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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别浪》 第一章 赤红异象 八月，m城，热的像是暖气片呼在了脸上。 此时已是傍晚七点多，但m城的天还是通亮，远处一抹猩红的余晖挣扎的渲染着天空。 一条逼仄的小巷中，何小武光着膀子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何小武生的很俊秀，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身子很是瘦弱，布满一块块扎眼的淤青，远远看去像一块发了霉的牛排。 何小武怀疑，今天出门是不是触了哪路神仙的霉头，不然怎么会这般倒霉。 何小武是庆阳高中的高二学生，学习优异，长相也是白白净净，只是胆子非常小，平时待人处事很是谨慎，尽量的不去招惹每一个人。 而这样软弱的性子很不受男生待见，男生们都说何小武没有男人味，但是让大家眼红的是，何小武这小子仗着有几分“姿色”，在女生里却是很吃的开。 而为了增加自己的男人味，何小武便加入了学校的跆拳道社，并在社团里认识了学校里公认的女神韩若若。 作为妇女之友，何小武在社团里和韩若若相处的很是愉快，每天的社团活动两个人都腻在一起，像是一对好姐妹一样。 而这样快乐的日子在今天结束了，跆拳道社的社长吴起借着对练的名义，把何小武一顿爆摔，险些将何小武的一百斤出头的肉摔成馅儿。 在何小武瘫在垫子上时，吴起还欺身过来，声称再敢动韩若若的心思，定要自己好看。 对这一切，何小武却是生不出一丝丝的火气，何小武已经习惯了，习惯低头，习惯认输。 更何况，这也不由得何小武不低头，吴起的老子吴兴是m城安保公司的龙头，钱多的能压死庆阳高中大半的人，何小武他爹何勇就在吴兴的公司当保安。 自己在这边惹了吴起不高兴，另一头老何的工作可能就要丢了。 而这一天的霉运还没结束，在回家的时候，何小武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小混混劫道。 这小混混可能是穷疯了，搜刮了何小武身上仅剩的二十几块钱，还把何小武的上衣也扒走了。 最终何小武像个落魄的流浪汉一样，坐在这条逼仄的巷子里，巷子口偶尔会路过几个人，向里看看，见一青年浑身淤青赤膊坐在那里，都是退避三舍。 这副摸样，任谁看都不像是好人。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终于开始暗了下来，天边那一抹赤红像泼开的水墨，笼罩住了m城的大半片天空。 不知为什么，这一天m城的傍晚格外的红，像是真有一把火在天边烧着，又像是一张巨大的鲜红幕布，把整片天都要罩住。 老何这时候应该在家等自己了，算了，等天黑了再回去吧，不然这一路少不了指指点点。 心中这样想着，何小武索性靠着墙坐下，眼神木讷的盯视着赤红的天空，两个手轻轻按揉着身上的淤青。 过了半晌，何小武的眉头却是皱的越来越紧。 倒不是因为身上疼痛难忍，而是这天，迟迟暗不下来。 何小武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自己七点半从学校出来，大概八点在这巷子里被小混混劫道，而自己又在这里呆坐了半天，其间还有两次送外卖的小哥穿过这巷子。 满打满算，现在应该是接近晚上九点钟，而这该死的天还没有暗下来。 不但没暗，甚至比方才要更亮了些。 窄巷上空是一片刺目的红，越来越红，不像是太阳的余晖，反而像是一根粗大的血管横梗在空中，其间有滚烫的血流过。 见了鬼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这鬼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莫不是来了大姨妈，侧漏了。 心里骂骂咧咧，何小武扶着墙站了起来，扯去了身上剩下的几块碎布，一瘸一拐的向巷子口走去。 这一走身上的伤牵动的更疼了些，何小武一时间疼的龇牙咧嘴，在内心将吴起几人的父母狠狠问候了一遍。 这一小段路此时却显得极其漫长，但好在何小武还算是内心坚韧，强忍着痛向巷子口走去。 终于到了巷口，何小武也看到了整片的天空，立马惊的目瞪口呆。 此时天上哪还有太阳，西边光秃秃的一片，连一块完整的云都没有，对面一家面馆门牌上的指示牌上分明显示，现在已经是九点一刻。 哪还有太阳，早就落下去了。 但天还是亮着，通红一片，整个m城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红雾。 何小武极目望去，天空中好像铺着一层红纸，偶尔还会微微的抖动。 还真是来大姨妈了，这块纸可不就是卫生巾吗？ 见鬼见鬼，何小武内心惊呼，以他十几岁的阅历，哪里见过这般奇景，何小武揉了揉眼睛，莫不是刚刚挨揍刺激到脑神经了，这老天来的哪门子大姨妈。 向来都是老天爷老天爷的喊着，可没听过老天娘的称呼。 揉了半天，何小武快把眼珠子抠出来，这天还是通红一片，那层纸还是漱漱的抖动着。 而且何小武很快注意到，街道上到处都是驻足望天的人，不少人拿出了手机，记录着这神奇一刻。 有人将车停在路旁，饭馆里的人也放下了筷子，纷纷走出去看天上这赤红异象。 走过几个结伴的小学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丝毫没注意到，旁边趴在巷子口上四处张望的光膀子何小武。 “你们知道这天怎么这么红吗？” 正中间的小胖子神经兮兮的，摇头晃脑，问旁边几位。 几人都是围着小胖子，满脸好奇。 “小虎哥，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何小武也竖起了耳朵，倒是没想到这胖子小小年纪，对天文学还颇有研究。 小胖子咧了咧嘴，呲开可爱的小虎牙，“你们傻啊，昨天刚更新的菲力奥特曼你们没看吗？菲力奥特曼拖着蜥蜴怪兽飞上了天空，现在肯定是把那蜥蜴怪兽手撕了，洒了满天的血！” 几个小屁孩都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时间崇拜的看着小胖子，满眼都是闪亮的小星星。 趴在巷子口的何小武脸色发黑，看着几个逐渐远去的小学生，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宁愿说铠甲勇士也不能说奥特曼啊，这可不是岛国。 又在巷子口伏了半晌，街道上驻足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也各自讨论着。 不能再等了，这天越来越亮，就差给自己回家的路铺一层闪光灯了。 管他谁来了大姨妈，再不回家老何怕是要急坏了。 第二章 纸破 挑了个人稍微少点的方向，何小武光着膀子跑了出去，饶是如此，还是引得很多人瞩目。 这一天倒是有趣，不但见到了罕见的天文异象，还能看到俊小伙在马路上光膀子跑步。 夏天当街光膀子的人倒也有，但大多都是些几十岁的秃头中年，挺着个大啤酒肚，肥肠满脑，一掐一兜子油，像何小武这样俊秀的小青年倒是少见，一掐一兜子水。 有些妙龄的姑娘看的是脸颊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被这天给衬的，把对准赤红天空的手机对准了奔跑的何小武。 何小武尽量把头埋下去，认准了方向，一个劲儿的跑出去，尽管身上不断地传来牵扯的疼痛感，但何小武还是咬牙坚持。 走过一大截人流密集的街道，终于又逮到一条顺路的胡同，何小武一溜烟扎了进去，算是避开了大批行人的视线。 天佑何小武，m城遍地都是细小的窄巷和胡同，同城人总是戏称这里为巷城，据说是当年专门为了抵抗岛国的侵略，多修些窄巷，好贯彻游击这一战略方针。 这些巷子几十年前拯救了国人的命，今天又算是拯救了何小武的一点颜面。 进了胡同，何小武总算是能喘口气，脚下步伐也放慢了些，这一快一慢，身上的伤扯的更疼了些，何小武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何小武刚沉下去的报仇的心此时又活络了起来。 抬头望了望天，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天又更红了些，刚刚还似是一层纸般，现在仿佛又厚重了许多，纸上的红光愈发的明亮。 而且何小武有一种错觉，这张纸后面似乎有东西在压着，蠢蠢欲动，想要撕开这一片绯红砸落下来。 而之前那般的抖动也更剧烈了些，真如同一张铺展而开，随风而动的遮天幕布。 老天娘啊，求求你落个流星砸死吴起那货吧！ 何小武一边走着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一边在心里咒骂吴起。 虽然从小就生的瘦弱，除了学习也没什么长处，但何小武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挨了揍肯定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恰逢天生异象，不正是惩治恶人的大好时机吗？ 何小武在心中脑补了吴起的一万种死法，被流星砸死，姨妈巾捂死，喝水被呛死，回家被他爹打死。 实在不行，让奥特曼和铠甲勇士来解决问题也行。 偶尔路过的几人，见何小武上身赤裸，浑身淤青，面部时而抽搐，时而大笑，时而阴狠，纷纷退避三舍。 也有人惋惜，这小伙子生的好看，不好好读书，可惜去混了社会，踏错了人生路。 何小武只管心中爽快，哪管别人怎么看自己，七拐八转，终于是回到了家。 何小武的家也在一条胡同，在一个大通院子的一间五十平的西房里。 这房子算是何家在m城的最大财产，是小何的爷爷老何的爹，老老何攒了半辈子的钱，从房东手里买下来的。 这也算是一笔成功的投资，这五十平的房子虽然地处偏僻，但按现在m城的房价，少说也值个小几十万了。 这是老何平素吹嘘的资本，称自己那没了许多年的爹是投资鬼才。 何小武远远的就看到院子口站着老何，旁边还有个老头，正是老房东李老头。 这老头比老老何身子硬朗些，能多食数年这人间的酸辣和油米。 而两个人此时正抬头望着天，还在低声说着些什么，并没注意到不远处何小武已经回来了。 何小武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淤青，想要用手遮掩一下，但哪能遮掩的过来。 叹了口气，何小武只能硬着头皮走向院子门口。 “爸，李爷爷，我回来了！” 院子口的两人循声望来，齐齐变了脸色。 此时何小武瘦的像排骨的上身布满了淤青，有的地方擦破了皮渗出些血丝，沾着灰扑扑的泥粒，浑身仅剩的一条单裤也是像在臭沟里冲洗了几个回合。 “你小子，这么晚回来是去打架了？” 老何两步走上前来，虎目中有愤怒也有掩不住的心疼。 何小武吓的缩了缩脖子，两只手不知该放在哪，紧张的拽住了裤边儿。 “爸，你先别生气。” 老何抚了抚何小武身上的淤青，又转着看了一圈，又捧起何小武的脸仔细的端详，看着没什么大伤，用算是安心了些。 刚刚乍一眼看去，还以为这小子刚从叙利亚打仗回来。 “你小子，我生的哪门子气，先回去再说！” 老何语气严肃，目中的心疼却更浓了些。 何小武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何小武从小懂事，不给家里找麻烦，如今显然是挨了打，回到家不和自己哭诉，反倒是害怕自己生气。 养了多年孩子的老何，虽然不是女人，但是心思也是细腻的很，如今也不愿再多说什么，扶着何小武先往家走去。 一旁的李老头也是微微叹息，“小武，在学校可不能和那些泼皮坏学生玩，好好学习以后才有出息！” 何小武转头善意的笑了笑，和声说着，“李爷爷，我知道了。” 两人回到家内，平常这时候天都黑了，应该是开灯的时候，但现在天大亮，也就没开灯，屋内红堂堂的。 屋内还坐着一人，同样的面目俊秀，和何小武有几分相似，只是稍微比何小武稍微胖点和老成些。 这正是何小武的哥哥何宇，比何小武大八岁，从小亦是学习优异，念了个不俗的本科大学，至今已经毕业两年，本应该有个好工作，有个美好的未来。 但两年前的那一场车祸，将何宇的一辈子都摁在了轮椅上。 没了女朋友，没了工作，没了未来。 甚至车祸的肇事人都没找到，连赔偿款都没有。 好在还有老何和何小武这两个家人陪着，总算是断了何宇轻生的念头。 何宇见何小武赤裸着上身走进来，微微一愣。 “小武，你这是……” 何小武挠了挠头，脸上是灿然的少年笑容，“没事哥，路上碰到野狗了，打了一架。” 一边说着，何小武伸手比划着，“那野狗可太大了，像头牛一样……” 何宇心疼的看着何小武，没有打断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何小武是挨揍了，这m城哪有像牛般大小的野狗。 “行了，别乱说了，先坐下吃饭吧。” 身后的老何没好气的说着，转身走向了厨房。 何小武悻悻的笑了笑，坐在桌子旁边，一只手勾住了何宇的肩膀。 “先不说这些了，哥，你看没看到外面那赤红天，真不叫个邪乎。” 何宇笑了笑，“屋子里这么亮，爸刚刚也回来和我说了，倒真的是少见的天文异象。” “嘿嘿，哥不是大学生吗，知不知道这外面的天空是怎么回事。” 何宇顿了顿，无奈道，“哥大学可不是学这些的，哪能知道。” 何小武继续叽叽喳喳的和哥哥说着，早就将挨揍的事抛在了脑后。 而老何也端着一碗凉水面走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我和你哥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桌上只是一碗简单的凉水白面，拌着些黄瓜丝和面酱，还有些许浮着菜籽油的凉水面汤。 何小武埋头大口的吞咽着，像是乞丐见了那沾灰的馒头，都来不及细嚼，只是闷头往嘴里塞着。 何小武也不是真饿的前胸贴后背，只是他觉得，这碗面就该这么吃。 老何宽厚的手掌在何小武的后脑轻抚着，“这么大人了，吃饭慢些，又没人和你抢。” 刚刚还笑嘻嘻的何小武瞬间感觉内心的防线不断地崩塌，豆大的泪珠砸在了面汤里。 回家前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让家人担心，此时却还是把眼泪留给了最亲近的两个人。 何小武的头埋的更深了些，直要把脸都扣在碗里，生怕旁边两个人发现异常。 “慢些，慢些。” 何宇也是一个劲的说着。 混着些许泪水，这碗凉水面吃的很快，但何小武又希望吃的久些，墨迹了大半晌，迅速起身把面碗端进了厨房。 老何看着何小武的背影，虎目中情绪复杂，他最终没有问什么，因为他知道，何小武什么都不会说。 何小武整理了情绪，穿了件新的衣服，已经是晚上十点。 天还是赤红一片。 三人打开电视看了看，电视上的新闻速报也在报道着这天文异象。 原来不只是m城，甚至不只是华夏，整个世界的天空都是赤红一片。 另一个半球此时本应还是白昼时刻，此时也是被赤红包裹，甚至是南北两极，都有影像传回，亦是赤红一片。 各国的专家此时却是集体失声，这种现象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没有人敢跳出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反倒是一些反动分子纷纷发声，宣扬末世说，唯恐天下不乱。 何小武啧啧称奇，这块姨妈巾也造得太大了些，把整个地球都糊住了。 三个人又是讨论了一阵，屋子红亮一片，但也到了睡觉的时候。 三个老爷们挤在一张床上，床够大，足能容得下三个人。 经历颇多的何小武也是身心具疲，不再胡思乱想，很快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何小武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条空旷的街道，而不远处有个烧烤摊。 这烧烤摊何小武熟悉，正是吴起和几个跟班经常光顾的烧烤摊，而那烧烤摊此时坐着几个人，何小武走近了些，果然是吴起那几个货。 “哈哈起哥，何小武那小白脸，傻逼一个，也想和韩若若亲近。” 旁边几人纷纷大笑，吴起也是咧了咧嘴，“这只能说小武有梦想，这总是好的嘛！” “哈哈哈……” 吴起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想实现梦想可就是他的不对了！” 旁边几人又是附和着大笑，上气不接下气。 吴起说完，拿起一杯水，大口的喝着。 喝到一半，吴起的脸色突然像猪肝一样通红一片，两只手捂住了喉咙，直挺挺的向后倒了去。 旁边几人脸色大变，围着吴起惊呼，“起哥！起哥！起哥！” 不远处的何小武愣了愣，转而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货还真是喝水呛死了！ 正心里美着，突然一声巨响从耳边传来。 轰！ 何小武猛的睁开了眼，惊出一声冷汗。 刚刚那声巨响仿佛是有人把二踢脚插在自己耳朵里，崩的自己脑瓜生疼。 而旁边睡着的老何和何宇也醒了过来，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 屋子内此时还是通红一片，而且屋外还有一阵阵的破空呼啸的声音，紧接着就伴随着重物砸地的声音。 三个人马上发现，自家的屋顶被砸出一个大洞，地上扔着一个黑色的石块，而那地面也被砸出一个深坑！ 何小武一阵头皮发麻，见了鬼了，刚刚那巨响，是这地上的石块从天上砸了下来？ 衣服都没穿，何小武两步走出门外，向天上看去。 只见天空此时赤红一片，像一个炽热的大火炉，而这火炉中正有无数的猩红火块从天上砸落。 轰！轰！轰！ 这火块砸在各个地方，整个地面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何小武吓出一身冷汗，这看起来像是陨石坠落，而这密集程度，恐怕整个城的人都要丧命！ “爸！哥！不好了，外面有陨石掉下来了，好多个！” 何小武回头惊呼着，却是不知道该找个什么地方躲一躲。 整个m城此时都活络了起来，现在是凌晨的两点钟，而所有人已经都被惊醒。 胡同里到处都是人们的惊呼声，大胆一些的跑到街道上仰头注视着陨石群，还有些人跪伏在地上恳求天爷收威，怜悯世人。 而何小武亦是注视着赤红的天空，注视着那张红纸，老何也早已站在了一旁，脸色苍白一片。 突然，何小武的瞳孔猛的一缩。 他看到天空中那赤红的纸猛的破开了一个大洞，然后从那大洞中探出几根粗壮的柱子，像是搅动天地的巨柱。 柱子有五根，上面布满了崎岖的沟壑，在一片血色中显应的清清楚楚。 那柱子再探出了些，何小武的脸彻底的没了血色。 这竟然是一只手！ 一只将天捅开了巨大窟窿的手！ 第三章 巨手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手，上面布满了崎岖的纹路，从天上那巨大的窟窿中探出，手掌间还握着蓬勃猩红的光团。 何小武脸色刷白，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爸！奥奥奥奥奥奥……” 何小武嘴唇哆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老何一巴掌拍在何小武后脑勺上，气的牙痒痒，这小子，天降大难，就能体现一个人的心智几何，还没怎么样，这小子就吓得要尿裤子了。 “你嗷嗷个什么劲儿，我去把你哥背上，你快去找你李爷爷，我们去个空荡的地方躲躲！” 一边说着，老何直把何小武往门外推，那李老头几十岁的人了，这会儿应该是吓得够呛，估计走路都费劲，得赶紧去带着跑路。 而何小武却是杵在门框上，硬是分毫不动。 “爸，你没看到那巨手吗，奥奥奥奥……奥特曼啊！” 天空中那参天巨手疯狂搅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红光蓬勃，恐怖至极。 这样的巨手可不就是奥特曼吗？没想到还真让昨天那小胖子说中了。 何小武上下牙疯狂打架，牙床像是装了柴油发动机，轰轰作响。 老何一愣，往外看了看，天上还是无数的陨石飞落，拖着长长的赤红色尾巴，然后砸落在各个地方。 哪有什么巨手？奥特曼？ 老何怒从心起，一脚踹在何小武的屁股上，把何小武踹了一个踉跄。 “奥你个头，吓傻了是不是，快去找你李爷爷，再晚了我们都得没命！” 何小武诧异的回头看了眼老何，老何却是没再搭理他，回身几步小跑去床边，搀着何宇爬上了自己的背。 见了鬼了，见了鬼了，老何没看到那巨手？ 那巨手分明将天捅了一个大窟窿，呼呼作响，像是要把整个m城都拔地而起，而老何竟然没看到？ 何小武咽了口唾沫，手心满是汗珠子。 “爸，奥奥奥……” “快去！” 老何已经将何宇背在身上，满脸焦急，眼眶通红像是被猫踩住了尾巴的耗子，见何小武还站在原地，急得连声喝骂。 “快去！再不去你李爷爷要被埋了！” 何小武咬了咬牙，浑身上去穿着一个裤头，快步跑了出去。 不管发生了什么，先去看看李爷爷的情况！ 院子里此时也是狼藉一片，地上有好几块黑色的石块，还在冒着些热气。 何小武忙向正房跑去，门没锁，何小武顺利的进了门，一进门就看到李老头穿着秋裤和老汉背心，颤颤巍巍的坐在床边，双腿挂在床边止不住的打摆子，而在他的脚边亦是有一块黑色石块，深深的陷在地板里。 “小……小武？” 李老头听着门口声响，仰头望去，颤声开口。 李老头有一儿一女，老伴早年跟着老老何前后脚没了，这让李老头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这俩人有一腿，做了亡命鸳鸯。 好在老李头身子骨没什么大毛病，所以一直都是独自生活，偶尔在何小武家蹭点饭吃，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大事。 但今天这一遭子可把李老头吓了个半死。 “李爷爷，我们快走！” 何小武几步跑向李老头，搀着就要往外走。 李老头老脸发抖，嘴唇气的发紫。 “我泱泱大国，什么狗杂碎敢入侵！” 何小武将老李头扶起，老李头平日还能在操场和小年轻打会儿养生篮球，现在却是站都站不稳。 咬了咬牙，何小武腰身一弯，将李老头放在背上，铆足了劲往门外冲去。 “李爷爷，不是入侵，是陨石掉下来了！” 何小武一边解释着，背着李老头走到院子内，而老何已经背着何宇到了院子里，在等何小武。 两人对视了一眼，老何呼喝一声，“走！” 两个人各背着一个，往胡同外的一个小广场跑去。 李老头年纪一大把，却还有个一百四五十斤，再加上白天那些淤青，何小武一时间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出了门，李老头才看到那漫天的赤红陨石，纷纷砸落，老脸瞬间垮了大半，眼皮子耷拉着不敢抬头看，嘴里一个劲的碎碎念着，“老天爷饶命啊，老天爷饶命啊……” 轰轰轰！ 地面颤抖的越发激烈，何小武跟着跑在老何身后，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把背上的李老头扔了出去。 李老头吓得又是一个哆嗦，“小武，你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稳重，这么点事儿就吓得不行了！？” 何小武紧了紧牙关，满脸鄙夷，这老头方才吓得床都下不了，刚刚嘴里还直呼饶命，现在哪来的老脸在这儿说自己。 心里骂着，脚下的步子却是一刻都不敢停，稍稍的仰起头，那巨手还在空中搅动，半边天的红光仿佛都要被那巨手握在手中，粗长的胳膊四处探着，不知在寻找什么。 何小武忙低下了头，不敢多看，感觉浑身爬满了蚁虫，噌噌的撕咬着自己的肌肤。 空中明明有只巨手，但偏偏老何和李老头都没看到，他们又不瞎，那么大的手快呼在脸上了岂能看不见？ 何小武心中骇然，伸手将李老头的屁股往上托了托，忍着身上的剧痛快步跑着。 这一托可好，何小武触手所及感受到一股暖流，热乎乎的，从李老头的秋裤里渗出来，何小武又伸手拍了拍，听到了清脆的击水声。 空气瞬间凝固了几秒。 李老头也不再嚷嚷了，不呼喊着救命了，一颗头伏在何小武的背上，不知是什么表情，而何小武的脸却是黑的发紫。 十七年来，何小武第一次产生了打老人的冲动。 …… 那广场离何小武的家不算远，跑了两三分钟，四个人就到了那广场。 广场此时挤满了光膀子大汉，还有些衣着清凉的大妈，大部分都是这附近胡同里住着的人，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其实刚刚往外跑的时候，何小武内心是拒绝的，这么密集的陨石群，跑在哪儿不都得被砸死，跑在那光秃秃的广场，那不是张开双臂，欢迎瞄准吗？ 而邪门的是，这偌大的广场上，却是没有一个陨石掉下来。 围在广场的众人显然也发现了，恐慌中还隐隐带着兴奋。 “不知哪个神爷发怒了，不过也算是给我们留了活路！” “害，你还信这些？指不定是哪个嫌命短的小国来轰炸了！” “我家刚铺了几天的大理石地板被砸的稀碎，你说我上哪说理去？！” 众人议论纷纷，老何和何小武把何宇李老头安置在椅子上，终于是松了口气。 刚刚不绝的呼啸声和地面的震动，让几人以为要离开这美丽的世界了，而没想到这小广场此时反而是成了个防空洞。 何小武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的看着空中那只巨手。 他已经确定了，那只巨手只有自己能够看到，不然这一广场的老头老太太恐怕得吓死一半。 见了鬼了，见了鬼了。 “爸，哥，李爷爷，那只手……” 何小武口干舌燥的说着，眼神注视着那只巨手。 老何看着仿佛丢了魂的何小武，暗叹一声。 这孩子还太小了，禁此一遭，恐怕要吓出一场病来。 反观何宇，倒是淡然的很，只是眉间有几丝愁绪。 刚刚若不是老何背着他跑出来，他很乐意死在这片赤红天空下。 几个人各怀心绪，只有李老头不安的在木椅上微微的扭着屁股，像是在蹭什么东西。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些跑的慢的人也赶过来了，有的人吓得涕泗横流，有的人反而谈笑风生。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陨石群终于是少了些，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一些，但依然是声势浩大，拖尾撞地。 只有那大手还在四处探寻着，此时竟然是表现出一些不安和着急，掌间的红光蠢蠢欲动，直要冲出天际。 “时间到了！” 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虚空中吐出，仿佛扩散在整个m城，像一道惊雷在何小武的耳边炸开！ 何小武的身躯猛的一震，眼睛瞪的巨大。 旁边的老何被吓了一跳，“你小子怎么了？” 何小武满脸惊骇的回头看着老何，扶着老何的双肩，嘴中嘶喊着，“爸！你没听到刚刚有人说话？” 何宇和李老头都是诧异的看着情绪激动的何小武，老何也是被何小武这声势吓了一跳。 …… “你和你爹说话吼什么吼！” 何小武再也坐不住了，蹭的站了起来，向远处跑去。 老何一下子站起来，就要追过去，却被旁边的何宇拽住了胳膊。 “爸，没事，小武可能被吓着了，让他自己去冷静一下吧。” 老何脸色变了变，看着越来越少的陨石，无奈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下。 何小武快步跑着，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而他奔跑的方向，正是那只巨手。 “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那道声音再次在了何小武的耳边炸响，这次声音中带了些愤怒和焦急。 天空中那巨手搅动的更加快了些，手中的红光从手掌的缝隙中漏出些许，远远望去，似乎是一个想要逃窜的光团。 何小武飞速奔跑着，满腹疑惑。 这道声音也只有自己能听到？是在和自己说吗？我该走了？走去哪儿？ 那道声音沉下去几秒后，没再响起，而此时，拖尾陨石也几乎消失殆尽，微微颤抖的地面也终于是安稳了下来。 何小武离那巨手也是越来越近，靠的越近，就越是能感受到那手的巨大和恐怖，与其说这是一只手，倒不如说这是一座山长成了手的模样。 其间无数沟壑，粗糙无比，要是没看错的话，好像还隐约有些许的树木扎根在上面。 何小武越看越心惊，强壮着胆子冲那巨手跑去。 突然，地面又是一阵颤抖，然后几道乳白色光柱从地面喷出。 何小武被晃的闭上了眼，忙停下了脚步。 这些光柱太过磅礴，何小武眯缝着眼看去，目光所及尽是乳白的光亮，整个街道都被这光给淹没。 何小武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像是被一阵暖风从身体里穿过，而后这乳白色光也慢慢的暗了下去。 挣扎着挣开了眼，远远的一道乳白色光柱进入了何小武的眼眶。 这光柱插在m城中，粗壮无比。 何小武顺着这乳白色光柱向上望去，光柱又分开五个叉。 扑通一声，何小武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嘴中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竟然又是一只巨手！ 而且何小武感觉到，刚刚这巨手，从自己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第四章 视频电话 天空中那被赤红包裹的巨手是破天而来，而这乳白色巨手，竟然是从m城地下拔地而出，骇然至极。 “既然不去，只好武力相逼！” 那雷鸣般的中年声音又一次炸响，而后那乳白色的巨手，在空中缓缓抡圆，向那赤红巨手扇去。 赤红巨手微微抖动着，想要直攖其锋芒，携势而去，却仿佛被什么所困扰拘束，缓慢无比。 轰！ 两只巨手拍在一起，何小武直感耳膜刺痛，天空中的赤红竟然是被这一拍给拍模糊了大半，赤红巨手更是不堪，被向后砸去。 何小武脸色变了变，这赤红巨手被拍到自己这边来了，眼看着要砸在这一片街区。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无数个卧槽都无法形容何小武此时凌乱的内心，这么大一只手像是小山，或者说就是小山，因为越来越近，何小武终于确定了，那手上面确实有树木扎根！ “我他妈的为什么要跑过来啊！” 何小武腿肚子发软，迅速的站起身来，往来的方向跑回去。 一边跑，何小武的视线稍稍的往后看了看，那巨手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此时速度又快了许多，竟然直直的就奔着何小武的方向而来。 人到极度危险的时候反而会激发潜力，无所畏惧，何小武此时就是这样的状态，双腿像要爆缸的布加迪威龙，博某特看了都得暗道一声牛逼。 身后那赤红巨手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何小武竟然会跑的这么快。 何小武死命跑着，再也不敢回头，他怕看到那手靠的近些，自己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身后的呼啸声越来越大，像是死神挥舞镰刀的破空声，将要取自己项上人头。 何小武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浑身上下唯一的裤头都快追不上他的速度。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出，何小武感觉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节节碎裂，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后背传到整个身体的每个角落。 一切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恐慌，绝望，后悔，都消失了，时间恍若一匹被勒住了喉咙的野马，嘶呜着，低吼着，却阻挡不了死亡的迫近。 咚！ 何小武的身体被重重的摔了出去，像一摊烂泥被扔在了街道的角落里。 隐约间，何小武听到了一声震动天地的怒吼，还有什么东西在扒拉着自己浑身上下仅剩的裤头。 妈的，都快死了，不能让我死的有点尊严吗？万一被人发现了自己光屁股死在马路上，岂不是很没面子？ 死亡迫近，何小武反而放松了，内心还在自嘲着。 再见了，爸，哥，李爷爷，还有，韩若若……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又仿佛是几秒钟。 何小武猛的睁开了眼。 入目是熟悉的脱漆天花板，熟悉的老旧风扇的吱呀声，再往前看一点，还有房顶一个巨大的破洞，从里面透出刺目的阳光。 正是何小武的那五十平的小家。 我没死？！ 何小武兴奋的坐了起来，狠狠地捏了把自己的脸。 “嘶，疼疼疼！” 真没死！ 何小武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墓志铭都想好了，没想到小爷又活了！ 何小武激动的跳了起来，屋子内空无一人，但是何小武恨不得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全世界。 天生我材必有用，小命丢了又活过来！ 何小武是真的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就在前几分钟，他就经历了真实的死亡，真实的窒息感，真实的生命流逝的绝望感。 而现在，自己又再次活蹦乱跳，再次躺在家里这张床上，再次呼吸着香甜的空气。 这不由得何小武不哭，一时间，何小武又是笑，又是哭，像个失了心智的疯子。 开心了大半天，突然，一道“嗡嗡”的振动声响了起来，然后何小武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裤头里一阵异动，痒得很。 何小武脸色立马变了，自己的裤头里放了什么？ 他突然想到，自己临死前好像有人在扒拉自己的裤头，而自己刚刚兴奋了半天，竟然是没注意到自己的裤头里藏了东西。 “嗡嗡，嗡嗡。” 何小武将手伸进裤头，一把握住振动源，然后摸出一个手机来。 没错，就是手机，机身线条优美，为暗绿色，手机比较大，何小武一个手甚至都难以环扣手机，手机背面画着一个水果标志。 没吃过猪肉，但何小武也算是见过猪跑，这应该是上市不久的果子手机，虽然被人诟病于奇葩的摄像头设计，但还是大受欢迎，前几天吴起就拿着个一模一样的，着实让班里的人眼红了许久。 而这果子手机，正打来一通视频电话，上面还显示了联系人，“忠实属下小庞”。 “嗡嗡。” 见了鬼了，谁把手机揣到自己裤头里，现在这是打了电话来认领失物了。 何小武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接电话。 电话接起，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的脸。 老头胡子一大把，脑后似乎还盘着白飘飘的长发，但却是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看起来皮肤细腻，颇为年轻。 嚯，果子手机这美颜，愣是把一六七十老头拍成三四十岁的样子！ 何小武内心暗自奇怪，这货是小庞？ 对面的老头仿佛等了很久，见何小武接通了视频电话，马上兴奋的喊着，“宗主，你终于接电话了！” 何小武一愣，什么宗主，这老头认错人了吧。 本来还想怒斥机主将手机揣在自己裤头里，但见到是一个老头，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何小武还是决定小事化了。 “你好老先生，这果子手机是你丢的吗？” 对面那老头更急了，“宗主，这手机是留给你的！” 何小武疑惑的挠了挠头，“老先生，你认错了，要不你先去戴个眼镜，我叫何小武，不叫宗主。” 老头翻了翻白眼，继续说着，“宗主，我没认错，你忘了昨天晚上我差点一巴掌把你拍死了吗？” 何小武愣了一下，然后一股寒气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本来是八月份的大热天，但是何小武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那那那那只小山一样的手是你？” 何小武差点把手中的手机丢了出去，浑身微微颤抖着。 这个开着美颜，看起来像三四十岁的老头，昨天晚上拿自己的手捅破了天？ 视频另一端，传来一道道嘘声。 “哼，这样胆小的人怎么能做我们霸气宗的宗主！” “庞老头，这就是你找的继位者？！” “天亡我霸气宗啊！” “为何不同意破域灭世！” 一道道怒骂声和哀嚎声从视频另一端传来，何小武这才发现，原来对面不是只有这庞老头一个人。 庞老头脸色有点挂不住，回头比了比手势，让自己身后的一众人等噤声。 过了许久，视频里终于是安静了许多，而何小武也算是冷静了下来。 不管视频里这老头是不是昨天险些拍死自己的人，起码现在自己是安全的。 这次是何小武先说话了，“这位老先生，难道是什么仙人？” 庞老头叹了口气，“宗主，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我是霸气宗的十二护道长老之一，叫庞夫子，我身后是其他的十一位长老，昨天我们俩个也算是达成了一定的共识，你现在就是我们霸气宗的宗主了！” 何小武眼皮跳了跳，很想按下那个红色的挂断按键。 我们达成了哪门子一定的共识？难道不是你差点把我弄死，然后又把这破手机塞到了我的裤头里？ 但是何小武感觉，这老头不像个骗子。 昨天他亲眼目睹了那通天的巨手，而且亲自体会了在死亡边缘游走的窒息感，这些都是最真实的证据。 但是，这一切又太过不可思议，不论是那遮蔽天空的赤红，铺天盖地的陨石群，还是那先后出现的巨手。 这个世界似乎有很多自己不知道，也不敢想象的东西存在。 缓了半天，何小武终于又开口道，“这位夫子先生是哪个地方的人，是m城本地人？” 视频对面的老头微微弓身，“宗主折煞了，唤我小庞就行了，我不是地球的人，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何小武的眼皮再次狂跳，心脏亦是加速了许多，这句话的信息太大，不是多，是大。 “小……夫子先生，该不会是在说笑吧？” 何小武咽了咽口水，想要再确定一下。 庞老头见何小武不信，有些急了，“宗主，我真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这里叫做蛮古大陆，是一个修道的世界，实力为尊！” 何小武微微沉吟着，仔细思索，虽然这老头不像是个骗子，但他总感觉有哪里说不通。 异世界，蛮古大陆，修道，实力为尊？ 突然，一道灵光从何小武脑中闪过。 “老头！你这骗子！” 视频里的庞夫子愣了愣，“宗主为何不信我？” 何小武冷哼一声，嘴角多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我险些就着了你的道了，恐怕过一会儿你就要和我说，什么宗中有难，急需救命钱，然后告诉我一个银行账户，让我给你汇款了！” 视频里再次传来一阵阵嘘声，而庞夫子也是满脸的茫然。 何小武继续说着，“你们这种心思歹毒的骗子，妄图想借助天文现象诓骗无知少年，但今天碰到我这个庆阳高中蝉联了两年的三好学生，算你们倒了大霉！” 庞夫子额头见汗，微微擦拭着，“宗主所言何意？” 何小武翻了个白眼。 “知道你最大的漏洞是什么吗？” 庞夫子疑惑的竖起了耳朵，何小武顿了顿，指着庞夫子的鼻子怒喝。 “既然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哪来的手机信号！” ！！！ 第五章 快递 对面的白胡子庞老头顿时愣住了，身后吵闹的众人也都沉默了。 何小武冷笑一声，暗呼惊险，还好自己找到了关键点，险些就要被骗。 现在这些个老头真是一肚子坏水，越上了年纪坏根子种的越深！ 这不，被自己拆穿了这张老脸下阴险的面孔，这个大型诈骗集团在自己的机智面前偃旗息鼓了，拉肚窜稀了！ 视频中的老头一直沉默着，只有何小武一个人在举着手机狂笑。 笑了大半晌，何小武终于算是冷静了些。 “怎么，老头，还想说些什么？” 庞夫子长叹一口气，“宗主心思缜密，小老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呵，这老头把自己当影帝了吧，剧本都拿错了，还在这儿和自己飙戏呢？ 何小武兀自冷笑着，没再搭理庞老头，一把按下了红色按钮，挂断之前，何小武还听到了电话那头有人嘶喊着要“破域灭世”。 嘟嘟嘟～ 电话挂断，世界终于清净了。 何小武躺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果子手机，心中也是暗自喜悦，自己没被骗，反倒是对方折了个手机。 越想越是得意，何小武恨不得把自己这帅脸亲一口。 把玩了大半天，手机没什么问题，是全新的，里面还插了手机卡，不然刚刚那老头也没法打电话过来。 但是何小武却发现了其他的问题，自己身上的伤尽数消失了。 不说昨天被吴起等人打了半天留下的那些淤青，单是那只巨掌，就让自己浑身的骨头起码碎了一半，但现在，自己不但捡回了一条命，伤势还尽去。 怪异，实在是怪异。 何小武此时已经确定，这个世界有一些诡异的东西存在着。 一时间，何小武心思重重，也没有心情再把玩手机，望着房顶上那个巨大的窟窿发愣。 这窟窿是被昨天晚上被那陨石群砸开的，却是砸的刚刚好，何小武家这间小屋外有几株歪脖子树，总是挡着大片的太阳，为此屋子内总是湿气很重，缺少生机。 现在开了这个洞，却是刚好能让一大束阳光照进来，整个家里都洋溢着勃勃生机。 要不让老何别把这个窟窿填上，干脆开个天窗？ 何小武暗自嘀咕着，一只手微微抬起，挡住了些许刺目的阳光。 慢慢的，阳光暗了下来，天空中，或者说是这窟窿上方的天空中蓦的出现一个小黑点。 小黑点慢慢的放大了些，阳光被堵住了一部分。 嗯，这样好多了，要不这天窗开个一半？不然白天躺在这床上怕是要睁不开眼。 黑点又大了些，窟窿上方的阳光几乎被挡掉一半。 嗯？ 何小武终于发现了异常，刚刚还以为是有鸟飞过去，但这鸟好像要掉下来的样子。 该不会是这鸟在空中拉稀了吧？ 不对，以何小武的物理常识来看，如果鸟是在空中拉了稀，这坨鸟屎应该会有一个水平方向的初速度，这个初速度取决于鸟的屁股给这一坨鸟屎的动量，但不管速度是多少，这鸟屎断然不会垂直下落！ 何小武慢慢的坐了起来，看向那一坨像是鸟屎又不像是鸟屎的黑色物体。 黑点变的越来越大，何小武的脸色也逐渐变了，仔细数了数，这一坨神秘的东西已经降落了好几秒还没落下，就算这是一坨鸟屎，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也能把自己砸个洞出来了！ 按照何小武的物理常识，如果这是一坨鸟屎，它的质量为五十克，竖直方向初速度为零，下落时间为七秒，八秒，九秒……那么它落下时的速度和产生的冲击力为…… 还算个屁啊，何小武怪叫一声，把脑海中的草稿纸和物理公式扯了个稀碎，纵身一跃，蹿下床去，觉得还是不安全，连滚带爬跑到了屋外。 呼……呼！ 何小武往房顶上空望去，只见一颗漆黑的石头像是一颗导弹一样直直的往下落，在晴空中很是刺眼。 没完了？昨晚刚被陨石群砸过，今天怎么又来一颗。不对，为什么偏偏就这一颗，直冲着自己而来？ 何小武气的想骂娘，而那黑色石头已经落下。 咚！ 一声巨响从何小武的家中传出，整个院子的地面又是抖了三抖，连何小武旁边的歪脖子树也掉了些叶子。 何小武站在院子里，向天空望去，好几分钟后，他终于确定了，只有这一颗陨石。 如果昨天的是无差别攻击，今天就是瞄准爆头啊！ 何小武气的脸色发黑，两步跑回了屋内，地上扔着一块黑色的石头，这石头倒是瞄的准，没把房顶砸出新的窟窿，而这石头也砸在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坑里。 昨天晚上没时间看那落下来的陨石，而等自己醒来时，地上那陨石早已不见了，但现在眼前又出现了一颗。 何小武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心里有点犯怵，这陨石不知是从哪砸下来的，不知会不会有辐射之类的东西。 突然，又是一阵震动声从何小武的裤头里传出，“嗡嗡嗡”。 刚刚何小武随手将那果子手机塞到裤头里，如今又响了起来，本来神经紧绷的何小武被吓了一跳，忙从裤头里把手机拿出来。 又是一通视频电话，联系人，“忠实属下小庞”。 何小武未加犹豫，接起了电话，此时不把话一次性说清楚，这诈骗集团怕是会盯着自己不放了。 电话接起，还是那个熟悉的开着八级美颜的白胡子老头。 “宗主……” “大爷，我信了，所以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何小武干脆的回答道，视频另一端的庞夫子愣了愣。 “宗主相信小老的话了？” 何小武郑重的点了点头，“夫子老先生面色和善，油头粉面，五光十色，大善若水，大智若愚，大意失荆州……我相信夫子先生不会骗我的！” 庞夫子挠了挠头，捋了捋额前几根耷拉着的白色刘海，“还好宗主相信了小老说的话，也不枉我让小七拜访了宗主。” 这次轮到何小武发愣了，刚刚有人拜访自己了？ 何小武的目光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地上的坑洞里，黑色的石头静静的躺在里面。 何小武将手机丢到了一旁，蹲在地上，戳了戳那黑色的石头。 “就你叫小七？” 黑色石头一动不动，何小武耸了耸肩，自己真有些神经质了，一块破石头，断然是不会说话的。 何小武将石头用双手抱起，石头不重，大概只有几斤的样子，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这石头也没有任何的破损，可见这石头多么坚硬。 何小武将石头翻了个面，马上就看到石块上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加急件，何小武收……派件人，霸气宗外门执事小七。” 何小武如遭雷击，整个人微微的颤抖着。 一旁的手机里传来了庞夫子的声音，“宗主，快递应该送到了吧，我们该谈一谈宗门传承的事了！” 何小武只是愣在原地，看着石头上那一串歪歪扭扭的字，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何小武将“快递”扔到一旁，拿起手机，嘴唇有点发紫。 “这位夫子先生，这快递……” 庞夫子嘿嘿一笑，“宗主有所不知，这是我宗最近与地球共同组建的快递公司，叫霸地快递公司……” 何小武有些发懵，他现在真的有些相信这老头了，不管手机信号的悖论是如何实现的，但现在连从天而降的快递都有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见何小武还是一脸的迷惑，庞夫子正了正身形，缓缓道来。 “宗主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其实我们蛮古大陆与地球的接轨还是近一百年才发生的事。 蛮古大陆修道盛行，而我辈修道者却一直受困于天道，不论怎么修行，都能感受到身上有枷锁缠绕，终于在三百多年前，有大能提出，天道有损，身有所缺，缺不弥损，天道锁身。” 何小武直翻白眼，“夫子老先生，你能不能用普通话翻译翻译你这句中文？” 庞夫子摇头晃脑，想了想，“简单来说，就是蛮古的大道有损，在蛮古修炼，注定无法证道！” 何小武恍然。 庞夫子接着说，“于是蛮古无数大能各自派出人手，在宇宙中寻找大道圆满之地，我们霸气宗作为蛮古一方大宗，也在寻找的行列中。 经历了两百年的探索，踏遍了无数星系，终于，一百年前，我宗找到了地球！” 说到这里，庞夫子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而何小武也是内心微震，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寻找证道之地，如同大海捞针，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实力，和多么坚定的执念。 “找到地球后，我宗上下都很是兴奋，因为这里大道圆润，远远隔着那个你们称为土星的地方，我们就感受到了自身修为的波动，像是要渴死的鱼看到了大海。” “那为什么地球上没有出现大量的蛮古大陆的修士？” 何小武问道，如果是一百年前霸气宗就发现了地球的存在，那为什么这一百年来地球似乎没发生什么变化？ 庞夫子皱了皱眉头，“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当我们发现地球的时候，却发现地球不能接纳我们蛮古的修士，这里的大道无形中在排斥着我们，让我们难以靠近，一个月只有那么几天，蛮古修士可以勉强进入地球，而且也只限于一些实力低微的人。” “一个月只有几天？这是为什么？” 何小武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之前那赤红的天空。 庞夫子顿了顿，眼中有精光闪过，“同样的情况下，我宗曾将地球上的人带到蛮古，却不会有任何排斥，而这只能说明，地球有灵。” “地球有灵？” “或者说地球的天道有灵！” 第六章 初识 何小武听的一阵头晕目眩，修士，蛮古什么的他还可以勉强理解，现在这地球有灵明显有些超纲了。 “所以你们无法进入地球，是不是就代表了你们放弃了？” 何小武试探性的问着，没有纠结地球有灵的问题。 但只要细想，辛苦在宇宙中寻找了一百多载，好不容易找到了地球，断然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而且要是放弃，自己现在也不会和这庞老头视频通话了。 果然，手机对面的庞老头听后，浑身颤抖，一缕白胡子都紧绷在了一起。 “怎么可能放弃！” 庞夫子嘴中高呼一声，整个视频画面都开始颤抖了起来，然后突然画面定格在了那里。 对方信号弱，正在重连…… 何小武一阵头大，庞老头这信号怎么一哆嗦就没了。 何小武没注意到的是，就在刚刚一瞬间，m城上方的天空一瞬间红了半边天。 过了半晌，视频又重连了回来，庞夫子也平复了情绪。 “宗主有所不知，我霸气宗视道如命，无法佐证大道，是对我们最大的惩罚，地球虽然有灵，但是我们也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何小武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讲了大半天，终于要讲考点了。 “我宗经过试探后发现，地球虽然有灵，但这灵很弱，或者是它曾经受到了创伤，因此一直潜伏着，所以我宗想到了第一个方法，举全宗之力，强势抹除地球天道的灵，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阻挡！”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以力破之。 “那么现在这个方法成功了吗？” 庞夫子沉默了半晌，眼神怪异的看着何小武，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 何小武瞬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嘴中嚷嚷着，“你这老头，要说就一次性说完，别磨磨唧唧的！” 庞夫子叹了口气，“这方法自然没有成功，要抹除灵很简单，但这代价，可能是你们整个地球生命的湮灭。” 这话说的很轻，但是何小武整个人都猛的一激灵。 这话听着不像是开玩笑，虽然庞夫子说话轻飘飘的，但港片里那些大哥们杀人前也都是这样说话的。 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何小武暗自咽了咽口水，“夫子说一说第二个方法吧。” 庞夫子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何小武，轻笑道，“宗主不用害怕，这第一个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已经被我宗否决了，我霸气宗最注重心境的磨炼，是不可能屠戮众生的。” 不可能吗？何小武突然想到，上一通电话中，好像有人嚷嚷着要破域灭世。 这就好比一个人手里拿着枪指着你的脑袋，还告诉你枪里没有子弹。 见何小武还是一言不发，庞夫子只好继续说，“第二个方法就要复杂的多，我宗既然无法在地球证道，那索性就找一个地球本土的人，全力辅佐他，在地球证道，待其食得道果后，再将经验传授给我们！” 何小武愣了愣，“所以你们就选择了我？” 这未免太草率了些，自己身形单薄，营养不良，没腹肌，没胸肌，没肱二头肌，昨天还被人揍的抬不起头，怎么看都和霸气二字没有半拉关系，怎么就成了霸气宗宗主了。 真是毫无逻辑，毫无道理，又毫无逻辑的选择。 庞夫子微微笑道，“宗主也不必妄自菲薄，其实我们也是经过了筛选才选择了你，而这个筛选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这一百多年，我宗也为地球培养了无数的高手，像昨天晚上，你应该也看到了那只白亮的大手了吧。” 何小武当然看到了，而且那只手还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而照庞夫子所言，那是属于地球人的手？ “一百多年前，我宗决定把道统传承放在地球人身上，这虽然引起了宗内很多人不满，但却是最可行的一个方法，但是一百多年过去，我们却迟迟没找到合适的宗主人选，如今地球上的最强者，也不过是三锁境。” “三锁境是什么境界？” “人生而伴天地枷锁，共为九锁，每锁又有上中下三品，凡人九锁，脱凡八锁，至强一锁，证道零锁入圣！” “那夫子是什么境界？” 庞夫子顿了顿，好半晌终于吐出几个字，“二锁下品！” 何小武倒吸了口冷气，地球一百多年，最强者方才三锁，而这老头就已经二锁。 不过仔细想来，庞夫子应该是修了不止一百年的道，有这般修为倒也不奇怪。 “本来我宗是不着急的，修道并非速成之事，我们有耐心可以慢慢等一个合适的人出现，但是现在我们等不及了。” “难道是宗中生了变故？” 庞夫子的眼中出现了一抹难掩的悲意和愤怒，“一月前，我宗前任宗主被歹人迫害，死在了蛮古，而那凶手至今下落不明。” “但是我宗宗主为一锁至强高手，整个蛮古能与其博弈的人都少之又少，而如今悄无声息的被害，定然有通天之辈伸了暗手！” 庞夫子语气激荡，眼眸发红，一时间，整个视频画面再次开始抖动，然后定格在那里。 对方信号弱，正在重连…… 片刻后，“而我宗一时间群龙无首，周围几个大宗对我们虎视眈眈，却都各自忌惮，按兵不动，但我宗上下都知道，外宗攻来只是时间问题，而等外宗人发现了我们和地球已经有了联系，发现了地球这个天道圆润的地方，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只是我霸气宗了……” 视频两端都是长久的沉默，何小武也终于理清了前因后果。 简单的总结一下就是，自己摊上大事了。 何小武仔细的端详着视频中自己俊俏的脸，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在低头看了看自己瘦的像排骨的身体，何小武忍不住叹了口气，“夫子先生，问你个问题。” “宗主请说。” 何小武盯着庞夫子微微激动的眼睛，缓缓说着，“你觉得我霸气吗？” 庞夫子愣了愣，然后正色道，“我霸气宗宗主，自然是霸气外露！” 何小武脸色颓然，说不出话来。 庞夫子忙安慰道，“宗主不必气馁，虽然宗主身子瘦弱，像个排骨精，胆子也不大，昨天晚上差点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今天又被那快递吓个半死，而且脑子也不太灵光……” 庞夫子越说何小武脸色越黑，这货真的是在安慰自己？你这个虽然也太长了点。 “但是！宗主是我们选中的人，定可在地球证道，挽救我宗和地球于水火之中！” 庞夫子说完，身后传来了一阵唏嘘声，还有人怒喝，“庞夫子你放屁，你当时明明是找不到人，死马当做活马医……” “刑冲你少说几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砰……咚……咣……” 对方信号弱，正在重连…… 片刻后，视频再次接通，庞夫子鼻子里已经流出一道血，一边慌忙擦拭着血，一边笑脸相迎，“宗主，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吧，我们兄弟几个闹着玩玩。” …… 何小武没搭理这没心没肺的老头，暗自思考着问题，目光放在了地上的那块快递石头上。 “对了，夫子，那昨天晚上的陨石群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宗最新的对策，从前我宗在地球传承道统都是挑选一些有资质的人，但是如今大劫将至，我们已经顾不得挑选，只能广撒网了，那些石块，都是我宗的基础功法，能够帮助人们踏入修道。” 功法！ 何小武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哪个男孩子没有过武侠梦，想象着自己飞檐走壁，劫富济贫，仗义江湖，快意恩仇！ 何小武兴奋的跑着去把那快递石头抱过来，兴冲冲的问道，“快，夫子，这功法。该怎么修炼！” 庞夫子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宗主，昨天那些陨石里才有功法，这一块只是普通的石头。” 妈的这老头，就是想快递个石头过来砸死自己！ 何小武强忍着大骂一通的冲动，在家里找昨天那块石头，但是找了半天却迟迟没有找到。 昨天明明就在地上，现在却找不到了？ “宗主，宗主，你是在找昨天那功法吗？” 何小武头都不回，“废话，还能找什么。” “宗主想要的话找我啊，我这里功法多的是，我给你手机上发一份！” …… 何小武拿起手机，收到了一个word文档，霸气宗基础功法一览doc。 何小武点开，而里面只有一部功法，霸气十万里心法。 何小武差点把手机摔掉，你这一览就只有一部功法，说不是糊弄人的东西谁信！ 点开看了看，何小武却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宗主是在看这里面的功法吗？” “废话，不然还能看什么……” “其实这些功法现在不用看的！” 滴！ 何小武忍无可忍，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他算是发现了，这老头说话总是说半拉，自己再多说几句，恐怕要被气出病来。 平复了几分钟后，何小武再次打通了视频电话，然后将“忠实属下小庞”的备注改为了“嘴欠属下小庞”。 电话接通，又是那张熟悉的开着美颜的老脸。 “宗主，我霸气宗的心法不能直接修炼，体内首先需要有灵气！” 何小武咬了咬牙，“你一次性说完！” “额，言而简之，就是要嗑药！” 第七七章 补气丹 几分钟后，何小武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四下看了看，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平日里那些躲阴凉的大爷大妈也不知去向。 走了一会儿，何小武来到一家小书店。 书店破破烂烂，大概只有四十平米的样子，却摆满了五花八门的书，书的摆放也是极其杂乱，门口的小摊上放着几天前的报纸，落满灰的小学生口算题旁边，放着几本被翻烂的男人装，要是有人翻开甚至会发现，有几页“格外精彩”的已经被撕走了。 而这破烂拥挤的小书店里，只有一个人。 “哥！” 何小武欣喜的唤着，一下子扎进了书店。 自从何宇落了残疾，找不到好的工作，便在这个破旧小书店帮忙看店，工作倒也轻松，一个月也能挣个一两千，不至于给老何拖后腿。 “小武！” 何宇面色一喜，动了动屁股下的轮椅，想要迎上去，但身体被收银台卡住，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 何小武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忙走上前去。 “你身体没事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何宇先开口了。 何小武愣了愣，咧嘴开心一笑，“好的不能再好。”说完还可劲的跳了跳，像个撒欢的小猴子。 何宇欣慰的笑了笑，昨晚老何等了半天没等到何小武回来，便跑出去寻他，结果发现何小武躺在马路边，竟然是睡在了那里，原本何宇还有些担心，但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 紧接着，何宇正色道，“小武，今天的新闻你看了没？” 何小武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又想到刚刚临出门时庞夫子对自己说的话。 “宗主，我们的存在对这个世界将不再是秘密，这个世界将发生剧变，为了地球和我们宗的未来，你一定要尽快崛起，还有，不要告诉别人你的身份！” 这个世界真的要剧变了吗？ 见何小武一脸恍惚，傻愣在那里不说话，何宇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何宇心思细腻，昨天天降异象，而何小武又表现的极为异常，最不可思议的就是他身上的伤势，在一夜之间竟然完全痊愈。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弟弟身上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但不论发生了什么，面前这个瘦弱清秀的少年，都是他最疼爱的弟弟。 “小武，这个世界要变了！” 何宇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激动。 何小武一愣，“哥，发生了什么事？” 何小武心里有底，但还是问了出来。 何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何小武，缓缓说道，“今天一早，各个电视台都播报了一则新闻，宇宙中有外星人来到了地球，他们属于一个修道世界，而昨天晚上的那些陨石，是这个修道世界送来的功法！” 狭小的书店瞬间陷入了沉默，何小武努力的挤出能想象到的最震惊的表情。 “外，外星人？” 外星人这个称呼让何小武内心感到好笑，但仔细想想，似乎叫做外星人也没什么错。 见何小武一脸浮夸的表情，何宇哑然失笑，继续和他讲着今天新闻的内容。 何宇讲的东西基本上何小武已经在庞夫子那里听到，而且何小武发现，哥哥掌握的，或者说是新闻里宣布的内容，隐瞒了很多。 首先是霸气宗与地球接触的时间和接触的程度，在新闻中只是模糊的暗示了霸气宗是突然出现，想要帮助人类实现更高等级的进化，所以送来了功法。 但其实早在一百多年前，霸气宗就与地球有了接触。 然后是地球面临的危险，有其他宗门盯上了霸气宗，而霸气宗一旦毁灭，地球也危在旦夕。 这一点何小武可以理解，如果告诉所有人有一群通天之辈对地球虎视眈眈，无异于给每个人心头压上一块巨石，这会导致社会大乱。 何小武仔细思索着，将何宇的话和庞夫子的话一一对应，一时间思绪飘飞。 “小武，是不是吓坏了！” 何宇笑着出声，打断了何小武的思绪。 何小武僵硬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哥，那么昨天掉在我们家的那部功法呢？” 何小武想转移一下话题，不然再震惊下去，自己的脸就要石化了。 功法！ 听到这两个字，何宇突然像是换了个人，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眼中出现了一抹难掩的狂热，手向收银台下面探去，摸出一本灰色的书册。 册子上工整的写着五个黑字，木灵练体决。 何宇大手细细的抚摸着这个书册，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肌肤，一寸都不敢错过。 何小武显然注意到了何宇的异常，“哥，这部功法……” 何宇微微抬了抬头，“昨晚那陨石在今早化成了一摊粉末，而粉末中出现了这部木灵练体决，我已经大致的看过了，功法里说，练至小成，即可肉白骨！” 说到最后，何宇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眼眶通红，泛着些豆大的泪珠。 何小武彻底愣住了，在何宇住院的时候，他都没见何宇掉过一滴眼泪，只是眼中常有片缕扯不断的死灰。 而现在，这个男人却虎目含泪。 何小武知道肉白骨意味着什么，白骨都肉了，哪还有坐在轮椅上的道理！ “但是……”何宇说着，眼中的兴奋退去了许多。 “但是要修炼功法，首先要体内有“气”，“气”这个字也是新闻中提到的，据说是一种能量，是修炼功法所必须的！” 这个何小武也听庞夫子说过了，而要想体内有“气”…… “需要补气丹！” 何小武又想到了十几分钟前庞夫子满脸慎重的说着，“要嗑药！” 何宇没注意何小武满脸腻歪的表情，“这个在今天的新闻中也说了，要想体内蕴气，要有补气丹，而补气丹已经在今天全面发售了，在各个大小药店都可以买到。” 果然，这和庞夫子所讲的一样。 “那我们快去买吧！” 何小武兴奋的说着，相比于对功法的好奇，何小武想的更多的是要治愈哥哥的腿，如果那木灵练体决真可以肉白骨，那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何小武都愿意。 何宇大手拉住了急不可耐的何小武，“这件事我们要和爸爸商量一下，因为这个补气丹很贵。” “多少钱？” “一颗两万！” 嘶！ 何小武倒戏了一口冷气，这个价格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何小武热络的心瞬间冷却了大半，一颗补气丹就要两万，老何当保安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千而已，而哥哥一个月不到两千，平时家里的大小开支，这点工资已经是花的七七八八，再加上何小武马上要高三，学习上砸钱也是如流水一般。 一颗两万，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书店里一时间沉默一片。 何宇知道家里有五万块钱的存款，但那是留给何小武上大学用的，动不得。 那这补气丹的钱要从哪里出？总不能把房子卖了吧，一个保安拖着一个残疾一个学生睡马路？ 何小武内心尽是难以置信，这样的价钱高的实在离谱，如果真如庞夫子所言，地球和霸气宗都是岌岌可危，那应该尽量的把补气丹的价钱压下去，这样才能最快的让人类修道有成。 难道庞夫子在骗自己？或者是人类和霸气宗存在着信任问题？ 何小武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不论是哪种可能，这残忍的价格都已经摆在眼前。 何小武只能坐在何宇旁边，拿起桌上的木灵练体决。 这一看，何小武马上就入迷了，这部功法相比于他刚刚看的霸气十万里心法要精炼的多，只有一些“气”的运转途径，其中只言片语，灵动十足，而最让人惊异的是，这功法最重要的是与木灵的沟通。 木灵，木灵。 这功法竟然直言，天地万物皆蕴灵，植物之灵最为纯净，灵长类之灵最为污浊，而木灵练体决练到最后，竟然是以木灵取代己灵。 这……是要练成植物人的节奏？ 何小武大概翻了翻，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何宇，虽然哥哥现在双腿残疾，但还算是能吃能喝，这万一练成植物人，岂不是要光合度日？ 但其中确实提到了肉白骨，而且只要小成就可以。 但何小武总感觉这功法透露着异样之处，很多地方都是遮遮掩掩，难窥全貌，像是蒙了一层纱，想要隐藏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何小武这一看就是许久，而这书店一下午，竟然没来一个人。 这书店虽然破败，但也是方圆一公里唯一的书店，住在附近的学生孩子也会时常光顾，而如今天这般冷清，一年都没几天。 太阳开始垂落西边，书店外终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何小武抬头，看到一个肥胖的中年一阵小跑进来，满面红光，浑身上下亮闪闪的，像是一个特大号四十度的钨丝灯泡冲了过来，怀里还紧张兮兮的揣着什么东西。 这胖中年正是书店的老板，因为皮肤有点问题，经常像是蒙着一层油，街坊们便常叫他王老油。 王老油兴冲冲的跑进来，手仍然在怀里揣着，隔着衣服鼓起一个小包，从衣服缝隙间只能看到老油油亮的皮肤，把怀中的东西藏的很是隐蔽。 “小宇，今天先下班吧，估计没人会来了，小武把你哥推回去。” 何小武疑惑的问着，“油叔，这街上的人都去哪了？”来书店的时候，何小武就注意到了，平时还算热闹的街道，今天下午却是没一个人影。 王老油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对油叔这个称呼很不满意，但紧接着，他的肉脸上又挂上了一副神秘的笑容。 “嘿嘿，还能去哪，都去买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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