巴掌大的地方,武士道精神再厉害,就算皇军都中了邪,全成了杀人的机器,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揍他,这个敲那个打,我看呢,土八路游击队的干劲越来越大,把那昏睡的群众都唤醒了,挖地道造土雷,炸铁路,毁大道,说不定啥时候就那么一家伙,别说皇军,搞得我高麻子都头疼,我看啊,日本人这台机器再结实,也架不住游击队黑白敲打,早晚他娘的得趴窝。”

疤瘌眼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摸了摸手枪,翻了李娥一眼,点了点头,“本队长不发火,姑娘打我一下,我这浑身啊,感觉倒挺舒服,看到这身衣服,我想起了高老爷,人的眼光嘛就得放远点,若不然,我的手枪可要开火了,今天,本队长高兴,想想自己可是个大男人,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李娥的小脸腾地一下红了,她咬着牙,直视着疤瘌眼,正要开口说话,只见马三朝她摇了摇手,晃着脑袋来到她的身边,挤了挤眼,小声说:“去村东芦苇荡找大哥,爹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要说这马三也真有两下子,一个“爹”字,让李娥满腔的怒火消了大半。

马三故意提高了声音,冲李娥说:“李姑娘,就让李师傅跟队长走一趟吧,高老爷派人来请,总得给个面子,李姑娘请放心,高老爷可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上次演出不是没给钱嘛,我给高老爷补上。”

马三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大洋,在手里掂了掂,用拇指和食指掐出一块,放到李娥手里,来到疤瘌眼身边,抓住疤瘌的手。

疤瘌眼一见大洋,眼皮上的疤瘌早挤到了一块,这小子忙摊开手掌,眼看着马三将大洋拍进自己手心里,突然抱住马三亲了一下,“真是好兄弟,走,也请李师傅跟着我们一块走起来,去见高老爷,今儿晌午,一定有好酒喝。”

望着女儿带领着杂技班的人进了巷子,李金山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马三拉起李金山的手,感觉李师傅的手有些颤抖,轻轻捏了一下,小声说:“都安全,有我,不怕。”

马三跟在疤瘌眼身后,瞟一眼摇晃着身子,螃蟹一样走路的疤瘌眼,心里说:老子有钱,甭看你疤瘌眼当他妈的队长,兵荒马乱的,就会在穷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真不知天高地厚,就这德行,老子几块大洋拍出去,你小子就得跪在地上,喊三声亲爹。

疤瘌眼没走出多远,吴砍刀带领的几个人就赶到了,这小子骑马站在空地上,低头看了看满地杂乱的脚印子,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疤瘌眼,催马追了过去,大声嚷道:“疤瘌眼,快停下,老子有话问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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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砍刀小瞧疤癞眼,分析透彻马半仙

听到吴砍刀的喊叫声,疤癞眼愣了一下,正要回头观看,马三拉一下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往前走,不要回头看,若要回头,你小子可要倒霉。”

马三的声音急促怪异,带着一丝恐惧,疤癞眼浑身一哆嗦,不由紧张起来,他以为遇到了八路军游击队,那子弹随时都有可能穿透脊背,阵阵凉风吹起来,疤癞眼觉得后背有些酥麻,强打着精神,跟随着马三的脚步,像个木偶,亦步亦趋地迈动着。

疤癞眼感觉到背后的危险,从那声喊叫里,他感觉到来者不善,恐惧在他的周身蔓延,他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往后瞟一眼。

他相信马三的话,他知道,马半仙的话,高老爷都深信不疑,在神秘的马半仙身上,疤癞眼找不出不相信他的理由,。

吴砍刀见疤癞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火一下蹿起来,这小子咬了咬眼,回头望一眼身后的伪军,挥手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那马飞一样跑到疤癞眼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吴砍刀啪啪地拍了几下胸脯,提马围着三人转了两圈,故意提了一下马缰绳,这匹高头大马突然立起前蹄,咴儿咴儿叫了几声,突然,将前蹄落在了疤癞眼的脚边。

一阵尘土在疤癞眼的脚边腾起,这小子猛一激灵,忙向后退了两步。

“我说疤癞眼,你小子的耳朵里,塞了驴毛还是咋的?”吴砍刀坐在马上,用马鞭指着疤癞眼,大声地问:“老子那么大声地喊叫,难道你小子真没听见?”

疤癞眼抬头看到趾高气扬的吴仁兴,心里踏实了许多。

他瞧一眼低头不语的马半仙,小声说:“马半仙,吴砍刀这小子来了。”

马三早早地看到吴砍刀,知道就是他来了,所以才深深地低下头来,

疤癞眼提醒了自己,他当然不能再装下去,抬起头来,望着不可一世的吴砍刀,马三笑呵呵地说:“闹了半天是吴队长啊,人送外号吴砍刀,一听这外号就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不得不说有两下子,这冷不丁的截住我们的去路,不知道有啥事相求?吴队长,你是是算卦还是相面?”

吴仁兴跳下马来,脸上有了笑容,“原来马三兄弟也在这儿,你看你看,我光顾着跟疤癞眼生气,没留意你,真是失敬,失敬啊!不瞒你说,刚才,我带着一帮人,先到了高老爷家,高老爷说疤癞眼去抓一个打把式卖艺的家伙,酒菜摆在桌子上,小酒也热好了,等着他抓人回来,可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高老爷知道打把式卖艺的都有些功夫,觉得一个疤癞眼对付不了,一定出了问题,忙让我带着人马来看看,刚才我看到那空场里好多脚印子,一个卖艺的人也没有,全跑了,心里着急啊,叫住疤癞眼想问一下情况,可这小子装作没听见,真他妈的欠揍。”

马三心想:我就是要让你俩小子起点矛盾,到时候也好对付。

他摆了摆手,大声说:“吴队长,刚入冬,这风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在上风,你在下风,再大的喊叫声也让风给吹跑了,你自己个听得真切,可我们啥也没听到,甭生气了,吴兄,都是大风惹的祸,自家兄弟,哪来这么大的火气,要说起来,你是队长,疤癞眼也是队长,你俩算是平级,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只是主子不同,何必说欠揍,闹起矛盾来,对大局不利啊!你看,多亏我马三在场,若不然,你俩人非结下梁子,吴兄,你为皇军办事,疤癞眼为了高老爷,不过,目标大致相同,疤癞眼,我马半仙说的对不对?”

马三故意试探一下疤癞眼,知道了疤癞眼的心思,高麻子想些什么,也就摸个大概其了。

疤癞见吴砍刀很敬重马三,胆子立马大起来,他仰头看了一眼吴砍刀,扭头瞧了瞧马半仙,满面得意地说:“我尊敬的马神仙,我跟吴砍刀可不同,他当伪军,天天跟着皇军浇啊杀的,我跟着高老爷,你知道,高老爷可是正儿八经的买卖人,还是地主,那头脑可活泛的很哟,你们都想想,生意人的脑瓜多灵光,八面玲珑见风使舵,那眼皮可总往上翻,巴结的可都是些大人物,消息灵通的很,老人家常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别说有个风吹草动,就是明儿个刮个啥风,我家高老爷都能知道,可不像某些蠢货,一双傻眼只盯着皇军给得俩钱,别说大江大浪,就是小小河沟里,也能把船给驶翻了。”

吴砍刀眯眼听着,觉得疤癞眼这小子明着暗着在说自己,他有些不大高兴,白一眼疤癞眼,望着跑过来的伪军,仰头哈哈哈地笑了。

抻了抻上身黄皮,吴仁兴得意洋洋地说:“疤癞眼,你小子也别自作聪明,明着暗着熏老子,我实话告诉你,我吴仁兴和高老爷的关系很不错,打从没了黑大刀,高老爷把我当成了宝贝,只要见面,也不管啥时候,又是酒又是菜地殷勤招待,为啥?你知道吗?”

说到关键的地方,吴砍刀不说了,倒问起了疤癞眼。

疤癞眼搞不清里面的原因,他知道,高老爷利益至上,永远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可巴结吴砍刀又得不到金钱,他不知道高老爷到底图个啥!

疤癞眼一脸懵懂,望着吴砍刀,摇了摇头。

马三正好和疤癞眼相反,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看一眼背着长枪,围在身边的伪军,上前一步,亲热地拍了拍疤癞眼的肩膀,指了指伪军身后的枪,大声说:“看到没有,枪!高老爷目光远大,请吴队长喝酒吃饭,这叫放长线,高老爷怕的是打家劫舍,所以组织家丁看家护院,为了长久,他随时听从皇军的调遣,其实嘛,高老爷尊重吴队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吴队长不过是个木偶,高老爷不怕木偶,怕的是操纵木偶的拉线人,招待吴队长,就等于转着弯地招待了皇军,所以,高老爷才不遗余力啊!”

吴砍刀望着马三,惊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马半仙分析得如此透彻,好大工夫才回过神来,得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马半仙真是神人呢,看问题看到了本质,你说的对,说的对啊,打个比方,日本人是眼珠,我就是眼眶,*****,需要我们相互配合,相互配合嘛,如果没了皇军,我吴仁兴就等于没了眼珠子,谁他妈的还看我的眼眶子。”

说到这里,几个人都哈哈哈地笑起来,只有李金山笑不出来,他满面愤恨,狠狠地瞪了马三一眼,心想:你小子,今天总算暴露了,这不纯粹一个汉奸吗,跟他妈的疤癞眼、吴砍刀沆瀣一气,还他娘的想娶我的宝贝闺女,看你小子这双黄眼珠,一见我女儿就放光,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啥好东西,还想叫我爹,叫他娘的爷也不成。

吴仁兴开心地笑着,这小子都笑出了眼泪,扭头看到一脸不屑的李金山,这小子突然收住了笑声,瞪大眼睛望着李金山,突然大声发问:“疤癞眼,可抓住打把式卖艺的家伙?”

疤癞眼瞟了一眼李金山,冷冷地说:“当然抓到了,要等你吴砍刀来抓,早跑出了八百里,黄瓜菜早就凉了。”

吴砍刀突然手指李金山,“看表情,一定是这个家伙,好,抓到就好。”说着话,吴砍刀上了马,挥了一下手,“弟兄们,走,咱们一块到高老爷家喝酒,吃黄瓜菜去。”

“慢!”马三突然叫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一本正经地说:“吴仁兴,你这嘴巴可是肉长的,咋说话也磨不破,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可有个好听不好听,常言道:祸从口出。你这大嘴咧开之前,我劝你还是得想想,要知道,得罪了打把式卖艺的李师傅不等于得罪了我马半仙,李师傅可不是犯人,那不叫抓,叫请,懂吗?”

听马半仙这样说,吴砍刀和疤癞眼都楞住了,这俩小子没有想到,眼前这位一脸不服气的老家伙,还和马半仙有些关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九十一章看人下菜总有因,马三欲说大秘密

吴砍刀和疤癞眼望着李金山,只见李金山眉头紧锁,瞟了一眼马半仙,扭头眼皮朝上一翻,望向天空,好像根不把他们心中的马神仙放在眼里,俩小子顿感眼前的李金山不简单了,刚才还觉得无毛的秃顶不大顺眼,现在看来不但好看,而且闪耀着智慧的光芒,满头都是智慧了。

疤癞眼凑到李金山身边,满面堆笑地说:“李师傅,都怪我有眼无珠,真没发现,你还是人物,难怪高老爷一听到锣响,就急着让我来请你,真是失敬。”

吴砍刀望着一身短打扮的李金山,突然觉得这位目光炯炯的老人,不怒自威,那俩眼珠里似乎藏着一股子杀气,让人望而生畏,他知道闯荡江湖的人都讲义气,你对他好,他会把心掏给你,既然是马三的朋友,不如看在马三的面子上,套套近乎。

他跳下马来,朝李金山一拱手,“前辈,我吴砍刀本来就是个混混,生逢乱世,兵荒马乱,倒他娘的有了用武之地,我就喜欢打打杀杀,最佩服的就是江湖人士,讲义气,吐口吐沫就是钉,既然你老是马三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请上马。”

人都会看人下菜碟,吴砍刀和疤癞眼这路人,更是狗眼看人低。本来他俩不把李金山放在眼里,可看到李金山在马三面前却是个人物,尊敬之情油然而生了。

疤癞眼望着李金山没笑也挤出一丝笑来,吴砍刀拉着李金山的手,非得让他上马。

李金山白了吴砍刀一眼,显然他不领这个情,手指着马三,对吴砍刀说:“我一个耍把式卖艺,不认识你说的朋友,马三是谁?我不知道。”

吴砍刀和疤癞眼一下愣住了,这俩小子看着一本正经的李金山,觉得这老家伙没有说瞎话。

吴砍刀嘿嘿嘿地笑了,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望着李金山光亮的头顶,觉得那闪亮的头顶,不是智慧,而是贼光了。

“既然你不认识马三,我跟你也就没啥好说的了。”望一眼手下的弟兄,吴砍刀得意洋洋地说:“马半仙,你看要不要捆个绳子,押到高老爷家去。”

马三同样不慌不忙,他慢慢来到吴砍刀面前,小声说:“这个李秃子可犟的很哟。”

一听这话,吴砍刀瞪起了眼睛,突然掏出了手枪,大声说:“他犟,难道能犟得过我的手枪,甭看我吴仁兴没有功夫,可再好的功夫也怕手枪,我二拇手指头一动,管保他躺在地上。”

马三摆了摆手,“李师傅不认我这个朋友,可我得认他不是?高老爷家的酒菜都凉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吴砍刀一挥手,手下的一帮伪军立马端起枪来,指向李金山。

马半仙望着满面怒火的李金山,知道这火是冲自己来的,他无奈地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不能再劝说自己心中的老丈人,如果再多说一句,不管是好听还是不好听,这李秃子非得揍自己一巴掌。

走进高麻子家,疤癞眼就如同走进自己家里一样,他大声地嚷叫着高老爷二太太,慌忙跑进高老爷的屋里,见到高老爷和二太太,点头笑了笑,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来,小声说:“老爷太太都在,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高老爷哼了一声,朝窗外瞟了一眼,“带到逍遥厅去。”

看着疤癞眼跑了出去,高麻子换了身衣服,对二太太说:“晌午了,让小红通知火房,弄锅菜,没有好赖,省得那帮子伪军吃馋了,总想着往咱家来,我去逍遥厅陪吴砍刀和疤癞眼喝几杯酒,高路还等着呢。”

马三一踏进高麻子家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高麻子的那匹马,知道高路从德州赶来了,他不动声色,跟在疤癞眼身后往逍遥厅走。

高麻子走出屋门,一眼就看到了马三,他紧走几步,拉住马三的手,高兴地说:“稀客,稀客啊,你马半仙好长时间了,也不来我家坐坐,刚听高路说你来,我还不大相信,没想到还真的来了,走,高路在逍遥厅等着你呢。”

吴砍刀跳下马来,将马缰绳交到一个矮个班长手里,小声说:“站好岗,游击队说不定哪会儿出现,在多加小心。”

他紧跑几步来到高麻子面前,握了握高麻子的手,指了指李金山,“高老爷,瞅一眼,这是不是你要的人。”

高麻子望着李金山笑着点点头,“嗯,是打把式卖艺的李师傅,没错,走,咱们一块到逍遥厅喝几杯,高队长在屋里等着呢。”

高路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坐在桌前,屁股都没抬一下,他觉得在这个地方,自己和高老爷最起码也暗平起平坐。

马三脚步快,推开逍遥厅的大门,只见高路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筷子,嘴巴里正嚼着什么东西,听到有人进屋,这小子眼皮也不撩一下。

马三咳嗽了几声,高路这才抬起头来,见到马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指身边的椅子,笑着说:“马半仙你小子总算到了,快坐,快坐,挨着我坐。”

马三听得出来,高路嘴里的“你小子”是亲热的称呼,他回头看一眼李金山,拉住了他的手,小声说:“李师傅,陪我演戏,你就是我爹,爹,你要听话,配合我的表演。”

高麻子看到人员都坐好了,看了一眼身边的疤癞眼,突然想起死去的黑大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子酸楚,他点上一支烟,开口说话了,“兵荒马乱的,游击队说来就来,大家伙聚在一块也不容易,大家伙都为皇军做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各位算是不请自到,我挺高兴。”

看了马三身边的李金山,高麻子吹出一股烟,笑了笑,“李师傅算是我请来的,二太太要过生日,等二太太过生日本那天,请你来耍吧耍吧,让村里的人来看看热闹,乐呵乐呵。”

李金山一听这话,眼珠子一翻,“高老爷,我这人实在有啥说啥,上次你请我表演,那账还没算呢,二太太过生子还请我表演,我可没功夫。”

疤癞眼一听,腾地跳起来,掏出手枪在李金山面前晃了晃,“李秃子,你甭谱,敬酒不吃吃罚酒,高老爷请你来,那是抬举你,啥钱不钱的,管顿饭吃就不错了。这年月,饿死多少人,有顿饭吃就不错了。”

李金山可不吃疤癞眼这一套,他也腾地站了起来,指着疤癞眼的鼻子说:“你个疤癞眼,有枪就以为我怕你,有本事你打,照爷的胸口打。”

“都坐下!”高麻子突然嚷了一声,“就不会好好说话,其实,我知道,人嘛,争来吵去都为一个钱字,李师傅你放心,一个子也不会少你,只要你捧场,钱不算个啥,上次我犯糊涂,没有结账,咱两次一起算总行了吧!”

没等李金山说话,马三忙说:“行,行,行,就这么定了。”

端起酒杯,看了众人一眼,马三接着说:“咱一块端一个,可都干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三偷瞧一眼,他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泛了红晕,知道嘴都要把不住了,他要开个头,这小子端起酒杯,来到高麻子身边,“高老爷,你我可是老相识,我敬你一杯。”

高麻子慌忙摆了摆手,“马半仙,高希的病多亏了你,你来我特高兴,酒可喝了不少,可不能再喝了。”

马三一脸神秘,凑到高老爷耳边小声说:“老爷子,请你喝下这杯酒,只要酒一下肚,我就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

高麻子一下愣住了,他望着一脸微笑的马三,扭头想了想,既担心又害怕,他知道,前些天的晚上,也不知道什么人,据说是发动起来的本村百姓,突然叫醒了大马庄的王保长,说村外有人找他,结果刚走到村外,背后的人就下了刀子,把王保长活活地捅死了,扔进了河里。

高麻子吓得酒醒了一半,惊恐地望着马三,俯在马三耳边小声问:“啥秘密?现在的穷百姓都敢跟皇军动手了,一天也不消停,日本人占领地盘也不安全,能有好事?”

看着高麻子抖动的麻脸,马三笑着说:“当然是好事,只要高老爷喝下这杯酒,我马三将秘密说出来,你老还要主动地再喝一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九十二章麻子突然生了气,高路酒醒有主意

高麻子慢慢端起酒杯,眼望着杯子里满满的酒,他不愿跟马三搅酒,知道说不过这个能说会道的家伙。

虽然,高麻子相信马三算卦的本事,可现在马三不是算命,说的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近来,高麻子的左眼皮总是跳个不停,手揉,用土办法贴白纸,都不大管用,他知道左眼跳财,可跳起来没完没了,天天进财也不好受,照这样跳下去,老家伙感觉要发疯了。

马三说有好事,高麻子觉得有点谱。

一大早,他就听到喜雀在叫,躺在被窝里,看到喜雀在院里的大树上,跳来跳去叫个不停,摸着跳动的左眼皮,老家伙感觉,不管大小,今天一准有个好事。

老家伙迷信,常烧香拜佛,祈求神仙保佑,对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打心里相信。

高麻子心里清楚,人活在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在这混乱的年代,好像恰好相反,善良老实的庄稼人没得好报,小鬼子杀人放火也没遭雷劈,难道时候还没有到?

越想,高麻子越搞不懂这个奇怪的世界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虽然他既是个商人,又是地主,钱是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清楚,坑蒙拐骗,剥削百姓,偷坟掘墓,反正只要大把赚钱,没有他不干的事。

穷苦百姓的诚实,善良,谦让,正义,本是做人的最低要求,高麻子比谁都清楚,失了做人的标准,人将变得贪婪可怕,没了底线。

高麻子心中有的,只是自己的家和家里的钱,贪得无厌,那管小鬼子的凶残,只要不伤到自己,随他们搞去,从里到外,老家伙渐渐地变成了怪物。

他知道自己早已突破了做人的底线,正因为突破了做人的底线,他才获得了巨大的成为功,收获了巨大的利益,老家伙可尝到了甜头,他像一个变色龙,挖空心思伪装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不人鬼不鬼的。

手里有钱,可高麻子的心里发毛,一天到晚活得挺累,生怕有天,有人找上门来,要了他的老命。

他白天人模人样,高谈阔论,云里雾里大讲一通,让别人也搞不清他想些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眼见游击队一天天壮大,高麻子真有些害怕,他知道凭自己手下那点家丁,除了看家护院,谁也打不过,他只有见风使舵。

现如今,就连二太太也被他搞得晕头转向,弄不清高麻子是爱国还是爱小鬼子了。

一到晚上,高麻子就成了鬼,摸着肚皮想真事,他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家业,想如何伪装得更好一些,让坏人看自己更坏,让好人看自己更好,想自己该往哪个方向退,倒向何方,琢磨谁的势力会上升,自己该慢慢靠向谁。

对马三说的好事,老家伙思前想后,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是什么好事情。

眼盯着马三,高麻子将酒倒进嘴里,咧开嘴巴哈了一声,倒过酒杯,对马三说:“看,我多真诚,马半仙,把好事讲出来吧,这样,既然是好事,你也甭瞒着大家,今儿个就当着大家的面,告诉我,啥好事情。”

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马三的脸上,马三抿嘴点了点头,“我说出秘密,大家伙就该畅所欲言,有啥说啥,我马半仙今早一算,坐在逍遥厅里的人,一定是些人物,果不其然,都比我独来独往的马三势力大,既然高老爷信得过我们,我们也要互相信任,信任是金啊!”

马三说着来到高路身边,拍了拍高路的肩膀,朝高麻子笑了笑,“高老爷,你失去了外甥女婿黑大刀,可又来了一个女婿。”

高麻子的脸蛋子抖动了几下,惊得张开了嘴巴,呆呆地望着马三,“我,我又来了个女婿,此话怎讲?快快明示。”

高路有些疑惑,瞪大眼睛望着马三,不知道这半仙要说什么。

马三满面轻松,端起酒杯,碰了一下高路的杯子,“高老爷,稍等下,请高队长喝下这杯酒,我会慢慢说下去。”

马三知道,高路这小子酒量不大,又偷喝了不少醉,早已晕了,从高路努力瞪大的眼睛里,马三看得出,这小子眼里没了神,脑袋瓜子早已发昏,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了。

马半仙可是好酒量,他看着高路喝酒如喝水,将酒一下灌进肚里,知道这小子已经达标,就要不认那半壶酒钱了。

“高老爷。”马三拿着酒杯围着桌子慢慢走着,边走边说:“你有个养女,名叫阮小丫,想来你不会忘记。”

“对,对,对,我有个养女名唤叫小丫,可她失踪了,我派人四处找,可找不到啊!难道马半仙见到了小女,真是喜事,快告诉我,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高路的身子摇晃起来,无神的眼睛望着马三,他眼里的马三早已变了形,长长的驴上,有四五个嘴巴,一张一合说着话,这家伙虽然醉了,可感觉马三说的这个女人,好像跟自己有些关系。

“别急,我的高老爷,阮小丫现在很幸福,攀上了一个‘大’官,此人就叫高路,所以我说你又来了一个女婿嘛。”

高麻子的脑袋嗡地一声响,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养女,让自己瞧不起的独眼龙,搞到了手里。

老家伙的火气一下上来了,直往上蹿,脑袋嗡啊嗡地响起来,心想:高路你个独眼龙,真他娘的坏啊!也不知道啥时候勾引上我的养女,那闺女长得好,本想给高希做媳妇,万没想到,跑了,倒让你独眼龙搞到了手里,这还了得,老子非得要回来不可。

想到这里,高麻子早已控制不住怒火,脸蛋子抖动着,煞白的麻窝闪出光来。

突然,高麻子将酒杯摔在地上,将椅子向后一推,来到高路身后,一把抓住高路的脖领子,提了掉,咧开大嘴嚷道:“高路,你个独眼小儿,当初张一真咋没把你的双眼打瞎,留下个祸害,竟敢动我家姑娘,真是吃了豹胆。”

高路使劲摇晃着脑袋,想尽快地清醒一下头脑,马三的话他听了个囫囵半块,搞不清高麻子为什么突然朝自己发了火。

高麻了使劲抓住脖领子,高路感觉喘不过气来,双手使劲扯着脖领子,大声地嚷叫:“高麻子,你,你他妈的老糊涂了,我可是队长,背靠着皇,皇军,你和高希一样,疯了,真,真的疯了,快放手,不然,我,我,可要叫人了。”

还没有人敢骂高麻子,独眼高路酒劲这一上来,壮了胆子,竟骂出了口,这下高麻子可火了,老家伙一手抓着高路,另只手掏出小手枪,顶在了高路的太阳穴上。

马三一脸恐慌,可他的内心里,却美美地笑了。

吴砍刀和疤癞眼都慌了神,搓着手,望着高队长和高麻子,一时不知何是好,慌忙摇起手,“高老爷,消消气,打死了高队长,皇军知道了绝不会轻饶。”

高麻子将枪往高路的脑袋上使劲顶了顶,嘿嘿嘿地笑,老家伙真有些发神经了,大声地嚷:“皇军,哈哈,小鬼子、伪军,你们他娘的一丘之貉,杀人放火欺负良家妇女,我不管,老子也管不了,可他娘的欺负到我高麻子头上,胆子可忒大了点。”

马三觉得火候到了,再加火这铁就不好打了,他故作惊慌,跑到高老爷身边,“高老爷,你看,你看,本来给你个惊喜,你却发起火来,其实啊,高队长只是收留阮姑娘,想攀高枝,做你的女婿,只是想,还没具体行动啊!”

一听没行动,高麻子一下泄了气,他将枪慢慢移开,望一眼浑身筛糠的独眼龙,撇撇嘴巴,一付看不起高路的样子,得意地说:“量你小子也不敢,给我记好了,动我家闺女一根毫毛,我让你独眼龙吃不了兜着走,今儿个,看在马半仙的面子上,暂且饶了你。”

高路吓出一身冷汗,惊恐的地看看高麻子,又看看马三,不知道高麻子为啥对自己动怒,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使劲拍了拍脑门子,喝了几口茶水,觉得清醒了些,突然发问:“高,高,高老爷,你开的哪门子玩笑啊,这,这枪要是走了火,我他妈的就没命了,皇军还指望着我这个队长,消灭土八路游击队呢。”

马三笑了,知道眼前这个醉汉,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高麻子点不醒他,不过,马三有办法,只需一句话就让他清醒,出身臭汗,浑身哆嗦一下。

凑到高路耳边,马三小声说:“高队长,你有所不知,你心爱的梅姑娘,那可是高老爷的千斤啊?”

马三的声音不大,高路听来却如同响了几个炸雷,酒醒了大半,打了个激灵,呆呆地想了一下,突然跳起来,眨巴几下独眼,心里有了主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九十三章高路处事有窍门,马三窗下没事人

高路是个有心人,他跟随高麻子多年,渐渐地,这小子学会了处理事情的方法,重要的是,他从高麻子手里,不但学会了皮毛,而且还掌握了处理问题的精髓。

有功,高路会想法设法抢到手里,有错,那全是别人的,就算被人抓住小辫子,他也死活不承认,反正,香永远是他烧的,你打打破香碗的那个人,对不起,他刚出去。

高路知道,越是遇到难缠的事情,越要保持一个平稳的心态,不能急更不能慌,所以,他看似着急地跳起来,只不过是演给高麻子看,他要让高麻子眼真真地看到,他很着急,很冲动,其实,他已慢慢地平静了自己的心。

高路这个伪队长也不是浪得虚名,小鬼子固执凶残,可不好伺候,他能坐稳队长的位置,而且每次行动都能活着回来,恰恰说明,这家伙还真两下子。

面对怒气冲冲的高麻子,高路装出一脸苦相,让高麻子看到,他十分地委屈。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对高麻子说:“高老爷,我跟随你多年,你知道,我是那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本来长得就不好看,张一真这小子又打瞎了我一只眼,谁会喜欢我?”

高麻子有些不耐烦,“甭往远里扯,你的模样就在这里摆着,我看得到,告诉我,你家里真有个姓阮的姑娘?”

“高老爷,不瞒你说,我还真收留了一个姑娘,兵荒马乱的,你老是知道的,皇军喜欢花姑娘,为了姑娘的安全,我好心把她带到家里,高老爷,你老知道,我家里有个母老虎,把梅姑娘当成亲妹妹,天天呆在一块,就连屋也不让我进,我只好呆在营房里。其实,我这完全是行善,为了梅姑娘的安全着想啊!”

高麻子听到这里,大脸蛋子慢慢停止了颤动,白了高路一眼。

“听说你要做我的女婿?”高麻子故意试探,“我倒想成全这件好事,虽然你模样不咋地,可毕竟是个队长,兵荒马乱的年月,模样算啥?不能吃不能嚼,有吃有喝就是好人家啊!”

“高老爷,你真会开玩笑,如果梅姑娘真是的养女,那脾气你应当了解,你可不知道,我说句差话她就敢动刀子,我哪敢想结婚的画,再说,我那老婆爱吃醋,我就是跟梅姑娘说句话,她也不管对不对,劈头盖脸,骂我个狗血喷头。”

看到没有,高路也不结巴,编笆造模,说了一通,倒让高麻子觉得,阮小丫由母老虎保护着,高路这小子根本靠不上边。

就这样,高路把难题轻松地化解了。

不过,高麻子还是不大放心,他看了一眼马三,心想:你小子说高路要做我女婿,可这小子死活不承认,难道马半仙在欺骗我高麻子?

扭头看了一眼马三,高麻子指了指高路,冷冷地问:“马半仙,你说他要做我女婿?”

马三哈哈哈地笑了,他早有预料,高路死活不承认,高麻子必然要问自己。

“高老爷,你想一下,高路当队长,这手里有权,有权就有钱嘛,没有好处,谁会争着抢着当这个伪队长?再说,你失去了黑大刀,再找个舍命为你的女婿,难道不是一件好事?高老爷,我马三可是为你着想。”

高麻子嘿嘿嘿地笑了,“马半仙果真不简单,看得真远哟,细想想,也是为我高麻子着想,必竟多一点保护,就多一点安全,高路也算是我手下的人,不过,现在当了伪队长,地位提高了些,不过……”

高路仔细地观察高麻子的面部表情,看得出来,高麻子的火气消了大半,他认真地揣摩高麻子的心,觉得这老家伙在试探自己。

没等高麻子往下说,高路突然拉住高麻子的手,打断他的话,“高老爷,我知道,我他妈的是仗着皇军,才敢在老百姓面前发狂,可在你面前我可狂不起来,娶梅姑娘,这事,我压根就不敢想,若是老婆知道我有这个心思,非闹得鸡飞狗跳,今儿个,知道梅姑娘是你的养女,你家财万贯,我算个屁,就是那牛哄哄的牛议也配不上梅姑娘啊!”

高麻子觉得高路倒有自知自明,他拍着高路的肩膀,得意地笑了,“高队长,家里有个母老虎管着你,是好事,过好日子啊!”

高麻子端起了酒杯,“都坐好,各位,今儿个我高兴,找到小女,咱们干一杯,我在这里也谢谢高路和马三,过晌,我要亲自到德州去一趟,把小丫接回来。”

一听这话,高路吓得浑身一哆嗦,他偷瞧高麻子一眼,还好,老家伙正满面笑容地望着吴砍刀,将酒杯举在面前,要碰杯。

吴砍刀站起来,和高麻子碰了一下杯子,点头笑了笑,突然说:“高老爷,我首先祝贺你找到了宝贝女儿,大家伙酒都干了,我还有话要说。”

吴砍刀看着众人一饮而尽,神秘地笑了笑,“高老爷,光听你们说话,又是阮小丫又是梅姑娘的,我不了解情况,插不上话,现在终于轮到我了,我得说两句。”

他朝众人点了点头,拉了拉椅子,慢慢坐下来,看了一眼李金山,突然眉头一皱,扭头小声对马三说:“你带来的朋友我不认识,请行个方便。”

马三拉起李金山的手,挤了一下眼,轻轻地捏捏李金山的手,“李师傅,吴队长伺候皇军警惕很高,想得也多,你也甭在意,咱俩到大院里凉快一会,等人家说完了事,咱再回来。”

李金山从马三的话语里,听出了问题,他故意用力一甩胳膊,没好气地说:“让我走,就明说,还行个方便,你们有事,就是说给我听,我还不想听,听到心里倒是个病,堵得慌,”看了一眼高麻子,李金山一拱手,“高老爷,二太太过生日是喜事,到时候你派人吱一声,我不收钱,就当随个份子。”

不要钱,白演。

突然的惊喜,从天而降,高麻子点点头,慌忙站起身来,握住李金山的手,“好!还是李师傅讲义气,看!一顿酒喝下来,钱也不要了,真好,真好!就这么定了,近期你可不要走远,到时候我好派人找你,可别让我找不见。”

李金山点了点头,“各位,李金山,告辞了!”

马三将李金山送出大门,告诉他,速到芦苇荡找张一真,望着李金山消失的背影,马三想了想,迅速回到院里。

还没到逍遥厅的门口,他就听到了说话声,进不进逍遥厅,他犯了犹豫。

一帮伪军在东院吃饭,吵吵闹闹,声音不停地传进逍遥厅所在的西院里。

西院里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新建的逍遥厅比原来的小了不少,院落更显宽大了。

喝了酒的几个家伙说话的声音可不小,马三听得很清楚,他觉得不如到逍遥厅的后面,偷听一些消息,想到这里,他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倒背着手,哼着小曲,像个没事人一样,朝屋后走去,到了窗下,他四处瞧了瞧,懒洋洋吸着烟,支起了耳朵。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九十四章马三偷听得消息,鬼子突然有行动

在窗下,马三听到吴砍刀在讲话,从断续颤抖的声音里,马三听到了吴砍刀的恐惧。

“近段时间,村民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穷百姓被发动起来,疯了一样,总是给我们找麻烦啊!现在,也搞不清谁是百姓,谁是民兵游击队,白天他们看上去老老实实,给皇军挖壕沟,修公路,扛枕木,修铁路,可一到晚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精神头,又搞起破坏来,毁公路,撬铁轨。高老爷,为这事,皇军真着了急,命令我们暗中调查,找到游击队的藏身之处,我派出了好些人,寻找他们,你们是知道的,从龙镇到小马庄再往北,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荡,小马庄这个地方,水面最宽,河西有大片的树林,可是藏人的好地方,我怀疑,游击队一定躲藏在这里,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专门派出两个人,可只有徐五归了队,他说另一个小子偷偷地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真是邪了门,徐五这小子还说,芦苇荡里只有一群群的麻雀,根本看不到人,我怀疑这小子说瞎话,拿老子当傻子,想拿我‘眼子’,门都没有,我坚信,芦苇荡里一定藏着游击队。”

马三听到了高麻子的声音:“吴队长,咱这伙人可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芦苇荡里真藏着人,我得先知道,这芦苇荡就在我眼皮底下,说实话,这么多年,我还没听说有人敢进去,那水中的三个‘小岛’,其实是三个小村庄,也不知道啥年月,村庄无缘无故地消失了,想想都吓人。”

高麻子咳嗽了一声,接着说:“我告诉你们,一到晚上,那芦苇荡里就有怪声音,小鬼成群,可着劲地闹腾,有村民走夜路看到过,那小鬼在芦苇荡里飘来飘去,里面就像个地府,唱戏的,逛街的,卖杂货的,打把式卖艺的,啥玩意都有,看着是人,其实都是鬼魂,游来荡去,那村民看过之后就吓傻了。我想,就算游击队胆子再大,也不敢进入芦苇荡,对那个地方,我很放心,你们想想,水中三块陆地,树林茂密,阴森森的,白天看着都瘆人,到了晚上,夜猫子还叫个不停,就是不被吓死,也会被鬼怪吃掉。”

听高麻子这样说,吴砍刀哈哈哈地笑了,马三听得出来,他的笑声里带了一丝得意:“皇军可不怕这些,人家有小钢炮,先轰一通,就是真有鬼怪,也吓跑了,要知道,神鬼怕恶人,皇军可凶恶的很哟,拿活人当靶子练刺杀,人家眼都不眨,你们放心,就是真有鬼怪,皇军也不怕,我已经给皇军做了汇报,天冷了,等结了冰,我们就要配合皇军的行动,把这芦苇荡像过篦子一样,梳一遍,把‘三粒了弹’的民兵游击队消灭干净,只要消灭了他们,就没人带头搞破坏,偷袭皇军了,想想,我们身边的穷百姓,胆小怕事,愚昧无知,只顾自己,他们都知道枪打出头鸟,没人领导,就是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反抗。只要消灭了这股力量,到那时,咱这块地方也就消停了,高老爷,你再也不用担心游击队,可以放心大胆地睡觉。”

高路笑了,马三听得出,这小子的笑声,断断续续拉得很长,笑过之后,这小子说:“吴仁兴,你小子得意洋洋可说了不少,好像比我还明白,告诉你,当队长的时间你可没我长,伺候皇军你没经验,对皇军的了解也没我高路透彻,皇军嘛,不胆狂妄自大凶狠无比,而且小心认真,如果情况不准确,谎报军情,你小子可要吃亏哟。”

吴砍刀哼了一声,显然这小子不服气。

疤癞眼突然插话,“吴队长,芦苇荡里一定有游击队,那晚,我听到了枪声,你的手下一定被他们打死了。”

马三听疤癞眼这样说,心头一紧。

高麻子哼了一声,显然对疤癞眼不满意,“你个疤癞眼,就会放臭屁,有枪声就是土八路游击队了,兴许有人打鸟呢?”

“不管是打鸟还是杀人,反正我的一个士兵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吴仁兴要抓住这件事不放,我敢断定芦苇荡藏着游击队,顺便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这两天,皇军就要行动,狠狠地扫荡一家伙。”

马三听到这里,再不想听下去,他迅速地离开窗口,走到逍遥厅的拐角,指压舌头,吐了两口,喷着酒气,哼着小曲,晃晃悠悠,进了大厅。

高路独眼望着马三,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马半仙,快坐,你小子去了哪里,才回来。”

马三摇晃着身子,“不胜酒力,不胜酒力啊!我是强睁着眼皮,送走了李师傅,刚进这西院,晕晕乎乎,在墙角睡着了。”

突然,高希跑进逍遥厅,他又蹦又跳,大呼小叫:“游击队来了,八路军来了。”

高路微笑着望着高希,轻轻地摇了摇头。

吴砍刀突然跳起来,这小子掏出手枪,朝窗外望了一眼,紧盯着高希问:“八路,在哪里?”

“在这里!”高路突然发话了,“吴砍刀,你小子一会儿吹牛说自己武功比黑大刀还强,一会儿又说自己啥也不会,我看你小子就没有一点正格的,就凭听到八路吓成这样,我看你小子也就吹牛拿手。看我高路,听到八路游击队,面不改色心不跳,单凭这点,就比你强。”

借着酒劲,吴砍刀瞪圆了眼睛,从腰间慢慢抽出砍刀,在高路面前晃了晃,“甭管老子会不会功夫,咱这块的男人,打小那一个不练两手,服不服,不服气,咱到院里过过手。”

高希搂着马三的肩膀,笑望着高路。

高路的脸气黄了,他的手伸向腰间,抓住手枪,不紧不慢地说:“老子是德州的伪军队长,你小小龙镇的一个破队长,算个屁,敢在我面前吹胡子瞪眼,老子敢毙你,信不信?”

突然,高麻子用力一拍桌子,“他娘的,还没找到游击队的影子,自己人先干起来,有本事出了小马庄,你俩决斗,在我家打起来,若皇军追问起来,我高麻子可担不起责任。”

高路瞪着吴砍刀。

吴砍刀喘着粗气。

很显然,俩小子谁也不服谁。

马三心急如焚,面对眼前的一帮畜生,除了高希之外,他恨不能一个个全枪毙,可他不能这样做,他得到了情报,必须尽快地告诉张一真,让他和军区的同志们有所准备。

推开高希搂抱自己的手,马三慢慢站起来,他一脸轻松地笑了笑,亲自斟了两杯酒,一杯拿在手里,一杯交给了高希,“高希,干了这杯酒,来,我们一起干杯。”

俩人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高希望着马三,嘿嘿地笑着,“哥,我就喜欢你,你会算卦,我也会,我喜欢游击队,你带我去找他们。”

高麻子急得直摇头,“高希,你又说傻话,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马半仙再能算,他也算不出土八路在哪里,快回你屋里去。”

马三站起身来,“高希说起算卦,我倒想到了自己的本行,今儿个,我不能再陪大家,告辞。”

说完,马三一拱手,还没等你的手抬起来,一个伪军慌忙跑了进来,站到吴砍刀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报告吴队长,皇军已经包围了大马庄,让我通知你,火速赶过去。”

吴砍刀回头朝通信兵嚷了一句:“集合队伍。”然后,他慢慢站起身,白了高路一眼,得意洋洋地说:“看到没有,发财的机会又到了,皇军让我吴队长火速赶过去,可没有你高队长的事。”

说完,吴砍刀朝高麻子点了点头,“多有麻烦,回头见。”

吴砍刀提着手枪走出了逍遥厅,还得意洋洋地回头看了一眼。

高路瞪圆了眼睛,突然掏出手枪拍在桌子上,“我他妈的真想一枪毙了他,看他牛的,小小龙镇的破队长,皇军放了屁,他就高兴地不知姓啥了,我是大地方的队长,还没牛,他倒牛了起来,唉,真是小人得志啊!”

“咋没通知你?”马三微笑着发问:“高队长管的人马,可比吴砍刀多的多啊!”

高路眨巴了几下独眼,一脸沉思的样子,“一定是龙镇的皇突然发起的行动,跟德州方面没多大的关系,也许他们组织了周边的皇军,突然对大马庄采取了行动,不行,我得马上赶回德州。”

“慢!”望着起身要走的高路,高麻子拉下脸来,看了一眼高希,将火气压了又压,他知道,阮小丫的事情不能让高希知道,若知道了,说不定这小子立马就会闹腾起来。

高麻子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来到高路身边,拉起他的手朝门外走去,来到院里,他看到,吴砍刀带着人正往门外走。

凑到高路耳边,高麻子朝逍遥厅里望了一眼,悄声对高路说:“我闺女在你家里,真有点不放心,我让贾老汉套辆马车,我跟你一块去,然后把闺女接回家来。”

一听这话,高路的脑袋嗡地一声大了,他强作镇静,小声对高麻子说:“高老爷,我家有个母老虎,就算回德州我也不回家,你还想去德州,皇军已经包围了大马庄,一定有土八路游击队,你老想一想,多危险啊!这不是玩命吗?你放心,过不了几天,我亲自把梅姑娘给你送过来。”

现在的高路恨不能一下回到梅姑娘身边,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事情,好圆了自己说过的瞎话,给自己找个退跑。

看到高麻子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高路忙嚷叫了一声,随着他的一声喊叫,东院里跑来几个伪军。

望着自己手下的几个兵,高路的心平静了许多,他一挥手,“备马,回德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九十五章云里雾里高麻子,高希无畏小鬼子

高麻子看着高路跟随着几个伪军进了东院,摇了摇头,满面愁容地回到逍遥厅。

其实,他放不下阮小丫,可高路一惊一乍,把高麻子着实吓住了,他想去可又不敢去德州了。

小鬼子包围了大马庄,高麻子觉得小马庄也不安全了,若真的交起火来,说不定游击队会跑到小马庄来,假如小鬼子追过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现在的高麻子,变了一个人,他既不想得罪小鬼子,也不想为难游击队,怕就怕鬼子和游击队都冲进自己家里,想两头落好人,可真不容易,老家伙急得团团转,忙跑到东院。

高路牵着马,正往门外走,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背着长枪的伪军,出门的瞬间,高路突然停下脚步,扭头朝大院望一眼,看到高麻子,他像个人物似的,点了点头,微笑着挥了挥手,大声说:“高老爷,你看你,天凉了,快回屋吧,不送,不送。”

高麻子楞了一下,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挥挥手,心想:我哪有功夫送你小子,快滚蛋吧,老子得快些安排一下,先守住我的老窝。”

看着看门的家丁缓缓地关上大门,上了闩,高麻子突然嚷了一嗓子:“家里干活的,拿好家什,快出来。”

高麻家的长工短工几十个人,从厨房,马棚,粮库,洗衣房,酒房,养猪场,磨房等地方,慌忙跑了出来,一帮子男男女女站在了院中,听候高麻子的发落。

高麻子一脸和蔼慈善,望着一大伙子人,绷着脸,大声说:“有人要抢我们的饭碗,甚至要杀死我们,大家伙先放下手里的活计,抄起家伙守在墙头边,不能让一个人外人进来,快快行动。”

看着家里这帮干活的,拿着木棍之类的东西跑到墙头边,看到家丁提着枪在躲藏在角落里,准备好了战斗,高麻子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这帮干活的,对高麻子很满意,毕竟在他这里能吃上饭手里还能落下俩钱补贴家用,高麻子可是个聪明的家伙,他知道如何使唤这帮穷苦百姓,有时候还他会施舍一点不值钱的东西,可他的内心里,根本瞧不起这帮穷人,拿他们的生命不当回事。

对生命的漠视,让他的眼光里总含着一丝冷漠,虽然在穷人面前,他常常挂着一副笑脸,可内心里,他不把干活的当人看,总觉得家里干活的穷人就跟那牛马差不多。

贾老汉就是个例子,每当他抓起鞭子打牲口,特别是打了高麻子的那匹宝贝马,高麻子就觉得打了自己一样,老家伙会大动肝火,抢过贾老汉手里的鞭子,大声地叫骂:“贾包头,你胆忒大,敢打我的宝马,也不看看自己,还如瞎巴牲口,只不过,你的嘴巴会说话,往后再敢打,我就扣你二斗红高粱。”

高麻子觉得,自己能在这乱世生存下来,游走于各势力之间,守住既得利益,不管怎么说,一定聪明过人了,别人不说,他自觉高人一等。

他如同生活在高高的楼顶上,看着下面蚂蚁般的行人,越看越觉得穷苦百姓卑微渺小,他假装着可怜疼爱,为的是让家里的长工、短工为自己卖命地干活,可他的内心里,只爱着自己和家人,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无人能比,越是这样,他就越瞧不起低层的穷苦百姓。

小鬼子烧杀抢劫,高麻子眼见小鬼子的刺刀,捅进手无寸铁的身体里,他的心中涌不起一丝怜悯的波澜,他看多了哭泣的泪眼,变得麻木不仁,好像小鬼子杀死的不再是可怜的同胞,而是柔弱的羔羊。

高麻子安排妥当,回到逍遥厅,看了一眼疤癞眼,一句话也没说。

马三望着在大厅里转变来转去的高麻子,知道老家伙心事重重,来到高麻子身边,小声说:“高老爷,别人都走了,看,这大厅里都是你身边的人,我也该走了。”

高麻子望着马三,麻脸抖动几下,“马半仙,小鬼子包围了大马庄,现在你可不能走,危险啊!你小子轻易不到我家来,最近这段时间真是乱的很哟,我觉得小鬼子有些抗不住,闹得我啊,天天睡不着觉,琢磨下一步该咋办!你跟我回屋,好好算算,我的财气和命运到底如何?”

马半仙望着眼前的老狐狸,想想他在高路和吴砍刀面前张口闭口就是皇军,而在自己面前又变成了小鬼子,觉得这老家伙有点试探自己,还真有点不好对付。

马三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呆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直视着窗外。

高麻子望着一脸神秘的马半仙,内里有些发毛,忙问:“马半仙,你在看啥?”

马三诡秘地笑了笑,突然收住了笑容,指着高麻子说:“高老爷,你说谎,现在你要算得既不是财气,也不是命运,你要算的不过是阮小姐的安全,高路是个啥东西,你比我心里清楚,这独眼小儿真心投靠日本人,甭看他和吴砍刀有矛盾,对付起抗日力量,他们立马就会团结在一起,为了啥,为自身的金钱利益,不顾民族大义。”

高麻子呆呆地望着马三,点了点头,“你说的对,金钱利益,人必追之,这些我承认,高路这帮家伙,就像饿狼,小鬼子抛给他们一块肉,一块烂肉,他们哪管邪恶正义,拚死也得咬进嘴里。”

高希呆滞的眼光望着父亲,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突然蹿到父亲面前,指着父亲的麻脸大声地嚷道:“爹,我告诉你,你披着羊皮装善人,小鬼子进了大马庄,你为啥不带家丁去看看?”

说到这里,高希不服气地翻了翻眼睛,呵呵呵地笑几声,眼光移开父亲望向窗外,没头没脑地说:“看,多蓝的天,多白的云,那蓝天在白云后面,越看越深,好像望不到边的大海,听,有枪声,一群魔怪,幽灵,鬼魂聚在天使身边,多么地可怕,不行,我得去帮助他们,杀了魔鬼。”

高希突然冲出逍遥厅,瘸着一条腿,快速跑到西墙边,纵身一跃,马立地翻过高高的墙头,不见了踪影。

高麻子知道高希犯了毛病,这小子在胡言乱语,疯了,真的疯了,他一下傻了眼。

枪声,确实有几声枪响,大厅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九十六章无心寻找疤癞眼,一真出枪指丁齐

听到枪声,马三一阵紧张,枪声从大马庄的方向传来,很清晰,他断定,大哥张一真一定听到了枪声,可大哥是否采取行动,他不清楚。

没有一点消息,鬼子伪军突然包围了大马庄,这让马三感到有些意外,他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探明情况,从吴砍刀的话语里,可以清楚地知道,鬼子伪军基本确定,芦苇荡里藏有游击队,大哥眼下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这帮鬼子伪军突袭大马庄,下一步是否要袭击芦苇荡?

马三觉得有必要到大马庄探听一下消息,望着高希消失的背影,马三对一脸惊恐的高麻子说:“高老爷,放心,我把高希追回来!”

说完,马三腰一弯,快步跑了出去。

高希的动作太过马力,这家伙从小练功夫,形成了习惯,别看这家伙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可每天早起都会练练拳脚,打打飞镖,虽然他被张一真伤了一条腿,时间长了,他早已适应了这条伤腿,奔跑起来,虽然摇来晃去,可手脚麻利,速度很快。

看到高希翻过西墙,看着马三飞跑到西墙边,身体就要撞在墙头上,高麻子浑身哆嗦成一团,再看,马三在墙头一闪身,不见了。

高希和马三都消失不见了,高麻心乱如麻,他担心高希的安全,他知道现在的高希胆大,没有不敢说的话,想到这里,高麻子站在逍遥的厅的门边,急得直打转。

“不行,得叫家丁去追,人多好有个照应。”高麻子嘟囔着,再也顾不得形象,本来慢吞吞走路的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竟朝台阶下跑去。

台阶可不饶这个老家伙,高麻子一步没踩好,扑通一声,摔倒在高高的台阶上,老家伙哪里受过这样的疼痛,禁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疤癞眼听到声音,而且是高麻子的声音,本来喝得昏天黑地的他,着实吓了一跳,这小子费力睁开眼睛,

抬头看到屋里只剩下他自己,这小子打了个激灵,踉踉跄跄冲出屋子,看到躺在地上的高麻子,酒一下吓醒了大半,扭头吐了两口,慌忙跪在地上,抱着高麻子的大脑袋,忙着叫:“老爷,咋了?你急啥?慢着点嘛,看你,手都擦破了。”

在疤癞眼的搀扶下,高麻子晃晃悠悠费力地站稳身子,满面怒火地望着疤癞眼,突然抡起巴掌,一反一正,重重地打了疤癞眼两巴掌。

跳了两下,高麻子嚷道:“火上了房顶,能不急嘛!你这混蛋,见了,酒就跟见了亲爹一样,把耳朵都他娘的喝聋了,老子喊叫你也听不见,你说,你这队长我能指望吗?还慢着点,再慢就要死人啦!快给我叫人,去追高希,少爷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打断你的狗腿。”

高麻子真生了气,浑身哆嗦成一团,望着疤癞眼,又想起黑大刀,不住地摇起头来。

疤癞眼摸着脸蛋子,扯腿朝东院跑去,边跑边嚷,“集合,集合!”

东院的家丁提着枪,慌慌张张从躲藏的位置跑出来,站成两排。

疤脸眼站在队伍前面,看到手下的“兵”,心中得意起来,摸着脸蛋子,心里想:高麻子,你个老家伙下手可真狠啊,打得我这脸蛋子,他妈的,直冒火,吃肉喝酒不找我,挨揍,一回也落不下,我这队长当的,也真窝囊,好!敢打我,咱们走着瞧,既然你把权力放给老子,老子明着不敢,看我暗着对付你,他妈的,总有空子可钻,你高麻子再精明,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高麻子可不容易犯糊涂,他不大放心一喝酒就发晕的疤癞眼,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忙来到队伍面前,瞟了一眼身边的疤癞眼,高麻子,咳嗽几声,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大声说:“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在皇军的眼皮子底下,我养着你们,可真不容易啊!平时让你们干点活搞点训练,钱可没少给你们,对你们我高麻子可不薄啊!今儿个,任务不大,少爷跑了,把少爷给我找回来,就有赏钱。”

找个人没有危险还有赏钱,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听到这样的好差事,这帮家伙都嘿嘿地乐了。

“别笑!”疤癞眼嚷了一句,回头问高麻子,“高老爷,这家丁我全带走。”

“你就不会长点脑子,带一组人就够了,家里遇到情况咋办?你们又不是去打仗,找少爷,去那么多人干嘛?”

“老爷,带不带枪?”

“你个笨蛋!”高麻子气得踢了疤癞眼一脚,“这还用问嘛,不带枪遇到土匪咋办!快,快带一组人马行动,别他娘的磨蹭,马立点。”

疤癞眼学着伪军的样子,给高麻子打个敬礼,带着几个人慌忙跑出家门。

这疤癞眼在高麻子面前,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挨一巴掌,这小子不但醒了酒,心里还窝了火。

南面偶尔传来的枪声,让疤癞眼胆战心惊,看了一眼大马庄的方向,他知道往南走一点也不安全,他断定,包围大马庄的小鬼子一定是龙镇的驻军。

跑出院子,疤癞眼带领着几个家丁来到大街上,骑上马,这小子想了想:高希翻过的是西墙,气糊涂的高麻子也没说去哪里找高希,不如钻了这个空子,一路向西。

疤癞眼知道,如今的高希,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混家伙,哪里有危险他偏那里钻,一听说小鬼子,这小子眼里就冒火,说不定这小子已经到了大马庄,钻进了小鬼子的包围圈,若是惹恼了小鬼子,人家可不怕高麻子,说不定开枪毙了他。

想到这里,疤癞眼笑了,他决定一路向西,找个安全的地方呆一会,找不到高希,顶多挨高麻子几巴掌,重要的是保住小命,那才叫胜利。

疤癞眼回头看了一眼手下的几个小子,大声说:“高希翻过西墙跑了,他一定去了西面,大家伙都跟我听好了,跟紧我,向着西方,前进!”

他挥起马鞭,正要打马向前,一个年轻的家丁提马赶过来,“队长,大马庄好像有情况,高希一定去了那里,咱不如到大马庄看一看,找回高希,好领赏钱。”

疤癞眼瞪起了眼睛,举起马鞭抽在年轻家丁的身上,“你懂个屁,光想着赏钱,不要命了?没听到大马庄响枪?小少爷故意装疯卖傻,其实他聪明的很,绝不会去那响枪的地方!再说实话,不!你小子,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年轻家丁很固执,反驳疤癞眼:“队长,我没胡说,我说的是心里话,我感觉高希一定去了那里,他敢骂小鬼子畜生,他心里恨小鬼子。”

疤癞眼嘿嘿嘿地笑了,指着年轻人的鼻子说:“丁齐啊丁齐,我算服了你小子,这样也好,原拿赏钱,你自己可以到大马庄看一看,我允许你,其余人,跟我走,一路向西。”

望着疤癞眼带人向西跑去,十五六岁的丁齐一下没了主意,他挠着头皮想了想,硬着头皮打马向南。

来到大马庄村北的一片树林里,丁齐将马拴在树上,悄悄地朝村庄走去。

进了村庄,他听到了小鬼子的喊叫声,端着长枪,钻进巷子,慢慢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

探出头来,他看到了街上的小鬼子,看到了一群被小鬼子围起来的穷苦百姓,他着实吓了一跳,迅速退回巷子,爬上墙头,紧跑几步来到房下,扒住房檐,他朝屋顶张望。

这里的住房大多是平顶,上面抹了一层厚厚的麦秸泥,躲藏起来很不安全,丁齐朝前面的大瓦房望了一眼,不禁心头一热,也说不清是惊还是喜。

他看到了趴在屋脊后面,探头向大街张望的高希和马三。

丁齐还清楚地看到,马三的身旁还趴着一个大个子,大个子一手拿枪,一只手还比比划划。

丁齐呆呆地望着,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只见大个子突然一扭头,手里的枪突然指向了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九十七章摒弃前嫌成朋友,一真独自欲行动

丁齐必竟年轻,看到黑洞洞的枪口,脑袋一下就大了,这家伙浑身一哆嗦,差点掉下去。

不过,他虽然没有参加过正规部队,但听说过部队的一些情况,什么八路军纪律严明,秋毫不犯,什么**派系林立,纪律松弛,还常有逃兵。

这帮家丁里,曾有位**的逃兵,在高麻子这里当了几个月的家丁,嫌高麻子给的薪水少,不够吃喝玩乐的,这小子借着天黑,偷了高麻子一件古董,跑了。

高麻子气得直蹦高,老家伙带人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个人影。

虽然古董是从老坟里挖出来的,可到了高麻子手里,他就觉得这东西是他的了,心疼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他还是第一次做了这种赔本的买卖,丢了大人,老家伙三天没睡好觉,抡起巴掌直打自己的麻脸,骂那个逃兵是土匪。

不过,从这位逃兵嘴里,丁齐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逃兵告诉丁齐:“小鬼子最可恨,这帮畜生凶残无比,投降也要杀了你,八路军优待俘虏,只要打起来,就要多长个心眼,见到土八路游击队,就说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举手投降,保管留条小命。”

听逃兵这样一说,丁齐如同得到了护身符,逃兵的话,他记在心里,那就是:死不投降小鬼子,投降也要杀死你,见到游击队,赶快举起双手,越快越好。

看到手枪指向自己,丁齐立马举起双手。

他知道遇到了自己人,要不然,马三和高希也不会跟大个子在一起,一定是游击队,条件反射一样,他举手的速度,超过了张一真的想像。

丁齐高举的胳膊抖动着,他咧着嘴,一脸恐惧。

高希回头一看,是丁齐,悄声对张一真说:“大哥,他叫丁齐,我的家丁,请放心,他恨小鬼子,是个好人,绝不会伤害我们。”

说完,高希朝丁齐摆了摆手,丁齐提着的心,一下放进肚子里,他悄悄地爬上屋顶,下到紧挨瓦房的墙头上,来到高高的瓦房边,爬了上去。

四个人趴在屋脊后面,望着街上的鬼子伪军。

鬼子军官手握军刀正在讲话,这小子鼻孔下面,方方正正留了一撮卫生胡,看上去很是扎眼,张一真觉得这小子有点面熟,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鬼子军官望着村民,大声地说:“近段时间,这个地方很不安宁,游击队闹得挺欢,我从北平特调到龙镇,就是要保一方平安,我已得到可靠情报,大马庄有**八路的家属,有的女人挎着包袱跟男人走了,有的没有走,这个女人,就在你们中间。”

说到这里,这小子拿着军刀围着村民绕了一圈,接着说:“哪位是,请站出来,我知道,自己的家人选择和皇军作战,那么,他的一家人就不怕死,既然不怕死,就大胆地站出来,不要怕,只要说出你们中间谁是游击队员,说出游击队藏在什么地方,我不但放过他,还要重赏。”

吴砍刀来到鬼子军官面前,大声说:“井边阁下,这村里的人,除了跑掉的,全在这里。”

听到井边两个字,张一真望着鬼子军官,突然想起来,这个一撮卫生胡的鬼子军官,正是在北平见过的那个小子,他心狠手辣,胆大自负,根本不把游击队放在眼里,从北平来到这个地方,看来,他要先杀杀人们的斗志,找出**八路的家属,杀一儆百,如果找不出,凶狠的井边,一定不会放过这帮群众。

由于事发突然,派出去的情报员没有得到一点消息,除了从地道里慌乱地逃出一部分群众,被鬼子捉住的这帮百姓,大多没来得及逃跑。

望着眼前这帮可怜的村民,张一真很是自责,如何搭救这帮群众,成了眼前的重点。

太阳已经西沉,吴砍刀得意洋洋地站在井边一旁,大声地嚷道:“井边队长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只要我可爱的乡亲们,好好地配合皇军,说出游击队隐藏的确切地点,说出谁是**八路的家属,请放宽心,一点事也没有,老乡们,听我吴仁兴的话准保没错,我可说了不少好话,皇军才没动手杀人,要是再没人吭声,惹恼了皇军,那可没好果子吃了,要知道,皇军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看到没有,这歪把子机枪已经架在你们面前,这玩意要是嘟嘟嘟,嘟嘟嘟地响起来,一个也甭想活。”

井边望着狗一样听话的吴砍刀,得意地笑了笑,突然用手一指,俩个小鬼子顺着井边手指的方向,扒开众人,来到一位瘦老汉身后。

吴砍刀可不放过显示自己的机会,这小子紧走几步,提着王八盒子冲到瘦老汉身边,指了指老汉身后的姑娘,眼望着井边,大声问:“井边阁下,是不是这位姑娘,长得倒挺面善,瞧这一脸不顺从的样子,一定是八路的家属。”

井边点了点头,“吆西,吆西,就要这位花姑娘干活。”

俩小鬼子背着枪,不管姑娘如何辩解呼喊,架着她的胳膊,拖到了井边面前。

井边看着眼前的一帮百姓,他们低着头,目光恐慌呆滞,没有一个人敢和他那犀利的目光对视,这家伙得意地笑了。

“吴队长,你的,知道下一步地干活?”

吴砍刀使劲点了点头,满面堆笑地说:“井边阁下,我的明白,先软后硬,不说,这辣椒水,咱就让她喝喝地干活。”

瞟一眼身边的胖伪军,吴砍刀嚷:“快去,把辣椒水提过来,别他娘的忘记拿舀子。”

胖伪军提着一桶辣椒水,侧歪着身子走过来,放到吴砍刀面前。

吴砍刀弯腰凑到桶边,眼瞅着红红的辣椒水,手伸进桶里,搅了一下,刺鼻的辣味一下冲出来,钻进他的鼻孔眼睛里,这小子立马挺直了身体,咧着嘴眯着眼,用力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鼻泣一块流出来。

抹了一把眼泪,擦了一把鼻泣,吴砍刀来到姑娘身边,他那股子难受劲还没过去,闭眼咧嘴,吸了几口气,大张嘴巴,啊啊了几声,可没能打出喷嚏。

指了指水桶,吴砍刀对姑娘说:“看到没有,钻进鼻子一股子辣味,都他妈的让人受不了,快说,你当八路的男人藏在哪里,不说,就把这桶辣椒水,全灌进你肚子里,上去人用力踩,让你把辣椒水一口口地喷出来,再灌再踩,要知道,灌进去难受,可吐出来更不好受,那肚子鼓鼓的,跟孕妇一样,想想那难受的滋味……”

说到这里,吴砍刀望着姑娘美美地笑了。

姑娘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井边突然抽出军刀,高高地举起来,对准姑娘白嫩的脖颈,突然嚷道:“不说,死了死了地干活。”

看到这场景,张一真浑身一哆嗦,眯着的眼睛突然瞪起来,他知道再拖下去,老百姓一定会吃亏,他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引开敌人。

张一真向后退去,他要跳下屋顶,发动突袭,引开敌人。

高希突然抓住张一真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悄声对张一真说:“大哥,我认识吴砍刀,我去!”

共同的敌人,让张一真和高希摒弃前嫌,团结在一起。

张一真紧紧地攥住高希的手,“高希,真心谢谢你,不用你出头,快带丁齐回家去,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高希望着眼圈发红的张一真,眨巴了几下眼睛,泪水悄悄地流出来,张一真轻轻擦去高希的泪水,“高希,好兄弟,快走吧!”

说完,张一真戴上头套,退后几步突然站起身来,他正要朝另一座房屋跑去,突然听到街上有人大声喊叫:“皇军,慢!别难为小姑娘,她是良民,还没结婚,咋会是八路的家属,我知道游击队藏在啥地方,放过村民,我带你们去找游击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九十八章英勇无畏瘦老汉,高希突然变勇敢

张一真听到喊叫声,停下脚步,迅速回到原处,探头观瞧。

只见那位瘦老汉,紧走几步,来到姑娘身边,他高大的身子,站在井边和姑娘中间,井边个头矮小,瘦老汉挡住了他的视线。

井边将刀慢慢放下来,望着高大的瘦老汉,刀入鞘,举手拍了拍老汉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嘿嘿嘿地笑了,“吆西吆西,你的知道八路地干活?”

瘦老汉点点头,“太君,我知道八路藏在啥地方,只要你放过村民,我带你们去找八路,一定能找到。”

井边突然瞪起眼睛,直视着瘦老汉,“你的,找不到八路,死了死了地干活。”

在井边眼里,这帮村民贪生怕死,只要以死相威胁,他们就不敢说瞎话,这小子突然抽出战刀,夕阳下,寒光一闪,刀,放在瘦老汉的肩膀上。

瘦老汉浑身不由一哆嗦,惊恐的眼睛望着井边,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太君,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想想,我怎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都是为了太君,你快把刀放下来,看,我的手在发抖。”

井边鄙夷地望着一脸恐惧的瘦老汉,看到他那颤抖的双手,满意地点点头,大声说:“你的,带路地干活。”

一声集合,几十个小鬼收起枪,列队站在井边面前。

吴砍刀看着身边的姑娘,他本想把小姑娘好好地折腾一番,发发自己的淫威,没想到跳出一个瘦老汉。

老汉来慢慢来到村民身边,对村民说:“乡亲们,甭害怕,快回家吧,我带太君去找八路。”

村民们骚动起来,就要一哄而散,吴砍刀有些紧张,他突然跑到瘦老汉身边,瞪着眼睛,大声嚷道:“谁也不许动,没有皇军的命令,谁敢动一下,我就打死谁。”说着话,这小子掏出手枪,在村民面前得意地晃了晃,哼哼了几声,接着说:“等我们走远了,你们再离开也不迟嘛,着急忙慌的去家里干啥?难道家里私藏了八路。”

张一真望着得意洋洋的吴砍刀,恨不能一枪毙了这个家伙,他一脸焦急,额头满是汗水,他本想等村民散去,开枪打死井边,没想到吴砍刀又来了这么一手,这狗汉奸有时候比小鬼子还可恨。

望着吴砍刀晃动的手枪,村民一下安静下来,他们呆滞恐慌的眼睛真不知道投向哪里,生怕和鬼子那恶狼般的眼神相对,招来杀身之祸,恐惧又一次在村民之间蔓延。

吴砍刀望着一双双恐惧的眼睛,他得意地笑了。

手无寸铁的人,在武力面前,必定成了待宰的羔羊,武器越先进,人们就越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一把菜刀面对一支枪,那就等于拿生命开玩笑。

这群村民,虽然捆绑四肢,但和捆绑又有什么区别,他们可怜无助,罩在死亡的阴影里,稍不顺从,甚至一个不顺服的眼神,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你可以想像他们内心的无助恐惧,你可以想像他们浑身禁不住,微微颤抖的模样,但你永远不会想像,一个人面对死亡,内心里那可怕的恐怖,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地狱般的煎熬。

望着村民,吴砍刀肮脏的虚荣得到了满足,回头望一眼小姑娘,这小子点了点头,几步来到井边身边,大声说:“井边阁下,放了这帮刁民,你挑选的小姑娘,我看很漂亮,咱得带回去,可不能放了。”

井边扭头望一眼小姑娘,狞笑着,微微点点头。

吴砍刀忙跑到小姑娘身边,对自己的手下嚷了一句:“捆上。”

几个伪军跑到姑娘身边,拿起绳子就要捆绑,瘦老汉一见,突然冲到姑娘身边,一把将姑娘拉进怀里,满面怒火,大声地嚷:“谁也不能动她,死我也要保护她。”

吴砍刀望着瘦老汉,摇晃着身子说道:“死也要保护小姑娘,够爷们,可你死了,还能保护小姑娘?”

瘦老汉一脸怒气,“吴队长,我带你们去寻找八路,条件就是把所有的村民都放了,如果不放这姑娘,我不带路。”

瘦老汉梗直脖子,突然变了一个人,指着吴砍刀的脸,大声骂道:“你这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忘了自己的祖宗,别以为老子怕死,你他娘的就会骑在村民的脖子上拉屎,有本事你照老子开枪,看我眨不眨眼睛。”

张一真看到这场面,望了一眼可怜的村民,给马三悄声说了几句话,突然跳过屋顶,蹿房越脊向着西面飞奔而去。

高希望着屋顶上如走平地的张一真,起身要去追赶,马三按住高希,小声说:“别动,大哥设法引开敌人,他把伤到无辜的村民,忍着点,大哥已做好计划,等村西响起枪声,我会立即行动,你和丁齐快点回家,这是大哥的命令。”

说来也怪,高希在马三身边似乎一点毛病也没有了,他望着马半仙,摇了摇头:“三哥,我知道你们为了啥,为了打跑小鬼子,为了我们的尊严,为了我们不再受鬼子汉奸的欺负。”

说到这里,高希扭头望着丁齐,“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当没看见,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亲。”

丁齐点点头,他有些激动,往高希身边凑了凑,“小少爷,我早就不想当家丁了,手里有枪也不打鬼子,我不知道高老爷是咋想的,我不回去了,跟着三哥,杀几个小鬼子,看他们在村民面前那付德行,真气人,占着我们的家园,想做我们的主子,想杀就杀,想打就打,小鬼子凭啥?我有气,我想杀了他们。”

“不要冲动!”马三瞪起了眼睛,“请记住,我只是一个算命的先生,跟着高希跑到这里,偶遇大哥,大哥撤了,我也该走了。”

高希的眼睛红了,他望着马三,无奈地摇了摇头,探头向街上张望,只见吴砍刀拿枪顶着瘦老汉,狞笑着说:“看来这村民里,还真有不怕死的傻瓜,你敢骂我,胆也忒大,快陪个不是,要不然,老子就毙了你。”

吴砍刀没有想到,小姑娘突然抓住他的手,眼里喷着怒火,大声说:“不要难为老人家,我跟你们走。”

马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小姑娘落入这帮畜生手里,没有好结果。

高希看到马三焦躁不安,他拍了拍马三的后背,小声说:“三哥,看我的。”

话音刚落,高希起身后退几步,飞身跳下屋顶,不长时间,他已哼着小曲,一瘸一拐地来到大街上,小鬼子看到瘸腿高希,突然端枪对准了他。

吴砍刀看到高希,朝小鬼子摇了摇手,大喊:“皇军,别开枪,自己人。”

高希也不看鬼子们一眼,他直接来到吴砍刀身边,点了点头,笑着问:“吴队长,别来无恙。”

吴砍刀点头微笑着,“挺好,挺好的,小少爷,你咋来到这里?”

高希摇头不回话,他来到小姑娘面前,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地对吴砍刀说:“这是我表妹,我找的就是她,我要带她回家。”

说着话,高希拉起小姑娘的手,转身就走。

井边不紧不慢地来到吴砍刀身边,指着高希问:“什么地干活?”

高希望着井边嘿嘿地笑了,“我不干活,就知道吃喝玩乐,耍耍钱。”

井边摸着卫生胡,望着一脸呆相的高希。

吴砍刀望着井边,又点头又哈腰。

看到高希,吴砍刀想到了高麻子,更想到那个拿着不是当理说,胡搅蛮缠的二太太,那可是高希的娘,不好惹的母老虎。

吴砍刀不想得罪手眼通天的高麻子,这可是在二太太面前邀功请赏的好机会,想到这里,吴砍刀来到井边面前,小声说:“井边阁下,这小姑娘是良民,我们一定抓错了。”

指了指高希,吴砍刀接着说:“这位是高家的少爷,高麻子可帮了皇军不少的大忙,他家的人,不但全是良民,而且特别,特别地忠于大日本皇军,据说,高麻子还杀死过土八路游击队的人,我们要团结高麻子,只有这样,那土八路游击队,想藏也无处可藏。”

井边满意地点点头,瞟一眼小姑娘,看了看高希那条瘸腿,突然说:“吴队长,放了地干活。”

帮了高希的忙,吴砍刀觉得高麻子的大洋又要到自己手里了,想到钱,这小子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拉着高希的手,拍了又拍,小声说:“快把表妹带回家吧,回头,可别忘记告诉高老爷,我可帮了大忙。”

高希拉着小姑娘的手,慢慢走进巷子。

马三在屋顶望着,刚开始,他着实为高希捏了一把汗,担心高希和小姑娘的安全,当看到高希领着小姑娘进了巷子,他深深地点了点头,为高希的勇敢,竖起了大拇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四百九十九章马三独回芦苇荡,丁原瞄准开了枪

丁齐望着消失在巷子里的高希,提高了声音,对马半仙说:“三哥,你看,瘦老汉带领着鬼子伪军向西去了,大哥就在西边,咱得快些行动,去保护大哥。”

马三看一眼西沉的太阳,不紧不慢地说:“小鬼子走了,你小子也胆了,这声音也高起来,打鬼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凭你在高麻子家,又种地又当家丁,练枪,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别说打鬼子,你刚一瞄准,那小鬼子动作可快,‘巴勾‘一枪,就把你打死了。”

丁齐很是不服气,“三哥,你可不知道,我爹有支猎枪,那玩意完全凭手感,我的手感就好,那飞跑的野兔,比鬼子可小多了,我一抬枪,凭感觉,就能打中。”

马三摇头笑了,“那火枪一打一大片,可步枪只打一个点,不一样,好了,不跟你说了,快走!高希带着小姑娘不会走远,你快去追吧,别耽误我的事情。”

丁齐咧开了嘴巴,他一脸苦相,望着马三,企求道:“三哥,你带上我吧,这汉阳造我打得也挺准。”

马三突然拉下脸来,这家伙一脸神秘地眨了几下眼睛,不无得意地说:“告诉你,本人有重大的任务,任何人也甭想知道,丁齐,我命令你小子,快走,去保护你的小主子,忘记主子的人,甭说我,任何人都不会喜欢。”

丁齐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点点头,从屋顶慢慢下到墙头,跳下墙头,去追赶高希。

马三看着丁齐费力下房的样了,心想:这么个笨蛋还想跟着我,门也没有,带上也是个累赘。他朝小马庄的方向望一眼,想想自己还有身不错的功夫,他得意地笑了。

他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功夫,在屋顶蹿跳着,还好,他没有踏空,来到村外的一处房子,他跳下屋顶,向着芦苇荡,玩命跑。

想想大哥安排的任务,马三知道张一真布了一个大局。

他要快些回到芦苇荡,想起李娥,心儿狂跳,嘴巴里嚷着:娥,娥,娥,我来了,浑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身子也轻了,脚步敢快了,这家伙恨不能一下回到李娥身边,他像一匹受了惊吓的野马,蹦跳着,飞一样奔跑。

丁齐已跑出村外,他追上高希,小声问:“少爷,小姑娘呢?”

高希低着头,一脸的不开心,小声说:“小姑娘听说我是地主的儿子,说啥也不跟我去,转身又跑回村里,我还为她担心呢。”

“少爷,不用担心,鬼子伪军都往西去了,村里已没了鬼子。”

说到这里,丁齐叹了一口气,“少爷,你的嘴巴就不严,咋能告诉小姑娘你是地主的儿子,用后脑勺子想想,也知道:地主和穷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小姑娘有自知自明,她又不是凤凰,咋能飞到天上去,除非她修了八辈子的福。人家一听你是地主的儿子,就害怕了,换上我也有压力,不会跟你去。”

高希抬起头,点点头,突然想起马三,忙问:“丁齐,三哥呢?”

丁齐撇撇嘴,一脸的不服气,“三哥就是神道,我想保护他,他嫌我枪法不好,让我保护小主子。”

高希向着家的方向张望,突然,他发现了马三,手指马三,一脸惊喜地嚷:“丁齐,快看,那不是三哥吗?你好好瞅瞅,三哥像被鬼子追赶一样,玩命地跑,照这样跑下去,三哥非得喘死。”

俩人仔细瞅着马三,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追赶,高希纳闷,“丁齐,三哥在往死里跑,他要去哪里?”

丁齐摇摇头,“三哥说有重大任务,谁也不能告诉,他不让我去,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高希再也看不到马三,他知道马半仙朝小马庄去了,提着心落下来,小声说了一句:“进村就安全多了。”

他知道,这里虽说是平原,其实每隔几百米就挖有排水的深沟,特别是靠近村庄的地方,树林,坟墓,水塘,场院,再往村庄靠近一点,就会看到点缀在村边的大水坑,水坑里,常年都有几米的深水,还有废弃的猪圈,堆放的杂草,看瓜人搭建的窝棚等等,如果走进村里,更是杂乱,说是大街,其实根本就没有一条直的,里出外进的破烂房子,逼仄的小巷两个人得侧身才能通过,有些还是半截巷子,走着走着,一拐弯,一座房屋挡在眼前,此路不通了。

丁齐吃惊地望着高希,“少爷,你说三哥进了村,他说有重大任务,我寻思:大任务就是打小鬼子呗,三哥不往西跑打小鬼子去,却往南跑,我看这小子刁的很,一准跑到咱小马庄躲鬼子去了,闹不好啊,又去找高老爷,喝二两。”

高希突然瞪起眼来,“不要胡说,三哥聪明的很,他去小马庄一定有他的道理,打鬼子也不一定非要面对面。”

摸着自己的额头想了想,高希自言自语:三哥说有重大任务,会是啥任务。突然他一拍脑门,一脸紧张,“丁齐,我知道了,三哥玩命地跑,一定是找人救大哥,不行,我们得快些往西,去晚了,一真大哥会有危险。”

丁齐摘下长枪,交到高希手里,手指不远处的树林,急促地说:“少爷,我去骑马。”

高希拉住丁齐的手,小声说:“以后不要叫我少爷,叫哥,去吧,咱俩一起去打鬼子。”

丁齐笑望着高希,一脸激动,点了点头,叫了声哥,眼泪突然涌出来,他第一次感受到平等,感受到了尊重,更感受到在外敌面前,他跟高希突然变得一样的平等。

当丁齐骑马来到高希面前,西边突然传来枪声,他犯一愣怔,眼望西天,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红红的晚霞有些刺眼。

清脆刺耳的枪声,带着丝丝血腥恐怖,高希眼中的美丽的晚霞,似乎带了几滴血色。

他飞身上马,回头将长枪交到丁齐手里,打马向前,向着枪响的地方飞奔。

跑出四五里,过了一条深沟,马刚上到沟边,高希突然发现了鬼子伪军,这帮家伙在一块早已干枯的玉米地里,正向着一片小树林,边打边冲。

趾高气扬的井边,在队伍最后,他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挥舞着战刀,很显然,这小子根本不把树林的对手放在眼里。

井边拿着样子,似乎故意表演给树林里的对手看,这小子不紧不慢地抄起水壶,喝了一口,摸了摸卫生胡,拿起望远镜,朝树林里望了望,这个高傲的家伙哈哈地大笑起来,嚷道:“就一个土八路,一把手枪,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打不到皇军,冲,给我捉活的。”

高希忙勒住马,退进沟里,俩人跳下马来,紧跑几步,趴在沟边。

“丁齐,你的枪法咋样,这么远的距离,能不能打中井边那小子。”

“井边,马上一个,马下俩,哪个是井边?”丁原忙问。

“当然是骑马的了,打就瞄脑袋,一枪干死他。”

“他带着钢盔,咱这破枪怕打不透!”

“笨蛋,你不是说自己枪法准吗?这会儿咋又打不透了。”

“少爷!”

“别叫少爷!”

“啊,高希,我是说这小鬼子的脑袋瓜子,跟那小西瓜差不多大,目标忒小,要是一枪打不中,这小子屋里哇啦地一叫,这帮鬼子伪可全冲咱来了,你是少爷,在我身边危险,你甭管我,我的任务中保护好你,你到沟里先骑上马,等我放一枪,打死井边,不等小鬼追上来,咱俩就骑马跑远了,这帮孙子,想追也追不上。”

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高希着急了,“甭啰嗦,快瞄好准,开枪。”

丁齐操好枪,瞄了又瞄,枪终于响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章井边战马中了枪,小马村西闪亮光

井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身后有一个蹩脚射手,正努力瞄准自己。

要说这丁齐也着实用了心,他的手有些发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紧闭着左眼,右眼圆睁,费了不少眼力,总算把准星放进缺口里。

晚霞的在枪身上泛着红光,丁齐努力排除虚光,枪管慢慢指向了井边。

高希没有躲进沟里,他趴在丁齐身边,给丁齐壮胆。

丁齐压力很大,他知道,这是在玩命,如果打不中,一帮鬼子伪军恶狼般扑过来,长枪短炮,想跑也没那么容易。

丁齐跟高希吹了一通,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可现在,这小子有点后悔,必竟没练几天枪,实弹也只打了几枪,锅盖大的靶子,找来找去,只在边上找到两个眼,说实话,他的心里真没有谱子,可大话吹了出去,不干也得干了。

丁齐没有瞄过真人,现在不但瞄的是真人,而且是凶狠无比的鬼子军官,活蹦乱跳的一个家伙,万一打不中,这小子必定疯狂地报复,想到这里,丁齐心里直叫娘,不敢再往下想。

虑荣心,容不得他后悔,大话吹得山响,再说什么也不好使了,他只有用心瞄准,争取一枪打死井边。

丁齐不住地调整着身体,屁股扭来扭去,枪口指向井边的上半身。

井边背对着丁齐,他要瞄就瞄最宽大的地方,小地方他没有一点把握,更何他内心紧张,心怦怦跳个不停,嘴巴里呼呼直喘粗气。

“快开枪啊,你没看到井边还在表演,机不可失,等他不表演了,骑马跑掉,再打可就来不及了。”高希有些着急,“别磨蹭,快开枪。”

其实高希的枪法挺不错,他不但手枪打得准,长枪也打得可以,必竟他有了心情就可以练枪,虽然比不过马半仙,可比丁齐要强好多。

可丁齐把自己吹成了神枪手,家里有杆猎枪,似乎枪法也得到了爹的真传。

不管丁齐枪法如何,反正没开枪,就把高希给吹唬住了。

高希把打死井边的希望,寄托在丁齐身上,可他不知道,丁齐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爱吹,不吹,生怕别人瞧不起。

高希这一催促,丁齐再不敢拖延时间,眼一闭,猛一勾板机。

枪响了,丁齐忙抬起头,瞪大眼睛,朝目标望去。

要说丁齐的枪法也真“准”,子弹没能打中井边,却不偏不斜打在了马屁股上,这匹马如同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猛然向前一蹿,疯一样跑起来。

正得意洋洋表演着的井边,做梦也不会想到,背后有人偷袭。

这小子正举着望远镜,细瞧着树林里,偶尔闪亮的火光,寻找着开枪的人。

可他万没想到,坐下的这匹马,随着枪声,突然一蹿,狂奔起来,这小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望远镜掉在地上,身子一侧歪,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井边瞪大了眼睛,一脸恐慌,拚命拉拽马缰绳,嘴巴里大声嚷叫,可这匹马疯了一样,再不听井边的狗屁口令,撞翻几个鬼子兵,踏起一路尘土,绕过小树林,向西狂奔而去。

鬼子伪军眼见井边一马当先冲出去,这帮家伙搞不清怎么回事,愣了一下,忙收起枪,搀扶着被战马撞伤的几个鬼子兵,急忙向井边消失的方向追去。

高希趴在丁齐身边,看到慌乱奔跑的鬼子,扭头对丁齐说:“丁齐,干得不错,不过,好像样没有打中井边,这小子屋里哇啦还叫得挺欢,不像受伤的样子,倒好像打中了那匹马,马受了惊吓,驮着这小子跑了。”

丁齐挠了挠头皮,想了想,一脸得意地说:“哥,我打得不是井边,打的就是那匹马,看!咋样,这么远的距离,足有三百多米,一枪就打在马屁股上,多准,你可不知道,我爹常对我说,古时候打仗,用箭,讲究射人先射马,爹的话我记在心里,所以,我瞄准了那匹马,只一枪,你看到没有,马就惊了,鬼子伪军也惊了,看来这小鬼子也没啥可怕的,哥,你看到没有,只一枪,鬼子伪军全跑没影了。”

“干得不错,一枪就把小鬼子打跑了,回头我给你一块大洋,去沟里把马牵上来,到树林里看看。”

一听说给块大洋,丁齐咧嘴笑起来,要说还是钱让人开心,这家伙高兴地坐在沟边,一出溜下到沟地。

高希朝小树林里张望,刚才偶尔响起的枪声,再也听不到了,他断定树林里的人,一定是张一真,生怕大哥离开,高希嚷道:

“丁齐,快牵马上来,大哥一定在树林里,去晚了,大哥就走了。”

高希心里着急,也不等丁齐牵马上来,独自向着树林飞跑而去。

跑到井边刚才表演的地方,高希拾起地上的望远镜,看也不看一眼,提在手里,瘸着一条腿,又一扭一摆地飞跑起来。

对高希来说,望远镜倒不是稀罕玩意,他在**当团长的哥,回家那年,就带着一副望远镜。

高希没见过这东西,拿在手里,爬上屋顶向远处望,从那时,高希知道,这玩意不但看远还看得清,如今自己手里有了这东西,而且是小鬼子的玩意,算战利品,很是高兴,跑了一段路,放在眼前朝树林里望了望,眼前除了光秃秃的树木,他什么也没发现。

丁齐骑马追到高希身边,停下来,看一眼高希手里的望远镜,觉得稀罕,张口想要,可看着高希拿着向远处望,又不好开口,咽了一口唾沫,弯腰拍拍高希的肩膀,“哥,这铁疙瘩有啥好看的,别看了,又看不出花来,快上马。”

高希将望远镜挂在脖子上,抬头看了丁齐一眼,纵身上马。

不大功夫俩人骑马来到小树林,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西边的天空,弯弯的一线月亮像一只小船,飘在半空。

坑坑洼洼,寂静阴暗的树林里,有些吓人,高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小声喊叫着张一真,不见回音。

丁齐牵马跟在高希身后,小声说:“哥,甭喊了,大哥一定去了别处,马三说有重大任务,也许大哥故意吸引小鬼子,小鬼子被咱打跑了,大哥抽出身来,安排任务去了。”

找不到张一真,马三又不在身边,高希突然感到自己成了落单的孤雁,他想杀鬼子,可不知道张一真和马三去了哪里,又不知道去哪里寻找,顿感失落,心里空荡荡的,丝丝担心涌进心里,鬼子伪军寻找游击队,大哥和马三,万一碰上鬼子,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了。

高希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一挥手,“丁齐,走,回家。”

骑马刚出树林,北面突然传来枪声,南面龙镇方向密集的枪响也隐约传进耳朵里。

高希楞住了,他有些着急,望望北面,又看看南面,突然觉得,马三说的重大任务,就是一拨人拖住井边,别一拨人消灭留守在龙镇的鬼子伪军。

丁齐望着的高希,一脸着急地说:“哥,天就要黑了,听,南面北面都打起来了,说不定哪会儿就打到咱身边来,快点回家吧,要不然,老爷、二太太又要担心你了。”

说老爷二太太,丁齐突然想起了疤癞眼,拉了一下高希的胳膊,“对了,少爷,老爷派疤癞眼去找你,他说往西,我不同意,还吵了嘴,他带人往西去了,你看那火光,在小马庄的西边闪亮,也许,鬼子和疤癞眼交了手,你听,那枪声还响得挺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零一章高希差点挨子弹,盛邀众人喝酒去

高希觉得丁齐说的有理,想想自己的家丁正在打鬼子,他一下激动起来,这一激动可有些不得了,只见高希突然从腰间拔出手枪,朝前面一指,大声说道:“丁齐,本少爷命令你,向着小马庄方向,前进。”

丁齐愣了一下,“少爷,咱俩调换一下位置,如果飞来子弹,我在前面,也可以挡一下,我命贱,你金贵。”

高希回头白了丁齐一眼,一脸不屑地说:“你小子,胆敢欺骗本少爷,我骑马,你小子不大放心,还挡子弹,我早就听说,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厉害着呢,逃兵告诉过我,小鬼子拿中国俘虏做过试验,近距离,打七不打八,知道啥意思吗?”

丁齐摇了摇头,“哥,我还真不知道,打七不打八是啥意思,你知道?”

高希突然打马向前,边走边说,“本少爷当然知道,就是说,三八的威力很大,如果近距离射击,能穿透七个人的身体,所以说叫打七不打八,你一个人,能挡住子弹,神话!放心,本少爷不怕死,人总要死的,看到小鬼子那趾高气扬的熊样,我他妈的就不服气,他们凭啥?我的家丁一定和小鬼子交了手,想想,真开心,恨不能一下子冲过去,叭叭几枪,打死几个小鬼子。”

丁齐看到,高希打马如飞,直接向着闪光的地方跑去,他知道,如果冲进鬼子群里,少爷没活,自己的小命也得搭进去。

想到这里,丁齐一阵紧张,他慌忙从高希身后伸出手,抓住马缰绳,用力一扥。

这匹黑马猛低下头,向前跑了几步,突然停下来,摇晃着脑袋打着响鼻。

丁齐拍了拍高希的肩膀,“哥,咱这样的跑法可不行,听枪声看闪光,我们离小鬼子也就二里地,听老爷说,步枪子弹能打二里多地,咱们现在已经不安全了,再这样跑下去,就等于送死。”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撕裂空气,嗖地一声,贴着高希的头皮,钻过浓密的头发,飞了过去。

那子弹似乎还带着一丝热气,高希猛然一低头。

丁齐一下抱住高希的腰,俩人一起滚落马下。

“小少爷,可不得了,伤着没有?”丁齐说着,伸手摸摸高希的脑袋。

高希挡开丁齐的手,哈哈大笑起来,他突然站起身来,朝着闪光的地方放了两枪,“小鬼子来吧!这子弹还真他妈的长了眼睛,贴着脑袋瓜子,没伤到老子一点皮,丁齐,没事,快上马,冲过去。”

丁齐呆呆地望着高希,觉得少爷又犯了毛病,明白人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高希不是在打仗,而是沉进自己梦幻般的思想里,好像去赴一场宴会,明知山有虎,他偏向虎山行了。

丁齐觉得:高希明着去送死,这不是傻又是什么?

他可不敢让少爷去送死,丁齐知道,高希在高老爷和二太太手里,可比金子还值钱,死了高希,他可没法跟高老爷交待,这老家伙,还扣着自己的薪水,若知道高希死在自己身边,不但拿不到工钱,老家一发狠,非找几个人把自己活埋了。

想到这里,丁齐禁不住一哆嗦,他一手牵着马缰绳,一只手揽着高希的腰,拚命把高希往旁边的沟里拉。

要知道,高希可会功夫,刚到沟边,高希不干了,他突然挣脱丁齐,飞起一脚,将丁齐踹进沟里。

丁齐死死地抓着马缰绳,往沟下翻滚着,依然不松手,人和马都到了沟底。

丁齐松开缰绳,忙站起身,借着昏暗的月光朝沟边望去。

只见高希举着枪,突然转了一个圈,猛然一挥手,朝着闪光的地方又放了几枪,他如同指挥着千军万马,大声地嚷叫:“冲啊!快冲啊!消灭小鬼子。”

慌乱的丁齐望着高希,头皮直发麻,他手脚并用,迅速爬到高希脚边,突然抓住高希的脚脖子,猛然一拉,俩人一同滚进沟里。

俩人刚滚下去,密集的子弹就打过来,小鬼子发现这边有情况,调转枪口,一阵射击。

子弹击起阵阵尘土,在昏暗的月亮里,如团团乌云从沟边飘起来。

奔跑声,枪声,朝这么压来,死亡的阴影一下罩住丁齐的心,他慌忙将马拉到高希身边,“哥,我的宝贝少爷,快上马,小鬼子打过来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高希望着身边的丁齐,嘿嘿嘿地笑,点点头,突然问:“快报告,鬼子有多少人马。”

丁齐知道,凭少爷的功夫,他不走,凭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也弄不走他,没有鲜招,也只有求少爷了。

丁齐突然跪在地上,大声说:“少爷,我的亲哥哥,来了成百上千的鬼子兵,我们只有绕到后面才能打败他们。”

高希突然明白了什么,飞身上马,叫一声:“丁齐,快上马,绕到小鬼子后面,狠狠地打。”

聪明的丁齐这回坐在高希前面,他一提马缰绳,顺着深沟向北跑去。

丁齐知道,越往北越安全,放慢速度,丁齐仔细听了听,身后已没了枪声,龙镇隐约的枪声也听不见了,夜一下变得那么沉寂。

打仗一定死人,丁齐心里想:那么激烈的战斗,一定死了不少人,抬头看到月边飘过一丝云,丁齐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残暴邪恶的小鬼子是否下了地狱,善良正义的人们是否进了天堂,生命,瞬间消失的生命,如同天空飘过的云彩,去了哪里?

“瞎嘟囔啥?”高希捶丁齐的后背,嚷道:“我明白了,你小子在跟我耍心眼,什么残暴邪恶,什么善良正义,告诉你,如果这世界正义战胜不了邪恶,让小鬼子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天天卑躬屈膝仰人鼻息,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的好,人活就要活出个人样来,不能像狗一样活着,天天摇尾乞怜,看小鬼子的脸色,我们要打败这帮畜生,赶走这群魔鬼,我们要在自己的土地上,像人一样光明正大地活着。”

高希听出是马三的声音,他慌忙跳下马,喊叫着三哥,跑了过去。

只上个坡,高希就来到一处场院,进得场院,他一下愣住了,只见场院里几十个人,他们或坐或躺,身边都放着长枪。

马三身子斜靠在麦秸垛上,手拿一根麦秸在嘴里咬着,见到高希,这家伙剔了剔牙,将麦秸扔在地上,站起身子,来到高希身边,张开胳膊,一下抱住了他。

“你不要说话,让我马半仙算一算,看准不准。”马半仙看一眼众人,提高了声音,“我说恩人一会就到,看到没有,说来他真的来了。”

高希望着一脸神秘的马半仙,咯咯咯地笑起来,“三哥,说来也怪,见到你,我心里就觉得特别敞亮,我不说,你算吧。”

马三点点头,看一眼牵马走过来的丁齐,对高希说:“你头脑发热,丁齐头脑冷静,一冷一热就做成了大事,高希,一定是你开了枪。”

高希点点头,“我开了枪,可没打中小鬼子,瞎胡放,解解恨。”

“正因为你瞎胡放,歪打正着,吓跑小鬼子,解了围,若不然,得死好多人。”说到这里,马三擦了一下眼睛,语气变得沉重,“死去的弟兄都是打鬼子死的,先掩埋起来,早晚得给他们立个碑,真不能忘记他们。”

高希呆呆地望着马半仙,“三哥,你是八路军游击队?”

马三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子,“瞧你说的,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我倒是想当游击队员,高希,你看我这德行,谁要我?我现在是吃三面疙瘩,不但正反都吃,而且那边上的疙瘩我也不放过,照样吃。皇军伪军,**八路,汪伪汉奸,我一个都不放过,说穿了,我只是在干我的老本行,算卦相面,谁来了,我也不属于谁,这是我的行业决定的,其实,也没啥大惊小怪的。”

高希听得一头雾水,他眨巴了几下眼睛,“你不是说有重大任务。”

马三瞟了一眼丁齐,哈哈哈地笑了,“我的重大任务,不过是相面算卦,挣口酒喝,想想,对我来说,还有比算卦挣钱更大的事情?”

高希想想,觉得马三说的挺有道理,他一拍屁股,“好!三哥,带着大家伙,去我家逍遥厅,喝酒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零二章一真见机巧行动,马三独自去喝酒

按照张一真的安排,他自己引开敌人,趁井边不在龙镇的机会,带人袭击龙镇;马三通知老游击队员大老李,带领民兵和少部分游击队员在小马庄方向拖延敌人。

张一真还特意交待马三,告诉还没回德州的李紫蕊,陪同武江守卫芦苇荡。

对这样的安排,马三有些不服气,主要是针对张一真把李紫蕊和武江安排在一起,却没把李娥放在自己身边。

本来爱显摆的马三想在李娥面前,好好地显示一下,好让李娥更喜欢自己,可大哥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把一帮打把式卖艺的安排在芦苇荡,完全不顾他们一身的好功夫,说什么,李金山的杂耍班不是鹰击队员,他们没有战斗经验,凭功夫杀鬼子等于送死,说不好听的就是瞎胡闹,等等,反正大哥当了队长,有的是理。

马三不敢和大哥争执,因为他自己也不是鹰击队员,怕不服从大哥的命令,大哥一生气,让他滚蛋。

战斗结束了,打死多少鬼子伪军马三不清楚,可自己这边死了五六个人,除了几个民兵,就连富有作战经验的罗队员也牺牲了,想想那雨点般呼啸而来的子弹,马三依然心有余悸。

他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多亏李娥没来,若来了,让小鬼子一枪打死,他自己非得发疯,冲进敌群里,拚个命,爱的力量有多大,马三不清楚,反正感觉李娥总在心里,跳来蹦去,搞得自己心里发痒,怦怦跳动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

这场战斗,和鬼子伪军正面交手,马三有所感悟:凭民兵手里那几十杆破枪,几颗手榴弹,跟配备机枪,掷弹筒,小钢炮的小鬼子正面交锋,真吃亏,多亏夜晚视线不好,民兵和鹰击队员顽强战斗,死不后退,小鬼子以为遇到了大部队,再加上高希胡乱放的几枪,小鬼子怕被围歼,真害了怕,这才急着撤退。

拉着高希的手,马三用力摇了摇,朝场院边上的一间小屋望一眼,小声对高希说:“先谢你胡乱放枪,再谢你请大家伙去你家喝酒,这么多人去,我马三做不了主,再说,明不正言不顺,我没挂衔,说话如乱风,不顶屁用,等我得跟管事的头儿商量一下,看人家给不给咱这个面子。”

松开高希的手,马三朝小屋跑去。

这是一间看场的小屋。

庄稼收获的季节,晒场,打粮需要很长时间,小屋不大,用处可不小,下雨的时候,干活的人们可以避雨,晚上,就是看场人的住所。

看场人,大多是娶不到媳妇的光棍汉,白天看粮食,赶走偷吃粮食的鸟儿,晚上在小屋里,独守油灯。

到了冬季,这间看场的小屋就孤零零地立在场边,除了乞丐流浪汉,来这地方避风躲雨,再不会有人光顾。

大老李坐在小屋的土坑上,他头戴一顶破军帽,嘴巴里叼着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怎么看也不像一名老游击队员,上下打量,越看越觉得张一真相中的这个人物,就是个土老帽。

“大老李,这仗打得不错,今晚咱庆庆功,我马三请大家伙喝酒去。”

大老李笑了,他这一笑,满脸深深的皱纹挤在黑黑的长脸上。

他深吸一口烟,慢慢吐出来,将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盘起腿,望着马三,“你请所有的队员去喝酒,过来我看看,你的嘴巴有多大,咋这么大的口气,哟,小嘴不大嘛,口气可倒不小,我代大家伙谢谢你,不去了,鬼子逃跑了,完成了任务,我们也该回去了。”

马三拍拍胸脯,一脸的不服气,“大老李,我看你这人很粗鲁,说话倒像个乡下人,可不像干部,告你说,蛤蟆嘴巴大,叫得也响,却让那嘴巴小,还不会叫唤的长虫,吞进肚子里,大老李,我知道你对我马三不大满意,本人没加入你们的鹰击队,我这人,看上去散漫浪荡,没个正形,有时候神气地像个少爷公子,有时候点头哈腰像个奴才汉奸,可多数时间,我马半仙还是敲起板子,像个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活神仙,不过你放心,我马半仙千变万变,操守不变,能人自有道行,可以这么说,天王老子我不怕,穷人乞丐我尊重,对鬼子汉奸,咋说呢?”

马三眼盯着大老李,笑了笑,“对魔鬼,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大老李,我马半仙请过礼到,不去,大老黑,请记住我的一份情意,告辞了。”

没等马三转身,大老李伸手一把抓住马三,“你小子还真会起外号,我大老李,在你嘴巴里,一会儿的工夫就变成了大老黑,不错,我长的黑,其实,叫啥都一样,只是一个代号,几个字而已,走之前我想问你一句:你请我们到哪里喝酒?”

马三翻了翻眼皮,仰起头,得意地说:“高麻子家的逍遥厅,再多的人也盛得下。”

大老李一愣,他着实吃了一惊,他听说过高麻子,这家伙可是个老油瓶,看风使舵左右逢源,滑得抓不住,谁也搞不清这老家伙到底是哪头的,颇令人头痛。

马三请队员们去高麻子家喝酒庆功,大老李觉得可笑,他摇着头说:“马半仙,你小子可真神,别看你小子个儿不大,胆子可不少,啥人你也敢交啊,哪天高麻子转了性,非把你小子活埋了,要去你自己去,你是自由人,谁也管不着你,快走吧!”

出了小屋,马三想了想:大老黑要回芦苇荡,芦苇荡里可真有自己的牵挂,不知道李娥现在正做什么,想我吗?

他很想跟着大老黑回芦苇荡,看李娥一眼,可高希邀众人喝酒,别人不去,自己再不到场,高希不开心倒是小事,就怕这小子产生什么怀疑,给高麻子乱说些什么。

马三觉得必须陪着高希,他要告诉高希和丁齐,在高老爷面前该说什么,千万不能让他们乱说。

想到这里,马三思念李娥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为了民族大义,他可以舍弃一点爱。

马三可是性情中人,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对女人,对爱,他可比别人多用了一份心。

不过,这家伙的缺点也很明显,对女人,他不会一路去追,追不上了,他会立马选择放弃,内心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所以每当想到李紫蕊,这家伙总是摇头说:“木子真是怪东西,不选好的专选赖的,女人啊,我马三算来算去,算得了命,却算不透心。”

来到高希面前,望着一脸惊喜的高希,马三点点头,“走,到你家喝酒去。”

“他们呢?不去?”高希的笑容僵在脸上。

马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头儿说了,我代表大家伙,高希,你想想,去那么人干吗?又不是给你娘过生日,人越多越好,图个欢喜热闹,这么多人喝酒,还带着枪,万一喝多了打起来,可不好收场啊,高老爷要是责怪起来,我没法交待不是?”

高希听到责怪两字,脸一下沉下来,他紧咬着嘴唇,扭头想了想,突然说:“‘责怪’!我爹不敢!我去找头儿,跟他说说,为啥不让大家伙去我家,难道不信我高希。”

丁齐拉住高希,小声说:“少爷,啊,哥,三哥说的在理,你看这帮人,穿着补丁摞补丁人的破烂衣服,能吃上饭就不错了,若是上了酒,想到打了胜仗,一高兴,非喝个酩酊大醉,到时候闹出事来,大哥非得责怪马三,听说大哥脾气不好,他要是一生气,掏出手枪,说不定就把三哥给毙了。”

高希一愣,他可知道大哥张一真的厉害,再不敢去找头儿,抓过马缰绳,飞身上马,低头对马三说:“三哥,上马,咱俩一块走。”

看了一眼丁齐,高希嘱咐:“你抄近路回家,告诉我爹,准备酒菜,我要请客。”

马在看着丁齐撒腿朝村里跑去,望一眼场边站岗的哨兵,快步走过去,悄声说:“兄弟,见到一真,请告诉队长,我马三在高麻子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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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回村马三遇一真,大胆决定去赴宴

马三跳到马上,高希一提马缰绳,这匹黑马认得家,顺着大路朝村里走去。

马三回前望了一眼,只见场院里,鹰击队员和民兵集合在一起,大老李站在队伍前面,似乎在讲话,他的声音不大,马三听不请大老李讲了些什么,只见大老李讲完话,队伍悄悄地解散了,只有十几个鹰击队员跟着大老李,向北走去。

高希感觉马三扭动身体,他停下马,拿起望远镜,朝场院里望了望,问马三:“他们去哪里?”

马三知道,民兵,平时为民,战时为兵,他们隐藏在老百姓中间,和农民一样生产劳作,但和农民的区别,就是有组织有纪律。

民兵,游击队,这可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白天,他们利用各种方法,刺探情报,小鬼子来了,他们要东躲西藏,躲避小鬼子和伪军的搜捕;一到晚上,敌占区就成了他们的天下,,破坏鬼子的运输线,用土枪土炮鸟枪杀鬼子除汉奸,消灭了敌人,他们慢慢鸟枪换炮,力量渐渐强大,骚扰,伏击,见缝就钻,在敌占区,他们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积小胜为大胜,搞得鬼子伪军很是头痛。

马三知道这些,他可不想告诉高希,虽然他有些信任高希,但不能让高希知道的,马三绝不会告诉他。

“啊,你问这伙人去哪里?实话说,我也不清楚,他们这帮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也没个准地方,管他们去哪里,不关我们的事。”

听马三这样说,高希有些不高兴,放下望远镜,也不说话,打马朝村里跑去。

马三将望远镜抓在手里,他见过这玩意,却从来没玩过,举到眼前四处张望。

昏暗的月光下,他看到一个人影在屋顶快速地奔跑着,从那高大的身影,还有那迅捷若飞的动作,马三断定这个人就是张一真,他在屋顶一路向西奔来。

马三生怕失去目标,一只手拿着望远镜,另只手拍了拍高希的肩膀,小声说:“停!”

高希一拉马缰绳,马停下来。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马三说完,不等高希回话,跳下马来,手拿望远镜,几步跑到巷子里,迅速上到屋顶。

趴在烟囱后面,马三等待着张一真。

从马三上到屋顶,张一真就发现了百米之外有个人影。

张一真的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比别人看得更清楚一些,这不是什么特异功能,不过是常走夜路摸索的结果。

马三眼前的目标,突然在屋顶一闪,消失了。

失去了目标,马三着实有些紧张,他知道,大哥在暗处正快速地接近自己。

他怕大哥突然出现,给自己一家伙,他可不想挨揍,放下望远镜,扭动身体,四处望了望,不见大哥的影子,想喊叫大哥。

可他还没张开嘴巴,张一真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脚踩他的后背,冷冷地说:“马三,你小子鬼鬼鬼祟祟,跑到屋顶干啥?”

“大哥,你跟个鬼一样,突然出现在身后,可吓着我了,快抬开你的臭脚,我干啥?在这里等你呗。”

“等我?”张一真抬开脚,看一眼站立起来的马三,“你知道我来?”

“当然,别忘了,我可是马半仙,不信你问下你的鹰击队员,我早就算到你会来,我知道,大老李不回芦苇荡,你不会放心,凭你的脾气秉性,必然亲自寻找。”

张一真点点头,“算你小子算得准,大老李去了哪里?”

“大老李,那个大老黑,我看着有点二虎,说话阴阳怪气的,不过,还算有个心眼,带着你的鹰击队员绕过村子,回了芦苇荡。”

张一真跳下屋顶,马三紧随着跳下来。

张一真小声问:“你参加了战斗,打死了多少鬼子伪军,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咳,打死多少鬼子伪军还真不知道,咱这边准确地说,死了六个人,就连罗队员也牺牲了。”

张一真摇了摇头,蹲在地上捂着脸,想了想,突然说:“看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真不能跟鬼子伪军硬拚,这次突袭龙镇,打完就走,除了一名队员负了伤,还算顺利。”

马三高兴地跳起来,“大哥,你总算找到了窍门,别忘了,咱是在敌占区,跟装备精良的鬼子伪军硬拚,一准吃亏,我本打算跟你说说,咱得学学人家诸葛亮,用招,四两拨千斤,咱面对的可是一群狼,要想弄死这帮畜生,得下套子,虽然看上去鬼子人不多,可他们有电话,一个电话打出去,周围的鬼子伪军就集中过来,咱仅凭两条腿,可跑不过那玩意,等叫来人,早就误了三春。要知道,小鬼子摇几摇,在话筒里喂喂几声,就他娘的能让咱跑断腿,不跑,弄不好,就被围困。”

张一真望着一脸得意的马三,哼了一声,“在敌点区,送信,我们只能靠马匹和两条腿跑,跑不过鬼子的电话,可八路军游击队照样拖住了大量鬼子伪军,功不可没,我们追求的是灵活的战术,但该拚的时候也得拚,大老李这次若不是硬拚拖住敌人,龙镇方面也不会这么顺利,我们追求四两拨千斤,只要有了情报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鬼子的电台、电话再快,也不如我们早一天知道他们的计划。”

说到这里,张一真眼前浮现出窦淑洁的身影,她利用记者的身份在刀尖上跳舞,这样的舞者,胜过千军万马,想想他身边那位白白净净的黑德先生,张一真的心里充满了敬意。

张一真感觉得到,姑姑的茶馆就是个情报中转站,李紫蕊在姑姑身边,对自己守口如瓶,闭口不谈这方面的事情,究竟经过什么渠道把情报传递到上级手里,张一真不清楚,他也不想打听。

马三望着陷入沉思的张一真,笑着说:“情报,在咱这一块,咱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二傻和我马三也不是吃素的,再说,我们有人在鬼子伪军眼皮子底下做活,送菜的,劈菜做饭的,喂马的,打零杂的,好多都是咱的眼线,总会传来情报,这次事发突然,都怪他妈的井边,来个突然袭,这小子也不知道犯了啥错误,从北平贬到这小小的龙镇来,不按套路出牌,弄得我们很被动。”

张一真点点头,“马三,你说的有道理,大情报有大用处,小情报用处也不小,细川五郎现在是井边的是上司,这小子跟牛议员很熟悉,咱们这块,杀鬼子除汉奸搞得不错,敌人派井边来龙镇自有道理,他不按套路出牌,我们就不按套路打仗。”

“对,大哥,鹰击队得有鹰击的样子,咱们本来就不按套路打仗,消灭了敌人就是好套路,队长,往后你别给我摆官架子,动不动就命令,我马三就是马三,学不了你张一真,各人有各人的优势,我马半仙,算命相面广交朋友,我是不是你的鹰击队员,你心里清楚,今晚,我不陪大哥了,有人请,我要去赴宴,好好喝盅酒,压压惊。”

张一真笑了,“喝酒不叫大哥了,还压压惊,看把你吓得。”

马三瞪起眼来,“大哥,甭挑理,我想请你,就怕你没胆去。”

张一真愣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还没听说喝酒还要胆的,难道你进鬼子窝里喝酒不成!”

“真的吗?大哥,你敢去?”

张一真点了点头。

马三笑了笑,亲热地拉着张一真的手,走出巷子,来到街上,用手一指,小声说:“大哥,你看到没有,那骑马的家伙就是高希,你打断了他的腿,咱不到鬼子窝里喝酒,就到他家里喝酒。”

张一真哈哈哈地笑起来,轻拍马三的肩膀,“我正想抽个时间到他家去,会会高麻子,老家伙举棋不定,怕就怕他死心踏地投靠日本人,他的儿子是**的团长,跟我们的牺牲的陈团长是同学,我们暂时给他来个软硬兼施,让他不敢投靠小日本。”

马三伸出大拇指,举到张一真面前,“大哥,你高,难怪上级放心让你拉队伍,在这块打游击,敢情军区领导知道你暖瓶挂飞机上,水平就是高啊!”

张一真微微一笑,“高个屁,在敌占区,还不是偷偷摸摸搞小鬼子一家伙,甭夸我,再夸我可就没皮了,走,去高麻子家。”

“大哥,你等一下。”

马三忙跑到高希面前,俩人骑马还没到张一真身边,高希忙跳下马来,紧跑几步,来到张一真面前,拉住张一真的手,“大哥,请上马。”

张一真望着一瘸一拐来到身边的高希,心里一阵难过,他没有想到浪荡公子知道抗日了,要知道他能变好,当时比武定会手下留情。

人的变化真无法预料,一件事,一个感悟,甚至一句话都可能改变一个人。

紧握着高希的手,张一真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凝望着高希,他只是点头,用力地点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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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一真来到麻子家,麻子决心杀了他

不管是什么触动了高希的心,只要高希有了抗日的想法,过去的一切,对张一真来说,都不那么重要了。

思想的变化总要有一个过程,他和高希比武的时候,日本鬼子还没占领这里,也许天生的领地观念,不容外敌侵入,也许鬼子的残暴触动了高希的心,也许看到饿殍遍地破衣烂衫,触动了高希心灵深处的怜悯,不管怎么说,锦衣玉食的高希良心发现,对鬼子汉奸有了恨,对穷苦百姓有了同情之心,这样的变化,对张一真来说,也就足够了。

张一真猛然发现,高希那么可爱,在自己面前倒像个孩子,他紧随着高希,大摇大摆走进大门。

马三紧随其后,小声提醒:“大哥,听我的话,也许高麻子安排了一场‘鸿门宴’,我坐你身边,看我眼色行事。”

说到这里,马三突然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使劲旅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小声嘟囔:瞧我这张嘴巴,咋命令起大哥来了。

张一真哼了一声,他四处望了望,一切看上去那么熟悉,西院的逍遥厅门口亮着两盏灯,借着照进东院的微弱的灯光,张一真发现角落里蹲着一个人。

其实,一帮家丁做好了准备,他们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着行动。

少爷那熟悉的脚步声在大院里响起,一重一轻的走路声,疤癞眼听得很清楚,他忙从暗处跑过来,拉住高希的手,一脸焦急地说:“少爷,你回了家,这下老爷太太可放心了,你可不知道,土八路游击队跟皇军动了家伙,那子弹嗖嗖地飞,我可担心死了,生怕伤到少爷,没法交待,你回来了,真好!”

高希突然抡起巴掌,重重地打在疤癞眼的脸上,“好你个疤癞眼,见到小鬼子就往家里跑,我还以为你跟小鬼子作战,没想到你小子当了缩头乌龟,看到人家打鬼子,你却往家跑。”

马三忙拉住高希的手,小声说:“都是自己人,不要动手嘛,疤癞眼去找你,又不是执行命令去打仗,看到游击队跟小鬼子打起来,他带人往家跑,说对也对,说不对吧,也有道理,但仔细想想,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疤癞眼捂着脸,眨巴了几下眼睛,一脸委屈地说:“少爷,马半仙说的对,虽然有点不大对劲,但大方向没有错,你打西墙翻出去,我带着人一路向西找了好半天,结果没找到你的影子,倒发现黑压压的一片皇军,着实让人害怕,可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伙不怕死的游击队,突然开了枪,着实吓了我一跳,想开枪又不知道该打谁,只好悄悄地跑回家。”

高希冷眼看着疤癞眼,突然说:“你就不会帮着游击打小鬼子?”

“打皇军!”疤癞眼着实吓了一跳,“少爷,打皇军我可不敢,就几杆步枪,咱也打不过皇军啊!就算咱人再多,三个对一个也干不过,就算能干过,也不能打啊!皇军可是这里的主人,老爷说巴结还来不及,哪敢跟人家交手,真交手,皇军打不死我,高老爷也得弄死我。倒不如谁也不帮,悄悄地回家。”

高希推了疤癞眼一把,“往后,你小子要记住我的话,见到小鬼子,给我狠狠地打,今晚我要请客,你不朝小鬼子放一枪,跑了回来,今晚不要让我见到你。”

疤癞眼后退两步,抬头望着张一真,来到马三身边,小声问:“马半仙,这高大的汉子,威风凛凛的,倒像游击队的人,他来干啥?”

马三笑了,凑到疤癞眼耳边,“高希请的就是这个人,就连我也是作陪,这位先生是少爷的老朋友,我马半仙也不大认识。”

疤癞眼摸着红肿的脸,呆呆地望着高希,这小子感觉情况不妙,慌忙跑到高老爷的房间,敲了几下门,急促地喊叫着高老爷。

高老爷听到疤癞眼那不同寻常的喊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他不急不乱,拄着文明棍慢慢来到门边,朝门外望了一眼,打开门。

疤癞眼急着往屋里走,一不小心摔在地上。

高老爷撇了撇嘴,关上门,狠狠地骂:“你他娘的抢死啊!天没塌下来,你急个啥?一点屁事就把你吓成这样,成不了大气候!”

站在高老爷身边,疤癞眼一低头,使劲咽了唾沫,“老爷,大事不好,少爷一口一个小鬼子,这还得了,若传到皇军耳朵里,皇军一歪嘴说我们私通八路,那可是杀身之祸。”

高老爷瞪了一眼疤癞眼,朝屋里一摆手,“别胡说,先屋里坐,”看到疤癞眼慌忙朝屋里走去,高麻子紧走两步,拉住疤癞眼衣襟,附耳小声说:“要有大将的风度,懂吗?机智沉稳,遇事不慌,其实,皇军和小鬼子都是一个称呼,高希的话,你全当没听见。”

“老爷,我懂,我懂,咱屋里说。”

高老爷显然不放心,他走进院子,侧耳听了听院里的声音,朝逍遥厅看了一眼,逍遥厅的灯没亮,他断定,马三去了高希的屋子。

疤癞眼快步走进屋里,一眼看到丁齐坐在桌边,正美美地喝着茶水,这家伙心里一下来了气,心想:我挨了高希的揍,你一个家丁却坐在这里喝茶水,看来,这丁齐单独行动,一定得到了情报,要不然,高老爷平时瞟都不瞟一眼的家丁,怎会请到屋里,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丁齐见疤癞进屋,忙起身,满脸堆笑地望着疤癞眼,亲热地叫了一声队长。

疤癞眼白眼珠瞟一眼丁齐,闭眼一扭头,坐在桌边,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啊!鼠目寸光,拿队长不当人物,这路人啊早晚得吃亏,县官不如现管嘛,不懂这个,活脱脱一个傻子。”

丁齐知道疤癞眼在说自己,年轻气盛的他突然伸手抓住疤癞眼胸前的衣襟,提了起来,正要张口叫骂,高麻子突然进了屋。

丁齐忙松开手。

高老爷进屋,看到俩人笔直地站立着,以为俩小子见自己进屋礼貌地站起来,他心里高兴,坐在床边,摆了摆手,“坐下吧,疤癞眼啊,丁齐告诉我一些情况,说高希要请马三喝酒,喝酒就喝呗,家里有的是酒,马三也不是外人,一会儿你俩都去,我也凑凑热闹,听听你们说话。”

疤癞眼喝口水润润嗓子,瞪起眼睛,来到高麻子身边,小声神秘地说:“高老爷,你不知道啊,可不是喝酒那么简单,高希要请的不是马三,少爷请的那个人,大个子,凤眼竖眉,不怒自威,着实吓人。”

“啥?啥?凤眼竖眉,大个子。”高麻子慢慢站起身来,皱着眉头想了想,来到丁齐身边,小声问:“你可见到这个人?”

丁齐摇了摇头,“老爷,我和少爷就见了马三,还有一伙打鬼子的游击队,本来少爷想请他们来家里喝酒,可人家不来,老爷,我丁齐收了你的钱,不敢胡说,队长说的那个大个子,我压根就没见。”

丁齐架不住高麻子的手段,他没能守口如瓶,金钱,在没有信仰的人面前,总要显示它那不可抗拒的魔力。

不过,丁齐留了个心眼,他怕把知道的全说了,少爷饶不了他。

高麻子的麻脸哆嗦了几下,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嘴里嘟囔:难道张一真这小子没有死,高路说张一真被打死了,难道打死了个假的,真的还活着?

疤癞眼看到高老爷一脸紧张,慌忙站起身来,凑到高老爷耳边小声说:“高老爷,吃谁向谁,恨谁害谁,这道理我懂,有些情况我不得不告诉你,少爷把那大个子领到自己屋里,一准有秘密事情,我觉得少爷发了疯,他竟敢命令我遇到皇军,狠狠地打,我觉得,少爷一准吃了大个子的**药,就连皇军他也不怕了,一口一个小鬼子,凭少爷的脾气和武功,我疤脸眼可弄不住他,高老爷,你得好好管管少爷,再这样下去,少爷非得给你捅个大娄子啊!”

“啥?高希这小子竟敢命令你跟皇军干,唉,真是他娘的疯了,这不是傻又是什么?疤癞眼,你小子可给我记好了,千万别听高希胡说八道,遇到皇军咱要点头哈腰,人家打一巴掌,咱就立马挺直身子,说打得好,脸上还要挂点微笑,只要皇军高兴就好,人家有枪有炮,占着咱这地盘,家里光有钱算个屁,就咱家里那几十条破枪,谁也得罪不起!”

高麻子说到这里,长长地叹口气,满面痛苦地摇了摇头,心想:高希啊高希,我奋斗大半生,积攒下这么大的家业,非毁到你小子手里不可,我想法设法四处走动,最怕得罪的就是眼皮子底下的小鬼子,你小子竟敢和畜生对着干,小鬼子是干什么的,杀人放火的专业户,得罪了日本人,到时候,我一生的心血就成了一把火,一家人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老子偷偷地组织的家丁,为的是保家产,你小子却琢磨着用这帮人打鬼子,真他娘疯了,漂亮的二太太啊,你咋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

疤癞眼呆呆地望着高老爷,这小子一脸奴才相,朝高老笑了笑,竖起大拇指,紧着说:“高老爷,你老英明,英明啊!老爷说的真对,皇军若是打我,我他妈的就叫好,就笑,老话讲:抬手不打笑脸人,这理我懂。”

高麻子拄着文明棍,站在屋子中间,抬头望着屋顶,想了想,突然说:“疤癞眼,那个大个子不好对付,我和丁齐到高希屋里陪他们喝酒,丁齐年轻,多用把力,一定要把大个子灌醉,我有赏;疤癞眼,你在门外埋伏好人马,看我眼色,只要我朝着大个子悄悄一挤眼,就立马打死大个子,要马立,别他娘的犹豫,只要打死那小子,我他娘的豁去了,赏你小子十块大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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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麻子断定是一真,安排除掉遇情况

桌子摆放在高希的会客厅里,说是会客厅,其实就是处在正房中间位置的堂屋,开门就进到这间屋子里,因此视线很好,屋外有什么情况在这间屋子里看得很清楚。

张一真坐在正对门的位置,坐北面南为“上座”,其实他特意选择了这个位置,他知道在高希的屋子里,最危险就是他自己,背对着墙壁,别人无法从背后袭击,面对着门,只要外面有什么异动,他可以及时发现,迅速做出反应。

高希和马三坐在他的左右手,像两个护兵,左右保护着他。

高麻子拄着拐杖来到门口,老家伙故意装出一副走不动路的样子,手按拐杖摇晃着身子,疤癞眼忙上来搀扶着他。

扭头望一眼身后的丁齐,高麻子小声问疤癞眼:“可埋伏好家丁?”

“老爷,你放心,全埋伏好了,就等你一挤眼,就把那小子打成筛子。”

高麻子微微点点头,朝屋里望了一眼,“‘上座’的位置被大个子占了,那个位置面对着门。”

疤癞眼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高麻子真正的意思,但他知道上座就应当是老爷的,你一个毛头小子,虽然是高希所谓的朋友,老爷来了,你小子就得识趣,立马让开。

扶着高麻子进了屋,疤癞眼盯了张一真一眼,张一真低着头,装着没看见,他喝着水,眯着瞍,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马三看到高老爷忙站起身来,手一摆,笑着说:“高老爷,你老来了,请坐。”

疤癞眼一脸不高兴,眼盯着马三,有些得意地说:“马半仙,你可是算命的先生,乡的俗理你当然明白,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高老爷来,你得说:‘请坐,请上座’。这样才能对嘛。”

说到这里,疤癞眼瞟一眼占据上座的张一真,接着说:“有的年轻人就不懂事,占据上坐,高老爷来了,也不知主动让一下,真不懂礼貌啊?”

说着说着,这小子哈哈地笑起来。

张一真慢慢抬起头来,眯着的眼,慢慢地睁大,马三眼望着大哥,知道大哥要发火,他朝高老爷笑了笑,“高老爷,乡下的俗理,其实你比我要懂得多,这上座嘛,本来不是这位先生,主客必须得分清,今儿个高希请客,他是主人,我们都是客人啊!客人坐上座,这本身就没有错。”

张一真慢慢站起身来,他朝门外望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客随主便,如果高老爷想坐在我的位置,也没啥关系。”

让开主座,张一真坐在马三的位置上,朝高老爷点点头,笑着说:“高老爷,你请!”

高麻子看了一眼主座的位置,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另一边就是张一真,紧挨张一真,老家伙觉得不大安全,高麻子费力地挤出一丝笑纹摆摆手,“都是客人嘛,没那么讲究,随便坐,随便坐。“

说着话,高麻子背对着门口坐下来,他恰好面对着张一真,疤癞眼和丁齐坐在高麻子两边。

上菜的工夫,高麻子仔细地打量张一真,他不敢直视张一真,随意地说着话,眼睛的余光在张一真的身上扫来扫去,他看张一真的眼睛眉毛,断定这个凤眼立眉的家伙就是张一真。

确定了张一真,高麻子有些心慌,他如坐针毡。

望一眼儿子高希,咳嗽了两声,心想:你这个傻这伙,就是这个混蛋打瘸你的腿,你咋跟他又交上了朋友,真是好了伤癞忘了疼。张一真来我家,一准是为了探听消息,搞清我高麻子到底是哪头的,这好办,我总有办法对付你。

高麻子的心里既别扭又害怕,感觉一个炸弹就在自己身边,说不定哪会儿就响了,他端起酒杯,不紧不慢地说:“来的都是客,没有外人,头三杯都得干了,我例个外,上了岁数酒量也不行啦,大家别挑理,我随意喝。”

看着众人一饮而尽,高麻子蘸蘸嘴唇,咧开嘴巴哈了一口气,看了看张一真,突然问:“这位先生何方人士?”

张一真夹了块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我一个穷人,和高老爷不一样,爱吃肉却没得肉吃,穷人跟富人就不一样,穷人思想单纯追求的不过就是金钱,想得是如何活下去,天天也就寻口吃的,请高老爷别见笑,我好长时间没吃肉了,馋得慌,咱边吃边说,富人嘛,和穷人想得就是不一样,比方说高老爷,你有的是钱,想得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家产,追求的那是精神享受,吸大烟寻刺激,啥稀罕玩啥,跟我们穷人不是一个档次,高希瞧得起我,才交了我这么个穷朋友,不过……”

张一真突然停下来,看了一眼丁齐,他知道,在高麻子面前,只有他身边的人才最有功击力。

“先生,不过啥?快说给我听。”高麻子的脸一下红了,他的心慢慢提起来。

张一真笑望着丁齐,“高老爷说先干三杯酒,咱们喝过三杯,我开个头,咱们接着往下说。”

喝过三杯酒,吃出版口菜,张一真放下筷子,眉头一皱,满脸严肃,“我在大马庄看到了一件极平常的事情,小鬼子围了大马庄,抓人。”

高麻子一听这话,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皇军抓人有啥大惊小怪的,枪毙人都不稀罕,”他摇摇头,“看见骆峰当肿背,少见多怪啊!”

张一真笑望着丁齐,轻轻地点点头,丁齐似乎明白了张一真的意思,这小子忙站起来,“老爷,可不是少见多怪,皇军抓人我跟少爷都看到了,他们抓的是**和游击队的家属,抓了一个小姑娘,你问问少爷。”

高麻子一下惊呆了,他眼望着高希,嘴里喃喃:抓**的家属。

高希将一杯酒倒进嘴里,摇晃着脑袋站起来,指着高麻子说:“爹,丁齐说的没错,小鬼子抓得就是**还有八路军游击队的家属,疤癞这小子遇到了小鬼子不但不打,还偷偷地跑回来,爹,你想想,若我们不把小鬼子打跑了,任凭这帮畜生折腾下去,咱的家业早晚也得被他们一把火烧掉。”

“别胡说!”高麻子大脸蛋子颤抖起来,灯光下,他的脸色煞白,很显然,老家伙有点害怕,慌乱的眼睛朝门外望了一眼,壮了壮胆,大声说:“我高麻子是保长,有人叫我村长,一村之长就得保一村人的安全,皇军要粮食,出人修公路建炮楼,干这活那活的,都得我派人去,在我的家里,绝不允许张口闭口小鬼子,要叫皇军。”

白了一眼高希,高麻子接着说:“高希啊高希,兵荒马乱的年月,千万不要交那些乱七八遭的朋友,到时候引火烧身,得不偿失啊!”

“爹,你甭管我,小鬼子杀人放火我看不下去,我要带着家丁跟小鬼子干。”

高麻子望着宝贝儿子,气得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他瞟了一眼张一真,断定都是张一真搞得鬼花活,必须杀掉这个可恶的家伙,不管怎么说,在敌占区,皇军的势力最大,得罪不起,如果高希这样胡闹下去,张口闭口小鬼子,若皇军的眼线知道了,非吃大亏不可。

想到这里,高麻子看一眼高希,慢慢站起身,拄着拐杖说:“儿子啊!跟爹出去一下,爹有话要对你说。”

高希不知道爹有什么事情,跟在高麻子身后出了屋子。

张一真知道,高麻子怕伤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屋里的人对高麻子来说都不重要了,他断定,高麻子就要行动了。

高老爷和高希都出了屋子,疤癞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动手还是不动手,这小子开始犹豫,动手吧,高老爷还没有使用眼色,不动手吧,又怕高老爷不回来使眼色,那十块赏钱弄不到手里。

这小子眼盯着张一真,使劲挠着头皮。

丁齐也没有忘记自己那块大洋,他端志酒杯,专找张一真喝,说第一次喝酒六六大顺,一连干了六杯,张一真也不含糊,接着回敬了六杯。

张一真脸微微发红,可丁齐脸如红布,这小子醉了,本来稳坐的张一真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变成俩,一会儿又成了仨,这家伙揉着眼睛,扭头朝门外望了一眼,只见一个家丁背着枪,慌忙跑了过来。

张一真冷眼看着门外,只见家丁冲进屋里,站在疤癞身边,一脸慌张,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地说:“队,队长,有,有情况。”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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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马三得令调人马,鸿门宴席起变化

突然出现的情况令疤癞眼变了脸色,他慌忙站起身,急着问:“啥情况?黄二,你小子结结巴巴,慢点说不行吗?。”

黄三看一眼桌上的肉菜,咽了一口唾沫,“队长,我到县城走亲戚,往回来的时候,看到足有一个中队的土八路,遭遇了皇军,天刚擦黑,他们就打起来,我来的时候,这伙游击队,一边打,一边撤逃,我急着往回赶,报告情况,队长,得快点告诉高老爷,好做些防备。”

疤癞眼听完,提着的心放下来,他翻一眼黄二,不紧不慢地说:“你小子白当了我的副手,跟我这么长时间,咋就没学会机智沉稳,遇事不慌,要向我学,学会分析,县城周边那么大,土八路咋就往我们这儿跑,再说防备,黄二,你自己说,是防八路还是防皇军,就凭我们这几十条枪,谁也防不住,老爷的意思你看不明白吗?只要是拿枪的,除了土匪咱还能对付,余下的,谁来了就得巴结谁,再说了,天黑了,我们得睡觉,皇军也得睡,那游击队也得休息,他们又不是铁打的夜猫子,咋能连轴转,不要大惊小怪,把心放进肚里,知道吗?”

黄二望着疤癞眼,弯腰点点头,“队长说的对,只要他们不进不进高老爷家的院子,外面不管发生了啥事,咱稳坐钓鱼台,就两个字,‘不管’。”

疤癞眼撸一下黄二的鼻子,笑着说:“这回,你小子这副队长,算是当明白了。我这里还有重要事情,你去告诉高老爷,客人还等着他呢,老爷不来,这酒场也不能了嘛,有些事情,还得高老爷拿主意。”

黄二还是馋不住,抓起疤癞眼的酒杯,一饮而尽,找了块肥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队长,我这就去叫高老爷,你们慢慢喝着,甭急,一会儿我来作陪。”

看着黄二走出屋子,张一真的心头不由一紧,他觉得这支八路军的队伍一定去执行什么任务,撤逃,他们必然往这个方向跑。

这里有一支鹰击队,虽然人不多,但人员素质高,再加上民兵觉悟起来的群众,完全有能力抵抗一阵。

四通八达,可打可退的地道,墙壁上的射击暗孔,土地雷,猎枪,近距离都可以杀伤敌人,军区领导清楚这里的情况,所以这支八路军最有可能朝小马庄方向撤逃。

望一眼满脸焦急的疤癞眼,张一真咳嗽了几声,不紧不慢地说:“丁齐,你还没疤癞眼喝酒呢,他可是你的队长,不巴结好队长,小心给你小鞋穿。”

疤癞眼白了一眼张一真,不高兴地说:“本人姓巴,请叫我巴队长,别人叫出来我倒觉得没啥,可从你嘴里喊出来,我觉得别扭。”

丁齐举起酒杯,在疤癞眼面前晃了晃,随口说道:“我们巴队长高兴的时候脾气好的很,叫啥都成,看来今晚队长不大开心,来,巴队长,咱连喝三杯,兄弟我先干为敬。”

借俩家伙喝酒的机会,张一真悄声给马三下达了命令,然后,大声对疤癞眼说:“巴队长,你心里别扭,我心里也不好受,高希把客人放在这里不管,我告辞了。”

一听这话,疤癞眼慌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措腰间的手枪,瞟一眼满面杀气的张一真,又不敢掏出来,朝门外望了一眼,点头笑着说:“先生,刚才我的话不好听了,抱歉!你是主客,少爷请的是你,老爷和少爷不来,你咋能走呢?”

张一真平静地点点头,“那好,就凭你我也等少爷回来,这样不言不语地走了,倒显得我张一真不义气。”

一听张一真的名字,疤癞眼一下跳起来,站在张一真对面,眨巴着眼睛,呆愣愣地望着张一真,半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早闻张一真的大名,那可是神一样的传说,飞檐走壁,百发百中,着实让人害怕。

可高老爷说张一真死了,怎么还坐在这里?

“你,你是张一真?”愣了一会儿,疤癞眼开口说话了。

他强作镇静,慢慢坐下来,颤抖的手指着张一真问:“高老爷说你被高路一伙人打死了,你咋又活了?”

“高老爷没悄悄地告诉你,我是张一真。”

疤癞眼使劲摇摇头,“没,没告诉我,也许高老爷怕吓着我,才没说实话。”

丁齐一脸吃惊地望着张一真,他没有想到,自己保守的秘密,张一真自己却说了出来。

这家伙眯瞪着双眼,强打着精神,望着张一真,突然抬手,指着张一真大笑着说:“你叫张一真,你醉了,醉得可不轻,这桌上就我没醉,你们全醉啦!张一真的名字如雷贯耳,他死了,你说你是张一真,我敢确定,你在说醉话,胡话。“

丁齐拍了拍疤癞眼的肩膀,“队长,甭听他胡说,他醉了,拿张一真吓唬我们,我说我是皇帝,你信吗?”

马三突然站起身来,将丁齐按在座位上,指着张一真说:“看你醉得这个怂样,还冒充张一真,今晚这桌上,就丁齐没醉,我跟巴队长只是有点晕乎,告诉大家,我马三喝酒可有个习惯,就是喝明白酒,不陪醉汉,陪着醉汉喝酒,等高老爷来,还以为我马三醉了,丢不起这个人。”

说到这里,马三突然一挥手,“告辞!”

他说走就走,疤癞眼慌了,忙拉住马三的手,小声说:“马半仙,你咋说走就走啊?”

马三回头一翻眼皮,瞟了一眼张一真,”不走,你疤癞眼想陪我喝几碗?”

疤癞眼忙摇头:“马半仙,别说喝几碗,我现在就晕了。”

“不行就不要硬撑,别狗熊装得跟个英雄似的,等高老爷来了,请代我告诉他,那匹大黑马,我马半仙骑走了,今晚我要到德州去。”

说到这里,马三一脸神秘,凑到疤癞眼耳边,悄声说:“阮小丫的事你也听说了,她现在高路手里,高老爷不放心,你说我能不操心吗?”

疤癞眼忙点头,“那是,那是,你多费心。”

看着马半仙迈着方步出了门,疤癞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少爷走了,马三也离开了,张一真身边再没有碍手碍脚的人,他得意地点点头,心里想:还是高老爷聪明,闹了半天他是故意让少爷离开,好让我动手啊?

这家伙不想再等高麻子回屋,他的心在狂跳,觉得自己猜透了高老爷的心思。

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丁齐,这小子挤了挤眼。

丁齐一脸懵懂,微微地摇头,装作没看懂。

疤癞眼如坐针毡,他惧怕张一真,看到张一真那微闭的眼睛,他的心里直打颤。

可心里又想着那十块大洋,重赏之下必有勇,这话还真不错,像疤癞眼这种人,只为钱活着,想到钱,他的头脑立马冲动发热,再加上这家伙喝了不少酒,眼里闪动的全是明晃晃的大洋,再也看不到那要命的危险。

钱,让疤癞眼浑身发热,他慢慢站起,他知道,凭自己那点本事杀不了张一真,非得出去集中家丁,朝屋里一阵乱枪,打死这个可怕的家伙。

看了一眼丁齐,疤癞眼不想再管他,只要能打死张一真,得到赏钱,死个丁齐算不了什么,都怪这小子不长眼力,活该!

他的心在嗓子眼里狂跳,张一真确实吓着了他,慢慢挪开坐位,疤癞眼小心地往门口走。

突然,疤癞眼感觉有支枪顶在脑后,浑身猛然一抖。

这家伙不敢动,也不敢回头,刚才满眼闪动的大洋,突然变成恐怖的尸体,啊啊了几声,终于说出话:“一真大哥,我出去解个手,小手,一会儿就回来,你,你快放下枪,有话好说。”

张一真收起枪,扳过他的身子,眯眼凝望着疤癞眼,声音冰冷,透着一股杀气,“刚才,黄二说了啥你心里清楚,八路军和鬼子交了手,你不等老爷回来研究一下应对方案,却谎说去解手,我看你小子别有用心,没安好心。”

说着话,张一真伸手拔出疤癞眼腰间的手枪,拉开枪栓看一眼,这把枪子弹已经上膛。

他点头微笑,附在疤癞眼的耳边小声说:“你的枪,在你手里专打好人,留在手里是祸害,没收了。”

“大哥,我没安坏心,求大哥把枪还给我,我给你跪下。”

张一真没等疤癞眼跪在地上,抓住他的脖领,将这小子轻轻地提起来,“若让我看到你帮了鬼子伪军,就甭想活过今晚。”

说完,张一真将疤癞眼扔在地上,小声说:“巴队长,请坐好!”

疤癞眼忙回到座位上,咧着嘴巴一脸痛苦地望着张一真,小声说:“大哥,我坐好,你不知道,高老爷聪明的很,他跟以前大不一样,老爷现在保持中立,坐山观虎斗,老人家谁也不帮谁也不管,只要能保住家产就好,可我知道,谁厉害高老爷就帮谁!”

张一真仰脸哈哈地笑了,可他刚收住笑声,村外隐约传来密集的枪声。

高希突然闯进屋里,后面紧跟着高麻子,俩人气喘吁吁。

“不好啦,大事不好啦,黄二告诉我,鬼子和土八路打起来了,这不,从县城追到了我们村外,疤癞眼,你小子还愣着干啥,快组织人马守住咱家的院子,不能让任何人闯进家里。”

疤癞眼慌忙站起身,急着往外跑。

“慢!”张一真大喝一声。

屋里的人都惊呆了,只见张一真慢慢拿起酒杯,对高麻子说:“高老爷,甭慌,慌也没用,就凭你那几十个家丁,能守住院子?”

高麻子一脸无奈地盯着张一真,他觉得神出鬼没的张一真会有些办法,声音立马变得急促柔弱,小声说:“我知道你是张一真,你没死,死了一个假的,你想想办法,帮帮我,要知道,我的家产,我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如果皇军一把火烧光,我成了穷光蛋,可就没法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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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疼爱高希捆起来,老谋深算不掌灯

高麻子说完,低下头抹了一把眼睛,偷偷地望着张一真,观察他表情的变化。

张一真面无表情,他微眯着眼睛,看着低头不语的高麻子,他知道:所谓的高老爷,爱的是钱,这个左右逢源的老家伙,只知道鬼子和八路交了手,却搞不清具体情况,一时摸不着头脑。

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高麻子一时又不能和龙镇的吴砍刀取得联系,只好临时抱佛脚,他知道,自己家里的这帮家丁都是饭桶,欺负手无寸的老百姓,一个比一个能耐,可一听说打仗,一个比一个怕死,听到枪声,吓得尿都夹不住了。

他觉得张一真会有些办法,老家伙经过认真考虑,把希望寄托在张一真身上。

其实,他想把张一真当成自己的一杆枪,引开敌人,最好别进小马庄,只有这样,他的家才会安全。

高麻子心里十分清楚,张一真跟鬼子伪军是死对头,所以鬼子伪军才会要他,高路牛哄哄地说打死了张一真,为自己和高希报了仇,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活,真是不一般了。

望着一脸镇静的张一真,高麻子一脸慌张地说:“一真先生,不知你有没有退敌的好主意。”

张一真点燃一支烟,缓缓地说:“有倒是有,退敌,我们得分清敌我,八路军是人民的军队,打鬼子除汉奸深得民心,我们必须放过他们,拖住鬼子伪军,让他们安全撤离。”

高麻子忙点头说:“那是,那是,我特别拥护八路军游击队,他们深明大义,为了国家和人民,掩护八路撤逃也是我们的责任嘛。”

张一真望着皮笑肉不笑的高麻子,吸了一口烟,“高老爷,请下命令吧,命令巴队长集合家丁,准备行动。”

高麻子一下愣住了,他瞧一眼低头不语的巴队长,张张口,又摇了摇头。

村外的枪声越来越急,枪声,汽车摩托车的引擎声不断传来,可张一真依然不急不慌,老家伙实在坐不住,站起身来,急得在屋里直打转。

张一真扭头望着狡猾的老狐狸,突然问:“高老爷还没想好?如果迟了,小鬼子突然闯进家里,就怕二太太受到惊吓。”

高麻子突然一哆嗦,忙停下脚步,一脸焦急,“一真先生,你可不知道,我的家丁吓唬穷百姓还可以,让他们去对付皇军,非吓得尿裤子不可啊!一真,我知道你一人能顶百十人,你有办法把敌人引到村外,只要绕过村子,不在小马庄发生战斗,就大功告成,我重重地赏你。”

张一真笑了,瞟一眼高麻子,不紧不慢地说:“突发事件,哪知道八路把鬼子引到这里来,我一个人就是三头六臂,也架不住众多的鬼子伪军啊!”

高麻子使劲摇着脑袋,“真是突发事件,突发事件啊!我一丁点消息都没得到,你说,这八路的胆也忒大,跑到县城去抬惹皇军,这可好,皇军开着电驴子追过来,那玩意比马跑得还快,用不了多长就能到我们眼皮子底下,看,这事闹得,一真先生,你无论如何得想想办法。”

张一真突然站起来,将烟头扔到地上,一脚踏灭,看一眼疤癞眼,拿过一张纸在上面边画边说:“巴队长,你带领家丁抬着大鼓,迅速赶到村外的那条水沟里,放过八路,躲藏在沟底,敲一通鼓,要急急地敲,然后放几枪,迅速撤离,我带人去村西,把鬼子引过去,那儿有一条通往龙镇的小路,旁边有一条深沟,能打能藏,是阻击小鬼子的好地方。”

说完,张一真看了一眼高麻子,小声问:“高老爷,敲敲鼓放几枪,立马跑回来,这样总不至于吓尿裤子,你觉得怎样。”

高麻子挠着头皮想了想,眼望着张一真,叹了一口气,“这法子听来可笑,皇军大炮都不怕,难道就怕鼓声,唉,只要把他们引走,不进我的家们,别的都好办。”

突然,老家伙又想起什么,来到张一真身边,急着说:“你说带人去村西,可你身边没一个人,你不会带走我的家丁吧,惹要皇军知道我的家丁打了他们,非枪毙我不可啊!一家人也得死在鬼子手里,命没了,家产还有啥用!”

张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高老爷,你的家丁我一个不带,请放宽心,打几枪就跑,小鬼子不会知道你的家丁参加了战斗。”

高麻子觉得张一真说的有道理,他轻轻地点点头。

院里响起咚咚的脚步声,一个家丁慌忙跑进屋里,“高老爷,我在村口的大树上,看到了八路,上百人的八路边打边朝咱村的方向跑来,离我们不过几里地,皇军前面有电驴子,后面有汽车,那电灯锃光瓦亮,像一根柱子,在地面上晃来晃去,他们边打边追。”

情况已经迫在眉睫,张一真突然说道:“快行动吧!”

高希掏出手枪,突然朝门外嚷道:“集合!”

高麻子见儿子高希要行动,他知道宝贝儿子中了张一真的毒,忙冲到高希面前,紧紧地抱住腰,带了哭腔,企求:“我的保贝,说啥你也不能去,谁死了我都不心疼,唯独你不能死,你咋不明白,你是我高麻子的儿子,衣食无忧,你发得那门子神经啊,疤癞眼,还愣着干啥,快把他给我弄住,谁去也不能让他去。”

高麻子死死地抱住高希的腰,大口喘着粗气,他那三百来斤的身休,大半坠在高希身上。

高希晃动着身体,他哪知道,高麻子为了儿子这回真玩了命,老家伙十指交叉,死扣在一起,扭着大脑袋将脸紧贴在高希的屁股上,紧咬着牙,来了个千斤坠,死不放手了。

高麻子像一只老母鸡护着小鸡,天塌下来这老家伙也不怕了,高希一时不真甩不开。

其实高希只要猛然一蹲,就能让高麻子松开手,可这招他可不敢用在老爹身上,老家伙再坏也是他的爹,高好只好眼望着张一真,尽力扭动着身体。

疤癞眼忙冲上来,拽住高希的胳膊,急着说:“少爷,你体谅体谅高老爷吧,他可是全为你着想啊!你要是被人打死了,老爷可就没法活了。”

高希低头瞪着疤癞眼,大声说:“没法活,小鬼子占领咱的家乡,爹整天奴颜婢膝,这样的活法还不如死去,我就是要跟小鬼子玩命,把他们打出去,做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有尊严地活着。”

听儿子这样说,高麻子气得浑身抖成了一团,张嘴说不出话来。

张一真慢慢走到高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好兄弟,别发犟,听你爹的话,你留在家里,让巴队长带人去。”

高麻子知道张一真能制服高希,他看到了希望,冲着疤癞眼大声嚷道:“你个混蛋,没听张先生说嘛,快带人去,别忘了带上鼓敲一通,放几枪,赶快回来。”

疤癞应了一声,松开高希的胳膊,忙冲进院子,带着家丁出发了。

高希扭头瞪着张一真,嚷道:“谁的话我也不听,今晚,死我也要去。”

高麻子浑身哆嗦成一团,一脸无奈,抬头望着张一真。

只见张一真伸手到床边,刺啦一声扯下一根布条,三下五除二将高希捆起来,拿起一块布塞进高希嘴里,看了一眼高麻子,大声说:“关到屋里去。”

说完,张一真也不管高希如何蹬踹,轻轻地抱起,头也不回往门外走。

高老爷觉得这回儿子安全了,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不紧不慢地拿起文明棍,紧走几步头前带路,进了西院,打开逍遥厅的大门,回头对张一真说:“多亏你,在我家,没人能治服这小子,快把他放在逍遥厅里。”

张一真将高希放进逍遥厅,转身出了门。

高麻子慌忙将门锁上,拄着拐杖来到张一真身边,小声说:“一真先生,你快走吧!记着,一定想法子把皇军引到村外。”

见张一真抿嘴朝自己笑,高麻子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抬手轻轻地打了一下自己的麻脸,摇了摇头小声说:“看!我总是叫皇军,习惯了,没办法!”

高麻子站在门口,看张一真走出院子,出了大门,忙扔掉拐杖,跑到东院,叫来贾包头,开开逍遥厅的门,将高希锁在暗室里。

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真的安全了,高麻子捂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悄声对贾包头说:“今儿个你知道逍遥厅有个暗室,你是我家的长工,这么多年我一直信任你,这暗室只你知道,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贾包头望着高麻子,一脸吃惊地说:“暗室,高老爷,啥叫暗室我都不知道。”

高老爷微笑着点点头,“还是老人,老人好,啥也不懂,这世道你算整明白了,啥也不知道才好。”

锁好逍遥厅的门,高麻子抬头看到门口的两盏灯笼,指了指,“贾师傅,快把灯笼弄下来,这院里除了月光,不能有灯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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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一真无奈捆队长,鼓声如炮响起来

贾包头拿来竹竿,将灯笼小心地挑下来。

灯熄灭了,朦胧的月光下,偶尔传来的枪声似乎变得更加响亮,高麻子不大放心自己的家丁,他最怕自己的家丁被鬼子捉住,他知道,这帮小子别说用刑,就是抽上几鞭子,若供出自己派人打了皇军,那可是老鼠咬了猫,一家人都得完蛋。

想到这里,高麻子的心怦怦地狂跳起来,觉得上了张一真的当,他恨不能马上见到疤癞眼,点点人数,一个也不能少啊。

可他知道自己的家丁都是怕死的吃货,听到枪声就吓得尿裤子,他必须去门外看一眼。

本来时间不长,可高麻子心急火燎,觉得过去了好长时间。

拄着拐杖,高麻子急急地朝大门口走。

家里留守的两个家丁忙跑到高老爷身边,小声说:“老爷,你去哪里?”

高麻子扭头看了俩小子一眼,“快打开门,我到门外看一眼。”

“老爷,门外可去不得,巴队长特别交待,无论如何要保证你的安全,巴队长才走不长时间,这会儿不一定赶到。”

“他娘的,老子说话也敢不听?”

“听!听!听!这就去开门。”

俩小子拉开门闩,悄悄地打开门,朝门望了一眼,觉得没有情况,这才扶着高麻子出了门。

高麻子站在门口,探头左右望了望,回头问家丁,“疤癞眼真走了不长时间?”

“时间不长,也就抽根烟的工夫。”

高麻子点点头。

枪声再次响起来,村北的天空不时闪动着亮光,子弹带着响声从屋顶飞过,老家伙怕了,急着说:“快把门闩好,加腰棍,顶上杠子。”

张一真隐藏在暗处,焦急地等待自己的队员。

看到高麻子带着俩家丁关好门,回到院里,他纵身上了门楼,朝北面张望。

只见北边天空一闪一闪,枪声不断,很显然,八路军就要到了。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老李带领二十多名鹰击队员急急地跑过来,他的身后紧跟着武江。

张一真跳下屋顶,月光下,他高大身影那么显眼。

大老李知道是张一真,带着队员急忙跑过来。

张一真急着问了一句:“紫蕊和马三呢?”

虎子拉着冬冬的手,不等别人回答,一边往前边挤一边说:“三哥说你在这里等我们,我姐去了大马庄,说去集合民兵,早做准备,三哥说守家,他跟傻爷爷在芦苇荡里守着,三哥说他有重要任务,不便明说,所以没来。”

张一真有些不满意地摇摇头,他本来安排武江去大马庄,没想到紫蕊去了,瞟了一眼武江,小声问:“不是让马三通知你去吗,你咋没去?”

武江看一眼张一真,忙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紫蕊说我不是这块的人,怕地形不太熟悉,又怕接头的人不认识我,倒麻烦,所以……”

张一真有些着急:“别说了,怕这怕那的,这鬼子还打吗?机枪带来没有?”

“带来了!”机枪主副射手忙来到张一真身边,立正站好。

张一真望一眼手下的鹰击队员,个个精神抖擞,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一挥手,带头朝村口跑去。

快速度跑到村口,张一真停下脚步,突然叫了一声:“集合”

队伍迅速站成两排,张一真站在队伍前面,小声严厉地说:“本来在这种情况下不应当集合,但我必须这样做,我要庄重地告诉大家,我们要在这个地方,阻击敌人,掩护八路军撤退,费话少说,只三句话:一,没有我的命令死也不能撤逃二,我之所以让大家到高麻子家门口,就是让大家记住那个地方,了解一下地形,高麻子家是我们的第二道防线,他家有两个院子,翻过西院就是树林空地,利于我们向西撤三,当兵不怕死,怕死甭当兵,加入我的鹰击队,没有命令,咱甭说逃半步,就是胆敢回头,我张一真也绝不轻饶。”

大老李站在队伍排头,说道:“队长,请你放心,没有你的命令,就是打光子弹,用刺刀砖头也要跟小鬼子拚,我们都是站着的爷们儿,只要不死,绝不会躺下。”

虎子在排尾,突然嚷了一句:“大哥,我也是爷们,站着尿尿,才不怕小鬼子。”

张一真捂嘴笑了,突然命令:“找好射击位置,注意隐蔽。”

一堆堆的破砖烂瓦旁,矮墙后,大树草垛,碌碡猪圈,水沟低洼处,等等地方,都成了他们阻击敌人的好位置。

村外的枪声突然停下来,张一真心里一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爬到大树上,向远处张望。

月光下,只见一队人马快速向村口移动,张一真跳下树来,小声说,传递命令:“八路军就到了,不准射击。”

不长时间,于飞带领一队人马来到村口,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张一真叫了一声于科长。

于科长听到熟悉的声音,忙停下脚步,小声喊:“张一真。”

张一真从树后闪出来,几步跑到于飞面前,小声问:“怎么是你?”

于科长望着张一真,小声说:“我就不行吗?小鬼子出城扫荡,县城空虚,得到这个重要情报,经上级批准,偷袭小鬼子一把,考虑到一路接应,我主动请示跟部队一块来,知道你小子把这个地方搞得红红火火,小马庄是你暗里的根据地,所以朝这里撤逃,这不遇到了你。”

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小个子,于科长对张一真说:“这是我们八路军的房队长,房明同志,这次行动由他指挥,打得不错,不过,小鬼子信息传递的很快,迅速集中鬼子伪军,我们只好抄小路,边打边退。”

张一真握住马队长的手,急促地说:“马队长,你带人快些离开,我掩护。”

房队长摇了摇头,一脸地不服气,冷冷地说:“我就是想把小鬼子引到你小小的地盘上,来个巷战,这样小鬼子的重武器就派不上用场。”

张一真推了房明一把,“不行,到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不要添乱,我已作好准备,快走!”

咚咚咚的鼓声突然响起来,听来像是在放炮。

疤癞眼带领的几十个家丁,隐藏在沟里,眼看着不远处的鬼子伪军朝这边奔跑,这小子浑身哆嗦成一团,想命令家丁逃跑,可想想不行,高老爷若是听不到鼓声,非说自己是胆小鬼,不但拿不到赏钱还得挨揍,倒不如敲几下。

看了一眼身边的大鼓,这小子心里想,反正身体躲藏在沟里,子弹又不会拐弯,伤不到自己,倒不如应付应付。

想到这里,疤癞眼着急忙慌地下达下令:“快,快啊!敲鼓。”

他们只带来一个鼓槌,敲鼓的小子手有些发抖,看到身边的家丁抱头趴在地上,这家伙心里直叫苦,可他是鼓手,没有办法,只好抡起鼓槌,猛然敲了一下,咚地一声响,这小子觉得身边落了炸弹一样,浑身一哆嗦。

“再敲,快些敲,敲够六下咱就走。”

鼓手深弯着腰,抡起鼓槌,眼睛一闭,又轻轻地敲了几下。

那大鼓平放在沟里,一面紧挨着地面,敲鼓的小子不敢用大力,敲出的声音很是沉闷,倒真像打炮了。

鬼子伪军听到“炮声”,立马卧倒,等了半晌,却听不到爆炸声。

这倒给了家丁逃跑的时间。

这帮家丁玩命地奔跑,慌乱跑动的一个家丁,枪走了火,砰地一声响,闪出一团火光。

小鬼子的枪声再次响起。

听到急促的枪声,张一真忙来到于科长身边,大声说道:“小鬼子就到了,快走!”

于科长拍拍张一真的肩膀,眼里含了泪,他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惨烈的战斗,小声说道:“一真,保重!”

转身拉住房队长的手,小声说:“队长,快撤逃。”

房明轻轻地摇了摇头,朝北面望一眼,咬牙说:“小鬼子就到眼皮底下,进了村子我们就有了优势,不打上一阵,我心里堵得慌。”

房队长眼里冒了火。

张一真扭头见房队长他们还没动,他知道,疤癞眼敲了鼓就会逃跑,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跑到村口,必须让房队长他们马上离开,若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起身跑到房明身边,瞪圆了眼睛,厉声道:“房队长,我命令你快走。”

房队长白了张一真一眼,“你命令我,口气可不小。”

张一真牙咬袖口,刺啦一声撕裂袖子,扯下一根布条。

房明眼望张一真,还没闹明白怎么一回事,张一真突然出手,打晕了房队长,捆住他的双手,急着说:“于科长,过不多长时间房队长就会醒过来,代我道个歉,快抬走。”

一个壮实的小伙子背起房队长,紧跟在于科长身后,部队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于科长带领部队刚走不长时间,疤癞眼带领着家丁气喘吁吁跑来了,这小子一边跑嘴里一边嘟囔:“真吓死了,吓死老子了,多亏这条大沟挡住了小鬼子的汽车电驴子,若不然,那玩意跑那么快,别说两条腿,就是他娘的长四条腿,也跑不过那玩意。”

小鬼子失去了目标,停止了射击。

疤癞眼壮起胆子朝后面望一眼,嚷道:“都他娘的快点跑,那大鼓可别给我扔掉,今晚仗凭这玩意吓住了皇军,他们以为我们在打炮,张一真这小子还真有点办法,鼓声,给我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这玩意可是个宝贝,绝不能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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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无意大鼓立了功,一真战前细考虑

鬼子伪军听不到炮弹落地的声音,感觉上了当,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借着汽车的灯光,鬼子队长隐约看到几十个玩命奔逃的人,闪过明亮的灯光,突然消失不见了。

这家伙眼见一群人消失在夜色里,屋里哇啦大叫起来,突然下令射击,小鬼子占据着优势,他们有的是子弹,照着前方胡乱射击。

虽然鬼子的枪法很好,可朦胧的夜色,模糊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发现不了目标,只好乱打枪。

更重要的是,这帮家丁虽然没经过正规的训练,但他们知道鬼子伪军发现了他们,死亡犹如一只大手在背后抓挠,这帮家丁犹如惊弓之鸟,生怕慢下一步就被死死地抓住,一个一个比兔子跑得还快。

可别小看了这帮家丁,别看他们打仗不行,可他们知道如何保住小命,天天琢磨的就是如何逃跑,躲藏在什么地方更安全可靠,所以这帮小子不但跑得快,而且专找低洼的地方。

这帮家丁简直不能说是撤退,用逃跑两字更准确一点,除了抬鼓的俩小子还在一起,其余的各自逃命,乱成了一锅粥,

高麻子家的这帮家丁,心里想的只是活命,这帮家伙没有思想支撑,在高麻子家,为的就是吃饱饭糊弄俩钱花,这样的人怎不贪生怕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深入他们的内心。

背后突然响起要命的枪声,好几个家丁果真吓得尿了裤子,屈着身体哆嗦成一团,抱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了。

过了一会儿,鬼子伪军不放枪了,这帮小子才慢慢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一脸惊恐地对方,咧开大嘴不敢发声,也不知道是哭是笑了。

疤癞眼装着胆子朝身后望了一眼,他看到,几辆摩托车朝深沟方向快速开来,后面跟着一群鬼子伪军。

看到种情况,疤癞眼禁不住一阵哆嗦,正打算抬腿快跑,突然发现,车停了下来。

这小子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突然镇静下来,他知道,深沟挡住了鬼子伪军前进的道路,唯一的小桥也让民兵给拆了,那木头也不知道被什么人弄走了。

疤癞眼觉得,鬼子伪军再厉害,汽车摩托过不了沟,他们也是干着急没办法,疤癞眼突然觉得安全了,只要小鬼子过不了深沟,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心里有了数,疤癞眼的胆子壮起来,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感激,觉得八路军发动群众,这件事干得真漂亮,他们好像知道小鬼子要来似的,提前拆了桥,这不是救了自己的命嘛,小鬼子的汽车再快,可没长翅膀,这条深沟,看上去那么笨重的铁家伙,累死也飞不过来。

家丁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不停地传进疤癞眼的耳朵里,这小子猛然咳嗽了一声,倒把身边的几个家伙吓得跳起来,惊恐不解地望着他。

疤癞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这样的夜色,鬼子伪军根本看不到自己,慢慢站起身来,这小子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将军,得意地一挥手,开始了讲话:

“我可爱的兄弟们,甭怕,怕啥?你们看看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嘛,再看看我的脸,一仗打下来,照常红扑扑的,就跟在家里喝酒一样,我说你们,慌个啥?个顶个的没出息,没胆量,一个个的,看让小鬼子给吓得,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我才知道,小鬼子也没啥可怕的,我们不就是敲了一通鼓,你们都看到了,就敲了六下鼓,就把那小鬼子都吓趴了,我觉得,若是高够一百下,非得把小鬼子吓死。”

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大鼓,疤癞眼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咚地一声响,犹如一颗炸弹落在了地上,这帮家丁吓得浑身一哆嗦,拔腿想跑,疤癞眼急忙摆了摆手,“瞧你们这点胆量,我告诉你们,不要怕,你们仔细想一下,那么深的沟,里面还有积水,我问你们:小鬼子的汽车电驴子会飞吗?答案是肯定的,不会。鬼子过不了沟,你说你们,还怕啥?自己吓唬自己,就是我们点上灯在这里喝酒,小鬼子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一帮家丁被鬼子的吓坏了,脑子里想得只是快点回家,倒被疤癞眼的一通胡言乱语搞晕了,他们还真以为,小鬼子过不了深沟,自己就安全了。

疤癞眼的胆子越来越大,他不但嘴巴里说话,那双手还配合着声音比比划划,他觉得自己打了胜仗,带领的几十个家丁,没死没伤,这该是多大的功劳,就是张一真也比不过自己了,这小子哼哼了几声,突然又开始讲话:“今晚就是敲鼓的手艺好,胆子大,那鼓声听起来,真的跟放炮一样,俩抬鼓的也不错,跑了这么远的路,竟然没有把鼓扔掉,真是奇迹,回去我一定告诉高老爷,重重地赏。”

疤癞眼的赏字一出口,几十个小子立马忘记了身后的鬼子,吵嚷起来。

黄二觉得不大对劲,狗一样爬到疤癞眼身边,拉了拉他的裤腿,小声急促地说:“巴队长,快别说了,我看你打了胜仗,不知道自己蹿多高蹦多远了,你高兴地发疯了,高老爷叫皇军,一高兴,这么重大的事情都忘了,突然叫起了小鬼子。”

疤癞眼,低头看一眼黄二,“我们不作战的时候叫皇军,一打仗就是小鬼子嘛。”

“我的好队长,快别说了,咱还是趁着夜色,快逃命吧!这地方可危险,皇军可真的有钢炮,他们过不了沟,可以用炮打我们啊!”

巴队长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黑灯瞎火的,小鬼子看不到我们,炮有个屁用。不过,还是回家好,大家伙都支起耳朵,本队长下达命令:枪和大鼓可是高老爷家的宝贝,都给我拿好了,排好队,精神点,开步,回家!”

巴队长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将军的材料,可以指挥千军万马,这小子撇了撇嘴,对沟北的小鬼子一点也不服气了,扭头朝北面望了一眼,浑身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看到,小鬼子的摩托汽车停在了沟北,明亮的灯光下,黑压压的人群从沟里涌上来,这小子突然明白过来:小鬼子汽车电驴子过不了沟,可他娘的还有两条腿。

他知道,鬼子伪军过了沟,就成了魔鬼,脑袋轰地一声响,急着命令,“别排队了,快跟我跑!”

鬼子的汽车摩托车被深沟挡住了,有辆摩托车开得太快,等发现深沟,来不及刹车,竟冲进了沟里,那三轮摩托倒扣过来,甩出一个小子,这小子也活该倒霉,脑袋撞在断桥下面的石礅上,当时就完了蛋,另俩小子一个折了胳膊,一个断了腿。

鬼子队长没有想到,一条深沟挡住了去路,桥拆除了,汽车摩托车无法通过。

鬼子队长早就看到,疤癞眼一伙逃跑时的慌乱无绪,那玩命奔逃的样子虽然一闪而过,再也寻不到踪迹,可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误以为这伙家丁就是他们追赶的游击队,觉得这伙人只顾着逃命,甚至不敢回头放一枪,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等着自己追击屠杀了。

鬼子队长得意地笑了,这小子本来就狂妄自大,看不上“三粒子弹”的游击队,今晚看到这样的情景,更不把逃跑的对手放在眼里了。

这正是张一真想要的结果。

鬼子队长命令,丢下汽车摩托,越过深沟,追击。

这帮鬼子伪军跟进村扫荡一样,趾高气扬,大摇大摆地朝村口进发。

张一真看到越来越近的鬼子伪军,思想着如何给鬼子有力的打击。

在这样的夜晚,视线不好,很难瞄准射击,打仗除了智慧绝不能轻视武器,而张一真身边只有一挺机枪,余下的除了长枪就是手枪,而鬼子伪军光机枪就不止一挺,只要开枪,鬼子就会锁定目标,利用火力优势,集团射击。

若想出奇不意,也只有等鬼子接近再接近,突然扔出手榴弹,然后快速撤离。

想到扔手榴弹,张一真猛然想到虎子和冬冬,他俩从来没投过,俩孩子还小,力气不全,倒不如让他俩提前撤离。

想到这里,张一真小声叫了一声武江武江弯腰来到张一真身边。

张一真眼盯着接近的鬼子,看也不看武江一眼,小声说:“我命令:快带虎子和冬冬撤离。”

“撤到哪里?”

“芦苇荡!”

第五百一十章人小鬼大使花招,胆大心细巧安排

虎子和冬冬已经爬上高高的大树,俩少年脚蹬树杈,身靠树枝,手端长枪,注视着前方的鬼子汉奸。

他俩第一次参加战斗,心里有些紧张兴奋,想到就要和大哥哥们一同消灭闯入自己家园的小鬼子,心怦怦直跳。

听到武江小声的叫喊,虎子应了一声,武江急得满头大汗,着急地说:“快下来,有得要任务。”

虎子看看冬冬,冬冬瞧瞧虎子,俩少年点点头,从高高的树上下到一半,手抱树干,像猴子一样,突然脱离树身,跳落地上。

站到武江身边,虎子急着问:“啥重要任务,快说。”

武江忙把虎子和冬冬拉到树后,蹲下身子小声说:“队长命令我们,速回芦苇荡。”

“回芦苇荡?”冬冬一脸疑惑,“回芦苇荡做啥,我俩在树上,准备好了打鬼子,为啥让我俩走,难道芦苇荡里有了小鬼子?让我们去打?”

武江一脸焦急,他觉得说不明白,这俩小家伙一定不走,倒不如来个干脆的,他瞪起了眼睛,小声严厉地说:“这是队长的命令,不要问为啥,必须执行命令。”

俩小家伙傻了眼,虎子突然站起身来,望着大摇大摆,端着长枪,越来越近的鬼子兵,忙跑到张一真身边,噘起小嘴,小声问:“大哥,队长,你跟我姐还是老战友,为啥偏偏要我和冬冬走,小鬼子就要到了,我不走,跟着你打鬼子。”

张一真望着虎子,指了指前方,“你看看,小鬼子多么地狂妄,他们的汽车摩托过不了沟,竟然扔下交通工具,毫无顾忌地大步前进,我就是要利用他们的狂妄大胆,用手榴弹,出其不意,给小鬼子一记重拳。我知道你小子太犟所以才给你说这么多,你俩还小,力气不全,实弹也没有投过,就怕发生危险伤到自己人,所以才让武江带你俩回去,看守芦苇荡,执行命令!”

张一真的语气坚定,容不得违抗。

虎子突然一个立正:“是!”

扭头朝小鬼子望了一眼,只见黑压压的鬼子伪军压过来,拍了拍冬冬的肩膀,虎子小声说:“咱们走吧。”

“真走吗?”

“真走,跟好我。”

说着话,俩小家伙朝村里跑去,武江赶紧追了过去,“你俩小子跑啥,跟着我,咱们一路向东,过了村东的小桥,就到芦苇荡了。”

虎子停下脚步,回头对武江说:“武哥,这里的道我俩比你可熟,要不我姐不让你去大马庄,你回去吧,不用你,我俩就能回到芦苇荡。”

“队长不放心你俩,才让我送。”

“有啥不放心的,我俩又不是小孩子,武哥,你说你,如果送我俩回到芦苇荡,这场战斗你还参加吗?”

武江一下愣住了,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队长只命令带他俩撤离到芦苇荡,倒没说让不让自己回来,他觉得这样的战斗,自己做为一名老游击队员完成了任务必须回来参加这场战斗,虽然队长没有明确指示,但他必须要这样做。

“我当然要回来,把你俩送到桥头,我立马往回赶。”

“武哥,你想想,道我俩认识,你还要送,还要回来,这不是放屁脱裤子,给自己找麻烦!等你赶回来,黄瓜菜都凉了。”

“不管你小子咋说,队长的命令我必须执行。”

虎子突然感到,武哥是个固执呆板的人,他知道不给武哥来点厉害的,他断不会回去。

这小家伙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冬冬一看虎子坐在了地上,他更邪乎,一侧身子,躺在了地上。

虎子蹬着脚,耍起赖,小声嚷着:“你不回去,我俩不走了,去参加战斗,狠狠地打击小鬼子,保护我大哥。”虎子揉着眼睛,偷瞧武江。

武江急得直摇头。

队长的命令,在这俩小子身上执行不下去,你送他不走,不送他倒走,倒不如不送,反正自己还要回来参加战斗,他觉得虎了说的有道理,倒不如让他俩自己回去。

拉住虎子的手,武江一脸无奈地说:“不送好不好,等队长问起来,你俩可一口咬定我送到了,瞎说,我可要打屁股。”

冬冬一听,突然跳起来,“武哥你放心,我俩的嘴可严着呢,你快回吧,听,鬼子的脚步声。”

武江转向就跑,虎子突然叫了一声武哥,慌忙跑了过去,小声说:“武哥,给我俩手榴弹,路上遇到鬼子伪军好炸。”

武江拿出两枚手榴弹交到虎子手里,忙问:“会用吗?”

“快教我。”

武江急着说:“拧开盖子,一拉环,扔出去,赶快卧倒,这玩意,抽一口烟的工夫就会响。”

虎子点点头,顾不得跟武江告别,扭头就跑。

冬冬紧跟在虎子身后,俩小子背着长枪,枪托在屁股后面不停地晃着。

朝东跑了一段路,虎子转身向北跑去。

突然传来轰轰隆隆的爆炸声,虎子望着村口方向,拿出手榴弹,看了看,兴奋地说:“是大哥,是大哥他们投出了这玩意,真带劲,声音还挺大,比枪声好听,像打雷一样轰隆隆的。”

短暂的沉寂,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

冬冬望着一脸兴奋得意的虎子,急着说:“快听,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啊!对了,虎子,咱回芦苇荡,得往村东跑,你转向了,咱现在是往北,大方向错了。”

“没错,跟紧我。”虎子边跑边说。

“虎子,真的错了,越往北离小桥越远了,就是跑到天亮,咱也回不到芦苇荡。”

虎子停下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哥,大哥说,小鬼子把交通工具扔到了沟北。”

“交通工具是啥?”冬冬急着问。

“就是那汽车和电驴子,就跟马车一样,能拉人,人家那玩意不用牲口拉,跑得快,后面有烟筒还会冒烟。”

“鬼子的玩意真邪门,不用拉还跑得快,虎子,你稀了,想偷一辆?”

虎子顺过气来,又跑起来,呼呼喘着气说:“听我姐说,大哥会开那玩意,我们不会开,就给他炸掉。”

“炸掉。”冬冬愣了一下,加快脚步追上虎子,拉住他的胳膊,急着说:“停下,停下。”

虎子放慢了脚步,扭头问:“停下干啥,一会儿结束了战斗,再炸可就来不及了。”

冬冬用力拽住虎子,“你胆子也忒大,这么大的事情,咱俩得好好商量一下,鬼子一定留着看车的,咱得想想接近的办法,琢磨一下怎么炸。”

虎子撇了撇嘴,不屑地说:“还计划,你想得周全,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咱们有句令叫:见机行事,你忘了。我们要见机行事,能炸就炸,炸不了打死几个小鬼子,咱就跑,反正天黑,他们不容易发现我们,甭怕,大胆干。”

虎子和冬冬进入深沟,沟里没膝的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趟过去,俩小子趴在沟边,仔细观察。

两辆摩托车停放在一辆汽车旁边,另两辆离得远一些,七八小鬼子站在汽车周边,有的端着枪,有的吸着烟,在向小马庄方向观看。

虎子咬着牙,轻轻点点头,他想炸掉这辆汽车。

小马庄方向火光闪闪,密集的枪声响个不停。

听着枪声,虎子和冬冬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看着眼前的猎物,虎子小声对冬冬说:“我慢慢接近最近的汽车,等你把小鬼子引开,我就投弹。看你的枪法,瞄准吸烟的小鬼子,就瞄那闪亮的光点,打死他,赶快跑。”

“我们在哪里汇合?”

“往东跑,咱能见面就见面,不能见面谁也不等谁,只要炸掉汽车,小鬼子听到爆炸声,一定会赶回来,大哥他们就没有危险了。”

冬冬点点头,眼看着虎子爬到沟外,钻入干枯的杂草,慢慢朝汽车爬去。

第五百一十一章一真退守大马庄,拚死抗敌血如雨

武江真以为虎子和冬冬回了芦苇荡,回到张一真身边,他汇报了情况,张一真点点头,望着鬼子伪军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他悄声下达了命令:准备手榴弹,投弹之后按计划撤退。

命令口口相传,队员们掏出手榴弹,紧盯着越来越近的鬼了伪军,六十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张一真紧盯着最前面的鬼子兵,他们已进入二十米的距离,后面的鬼子伪军,不过五十米,这样的投弹距离,不近不远,可以有效地炸死炸伤这帮鬼子伪军。

紧盯举着膏药旗的小鬼子,张一真突然扔出一枚手榴弹,大叫一声:“投弹!”

手榴弹雨点般落下去,鬼子伪军顿时一片慌乱,轰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来,血肉横飞。

爆炸声声,鬼子无法组织有效的还击,当他们回过味来,张一真已经带领着队员,钻进巷子,爬上屋顶,向着高麻子家的方向撤退。

鬼子伪军从地上爬起来,猛烈射击,打了一阵,发现对手已经撤退,这帮鬼子伪军边打边追击。

鬼子队长嚷叫着,这小子突然觉得上了当,闹了半天,游击队故意示弱,达到迷惑自己的目的,原来他们没有跑远,在村口设伏。

望着地上的死尸,望着痛苦呻吟的鬼子伪军,狂妄的鬼子队长暗暗发誓:一定要歼灭这帮游击队。

张一真在屋顶上边跑边开枪,他用枪声引导着鬼子。

他早已观察好地形,高家的逍遥厅是制高点,只要占据这个制高点就能很好地消灭鬼子。

张一真带领十几名队员迅速爬上逍遥厅,架起仅有的一挺机枪,看着快步追来的鬼子伪军,突然开了火。

大老李带领一帮人,钻进巷子里,侧应着张一真。

高麻子听到枪声,吓得浑身哆嗦成一团,他不敢出屋,瞪大眼睛朝门外观瞧,只见疤癞眼带领着黄二快速来到屋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爷,大事不好,也不知道是谁,大胆包天,把皇军引来了。”

高麻子听着急促的枪声,大声地叫骂:“一定是张一真那小子,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轰隆一声,一颗手榴弹在院里爆炸了,几块弹片从窗口飞进来,镶在墙上,高麻子浑身一抖,忙抱着脑袋蹲在桌子底下,自言自语地说:“我得躲躲,我得躲躲。”

他慢慢站起身,望着呆呆发愣的疤癞眼,大声叫骂:“还他娘的傻愣着干啥,快出去打啊!”

“打,老爷,打八路还是打皇军?”疤癞眼急着问。

高麻子愣了一下,扭头想了想:这倒真是个问题。他忽然觉得,打八路不成,打皇军更不行,使劲挠了挠头皮,摆摆手,终于下了决定:咱谁也不打,谁咱也打不过,打就是祸啊,快,趁着他们没进院子,背我进逍遥厅,那里有暗道,我得躲一躲,快背我啊,我这腿啊,跟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听使唤,走不动道了啊!”

又一颗手榴弹在院里爆炸,高老爷吓得瘫在了地上。

疤癞眼看了一眼高老爷,心想:这老家伙吃得这么肥,我背,非得把我给压死。

他朝黄二嚷了一句:“快背老爷走啊!”

黄二忙弯下腰,疤癞眼扶高老爷趴在了他的后背上。

别说背高老爷,高老爷往黄二身上一趴,这小子就有些受不住,咧开了嘴巴。

黄二猛然用力,想把高老爷背起来,可他那里背得起肉山一样的高老爷,用力过大,没背起高老爷,这小子倒努出一个响屁,身子不由前倾,一下趴在了地上。

高老爷没有防备,大麻脸平摔在地上,眼前一团金星闪过,老家伙使劲抬起头,感觉鼻孔里流出热乎乎的东西,用手一抹,借着灯光一看,手背都是血。

黄二趴在地上,高老爷的大半个身子还死死地压着他,扭头望着疤癞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弄开老爷,再不挪开,我,我就被压死了。”

疤癞眼手忙脚乱,费力地搬开高老爷,大声地嚷叫:“快来人。”

几个家丁慌忙跑过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扶起高老爷,望着肉山一样的高老爷,这帮家伙可犯了难,子弹不停在屋顶飞过,不但逍遥厅的屋顶响枪,家里的每处宅子似乎都有人在放枪。

高老爷吓傻了,除了嘴巴会说话,眼睛会冒火,胳膊腿都不听话了。

屋顶响起急促的脚步,高老爷抬头望着漆黑的屋顶,那脚步声似乎从屋顶向西跑去。

咚咚的砸门声一阵紧似一阵,鬼子兵屋里哇啦的喊叫声,伴着枪声里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五六个家丁,抓胳膊抬腿,想把高老爷弄起来,可高老爷的胳膊比他们的腿还粗,他们使不上劲,忙活了一阵,效果不大,几个小子望着高老爷,直踹粗气。

高老爷鼻孔还流着血,这老家伙早已急红了眼,抹了一把鼻血,甩在黄二身上,眼瞪着疤癞眼,大声地嚷叫:“疤癞眼,你小子快想办法,把老子弄到逍遥厅,若老子伤了一寒毛,我就毙了你。”

疤癞眼吓得浑身一哆嗦,忙对黄二下令:“黄副队长,有劳你到宰房去一趟。”

黄二一脸惊恐地望着疤癞眼,小声说:“外面子弹嗖嗖嗖地响,你让我去宰房干啥?难道要我拿捅猪的刀子?”

疤癞眼突然沉下脸来,“拿绳子,还有那抬猪的杠子,真是个笨蛋。”

黄二一下明白过来,几步跑到门口,一咬牙,朝高老爷的宰房跑去。

阵阵枪声,爆炸声,如同马鞭抽打着黄二,这小子比兔子跑得还快,不长时间就跑回来,将绳子,杠子扔在高老爷眼前,弯着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肩膀耸动着,呼呼喘着粗气。

疤癞眼亲自下手,捆绑着高老爷,高老爷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他那肥嘟嘟的皮肉,哪禁得住捆猪的小细绳,捆紧了高老爷怕疼,捆松了,疤癞眼又怕抬不起来。

望着高老爷,疤癞眼小声说:“老爷,你就委屈一下吧,别嚷疼,让我捆紧点,咱好抬起来,听,那砸门声越来越急,就怕他们冲进院子一通乱打,太危险了,老爷你想想,你手里的钱再多,没了命,还不是白忙活。”

高老爷恍然大悟,朝疤癞眼点了点头,眼里突然涌出泪水,紧咬牙关,带了哭腔小声说:“捆吧,捆紧点,千万可别把老爷摔着。”

有了高老爷的命令,疤癞眼的胆子一下壮起来,这家伙在高麻子家,就喜欢抓猪捆猪,手艺不错,今天用在了高麻子身上,只见疤癞眼,抓绳在手,三下五除二,转眼工夫就把高老爷捆了个结结实实。

几个家丁忙将杠子插进捆好的胳膊腿里,疤癞眼喊叫着口号:“一,二,三,起。”

还别说,一边两个人,四个小子还真把高老爷抬了起来,疤癞眼忙跑到前面,嘴巴里喊叫着:“快走,小心,别摔着老爷。”

费力地上了台阶,抬着高老爷来到逍遥厅门口,也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突然脚下一滑,几个小子几乎同样摔倒在地。

砸门声突然停下来。

高麻子摔得不轻,老家伙已顾不得疼痛,侧耳细听,院里院外还真没了动静。

大马庄方向枪声骤起,还有轰隆的爆炸声。

高麻子一下来了精神,他知道小鬼子追赶着游击队去了大马庄,自己的宅院总算安全了。

胆子一下大起来,大声嚷道:“疤癞眼,快,快把绳子解开,我的胳膊腿都要折了。”

几个人忙解开绳子,高麻子胆子一上来,这胳膊腿也跟着管用了,几个人将他扶起来,老家伙摇晃了几下,竟稳稳地站在疤癞眼面前,抡起巴掌,重重地打在疤癞眼的脸上,大声叫骂:“你小子,真他娘的会想办法,跟抬猪一样把老子抬到这里,这不是笑话!老子扣掉你的赏钱,一个子也不给你。”

疤癞眼咧开嘴,一脸哭相:“老爷,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看一眼身边的几个家丁,疤癞眼绷起脸,小声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抬高老爷这件事,绝不能说出去,高老爷事情嘛,只能说好,不能说差,今晚这事,就当没发生一样,烂在心里,若有人敢说出半个字,小心割了他的舌头。”

几个家丁浑身发抖,惊恐地望着疤癞眼。

短暂的沉寂。

滴答滴答的声音顿时清晰地传进耳朵里,水样的东西落在高麻子身上,脖子里,老家伙以为下雨,仰望天空,只见星星闪烁,他呆呆地望着一滴滴从屋檐滴落下来东西,手伸进脖子里,摸了一把,粘乎乎的。

老家伙禁不住一声大叫:“血,血啊!屋顶在滴血!”

几个家丁望着地面上流动的血,顿时傻了眼。

“快,快,快啊!快扶我离开这里,这逍遥厅的屋顶一定死了不少游击队,这帮家伙真的疯了,就连大日本帝国的皇军,他们也玩命打,真是疯了,太可怕!”

高麻子嚷叫着,死死拉住疤癞眼的手。

几个家丁忙过来搀扶着高老爷往回走,还好,老家伙费力地挪动着脚步,总算回到屋里。

大马庄的战斗似乎越打越激烈,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高麻子叹了一口气,小声对疤癞眼说:“巴队长,今晚守好我的院子,屋子,有情况马上报告,我累了,得躺会儿。”

过度惊恐让高老爷神经紧绷,看着疤癞眼带人出了屋子,他顿感感浑身无力,这度的疲惫战胜了恐惧,他靠在被子上,竟顾不得大马庄传来的阵阵枪声,眯起了眼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一十二章鬼子进入大马庄,一真下令拉地雷

惊恐过后的突然放松,让高麻子昏昏欲睡。

我们不得不承认高老爷是个人精,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不但能活下来,而且活得好,可不是左右逢源,点头哈腰嘻嘻哈哈就能解决的问题。

在十里八乡,他有名气,可人们只听说他的名气,却看不到他的心机,他好像存在每个人的心里,时不时地跳出来,却永远搞不懂他,在这乱世,他好像就是一个幽灵,感觉在身边,却永远看不清他。

这老家伙暗藏心机,外人只知人有些金钱,却搞不清他如何发财,就连他身边的人,面对精明透顶,却时而装聋,时而装痴的老家伙,也是一头雾水。

高老爷要的就是一个神秘,他比谁都清楚,揭去神秘的面纱,看清他的真面目,他只不过比别人穿了一衣漂亮的衣服。

其实,这老家伙怎一个狡猾就能说清,如果没有胜过别人的心机,乱世就没有他生存的空间,他是八面玲珑的“人精”,想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

他是不易入套那种人,眯起眼睛就琢磨事情,这老家伙,看人总喜欢看人的眼睛,就和马三一样,琢磨的是人心。

这只刁滑奸诈的老狐狸,就是做梦也有自己的梦境,普通人的梦境不过小时候快乐的时光,可他不一样,梦境里,总是和别人的争斗。

他怀疑张一真将鬼子伪军引到自己家里,就高了疤癞眼一筹,他不开门,他怕鬼子伪军进入自己的家里,自有他自己的道理。

他怕自己的家里成了战场,毁坏东西,伤害家人,甚至点燃他的房子。

他恐惧,吓得走不了路,其实,他更了解小鬼子的凶残,他清楚自己在皇军手里就是个屁,一句话说不顶对,皇军抬枪就会毙了他,他看到亡国奴悲惨,所以他费尽心机周旋,眼盯着各方势力,梦想做个不倒翁。

游击队和鬼子打起来,他不敢出面,他深知躲藏起来,更安全一点。

游击队退到大马庄,他把心放进肚里。

老家伙闭目养神,却无法入睡。

大马庄不时传来阵阵枪声,他知道张一真在和小鬼子作战,现如今,游击队势头正盛,他搞不清哪头炕头热,不知道自己应当向着皇军还是游击队,他知道,游击队跟皇军作战成了家常便饭,打来打去,没完没了,不过,这种打斗,对他来说不那么重要了,在他心里,重要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家产。

高麻子善于思考,他思来想去,觉得张一真布了一个局,一个大局,鬼子伪军钻进他精心设计的口袋里,想想,再厉害的皇军,也怕进了袋子,凶多吉少啊!

老家伙还真的猜对了,张一真还真把大马庄当成了一个口袋,引敌人钻进袋子。

跑跑打打,一路示弱,从村西的深沟,一路将鬼子伪军引入大马庄。

鬼子伪军经常扫荡,他们知道,所谓的村子不过是住着人的房子,只要把村民集合起来,杀几个人,让他们供出土八路游击队的藏身之地,抓起来杀掉,也就消灭了这股力量。

狂妄,让小鬼子不把游击队放在眼里,虽然张一真指挥鹰击队在小马庄狠狠地痛击了敌人,但鬼子队长觉得这不过是一次偷袭,这小子经过仔细观察,发现游击队的人马不多,在他心里,别说游击队的人马不多,就是再多一些,也不会放在眼里。

当张一真带领着鹰击队员退守大马庄,鬼子队长笑了,他知道游击队没带几发子弹,在溃逃,已经没了战斗力。

站在村口的大树下,这小子朝大马庄望了一眼,命令部队包围大马庄。

进了村庄,他们没有发现一个人,寻来找去,他们总算在街角发现了一个老头,逼着老人大喊:“老乡们,别躲别藏,快出来吧!皇军不会杀你们,他们找的只是游击队。”

跟在老人身后,一路喊叫着,一队鬼子伪军进了村。

鬼子队长一挥手,一队队的鬼子伪军分头行动,朝村庄冲了进去。

他们不会想到,张一真和李紫蕊已经汇合,他们带领的人马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墙头的孔洞里伸出猎枪,屋里更成了杀敌的战场。

鬼子队长跟在老人身后,其实这位老人就是鹰击队的二傻,他隐藏在街角等待着鬼子兵,他的任务就是将鬼子引进雷区。

大街上死一样沉静,张一真隐藏在墙后,望着大胆狂妄的鬼子兵,放过前面的二傻和鬼子队长,突然下达了命令:“拉!”

轰轰隆隆的响声一下打破了夜的沉静,民兵用黑火药造的土地雷拉响了,虽然这玩意威力不算太大,可突然从地下冒出火来,着实吓坏了鬼子伪军,一阵响声过后,死伤了几个鬼子伪军。

鬼子队长慌忙趴在地上,尘土飞扬,落了这小子一身,等他抬起头来,却发现带头的老头不见了。

二傻趁着鬼子伪军卧倒的机会,突然钻进巷子。

鬼子知道,民兵造的土地雷,需要人工拉线,他们断定土八路游击队就躲藏在附近。

鬼子队长没被炸死,这小子趴在地上,晃了晃脑袋,抬头一看,却没了带路的老汉,这小子屋里哇啦地叫了一通,突然站起来,命令射击。

可哪里寻得到目标,一通乱枪朝墙头屋顶打去。

张一真望着慌乱的鬼子伪军,下令射击,墙后枪口对准鬼子伪军,一通射击,打死打伤几十个鬼子伪军。

鬼子伪军离开大街,一边射击,一边朝巷道冲去。

巷战开始了,一组组的鬼子伪军,由组长带领,冲进巷子,砸开房门进入院子。

我们只看一个场景。

一组鬼子兵冲进一处院落,窗口突然打出冷枪,几个小鬼子条射一样,迅速还击,对着窗口打了几枪,屋里再没了声音,他们以为打死了对方。

几个鬼子在院里搜索,一个小鬼子大胆冲进屋里,却不见个人影,这小子迈动着小步,小心地搜寻着,静听着声音,他的注意力只集中的墙角门后,却不会想到,炕头突然冒出个人来,红缨枪对准他的胸口猛刺过去。

啊的一声惨叫,这小子躺在了炕边,这位民兵迅速从地道里跳出来,抓起小鬼子的三八大盖,钻回地道。

门外的几个鬼子,听到叫喊声,慌忙冲进来,他们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在屋里搜了个遍,却不见个人影。

灶台的锅悄悄举起来,一枚手榴弹投在鬼子脚下,轰隆一声,炸死了几个鬼子兵。

最后跑进屋里的鬼子们吓晕了,这小子后退几步,回到厢房,拿来柴火,点着了房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一十四章马三回到芦苇荡,老李进屋要喝酒

数九寒天的日子到来了,河里结了厚厚的冰,可恰在最冷的三九天里,二太太要过生日了。

张一真带领着鹰击队员,在前寺、左前寺、右前寺修筑工事,用破砖烂瓦,修地堡垒矮墙,还在前寺盖起一座小屋,权当指挥所。

借助气候的力量,张一真带领鹰击队员,凿冰取水,将水浇在防御工事上。

防御工事大多设在高处,他们挑水浇在周围,冻一层再浇一层,就这样,工事周边,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张一真坐在小屋里,想着下一步的行动,他知道大马庄一战有效地打击了敌人,鬼子伪军绝不会罢休,一场鏖战在等着自己。

冬天的夜很长,东边的太阳慢慢爬出地平线,美丽的霞光映红了芦苇荡。

一大早,也不知道马三从什么地方赶回来,这小子来到小屋前,吱呀呀推开透风的破门,神气地摘下墨镜,朝坐在门板的张一真望了一眼,点头向着张一真,微微地笑。

“来了?”张一真抬头看了一眼马三,擦拭着手枪,漫不经心地问。

马三扭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张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可不喜欢大哥不开心的样子,掏出一包东西放在门板上,笑着说:“大哥,看你不大开心,是否在想紫蕊?”

他说着,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一瓶酒,“甭发愁,是自己的咋也跑不了,就你傻,该追的时候不追,让武江那小子钻了空子,不过,好姑娘有的是,你心里啊,也甭发慌,胡乱思想。”

张一真突然从破门板上跳起来,捶了马三一拳,笑着说:“你小子一天到晚,就没个正事,见到我就说姑娘,打不跑小鬼子,我这辈子啊,就不找对象。”

马三揉着肩窝,皱着眉头说:“大哥,这大冷却的天,可别动手动脚的,你的拳头跟夯似的,打得我怪疼的,我可受不了,甭吹牛,都是男人,我知道人的心思,心里想紫蕊,可嘴巴不敢说出来。”

“别提这事好不好,哪有这心思,我看你小子不琢磨个正事。”张一真拉下脸来,白了马三一眼。

马三不着急,坐在门板搭成的床上,拉着张一真的手,悄声说:“大哥,我天天都在琢磨正事,就连做梦都是算计鬼子汉奸,大哥你也甭闲我嘴贫,打仗是正事,搞关系弄消息也是正事,对不?

大马庄一战,大哥出了名,可在这乱世,就应了那句老话:人怕出名猪怕壮。细川五郎和高路还有牛议员,都知道死了个假的张一真,真的还活着,现如今可把你当成了重点。

大哥,挨过这个冬天,就进入一九四四年,冬天对我们搞游击可真不利,可这个冬天,根据我马三判断,小鬼子一定会发动一次进攻,目标就是我们的芦苇荡。不过,大哥,小鬼子也没啥可怕的,只要我们多动脑子,能打就打,打不过就退,小鬼子也占不了便宜。抗战的形势越来越好,小鬼子明显兵力不足,顾头顾不了尾,他们的劣势已经显现,你想想,华北这么大的地盘,一个县城也就一个中队的鬼子,下面的鬼子兵更是少得可怜,要没有伪军帮着扫荡守城,这帮小子哪敢这么狂妄,我马三,掐指一算啊,这帮畜生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张一真点点头,他觉得马三说的有道理。

不管是县城还是大的镇子,鬼子的守军并不多,可他们的残暴嗜杀确实震慑了老百姓,一听到小鬼子,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逃命。

这样的情景总是在张一真的脑海里出现,一有小鬼子进村的消息,村里的老人就会主动敲起锣,听到锣声,村民就会钻进地道,或拚命往村外跑,去更远的村庄躲避。

他们没有武器,不敢反抗,也只好逃命,有人甚至害怕招惹了小鬼子,引来鬼子的报复,烧光杀光,将家园变成无人区。

国家是人组成的,没有了人,国家也就不存在了。

在张一真心里,杀鬼子是第一要务,杀一个少一个,和马三一样,他同样感到鬼子的兵力不足,虽然鬼子依然有很强的战斗力,有武士道精神,只要动员起广大的群众,万民皆兵,十个杀一个,也能鬼子杀光了。

想到这里,张一真皱起了眉头,他的眼前闪过一双双麻木呆滞的眼睛,看到同胞被杀,他们不敢反抗,恐惧过后,摸摸脑袋还在脖子上,庆幸自己还活着。

好死不如赖活着,顺从,逃亡只为活着。为了活着,宁愿做一只待宰的羔羊,不愿也不想出头反抗,枪打出头鸟,有些人,宁愿锇死,也不愿带头反抗。

那么多的汉奸伪军怎不让人心寒,没有思想的人就成了动物,只为自己的一口食粮而活着,而不管他人的苦难死活了。

想到这里,张一真觉得可怕,他摸了摸军区领导送给他的那本书,眼前一片明亮,点了点头。

他知道有那么一大批人,有的冲到前线,有的或明或暗,为了国家民族,宁死不做亡国奴,他们把生死置之度外,勇敢地拿起枪,没有枪就用粪叉菜刀,跟小鬼子干。

望着陷入沉思的张一真,马三小心地问:“大哥,你在想啥?”

“能想啥,在敌占区,夹缝里生存战斗,没有觉悟起来的人民群众,我们一天也干不下去,杀鬼子除汉奸可不是想得那么简单。”

“大哥,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就复杂,得从哪个角度看,我这一大早赶回来,就为这个事情,明天二太太要过生日,高路这小子一定来,龙镇的鬼子伪军说不定也会凑个执闹,咱何不利用这次机会,搞他一家伙。”

张一真一下兴奋起来,突然站起身来,拍着马三的肩膀笑着说:“这倒是个好机会。”

马三得意地笑了,望着张一真,一脸神秘地说:“牛议员也来,你没想到吧,到时候一定有好戏看,一会儿我到高麻子家去一趟,李金山打过一仗之后,也不知道带着杂技班去了哪里,我本想把李娥留下来,可老家伙就是不干,我要让高麻子派人把他找回来,没有他,不热闹。”

张一真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对马三说:“明天,就利用二太太过生日的机会,袭击小鬼子。”

马三一脸惊愕,“大哥,你可不能说干就干,白天可不比夜晚,得做好精心准备。”

张一真哼哼了两声,“不用你操心,我已做好准备,你陪好高麻子就成了,拖住鬼子伪军,你就算完成了任务。”

虎子和冬冬站在门外,突然打了一声报告。

“进来!”张一真朝门口看一眼。

俩小子跑进屋里,见到马三忙着叫三哥。

虎子看着张一真笑了笑,挠着头皮说:“我俩炸毁鬼子的一辆大汽车,大哥说有奖,我俩啥奖也不要,就要点好吃的东西。”

张一真伸了伸舌头,摸着虎子的脑瓜,小声说:“不害臊,长这么高了还嘴馋。”

说到这里,张一真突然喊了一声立正,虎子和冬冬打了个激灵,笔直地站到张一真面前。

“你俩炸毁了鬼子的汽车有功,得奖励。”

听到这里,虎子冬冬笑望着张一真,没想到张一真却拉下脸来,接着说:“可是,你俩小子违犯纪律,不服从命令,该罚。”

虎子一脸无奈,低下头,小声说:“队长,俺俩不要赏,用赏兑了罚,总可以吧!”

张一真摆摆手,“两码事,赏罚必须分明,该赏的赏,记功,当罚的罚,记过。”

马三瞧着张一真笑了笑,“大哥,我求个情,必竟功大于过,今天,我就给俩小家伙一个赏。至于罚嘛,就罚俩小子操枪十分钟,枪口上挂半个砖头,大哥,你同意不?”

“今天给你马三个面子,依了你,不记过了。”

俩小子高兴地跳起来,眼看着马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到屋里破桌子上。

马三慢慢打开纸包,笑着说:“我知道你俩小子嘴馋,带了包花生豆,快吃吧。”

虎子和冬冬抓起一小把,来到张一真面前,放进他的手里,小声说:“大哥,你也吃。”

张一真吃着花生豆,笑着说:“在陈团长家的时候,听说花生豆跟红枣一块吃,能吃出核桃味来,试过一次,还真有核桃味。”

虎子和冬冬望着张一真,突然发问:“大哥,核桃是啥?长啥样?”

恰在这时,大老李哼着小曲进了屋,他瞪眼瞧着马三,一脸吃惊地说:“马半仙,你小子终于冒出来了,好事情,有菜有酒,大哥,咱们的庆功酒还没喝,何不来两口暖暖身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一十五章话里有话大老李,一真进村忙化装

张一真望着大老李,他知道,这位老游击队员在开玩笑,大老李不喝酒,一喝酒,黑脸透出红色,像那猛张飞,着实有些吓人。

大老李眼瞅桌上的那瓶酒,他知道,酒是马三拿来的,这个酒鬼,出门总忘不了带瓶酒回来,只要一提喝酒,这小子就会馋得打转。

当然,他对马三有意见:大马庄的战斗打得那么激烈,上了岁数的二傻都参了战,还是孩子数的虎子和冬冬也不示弱,炸毁了鬼子的汽车,为了打鬼子,民兵群众都加入了战斗,可就是这个黄眼马三,能文能武,还有打鬼子的经验,却呆在芦苇荡里,稳坐钓鱼船,枪声不断,炮声隆隆,也只有这小子才能坐得住。

大老李斜眼瞧着马三,将酒抓在手里,打开盖子闻了闻,抿一口,咂咂嘴:“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大哥,拿碗来,倒上。”

马三白了大老眼一眼,抓过酒瓶,嚷道:“大老黑,你这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也不问问这酒是哪来的,打开就喝,知道这酒多少钱一瓶吗?你沾下嘴唇,就顶大哥一包烟!”

大老李嘿嘿笑了,“多少钱一瓶也是给人喝的,绝不会喝进狗肚子里,有的人啊,就爱显摆,平时看着倒挺聪明,可一到关键时刻就犯糊涂。”

马三指着大老李,仰头哈哈笑起来,“有些事情不懂就不要乱说,紫蕊打完仗就走了,你当然不知道为啥,各人有各人的能耐,你让那牛追兔子,它有劲使不上,你让狗拉犁,它没那力量,懂不?我知道你大老黑对我有意见,不就是我马三没参加大马庄的战斗,你大老黑打了回胜仗就轻飘飘了,还嚷着喝酒,我看你啊,喝酒是假,刺激我倒是真的,所谓的聪明人,不过是能从话里听出话来,从眼里能看到心里去。”

张一真看一眼马三,拍了拍大老李的肩膀,笑着说:“揣摩人的心思,那可是马三的长处,一般人比不了,那是人家的祖传,要不急着找媳妇,就怕这家传的手艺失传。”

屋里的人,将目光移向马三,笑了。

马三脸红了,他突然想起心爱的木子,还有李娥,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梦里梦外梦思恋,

相来相去相不全。

朝花夕拾心忐忑,

唯有梦里马半仙。”

村庄里突然传来锣鼓声,马三打了个激灵,在芦苇荡的这间小屋里,也只有马三对这锣鼓声,特别的敏感。

他皱起眉头,竟跑到站外仔细听了听,转身回到屋里,抓起酒瓶,盖上盖子,将酒揣进怀里。

来到张一真身边,马三挺直身子,一脸神秘地说:“大哥,老黑,我得走了,听到没有,二太太过生日,高麻子已将戏班请到家里,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嘛,人家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我不能再耽搁时间,得去高麻子家。”

说着话,马半仙戴上了墨镜,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笑着说:“大老黑,我不带镜子还好点,戴上镜子,你的脸就跟那包公似的。”

大老李撇撇嘴,“你白,可就看不到自己的黄眼珠,长这双眼睛倒跟外国人似的。”

马三望着一脸火气的大老李,嘿嘿地笑了。

虎子和冬冬忙拉住马三的手,“三哥,我也跟你去,听戏看杂技。”

张一真沉下脸来,“小孩子就是记吃不记打,你当是和平的年代,撒着欢的玩,鬼子伪军就在眼皮底下,听说有好玩的地方,刚才我说的话就全忘了,没有我的命令,你俩小子想去也不能去!这脑袋瓜子里咋就不装点纪律。”

虎子低下头,咧开嘴巴,小声说:“我怕三哥说走就走,一着急,话没走脑子,惹队长生气,对不起。”

“好了,好了。”马三摸着虎子的脑瓜,扭头对张一真说:“大哥,还甭说,这小子倒提醒了我,我还真得带他俩去,到时候好有个照应,带着俩小保镖,也神气,在大哥眼里,我算不得啥,可在高麻子面前我可是个活神仙,大哥,你说,我这么个大人物,身边没个拎包跑腿的,就凭这一张嘴,真有点寒酸,人家大人物出门都是前呼后拥,卫兵站岗,我却孤零零一个人,大哥你自己说,该不该派个人跟着我。”

张一真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说:“马三,本队长跟你去。”

马三惊得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张一真。

他没想到大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行,不行,你是鹰击队的队长,我一个小人物,怎么能让你拎包,关键时刻,大材小用,那可是犯罪,大哥,你还是好好琢磨打鬼子除汉奸的事吧!再说,高麻子,鬼子伪军,现在都知道了,打死了一个假的,真的张一真还活着,要认出你来,非得炸了锅,你跟我可不是拎包,而是拎着一颗炸弹,不但高麻子怕,我自己个也怕啊!”

张一真笑了,“瞧你小子这胆,我张一真没把别人吓着,倒把你小子吓着了,我决定的事情不能改变,你带冬冬去高麻子家里,我带虎子在外围,二太太过生日,看热闹的人一定不少,各色人等都有,不会有人认出我。”

马半仙摇了摇头,“大哥,不会有人认出你,你想得美,鬼子伪军还有汉奸暗探,人家的眼睛可不瞎,你去可以,就算不给我拎包进高麻子家里,也得化装。”

大老李担心张一真的安全,忙着帮腔,“队长,马三说的对,这黄眼珠子看问题就是不一般,队长,你的特征太明显,一看丹眉眼,就知道是你,马三会化装,就让这小子给你化一化。”

张一真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人长成这样也麻烦,就听李副队长的,化化装,马三,你小子可要把我整得漂亮一点。”

马三搓了搓手,一脸兴奋地望着张一真,小声说:“我化装,大哥必须依了我化,你的腿长,这我没办法,不过,这眉毛鼻子眼睛,我倒能给整变形,不但漂亮,就是仙女见到,也会爱上,唉,我马三的手艺,惹是大哥早用上,那漂亮姑娘,非得追死你。”

“别废话,要化就快点化,没闲工夫跟你磨牙玩。”

“马上,马上,快着呢。”

马三让张一真躺在破门板搭成的床上,扭头对虎子说:“快去炊事班,弄些锅底灰,越黑越好。”

虎子愣了一下,不知道三哥要这玩意有啥用,正想问,马三瞪起了眼睛,“让你去你就去,三哥没权力给你记过,可有手打屁股。”

看虎子出了屋子,马三又对大老李说:“大老黑,你得出去一下,我这绝招可不传外人,转脸的功夫就能把大哥变成大嫂,你若学会了,可就抢了我马半仙的饭碗。”

“我在屋里闭上眼还不行吗?”

“不行!马上离开,小心我一挥手把你变成大老虎,让你永远找不到婆娘。”

大老李摇了摇头,出了屋子。

马三望着大老李的背影,笑了,看了一眼身边的冬冬,拉了拉他的小耳朵,小声说:“去找傻爷爷,要身又破又臭的烂衣服。”

屋里只剩下张一真和马三。

马三走到门口朝门外望了一眼,关上破门,开始了化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一十六章一真有些不满意,马三理直忙解释

虎子捧着一片青瓦,小心地进了屋,马三看一眼瓦片上的黑灰,满足意地点点头,伸手接过瓦片,倒进手里一些,捏了一点放到了张一真的眉毛上,轻轻地揉起来,这家伙很是细心,揉搓的很慢,似乎要把这黑灰揉进张一真的皮肉里。

虎子呆呆地望着床上的大哥,有些心疼地问:“大哥,三哥弄乱你的头发,”他伸出手,从头发里拿出一断草叶,举到张一真面前,“你的头发里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像个鸡窝,大哥你看,还有干草叶。大哥你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像被人揍了一样,都变了样,如果不是躺在这儿,我都认不出来了。”

马三望着闭眼休息的张一真,得意地说:“虎子,这才叫水平,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认不出来,这就对了。”

冬冬拿着破衣进了屋,马三拍了拍张一真胸脯,笑着说:“大哥,看你美的,都睡着了,快穿着上这套‘新衣’,这叫人配衣服马配鞍,有了这张脸,再配上这身衣服,就是站在高麻子面前,他也认不出,你是哪路神仙。”

张一真笑了笑,“真的嘛,如果到大老李面前,他认不出来我,就算你小子成功。”

“等等,光穿上衣服还不行,这黑灰咱还得往脸上随意抹点。”

刚才,张一真借马三化装的机会,眯瞪了一会,见马三往自己脸上抹黑灰,抬手挡住马三,绷起脸来,“你小子,有这样化装的吗?往脸上抹锅底灰。”

“就抹一点点,画龙点晴,我敢保证,就是见到大老黑,他也认不出来是你张一真。”

“是吗?”张一真来了兴趣,“如果真这样,你小子可以抹一点,若大老李认出我,你小子可要小心啦。”

马三说着话,将黑灰抹在张一真的脸上,仔细打量一番,点点头,“大哥,你可以直接找大老黑,比一下你俩到底谁更黑。”

张一真走出屋子,恰碰到大老李。

大老李一脸吃惊地望着张一真,张开嘴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声问:“是队长你吗?”

张一真点点头,咧开嘴巴笑了笑,这一笑,脸上的灰末直往下掉。

“真的认不出,是我?”

大老李挠着头皮说:“大哥,你本来是白脸,一抹上灰,黑不溜秋,蓬头垢面,也看不出男女,活脱脱一个叫花子,一下还真不敢认,马三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大哥,你真的变了一个人,”

张一真冲回屋里,指着马三的鼻子说:“你小子可真会捉妖啊,我以为你把我化成漂亮小伙,真有姑娘追死我,哪成想,你小子把我化成了乞丐,还不男不女,快给我化回来,弄得啥玩意。”

“大哥,你甭急,为了大哥的安全,我马三可真动了一番脑筋,你想想,不管男的女的丑的俊的,路人都会瞧上一眼,唯有乞丐不打眼,人们看都不看,乱世乞丐多,人们唯恐避之不及,在这世间,也就乞丐没人惦记,走到哪里都安全,地做床,天当被,一觉睡到大天亮,香。”

张一真想想,马半仙说的倒有点理,不管怎么说,自己不是参加宴会,更不是看热闹,只要不引人注意,就成。

哼了一声,张一真脸上有了笑容,对大老李说:“我出去一下,芦苇荡的事情由你负责。”

转身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小弟,咱们走。”

没等虎子迈步,马三一把拉住虎子,望着张一真,一本正经地说:“大哥,你自己看一下,你一个老乞丐,腰都弯了,咋会有这样的小弟,再说虎子这身装扮也不成,这我就不管了,你俩得让二傻教一下,他可是富有经验的老乞丐,你俩得学学,特别是那呆滞乞怜的眼神,一下可学不来,三百六十行,都有窍门,没有名师指点,甭想一下学会。”

张一真笑了,“你小子倒把事情弄复杂了,凭我的功夫,就算他们认得出来,就凭高麻子那帮家丁,也休想抓住我。”

马三忙上前拉住张一真的手,一脸祈求,“大哥,我求你了,千万别莽撞,人追不上,那子弹可追得上,我知道艺高人胆大,可现在不是大胆的时候,你好好想一下。”

张一真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一缕烟雾从他嘴巴里漂出来,眯着眼睛想了想,点了点头。

见张一真点头依了自己,马三忙拉起冬冬的手,“大哥,我这就去高麻子家,你听那锣鼓声越来越急,在招呼看热闹的人,说不定一会戏就开演,我琢磨着,李金山的杂技班到了,我得去看看。”

马三急着往外走,张一真挡住他的去路,一本正经地说:“你小子一枪打三眼的计划可给我放到心里,千万别把心思用在李娥身上。”

“哥,我的大队长,你想哪去了,刀都架在脖子上,我咋还有那心思,你放心,我要捉的大鱼在慢慢上钩,等咬住了,咱再拉线。”

微笑着挥了一下手,马三说了一声保重,出了屋。

马三在冰上小心地走着,冬冬跟在马三后面,调皮地滑着冰,就要走芦苇荡,马三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欢喜的冬冬,停下来。

冬冬紧跑几步,叉开腿,一滑来到马三身边。

“三哥,你咋停下了,我跟得上。”

马三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身新衣,笑着说:“这可是虎子姐姐给虎子做的,还有新鞋,都换上,瞧你这身破衣服,这破棉鞋,都露出了脚指头,跟着我,别人一看就不像我马三的徒弟嘛。”

冬冬噘起嘴来,他摇晃着身子:“三哥,虎子姐姐给虎子做的,再新,我也不穿。”

说着话,冬冬翻了翻白眼,小声嘟囔:“紫蕊姐姐,说爱我跟虎子一样,哼,有偏有向。”

马三摇了摇头,“我还料对了,就怕一身衣服你俩小子争吵,在屋里我没敢拿出来,快穿上,姐姐不是不给你做,得有个先后不是?做衣服得有个时间,又不是放枪,一扣就响。”

“不是我的就不穿!虎子有新衣服,你为啥不带他来,偏带我,还让我穿人家的衣服,我不穿。”

马三急得直摇头,“你小子可真犟,非得让我下命令?”

冬冬扭头望着天,一脸不服地说:“三哥,你又不是队长副队长的,还下命令,谁听?”

遇到这样的犟种,马三觉得得费些口舌了,拉起冬冬冻得通红的小手,蹲下身子,小声说:“冬冬,我不带虎子来,是怕有鬼子伪军认得虎子,你没人认识,所以才带上你,至于衣服,咱穿穿就还给虎子,不就得了,再说紫蕊姐姐再给你做,放心,她做不出来,三哥保证,给你买身好的。”

冬冬笑了,伸出一个指头,“三哥,我只穿这一次,回来就还给虎子。”

冬冬慢慢脱下破烂的衣裤,放到马三怀里。

换上新衣,鞋子,冬冬突然跑到一片浓密的芦苇丛里,按倒一片芦苇,又匆忙跑回来,从马三手里拿过自己那身破衣,抱在怀里,弯腰拾起破棉鞋,又跑了回去。

他将自己的破衣烂鞋,小心翼翼地放在芦苇上面,又折下一些芦苇盖在上面。

马三看着为了一身破衣服,跑来跑去的冬冬,禁不住阵阵心酸,嘴巴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可怜的孤儿,都是他妈的小鬼子害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一十七章虎子触心满眼泪,杂耍人群现光头

张一真本想跟二傻请教一下就可以走,没想到,二傻还挺认,从眼神到走路,再到那有气无力的说话声,都要把一真教会。

二傻弯着腰,拄着棍子做着示范表演,傻爷爷一脸祈求地望着张一真和虎子,他端着破碗的手,有些颤抖,伸到张一真面前,喃喃道:“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虎子看着傻爷爷,禁不住流下热泪。

学做乞丐,张一真没有虎子学得快,其实,并不是虎子比张一真更聪明,问题是张一真不大留意这帮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虽然和二傻成了好朋友,但二傻如何讨食,他还真没见过。

走在街上,他不大留意乞丐,更没有仔细观察过他们,虽然有时候大胆的乞丐会挡住他的去路,把脏兮兮的手伸到他面前,他不会看一下乞丐的脸,从没有留意过那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要么摸一点钱放到乞丐手里,要么一扭头匆匆而过。

而虎子不同,他也陪着母亲讨过饭,母亲走在前面,他拉着母亲的衣角,或跟在母亲身后,夏天太阳很毒,满地的尘土,母亲拳头般大小的小脚,踏在尘土里,在他的脑海里,留下歪歪扭扭印记。

同病相怜。

虎子看到傻爷爷的示范,眼前突然出现骨瘦如柴,目光呆滞,连说话都没力的乞丐,一股心酸涌进心里。

他小小年能饱尝了战乱的痛苦,饥饿如一只饿狼吞食过他,他感受得到人间的冷暖,看惯了路人闪躲的眼睛。

虎子眼里的人,似乎都变了样子,鬼子伪军把人当牺口一样驱赶枪杀,他小小年级,却深深地感到,没有人把人当人看,今天还活生生的人,明天也许死在街头,行人不会多看一眼,没有同情没有伤感,似乎路边躺着的不再是人,而是一件无用的东西,等待着扔掉。

残酷的现实让虎子长大,让他在姐姐和张一真身上看到了爱和希望的亮光,只有,也只有打跑小鬼子,才能好好地有尊严地活着。

望着傻爷爷,他突然大声地说道:“爷爷你甭教了,我会,我全会,”他不停地摇着头,突然抱住二傻,哽咽着说:“傻爷爷,我喜欢你,爱你。”

二傻望着虎子,心疼地说:“孩子,我用心教,还不是怕你俩扮的不像,那鬼子伪军可不是傻子,看出破绽,也许被抓起来,也许二话不说就开枪,我担心哟。”

张一真笑望着二傻,突然对虎子说:“别抹鼻子了,咱俩走一趟,让傻爷爷过过眼。”

张一真拿想二傻的打狗棒,拄在手里,弯下腰,一摇一晃地打二傻眼前走过。

二傻看着俩人张一真和虎子打眼前走过,满意点点头。

中午吃过饭,二傻的两个徒弟,出发了。

张一真拄着二傻那根打狗棍,俩人寻着锣鼓声慢悠悠地进了小马庄。

走在村里的大街上,只见三三两两的人群,在朝高麻子家的方向走去。

虎子拉着张一真的衣角,慢慢挪动着脚步,人们躲闪着,从他俩的身旁走过,人们习惯了乞丐的存在,没有会多看一眼,更不会有人留意。

穿过一条巷子,在离高麻子家不远的一块空地上,张一真看到了李金山的杂耍班。

看耍玩意儿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围了几圈。

李金山敲着锣,在人群里,围着场子一圈圈地转,他要打开场子,好表演。

场子里,放着表演用的家什,那大磨盘放在场子中间,很是显眼。

张一真弯着腰,走到不远处的土堆旁,坐在土堆上,眯着眼睛悄悄地四处张望,突然他有了发现,在不远处的屋顶上,他看到两个小子,头戴棉帽,嘴叼香烟,坐在烟囱旁,一个小子,正比划划地说着什么。

张一真低下头,小声对虎子说:“左边有棵大树,你爬上去,假装看耍玩意儿的,记下哪个屋顶上隐藏着敌人。”

爬树可是虎子的拿的好戏,他慢慢走到那棵大槐树旁,迅速爬了上去。

天空有些阴沉,懒懒的阳光似乎没有一点热量,这样的天气,没有刺眼的光芒,利于观察远处的情况。

虎子爬上高高的大树,坐在光秃秃的树杈上,手揣进破烂的袖子里,瞪大眼睛假装着观看表演,眼睛却偷偷地四处观看。

他终于发现了屋顶躲藏的敌人,甚至看到了他们身边的长枪,心头一紧,心里想:我的娘,大街上没有发现一个鬼子伪军,原来他们躲在了屋顶上。

虎子把敌人的位置默记在心里,悄悄地下了树,来到张一真身边,坐下来,依靠在张一真身旁。

张一真坐在土堆上,眯着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虎子轻拍张一真的大腿,小声说:“屋顶有敌人,我记下了。”

张一真拉住虎子的手,眼睛朝看热闹的人群瞟了一眼,低下着,轻咳一声,“虎子,你朝人群里看,有没有和普通百姓不一样的家伙。”

虎子慢慢站起身来,朝看热闹的人群张望。

一团亮光在人群里一闪,虎子朝亮光望去,他发现,一个高大的汉子,大冬天剃了光头,脑袋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晃来晃去,特别显眼。

虎子忙蹲下身子,拉着张一真的手,兴奋地说:“队长,有个光头,阳光在他的头顶闪亮,穿着打扮特别扎眼,一定不是好人。”

张一真点点头,伸出三个指头。

虎子看着张一真的三个手指,小声问:“队长,有三个?”

张一真点点头,“不要叫队长,改口叫叔叔,这样会更安全一点。”

虎子眨巴了几下眼睛,笑了,他小声叫了声叔。

张一真“费力”地站起身,虎子搀扶着他,俩人慢慢走进人群。

张一真找到那位光头,拉住他的的衣角,有气无力地念叨着:“军爷,行行好,给点钱,我爷俩就要饿死了。”

光头扭头看了一眼张一真,一脸厌恶,将一吐沫喷在张一真脸上,大声地嚷叫:“叫花子,饿死活该,皇军咋就不弄死你,活着有啥用!还不如一条狗,一身臭气,腻歪我,快滚!”

虎子看一眼张一真,突然向前一步来到光头面前,看清光头那肥大的脸,突然跪在地上,满面泪水地祈求:“军爷,你大富大贵,手里有钱,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光头笑了,嘿嘿嘿地笑,虽然笑声不大,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那笑声里透着几分满足得意。

抹一把鼻子,光头没好气地说:“可怜,爹死娘嫁人,谁可怜谁?这年月打死饿死的人多了去了,自己个不长点‘出息’,饿死活该。”

虎子晃晃悠悠站起身,不回一句话,脸上没有丝毫怨气,扶着张一真出了人群。

走出一段路,张一真回头望一眼,只见李娥站在三张摞起的桌子上,正在表演。

张一真无心观看,可李娥那美妙的身影只是一闪,就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摇摇头,张一真突然想起马三,他笑了,觉得马三真是个人物。

咿咿呀呀的唱腔从高麻子家传来,虎子拉着张一真的衣角,俩人说着悄悄话,走走停停,朝高麻子家走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一十八章高老爷煞费苦心,小虎子智斗伪军

戏台搭在逍遥厅的大院里,高高的戏台,正对逍遥厅的门口,看戏的人们背对着逍遥厅。

这样的安排也真别具匠心了,高老爷也真动了一番脑筋,琢磨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既要听上戏喝上酒,给二太太过一个快乐热闹的生日,又要保证安全,也只有高麻子才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二太太爱看戏,爱得不要命,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哼上两嗓子,高麻子本来按排她在逍遥厅里看戏,顺便陪陪客人,可二太太说啥也不干,她要求真切地看到唱戏人的眉眼,让那圆润的唱腔,第一时间灌进自己的耳朵里,要满足这两个条件,不在最前面哪行。

“高老爷,我在逍遥厅里看戏可不成,离那么远,中间还隔着人,咋能听得清!”二太太摇着脑袋,在高麻子面前晃动着兰花指,拒绝高麻子。

高麻子望着二太太,咧着嘴,一脸无奈地说:“二太太,你若闲中间有人,说话放屁影响你的看戏,要不咱这样,把看戏的人都赶走,就演给你自己个看,把那戏台挪到逍遥厅里,就咱相熟的一帮人看。”

二太太撇了撇粉红的小嘴,含情的眼睛眯了一下,笑着说:“高老爷,真难为你了,为了我看戏,你真是煞费苦心呢,可你别忘了,在娘家的时候我就是个爱看戏的主。

这人嘛,似乎一出生就注定了命运,无可选择的被模子刻出来一样,脾气性格,甩胳膊走路,就连那说话的声音也各不相同,爱好更不一样,我爱听戏好打扮,谁也管不了,就好这个。”

“我的姑奶奶,我的宝贝,你说的都对行了吧,可现在不消停啊!说打起来就打起来,又是动枪又是动炮,我担心你的安全。”

“有啥好担心的,你请来的人,有头有脸的,再者说了,在咱的的家里,要是自己个的家家里都不安全了,就没有安全的地了。”二太太说着,撇了撇小嘴。

“二太太,你忘事可真快啊,前段时间,那游击队把皇军引到咱家来,干了一仗,听说井边队长负了重伤,逃回县城里,也不知道死活,再往前说,还不是因为打仗,咱这逍遥厅一把火烧没了,哎,二太太,你附耳过来。”

“就咱俩在屋里,你怕啥,有话快说,看你怕的。”二太太一扭头,没挪窝。

高麻子朝窗外看了一眼,凑到二太太耳边,小声说:“我算是看出了门道,只要皇军,那帮小鬼子在咱们这地盘上,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八路游击队天天找他们的麻烦,玩了命似地跟皇军干,你想下,咱家里突然闯进个外人,管着你我,不服气就杀就打,咱能忍得了吗吗?凭啥,皇军这不是不讲理嘛,那游击队就是要打出理来,赶跑他们。”

“你高老爷也不服气了?一会儿皇军一会儿小鬼子的,咱那宝贝儿子早就不服气了,你还总说他傻。”

高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服气,咱不服气也不行啊,胳膊拧不过大腿,明着就得服,你想想,就凭咱家那帮混吃混喝的家丁,吓唬头上带着高粱花的庄稼人还行,别说得罪日本人,就是得罪了任保一方,弄不好,咱的一切都没了。”

爱好最要人的命,二太太一想到唱戏,这心里就痒痒,高老爷的话她不大感兴趣,她知道,老家伙说来说去,就是不让自己近前看戏。

她心里想:不近前看戏还有啥意思,就是在戏院里,自己都要坐前排,如今在自己个家里,却不能近前看清个眉眼,这生日过得多憋屈,还不如不过的好。

想到这里,二太太小嘴一努,竟流下泪来。

高麻子一下慌了神,忙拍着二太太的浑圆的肩膀,拉了长腔安慰道:“好了,好了,全依了你还不行吗?你这眼里一流泪,比打我还难受,我马上派人,在戏台前面盖间结实的小屋,里面放张桌子,等你娘家人来了,就让他们陪着你在小屋里喝茶听戏。”

二太太摆了摆手,“我可没那么怕死,只要能痛快地听上一场戏,我这生日就没白过,小屋不用盖了,让人家唱戏的看着别扭,倒唱不好了。”

高麻子知道拗不过二太太,只好点点头,他忙,忙得很,走关系,巴结人,等等,好多事情要处理,老家伙安抚好二太太,慌忙走了出去。

望着高麻子急急忙忙出了屋,二太太捂着小嘴,噗嗤一下笑了,心里很是佩服自己。

想想自己,一把死拿治住了高麻子,心中怪高兴的,对着镜子,独自在屋里展示身段,伸出兰花指,学着戏子的样子,一扭身子,微笑着慢慢仰起脸来,竟咿呀咿呀地唱起来。

今天,家里总算开了戏,二太太点了《霸王别姬》,坐在前排中间的位置,陶醉在剧情里。

张一真和虎子寻着声音来到高府门口,抬腿进门,突然冲出俩壮汉,挡住张一真的去路。

“滚!”很显然,对一身臭气的乞丐,看门的便衣不想废话。

张一真抬起头来,拐杖敲打着地面,小声说:“我要看戏。”

“看戏?”俩小子哈哈哈地笑起来,笑过之后,看看张一真,又瞧了瞧虎子,突然对这俩人感了兴趣,反正闲着没事,倒不如逗逗乞丐,解解闷。

“几天没吃东西了?”小个伪军晃着脑袋问。

虎子伸出三个指头。

小个点点头,接着问:“这肚里没有粮食,还有心情看戏?就不饿得慌?难道这听戏也能听饱了?”

“饱不了,饿得慌,只是喜欢,不听真受不了。”张一真嘟囔着,白了小个子一眼。

大个子抬起脚,想踹张一真,可看看张一真这副模样,又怕沾上晦气,忙收住脚,大声地叫骂:“你这个老叫花子,让你说话了吗?再多嘴,小心老子毙了你。”

说着话,这小子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小个子显然对张一真不感兴趣,摆摆手,让张一真靠边站。

张一真退后几步,拄着拐杖,四处察看。

俩小子的注意力全放在虎子身上,看着虎头虎脑的虎子,大个子神秘地说:“老子给你提个问题,如果回答上来,我赏你个窝窝头。”

虎子闭着眼,傻乎乎地点点头。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大个子突然发问。

望着一脸懵懂,挠着头皮的虎子,俩小子哈哈哈地笑起来。

还没等俩小子的笑声落地,虎子突然回答:“先有鸡。”

听虎子这样回答,大个子乐了,忙着追问:“那鸡哪里来?”

“蛋里来!”

“蛋哪里来?”

“鸡下的呗。”

俩小子一下傻了眼,挠着头皮琢磨了半天,觉得小家伙说的有道理。

虎子笑了,偷瞧了一眼张一真,直视着大个子,小声说:“如果我提的问题你俩能回答出来,咱就算扯平,谁也不输谁。”

俩小子一下来了兴趣,觉得一个破叫花子能提出啥高难的问题,不用想也能回答。

小个子挺了挺身子,大声说:“好!好!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没有我俩不知道的,你小子,随便提。”

虎子笑了,“甭吹,如果回答不上来,你俩得放我爷俩去看戏。”

俩小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虎子的问题难不倒自己,点点头。

虎子突然提高了声音,“大人不能糊弄小孩,说话得算数,不我天打五雷轰。”

大个子有些不耐烦,“好好好,依你,有屁快放,别耽误工夫。”

虎子不紧不慢地提出自己的问题:“俩位爷,请问,先有国还是先有家?”

俩家伙一下愣住了,没想到虎子提出一个重大问题,俩人开始小声争吵,大个说:“先有家。”

小个立刻反驳,“没有国哪有家,皇军占了咱的地盘,又杀人又放火,没了国,家就保不住!得先有国。”

大个子扭头想想,突然说:“先有国?不对!小个子,你仔细想想,没有小家哪来的大家,一户户的小家才能组成国,得先有家。”

俩小子争来争去,谁也说不服谁,小个子突然凑到大个子耳边,小声说:“你回答先有家,我就说先有国,反正我们两个,两头堵,至少对了一个,也不输这小子。”

大个子觉得小个子聪明,忙点了点头。

俩小子觉得胜券在握,得意起来。

大个子首先开口:“小子,老子把问题解决了,先有家,对不对?”

虎子摇头不说话。

小个子乐了,觉得这回自己总算堵住了,伸出厚厚的巴掌,拍拍虎子的脑袋瓜,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大个说的不对,本来嘛,就得先有国,小子,这下你输了,老子赢了,还他娘的想看戏,门都没有,快滚!”

虎子眨巴眨巴眼睛,抬头望着俩小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说:“你俩说的都不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一十九章大个吓唬小虎子,一真高府探消息

虎子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在俩家伙头顶响了一个炸雷,俩蠢货万没想到,两头堵没能堵住,俩小子纳了闷:这先后的问题,难道还有中间的说法。

大个子瞪起眼睛,突然掏出腰间的王八盖子,顶在虎子的小脑瓜上,他觉得只要掏出枪来,就能把小叫花子吓趴下,跪在地上叫爷爷。

可出乎大个子的预料,虎子不但没有害怕,还微微闭起了眼睛,似乎等待着枪响。

大个子气得跳起来,恶狠狠地说:“小叫花子,穷得连死都不怕了,你小子竟敢耍老子,先有家不成,先有国也不行,你小子得给我说清楚,若说不明白,老子就一枪毙了你。”

虎子脸上挂了一丝笑容,他知道,汉奸伪军,习惯了欺软怕硬,没有丝毫的同情心,求饶,不但让他们轻视戏耍,也得不到他们的怜悯。

面对枪口还能笑出来,大个子感到奇怪,他如看一头怪物仔细地打量虎子。

虎子撇撇嘴,一脸从容,大声说:“开枪?我喜欢那爆竹一样的声音。”

对不怕死的主,大个子从内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重,必竟微笑赴死的人,少得可怜,可眼前的叫花子,让他震惊,这小子面对死亡却如同去赴一场宴会。

必竟生命只有一次,对死亡,人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大个子看着虎子微笑的面孔,手有些发抖,他没有想到,顶在脑袋上手枪,竟没能吓晕虎子,对虎子倒生了几分敬重。

小个子忙冲上来,抓住大个子的手枪,小声嚷叫:“二太太过生日,大喜的日子,你小子动的哪门子枪啊!”

虎子仰望着大个子,翻了翻眼皮,冷笑着说:“开枪啊,如果我眨巴一眼睛,就是孬种。”

大个子点头笑了,收起枪,拍了拍虎子的脑瓜,“真有种,好样的,老子真没想到,这天底下,还真有不怕死的主。不过,老子只想吓唬你一下,一个叫花子,死活一个价,不值一粒子弹钱。”

虎子哈哈笑起来,他对自己的表现有点满意,挺直了身子,抬头望着大个子,突然发问:“你手里的拿是枪吗?这种小玩意也能打死人?我见过长枪,可没见过你手里的玩意。”

大个子皱起眉头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大声笑起来,他用食指点了点虎子的脑门,转头对小个子说:“程哥,我说这世上就没有不怕死的人,先以为这小子不怕死,闹了半天小叫花子只知道长枪,没见过手枪,难怪吓不住这小叫花子,他没见过这玩意,初生的羊羔不怕狗了,无知者无畏啊!”

小个子撇撇嘴,“我说大个子,你小子没进过学堂,就别拽了,那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咱言归正转,”小个子瞟了虎子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那国和家的事情,你小子得给我哥儿俩,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快快道来,老子公务缠身,还得盯着张一真,劳心费力,可不容易。”

听小个子说盯着张一真,虎子心中一惊,瞟了张一真一眼,忙冲小个子点点头,小声说:“军爷,听我慢慢说,比方我,皇军扫荡制造无人区,我的爹娘被他们杀死,房子也给点了,四处讨饭,哪有家啊!我的家乡成了皇军的占领区,我的国又在哪里?没人疼没人爱,没人可怜,死了或者活着,就如脚下的一只蚂蚁,不会有人在意。俩位军爷自己说说,大日本皇军在这里,我的家在哪里,国在哪里?”

俩蠢货呆呆地望着虎子,挤着眼睛想了想,觉得小家伙说的有些道理,点了点头。

虎子一下跳起来,突然嚷道:“我赢了,俩位军爷得放我去看戏,”说到这里,虎子看一眼张一真,接着说:“俩军爷不知道,我老叔喜欢看戏,就让我俩去看一会吧,说话不算,可天打五雷轰哟。”

大个子浑身一哆嗦,这小子迷信,心里有些害怕,看了一眼小个子,点了点头。

小个子笑了,“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就是钉,我看这小叫花子是个良民哟,大大的良民,爹娘被皇军杀了,还一口一个皇军,叫得挺亲,要的,要的,带你老叔悄悄地进去,躲藏的角落里远远的看会戏,可不敢近前哟。”

大个子摆下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张一真,对虎子说:“快叫你老叔,你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看一眼少一眼了,小叫花子,你可要把这老家伙看好了,别一高兴背过气去,死在高府,若给老子惹了麻烦,你小子也活不到天黑。”

虎子嗯了一声,小跑着来到张一真面前,搀扶着着他,踉踉跄跄进了高府。

进得大门,张一真听到小个子说:“这世界上好啥的也有,你说人家二太太爱听戏,那叫消遣,吃饱喝足找个乐子,这心里啊越听越痛快,可这老叫花子和二太太的爱好一样,也爱看戏,真是个笑话,饿着个肚皮听戏,真他妈的穷开心。”

张一真回头悄悄地看了俩小子一眼,慢慢走进院里,找个角落躲藏起来,张一真和虎子开始观察。

这看似平静的东院里,同样隐藏着伪军,高麻子家的看守,趴在宽大的墙头上,枪放在身边,眼盯着西院的戏台,似乎被那优美的唱腔迷住了,眯着眼睛,晃动着脑袋,醉在那唱腔里。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宽心饮酒宝帐坐。”虞姬唱到了酒,这让张一真突然想到起了爱喝酒的马三。

拉下虎子的衣角,小声说:“小虎子,扶我去西院看看。”

“大哥,不能去,我听那姓程小子说,他们正在找你,三哥在西院,要是见到你,不小心叫出你的名字,事情可就闹大了。”

张一真摇头笑了笑,白了虎子一眼,“又叫大哥,不长记性。你还不了解三哥,三哥是地下工作者,聪明的很,就算遇到也没事,我倒想一副乞丐相,见见高麻子。”

虎了嗯了一声,虽然他不知道地下工作做些什么,但觉得三哥一定在做大事,不敢多问,扶着一摇一晃的张一真,穿过小门进入西院,坐在不显眼的位置,假装看戏。

西院里别有一番景象,逍遥厅的檐下挂了一溜儿大红的灯笼,高高戏台下面,二太太穿了一身大红的衣服,面前一个小方桌,身边小红服伺着,很是显眼。

看戏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百十来人,看穿着没有多少庄稼人,高麻子的家丁站在人群外,引颈朝戏台张望。

张一真面带微笑,看似听戏,眼睛却在犄角旮旯里搜寻,发现目标,默记在心里。

抬头,张一真猛然发现在院角的一棵光秃秃的大树上,一个小子坐在大树杈上,怀里抱着枪。

虎子也有所发现,在人群里,有一个家伙,只一回头,就引起了虎子的注意,他留着卫生胡,虎子断定是小鬼子,眼盯着目标,小声对张一真说:“有鬼子,穿便衣,在看戏。”

张一真轻微点点头,拉着虎子的手,小声说:“你听,逍遥厅里马三在说话,我听来听去,没有高麻子的声音,这老家伙很可能没在逍遥厅里,你去瞧下,有没有一脸麻子的大胖家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二十章虎子独自探消息,麻子屋里牛议员

虎子蹦蹦跳跳去了逍遥厅,来到逍遥厅门口,踏上台阶,朝逍厅里望一眼,他看到正对着门口三哥,满面笑容,端起酒杯正往嘴巴里倒酒,在这样的场所见到三哥,别样的亲切,心中难抑欢喜,就要进到屋子里。

一个家丁看到虎子朝逍遥厅里张望的虎子,晃悠悠来到虎子面前,挡住虎子的视线,这小子歪着头吸着烟,上下打量虎子,见虎子穿着破烂,像个叫花子,小声道:“看啥看!看到眼里就拨不出来了。”

虎子抬头看家丁一眼,高傲地昂起头,理直气壮地嚷:“我找人,不往里看,能找到吗?”

家丁愣了一下,看虎子的样子,家丁觉得,虽然虎子穿着破烂,可这小子有一种逼人的气势,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了。

家丁知道,在逍遥厅里喝酒的都是高老爷请来的人物,小家伙能在这里面找人,肯定不一般了。

上下打量虎子一番,觉得虎子的穿着不那么破烂了。

乡下的孩子大多一件衣服穿个十来年,大的传给小的,小的再传给更小的,破了烂了,缝缝补补又三年,哪一个不是叫花子一般的穿着,可眼前叫花子一般穿着的小子,说话有股子冲劲,庄稼小子可没这个胆量,想到这里,家丁觉得虎了有些来头了。

思想一变,眼光就乱。

看着虎子棉袄里露出的灰白棉花,这家丁倒觉得是一朵芬芳的花了,就连虎子身上的气味也觉得不一般了。

低下头,家丁小声问:“这逍遥厅里可都是大人物,你认识?”

虎子点点头。

家丁的眼睛一下闪了光,惊讶地望着虎子,突然觉得这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是个人物了,笑了笑,拉住虎子的手,亲热说:“看你的长相就不一般,像个少爷,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也许今天你出门有些急,随便抓了件佣人的衣服穿在身上。”

虎子白了家丁一眼,“我的衣服破吗?你说说,穷家的孩子哪一个比我穿得更好一点?”

“对,对,对,你说的对极了,庄稼孩子一个个都跟那叫花子一样,我知道庄稼人,饭都吃不上,哪来的闲钱置衣装,”看了一眼虎子的袖口,家丁有些得意,接着说:“我看你就是个少爷,一看这袖口,就知道你是假装的穷人?”

“你咋知道?”虎子愣了一下,“这袖口还有说道?”

家丁哈哈笑起来,“我猜对了吧,说你是少爷,一准没错,这大冷的天,穷小子那袖口抹的都是鼻泣嘎巴,可你的袖口干净,只露出一小团棉花,倒像一朵点缀的梨花。”

虎子望着家丁,一种高高在上的满足涌进心里,他昂起头,大声问:“高老爷在屋吗?”

家丁摇了摇头,一脸惊愕了,“你认识高老爷?他可是当地有名大人物,吃两面疙瘩,谁也对付不了,鬼都怕。”

“我不怕。”说着话,虎子就往逍遥厅走,他又上了一级台阶。

正在这时,留着卫生胡的鬼子大踏步走过来,一扒拉家丁,皱起眉头看了虎子一眼,摇摇手,示意这屋里不可随意进入。

虎子朝逍遥厅里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

马三早就看到了虎子,见鬼子进屋,他站起身来,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有人来的晚些,为了加深印象,我请大家站起来,端起杯,为了显示对高木队长的敬重,我马三有必要再次隆重在介绍一下,这位是龙镇的高木队长,接替井边职位当了队长,井边队长,又高升了,去了县城当队长,管的人马更多了,大家想想:德州有小鸟游一先生,县城有井边,龙镇有高木先生,看得出来,皇军对我们这片地方,很重视哟,这是我们的福气,有了三位重量级的队长,我们还怕什么土八路游击队,可以高枕无忧地睡安稳觉了。”

虎子认真地听着三哥说话,他听懂了三哥的意思:三哥在明确告诉自己,龙镇的鬼子队长高木来了。

碰杯的声音过后,马三接着说:“高老爷为了让皇军,让我们大家伙既能喝酒又能看演,那可是煞费苦心啊!其实,高木先生没必要到近前观看,在这逍遥厅也能看得到嘛,中国的戏剧重要的是听,闭着眼睛就能听出一招一式,听出那千军万马奔来,那可是听戏的高境界。”

家丁朝屋里瞧一眼,看到马三比比划划在说戏,小声对虎子说:“屋里那算卦的小子可真是个能人,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不认识的人,啊!对了,你不是找高老爷吗?我带你去见高老爷!”

“不用,不用。”虎子摆摆手,“我长着腿,用不着你。”

说着话,虎子蹦跳着跑开了。

家丁望着跑远的虎子,摇了摇头。

虎子跑到张一真身边,小声说:“高麻子没在逍遥厅,听三哥说,龙镇叫高木的队长来了,井边和小鸟游一没来。”

张一真点点头,小声说:“去高麻子那里,会会这老家伙。”

虎子摸了摸腰间的手枪,突然感觉是个英雄了,他觉得跟着大哥真威风,又刺激又快乐,那些平时欺负自己的鬼子汉奸,他可以踩在脚下了,莫名自豪感升腾起来,突然觉得就应当这样干,将小鬼子,将骑在头上的坏蛋一个个地打翻。

来到高麻子窗外,张一真停下脚步,只听得高麻子说:“我的养女可是娇生惯养,听马三说,明天高路会把她带过来,如果牛议员喜欢,想娶小丫做偏房,我可是举双手同意哟。”

牛议员放肆的笑声传进张一真的耳朵里,虎子听不懂里面在说些什么,小声问张一真。

“小丫是谁?偏房是啥意思?”

张一真无奈地笑了笑,“支起耳朵听,别说话。”

“高麻子,只要我娶了阮小丫,以后可不能叫你高麻子了,你就是我的老丈人,我牛一员不是吹牛皮,皇军在咱这地盘上,咱吃香的喝辣的,就是皇军走了,不管是**或是共军掌了天下,咱照常过好日子,这人嘛得坏,从古到今,我算是验究透了,这世界上就没好人混的,好人就是穷人,一个个傻傻不拉几的,我姓的牛,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我孬,皇军厉害,皇军就是我爹,我倒大烟,弄私货就跟他们勾着,你说能不发大财吗?说实在的,你高麻子有点钱,算个狗屁,土财主,归根结底目光短浅,看不远,说句不好听的,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变成穷光蛋,扣你个私通八路的罪名,明儿个皇军就毙了你。”

张一真用舌头点透窗纸,只见高麻子面色发白,身体抖动起来,拍了拍牛议员的肩膀,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说:“我的好女婿,你说我一个乡巴佬能有多大的能量,能攀上你这高枝,我可是积了八辈子的德,彩礼我不要了,只要你这个人,唉,我可真没白养小丫,二太太真有眼光,当时收养这个流着鼻泣的脏丫头,我说啥也不同意,没想到越长越好看,成了天仙,真是我的福气哟。”

牛议员撇开大嘴,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一脸神秘地对高麻子说:“你的福气是不小,有钱有势,有知道结交朋友,不过,你我都知道了,张一真这小子还活着,这可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得多加小心,皇军决定除掉这个家伙,他可是你们庄的人,据说就在这一带活动,德州这块被这小子搞得乌烟瘴气,二太太过生日这小子一定混进来捣乱,你可要多加小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二十一章目的达到及时退,马三难过无人解

虎子听着牛议员和高麻子说着话,他越听心里越长气,多少人死在小鬼子手里,而这个牛议员不但不恨小日本鬼子,却跟敌人穿一条家裤子,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他拔出手枪就要往屋里冲,张一真一把拉住虎子。

虎子红了眼珠子,牙咬的咯咯响,“大哥,他们都是敌人,那个混蛋把祸害我们的小鬼子当成亲人,该死!我要毙了他。”

张一真望着一脸怒火的虎子,小声说:“冷静,现在不是时候。”

“大哥,这俩家伙没有防备,我冲进去,一定打死这俩坏家伙。”

虎子用力甩胳膊。

张一真的脸变了色,小声严厉地命令:“收起枪,撤!”

虎子望着张一真,一脸痛苦,收起枪。

看门的还是那俩家伙,张一真和虎子笑站点点头,顺利地出了大门。

回到芦苇荡,为了明天打一场胜仗,张一真做了精心的安排,派交通员,骑上自行车,通知各村的民兵,做好准备。

他决定,正面由他带少部人马化装进入小马庄,左翼,由大老李人带人夺取鬼子的炮楼,右翼,由武江带一部分人,阻击由县城而来的井边带领的人马。

张一真知道,只要夺取了鬼子的炮楼,就截断了从德州而来的细川五郎细川五郎的人马,虽然他不确定细川五郎是否来到高麻子家,但必须做好防范。

到手的情报不是很准确,天色渐渐黑下来,乌云满天,不见一颗星星,可马三依然没有回来,张一真坐在小屋里,焦急地等待着。

掌灯时分,马三由冬冬搀扶着,晃晃悠悠站在张一真面前,这家伙笑笑,又点点头,打了个饱嗝,一股酒气弥漫在屋里。

马三的眼睛有些发直了,看得出来,这小子可喝了不少酒,扶住屋里的破桌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直视着张一真,大声说:“大哥,我的大队长,情况我摸得差不多了,明天,二太太过生的时候,院里院外都会埋伏人,具体位置我不清楚,龙镇的伪队长吴砍刀一定到,还有那个叫高木的鬼子小队长,也一准到,就是为了捉拿你。”

张一真眯眼听着,突然发问:“你喝成这样,确定没有家丁跟踪你?”

马三笑了,“大哥,我心里有谱,能算计的到,只要他们百分之百地相信一个人,就不会派人跟踪,再说,我身边有冬冬,小家伙聪明的很,跟我配合的很好,有人跟踪我俩一定会发现。”

“这样就好,明天一早你再去趟小马庄,跟李金山见个面,告诉他,看耍玩意儿的人里有个光头,让他注意光头接触的人,枪响为号,找准机会爆了光头,消灭这伙敌人,然后迅速西撤,延村西的深沟去龙镇,支援大老李,端掉鬼子的炮楼。”

“好好好,这事好办,这信我一定送到,还要让李娥注意一下安全,告诉她,我就在高麻子家陪着那帮家伙,稳住敌人,让李秃子大胆地行动。”

张一真拿出纸和笔,让马三,虎了,冬冬回忆出敌人的位置,然后画了一张图,对树木房屋墙头上的敌人位置作了标记,甚至逍遥厅里每个人坐的位置,也画了出来。

画完,张一真看了一遍,让虎子通知大老李和武江,对下一步的行动做出具体安排。

仅有的一挺机枪张一真交给了大老李,因为他知道,炮楼里的敌人火力很猛,如果没有火力压制,很难接近。

没想到,大老李望着摆手笑了,“队长,你放心,我可是老游击队员了,资格比你老,对付鬼子伪军,我有一套方法,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张一真眯着眼睛又想了一会,又征求了大家伙的意见,方案终于确定下来,利用地形地道地雷,发动群众,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一真集合起队伍,命令每个游击队员检查一下身上携带的弹药装备,然后开始讲话:“小鬼子占我家乡,杀我同胞,点我房屋,今天我们就动手杀死这帮欺侮我们的畜生,我们都是男人,有责任打跑敌人,守住我们祖辈的土地,为了我们的爹娘,为了兄弟姐妹,为了我们的国家,谁也不能当狗熊,宁愿战死,绝不能投降敌人,如若给我张一真丢了人,”张一真掏出手枪,突然抛向空中,黑暗里,稳稳地接在手里,“丢人现眼,别怪我张一真不客气。”

张一真看了一眼身边的大老李和武江,小声问:“你俩有啥说的。”

大老李张口便说:“打仗就要死人,我们不愿意打仗,可小鬼子占领我们的家乡,骑在脖子上拉屎,是个男人谁能咽得下这口恶气!要想有尊严地活着,我们必须打跑小鬼子,若不然,我们只能做一只听话的羔羊,任他们宰杀,还得跪下,这是多大的污辱,我们能战死,绝不能屈服,谁敢临阵脱逃,我大老李可不客气,别的不说,走。”

看着大老李和武江带领着队员消失在干枯的芦苇丛,张一真拍拍马三的肩膀,笑着说:“马半仙,你还是回到高麻子家喝酒去吧,今儿个二太太的生日,热闹的很,好酒好菜,你小子可要把住自己。”

马半仙笑了,一脸神秘地对张一真说:“今儿晌午,梅姑娘和独眼高路一定到,我觉得细川五郎绝对不来,至多派个代表来,至于县城的井边,来的可能性很大,井边在龙镇的时候,高麻子可没少给这小子送东西,俩人关系不错,重要的是,高木和井边这俩小子觉得二太太过生日,你一定会找些麻烦,所以有所准备。”

正在这时,通信兵带来一个人,这人风尘风尘仆仆,来到张一真面前,正要说话。

张一真拉着他的手,来到小屋里,点上油灯。

望着张一真问了一句:“张一真队长在哪里?”

张一真微笑着点点头。

来人忙从怀里掏出一团纸,交到张一真手里,小声说:“我是地下交通员,李紫蕊派我来见你。”

张一真将纸条拿在手里,小心地打开,就着煤油灯光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猪头翻译带小队鬼子到。”

张一真点了点头,小声说:“知道了,回头告诉李紫蕊,我已做好准备,请上级领导放心。”

交通员小心地踏冰走了,张一真望着他的背影,想起了姑姑,他知道姑姑和李紫蕊在为自己担心,暗暗提醒自己,好好干一场,让姑姑满意。

马半仙来到小屋门口,虎子和冬冬跑了过来,眼望着张一真,似乎都有话要说。

马三首先开口了,“大哥,我得马上走,天亮之前赶到高麻子家里,”看着张一真,马三笑了笑,“冬冬我还要带上,他表现不错。”

冬冬撇撇嘴,“三哥,我不跟你去了,你就知道喝酒,巴结人,三句话不离算卦,跟着你一点意思没有,我不去了。”

马三白了冬冬一眼,“你小子,跟着我又是喝酒又是吃菜,不但不说我好,还褒贬我,没良心。”

冬冬不服气,大声说:“我就没良心了,你接触的那些人,说的那些话,我别扭,再不会跟你,我愿意和虎子在一块,不管咋样,心里痛快。”

张一真抚摸着冬冬,点点头,对马三说:“就依了冬冬吧,他跟你心里不痛快,到时不但帮不了你,不怕用了反劲,倒给你带来麻烦。”

马三无奈地摇摇头,赌气说:“好,好,我早就算透了,像我马半仙这样的人,一般人看不清摸不透,就连冬冬这样的小孩子也不服我了,小啊!只懂一个恨字,怎知乱世水深,大哥,我走了。”

张一真看着马三大步离去,忍不住冲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

马三回头,已是满面泪水。

张一真紧紧地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小声说:“马三,从七七事变到现在,我一直看着你,别人不懂你,请放心,我懂你。”

马三泪眼望着张一真,哽咽着说:“大哥,就连冬冬这样的小孩子都不理解我,何况别人,为了受苦受难的人民,我马三问心无愧,不管别人,我安心,大哥,我心里难过,可又说不出,可命运注定我马三走一条和别人不同的咱,性格脾气爱好注定了我,请大哥相信我永远是一个坚定的民族斗士,至死不变。”

张一真只是拍着马三的后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了解马三,可在别人眼里,马三又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人,他神神秘秘,交往太广,吃喝赌钱,无所不干,但有一点,他不嫖,说痴情,又说变就变,喜欢李紫蕊可又爱上了李娥。

总之,马三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张一真懂得一个真正特工的难,游走在各种势力之间,和敌对势力单独的接触交往,本身就说不清楚,也只有张一真懂他的心,掌握他,理解他。

马三独自一个人离开了,没有人陪他,冬冬和他走了一趟再也不愿跟他,他内心的感受谁能想像,痛苦无奈酸楚,各种滋味涌进心里。

过了小桥,蹲下身子,朝着小马庄的方向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了自己的脑瓜,嘟囔:人人都看透的就不叫秘密,我马三要做的就是别人不理解的事情,总有一天,冬冬会理解我马半仙。

抹了一下眼睛,马三笑了,大踏步朝小马庄走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二十二章二傻要求去参战,麻子门前来表演

马三独自去了小马庄,没有人跟随他,一个人,孤零零走在大道上。

对眼下的情况,张一真有自己的判断,他觉得县城的井边不会来,这小子负了伤,小鬼子把他抬出战场,现如今死活不知,这个狡猾的家伙,就算没死也不可能行动了。

所以他才派出武江守住从县城通往小马庄的道路,他觉得比起龙镇,这个方向的压力会小些。

他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破绽,命令集合部队。

天还没放亮,他要在天亮之前包围小马庄,然后,将敌人放进村里,鹰击队和群众武装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来个瓮中捉鳖。

二傻,见队伍就要出发,突然拉住张一真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队长,我不留守,去小马庄我的用处会更大些,咱俩可是老熟人,从北平到你的家乡,转来转去都是为了打鬼子除汉奸,你就让我去吧,让小鬼伪军尝尝我这老姜辣不辣。”

张一真望着老人家,摇了摇头,心疼地说:“傻爷爷,你上了岁数,腿脚不灵便,杀鬼子是年轻人的事,你就陪着留守人员,呆在芦苇荡吧。”

二傻一脸坚定,摸着张一真的手说:“你们都是活蹦乱跳的年轻人,打起仗来,就没就没了,真让人心疼,别看我老,可不服年轻人,要知道,我从没放下走路,别看我摇摇晃晃,那是长年要饭养成的习惯,我脚力好,请队长放心,”说到这里,二傻拍拍自己的胸脯,跳了几下,向前跑了几步,挺直了腰板,“一真,你看咋样?”

没等一真说话,虎子和冬冬一左一右拉住二傻的手,望着张一真,恳求道:“队长,就让傻爷爷去吧,我俩会保护着傻爷爷。”

张一真点点头,二傻见张一真点了头,高兴地亲了亲身边的虎子和冬冬,对张一真说:“我就带着这俩小子,两条长枪,一把手枪,痛快地干一场。”

张一真望着二傻,阵阵心酸涌进心里,假如在和平年代,二傻本该在大街上幸福地晒太阳,可现在,面对侵略,老人家竟要参加战斗,想到这里,张一真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老人家,你不必参加战斗,就发挥你的长处,干你的老本行,去小马庄探听些消息,传过来,我的指挥所就设在村南的破庙里,有啥情报就让虎子或冬冬及时传过来。”

二傻咧开嘴笑了,拍了拍虎子和冬冬的肩膀,“你俩坏小子,走!跟傻爷爷去高麻子家要饭去。”

看着二傻带着俩小家伙消失在芦苇荡,张一真命令鹰击队员出发。

天放亮了,大老李,武江还有张一真带领的人马,都到达了指定的位置,随时准备出击。

二太太过生日场面可不小,街上的行人明显增多了,一大早,李金山吃饱喝足,站在场子中央,他的杂耍班又是打鼓又是敲锣,吸引着过往的人们。

李娥在人群里发现了那个光头小子,他的身边跟着三个人,鬼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她把这几个小子默记在心里,悄悄地告诉了李金山。

二傻在离高麻子家不远的一处空宅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锣鼓声,他不放心李金山了,悄声对身边的虎子和冬冬说:“你俩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眼李秃子。看他是否做好了准备。”

虎子突然抓住二傻的手,小声说:“傻爷爷,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就让我俩陪你一块去。”

二傻拉下脸来,“不行,跟着我就得听我的话,把长枪藏好,在这里等我。”

慢慢走进看杂耍的稀稀拉拉的人群,二傻用力咳嗽了一声,李金山发现了他,敲着锣来到二傻身边,冲他点了点头,突然嚷道:“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儿,我已做好准备,就要开演了,大家伙往后退退,打开场子,有钱的给个钱,没钱的叫个好,我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伙了。”

二傻和李金山相视一笑,李金山敲着锣走到场子中央,突然跳到桌子上,敲着锣,突然将锣抛向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稳稳地落在地上,伸手接住铜锣又敲打起来。

当李金山的锣向空中抛去的瞬间,二傻抬头看到屋顶有一个小子,蹲在屋顶,手里拿着长枪,正朝这边张望。

二傻点点头,他知道李秃子在告诉自己,屋顶有敌人。

回到空宅子,虎子和冬冬见傻爷爷回来了,忙来到他身边,急着问:“傻爷爷,可见到李叔叔。”

二傻点点头,“他还提醒我注意屋顶啊!我亲眼看到屋顶有敌人。”

虎子看看冬冬,点头说:“爷爷,我和冬冬都记心里了,你放心,总有办法治他们。”

二傻小声说:“把长枪先藏起来,跟我去高麻子家。”

虎子和冬冬搀扶着二傻,二傻走不动路的样了,一步三晃地朝高麻家门口走去。

快到高麻子门口了,只见一辆汽车开过来,二傻忙停下脚步,坐在一棵大树下,仔细地观瞧。

从车上下来一个独眼家伙,正是高路,这家伙下了车,忙拉开车门。

车门开处,随着一条长腿慢慢伸出来,弯腰走出一位妖艳的女子,高路拉着她的手,朝高麻子家走去,车上随后下来俩伪军,紧跟在高路屁股后面。

门口的俩家丁,见到高路,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嘴里叫着高队长。

高路得意洋洋挥下手,大声问:“可发现张一真的踪迹。”

俩家丁摇了摇头,“高队长,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皇军再加上你的大部队,就算张一真有十个胆子,也他娘的吓跑了十个,就是借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来啊!”

高路哼哼了两声,白了俩家丁一眼,朝院里望了一眼,突然回头对通信兵说:“小刘,速通知一班长,带人守住门口,站岗的要换成我们的人,古贺小队长和朱翻译的车马上就到,要保证皇军的安全,绝对不能出差错。”

望着高路牵着阮小丫的手进了院子,二傻悄声对冬冬说:“快去村南的破庙里,告诉一真,德州的古贺小队长和猪头翻译开车马上到,回来见不到我和虎子,你就去空宅里去等。”

冬冬嗯了一声,小家伙很聪明,他没有跑,而是慢慢站起身,没事人一样向村南走去。

逍遥厅门前的戏还没有开演,似乎在等待着细川五郎派来的古贺和朱翻译。

二傻望着门前的俩家丁,他知道现在是进入高麻家的最好机会,如果错过机会,换了伪军,就很难进院了。

看了一眼虎子,二傻拉住他的手,小声说:“你去空房子里看好枪,等冬冬回来,我去高麻子家里看一看。”

“傻爷爷,你自己个成吗?”

二傻微微点头,“听话孩子,我一个老乞丐,到那里都方便,没有人会怀疑我,不要担心爷爷,快去吧好孩子。”

虎子无奈地点点头,悄悄地离开了。

二傻来到门口,俩家丁看到二傻,几步蹿过来,大声地嚷嚷:“哎哎哎,老叫花子还想进院看戏,不知道自己个几斤几两了,快滚,再不滚,小心老子可不客气。”

说着话,这小子挥起了拳头。

二傻看一眼高高举起的拳头,小声说:“我不是看戏,找个人。”

“找人?”瘦家丁举起的拳头突然伸开,挠了挠头皮。

俩家丁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二傻,想了想,竟哈哈哈地笑起来,胖小子突然得意地说道:“我家老爷可没有你这样的穷亲戚,别说叫花子,就是穿着光鲜的,人模狗样的,只要没得用处,我家老爷都懒得认。快滚吧,这里没你要找的人。”

“有,一定有。”二傻一脸认真,“刚才进去的那位小姐,你俩也许认识,我是她娘家舅,失散多年,我边要饭边打听,才知道她早已给了高老爷家。”

俩小子一下愣住了,觉得这可是好消息,若把情况报告给二太太,说不定能得点奖赏。

俩小子笑了,望着二傻点点头,瘦子对胖子说:“难怪我大早起就听到喜雀叫喳喳,还真有好事,胖子,我身子轻巧,跑得快,你在外面守会儿,我去告诉二太太,马上就回来。”

说完,瘦子也不等胖子回话,朝院里跑去,胖子没想到瘦子这般快,愣下神,紧着嚷了一句,“你小子可快点。”

瘦子知道二太太爱看戏,直接跑到戏台边上,朝下面望了一眼,这家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吃着点心的二太太,慌忙来到二太太面前,附在耳边,小声说:“二太太,给你说个喜事,你闺女,阮小丫的甥甥来了,在门外等着呢。”

二太太惊得张开了嘴巴,半块点心从她的嘴巴里掉出来,突然发问:“我那宝贝女儿到了?”

“到了,刚到一会儿,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几乎前后脚的功夫,阮小姐的舅舅也找来了。”

“啊,真是个喜事,我过生日,不但女儿回来了,她舅舅也到了,你快去把他请过来,我要亲自去告诉高老爷。”

扭头看一眼丫头小红,二太太尖声说道:“小红,快扶我去见高老爷。”

二太太急着去见高老爷,快步走在前面,小红紧跑几步去搀扶她的胳膊,二太太白了小红一眼,小声说:“老娘过生日,要的就是这个派,让人们都看看,老娘一行一动,身边得有个人伺候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二十三章二傻顺利得情报,鬼子伪军进了村

再次见到二傻,瘦家丁已是满面堆笑了。

瘦家丁明显看出,二太太对二傻的敬重,他知道,二太太当高老爷半个家,她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办法,就如唐僧的紧紧箍咒,在高老爷面前还真管用。他觉得,只要把眼前的老头带到二太太面前,这娘们一高兴,说不定就给个赏钱。

他很卖力地架着二傻的胳膊,慢慢走进院里,朝高麻子屋里望一眼,天阴沉着,屋里有些昏暗,瘦小子没能看清屋里的人。

他觉得二太太就在高麻子屋里,他要亲自带领二傻去见二太太,显示一下自己的功劳,让高老爷看到,是他把阮小姐的舅舅领来的,重要的是,二太太出手大方,今天又是她的生日,这娘们一高兴或许就会赏自己一块大洋。

想到这里,他松开二傻的胳膊,仰头,美美地笑了。

二傻拄着棍子快步朝东院走去,瘦家丁看到二傻独自走了,有些着急,忙上前挡住二傻的去路,一脸奴才相,点头哈腰,笑着说:“大爷,你请留步,阮小姐一准不在东院,那里现在是唱戏的地方,她一个女孩子刚到家,咋说也得先看下父母亲吧!”

二傻咧开嘴,眨巴几下眼睛,痴呆呆地望着瘦小子的嘴巴,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说啥,我耳朵背,啥也听不清楚。”

瘦家丁有些着急,面对眼前这个傻了吧唧的老乞丐,一时没了办法,他突然牵住二傻的手,凑到二傻耳边,指了指前面,提高了声音:“跟我往前。”

二傻望着瘦家丁,一脸认真,“给你钱?好好好,我有钱。”

说着话,二傻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洋,塞到瘦家丁手里,挤出一丝笑容,大声说:“你回去吧,不用陪我,我能走路,自己去找,给孩子个惊喜,就不麻烦兄弟了。”

瘦家丁偷看一眼手里的大洋,心里一阵惊喜,忙攥起手,笑看着二傻,突然觉得眼前的叫花子一下变成了有钱人。

将大洋悄悄地放进口袋里,手一时舍不得抽出来,在口袋里慢慢地摸了摸大洋,硬邦邦,滑溜溜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欢喜。

望着二傻,瘦家丁高兴地直搓手,脸早就笑成了一朵花,激动得浑身有些颤抖了,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二傻,附在耳边小声说道:“大爷,不,爷爷,你随便转,随便转,高老爷的家就是你的家,爷爷,到这里就跟到你自己个的家一样,我就不陪你了。”

说完,瘦小子慌忙朝大门口跑去。

二傻望着瘦小子的背影,心里说:“雏,还想和老子斗,嫩了点,别以为我老眼昏花,其实,爷爷早看透了,你小子狗皮里的肮脏灵魂,就他娘的一条傻狗,一块骨头就能引得团团转。”

拄着木棍,二傻直奔逍遥厅。

马三面对逍遥厅的门口,抬头,恰看到二傻,他抿嘴笑了。

他的左右分别坐着龙镇的鬼子小队长高木和德州的伪队长高路。

见到日本人,高路觉得身边的马三不那么重要了,他巴结的主要是小鬼子,对马三,他不那么热情了。

这小子满面堆笑地望着高木,一脸得意地说:“高木先生,我叫高路,高升的高,先生叫高木,不知道你的高和我的高是否一样,不过,我觉得,中日亲善,*****,一听到你的名字,我就觉得咱俩缘分不浅,这心里突然热乎乎的,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

鬼子小队长高木望着独眼高路,突然一挥手,大声说道:“你的,无法和大日本皇军相提并论,高木是优秀的日本军人,为了大日本帝国,甘愿肝脑涂地,你,……”说到这里,高木指着高路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

高路听得出,高木的话语里充满了讽刺讥笑,可他依然点点头,望着高木嘿嘿地笑。

马三撇撇嘴,慢慢站起身,向逍遥厅门口走去。

出了门,下了几级台阶,走到二傻面前,将一团纸塞到二傻手里,小声说:“交给张一真,快走!”

看着二傻一步三晃朝东院走去,马三有些不放心,他知道牛议员,二太太,还有高麻子梅姑娘都在东院,他怕老人家被家丁截住,搜出身上的情报,到那时可就麻烦了,他决定,暗中保护二傻。

马三正了正领带,拉了拉衣角,理理头发,挺直腰杆,大步来到东院,指着二傻,大声质问:“哪来的叫花子,快滚!”

恰在这时,小红从大门快步跑过来,他的身后紧跟着瘦家丁。

马三拦住小红的去路,看了一眼瘦家丁,拉下脸来,突然发问:“是谁放一个老叫花子进来,还跑到西院想看戏,这还了得,今天可是二太太过生日,来的人,可都有头脸的,在高府里看到一个老叫花子,让别人咋想,看门的小子瞎了眼,难道一个老叫花子都认不出来,随便就放进来,我得把这事告诉高老爷。”

瘦小子害怕了,忙凑到马三身边小声说:“别,千万别告诉高老爷,马半仙,我知道你跟高老爷的关系不一般,求你不要告诉高老爷,”指了指二傻,瘦小子接着说:“他说是阮小姐的舅舅,我才把他放进来,要不是这样,就是借我胆子也不敢放个叫花子进院啊,这不,高老爷吩咐小红来叫我,问下情况,其实,这事二太太知道了,她倒挺高兴的。”

马三瞪了瘦家丁一眼,“二太太高兴?今儿是二太太的生日,她当然高兴,二太太头脑爱发热,说高兴就高兴,说不高兴转脸就生气,动脑子想想,高老爷能高兴吗?还问情况,问个屁啊!高老爷的性格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咋会认这样的破亲戚,穷在闹事无人问,何况一个叫花子!一个老叫花子在院里晃来晃去,让人看到就堵得慌,哪还有心情看戏,我敢说,高老爷叫你去,一定问,来人的衣着打扮,穿着破烂就是阮小姐的亲爹,高老爷也不会认,更何况一个老叫花子。”

马半仙这一点拨,瘦家丁一下明白过来。

这小子突然瞪起眼珠,满面杀气,推了二傻一把,一梗脖子,嚷出一个字:“滚!”

二傻踉踉跄跄差点摔倒,他呆呆地望着瘦家丁,一脸疑惑地问:“刚才你还叫我爷爷,转脸就推我,你要干嘛?”

“穷鬼,叫老子爷还差不多,我看你欠揍,干嘛,老子让你快滚,穷叫花子想沾高老爷的光,门都没有。”

二傻眯着眼睛,装作听不清瘦子的话,他摇了摇头,突然抓住瘦子的手,大声说:“我找外甥女,眼见她进了高府,我自己找不到,你小子得带我去找,我的钱不能白给你。”

瘦家丁心里一哆嗦,瞪了二傻一眼,抓住二傻的胳膊使劲往外拉。

俩人拉拉扯扯朝大门口走去,瘦家本回头望着马三和小红,点头笑着说:“听到没有,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老叫花子说给我钱,真他娘的穷得说胡话,这不是放屁又是啥?”

马三眼看着瘦家丁将二傻拖出门外,小声对小红说:“告诉高老爷,一个叫花子来找阮小姐,他认错了人,瘦家丁将他打发走了。”

说完,马三朝门望一眼,只见瘦家丁已将二傻推出门外,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朝西院走去。

瘦小子望着二傻远去的背影,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摸摸口袋里的大洋,憋不住内心里的欢喜,脸上挂了笑容。

胖小子望着偷着乐的瘦小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瘦子吓得浑身一哆嗦,瞪眼嚷道:“你小子,吓我一跳。”

“偷着笑啥,勾上了女人还是拾到了金圆宝?”胖小子得意洋洋地发问。

“我笑,是笑那个老傻瓜,还想攀高老爷这门亲戚,也不撒泡尿照照,心里琢磨琢磨,自己那个乞丐样,高老爷能认吗?你说这事可笑不可笑?”

胖子望着二傻远去的背影,点头说:“可能是个老骗子,可笑,是可笑。”

二傻蹲在角落里,偷瞧着俩家丁,见俩小子不再留意自己,悄悄地向空房子走去。

刚走几步,耳边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声,二傻慌忙躲在角落里,定眼观瞧,只见一队鬼子伪军小跑着来到高麻子家门口,停下脚步。

不长时间,汽车出现了,车门开处,只见朱翻译慢慢下了车,随后下车的是鬼子队长古贺,俩人相视一笑,站在高麻子门前。

听到汽车声,高麻子带领着几个人慌忙迎出来。

高路满面堆笑地来到朱翻译和古贺面前,挤了挤独眼,笑着说:“我已打好前站,做好安排,古贺先生,朱翻译,请!屋里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二十五章高希心里有想法,马三暗室卜吉凶

二太太在屋里哭泣,阮小丫搂着二太的肩膀,一脸心疼地安慰着二太太,高希突然闯进屋子,望着二太太,也不叫一声娘,撇撇嘴巴,竟哈哈大笑起来。

二太太止住哭泣,抬头一脸吃惊地望着儿子,见高希不但不心疼自己,而且一脸冷冷漠,一时摸不着头脑,她擦了一把眼泪,拉住高希的手,小声问:“我的好儿子,你笑啥?难道不心疼娘,看到你的笑我真有点害怕,刚打了一仗,跑了一帮鬼子伪军,唉,还没多长时间,又来一帮日本鬼子,还捆绑着一个人,看那人的穿着,可不是一般人。”

高希哼了一声,一脸怒火:“跟鬼小鬼一起来的,会有几个好人,娘,有啥难过的,鬼子在咱们这块,占着咱的地盘,**,八路游击队打这帮畜生,很正常,娘,你也甭把这事放在心上,就当那枪炮声祝贺你的生日,其实,都是小鬼子惹的祸,我们没招惹他们,他们却打到我们家里,你过生日,我爹请鬼子汉奸来干啥,八路军游击队见到鬼子伪军,能不捧他们,娘,你和小丫在屋里好好呆着,千万别出门,我去院里看看,看这帮鬼子来咱家干啥。”

他摸摸腰间的手枪,转身往屋外走。

二太太不放心,叫了一声高希,高希停下脚步望着娘。

二太太小声说:“我的宝贝儿子,你可不知道,就是你爹不请这帮鬼子汉奸来,他们也会来,倒不如请来显得体面,这帮鬼东西,要抓的是张一真,我听你爹说,他们断定我过生日,张一真会带人来,所以提前布置好,目的就是抓住或者打死张一真。”

高希挠着头皮,突然明白了,小声嘟囔:“说了半天打个碗,我算是明白了,难怪鬼子伪军来了那么多人,闹了半天是为了消灭张一真,骑在人脖子上拉屎,还不让人说臭,真是太欺负人了。”

听高希这样说,阮小丫一下对哥哥改变了印象,她心疼地望着高希,一下拉住他的手,亲热地叫了一声哥,高希一下愣住了,他呆呆地望着阮小丫,热血上涌,突然紧紧地抱住她,喃喃道:“妹妹,你真好。”

阮小丫没有拒绝,头伏在高希肩头,小声说:“哥,鬼子伪军可不好惹,他们有枪,可不能冲动胡来,听话,把爹叫来,他会有办法,要动些脑筋,小心小鬼子,这帮畜生拿杀人可不当回事。”

高希点点头,冲出了屋子。

望着高希一瘸一拐地跑出屋子,阮小丫有些心疼了。

高希翻过墙头,躲过西院的鬼子伪军,绕到逍遥厅后面,从暗道进入逍遥厅,来到暗室外。

疤瘌眼正蹲在暗室外,这小子不敢大声,喊叫着高老爷。

高老爷听到疤癞眼的喊叫,早已吓破了胆子,老家伙可真的怕死,恨不能一枪打死这条乱叫的狗,他生怕有人发现他躲在暗室里。

搞不清外面的情况,高麻子就觉得呆在暗室安全,枪打不着,炮炸不到,不管疤癞眼如何喊叫,高麻子假装听不见。

暗室的桌上,一盏油灯,光线被黑色吃去大半,半死不活的样子。

马三坐在桌旁,眯着眼,昏暗的灯光下,他倒真像个半仙了。

“我们是否安全,外面啥情况我们搞不清楚,疤癞眼这小子在外面喊叫,说皇军胜了,打跑了土八路游击队,说井边队长来了,在等我,唉,就怕疤癞眼这小子叛了变啊,现如今我脑袋乱了,分不清真假哟,马半仙你说,我们能出去吗?”高麻子死盯着马三的脸,急着问。

马三点点头,小声说:“要说出去,当然能出去,胜利,谁能说得清楚,八路军游击队作战灵活,打了就跑,他们没能抓住张一真,这是肯定的。”

“你算到了!我的马半仙。”

马三微微点点头,接着说:“如果抓住张一真,他们也不会呆在你家里,井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狂傲自大,根本不把张一真们放在眼里,那民兵群众武装更不入他的眼,井边的脾气可大哟,一不高兴挥刀就砍人,我们可以出去,不过,高老爷我得提醒你,你要多注意高希,他可是个正直的汉子,火暴脾气,认准那朴素的真理,看到皇军欺负人,就怕他压不住火,咽不一口气。”

高麻子忙点点头,“我听你的,听你的,看好高希,这兵荒马乱的,二太太的生日也没过好,真烦死人了,我可再不能让高希这小子添堵。”

牛议员放下架子,一脸担心地问马三,“你给我好好算算,阮小姐可安全,她可在外面,我怕皇军欺侮她啊!她可是我的。”

马三望着牛议员,点头笑了,他知道这个碌碡一样的家伙上了勾,只要咬了勾,单等瞧准时机一提线,这牛议员离死也就不远了。

抽了一口烟,马三慢慢吹出去,紧盯着那缕烟,突然吹出一口气,那缕烟在暗室里迅速消失了。

“阮小姐嘛,一看那面相就是有福之人,旺夫相,遇到大难也不会死,正如这缕烟,自有安全的隐身法,请牛议员放宽心,她不会轻易出现在皇军面前,她现在一定陪着二太太,安全的很。”

牛议员点头很不自然地笑了,拍拍马三的肩膀,开始许愿:“只要躲过这一劫,你一定到德州去,我还有阮小姐陪着你,到我的饭店好好玩玩,有好酒。”

马三知道牛议员的饭店是个赌场,看守严,去那地方不方便,他摇摇头,小声说:“牛议员何必客气,如果到德州,我倒更愿意到运河饭店,图个吉利,运河运河,运气如河水一样源源不断,就是没妞陪着,心里也痛快嘛。”

牛议员突然一拍桌子,“好,就依你,到运河饭店,到德州就是我牛议员的天下,不是吹牛,细川五郎大佐也得让我三分。”

高希听到暗室里啪的一声响,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抬腿踹了疤癞眼一脚,“笨蛋,连个门也叫不开,看老子的。”

高希说着,猛踢一脚,叫道:“爹,你快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可要死了。”

高麻子隐约听到儿子的喊叫声,一个死字可把老家伙吓惊了,他一下跳起来,瞅了马三一眼,“儿子,我那宝贝儿子,在喊,马半仙,你说现在出去安全吗?”

马三点点头,小声说:“安全,出去!我们一起走。”

高麻子望着牛议员,一摆手,强挤出一丝笑,小声说道:“牛议员,你是官,当然,你先了。”

牛议员知道高麻子在使坏,看一眼马三,心想:你小子算的,外面安全,有危险你小子就先顶着吧。

他也学着高麻子的样子,笑了笑,对马三说道:“马先生,你算的,当然,你先了。”

马三知道俩滑头怕先出去遇到危险,他笑了,打开暗室的门,钻了出去。

高希见到马三如同见到了亲人,紧紧地抱住了他。

高麻子和牛议员先后钻出暗室,看到疤癞眼,也不管身上有没有尘土,随意地扑打了几下,神气地挺直了腰杆。

疤癞眼忙凑到高麻子身边,小声说:“高老爷,县城的井边带人马来了,就在逍遥厅里,等你老呢。”

高麻子鼻孔哼了一声,撇撇嘴,小声道:“头前带路,我要亲自接见井边队长,”

回头望一眼牛议员,高麻子得意地说:“井边队长在龙镇的时候,就常来我家,我们可是老熟人。”

牛议员跟在高麻子身后,哼哼几声,很显然,有细川五郎大佐给他撑腰,这小小的井边他还不大放在眼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二十六章踟蹰不前疤癞眼,马三嘱咐愣高希

疤癞眼头前带路,走出暗道,进入逍遥厅,抬头看到井边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怒目圆瞪,撇着个大嘴,着实吓人,要命的是:他的脚边还趴着一条大狼狗。

见到肥壮的狼狗,疤癞眼禁不住浑身一哆嗦,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狗追赶的镜头,想走,可两条腿不听话了。

“咋不走了。”高麻子一脸紧张,忙问。

疤癞眼望着井边脚边的那条大狼狗,后退几步,揽住高老爷的胳膊,小声说:“老爷,你可不知道啊,我小时候被狗追咬,跑丢一只鞋呢,我怕那畜牲,一见腿发抖,道也走不动,你看它一张嘴露出的尖牙,看着就吓人。”

高麻子一甩胳膊,麻脸抖动几下,指着疤癞眼的鼻子小声骂,“他娘的,瞧你这点出息,一条狗就把你小子吓成这样,皇军是我们的朋友,难道皇军的一条狗,比皇军还可怕吗?”

“可怕,可怕啊老爷,我亲眼所见,皇军的大狼狗凶猛无比,指哪儿就咬哪儿啊,也不管胳膊腚,将那血肉死死地咬进嘴巴里,兴奋地摇着尾巴,拚命甩脑袋,我亲眼所见,皇军扫荡的时候,一个小伙子要逃走,一条大狗追上去,一下将他扑倒,活活地给咬死了。”

想起那可怕的情景,疤癞眼的脸色发白了,他眨巴着眼睛,望着高老爷。

高老爷拍下疤癞眼的肩膀,哼了一声,“我可爱的巴队长,凭你这胆量,能对付啥人?也就欺负穷百姓,一条狗就把你小子吓成这样,能有啥出息?”

巴队长听了高麻子的话,愣了一下,心里告诉自己:我得长出息,得长出息,不能让高老爷瞧不起,若不然,恐怕这队长也当不成了。

疤癞眼壮了壮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可看到狼狗那贼亮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心里一哆嗦,不由叫了一声娘,倒退三步,来到高麻子央后,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小声说:“高老爷,说心里话,这胆子可不是硬撑的,我怕狗,可更怕皇军,其实一条破狗也没啥可怕的,一枪就能打死,可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皇军的狗可动不得,这狗要是不听话,扑上来咬我一口,高老爷,你想想,我动也不敢动,打又不能打,只能任这畜牲撕咬,一不小心伤了皇军的爱犬,井边队长一生气,弄不好就开枪毙了我,多么恐惧可怕啊。”

牛议员不耐烦了,抬手扒开挡路的疤癞眼,哼了一声,像个碌碡一样滚到高麻子前面,大步朝井边走去。

还没到井边身旁,牛议员大声地招呼:“井边阁下,一向可好。”

井边扭头看牛议员,欠欠身子,微笑着点头,“还好,还好。”

他认识牛议员,在细川五郎家里他们喝过酒,知道在德州这块,牛议员还是个人物。

疤癞眼看到牛议员过去没事,那狼狗竟一动没动,这小子胆子大起来,搀扶着高麻子小心翼翼地朝井边走来。

站在太师椅前面,高麻子和疤癞眼满脸堆笑,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俩家伙学着牛议员的样子,开口问道:“井边阁下,一向可好。”

井边扭头看一眼高麻子和疤癞眼,突然收起笑容,板起了面孔,手按着战刀站起身来,他身边的一群日本兵怒视着他们俩人,就连那条趴着狼狗也突然站起来。

也许疤癞眼身上的气味过于浓重,也许这小子的两腿抖的过于厉害,这条狼狗慢慢来到他的身边,从鞋子一直嗅到了裤裆。

疤癞眼的脸一下白了,瞪大眼睛张开了嘴巴,动也不敢动一下,吓得浑身筛糠了。

井边瞧着疤癞这副滑稽样子,突然一抬手,嘴巴里也不知道叫了声什么,那条狼狗竟跳起来,前爪搭在疤癞胸口,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起了他的下巴。

疤癞眼实在抗不住了,眼望着狼狗的大脑袋,眼都直了。

他的声音颤抖微弱,像哭又像笑:“井边阁下,狗,狗,啊!小的给你问好了。”

井边满意地点点头,得意地说:“问好?本来皇军想利用二太太过生日的机会,捉住张一真,没想到,他倒偷袭了皇军,跑了,我要捉住他,亲手杀了。”井边瘸着一条腿,走了两步,手指门外,大声地嚷叫:“县长耽误皇军的宝贵时间,我的部队又突遭袭击,要不然,必将土八路游击队围歼的干活。”

听井边这样说,疤癞眼笑了,往前凑了几步,站在井边面前,一脸神秘地说:“井边阁下,这次没能发现张一真,这土八路游击队有一套战法,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特别是张一真这小子,狡猾狡猾的,神出鬼没,不可捉摸,比方今天,屋顶树上,院里院外都安排了狙击手,可生生没发现这个家伙,我们的射手倒吃亏不小,让俩没长全毛的小混蛋打死好几个,这俩小家伙跟猴子一样,悄悄地跑掉了。”

井边点点头,“龙镇的高木真无用,竟让一伙土八路占了上峰,真是皇军的耻辱,你的,说的有些道理,他们采用游击战法,皇军还一下学不来。”

疤癞眼一下来了精神,刚才还发抖的手,比比划划起来,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井边阁下,游击队也没啥神秘的,要想对付张一真的所谓鹰击队,我倒有一套好办法,咱们也得学学他们,扮成老百姓,这样,我们就可以悄悄地接近他们,然后发动突然袭击。”

“他们躲藏在什么地方?”井边突然发问。

疤癞眼翻了一下眼珠,得意地说:“井边阁下,为了大日本皇军,为了东亚共荣,我疤癞眼可真下了不少工夫,经过我偷偷地侦查,发现他们这帮所谓的鹰击队,就躲藏在芦苇荡里,他们还修筑了工事,我寻思着,天寒地冻正是他们最艰难的时期,缺吃少穿,我琢摸着,这帮人一定挖了地窨子,里面放上芦苇,又保暖又防潮,只要我们悄悄地摸进去,就跟那窝里逮兔子一样,一个也跑不掉。”

井边听到这里,终于抬起手拍拍疤癞眼的肩膀,点头笑着说:“吆西,吆西,今天由你带路,摸清情况,回来报告,我要一举消灭张一真。”

望着满脸堵笑的铁杆汉奸,井边十分满意,他知道,有一批疤癞眼这样的汉奸配合着皇军,想不取胜都难。

井边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高麻子听着井边那狂妄的笑声,突然觉得疤癞眼这小子对付自己人太过狠毒,心中有些同情张一真,他知道假如井边偷袭,张一真没有一点情报,在毫无准备情况下,必吃大亏。

白了巴队长一眼,高麻子悄悄拉住牛议员的手,俩人一块来到井边面前。

高麻子冲井边点头笑了笑,一脸真诚地说:“今儿个是二太太的生日,晌午,客人们还没喝几口酒,外面就打起来,为了活命谁还顾得上吃饭都跑没影了,这生日啊,过了个二郎八蛋。井边阁下,有鱼有肉,我让火房里炒几样菜,车马劳顿,喝点酒吃点饭,让大家伙休息一下,再行动也不迟啊!”

牛议员紧着帮腔,笑着拉起井边的手,“好长时间没聚了,不妨喝几杯,解解乏。”

井边看一眼阴沉的天空,出乎高麻子和牛议员的预料,这小子竟摇了摇头,看一眼身边的疤癞眼,嘿嘿笑着说:“你的,带几个皇军扮成老百姓,去芦苇荡探些情况,回来报告地干活。”

马三和高希躲藏在暗道里,探头仔细地听着,看到井边摇头过后,命令疤癞眼带小鬼子去摸情况,心里不免一阵紧张,他知道,张一真带人刚打完仗,一定在芦苇荡里休整,若鬼子伪军突然发动袭击,大哥必吃大亏,眯眼想了一会儿,他觉得必须马上走,把情况报告给张一真。

看一眼身边的高希,悄声说:“好兄弟,我得走了,后悔有期。”

高希拉住马三的手,“三哥,你不能走,小鬼子就在逍遥厅,咱得想法干掉他们。”

马三笑着摇了摇头,抓住高希冰凉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小声说:“我的心在跳,怦怦地跳,你感觉到了吗?”

高希轻轻点点头,“三哥,你怕了?”

“三哥不怕,可现在不是杀敌的时候,答应我,不要冲动,如果你动手杀了鬼子,不管你爹本事多大,在小鬼子眼里狗屁不是,井边必定点你房子,杀你全家,好兄弟,要为你爹娘着想,还有阮小丫小红,家里的长短工,懂吗?”

高希望着井边,点点头。

他一脸痛苦,眼里流出愤恨的泪水,望着马三弯腰从暗道走了出去,长长地叹了口气,使劲摇着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二十七章马三进入芦苇荡,冬冬发现拾粪人

马三翻过后墙,绕出村子进入芦苇荡。

冰面如镜,马三像个小孩子,跑几步岔开腿弯下腰,划出一段距离。

突然从芦苇丛里蹿出几个人来,用枪指着马三。

马三心里一惊,镇静一下,微笑着摇着手,说要见张一真,一位小伙子认识他,收起枪拉起他的手,小声说:“新队员不认识你,我认识你,你是三哥,走,我带你去见队长。”

“不用不用,你还是站好你的岗。”说着,马三钻进芦苇里。

走了好一段距离,马三看到,小屋前面的一块空地里,一圈人围着张一真,正听他讲话,下面的听众有上百人,有鹰击队员,有民兵,还有群众,令马三高兴的是,人群里,他发现了头顶闪亮的李金山。

张一真挥动着大手:“队员们,民兵,有血性的汉子们,抗战形势越来越好,我们的队伍正一天壮大,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兔子尾巴长不了了,我们的根据地在一天天扩大,游击区的百姓打鬼子的热情很高,敌占区的百姓也发动起来,游击战很适合我们,小鬼子落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他们完蛋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人们认真地听着,一脸惊喜,有人禁不住激动地心情,轻轻地拍着巴掌。

马三挤进人群,看到李娥,忙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点头笑笑,悄声说:“你来了,真好,我心里可真的想你了,可你不知道。”

李娥白了马三一眼,甩开他的手,一脸不屑地问:“想我,谁信?你天天跟个兔子似的东躲西藏,见不着个面,仗打完了,你来了,我问你,打鬼子时候,你跑哪去了?”

“唉,我的姑奶奶,你可不知道啊,我可是地下工作者,一个马三能顶一个连,我还能去哪里,还不是为了摸点消息,理解我好吗?我可是坚定的爱国者,抗日分子,相信我,跟我没错,等抽出时间,咱俩好好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

李娥挡住马三的前面,“你说啥,结婚,想得倒美,我爹不吐口,你就休想。”

“好,好,好,咱先不说这个,随你好吧,快闪开,我有重要情报,得快点告诉大哥。”

李娥看到马三突然一脸焦急的样子,忙闪开身子,说道:“三哥,队长说我们离胜利不远了,等打跑小鬼子咱们就结婚。”

一阵甜蜜钻进马三的心里,活这么大还没有一个姑娘明确同意嫁给自己,望着李娥,他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水,用力点点头,嗯了一声,快步朝张一真走去。

张一真还在讲话,马三凑到张一真面前,小声说:“大哥,打断你一下,有重要情报。”

张一真点点头,挥了一下手,“今天就说这些,各排回去讨论一下,想些打鬼子的好办法,解散。”

马三跟随张一真进了屋,张一真倒碗水,递到马三手里,马三顾不得喝一口水,将碗放到桌上,忙说:“大哥,县城的井边带领着鬼子伪军已经赶到,伪县长也跟来了,他们高麻子家里,今天下午就要对芦苇荡发动攻击,疤癞眼这小子断定,我们的人马就躲藏在芦苇荡里,对了,井边命令疤癞眼带日本鬼子化装侦察,大哥你要多加小心,井边这小子狂妄自大,根本不把游击队放在眼里,发誓要干掉你,我们要利用他的固执狂妄,消灭这帮不可一世的家伙。”

“好!”张一真站起身来,“虎子和冬冬隐藏在河西的树上站岗,一有情况他们会摇动树枝,你放心,芦苇荡正面靠近公路的方向我已安排人员防守。”

“大哥,我得马上回去,小鬼子装备好,作战能力强,你可要多加小心。”

“他们带了多少弹药?”张一真突然发问。

马三眯眼想了想,小声说:“井边带领的是骑兵,跟随不多的鬼子汉奸,弹药肯定不多。”

张一真微微点点头,将手慢慢伸进兜里,摸出烟来,点燃,深吸一口,静静地想了一下,突然说:“井边后边一定会有运送弹药的部队,若不然这样宽大的芦苇荡,就凭他们不多的弹药,要想拿下我们,也不那么容易。”

“大哥,难怪你当队长,我就没想到他们后面会有弹药,这样也好,咱可以派队人马,埋伏在他们必经的路口,炸了鬼子的弹药,这仗他们就打不下去了。”

张一真知道,从县城到小马庄,必须一条大路进入小马庄,小马庄村北有条东西走向的深沟,这两个地点都是设伏的好地点。

他突然冲出了屋子,找到武江,命令他带一排加上几十个民兵,炸掉小鬼子的弹药。

看着武江带领着鹰击队员和民兵出发了,他又回到屋里,对马三说:“你快走吧,时间长了会引起敌人的怀疑。”

马三笑了,“大哥,和敌人周旋,不引起他们的怀疑这是最基本的功夫,我可是马半仙,相人无数因人表演,请大哥放心,下面还有好戏,静看我马三的表演。”

说完,马三朝张一真伸出手来,笑笑说:“我的大队长,自顾自抽烟,我马三就要走了,还不赏支,让我过过瘾。”

张一真拿出一支烟,亲自给马三点上,“你小子,高麻家的好烟有的是,大烟也管你抽,还给我要。”

马三深吸两口烟,咳嗽几声,摇摇头,出了屋子,朝张一真挥挥手,走出几步,四下张望,只见李金山带领着一帮人在练功,他没有发现李娥,心中突感失落,望着李金山光亮的脑袋,他想过去说句话,又怕李金山翻白眼,嘴里嘟囔:这个李秃子,真难对付。

抬头望一眼灰蒙蒙天空,马三可不敢再耽误时间,抄近路,快速进入芦苇荡,踏冰过河,抬头扫一眼光秃秃的树木,他没有发现虎子和冬冬,急急地朝高麻子家赶去。

虎子和冬冬在靠近小桥的地方,马三经过的地方离他们有几里路,虽然树已落叶,站到树林里也只能看到几十米远的地方,要想在树上发现一个人,真的不易。

虎子和冬冬隐藏在一棵大树上,粗大的树枝遮挡了他俩那瘦小子身子,长枪架在树枝上,他俩紧盯着通往小桥的公路,远望公路边上的大片空地。

冬天,平原上,除了少数的玉米秸还长在地里,多数地块都种上了麦子,阴沉的天空下,一片凄凉。

冬冬将枪交到虎子手里,爬到高处,他有了发现。

只见远处荒芜的空地上,三个黑点在慢慢靠近,冬冬的心不禁狂跳起来,用手指着远方,小声告诉虎子:“看,来了三个人,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蛋。”

虎子背着冬冬的枪,顾不得搓搓冻得通红的手,瞪大眼睛朝冬冬手指的方向张望,突然叹了一口气,摇头说:“冬冬,我看清了,这仨个是庄稼人,不是鬼子伪军,你看他们的衣裳,跟我们穿得一样,只是没有露出棉花,背着粪筐拿着铁锨,一准是拾粪的老头,真让人泄气,我还想试试枪法呢,看来没得试了。”

冬冬仔细看着,轻轻地摇了摇头,突然说:“虎子,不对劲,你想想,拾粪的大多早起,可他们仨人却选在过晌,我觉得不大对劲,你看,他们都带着帽子,拾粪的穷人哪有帽子戴啊,他们不怕冷,习惯了冬天光着头。”

冬冬的话一下提醒了虎子,他咬着嘴唇,用力点点头:“对,他们一定不是好人,我想起来了,队长提醒过我们,游击队能化装成鬼子,鬼子同样可以化装成老百姓游击队,迷惑我们,你看他们的样子,抬着头,不似拾粪的样子,对了,拴粪的都顺道走,地里哪里会有牲口粪,不行,得好好盯住这仨家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二十八章虎子冬冬齐开枪,匆匆逃回疤癞眼

仨家伙慢慢来到公路边,疤癞眼一挥手,俩鬼子上了公路,这小子拿着铁锨跟在后面,看到坑坑洼洼路面,忙提醒俩鬼子:小心地雷。

俩鬼子知道地雷的厉害,疤癞眼不提醒还好点,这一提醒俩鬼子吓得浑身一哆嗦,迈出去的脚不敢落地,小心退回来,望着疤癞眼,皱起眉头想了想,突然瞪起眼睛,指着疤癞眼,大声命令:“你的,头前带路地干活。”

疤癞眼愣一下,凑到俩鬼子面前,小声说:“皇军的,不必害怕,村民出村进村的,常走这条道,土八路游击队就是鱼,那老百姓就是水,他们的关系好的很,不会随便埋上地雷,他们也怕炸到自己人嘛,那地雷可不是随便埋着玩的,他们有句顺口溜:不见鬼子不挂弦。”

俩鬼子仔细听着,听了个稀里糊涂,但那句不见鬼了不挂弦倒让俩小子听明白了。

小个鬼子眼里冒了火,抡着胳膊跳起来,照着疤癞眼的脸蛋子狠狠地抽过去,边打边嚷:“你的,混蛋地干活,头前带路。”

疤癞眼捂着脸蛋子,突然想起自己是巴队长,常打别人的主,井边命令自己带俩小子来侦察,这小个不但不听话,还打老子,心里不服气,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玩意,巴队长挺直腰干,哼哼两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声说:“我,可是巴队长,你,还有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头前带路地干活。”

俩小鬼子一听,瞪起眼睛,小个鬼子突然掏出了手枪顶在疤癞眼的头上,高个鬼子冲上来,抬腿踢了一脚。

疤癞眼这回直了眼,捂着屁股,望着俩鬼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巴队长在鬼子面前就是一条狗,不服不行,若不听俩小子的话,这俩家伙非得要了自己的命。

他的头嗡嗡嗡地响,看到小个子踮着脚,身体晃动着,尽力高举着枪,疤癞眼提心吊胆,生怕小个子枪走火,声音颤抖,小声说道:“皇军,我带路,头前带路地干活。”

小个子收起枪,拿起铁锨背起粪筐,得意地笑了笑,跟在疤癞眼身后。

这一幕被虎子和冬冬看在眼里,冬冬可没白跟三哥去高麻子家喝酒,他认出鬼子用枪指着的就是疤癞眼,小声说:“虎子,前面的那小子叫疤癞眼,后面的才是小鬼子。”

虎子一听这话,开始瞄准。

冬冬伸手挡住虎子的视线,小声说:“虎子,你要干啥?想打哪一个?”

“我最恨小鬼子,他们杀死了我娘,当然打鬼子。”

冬冬有些着急:“虎子,不行!这事咱得跟队长汇报一下,随便开枪,队长知道了会批评。”

虎子扭头瞪了冬冬一眼,“没有汇报的时间了,等汇报回来,鬼子也话就消失了,这么深的芦苇荡我们去哪里找,大哥没说不能开枪,你也端起枪来,等小鬼子再近一点,咱俩一人瞄一个,打死这俩小鬼子。”

疤癞眼带领着俩小鬼子慢慢朝桥头走去,仨家伙鬼鬼祟祟,朝芦苇荡张望。

“瞄准!”虎子小声命令:“躲击!”

砰砰两声枪响,俩鬼子应声倒地,粪筐从肩头滑落,铁锹掉在地上,咣当一声响。

疤癞眼顾不得看一眼满头流血的俩鬼子,头皮一阵发麻,扔掉粪筐铁锹,玩命朝村里跑去。

虎子和冬冬望着狼狈逃跑的疤癞眼,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虎子突然觉得不对劲,忙对冬冬说:“坏了,疤癞眼一定回去报告,快打死他。”

砰砰又是两枪,子弹从疤癞眼头顶身边飞过,这小子赶紧趴在地上,再不敢站起身来,狗一样快速向前爬行。

疤癞眼为了活命,早已顾不得坚硬的路面,一直爬到村口,才敢站起身来,这小子弯着腰,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气,看看自己磨破的衣裤,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手上一滴血也没有,这小子不禁摇着头笑了。

捡回了一条小命,想想那呼啸飞过的子弹,打死了俩皇军,自己却没伤一点皮毛,又害怕又觉得自己命大福大了。

朝大街上望一眼,只见三三两两的村民走在大街上,这小子挺直了腰杆,得意地晃晃身子,扑打一下身上的尘土,不觉有些得意,昂起头,大步朝高麻子家走去。

进得高麻子家,想想自己安全回来了,又发现了八路,脸上不禁有了笑容。

望着院里的鬼子兵,疤癞眼摆摆手,点头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大英雄,心想:皇军如何,还不是让土八路游击队打死了,还是我,巴队长,会他妈的躲子弹,又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进得逍遥厅,疤癞眼忙站到井边身后,小声说:“井边阁下,我,疤癞眼回来了,探到了土八路游击队。”

疤癞眼停了一下,见井边这小子面无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接着说:“那芦苇荡里有鹰击队地干活,他们发现了我们,开了枪,很不幸哟,俩皇军被土八路游击队给打死了。”

井边突然站起身来,一拍桌子,直视着疤癞眼,眼里充满了杀气。

疤痕眼吓得浑身一哆嗦,刚才的得意劲全跑了,直觉得两腿发软,打颤。

“皇军,个个都是优秀的士兵,技战术一流,他们却被打死,而你毫发无损,本队长怀疑,你的,私通八路地干活!”

“啊!”疤癞眼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井边,只觉得一股尿从棉裤裆里顺腿往下流,他知道,私通八路罪过,如果跟井边解释不清,今儿晚上就他娘的没脑袋吃饭了。

望着满面杀气的井边,疤癞眼浑身哆嗦成一团,偷看一眼井边腰间的战刀,生怕架在自己脖子上,咧开嘴,一脸哭相,突然跪在地上。

疤癞眼算是明白了,小鬼子比他娘的高麻子更难伺候,抬着望着井边,急着说:“井,井边阁下,你不要着急,不要上火,听我慢慢给你解释,你可不知道啊,真是邪了门了,那土八路游击的子弹,专找皇军打啊,我在前面,可那子弹专打后面,砰砰只两枪,俩皇军头部中弹,没得救了,我只好跑回来。”

“八嘎!”井边气得脸色发白,狠狠地打出一巴掌,疤癞眼突然站起来,挺直身子,面对着井边,心想:打吧,不动刀不动枪就好,只要保住老子一条性命,我非得带领皇军消灭张一真,都是这小子惹的祸,让老子挨了揍。

高麻子见井边动了真气,忙站起身来。

黄二也慌忙起身,一脸惊恐地望着井边,不知道如何求情,生怕这情求不好,井边队长倒要了自己的命。

高麻子必竟是吃过见过的主,他低头轻轻地咳嗽两声,抬头望着井边和他的胖副官,小声说:“井边队长,副官先生,请不要生气,疤癞眼是我家看家护院的,我了解这小子,就是借个胆子他也不敢私通八路,你看,”说到这里,高麻子指了指疤癞眼的裤腿,接着说:“井边阁下,他都吓尿裤子了,你和副官好好想想,这路人能私通八路?就是他想去人家也不要啊!怕死的货,平常咋咋呼呼欺负老百姓还行,可一动正格的,就尿了,他比谁都怂。井边阁下,不要和下人一般见识,他懂啥,蠢货一个,土八路游击队哪是大日本本皇军的对手,别说一个张一真,就是十个八个的,也不是你的对手,只要井边队长出手,一准马到成功。”

井边微笑着点点头,慢慢坐下来,摆摆手让大家伙坐下。

疤癞眼可不敢落坐,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救星高麻子。

高麻子盯他一眼,大声说:“疤癞眼,你小子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坐下,给井边队长汇报一下情况。”

疤癞眼小心地坐在高麻子身边,偷偷地看一眼井边。

他看到,井边脸上挂了一丝笑容,这小子见不得鬼子笑,胆子一下大起来,从高麻子的话音里,他听出点门道:皇军也喜欢好听的。高老爷喜欢拍皇军的马屁,我也不能落后,能编就编,反正得哄得皇军高兴。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突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报告井边阁下,那芦苇荡我已摸清,按这个季节,冰封河流,处处都适合我们进攻,芦苇荡不过几十个鹰击队员,加上群众武装也不过百十人,他们破衣烂衫,大刀长枪,那枪里没几颗子弹,根本没法根皇军相提并论,只要皇军放上两炮打上两枪,张一真就会举手投降,他们毫无战斗力,毫无战斗力啊!”

狂妄的井边听疤癞眼这样说,轻轻地点点头,突然站起身来,指着疤癞眼说道:“你的,头前带路地干活。”

疤癞眼一下傻了眼,慢慢站起身来,看了身边的高麻子一眼,小声说:“高老爷,你看,井边阁下让小的带路,我可是你的人,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高麻子一甩胳膊站起身来,哼了一声:“去不去,你自己个看着办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二十九章贪生怕死疤癞眼,莽撞高希欲杀他

巴队长这回为了难,这小子习惯了听高老爷指挥,只要高老爷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总是哼哼哈哈,一脸认真地望着高老爷,听候他的指挥。

在高老爷面前,他尽可能不拿主意,他知道只有这样,不管湿的干的,好了坏了,高老爷都不会找到自己。

可现在,井边越过高老爷,要他带路,疤癞眼心里清楚,这可是要命的差事,就算活着回来,那神出鬼没的游击队,必定给自己记上一笔,到时候就算死不了,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里,这小子怕了,脑袋瓜子嗡嗡响起来,挠着头皮,急着想解脱的办法。

疤癞眼突然想到:高老爷是自己的直接领导,井边队长不征得高老爷的同意,就让自己带路,这明显是越权指挥。

在他的眼里,高老爷有权有势无所不能,既然高老爷让自己看着办,他认为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慢慢走下台阶,疤癞眼停下脚步,眼前突然浮现那生死一瞬间,俩鬼子在自己身边,那子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听到枪响,那俩小鬼子哼都没哼一声,就跟那风吹麦个子一样突然倒下,完了蛋,真是太可怕了。

疤癞眼觉得,如果带皇军去芦苇荡,第一个吃枪子的肯定是自己,想到这里,这小子浑身一哆嗦。

回头望一眼,他看到高麻子正和牛议员说着话,高老爷身边的黄副队长人模狗样地陪着笑脸,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不平衡了。

心想:黄二是我的副手,我是他的上级,在这生死关头,我可不能犯糊涂,没了脑袋吃嘛嘛也不香了,这要命的营生,还是交给黄二去完成吧。

疤癞眼小心翼翼地来到井边队长面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一脸的顺从,小声说道:“井边阁下,我跟高老爷有句话说,一句话的工夫,稍等。”

井边皱眉看巴队长一眼,点点头。

疤癞眼如同犯人遇到大赦一样,冲到高老爷面前,望着黄二,生怕井边听到声音,小声说道:“黄副队长,我命令给皇军带路,去芦苇荡,只要完成任务,我这月的工钱全给你。”

黄二可不傻,他知道疤癞的赏钱可不是好挣的,带路去打张一真,那可是要命的活,自己说啥也不能去,他知道能治住这小子的也只有高老爷。

一阵惊恐过后,黄二为了活命,脸也不要了,来到高麻子眼前,突然跪在地上,抱住高麻子的大腿,那泪流的跟下雨似的,抽抽泣泣,小声说:“高老爷,我就跟你的儿子一样,你是知道我的,小的黄二,就是个闷头葫芦,耍个横打个人还可以,我最怕跟人打交道,一看到皇军腿就哆嗦,道也走不动了,高老爷你说,这路我能带吗?”

高老爷低头看一眼跪在地上满面泪水的黄二,拉下脸来,踢了黄二一脚,抬头恶狠狠地说道:“没出息的玩意,真没法给你置气,老爷说让你去了吗?看你吓得这个怂样,快起来。”

转脸看着疤癞眼,高麻子翻了一下眼皮,“巴队长,可别忘记了,井边队长说你私通八路,我说了一车的好话,井边队才饶了你小子,好好想一下,你个狗屁不懂的玩意倒没死,却死了俩皇军,这可是塌天的大事,井边队长能不怀疑吗?我还是那句话,去不去由你,甭推给别人。”

疤癞眼呆呆地望着高麻子,眨巴了几下眼睛,“高老爷,我算是粘上包了,想甩也甩不掉,老爷,你跟井边关系不错,你去说说,放我一马,这带路的事情,咱就随便拉个家丁。”

高麻子嘿嘿嘿地笑了,弯下腰小声对疤癞眼说道:“你个傻瓜,找个家丁替你,亏你小子想得出。井边就那么识糊弄吗?再者说,井边要是听我的话,我早他娘的让他回老家了,他呆在我们这里,我又有啥办法?”

巴队长望着一脸无奈的高麻子,痛苦地摇摇头,拉了拉衣领子,突然对黄二说:“你照顾好高老爷,这次我他娘的恐怕回不来了。”说到这里,疤癞眼仰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想活,兵荒马乱的,命不由人哟!”

井边显然等得不耐烦了,这小子瞪起眼睛,大声嚷叫:“巴队长,快带路地干活。”

疤癞显然还抱着一丝希望,扭头看一眼井边,点头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说道:“就走,就走。”

望着牛议员,疤癞眼觉得这是最后一根稻草了,眼里滚出一滴泪,一步冲到牛议员身边,拉住牛议员的手,急着说:“牛爷,你牛,不管咋说,咱俩一起喝过酒,求你了,给我求个情,这路我可不能带啊!那土八路游击队会要了我的命啊!”

牛议员一扭头,哼哼了两声,指了指自己鼻子,小声严厉地说道:“巴队长,在你面前我是牛爷,可在皇军手里,”说到这里,牛议员摇了摇头,“误了战机,别说我牛议员,就是牛魔王,皇军也不开面,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人还是快点上路吧。”

井边终于失去了耐心,松开手里牵狗的绳子,一指疤癞眼,只见那条大狼狗疯了一样冲了过去,突然立起,一下将疤癞眼扑倒。

疤癞眼仰躺在地,狼狗鼻孔的热气直喷到他的脸上,热热的带着一股子腥气,那圆圆的蓝眼珠正面对着他,四目相对,疤癞吓得大叫一声,闭上眼睛。

井边叫了一声,那条狠狗一扭身,突然咬住疤癞眼的裤腿,将疤癞眼拖到井边面前。

巴队长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他躺在地上,蜷曲着身子,一阵紧似一阵地哆嗦着。

井边望着巴队长,点头笑了。

俩鬼子兵将疤癞眼架起来,井边站在疤癞眼面前,看着吓得半死不活的巴队长,突然抽出战刀,架在了疤癞眼的脖子上。

疤癞眼感到脖颈冰凉,看到架在脖子上的战刀,感觉一股杀气在脖颈处环绕,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求生的**让他重新打起精神,咧开大嘴带着哭腔说:“井边阁下,我没说不带路啊!别动狗动刀的,我最怕这玩意,我听队长的话,头前带路,走,井边阁下,你看好路,慢点走哟。”

疤癞眼回头望一眼高麻子,迈步欲走,可他觉得迈一步就离死亡近一步,两腿发软,迈不开步了。

井边看一眼疤癞眼,摸了摸腰间的手枪,突然掏出来,枪口指向疤癞眼。

疤癞眼一见,吓得忙举起手,没等他求饶,井边一转枪口,砰地一声,枪响了,子弹打中不远处的伪县长。

伪县长没能叫出一声,应声倒地,他圆瞪着双眼,一动不动,只有那伸开的手指,像鸡爪子似的,一伸一缩抽动着。

外面发生的一切,被躲在窗外的高希看得一清二楚。

窗里窗外如同两个世界,逍遥厅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缕缕热气,窗外飘来血腥气,死亡的气息在步步逼近。

高希望看一眼午后的天空,阴沉沉要下雪的样子,他似乎已进入虚幻的世界,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候小鬼子没来,他过着幸福的生活,大雪纷飞,他和一帮穷小子堆雪人打雪仗,相互投掷着,奔跑着,欢笑着。

使劲摇了一下脑袋,眼前的幻影消失了,瞪大眼睛望着窗外,望着井边,高希使劲揉了揉眼睛。

井边在他的眼前扭曲变形,面目狰狞,龇牙咧嘴,突然变成了魔鬼。

望着井边,高希的脑袋嗡地一声,突然针刺般地疼,他咬着牙,瞪起了眼睛。

他不想让井边走出这个院子,他知道巴队长带井边去杀人,杀张一真,在高希眼里,杀鬼子除汉奸的张一真是正义的化身,他不能让疤癞眼带鬼子伪军去,他必须杀了他。

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双手使劲按了按太阳穴,他觉得有些清醒,伸手去开窗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三十章高希枪杀鬼子兵,死心塌地疤癞眼

冬天的窗子似乎被寒气“咬”住了,当高希将窗子推开一条缝隙,砰地一声响,突然将窗子打开了,他的心里不由怦地一下。

既然打开了窗子,就如打开了希望的大门,虽然高希知道这扇大门对自己来说不是希望,而是深渊一样的地狱,但他甘愿走下去。

听到声音,马三快步冲了上去,可高希已跃出窗子,他落地的声音那么轻,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怒火冲天的井边身上,没人留意突然跳窗而出的高希。

落地挺直腰板的一瞬间,高希掏出飞镖朝疤癞眼打了出去,一声惨叫,飞镖击中疤癞眼的肩窝。

站在窗台边上的马三急得直跺脚,他知道高希习惯用飞镖,虽然身上有枪,他依然喜欢用自己最顺手的飞镖,甩了出去。

马三知道高希闯了大祸,打出的飞镖再也收不回来,院里除了鬼子就是伪军,不管打中谁都不会得到井边的原谅,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叫道:“住手!”

可一切都晚了。

面对杀人不眨眼的小鬼子,高希已经红了眼,马三的话他冲耳不闻,没有停留半秒钟,高希似乎想起腰间的手枪,他迅速掏出来,啊地一声大叫,飞一样朝小鬼子扑去。

他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震惊了所有的人。

他的目标是除了带路的疤癞眼就是井边,可井边身边站着鬼子兵,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瘸着一条腿,摇晃着身子边跑边开枪,一连打了两枪,井边身边俩鬼子倒在地上。

面对突发情况,只一两秒的工夫,小鬼子就开始还击,井边这个狡猾的家伙,早已卧倒在地,眼看着高希被击中倒在地上。

他狂叫着冲了上去。

一帮人围住了高希。

高麻子看到鬼子伪军杀死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一下晕了过去,家丁忙跑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凉水,高麻子总算醒过来,他瞪眼望身边的人,眼里滚出泪水。

不得不承认,他是大气远虑的男人。

他只是,只是小声说:“这事任何人不得告诉二太太,会要了她的命啊,快扶我起来,扶我起来,我得去看看儿子。”

泪水不停地从高麻子眼里涌出来,他已无法站立,四个家丁又抬又架,总算把高老爷弄到高希身边。

高希仰躺在地,两条胳膊伸开着,手里还紧攥着手枪,微闭的双眼黯淡无光,高麻子望着这双熟悉的眼睛,望着面色惨白的儿子,肥胖的大手摇晃着儿子的身体,啊啊啊地哭起来。

“杀人,杀人,你们杀人。”高老爷手指井边,大声说道:“他是我儿子,井边阁下,你难道不知道吗?”

井边哼哼了两声,突然瞪起了眼睛,指着高麻子,大声说道:“不管何人,胆敢对皇军开枪,必须杀掉。”

高麻子一听,紧咬着牙,头嗡嗡地响,他真想豁性命冲到井边面前,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撕烂。

抬头看一眼众多的鬼子伪军,他无奈地摇摇头,竟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马三看到了这惊恐的一幕,他怕高老爷控制不住情绪和井边发生冲突,忙来到高老爷身边,拍拍高老爷的肩膀,弯腰拉住他的手,费力地将高麻子拉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家丁,小声说:“快扶高老爷进屋,换身干净的衣服,此事万不可让二太太知道。”

高麻子怎舍得儿子,他突然趴在儿子胸前,拍打着儿子的身体,泣不成声了。

马三慢慢蹲下身子,拍了拍高老爷的麻脸,小声说:“高老爷你可是一家之主,你这样哭哭泣泣,谁拿主意,千万可别忘了,还有二太太。”

高麻子愣了,浑身一阵哆嗦,抹了一把眼泪,费力地站起身,慢慢来到井边身边,点头笑了,那笑里隐藏了无尽的悲怒。

现在的井边,对高麻子已经失去了兴趣,在他眼里,重要的是张一真。

看都不看高麻子一眼,转头看一眼疤癞眼,摆摆手。

疤癞眼眼见井边朝自己摆手,愣了一下。

他肩窝上的飞镖还没取下来,手捂着飞镖,一脸哭相来到井边面前,看一眼满面泪水的高麻子,忙扭过头来,顾不得疼痛,点头哈腰说道:“井边阁下,今儿个我算是领教了皇军的厉害,从今儿算,我完全服从井边队长的指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井边一摆手,跑来两个卫生兵。

井边望着疤癞眼,“取下你的飞镖,带路地干活。”

俩鬼子兵来到疤癞眼身后,将疤癞眼按倒在地,只听得疤癞杀猪一样嚎叫,卫生兵拔出了飞镖,包扎好伤口。

疤癞眼浑身抖成一团,望着井边。

这小子已流下感动泪水,为了表达自己的十二分的尊敬,他强忍着疼痛,学着正规军士兵的样子打了个敬礼,用力跺了一下脚,大声说道:“井边队长,我算是看明白了,高麻子也不行,我愿意做你的士兵,头前带路,冲进芦苇荡,一举消灭土八路地干活。”

井边点点头,快步来到战马前,刚要上马,疤癞眼一把拉住井边,小声说:“井边队长,芦苇荡离村庄不远,骑马目标太大,倒不如步行,悄悄开进,打枪的不要。”

井边同意了疤癞眼的意见,将战马拴在院里,手指着高麻子,大声命令:“高麻子,喂好皇军的战马,若有闪失,死了死了地干活。”

望着趾高气扬的井边,高麻子流着泪,点点头。

几个鬼了跑到厢房,卸下门板,抬着死去的两个鬼子兵,跟着头前带路的疤癞眼,跑出家门。

高麻子望着门板上的两个死鬼子,点点头,小声对马三说:“我宝贝儿子的死也值了,杀死俩祸害,好!”

马三望着高麻子,流下眼泪,其实,他的眼泪不是流给死去的高希,而是流给高麻子。

高麻子望着一脸难过的马三,突然打起了精神,看一眼院里的战马,小声对马三说:“今天,我算看透了这帮畜生,咱在小鬼子手里,永远都是狗啊,逼你啊!也只有一条路,跟他们干,”说着话,看一眼慢慢走来的牛议员,小声说:“得把姓牛的汉奸打发走,今儿个我认输了,带领我的家丁打鬼子,不计后果,给我的宝贝儿子报仇!”

说到这里,高麻子不哭了。

马三点点头,迎着牛议员走了过去,拉起牛议员的手,小声说:“牛爷,你看这事弄得,砸了!高府哭哭泣泣你看能呆吗?”

牛议员直直地望着马三,小声说:“你说咋办,你是半仙,我听你的,说掏心窝子的话,我恨不得马上带着梅姑娘离开这里,是非之地,是非之地啊!可高希尸骨未寒,要说拍屁股走人,总觉得有点不合适。”

马三哼了一声,“牛爷,你咋想不到,高希的死谁敢说出去,谁敢让二太太知道,二太太若知道了,还不跟了去?这事也不能让梅姑娘二太在知道,咱们都不能带出样来,就跟没发现这档子事一样,你想带梅姑娘走,可要想想,梅姑娘才来多会时间,跟二太太还没热乎过来,说走就走,恐怕二太太高老爷不同意啊。”

牛议员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拉着马三的手,小声说:“只要高老爷同意我带阮小姐走,我立马就走,我牛议员也不是说着玩的,有车,有保镖,只要绕过小马庄,去龙镇,不到天黑,就到了德州,安全的很哟,马三,我倒要说给你,小心,小心,我可等着你喝酒哟。”

“好!我跟高老爷说一声。”马三拍拍牛议员又胖又白的手,笑了笑。

来到高麻子身边,马三耳语了几句,高麻子点头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将高希抬进暗室里,清理好血迹,马三、高麻子、牛议员、黄二,朝二太太屋里走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三十一章马三说服二太太,心有灵犀阮小姐

不得不承认马三的水平,几个人刚踏进二太太的屋门槛,马三就带了笑音大声地叫起来:“二太太可好啊!”

二太太忙站起身来,看到一帮人走进屋里,不管刚才多么的担惊受怕,脸上立马挂了喜色,迎出屋子,笑看着马半仙,笑着说:“你来了,我真的高兴,我知道有你在,我高希差不了,刚才听到枪声,我和闺女还吓得不得了,听那枪声好像就在院里,打死人了吗?”

马三快步上前,拉住二太太细嫩的手,轻轻晃了晃,一脸认真地小声说:“二太太,你可听错了,那枪声可没在咱家院里,墙头外面的一帮人打起来,可不那声音就跟咱家院里一样,看,今晚都来了啥人。”

马三说到这里指指身边的牛议员,一脸神秘,凑到二太太耳边小声说:“这可是大人物,在德州都有些名气,小日本都让他三分,人家能来可真不容易,都是看了阮小姐的面子,”说到这里,马三朝阮姑娘笑了笑,“人家牛议员帮屈身来到咱家里。”

马三望着阮姑娘,理一下长长的头发,只微笑点一下头:“梅姑娘,你说是不是?”

阮小姐似乎和马三达成的了某种默契,也许马三亲热地称呼梅姑娘,也许他只用了一个眼神,不管怎么说,马三在阮小姐面前好像有种让人不解的魔力,梅姑娘甘愿听从马半仙的指挥了。

她像一个木偶,眼睛不眨下,直直地望着马三,小声说:“三哥,你想说啥,就说吧,我愿听从你的安排。”

她的话也许说的太露骨,但屋里的人除了二太太都愿意听。

马三摆了一下手,让所有的人都坐下,其实这屋子里的人都各怀鬼胎,都有自己的主意,不管怎么说,除了二太太之外,他们都希望阮上姐,马上离开。

马半仙当然知道重点在哪里,他亲自倒了一杯水,双手端着杯子,毕恭毕敬地举到二太太面前,脸上挂了恐惧,弯腰拍着床帮小声说:“二太太,你听到了枪声那算是对了,咱家里暂时安全,可外面又是另一个天地,说不定哪会就会打起来,你也知道,最近张一真闹腾的太邪乎,惊动了皇军,这小子就在德州小马庄这一块折腾,二太太你说,咱这一块能安全吗?”

说到这里,马三停下来不说了,他直视着二太太。

别看二太太漂亮,可她长一张漂亮的面孔,内心里却没有玩意,看着马三的黄眼珠里闪出一丝恐惧,不由害怕了。

“马半仙,我家宝贝儿子高希最信你,以前他是那么痛恨张一真,可被你说道说道,他俩倒成了好朋友,你能掐会算的马半仙,今儿个,我倒想请你拿个意见,咋办,你尽管放心地说出来。”

马三扭头看一眼牛议员,牛议员可是个混世魔王,马三的一个眼神,他就明白,马三想要他说什么。

牛议员看一眼阮小姐,阮小姐柔柔的眼光,恰好看到了他,眼睛微闭,移到二太太身上。

阮小姐那眼光着实让牛议员触了电,心怦怦乱跳起来,这家伙慢慢来到二太太面前,摸出一枚镶宝石的戒指,弯下腰举到二太太面前:“不成敬意,万望二太太收下小婿的礼物。”

二太太闭眼,扭头大声说:“这玩意,我可不稀罕,别看我小马庄小,可我高家可不缺少好东西。”

听二太太这样说,高麻子急得直跺脚,心想:你个傻玩意,你还收敛一下吧,在牛议员面前你还吹个啥,这个浑身冒坏水的家伙,分分钟把你变成穷光蛋,咱可得罪不起。

“我的姑奶奶,你快别说了,”说着,高麻子接过牛议员手里的戒指,塞进二太太手里,小声说:“给东西不收才是傻瓜。”

二太太将戒指摔在地上,指着牛议员,大声说:“他给我东西,你们以为我傻,我心里可清楚的很,他是想得到我天仙一样的姑娘。”

马三突然哈哈笑起来,笑过之后,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将烟朝屋顶吹去,大声说道:“二太太,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如果二太太听我马三的,我还可以说两句,如果不听,我立马走人。”

二太太眼望着马三,愣了,他知道马三的厉害,人称马半仙的家伙,能掐会算,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二太太终于站起身来,拉着马三的手,红红的小嘴抿了一下,小声说:“马半仙说话,都带了一股子神气,二太太咋敢不听哟。”

“听就好,闲话少说,依了我,赶快让牛议员带阮小姐离开这里,小马庄不安全啊!”

马三的话音刚落,村东村北几乎同时响起枪声,屋里的人一下惊呆了,谁都知道,响枪就要死人,鬼子伪军跟张一真打起来了。

“阮小姐,快跟牛议员走,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不管咋说,这乡下可没德州城里安全。”

马三说着,悄悄跟阮小姐使用了个眼色。

猴精的牛议员一步冲到阮姑娘面前,拉起她的手,两手相触,牛议员如同一头拉过犁的公牛,大口喘着粗气,大声说:“阮小姐,我的宝贝,咱得快些走,我看这乡下成了土八路游击队的地盘,哪有安全可言。”

阮姑娘没等牛议员的手用力,突然站起来,看一眼马三,点了点头,眼里突然涌出泪水,面对着二太太,哭着说:“娘,兵荒马乱的,女儿不孝,也没有给你好好过个生日,”泪眼望着高麻子,抹一把眼泪:“爹,外面枪声一阵紧似一阵,我得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高麻子泪如雨下,他想起自己的儿子,使用劲摇晃着大脑袋,拍着阮小姐的肩膀心疼地说:“闺女,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跟牛议员走,我放心,快收拾一下东西,走吧!再不走,怕来不及了。”

“还收拾啥东西啊,快走吧!”马三推了牛议员一把。

望着牛议员牵着阮小姐的手快步进了院子,马三瞪眼看着黄二,厉声道:“牛副队,就不知道送送牛议员。”

黄二慌忙朝屋外跑去,马三望黄二的背影,小声对二太太说:“二太太,你看,牛议员带阮小姐走了,我跟高老爷不管咋说,也得送送吧!”

二太太摆摆手,一脸悲伤,抬手拍了拍桌子,低头不看任何人,小声说:“送吧,送吧,都送去吧,反正我不去。”

马三忙拉起高麻子的手,大声说:“高老爷,咱还是快点吧,要不,人家牛议员可要上车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三十二章悟出真理高老爷,全身而退马半仙

失子之痛,让高麻子心如刀绞,上了岁数,他穿着厚厚的棉衣,看上去很是臃肿,紧拉着马三的手,踉踉跄跄出了屋。

棉衣棉裤挡不住高老爷内心的寒冷凄凉,他感觉浑身发冷,禁不住一阵阵寒战,马三紧攥他的手,感到那微微颤抖的手心,有些冰凉。

马三知道,虽然高希死了,高麻子恨透了小鬼子,可要他明着跟日本人干,也不是一句话的事,如果说他没有这个胆量,倒不如说他舍不下到手上的荣华富贵。

拉着高麻子的手慢慢走着,来到墙角处,马三见无人看到,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必须趁热打铁,失了热度,再大的铁锤也敲不动了。

马三的目的很明确,趁着大好的机会,让高老爷失子之痛化成力量,对准小鬼子,重重地打出去,只要打出了这一拳,高老爷才会死心踏地听从自己的安排,想跑也跑不掉。

想到这里,马三眼望着高麻子,一脸痛苦了:“高老爷,高希可是让小鬼子打死的,一想到这事,我心里很难过,其实我们都有责任,不是我说你,我提醒了你,可你没在意,不管咋说,高希是条好汉,给你长了脸。”

“长脸有啥用啊,人没了,说啥也没用了,高希也真邪了门,放着福不享,看着日本人不顺眼,跟人家干,就不想想,你一个人能干得过吗?”

马三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声说:“高老爷,可别这么想,高希可是英雄,我马三没几个佩服的人,但我佩服高希,他才是真正的汉子。”

听马三这样说,高麻子流下了眼泪,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宝贝儿子,你这一生也值了,敢闯敢干,杀了小日本,比爹强。”

村东响起急骤枪声,炮声不断,从那声音判断,鬼子伪军一定在进攻芦苇荡,马三知道,井边如果消灭了张一真的鹰击队,这个猖狂的家伙,一高兴,说不定就会进村放火杀人。

想到这里,马三有些担心,他必须利用这个机会,给高老爷加把火。

“高老爷,你跟井边也是熟人,这小子在龙镇的时候,你们交往不错,他目中无人,看他那副德行,嘻嘻哈哈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跟他有些关系,可他对高希照样动枪,换成我们,这帮畜生也不会手软啊!”

高麻子听着,眼睛一点点瞪大了,用力拍一下屁股,小声对马三说:“我算是看透了,对这帮畜生得天天狗一样摇着尾巴,如果伤到这帮混蛋一点皮毛,他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开枪就杀!马三你说,我家高希打死了俩鬼子,死得值,可那伪县长没杀日本人吧,还马前鞍后的为他们服务,还不是被井边照样杀了,好可怕啊!不行,我高麻子得跟小鬼子干,杀死我的宝贝儿子,就跟摘了我的心一样啊!死我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说到这里,高老爷抽泣了几声,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地甩在地上。

马三点点头,小声说:“高老爷,你这样想就对了,小鬼子本来就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敌,咱得想点办法,收拾这帮畜生一下。”

高麻子望着战马,咬着牙,小声对马三说:“我他娘的这回豁出去了,就让黄二带领家丁,骑着鬼子的战马,杀这帮畜生去。”

俩人正说着话,只见黄二慢悠悠地走来了,高麻子放开马三的手,转过墙角,一摇一晃地迎了过去。

“黄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你眼见少爷被小鬼子打死,平日里我对你可不薄,我要你说句痛快话,咱该咋办?”站在黄二面前,高麻子沉着脸说。

黄二傻愣愣地望着一脸悲愤的高老爷,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小子把牙咬得咯咯响,大声说:“高老爷,鬼子杀死高希,这仇咱得报,从小鬼进村那天起,我不知道坏了大事,外人咋会真心对咱好啊!小鬼子杀人放火无恶不做,我早就看不惯这帮畜生,咱有枪有人,就跟民兵一样,杀一个算一个,干不过就跑,小鬼子还能把我们怎么着,我琢磨着,只要咱不怕死,小鬼子就会怕我们,他们怕张一真,还不是怕张一真杀了他们,高老爷,你说是不是?

黄二的话好像一剂良药,高老爷越听心里越痛快,浑身也不发抖了,突然来了精神。

他用力点点头,小声说:“我琢磨着,井边这个狂妄的家伙正进攻芦苇荡,你听,村东的枪声一阵紧似一阵,还放炮,现在我命令你,马上集合家丁,到逍遥厅门前集合,我要说二句。”

望着黄二的背影,高麻子紧皱着眉头,仰望着错暗的天空,想了想,突然想到养女阮小丫,他觉得让马三离开这里,好对女儿有个照应。

高麻子快步来到马三面前,望着可爱的马半仙,突然紧紧地抱着了他,老泪纵横,不停地摇着头,小声说:“马半仙,以前我走错了路,高希的死犹如一声惊雷,把昏睡的我震醒了,今儿个我高麻子豁出去了,亲自带队去跟井边拚命,如果我死了,你可要照顾好二太太和阮小丫,她们可是我的心肝,我把你当成亲儿子,相信你,你可要答应我啊!”

马三轻轻地摇了摇头,高老爷不解地望着马三,浑身一阵哆嗦。

“高老爷,请不要过度悲伤,冲动是魔鬼,你我都要好好地活着,你看,天阴沉沉的,就要下雪的样子,只要大雪飘起来,就跟那黑夜一样,看不了多远的路,小鬼子路不熟,井边这个狂妄家伙,绝不跟龙镇的鬼子伪军联系,他根本不把游击队放在眼里,梦想独自消灭张一真,必然吃大亏,依我看,高老爷你不必亲自挂帅,你的家丁大多受过小鬼子的祸害,他们从内心里恨小鬼子,不过这层窗户纸你没有点破,只要高老爷点破了,明着告诉他们,拿枪就是为了打鬼子除汉奸,他们愤怒的情绪一定会暴发,你只管呆在家里,等着黄二给你送来好消息。”

高麻子叹了一口气,小声说:“就怕黄二这小子打鬼子不卖力啊,我的家丁我知道,一听说小鬼子就吓得直哆嗦,让他们去打,我就怕没个人督促着,他们不敢啊!”

马三拍了拍高老爷的胸口,小声说:“你的家丁为啥怕鬼子,还不是你心里怕吗?你怕他们当然怕,只要你不怕小鬼子,你的家丁怎会怕?我想,到时候他们不但不怕,而且会变成杀鬼子的好手,请高老爷好好琢磨一下这个理。高老爷,你可不能过度伤心乱了方寸,还有一大帮子人等你吃饭,再说,高希的死二太太还蒙在鼓里,也只有你才能骗过他,往长里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高麻子望着眼前的马半仙,觉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不由点点头。

黄二的喊叫声传进马三耳朵里。

几十个家丁集合完毕,黄二站在逍遥厅门口,大声呼喊高老爷。

高老爷有些紧张,手心里出了汗,朝逍遥厅望一眼,突然挺直了身子,咬着牙对马三说:“我懂你的意思,不能蛮干,得用些办法,打了小鬼子,还得让这帮畜生不知道是我高麻子派人打的。”

“对,对,对。”马三表达出自己的赞许。

他的目的达到了,拉住高老爷的手,马二依依不舍地说:“高老爷,你多保重,我马三要走了,我们后会有期。”

望着步履蹒跚的高麻子朝逍遥厅走去,马三不觉有些心疼了,他知道悲愤激发了高麻子的力量,高老爷这回下了狠心。

望一眼大院里鬼子的战马,众马当中,马三相中了一匹小黑马。

饲养棚里盛不下这么多战马,这批战马只好在院里喂。

贾包头正给战马添饲料,马三慢慢走了过去。

抬头看到马三,贾包头快步走到马三跟前,小声说:“你还不走,高麻子集合家丁,不知道这老家伙又要发那门子神经。这老家伙让我给小鬼子喂马,我往草里加了过筛的尘土,让牲口吃了拉稀,跑也跑不快。”

马三一脸吃惊,忙说,快把草换掉,高希死了,高老爷一下变成好人,他集合家丁去打小鬼子,这批战马他们是要骑的。”

“啊!”贾包头叫了一声,来回跑了几趟,换掉饲料。

眼望着马三,贾包头小声说:“你快走吧,高老爷若跟鬼子闹翻,他的家也不安全了。”

“贾师傅,不用担心,高老爷可是个聪明人,明着他可不敢跟小鬼子翻脸,只要真心恨小鬼子,总会想出收拾小鬼子的办法。”

说着话,马三解下小黑马的缰绳,翻身上马,低头脑朝贾包头笑了笑,回手一拍马屁股,朝大门跑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三十三章鬼子伪军芦苇荡,老李引鬼去前寺

马三走了,高老爷感觉心中空落落的,他渐渐冷静下来,那股子冲劲一消失,火气也没那么大了,站在台阶上,马半仙的话响在耳边,望着逍遥厅前的几十个持枪的家丁,他没有开口讲话,朝副队长黄二摆摆手。

黄二一脸严肃,为了在高老爷面前展示一下自己训练的家丁,他大喊一声立正,望着家丁笔直站好,他满意地点点头,又喊一声稍息,突然转身跑到高老爷身边,大声道:“报告老爷,家丁已集合完毕,请你讲话。”

高老爷看一眼自己的家丁,想到他们去杀鬼子,为高希报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激动,他没有说话,扭头朝逍遥厅慢慢走去。

坐在太师椅上,摸着那光滑的红木,高老爷眯眼想了想,慢慢睁开眼睛,望着黄二,有气无力地说:“疤癞眼太不争气,我没有想到,这小子死心踏地为小鬼子服务,从里到外变成日本人的一条狗,如果这小子死不了,我得想法除掉他,小鬼子咱得打,疤癞眼这种人我也容不下。”

黄二听出高老爷的意思,他觉得,高老爷在明着告诉他:从今往后,谁在当日本人的狗,绝没好果子吃了。

高老爷要除掉巴队长,这职位就空下来,黄二想想自己要当队长,这心里就高兴,他知道高希的死让高老爷恨透了小鬼子,望着一脸冷酷的高老爷,黄二小声说:“高老爷你说的太对了,从今往后,咱的家丁就跟小日本干,说啥也得把高希的仇报了。”

高麻子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黄二,说跟小鬼子干容易,可咋个打法得想些办法,咱既要揍小鬼子,又不能让这帮小子知道是我高麻子干的,这可是个难题。”

黄二眨巴几下眼睛,凑到高麻子身边,抓着椅背,小声说道:“高老爷,这事好办,咱们偷着干,谁要是走漏消息就割了他的舌头。鬼子的战马还拴在院里,小鬼子一定回来骑马,我把人马埋伏在村外,来个守株待兔,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就打,打得过就杀光,打不过我就带人往西跑,只要不进家,小鬼子就不知道是你派人打了他们。”

高麻子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黄二忙搀扶高老爷,高老爷一甩胳膊,大声说:“我高麻子还没那么虚弱,不用你扶,想想我的家丁就要去打鬼子,我激动啊,这浑身也有了劲头。”

站在门口,眼望着院里的家丁,高麻子一挥手,大声说道:“兄弟们,在鬼子伪军面前,我高麻子压抑的太久了,就是怕他们,不是办法,越怕鬼来吓,倒不如不怕,跟小鬼子干一场,我宣布:谁杀死一个小鬼子,我高麻子赏十块大洋。”

一个瘦小的家丁慢慢走出队列,上了台阶,来到高麻子面前,哭泣着说:“高老爷,我早就恨透了小鬼子,他们扫荡杀人放火,我的小弟弟就是被小鬼子捅死的,见小鬼子进你家,我就想开枪杀他们,可高老爷,你怕小鬼子,我也只好忍着,渐渐也就麻木了,你说杀鬼子,我打心眼里高兴,高老爷杀鬼子报仇不是你自己个的事,我们人人都有份,我不要你的奖赏,因为我愿意杀鬼子。”

高麻子望着瘦小的家丁,苦笑着摇摇头,“瘦小子,别光捡好听的说,我高麻子可是生意人,喜欢拿生意人的眼光看人,也许我错了,可你们都很穷,家里人够不着饭碗,还是落到那句老话上,千里做官,只为吃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只要杀了小鬼子,我高麻子一定要奖,咱丑话可说在前头,谁要是贪生怕死,一听枪响就逃跑,我高麻子绝不会轻饶。”

说到这里,高麻子突然叫了一声:“路鸣。”

瘦小子听到高老爷喊叫自己,立正站在高麻子面前,大声说:“高老爷,我愿听你的吩咐。”

高麻子从腰间拔出小手枪,郑重地交到路鸣手里,“瘦小子,拿上这把小手枪,就当我在你身边,看到谁跑,你立马给我枪毙,没规矩不成方圆,今儿个我就立下规矩:杀敌有赏,逃跑遭殃。”

路鸣接过手枪,热泪盈眶,高麻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归队吧!”

“好!”黄二带头叫了一声,院里的家丁热血沸腾,拍起了巴掌。

家丁回到屋里,换上自家带来的衣服,背好枪,准备出发。

望着自己的家丁,高麻子满意地点点头,命令黄二出发。

黄二一声令下,这家走在前面,带领着家丁出发了,高老爷一直送到门外,望着渐行渐远的家丁们,突然觉得自己活了半辈子,这回总算做对了。

黄二将家丁带到村外,埋伏在进村的路边,眼望着火光冲天的芦苇荡,等待着鬼子伪军的到来。

得说说井边,这小子把部队分成左中右三路,向芦苇进发。

这个狂妄的家伙,根本不把张一真放在眼里,他亲自带队在中路,抄近路,大步前进。

可他没有想到,他的部队还没踏上大道,就有一个小鬼子踩上了地雷,望着被地雷炸死的小鬼子,这家伙立马命令工兵探雷。

几个小鬼子拿着探雷器,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可探来探去也没发现第二颗地雷,井边皱着眉头疑惑地望着,他以为探雷器出了毛病,拿到手里看了看那个圈圈,摇了摇头,这家伙也搞不清哪里出了毛病,将探雷器摔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探雷器,吱吱响起来,井边命令工兵开挖,天寒地冻,小鬼了费了不少力气,可挖来挖去,只发现了一块铁头。

井边这个大胆的家伙紧锁眉头,看了一会,他可不想再耽误时间,他要的是速战速决,下令疤癞眼带领伪军前面趟雷。

疤癞眼吓得两腿发软,可他不敢不执行皇军的命令,瞪大眼睛盯着路面,像个芭蕾舞演员,立着脚尖,一步步慢慢往前挪动,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井边大声地喊叫:“快速前进,天黑之前必须消灭张一真,结束战斗,若耽误了时间,死了死了地干活。”

听到井边的命令,疤癞眼浑身禁不住了一阵哆嗦,这小子心里直叫苦,这脚下不安全,心里想快,可双腿不给力,他用脚尖点地,又蹦又跳,后面的伪军提心吊胆地跟着他,眼盯着他踩踏的地方,生怕踩错位置,丢了性命。

望着坚硬的地面,疤癞眼突然悟出了道理,这家伙高兴地跳起来,慌忙跑到井边面前,挺直身体大声说道:“井边阁下,我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井边望着这个忠实的汉奸,大声问道:“秘密,天大的秘密,快讲来听听。”

疤癞眼得意地笑了,他不敢大声跟井边说话,生怕挨揍,压低了声音:“井边阁下,这大路上一定没有地雷,”说到这里这小子用力跺跺脚,“看,这地面上了冻,硬的很哟,土八路游击队没有挖掘的工具,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埋设地雷。”

井边疑惑了,朝响雷的地方望了一眼,指了指,大声问:“没有地雷,怎么响了地干活。”

疤癞眼呵呵笑了,声音提高了几分:“井边阁下,那位皇军刚一上路就踩在地雷上,那是一脚踢出个屁来,凑了巧,也许张一真这小子本想埋设地雷,可挖不动,有个大意的家伙随手把地雷丢在草窝里,恰好让皇军踩上了,真不幸啊,我敢保证,这路上不会有地雷。”

说到这里,疤癞眼蹦跳了几下,朝前跑了几步又折回来,眉飞色舞地说:“井边阁下,你看,一点事没有,可以大胆地前进。”

“吆西,吆西。”井边说着,突然一挥手,部队奔跑起来。

张一真这边,得到了井边进攻芦苇荡的情报,他早已做好安排。

虎子蹲在河西的大树上,望着小鬼子,小声告诉树下的冬冬:“快去告诉队长,鬼子伪军分三路进攻芦苇荡,队长有望远镜,快让他自己看看,做好战斗准备。”

张一真十分冷静,冬冬还跑在路上,他已举起望远镜发现了小鬼子,面对气势汹汹的井边,他倒想利用这个固执狂妄家伙,引敌深入,给鬼子伪军来个突然打击。

可张一真万万没有想到,井边站在公路上,望着无边无际的大片芦苇,并没有命令部队立即发动进攻,这小子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他发现了前寺的那间小屋,仔细观察,他看到了奔跑的冬冬。

鬼子的迫击炮响起来,从天而降的炮弹不停落下来,轰轰隆隆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冬冬正疯跑着,一发炮弹恰好落在冬冬身边,他还没见到张一真,就被炸飞了。

张一真眼见冬冬被炮弹炸得血肉模糊,突然冲出地堡,冒着敌人的炮火,将冬冬抢进地堡。

冬冬已经没有了气息,他圆瞪着双眼额头还在流血,张一真将他平放在地堡里,望着可怜的孩子,他紧咬着牙,对身边的队员说:“我刚才看到了,鬼子的炮弹对冰封的工事,起不到多大的破坏作用,只是躲在地堡里,爆炸声就要震碎五脏六腑,弟兄们坚持一下,等小鬼子打完炮,让他们接近再接近,我已命令大老李,在芦苇荡里打游击,将小鬼子引过来,将他们全部歼灭。”

炮火准备结束了,井边拿起望远镜朝芦苇荡望着,这家伙得意地大笑起来,对身边的副官说道:“游击队的装备就跟他们的穿着一样,破破烂烂,他们只有挨打,哪有还手的机会,不是我井边看不起他们,我已做好充分准备,弹药马上就到,我们尽管放心大胆地进攻,几条破枪挡不住大日本皇军的进攻。”

硝烟还没散尽,鬼子伪军突然冲进芦苇荡,他们端着长枪,走在光滑的冰面上,一边行走,一边搜索着目标。

没等鬼子伪军发现自己,躲藏在芦苇荡里的大老李首先开了枪,他的人马一组组分开,打几枪就向着前寺方向撤退,走在前面的伪军躺倒在地,负伤的伪军嗷嗷大叫,听到伪军杀猪一样的嚎叫声,井边皱起眉头,抬手补了一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三十四章战斗

疤癞眼看到了井边的冷酷无情,看到了井边魔鬼般嗜血的本性,他怕了。

他望着刚才还在嚎叫的伪军,现如今静静地躺在冰面上,圆瞪双眼,似乎死有不甘,变形的面孔满是血污,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晚上做恶梦,疤癞眼禁不住一阵哆嗦,忙迈步向前走去。

跟在疤癞身后的伪军,看到冰上流动的血水,胆怯起来,望着漫无边际的芦苇荡,这帮家伙犹如进入汪洋大海,有些晕头转向。

天空昏暗,芦苇荡阴森可怕,不管是鬼子还是伪军,真切地感受到,处处隐藏着危险。

大老李带领着队员时不时地放一枪,将鬼子伪军往张一真的方向吸引。

疤癞眼可不敢寻着枪声追赶大老李,生怕刚刚发生的一幕在自己身上重演,这家伙贪生怕死,带领着伪军鬼子打转转。

冰面太滑,疤癞眼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冰面上,还没等他爬起来,井边带领着人马已来到他的身边。

井边支耳听到,大老李的枪声越来越远,这家伙感觉不大对劲,他觉得疤癞眼带领着伪军不去追赶游击队,倒领着大批人马,在芦苇荡里瞎转悠,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望着疤癞眼,井边突然抽出战刀,横在疤癞眼的脖子上,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你的,带领着人马不但不去追赶游击队,却躲着枪声走,要带我们去哪里干活?”

“去前寺,我,我跟阁下一样,寻找张一真,我有近路,可找不到那条近路了。”疤癞眼望着明晃晃的战刀,急着编瞎话。

伪队长走上前来,站在井边身旁。

这小子细长的个子,比井边高出一头。

站在疤癞眼面前,伪队长狠狠地踢了一脚,这一脚恰好踢在疤癞眼的屁股上,疤癞眼控制不住自己,向前溜出几步,还好,井边的战刀没伤到他的皮毛。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看手,没有一点血迹,这小子长出一口气,慌慌张张站起身,呆呆地望着伪队长。

伪队长望着疤癞眼,得意地说:“你以为井边和我苟队长就那么好糊弄,你小子说认道,却带领我们在芦苇荡里瞎转悠,照你小子这样的找法,到天黑也甭想找不到张一真。

假如天黑下来,那可是游击队的天下,我看你小子没安啥好心,如果天黑之前,找不到游击队,消灭不了张一真,扣你个私通八路的帽子,不用皇军,我他妈的就一枪毙了你。”

疤癞眼几步跑到伪队长面前,为了活命,这小子扑通一声跪在冰面上,大声说:“队长饶命,你可不知道啊,我对大日本皇军可是忠心耿耿,只是没有参加皇协军而已,请队长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找到张一真这小子。”

“起来吧!”伪队长拉一下疤癞眼的手,小声说:“咱都是为皇军服务,也不容易,快头前带路,再他妈的闲转悠,小心我苟队长翻脸不认人,一枪毙了你。”

疤癞眼慌忙爬起来,四下望了望,这小子早已辩不清方向,咧开大嘴朝枪响的地方看一眼,再没有别的办法,心一横,小声说:“苟队长,我真怕了井边阁下,他的眼神着实吓人,满是凶光,请你告诉他,天黑之前我一定找到张一真。”

擦一把冷汗,疤癞眼现在明白了,遇到凶狠的鬼子兵,怕死也不成了,索性朝着响枪的方向,带领着伪军拚命追去。

阴沉的天空下,芦苇荡有些昏暗。

疤癞眼寻着枪声,跑了一段时间,大老李的枪声突然消失了。

鬼子伪军边追边打,突然失去了目标,望着眼前高高的芦苇,一下傻了眼。

疤癞眼向前紧跑几步,蹲在冰面上,扒开芦苇向前方张望,不由一阵惊喜。

眼前是大片没有芦苇的冰面,再往远看,他看到了前寺那间炸毁小屋。

那间小屋坍塌在地,还冒着缕缕青烟,这小子如同黑夜里看到了灯光,禁不住哈哈笑起来,他觉得,这次总算可以活命了。

慌忙跑到苟队长眼前,拉着苟队长手,小声说:“快去报告井边阁下,总算找着目标了,真他娘的乐死我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张一真这小子跑不了了,我倒可以回家了。”

说着话,疤癞眼转头往回走,苟队长一把抓住他,笑着说:“你小子想回去?”

疤癞眼笑着点点头:“对啊,苟队长,我完成了任务,找到了张一真,也该回去了。”

苟队长突然掏出手枪,顶在疤癞眼的头上,得意地说:“你以为在给穷百姓带路,到地了想走就走,没人管你,还得个小钱,现在,你可是给皇军带路,张一真的影子还没见到,你小子想跑,跑吧,有胆你不跑,结果会怎样,你心里应当清楚。”

疤癞眼真傻了眼,张开的嘴半晌才闭上,带了哭音说:“我带路,不提回家了,我知道跑的结果,出不了几步,我吃饭的家伙就不能用了。”

苟队长拍拍抖成一团的疤癞眼,“你小子,还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说到这里,苟队长突然瞪起眼睛,大声叫道:“他妈的,磨蹭个啥,快头前带路啊!”

疤癞眼小跑起来,带领着鬼子伪军行走在冰面上。

这帮鬼子伪军,终于出现在张一真的视野里。

井边站在冰面上,拿起望远镜,朝前寺张望。

前寺这个早已消失的村庄,静静地躺在冰面上,粗大的树木,被炮弹炸掉树枝,如老人干枯的手,高举上天空,高高低低的土堆闪着亮光,隐约出现的一两个人影在战壕里晃动。

冬日的寒风里,这小小的前寺,显得那么孤寂神秘。

井边放下望远镜,哼哼两声,这个狂妄固执的家伙觉得:一通炮弹打过去,这里的游击队死的死伤的伤,早已失去战斗力,可以大胆地进攻了。

这家伙一挥手,突然大叫一声。

伪军在前,皇军在后,端着长枪,快步朝前寺冲去。

民兵和鹰击队员趴在战壕里,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暗堡里,机枪手小李子架好了唯一的轻机枪。

张一真眼见鬼子伪军快速接近战壕,悄悄地下达了命令:“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让小鬼子接近再接近。

近了,更近了,五十米,三十米,每个队员的心都提起来,兴奋的有些发抖了。

张一真终于勾动了板机,打响了第一枪,一个小鬼子应声扑倒冰面上,滑出一段距离,撞倒俩鬼子后。

民兵鹰击队的上百条枪,几乎同时响起来,手榴弹不停地投出去,暗堡里的小李子发了疯地射击。

枪声,轰轰隆隆的爆炸声,一批批的鬼子伪军躺倒在地。

冰面被炸开了,水不停地涌出来,井边队长望着自己冲锋的部队,脚下一不留意,掉进了冰窟里。

他的副官忙拉住他的手,想把井边拉出来,也许这小子太过用力,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塌了冰面,这小子也掉了下去。

为了活命的疤癞眼打起仗来,变得很聪明,这小子可不急着往前冲,他知道,枪一响再没人顾及他,渐渐这小子就落在了后面,回头想跑,却看到井边和副官掉进了冰窟窿,这小子忙停下脚步。

他觉得这可是巴结皇军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可这小子没有想到,俩鬼子穿着笨重的衣服,他若不救,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俩家伙就见了阎王。

疤癞眼边跑边脱掉了上衣,甩掉鞋子,解开裤带,这家伙把棉裤也脱了下来,为了皇军这小子也真是豁出去了,穿着裤衩,一个猛子扎进刺骨的冰水里。

井边和副官不停地喝着冰水,这俩家伙的头,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手不停地抓挠着,就要完蛋。

俩小子几乎同进抓住了疤癞眼,那手像钳子一样死咬住疤癞眼的皮肉,将这小子按进了水里,疤癞眼直觉阵阵钻心地疼。

憋了一口气,疤癞眼费力地露出头来,他知道要想把这俩肥家伙一块救出去,那是万不可能的事情,他想呼喊叫人,可枪声响个不停,鬼子的几挺重机枪更是震耳欲聋,呼喊声传来,眼见鬼子伪军占了上风,冲了上去。

只犹豫了一秒钟,疤癞眼就做出了决定,在他的疤癞眼里可有个等级之分,井边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若先救出了副官淹死了井边,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救出井边就算淹死了副官,自己也是大功一件,说不定井边阁下还会大大地奖赏。

想到这里,疤癞眼一拳打在了副官的头上,将这小子打晕了。

副官松开了紧抓疤癞眼的手。

疤癞眼突然感到特别的轻松,用力将井边推上了冰面。

井边吐出几口水,摇摇了脑袋瓜子,像梦中初醒,望着冲锋的部队,费了好大的力量总算爬起来。

后退了几步,望着疤癞又将副官救出,井边满意地点点头,可寒凉着实让他受不了,他像个饥寒交迫的流浪汉,寒风里,浑身哆嗦成一团,嘴巴里不停发出咝咝声,牙齿打架,发出咯咯声。

救出副官,疤癞眼望着井边。

井边控制不住浑身的抖动,望着疤癞眼,叫了一声冷。

疤癞眼慌忙拿来自己的衣服,递到井边手里说:“井边阁下,我的衣服,你穿上,可能大了点,天寒地冻的你就凑合着穿吧。”

穿上疤癞眼的衣服,要说中国的棉花就是暖和,井边队长立马感到浑身发热,他满意地笑了,抬手拍了拍疤癞眼光溜溜胳膊,大声道:“你的大大地良民,大大地良民,我的,重重地有赏。”

望着自己冲上去的部队,井边朝副官一摆手,绕过冰窟窿,顾不得哆嗦成一团的副官是否跟得上脚步,朝前寺快步跑去。

紧张过后的疤癞眼冷静下来,望着井边带领着副官朝前寺跑去,这小子眨巴了几下眼睛,心想:我是走还是冲?

这小子总算下了决心:跑!

疤癞眼转头朝芦苇荡跑去,这小子刚钻进芦苇荡,只听得两声枪响,井边和他的副官向前一扑,趴在了冰面上,一动不动,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三十五章畜生本性总不变,生命不止又一枪

眼见井边和副官被人打死了,而且射手离自己不远,疤癞眼胆战心惊,朝着响枪的方向张望。

枯死的芦苇静静地挺立着,遮挡了视线,他看不到射手,却感到危险在步步逼近,求生的**让疤癞眼顾不得寒冷,一下趴在冰面上。

疤癞眼不敢大口喘息,生命的力量战胜了冰寒,他弓着身体,尽量躲避着冰面。

回头,他看到苟队长带领着俩鬼子朝这边跑来,一边跑,苟队长一边小声呼喊:“巴队长,巴队长,你去了哪里?吱个声!”

疤癞眼强忍寒冷,上下牙齿直打架,心里想:你小子叫吧,老子就是不应声,活命要紧,我要逃出去。

多亏疤癞眼打小穷苦出身,小时候也穿不上棉衣裳,一双单鞋就能过冬,要不然,在这寒气逼人的冬天,这家伙坚持不了一分钟。

这小子终于抗不住了,悄悄爬起来,蹲在冰面上,望着越来越近的苟队长,这小子眼睛红了,想想苟队长这个缺德玩意对自己说的话,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

疤癞眼心想:必须杀死苟队长,如果这小子不死,他会杀死自己,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打死他。

紧张害怕加之寒凉,疤癞眼的神志有些恍惚了,竟忘记了自己还光着身子,他的眼睛死盯着苟队长,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他没有摸到手枪,浑身禁不住一阵哆嗦,突然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寒冷,觉得浑身有些僵直了。

疤癞眼呆望着,他看到苟队长带领俩鬼子,快步跑到井边和副官面前。

仨小子看到躺在冰面上的井边和副官,愣了一下,忙蹲下身体,摇动井边和副官的身体,井边和副官的身体已经僵硬,像两个冰块躺在冰面上。

疤癞眼感到身体就要冻僵,再也顾不得危险,小步快跑起来。

这小子正跑得欢,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站住,举起手来。”

正在这时,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武江带领的人马,成功袭击了运送弹的鬼子伪军,炸毁了部分弹药,腾起的火光,映红了昏暗的天空。

疤癞眼哆嗦了两阵,四下看了看,忙举起手来。

一老一少,虎子和二傻站在他的面前。

疤癞眼见老的老小的小,这小子咧着嘴巴,竟慢慢放下手来,小声说:“中国人,自己人,咱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嘛。”

虎子望着光着屁股的疤癞眼,他笑了,大声问:“大冷的天,你脱光衣服,慌慌张张想做啥?”

眨巴了几下眼睛,疤癞眼望着端着长枪的虎子,向前走了两步,指指身后,得意洋洋地说:“是我,把小鬼子引到这儿来的,引进了张一真的包围圈,我可是立了大功啊。”

二傻静静地听着,他认出了疤癞眼,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冬天脱光衣服,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退后几步,生怕这小子跑了,二傻做好了射击准备。

虎子接着问:“你咋光着屁股?”

“我,我。”疤癞眼哆嗦着说:“我的衣服被小鬼子脱了去,井边队长发现我把小鬼子引进了包围圈,大发雷霆,他和副官硬生生脱光我的衣服,想把我活活冻死啊,井边队长坏得很,这小子还把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趁他穿衣服不注意的时候,我跟兔子似的,一下钻进了芦苇荡,井边没有找到我,带着副官朝前寺方向走了。”

听疤癞眼这样说,虎子高兴地跳起来,提着长枪来到二傻面前,高兴地说:“傻爷爷,我打死了鬼子的俩大官,一定是他说的那俩人,爷爷,我的枪法咋样,一枪一个,你还说一个是鬼子一个是伪军呢,闹了半天,井边穿了他的衣服,我又打死了俩鬼子。”

疤癞眼斜眼偷瞧着虎子,这小子冻得实在受不了,生心抢过虎子的长枪,然后杀掉这一老一少,穿上老家伙的破衣裳,暖暖和和地逃出芦苇荡。

他甚至想到暖暖的炉火热被窝,还有高老爷的热茶。

想到这里,疤癞眼突然上前一步,弯腰来了个扫膛腿。

虎子光顾着高兴,没有防备,仰躺在地,二傻被虎子撞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上,双手按在冰面上,手里的枪走了火,砰的一声响。

疤癞眼听到枪声,再也顾不得抢枪,转身跑进芦苇荡。

二傻望着疤癞眼的背影,心想:你小子冻手冻脚,浑身也不灵便,还想抢老子的枪,跑吧,暖和暖和身子,再跑一会,反正跑不过老子的子弹。

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样视线更远一点,望着踉踉跄跄冻得半死,还在奋力奔跑的疤癞眼,二傻冷冷地笑了,他慢慢地勾动了扳机,疤癞眼身体一侧歪,没有倒下,这小子强忍着疼痛,为了活命,依然费力地向前挪动着。

虎子将二傻拉起来,小声说:“傻爷爷,你不开枪这小子也跑不了,我腿脚快,能追得上他。”

二傻摸了摸虎子的脑袋:“小虎子,他跑不掉,这人呢,不能光听他说,往后你要记住,畜生永远是畜生,不过披了身人皮,像个人似的,只要有机会,畜生的本性总会展现出来,本性难改啊!人跟畜生置不得气,要么关起来,要么杀死,没有更好的办法。”

虎子点点头,小声说:“傻爷爷,我明白了,咱快去看看这小子死没死。”

“没死,我一枪打在这小子的屁股上,不信过去看看。”说着话,二傻拉起虎子的手,俩人快步来到疤癞眼面前。

疤癞眼像一只受伤的兔子,眼神慌乱,望着眼前的虎子、二傻,突然抬起手来,指着二傻,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说过,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你咋开了枪,打坏了我屁股里面的骨头,道也走不动了,咋杀鬼子啊!”

说到这里,疤癞眼竟呜呜地哭起来。

“装,你小子真能装啊!坏人装好人,人模狗样,差点骗了我。”虎子端起长枪,对准疤癞眼冷冷地说:“畜生再装也是畜生,小爷再不会放过你。”

听虎子这样说,疤癞眼脑袋轰地一声响,屁股也不疼了,慌忙举起带血的双手,大声嚷叫:“小爷饶命,小爷铙命,我带路有功,你不能杀了我,若高老爷知道是你杀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才是这块真正的爷。”

虎子哼哼两声,大声说道:“还软硬兼施,小爷再不会上你的当,本来小鬼子不知道这个地方隐藏着鹰击队,闹了半天是你小子把鬼子引来的,该死。”

虎子只开一枪,看一眼躺在地上,头部流血的疤癞眼,拉起二傻的手,朝着枪响的地方跑去,他俩像一对好猎人,寻找着落单的鬼子伪军。

天空飘起雪花,爷俩快步行走在芦苇荡里,雪越下越大,芦苇荡一下暗下来,袭罩在茫茫大雪里,既恐怖又神秘。

井边和副官的死尸由俩小鬼子拖着,跟随带路的苟队长,朝前寺走去。

等他们来到前寺,除了发现一堆堆尸体和几个重伤员,不见了作战人员。

一个负了重伤的伪军,见苟队长来到面前,突然欠身抱住苟队长的腿,有气无力地说:“苟队长,救救我,我想活。”

苟队长弯腰,眼盯着满眼泪水的伪军,大声问:“张一真呢,这小子跑到了哪里?快告诉我。”

“张一真,带,带领着人马,边打边退,去,去了左前寺。”说完,这个伪军一歪脑袋,松开了抱腿的双手。

苟队长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纷飞雪花不停地落在他张开的大嘴里,死了井边和副官,苟队长觉得显示能力的机会总算来到了,扭头看一眼俩鬼子,手指左前寺的位置,生怕俩鬼子听不懂中国话,学着井边的样子,得意地说:“你俩的,在后,我的,去左前寺地干活,张一真失败了,逃跑了,他们一定没了子弹,逃到了左前寺,我的,要亲手杀死他,立头功地干活!”

“八嘎。”俩鬼子呆呆地望着苟队长,听了个囫囵半块,可俩家伙发现苟队长要走,突然瞪起眼珠子,大声嚷叫:“你的,必须保证皇军的安全,逃跑,死了死了的。”

苟队长浑身一哆嗦,他知道小鬼子的厉害,那是说杀人就开枪,他们才不会把一个伪队长放在眼里。

望着纷飞的雪花,苟队长奴性战胜他的血性,他用力点点头,突然立正站在俩小鬼子面前,大声说道:“苟队长服从皇军的安排,走,咱们一块走,向左前寺进发,杀死张一真。”

俩小鬼子满意点点头,拖着尸体没走几步,井边的那条大狼狗突然出现在仨人面前。

狼狗嗅到熟悉的味道很是兴奋,冲俩小鬼子摇着尾巴,朝苟队长汪汪几声,甩掉满身的雪花,蹲在井边身旁,又是汪汪,又是舔井边满是血迹的脸。

死人堆里,静静地伸出一支枪。

身负重伤的鹰击队员,年轻的面孔还流着血,他紧咬牙关,无力的手颤抖着,用尽生命里的最后一丝力气,打出了最后一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三十六章一枪击毙狗畜牲,鬼子突破包围圈

这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的鹰击队员,已无法瞄,他甚至不能把枪口抬高一点,只是费力地扭了一下枪,弹道过低,子弹没有打到人,却把那条狼狗击中了。

狼狗向前猛然一蹿,一头栽倒在地,嗷嗷惨叫几声,身体抽搐着,蹬踹四蹄,不大工夫没了气息。

突然遭到袭击,把苟队长着实吓了一跳,这小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举着手枪,呆呆地望着响枪的地方,他的眼里充满了惊恐,望着一堆死人,不敢近前一步。

俩小鬼子反映迅速,举枪朝死人堆里射击,边打边来到鹰击队员面前。

望着满脸血迹已没了气息,却依然保持射击姿势的鹰击队员,俩鬼子惊愕了,对这位英勇的鹰击队员临死也要打出最后一枪,俩鬼子充满了敬意。

苟队长望着发呆的俩鬼子,大声说道:“皇军啊,快放下井边队长、副队长快点走吧!等消灭了张一真,我们再回来寻找也不迟啊,看,雪越下越大,拖着俩死尸,太慢了,等咱赶到左前寺,那里就结束了战斗,我得快些赶到那里,指挥战斗,我的弟兄还等着我呢。”

俩鬼子互相看一眼,点了点头,他俩觉得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如果拖着俩死尸,走得太慢,实在没有办法,俩家伙无奈地点点头,跟着苟队长消失在纷飞的大雪里。

枪声没那么急了,大雪影响了人的视力,雪花在眼前飘舞,瞪大眼睛也只能看出不远的距离,鬼子的重武器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打打停停。

根据下雪的实际情况,张一真迅速调整部署,他分散兵力,将民兵和鹰击队员化分成四个小组。

他自带一组人马,边打边朝右前寺撤退,另两组绕到鬼子伪军的侧翼,大老李带一组人马,抄鬼子伪军的后路,在到达右前寺之后,完成对鬼子伪军的合围。

稀稀落落的枪声只在鬼子伪军的正面响起,张一真带领着队员加快速度,向着右前寺跑去。

大雪遮挡了视线,不管是鬼子伪军还是张一真的队员们,都看不到对方,谁也无法击中对方,张一真的枪声似乎只有了一个目的:吸引鬼子伪军到右前寺,进入他那慢慢扎紧口袋,然后扎紧口袋,狠狠地揍鬼子伪军一顿。

苟队长带领着俩鬼子来到左前寺,他们看到了几具被大雪覆盖的尸体。

苟队长支起耳朵,仔细听着枪声,努力辨别着方向。

突然,一个矮小的鬼子少尉,跑到苟队长面前,倒把苟队长吓了一跳,他抬手就要开枪,见是小鬼子,忙把枪收起来。

小鬼子指着苟队长的鼻子大声地喊叫:“你的,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听口气,苟队长知道遇到了鬼子军官,礼节不敢放下,他忙点头哈腰,手朝河边方向一指:“靠近河边的那个地方叫前寺,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叫左前寺,听枪声,太君,我敢说,张一真这小子朝右前寺逃跑了。”

少尉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家伙虽然有武士道精神,把死当成效忠天皇的荣耀,但这小子迷信,望着苟队长,小声说道:“前死,左前死,右前死,八嘎,都是死,不吉利啊!”

“长官,”苟队长向前走了两步,站在矮小的少尉面前,小声说:“吉利,吉利,吉利的很哟,你的,误会了,是寺不是死,是寺庙的寺,不是死亡的死,你的,听得明白?”

用中国的口语说出日本味来,苟队长感到有些得意,他挂了一丝笑容,望着鬼子少尉。

少尉似乎听懂了苟队长的话,点点头,突然指着苟队长嚷道:“你的,快收拢你的部下,进攻地干活。”

苟队长望一眼漫天飞舞大雪,挠了挠皮,本来他判断张一真早已失去了战斗力,没想到矮个少尉用了“进攻”两字。

从进攻两个字里,苟队长判断:鬼子伪军没能取胜,张一真不但没有失去战斗力,而且效地打击了鬼子兵,将自己的伪军打散了。

苟队长没有想到,张一真这小子还挺能打,这帮民兵游击队还真有点不好对付了。

望着矮个少尉,苟队长打起了小算盘,他知道小鬼子要拿自己带领的伪军当炮灰,想到这里,死亡的阴影似乎一下子笼罩了他。

苟队长憷头了。

这家伙愣了一下,终于大胆地开口说话:“少尉先生,你看这漫天大雪,就跟那黑夜差不了多少,我想,你是知道的,天黑就成了游击队的天下,夜间作战,你我都吃过游击队的亏,他们总是趁着夜色,搞我们一家伙。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不是进攻,而是趁着大雪天,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撤退,反正我们找到了张一真的老窝,留得人马在,等一个大晴天,多带人带炮,不信捉不住张一真。”

“八嘎。”矮少尉跳起来,一巴掌打在苟队长的脸上,身边的俩小鬼子突然举起了枪,苟队长可吓坏了,再不敢说话,可他心里有气,低下头,冒着大雪,带领着仨鬼子奔跑起来。

张一真的人马已完成对鬼子伪军的包围,就在右前寺,他们开始了对鬼子伪军的围歼,大雪里枪声不断,民兵鹰击队员的喊杀声从四面响起。

四面响枪,鬼子伪军晕头转向,他们转头向后,开始了突围,除了一小部分人突围成功,大部的鬼子伪军被张一真歼灭了。

伪军大多都是怕死的家伙,苟队长更怕死,他知道带领着仨鬼子跑得越急,就死得越快。

眼珠一转,苟队长有了主意,心想:反正大雪里看不出多远,倒不如带领着仨家伙绕个圈子,再向右前寺进发,就这样苟队长带领着仨鬼子在芦苇荡里绕了一个大圈子,听着枪声渐渐停下来,这小子朝右前寺方向跑去。

看一眼身后的仨鬼子,苟队长小声嚷道:“快跟上,再迟一会儿,战斗就结束了。”

幸运的是,苟队长带领仨鬼子绕了一圈,倒没有进入张一真的包围圈,当苟队长看到,大雪里,隐约出现的鬼子伪军朝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他忙迎了上去,见到自己的副队长,这小子忙问:“副队长,可捉住了张一真?”

副队长拉着苟队长的手,边跑边说:“捉住个屁!没被张一真打死算幸运,快跑吧,我们刚刚突围出来,张一真这小子太厉害了,再晚会儿,恐怕跑不出这芦苇荡了。”

苟队长大惊失色,禁不住啊了一声,望一眼后面奔跑的鬼子伪军,小声叫道:“跟我跑,我认路。”

苟队长一马当先,为了活命,这小子跑在了最前头,带领着鬼子伪军终算逃出了芦苇荡。

站在通往小马庄的大路上,苟队长弯腰双手按膝,望着半尺厚的积雪,喘了会儿粗气,抬起头来,望着逃出来的十几个鬼子伪军,不由摇了摇头。

大地一片洁白,雪静静地飘着,芦苇荡笼罩在雪白里,寂静无声。

这里似乎没有发生过战斗,大雪抹去了一切痕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五百三十七章惊弓之鸟雪中行,武江中弹现幻影

苟队长望着灰暗的天空,目光所及,铺天盖地的大雪纷纷扬扬,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莫名其妙地飘出来,飞到他的眼前,钻进脖颈里。

缩了缩脖子,看着飘落一地的雪花,死里逃生,苟队长有了一点感受,人生如雪啊!总有融化的时候,死是逃不过的宿命,只是如何生存下去的问题。

跟随小日本打仗扫荡,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做伪军队长,遭遇过八路军游击队无数次的袭击,想想,自己还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鞋子里灌满了雪,融化成水,他的脚丫子如同踩在冰块上,脚趾头如同万针在扎,热汗早已散去,浑身上下禁不住寒冷,哆嗦成一团,苟队长不由沮丧了。

矮个少尉抱着双肩,没了往日的威风,站在苟队长面前,指了指小马庄的方向,上下牙齿直打架,张开嘴,结结巴巴地说道:“皇,皇军的战马,在,在,在高麻子家里,快,快,快开路地干活。”

苟队长朝不远处的小桥望了一眼,看看身边的十几个鬼子伪军,一个个冻得跺着脚,在雪地里打转取暖,有的跑丢了枪,有的枪斜挎在肩上,惊魂甫定,努力热着身子,一个比一个狼狈。

“快开路?”苟队长瞟了一眼矮个少尉,突然觉得成了指挥,这家伙竟抬手拍了拍少尉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说:“皇军打剩的也没几个人了,看我的手下,跑出几个?看看他们,一个个的冻得半死,没了战斗力,着急也没用,懂吗少尉先生?好好观察,若鹰击队在桥下埋伏一支人马,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矮个少尉呆呆地望着苟队长,扭头朝小桥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掏出了手枪。

苟队长摇了摇头,撇了少尉一眼,竟哼了一声,低头望着矮个少尉,小声说道:“别拚命了,鸡蛋碰石头,看个黄子,没用!看看你的手下,重武器一件也没带出来,就凭手里的长枪,就凭一个个冻得要死的人员,咱能打得过吗?还是派个人侦察一下,若没人把守,就算我们有福气,若有人把守,咱快跑地干活。”

苟队长手指副手:“你带俩人去桥头给我仔细看看,若无人把守,过了小桥,到了高麻子家里,我们就他妈的安全了,让高麻子烫壶热一喝,热热身子,暖和暖和,真他妈冻死了。”

副官带着俩伪军到桥头看了一眼,大雪纷飞,也没能看出多远,他们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就这样,十几个鬼子伪军顺地过了桥。

矮个少尉带领着几个鬼子兵走在中间,他觉得不前不后更安全一点,他清楚,最先送死的就是伪军。

死里逃生,让鬼子少尉吓破了胆,抬头,眼前出现了模糊不清的村庄轮廓,这小子心中一阵惊喜,指着村庄,对苟队长说道:“高麻子家,就到了,土八路游击队不是我们的对手,加快速度地干活。”

苟队长听小鬼子这样说,仰头哈哈地笑了,他觉得游击队这回失了算,心想:若在前面进村的路口埋伏一支人马,突然发动袭击,这十几个人一个也跑不掉。

矮个少尉被苟队长笑蒙了,他边走边呆呆地望着苟队长,小声问:“你的,笑什么?”

收住笑声,苟队长不紧不慢地说:“一来笑你,皇军的人马几乎被张一真的民兵鹰击队打光了,你还煮熟的鸭子嘴硬,满嘴不服气;二来我笑张一真的鹰击队和那帮土老帽民兵,没有战略眼光,更不会全盘考虑,如果在这里埋伏一支人马,以逸待劳,突然发动袭击,到那时,我们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其实,他们行走的路旁正埋伏了一支人马。

武江袭击了鬼子运送弹药的部队,炸毁一部分弹药,将另一部分运回村里,藏在村民家里,根据作战安排,他们没有回到芦苇荡,而是迅速埋伏在道路两旁。

武江带领的人马趴在雪地里,等待鬼子伪军好长时间了,武江望着黑下来的天空,觉得鬼子伪军不会来了,正打算撤离,却发现垂头丧气冒雪行进的鬼子伪军,心头不由一阵狂喜。

望着渐渐走近的十几个鬼子伪军,武江突然下令:“打!”

枪突然响起来。

鬼子毕竟经过专业的训练,他们惊恐呆愣了一两秒,条件反射一样迅速卧倒,开始还击。

苟队长趴在雪地里,不放一枪,他心里清楚,手脚麻木的鬼子伪军,一个个冻得要死,就算再有战斗力,也打不过土八路游击队,还是快点跑吧。

想到这里,苟队长冒着不停飞过头顶的子弹,狗一样拚了命爬起来。

还别说,这家伙也真是幸运,爬出十几米远的距离,打了几个滚,竟滚进一条小沟里。

风刮雪飞,早已填满了小沟。

为了活命,苟队长钻进厚厚的雪里,缩成一团,静听着声音。

武江突然跃起,大叫着杀啊杀啊,带领着民兵鹰击队员朝鬼子伪军冲去。

矮个少尉中弹躺在地上,望着身边已无还手之力的鬼子伪军,这家伙绝望了,举枪顶在胸口上,就要开枪自杀。

突然听到叫喊声,矮个少尉一激灵,费力地抬起头来,看到飞舞的雪花里,一个高大勇猛的汉子飞一样朝自己跑来。

这人正是武江,他那奔跑的姿势定格在一瞬间。

矮个少尉将枪慢慢移开胸品,朝越来越近武江的瞄准,用力勾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武江中枪扑倒在地,身后的班长小高跑到他身边,蹲下来,迅速翻过他的身体,大声叫喊他的名字:“武江,武江,大哥,大哥。”

武江努力仰头,他还不服气,似乎觉得身体有的是力气,望着小高,气喘吁吁地说:“我没事,扶我起来,杀鬼子。”

小高看着脸色苍白的武江,用力摇着头,小声说:“鬼子完蛋了,我陪着你。”

武江看着从身边飞身而过的队员,大口喘着粗气,无力地说:“高班长,不要管我,快去打鬼子。”

高班长朝大路望了一眼,他看到:战斗已经结速,鬼子伪军躺倒在地,战友们正打扫战场。

“江哥,战斗已经结束了,全歼了鬼子伪军,我们胜利了。”高班长双手抱着武江的脑袋,满面泪水,哽咽着说。

武江脸上挂了一丝笑容,轻轻地点点头。

雪不停地落在武江梭角分明的脸上,亲吻着他干裂的嘴唇,小高猛然发现,武江是那么美,他脸部的轮廓,美过了张一真。

“我看不到最后的胜利了,水,快给我弄点水喝,我渴得难受。”武江有气无力地说。

小高慌忙抓起一把雪,捂进武江嘴里,他很是害怕,轻轻地把武江的头放在雪地上,手脚慌乱,忙寻找武江的伤口。

浑身上下看了遍,看到棉袄上有个小窟窿,撕开武江的棉袄。

高班长惊呆了,万没想到,血已将棉衣浸透,他不敢相信,武江还努力坚持着,要自己去打鬼子。

小高望着满是鲜红的血,泪水一下涌出眼眶。

武江的胸口还流着血,血顺着他宽阔的胸膛不停地流下来。

小高一边大声呼喊来人,一边从自己的棉袄上撕下一条布,手忙脚乱,拽出一团棉花,按在伤口上,手拿布条,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伤口。

武江艰难地睁开双眼,他的目光呆滞,直直地望着天空。

昏暗的天空里,雪像一只只调皮的小鸟,在眼前飞来飞去,他模糊地看到,一个仙女一身素妆,从漫天飞舞的大雪里,从遥远的天际慢慢飞来,飘落眼前。

武江用力晃了一下脑袋,想清醒自己的意识,可内心深处的企盼,那心灵深处最后一处芳草,他依然留给了最心爱的人。

他看得是那么真切,就是她,李紫蕊,他心爱的人,像个仙女飘落身边。

他再不睁大眼睛望一眼心爱的人,眼光迷离,渐渐紧闭,内心里静静地说道:“是她,是她,我心爱的女人,李紫蕊,真的看我来了。”

幻影里,武江看到心爱的李紫蕊站在身边,微笑着望着他,一闭眼,似乎心爱的人走进心里。

俩人真心相爱,可武江从来没有说出一个爱字。

他已无力睁开眼睛,看一眼虚幻的紫蕊,费力地张开嘴巴,气若游丝,不停地喃喃:“紫蕊,我爱你!”

第五百四十章中月光如水雪中流,一真忽念老战友

张一真将信拿在手里,小心地打开。

明亮的月光下,高老爷那遒劲有力的字体展现在张一真面前,张一真眯眼看着,可再亮的月亮不如明,高老爷笔走龙蛇,纸上的小字,张一真看不清楚,他看看身边的虎子,瞅一眼哨兵,知道俩人不识字,就算看得清楚也没有用。

他蹲下身子,掏出打火机,刚要打火,虎子慌忙拉住张一真的手,凑到耳边小声说:“大哥,火光一闪,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你平时让我们注意用火,队长,刚打了一个胜仗你咋就放松警惕了,万一小鬼子使诈,这家伙假扮家丁来骗我们,我们想走也来不及了,不能轻易相信这小子的话。”

张一真扭头望着一脸焦急的小虎子,他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人小鬼大,是块好材料,不过,我们不用怕,既然人家敢来,我们就敢去,如果高老爷的一个家丁敢进入芦苇荡,联系我们,而我们却躲在芦苇荡里不出去,这不明摆着,我们没有诚意吗?”

张一真望一眼哨兵,只见哨兵端着长枪,枪口对准一脸惊恐的路鸣。

“放下枪!”张一真突然下达命令。

那哨兵看了一眼张一真,不服气地说:“大哥,不能见风就是雨,随便相信一个外人,他说是高麻子的家丁,没凭没据的,要是小鬼子派来的汉奸咋办。”

张一真皱起眉,嚷道:“放下枪!”

哨兵不情愿地将枪背在肩上,几步走到路鸣跟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小声说:“老实点,胆敢耍花样,小心把你小子放倒,把枪交出来。”

路鸣呆呆地望着张一真,大声说:“我要找张一真,我有把小手枪,是高老爷送给我打鬼子的,是个念想,我不给任何人。”

张一真慢慢站起身,来到路鸣身边,亲切地说:“路鸣同志,我就是张一真,你带人投奔我们,我不会缴你的枪。”

说着话,张一真蹲下身子,躲避着寒风,突然打着了火机。

火光在昏暗的芦苇荡晃动着,显得那么明亮,哨兵和虎子的心不由提起来,哨兵望着路鸣,将枪悄悄地抓在手里。

虎子支起耳朵,细听周围的动静。

张一真低头看着那张纸,只见信中写道:“一真:我将家丁和小鬼子的战马交给你,希望你能感知我抗日之真心,鬼子有骑兵,突发进攻,行动敏捷,来去如风,希望你也能组建一支骑兵,更有力地打击敌人,我愿为抗战服务,做你坚强的后盾,我的这帮家丁都是庄户人家的孩子,不识字,思想单纯,好好调教必有大用,万望善待他们。”

看着最后落款,看着高麻子的大名高有思三个字,张一真心潮起伏,他在想:兵荒马乱,世事难料,时光在走,人心在变,好人也许变成坏人,坏人也会变成好人,此一时彼一时啊!能以民族大义为重,方为好汉。

他小心地将纸点燃,扔在雪地上,望着那张纸烬燃,在白雪上化成灰,被风吹散,他突然站起身,大声说道:“走,去看看他们。”

大道上,一帮家丁站在雪中,焦急地等待着路鸣,见路鸣身后跟着仨个人,一帮家丁突然举起了枪。

“别开枪。”路鸣摆着手,慌忙说:“我要要找的一真大哥亲自来接我们。”

当一个高大的身影紧走几步,出现在家丁的面前,家丁们慢慢将枪放下,一脸茫然地望着张一真。

张一真望着家丁,突然说道:“只要一心抗日,就是我张一真的朋友,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跟我张一真打鬼子,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明亮的月亮照在脸上,家丁的眼睛里有了亮光,他们的心中涌动着一股兴奋,人生似乎有了目标,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

高老爷以前的对手突然变成战友,难言的激动挂在家丁的脸上。

路鸣一脸兴奋,高兴地说:“弟兄们,走,跟着游击队打鬼子。

张一真拉起路鸣的手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牵马的一帮家丁,他们小声说着话,渐渐的,他们提高了嗓门,甚至出现了争吵的声音。

张一真听着那杂乱的声音,回头看一眼,这帮家丁晃动着膀子,大大咧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高老爷的家丁虽然穷苦出身,可欺负起自己人来也不手软,他觉得有必要提个醒,给这帮家丁敲下警钟。

“同志们,静一静,行军不要讲话,在进入驻地之前你们要有吃苦的准备,这里不比高老爷家,有暖和的屋子,吃喝不愁,我们这里条件艰苦,吃了上顿也许就没下顿,住的更差,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还没有住的地方,一会儿你们要自己动手,砍树枝,割芦苇,搭草棚,

我们这里的人,吃苦受罪,夏天热汗淋漓,冬天踏雪卧冰,只为打跑小鬼子,过上安宁的生活。要想打胜仗,纪律是保证,八路军游击队有铁的纪律,你们思想里要有个准备,想留下来的跟我走,不想留的,可以马上回去,我手里没有钱,不能给你们发路费,不过,现在想走是自由的,可一旦加入了鹰击队,偷着走就是逃兵,必将严惩,请大家好好想一下,给我个回答。”

家丁们小声地商量着,突然有人说道:“我们都是穷苦人,受够了鬼子伪军的气,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们恨透了这帮畜生,不打跑小鬼子,整天提着心,就算回到家里,也是东躲西藏,就是饿不死,说不定也会被小鬼子弄死,倒不如跟着游击队,杀鬼子,打伪军,就是死,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值!”

张一真满意地点点头,带领着这帮家丁来到前寺,连夜将他们分配到各排组,从家丁,民兵,鹰击队员里面,挑选出精干的小伙子,组成了自己的骑兵部队,任命路鸣为骑兵队长。

那间被小鬼子炸毁的小屋重新搭建起来,那张宝贵的小桌子只剩下桌面和两条腿,张一真亲自动手,弄来两根棍子,钉上几颗钉子,将桌子支起来,看着小桌子,他满意地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有这张破桌子,可以写写字,坐在桌前可以思考一些问题,生气的时候可以拍一下,缓解一下情绪。

看一眼四面透风的小屋子,轻轻地拍拍的桌面,抬头看到挂在墙角的望远境,张一真倒觉得这间破屋真像指挥所了。

明亮的月光下,游击队员来来往往忙着砍树割芦苇,为新队员搭最简单的草棚,他们说着笑着,张一真带头唱起了他唱过百遍的歌曲:《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唱着唱着,他眼里流下了热泪,眼前浮现出英勇的陈团长,浮现出抡起大刀,奋勇杀敌的战友。

他突然想到了李紫蕊,心头不由一紧,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李紫蕊深爱着武江,可武江牺牲了,他心里难过,不知道该如何向李紫蕊交待。

第二天,太阳刚压树梢,马三骑马飞奔而来,这匹黑马刚进入芦苇荡,马三突然跳下马来。

虎子见到马三,高兴地叫一声三哥,快步跑过来,他跑得开心,脚一滑,摔了一个跟头。

虎了趴在地上不起来,用手扬着雪,望着三哥笑。

马三紧走几步,来到虎子面前,一把将虎子拉起来,笑着说:“坏小子,摔倒了不会自个爬起来,还等三哥,要是把三哥换成小鬼子,我看你小子一下跳起来,比兔子跑得还快。”

虎子紧紧地拉着马三的手,盯着马三的黄眼珠,撇撇嘴,不服气地说:“见到小鬼子我可不这么慌张,更不会摔跤,看到三哥,我高兴,一高兴没防备,就摔倒了呗。”

马三拍了拍虎子的小脑瓜,哼了一声:“高兴个屁,你三哥可是马半仙,能看到你心里去,我知道你现在想啥,信不信?”

“不信,你说说我心里想啥,如果说对了,我有秘密告诉你。”

马三笑了,一边走一边说:“小孩子嘴都馋,你和冬冬都想好吃的,这可骗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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