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纪事 - xp1024.com
《宅门纪事》


第十六章 管家权

这时,阿北急急忙忙地跑来,说是宫里来了圣旨,让大家出去接旨。凌管家正在招待。

大家开始忙乱起来,连老太太也不敢再生气了,开始让杨妈帮着换上品级大妆。何琳琅没有品级,穿着这身衣服就行。众人收拾妥当后来到前院。宫里来的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全,可见皇上对郡王府还是很重视的。凌伯正招待着他在喝茶。

郡王对李全拱拱手,:“劳烦李总管跑一趟,辛苦了。”

李全是皇上当太子时就跟在身边的老人,他对郡王当然很熟悉,也不敢在郡王面前托大。于是他也笑咪咪地拱拱手,非常恭敬地说:“郡王客气了,还是先接圣旨吧。”

众人于是跪下,李全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凌郡王之妻何琳琅品貌端方,温良贤淑,在战场上巾帼不让须眉,阻挡匈奴,英勇无畏,当为天下女子之楷模。特封为郡王妃并一品忠勇国夫人,赏碧玉瓶一对,黄金千两,又凌郡王之女凌远凝,受平王妃老夫人亲自教导,才貌双全,德行娴静,特封为南华县主,赏玉白菜一对,黄金千两,享南华县封邑。钦此。”然后又说:“皇上知道小姐还在平王府,让您明儿接了小姐一起去宫里谢恩。”

众人谢恩。郡王接了圣旨。又让凌远航递过去一个荷包。李全推辞,郡王说说:“公公,今是我大喜的日子,就当讨个彩头。”李全才受了:“郡王,咱家这就告辞。”

郡王客客气气地送走李全。琳琅正式成了凌家的一员,晋升为郡王府的世子妃。

三天回门时,接回了阿凝,又一起去宫里谢了恩。至此分离十年的一家人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团圆。

凌远航已经去西大营任职。郡王交了兵权,请了三个月的假在家休养。趁着休假,郡王爷有很多事要做,首先他要先帮着王妃把府里的掌家权接过来,然后把儿子的亲事定下来。回来这一段时间,自己一直忙忙碌碌,还没有去拜见好友关侯爷。女儿也到了选婿的年纪。郡王觉得自己真是任重而道远。

郡王去边关时,就把长兴群主的嫁妆交给了自己的岳母赵王妃保管。回门那天,不只接回了阿凝。赵王妃还把那些嫁妆上的帐目也还了回来。自从阿凝到了十二岁之后,老王妃就渐渐地教阿凝管理这些帐目,如今长兴郡主的这些嫁妆基本上都是阿凝在管理。

阿凝回到郡王府后,一直在帮着琳琅整理嫁妆,对清单,入库房,忙个不亦乐乎,整整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整理完。

何琳琅的女兵队,随时听从琳琅的调遣。琳琅先从里边挑了两个姑娘给了阿凝做贴身的随从。其她的在王府充当了女护卫,

至于凌远旭,郡王已经把他转到了外院,每天早晨凌远旭都起来跟父亲习武,白天则跟着自己原来的先生读书,小家伙也很是忙碌。

小吴氏给新郡王妃请过一次安后,就要跟在琳琅身边侍奉。琳琅不愿看小吴氏在自己身边晃,就让她回去。并告诉她,除了初一和十五,其它的日子都不用去给她请安。更不用说让她天天在自己身边立规矩了。郡王更是当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小吴氏于是依然每天去陪伴老太太。

这天,郡王带着妻子和女儿去给老太太请安。阿凝知道祖母从来不喜欢自己和哥哥。所以回来这几天,她都是先来给自己的父亲和继母请安,然后再跟着两人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李氏和小吴氏正陪着老吴氏坐在那里。三人进来后先对老太太请过安。李氏和小吴氏又给郡王和郡王妃请安。郡王和琳琅对李氏回了礼,又对小吴氏点点就算了。阿凝则是郑重地对李氏行礼请安。然后各人落座。

郡王爷就对老太太说:“多年来有劳母亲操持府中一应事物,实是儿子之错。如今媳妇已经进门。如果再看着母亲如此操劳,实在有违孝道。您现在已是儿孙满堂,以后母亲就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可好。”

老太太看看儿子,面无表情地说:“媳妇刚嫁过来,阿凝也刚刚回来,对府里的一切还都不熟悉。我觉得还是先不用着急把中馈接过去。先把府里的下人们都理清楚,然后再接了也不迟。”

郡王笑笑说:“母亲说的是,不过这几天儿子让凌伯帮着理了一下府里的下人。琳琅对各个院的下人管事基本上也做了个大致的了解。母亲不用担心。”

老太太看看琳琅,抹搭一下眼睛说:“郡王府可不是个小家小院,光是府里的护卫就有好几百。还有这么多的田产店铺,媳妇在边关时都是在军营里,恐怕这些从来没有接触过吧。经商可不比打仗。”

郡王不用琳琅回答,就接过话茬:“母亲,你当初刚接手时,不也是一边管理,一边学习吗。再说,有您老人家在,琳琅还能来请教你,她也不能一直不学不是。况且阿凝十二岁时就开始打理她母亲的嫁妆,她可以协助琳琅。有您和阿凝在,还有什么愁的。母亲您就在家看看戏,品品茶, 这么多年了,您老也歇息歇息。有儿子儿媳在,哪能再让您操劳。“

郡王的一番话合情合理,老吴氏竟然没有话来反驳,是啊,这个家是儿子的,儿子当家。夫死从子,自己不可能一直把持中馈,总有交出去的时候,只是早交晚交而已。 本来就左右不了这个长子,现在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显然已经是全面考虑过的。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枉然。郡王府已经有了郡王妃,府里的中馈再由自己这个老太太把持,确实会落人口实。罢了,早晚的事,交就交了吧。于是老太太不太情愿地说:“那明天我就让阿圆和杨妈把帐本拿给你们。另外,厨房那一直是由你弟媳在管。”说着,老太太看了一眼二儿媳,李氏心里一突。本能地觉得老太太这一眼意味深长。

李氏从嫁过来就一直跟着老吴氏,老吴氏让她管理府里油水最大的一块,那就是厨房。李氏这几年跟着老太太,里里外外没少捞钱。老吴氏从来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二爷凌源辉一直是老吴氏最爱的儿子,这个儿子从生下来就一直跟着她,一直到结婚后,才去了边关。所以在老太太的心里。这个儿子的份量要比长子重的多。在老太太眼里,长子就是老郡王那一伙的,跟自己从来就不是一条心。让自己喜欢的儿子捞点油水,老太太乐见其成。老太太只所以不愿意交,其时有一部分原因就来自于李氏。她有些怕李氏厨房的帐目不清。再说大房要是把中馈接过去之后,二房也就没有了进帐的渠道。自己就再也不能帮着这个儿子了。

李氏这时也很紧张,她也没想到郡王能这么快就把中馈要了回去。在她想来,何琳琅就是一个边关的能打能杀的丫头,怎么能管理得了这么大一个郡王府。老太太也不会放心她吧。可是人家郡王就偏偏说的头头是道。还真就把这中馈要了回去。好在老太太说明天交帐本,那自己的帐本也明天交吧。看看厨房那还有没有可以填补的地方。

老太太仍然要发泄一下她心中的不满,她看看儿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有你这样的孝顺儿子,是母亲子今生之大幸。”

郡王无奈,这些年母亲一直把持着家里的中馈,李氏和小吴氏给她打下手。他知道要想把家里的大权接过来,一定和母亲会有这一场交锋的。他只好躬身行礼:“儿子谢谢母亲这么多年的操劳,以后儿子会好好孝顺母亲的。”

老吴氏闭闭眼睛又睁开,她不悦地又问儿子:“你说给航儿定下了威武侯府的小姐。定的是哪一个,我怎么听说威武侯府就一个嫡女,上个月也已下过小定。我们堂堂的郡王府可不能定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怎么也得娶个贤淑的嫡小姐吧。”说完那眼睛还瞟了一眼琳琅。

琳琅就像没听到老太太说话一样,在老太太心里,她也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不过琳琅不在乎。何琳琅是一个很能存得住气的女子,她有边关女子的爽利,也有女子的细腻。在她的骨子里虽然没有京城女子那么讲规矩,但也很知道进退。如果她只是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鲁女子,又怎么能让凌郡王聘为郡王府的郡王妃呢?琳琅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凌源志的心里是永远比不上他的发妻长兴群主。但琳琅只是一个古代女子,她也只是找一个她觉得能让自己终身有靠的丈夫。她对凌郡王的情感里有很多崇拜的成分。至于两人的情感到底能发展到多深,也只能看婚后两人的相处。现在她很聪明地把一切都交给丈夫。自己只带耳朵听就行了。

只听凌郡王说:“是侯府的三小姐,虽然这姑娘是庶出,但是她一直是关侯爷最宠爱的小女儿,听说老侯爷夫妻也很喜欢她。她和姐妹之间的关系处得也很好。她还曾是远航的救命恩人。”在这里凌郡王聪明地把几年前的功劳,全都算在关业茹的身上。

老太太有些诧异,她看着凌郡王:“这是怎么回事。”

凌郡王紧盯着母亲的眼睛:“五年前,远航十三岁,去洛川祭拜过父亲和她的母亲。在路上被人袭击,身受重伤,倒在路边人事不省,三小姐正好和她父亲路过救了远航 。如果不是关小姐。远航不知道会怎样。

老吴氏叹了口气,生气地说:“在我面前,你总是有理由。可远航毕竟是我们郡王府的世子,那是我的长孙。”老太太有些痛心,再怎么喜欢二房的孩子,可她的长孙还是凌远航,老太太只是嘴硬,心里还是很在意这个长孙的。她觉得儿子是自作主张,不和她商量就定下这么一门亲事。老太太真的是特别生气。可她也知道自己左右不了什么。

凌郡王从母亲屋里出来后,就听到身后传来茶杯的碎裂声和小吴氏的劝解声。

再不情愿,老太太也还是让张妈妈把府里的帐册送了过来。郡王爷带着妻女一起看帐目。郡王爷知道何琳琅不会管帐。他就准备先让阿凝管家。何琳琅可以在一边打打下手,慢慢学着。等儿子成婚后,阿凝嫁人后,就让妻子和儿媳一起来管理。

第一章 路遇

清明刚过,道上还有些微湿,道旁树木已是绿意盎然。丛林中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在争奇斗艳。远处,夕阳被云层遮盖,漏出几点红晕,一会云层散开,天边一片霞光,越过山峦的那边,甚是美丽。然而这样的美景却无人有心欣赏。因为一场战斗正在这山谷间展开。

一支四五十人的朝廷士兵正在和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奋力厮杀。黑衣人足足有二百多人,把士兵团团围住。这些黑衣人的功夫似乎很杂,有些是江湖打法,有些却像是军中打法。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功夫不弱。他们四五个人围住一个人,专打要害之处。

士兵们功夫也不弱,招招狠厉。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小将,手握一支长枪,宛如蛟龙出水,上下翻飞,枪指到哪,哪就会有人中枪,枪枪不落空。可是毕竟对方人多。眼看自己这边的人所剩无几,少年自己也受了伤,可对方却还剩四五十人。

这时一直和他背对背杀敌的士兵对着他大喊:“世子爷,你快走。我们挡住他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少年悲愤地大喊:“不,我不会扔下你们,要死就一起死。”

这时旁边一个黑衣人一刀砍在少年的胳膊上。少年一顿,旁边的随从更急了,他捅死了一个黑衣人,趁着空挡用枪迅疾地扎了一下少年的马屁股,马顿时疼的向远方奔去。身后只传来一声:“世子爷,你一定要活下去。”

少年人控制不住负疼的马,只得随它而去。眼泪瞬间流满少年人满是血污的脸,他心中大痛。他带来的五十个随从就这样永远的地留在了这里。这之前他们还在一起说说笑笑,转眼就是天人永隔。

少年坐在马上紧紧握住马缰绳,后边隐约传来追赶的马蹄声。少年打马如飞,跑过一段山谷,到了一个拐弯处。少年人慢慢勒住了缰绳。他胳膊上的血已经粘在衣袖上凝固不再流,胸口上的痛感却越来越强烈,这才想起胸口也中了枪。他下马抱住马头,眼里含泪,依依不舍地对马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俩就得分开了,你只有继续沿着这条路引开他们,我才能脱离危险。”

马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似乎留恋地看看他,打了个响鼻。少年一拍马屁股,马顺着路就跑了下去。

少年则是转入道边的草丛隐藏起了自己,直到追赶的人过去,才走了出来,然后他又拐入了另一条道。这时已是后半夜,他身上除了一杆枪什么都没有了。他又累又饿,伤口处还在往外渗着血,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他只觉的脑袋一阵一阵眩晕,然后倒在地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时,月亮正隐入云层中,远处不时传出几声猫头鹰的叫声,给这寂静的夜晚增加了几许恐怖。

清晨,太阳已经从山的那边冉冉冉升起,春风拂面,花草的清香徐徐沁入人的心脾。官道上,几辆马车疾驰过一座山谷,就放缓了行驶速度。马车旁有几十个侍卫模样的人,骑马分布在前后左右。看这阵式,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家眷。

车队行到一个有一大片树林的地方,停下,侍卫们下马。第一辆车旁的人掀开车帘回道:“老爷,我们先在这休息休息,吃完早饭再行路不迟。这地方风景也不错,那边有好多野花,小姐可以赏玩赏玩,解解闷。”

“好吧,来福,那就在这休息吧。”车中的关老爷嘱咐。

“是,老爷。”来福轻快地回答。

车中被称为老爷的人姓关,名运和,是守边十年的威武候府的长子,现任镇守北境的副帅。因老父病重,皇上特许回京侍疾。为行走方便,他让属下和家人一律称他为老爷。同行的还有妾氏温氏以及八岁的小女儿关亚茹。

现在距离京城不足二百里,明天不到午时就能到达京城。因为惦记老父病情,这一路都急着赶路,以致昨晚都错过了住宿的时间。关运和看着小脸明显已经瘦了一圈的小女儿,十分心疼。明天到了京城,女儿就得把候府的规矩学起来,也不知从出生后就久居边关的小女儿能否适应。想到这里,关运和不禁叹了口气。

关运和与温氏下了车。关亚茹和两个丫鬟桃红和杏红也从第二辆车了下来。刚下车,八岁的关亚茹就闭上眼睛,皱起小鼻子吸了吸:“嗯,好清新的空气啊,娘亲,我好像闻到花儿的馨香了。”

温氏看看女儿那陶醉的小样,笑着说:“茹儿,这里的空气不像边关那么干燥,这周围有很多树,所以闻到空气是清新的。至于花儿吗,这周围也应该有。”

关运和走过来,捏捏女儿的小鼻子,笑着说:“这小鼻子挺好使,那边就有一片野花,茹儿去玩吧。”

亚茹拉着父亲的胳膊,笑嘻嘻地摇着,嘴里还嚷着:“爹爹,爹爹,我们一起去吧。”

说着又拉着温氏:“给娘亲掐一朵最漂亮的花戴。”小姑娘的小眼神亮晶晶的。

关运和不由宠溺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好,就依茹儿。一起去。”

一家三口带着下人向一片不知名的野花走去,亚茹带着两个丫鬟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挑了一朵粉色的花又跑回来给温氏戴上,然后左右看看:“嘻嘻,娘亲真好看!”一边说,一边拍着小手。

关侯爷弹了她的小脑袋一下。笑道:好!好!茹儿掐的花是最漂亮的。”

温氏看到父女俩的互动,温柔地笑着。这是个娴静温顺的女子,自从被关运和在胡人手里救下,因无处可去,被关运和纳为妾氏九年了,一直以丈夫女儿为中心,颇得关运和的喜爱。

亚茹给娘亲吐了一下小舌头,又快活地跑走了,这会她越跑越远。突然,她停下了,咦了一下,回头向父亲招手:"父亲快来,这有个人受伤了。"

关运和身后的来福和另外一个小厮来喜先跑上前去,就见在道边倒着一个少年,瞧着也就是十三四岁,额头上一道口子,流的血已经糊住了半张脸,左胸有一片血迹,手里还有一杆枪,枪上也全是血。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关运和吩咐两个小厮把年轻人抬回来,叫来随行的于大夫,于大夫先给他上了止血药,解开他的衣服,发现左胸有很长的刀伤。

于大夫对关运和说;“他应该是流血太多加上疲劳,因而导致昏迷,伤口虽然长,但不是很深,养一个月就能好。说着又给他处理了胸部的伤口。然后说:”他一会就会醒来。”

亚茹好奇地看着这个少年,他的脸上有许多血,不太能看清他的长相。小姑娘摆摆小手,吩咐杏红浸湿毛巾给地擦擦脸。杏红照做了。

这么一折腾,少年醒过来了,他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有着大大杏眼的小姑娘。此时,亚茹也正在看着他,原来这个少年这么好看啊,他的眼睛很大,可能是由于伤痛的折磨,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紧抿着,一双剑眉紧皱。他警惕地想去摸枪,但当他转头看到关运和时,年轻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欲起身:“关伯伯,是你!”

“航儿?”关侯爷看清楚他的脸,也吃了一惊。

年轻人虚弱地笑笑:“关伯伯,是我。”又看看亚茹:“这就是在边关长大的小世妹吧。”

亚茹不等爹爹介绍,就笑咪咪地回答:“你就是那个不到十岁就在军营当兵的航哥哥吗,我常听爹爹谈起你,说你可聪明了,武功可好了呢!”

凌远航也笑着对她说:“你叫亚茹对吧,我也知道你,以后我就叫你阿茹妹妹好不好?”

“好啊,”亚茹点点小脑袋,又关切地问:“航哥哥,你碰到坏人了吗?这怎么都受伤了?”

关运和也瞪大了眼睛:“是啊,远航,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护卫亲兵呢,怎的伤成这样,是谁伤的你?”

凌远航眼里一黯,眼睛痛苦地闭了闭,就把自己遇到一伙黑衣人的事情详细地说了出来。

关运和听了之后很吃惊。这凌远航是现任边关主帅凌郡王的独生儿子。这孩子不到十岁就在边关生活,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身好功夫。是什么人在距离边关这么远的地方对他下毒手。

关运和沉吟了一下问凌远航:“航儿,你能否看出那些人的功夫路数。”

“那些人好像功夫很杂,有一些人好像是当兵的。他们下手狠辣。很明显是奔着我来的。可是我今年才十三岁,又一直就在边关,内陆也不认识什么人啊。”凌远航极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目光有些茫然。

关运和想了想,安慰他说:“航儿,你先跟我回去养伤,你就扮成我的护卫。至于你的行踪,在确定你没有危险之前,就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了。我的这些人,他们有的认识你。但他们是跟我多年的人,可以信赖,我会嘱咐他们为你保密。”

还没等关运和回答,亚茹就拍起了小手:“就让远航哥哥在我们家里养伤,有爹爹在,你就安全了。我爹爹可厉害了呢。”

关运和拍拍亚茹的小脑袋说:“哥哥还要养伤,以后记得不要对哥哥淘气。”

亚茹冲凌远航吐了吐小舌头。

凌远航不由笑了,心情也觉得好了起来。边关长大的女孩,没有京城世家的女孩那么多规矩,就像亚茹,如果是在京城,规矩早已经学了起来。可亚茹生在边关,长在边关,这几年又没有战事。她自由自在地长大,满身都是灵动和纯真,着实可爱。又想,这么个璞玉一般纯洁的女孩到了京城能否适应呢?没了北地那自由的天空,恐怕就像鸟儿被关进了笼子一样吧!

第二章 凌家

第二章凌家

凌远航就是那个被袭击的少年。他出自长宁郡王府。凌家祖上战功赫赫,是大元王朝唯一的一位异性郡王。

祖父凌轩城也曾是抗击胡人的一员猛将。后来凌轩城因长期在北方作战,身上伤痕累累,后来旧疾复发,在返京途中就不幸去世。

老郡王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三个儿子都在军中,听闻消息后,回家奔丧。

当时凌远航的父亲凌源志已经是世子,丧事料理完后,因为当时胡人已经战败,边关停战。兄弟三个就在家里丁忧。

大元王朝对武将的丁忧期限有别于文官,文官必须丁忧三年,而武将只需丁忧一年就可以。

凌远航的三叔凌源行是庶子。他的娘是老郡王凌轩城到边城后纳的姨娘,凌源行一直是在边关长大的。这次奔丧是凌源行第一次回京城。

一年后,他又回了边关。

凌远航的二叔凌源辉没有回边关,他在老家洛川给自己的父亲守了一年孝后,皇帝照顾郡王府都是武将,不能像文官那样守满三年的孝,就任命他在洛川旁边的洛阳任同知,以便能时时祭奠老郡王。

这时,胡人和大元王朝已经休战了二年,胡人内部争储激烈,根本无暇顾及和天朝开战,正好给了大元王朝休养生息的时间。

凌远航的父亲凌源志承袭了郡王的爵位留在了京里。

当时先帝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太子监国。

为顺利继位,太子让他统领西大营,护卫京畿地区的安全。

当时的凌远航只有五岁,母亲是长兴郡主,聪慧美丽。夫妻俩十分恩爱,对这个继承了父母优点的儿子,尤其喜爱。

凌远航三岁开蒙,学东西很快,记忆力很好。然而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却得不到祖母的疼爱。

说起原因,其时很不值一提,祖母当年想提携娘家,力主把自己娘家弟弟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老郡王和凌源志坚决不同意。

凌源志曾是当今皇上做太子时的伴读,和当时的太子关系很好,时常出入太子府。

而当时凌老郡王相中的是平王府的长兴郡主,只是还没有定下。

平王府的赵王爷是先帝的同胞弟弟,太子的亲叔叔,太子也有意促成平王府和凌郡王府的亲事。于是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请当时的先帝赐了婚。成就了凌源志和郡主的姻缘。

那位表妹时不时地就被母亲接来府中居住。

就是在凌源志和郡主成婚的前两年,老吴氏和那位表妹都没有死心,想方设法地想要嫁入郡王府做平妻。

凌远志后来干脆去了边关。

那位表妹的年龄已经不能再耽搁,没办法 ,只好另嫁他人。

长兴郡主嫁过来后,一直不得老太太的喜欢。但郡主身份高,也从来不把老太太的那些上不得台面上的手段看在眼里。

老太太拿郡主没办法。只能在心里憋气。

夫妻俩依然恩爱地生活,所以,凌远航从出生时就不得祖母的喜爱就很正常了。

凌源志任西大营统领的第二年,当今皇上顺利继位,凌远航的妹妹阿凝也在这年出生。小女孩雪团一般可爱,但依然不得祖母的喜爱。

在凌远航八岁时,母亲长兴郡主却不知是什么原因渐渐消瘦。

御医也查不出具体是什么疾病,只说是思虑太重。

一月后,长兴郡主病逝,享年二十六岁。

凌源志悲痛欲绝地安葬了爱妻。

他总觉得妻子的病逝有蹊跷。因为妻子和自己感情很好,且自己房里也没有姨娘,并不存在妻妾争宠的问题;虽然婆媳关系不好,但妻子这么多年也早已习惯,也并没有在心里积下对婆母的恨,除了有些看不上自己婆母的气度,对婆母还算孝敬。

凌源志认为太医说的思虑太重根本就站不住脚。

天朝律法男子在妻子去世一百天内可以另娶他人为继室,一百天内不娶,就要待一年孝期满后才能另娶他人。

吴老太太又以绝食的方式来逼迫儿子娶吴家的表侄女为继室。

无奈之下他只能答应小吴氏进门,但不能为继室,只能为妾,老太太坚决不同意,凌郡王就纳了小吴氏为贵妾。

小吴氏进门那天,凌源志连她的门都未进,在长兴郡主的灵位前枯坐了一夜。老吴氏崔他圆房,他就推说妻子的孝期没过。

在给妻子守孝期间,凌源志开始在暗中调查妻子的死因。在他调查的过程当中,长兴群主的一个丫头投井而死,留下几个字:去追随郡主。

丫头的死让凌源志更加怀疑长兴郡主的死有隐情。

后来他调查的的结果纷纷指向了自己的母亲,这让凌源志非常痛苦,他没有勇气再查下去,他怕查出来的结果是他不能承受的,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凌源志和老太太达成一项协议,他可以和小吴氏圆房,给小吴氏一个孩子。但前提是他要把九岁的儿子带走,把小女儿送到自己的岳父家里。

老太太刚开始不同意,后来见儿子非常坚决,老太太如果不同意他就不和小吴氏圆房。无奈之下,老太太同意了,反正她也不太喜欢这两个孩子。

这样,凌源志同小吴氏圆了房,半年后,小吴氏刚查出有孕,凌源志就带着儿子去了北疆。可怜老太太还以为如果他和吴氏睡几个月,有了孩子就能处出感情来,没想到儿子一点也不留恋。走得那么决然。

后来,小吴氏的肚子也挺争气,竟然生了一个儿子。

凌郡王在边关接到得子的信,却并没有多欣喜。但不管怎么说,儿子也是自己的,凌源志给孩子取名为凌远旭。

远航到边疆时已满十岁,小大人一样招人怜爱。

那些老兵们也都喜欢逗他,所以凌远航在老兵们堆里,并没有养成像父亲那样冷硬严肃的性子,而是比较活泼随和。

凌源志让儿子小小年纪就跟在自己身边,反正当时也无战事,自己就手把手教他习武学文。

关运和有时也教他几招,所以他和关运和很是亲近。

如今凌远航已经十三岁了。别看人小,武艺可不低,一手凌家枪法使得那叫一个好,就是人小力弱点。再过个两年,大概不会弱于他的父亲。

一个月前,凌远航从边关出发,要在清明前赶到洛川老家,给自己的祖父和母亲上坟。

当时侯爷还在边关,亲眼看着他带着护卫走的。没料到却在这里看到他,还是这样一种情况。

关侯爷眯了眯眼,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问凌远航:“航儿,我听说最近一年里,洛川附近的山上去了几十个土匪,莫非袭击你的人就有这伙人,不过你刚才说有多少人?”

“大约有二百多号人,这此人里有些人的功夫好像是当过兵的。如果只是这些土匪的话不会有这么多人,而且土匪也并没有这么强悍。”凌远航回想着当时那厮杀的情景。

“怎么还会有当兵的?莫非是有人指使,你把当时的情景再好好回想一下。”关运和的脸色严肃起来。

凌远航回想着说:“当时我们一行人走到的那个地方正好是一片山谷,他们跑出来时脸上都蒙着面巾。他们也不说话,但是好像是商量好的,上来全都是下狠手,如果是土匪的话,他们肯定是先劫财,可是这伙人明显是要人命。而且他们好像上来就认准是我,我的手下奋力地挡住他们,我才能一次次地脱险。”

关运和沉吟着说:“航儿,据我所知,你在军中并没有仇家,你年纪又这么小,是什么样的人非要置你于死地呢?一般来说,杀人必有目的,要么为财,要么为权。这伙人明显不是为财,那么只能是有一点,那就是为权,可是你这么小,才十儿岁的孩子又哪来的权势呢?”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凌航:“要不我给二叔去个信,让他查查这件事情。”

关运和心里一顿,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努力让自己抛开这个让他不敢置信的想法说:“还是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吧,再没有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

“关伯伯,你不会怀疑我二叔吧,他虽然不像三叔那么喜欢我,可他也是我亲叔叔啊。”凌远航瞪大眼睛看着关远和。

关运的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倒不是怀疑你二叔对你动手脚,而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宜让更多的人知道的好,等到你安全回到你父亲身边之后,你可以再和你二叔联系,让他帮你查查这件事情。”

凌远航松了口气,他刚才真是吓了一跳。

凌远航这次回洛川祭拜祖父和母亲时,正赶上二叔凌源辉也去洛川祭祖。凌远航还是在祖父去世时见过二叔,后来二叔没有回边关,而是去洛阳任同知。叔侄俩就再也没有见过。

洛川和洛阳毗邻。凌远航来到洛川,是和二叔一起祭拜的。 后来二叔送他出了洛川,自己才回洛阳。

凌远航这次就带着五十个随从回京,想要去外祖家再看看妹妹,没想到途中遇到刺杀,估计最后剩下的那几个侍卫也是凶多吉少了。

他一路奔逃,又累又饿,身上还有伤,再也撑不住了,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命休矣!”没想到遇到了关运和。关运和怎么可能放心再放他一个人离开。

这时,下人已经做好饭,大家吃过之后继续赶路。晚上投宿时,关运和让来福去给凌远航买了一匹马。因为有伤的缘故,先让凌远航坐在车上,直到进了京城才让他骑上马。

当然,关运和的侍卫和下人都是经过筛选,忠心不二的,那些侍卫还都认识凌远航。大家见面之后,侯爷特意下了封口令。

第三章 回家

第二天下午,车队进城,早有家里的小厮得到信后就在城门口等候接应,另有下人飞速跑回家回复了老太太。

威武候府大开正门,徐老太太带着大儿媳王淑慧一众家眷早在门口引颈翘望。

终于,车辆缓缓停下。关运和迫不及待地从马上跳下,疾步走向老太太,双膝跪下,哽咽地喊了一声:”娘,儿子不孝,不能侍奉双亲,还要劳母亲惦念。”

后面,温氏和亚茹也已经下车,跟着跪下。

老太太抱住儿子失声痛苦,十年了,儿子守边关十年未归,老太太怎么能不想儿子,可是没有皇上的圣旨,儿子不敢回来。现在儿子可算回来了,还是在老侯爷重病的情况下,怎能不让老人家激动又难过。周围的人也跟着流泪。

这时,关运和的妻子王夫人用帕子擦擦眼泪,过来劝道:“母亲,夫君归来,应该高兴才是,老爷长途而来,还是先让老爷安顿下来再说吧。”母子俩这才分开。

关运和对着王夫人深深一揖:“夫人,这么多年,谢谢你替我孝敬父母,抚育儿女,辛苦你了。”

王夫人用帕子擦拭眼泪:“夫君回来就好。”

这时温氏带着亚茹过来磕头:“见过老太太,见过夫人。”

这么多年来,虽然老爷在信中说过母女俩的情况。王夫人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妾氏,一个庶女而已。老爷在边关十年,总得有个人照顾。更何况在她的心目中,边关风沙大,那里出来的女子又能出色到哪里去。可是今天一见这母女俩,王氏不禁在心里抽了一口凉气:好漂亮的女子!皮肤虽然不像京城女子那么白晰,但眉目如画,穿着浅黄色的衣衫,眉眼间说不出的温柔婉约,说话的语气也是柔柔的。

再看温氏身边的关亚茹,小脸白里透粉,还有点婴儿肥,但那双大大的杏眼好像会说话一样,穿着粉色的圆领锦锻薄纱裙,胸前绣着嫩绿折枝树叶,下着浅色云绫长裙,脖子上戴着个小金锁,一看就是娇宠长大的小姑娘。王氏的心里不由泛起了酸意。

王氏这十年来对上侍奉公婆,对下教养儿女,着实过的不易, 好不容易盼回了丈夫。

她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上穿一件湖蓝色上绣折枝大红牡丹的薄缎褙子,下着一条月白云凌素锦长裙,头上梳着凌云髻,了一支流光溢彩的红宝石金钗。王氏今年也就三十多岁,她本身又是一个长相秀美的女子,高挑的身材,皮肤白净,再加上本身的世家风度,整个人显得高贵而又端庄。

她本是一腔柔情,一看到那母女俩,心里就不舒服了,可又不得不装着大度地说:“起来吧,一路也辛苦你们了。”然后又从手上摘下一个金手镯送给亚茹。一边说:“好孩子,不心多礼。”

王氏和关运和原本感情也不错,虽然王氏有时对姨娘刻薄了一些,但总体还是通情达理之人,因此两人感情虽不是如胶似漆,但也算是相敬如宾。再加上关运和这十年一直在外,想起王氏一人操劳的不易,关侯爷看着妻子的眼光变得更加温柔。

这时,一位少年过来行礼,这是今年已经17岁的长子关亚承,相貌英俊像极了父亲,但肤色眼睛又承继了母亲的优点,俨然一位翩翩佳公子:“见过父亲。”话语中有着哽咽。

关运和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当时自己离开时中,儿子才七岁,如今已是卓然而立的美少年。拍拍儿子的肩膀:“亚承,你长大了!好,好!”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接着,两位姑娘上来给父亲见礼,大女儿亚娟是刘姨娘所生,今年十四,刘姨娘是关运和的通房丫头,在王夫人生了亚承后,老太太停了她的避子汤,抬为姨娘,后来生了亚娟。二女儿亚仪是王氏所生,关运和走那年所生,今年十一,只比亚茹大不到两岁。

两个女儿都是长相俊俏的小姑娘。她们时常听说,在边关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妹妹。现在这个妹妹回来了,姐俩都在心里赞叹,这位边关长大的小妹妹这么小就已经是美貌异常,长大不知是怎样的绝色。

姐妹三人分别见了礼。大家便簇拥着老太太和关运和进了家门。

关运和着急看看老父亲,又怕人多扰了老爹,就让亚茹和温氏跟着下人去住处,自己则带着于大夫去看老太爷。

老太爷此时已经得到消息,当高大的儿子出现在门口时,老爷子苍白消瘦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张了张口,弱弱地叫了一声:“运和。”

关运和一进门就看到缠绵病榻的老父,已经瘦成了皮包骨。他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膝行到老人床边,紧紧拉住老父早伸过来的手,只喊了一声:“父亲”就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于大夫忙走过来行礼:“,关副帅,老人家不宜太过激动,让我先给老侯爷号脉。”说着就搭上老太爷的手腕,凝神看病。

然后,他后退两步给老侯爷跪下:“老侯爷,你的病虽然严重,但并非无药可医,只需要怀牛膝和天山雪莲,不过这两味药一般药店没有。”

关运和忙问:“可是好找?”

于大夫说:“这种药一般药店是没有的,恰好我身上就有天山雪莲,当时想着也许老太爷能用得上,就带上了。只是这怀牛膝就得去各药店去找了。”

一直跟在后面人关亚承连忙说:“父亲,我陪于大夫去买药。”说着就和于大夫走了出去。

此时,关运和才坐下对老父说:父亲看着于大夫可眼熟”

老太爷点点头,疑问的眼光看向儿子。

关运和又说:“父亲可还记得当年的于太医?于大夫是他的儿子。”

老太爷睁大了眼睛。

说起十多年前的那件事,老太爷不禁唏嘘。

当年的于太医曾是医院里医术最好的,皇帝最宠爱的吴贵妃喝了他开的药差点死去。

当时皇帝正在御书房和几位大臣议事,一怒之下就要杀了于太医。多亏当时的老侯爷也在,跪下替于太医求情,并说此事恐怕另有蹊跷。

皇帝虽然没杀于太医,却也气难平,就把于太医一家流放到北疆。

于太医知道自己开的药被人做了手脚,心灰意冷到了极点,走到半路就抱病含恨而死。临死前对自己的儿子和家人定下一条家规“于家人从此以后远离朝堂,永世不做太医,只在民间行医即可。如有违者逐出于家。”

从此于大夫带着家眷在北疆安定下来,老侯爷曾写信给自己的儿子,让儿子关照于大夫一家。因此,于大夫得到关运和的照拂,过得还不错。当然,也给人看病,有时也被请到军中给将士们看病,在当地很有名气。

这次关运和知道父亲病情凶险,就请于大夫同行。这也就能解释于大夫为什么给老侯爷行这么大的跪拜礼了。

有关当年那件案子,后来也查清了。

皇帝的女人多,互相之间争斗。先帝专宠吴贵妃,遭到了丽妃的嫉妒。吴贵妃当时患了头疾,丽妃买通了吴贵妃宫里的小宫女,小宫女偷偷把药下在吴贵妃的药碗里。后来先帝查出后处死了小宫女,把丽妃打入了冷宫。

皇上也后悔冤枉了于太医,可皇上不能承认是自己处理错了,下不来这个脸。事情也就这么样了,当时判于太医流放五年,时间早已经过了。

关运和这次回来也把于大夫的全家带上,选了人手把于大夫的家眷送回于大夫的老家泰安,于大夫则跟着自己直奔京城。

于大夫感念侯爷父子对自己家的大恩,就直接把自己家最珍贵的药材随身携带。像于大夫家这样的医药世家,可真是有些好药材的。看看,这不就正用上了。

再说下人们领着亚茹和温氏向各自的院子走去。亚茹的住处在二小姐关亚仪的旁边,院落不算大,但收拾的很干净。此时院里有四个丫鬟在等候,看到亚茹过来,就赶紧过来行礼。

这时身边有一位王妈妈一板一眼地交代了一些有关衣食方面的问题,亚茹记得这个妈妈刚才曾在王夫人身边立着,应该是王夫人的人,赶忙客气地道谢:”有劳妈妈了。”

桃红过来给了王妈妈一个荷包。王妈妈脸上的表情立马有了笑容,话也多了起来,又唠唠叨叨地多说了一些才离去。

亚茹进屋看到一应摆设具全,虽然不是上品,但也还说得过去,毕竟自己只是个庶女。

其时,大家都认为亚茹只是个八岁的小女孩,但她的灵魂却已经二十四了。在那个有着冰箱飞机的时代,亚茹是个受尽父母姐姐宠爱的女孩,她刚刚大学毕业,到向往的九寨沟去旅游,没想到竟然发生了泥石流,她在那场灾难里死去,可灵魂却穿到了这个什么都靠自己的古代。

这里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更可悲的是热得要死也没有冰箱。

更可怕的是,她穿来的时候还是个婴儿,不会说话。为了学小孩的言行举止,她把大人的行为都忘记了,习惯后她的言行也就真变成了小孩。可再怎么小也是大人的灵魂。所以,许多事亚茹都能想开,并让自己尽量适应这个时代的一切。还好,她的适应能力不错。

第四章 痊愈

当天晚上,于太医就亲自给老侯爷熬药,关运和给父亲喂下去。又让下人们把给老侯爷单独做的粥上来后,关运和等到粥凉的差不多了后,就一口一口地喂给父亲喝完。又服侍父亲睡下后,自己才离开前往前面的大厅。

大厅里已经摆好了桌椅,全家人都在这里等候关运和。见他来了,除了老太太,其他人都等待他入坐后才又重新坐下。关运和夫妻坐在老太太的左边,右边依次坐的是关亚承、关亚仪、关亚娟、关亚茹。刘姨娘和温姨娘则是站在关运和夫妻的旁边侍候。每个人的身边也都有丫鬟侍候。

下人们把饭菜依次地端上来。这是关运和从边关回来后在家吃的第一顿饭。古代人奉行的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屋里除了碗筷和咀嚼的声音,就是丫鬟们侍候主人吃饭的问话声音。

亚茹从穿过来就一直在边关长大,从来都是和爹娘一个桌子吃饭。也从来是在饭桌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她也明白自己回到了京城就要遵守京城的规矩,所以她也静静地吃饭,只是眼神偶尔看一眼自己的娘亲温氏,然后再瞅一瞅父亲。

关运和一直用眼睛的余光在注意小女儿。他一直担心亚茹不习惯,这就看到女儿的小眼神。吃了一会,关运的就对王夫人说:“今天是团圆的日子,有丫鬟们侍奉,就让姨娘们也坐下和大家一起吧。”

王夫人见丈夫发了话,再说今天温氏也是第一天到家,于是就让丫鬟又摆上两个坐位。刘姨娘和温姨娘就谢过老爷和夫人,拘谨地坐下。

关运和再注意小女儿,发现小女儿自从温姨娘坐下后,她的眼神就不再漂移,坐在那安心地吃饭了。关运和的心里不由地暗笑。

就在爷俩打暗地里打眼风的同时,老太太也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看着这个在边关长大的小孙女,看着她游移不定的眼神和最后安静后的表情。老态太心里不由点头,看样子,这是个有情有意的孩子,也是个心思灵巧的孩子 ,也难怪自己的儿子总是在信里提到自己的小女儿如何如何,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对这个小女儿的的喜爱。

吃完饭后,关运和依然回到父亲的房里去伺候,温姨娘和亚茹则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亚茹刚回来一会,亚娟和来仪两姐妹就结伴过来了。两人进屋后,就问亚茹还缺不缺东西,回来是否还习惯。亚茹有点小小的感动。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妹能在她回到京城的第一天晚上,就来表示对她的关心,即使她看不出这里的关心有几层,她在心里也还是很满足的。亚茹看到很多宅斗小说里姐妹之间互相争斗的故事,她来时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但就目前来说,开端还是很不错的。老太太看起来很慈祥,太太也还和气,兄长和姐姐也表现出真诚的友好。

桃红和杏红忙着给两位小姐拿倒茶拿点心。亚茹就陪着两位姐姐说话。

亚仪说:“三妹,你刚回来,这家里可能还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母亲有时很忙,她可能有时候不会想的那么周到,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可以直接和我说。”

亚茹笑着说:“谢谢二姐,妹妹以后少不了麻烦两位姐姐。”

亚娟也笑着说:“三妹,我和二妹每天都跟着先生读书做针线,你休息几天也来和我们一起吧。”

亚茹嘻嘻:“姐姐跟先生读书呢,那这几天我岂不是不能和姐姐们一起玩了。”

仪笑着说:“那三妹早点来上学,我们就可以一起读书,一起做针线了。”

姐妹三人说笑了一会,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亚娟和亚仪就告辞离去。

送走了姐妹俩,亚茹回到屋里,桃红说:“小姐,看样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啊。”

亚茹看看桃红说:“我们刚来,凡事要留心一下,有些话不应该说的不应该问的,就一定不要说不要问,多看少说不会错,毕竟我们现在对这个府里所有的人都不了解。”

桃红和杏红都点头应是。

第二天,亚茹给祖母和王夫人请过安后,就去看祖父。到了祖父的屋子外面,看到来喜站在外面。她就问:“来喜,祖父可还好?”

来喜对她行了一礼说:“回小姐,老侯爷精神好了些,只是现在还不能起来。老爷刚喂他喝过药。”

亚茹说:“那我就在这给祖父磕头问安吧。”说着就对着门口磕了三个头。磕完头又对来喜说:“来喜,你告诉父亲一声,让祖父好好着病,我明天再来给他老人家磕头。”

这时关运和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对女儿说:“茹儿,爷爷精神头比昨天晚上好多了,现在醒着,要见见你,跟爹爹进来吧。”

亚茹跟爹爹进去,走到祖父床边,给祖父又重新磕了头,问了安。

老侯爷让她到自己身边来。他拉着亚茹的小手,干瘦的脸上满是慈爱:“叫茹儿是吧。我早就知道你,你爹爹总是在信里提到你,说你是个又淘气又懂事的丫头,刚才听到你在外面给祖父问安,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子。只可惜你都九岁了,爷爷才见到你。”可能这一下子说的话太多,老侯爷的气息就有些喘。

亚茹连忙说:“祖父,茹儿一直也很想您和祖母。您老人家现在身子还弱,先不要说这么多话,以后茹儿每天都过来陪陪您老好不好?”

老侯爷对着小孙女点点头,脸上露出的笑意更浓。

在于太医的精心治疗下,老太爷的身体真的就渐渐好了起来,这半个月来,关运和天天睡在老父房里侍疾。在老太爷精神好的时候,十年未见的父子俩无话不谈。亚茹也天天过来陪祖父说说话。现在老太爷已经能在院里走一小会。

这天,老太爷在儿子的陪侍下在院子里晒太阳。亚茹带着杏红和桃红拿着几个小荷包兴冲冲地走来。

“祖父,你看看我这有几包菜籽,现在正是种地的季节,我看你这院子的后面有那么大一块空地,我们自己来种菜吃好不好?”

“哦,茹儿怎么想起自己种菜来了?是嫌外面卖的菜不好吃?”老太爷逗着小孙女儿。

亚茹歪着小脑袋,用手数着小手指:祖父,种菜可是有很多好处的,你看,可以锻炼身体,可以多在外面晒晒太阳,可以随时吃新鲜菜,看着自己种的菜还可以增加食欲,而且每天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多有成就感啊!还有,还有

老太爷哈哈大笑:“好,既然这么多好处,祖父就和茹儿一起种菜。”

“好啊,好啊,我们先让人把地开出来吧,然后,我们看看种什么合适。”亚茹乐颠颠。

“走,我们就到后面去比划比划。”拉着小孙女的小手,老爷子笑呵呵地向那一片空地走去。

看着祖孙俩相携而去,关运和不禁莞尔。父亲本就是长年征战沙场之人,性情豪爽,不拘小节,他老人家应该很喜欢这个活泼的小孙女儿吧。

老侯爷也在感慨,说来自己也有好几个孙子孙女,可每一个在自己面前都是规规矩矩地,只有这个在北疆出生长大的孙女,没有那么多的拘束,娇憨又可爱。

祖孙俩用了一天的时间让下人把地开了出来,种了番茄、黄瓜、小白菜、香菜、豆角,还种了菠菜。

其实,说是祖孙俩种地,实际上大部分活都是下人干的。亚茹只是觉得好玩,时而往坑里丢几个豆角籽也就算自己种过地了,此后,老太爷的院子就成了亚茹常来的地方,老太爷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

于是,这里经常会出现以下场景:

爷爷,今天我们来下棋好不好?

好,来下棋,茹儿,今天要爷爷让你几个子?

让十步好不好,我小呀,您多让让我。

…… ……

爷爷,这步棋我重走好不好,

茹儿,不许耍赖。

……

爷爷,快来看呀,小白菜长出来。

哇,一棵,两棵,三棵,长了好多棵

……

爷爷,你教我射箭好不好?

……

茹儿,写字要专心。不许偷懒

……

爷爷,你给我讲讲你在北地打仗的故事好不好呀,

爷爷……

爷爷……

爷爷,我们去看看菜又长出多少了好不好?

在王夫人的房间里,王夫人的奶妈王妈妈正在给王夫人捏着肩膀。

王夫人问奶妈:“三小姐最近都在做什么?”

奶妈说:“三小姐,现在正在老侯爷的院子里,前几天,三小姐在老侯爷的院子里种了好多菜。”

王夫人眼神一滞:“可听说老侯爷是否喜欢?”

王妈妈觑觑王夫人的脸说:“老太爷喜欢着呢。三小姐的性子活泼,那张小嘴可是很会说话。听说老侯爷天天领着三小姐下棋射箭,很是开心。”

王夫人心里有点烦乱,她拨开奶妈按摩的手。脸上有些阴沉。

奶妈小心地说“要不就赶紧让三小姐跟着两位小姐学针线吧,反正早晚得让她上学,不如现在就让她去,有了事情做,她就不会天天长在老侯爷的院子里了,时间长了,以她一个庶女的身份,老侯爷和老夫人就慢慢和她疏远了。还是二小姐得老侯爷和老太太的喜欢。”

王夫人揉揉眉心说:“那就这样吧,你去告诉三丫头过两天就跟她两个姐姐学习写字和做针线吧。”

第五章 兄妹相见

洛阳同知府,一个面皮白净,蜂腰高挑,大约三十多岁的的男子坐在案几旁,这是洛阳同知凌源辉。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着铠甲的青年军官,这是他的心腹苏城。凌远辉在边关时无意间救下了自己的手下苏城,从此苏城成了他的心腹。此时苏城的脸上全是恭敬:“大人,全都解决了,没有留下活口,一共三十三人。另外韩校尉带的十几个人在剿匪中英勇阵亡。”

凌源辉松了一口气,洛阳附近的洛岭山上有一伙盘踞两年之久的土匪,土匪头子是从江南逃窜到此地的,这伙人在这里打家动舍,做了不少坏事。因为洛岭山处在洛阳和峰玉的交界处,属于一个三不管的地带,所以并没有人去关注他们。可是半个月前,这伙土匪竟然在洛川境内袭击了凌远航。凌远航的部下为了保护凌远航全部战死,凌远航下落不明。凌源辉出军队搜遍了洛川和洛阳,也没有找到凌远航。

凌源辉给自已的大哥凌郡王写了一封信,让人通过驿站送往边关。又向朝廷写了奏章汇报此事。

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妥,就对苏城说:“继续人沿路去京城探听消息,看看他是否回到了京城。

苏城躬身行了一礼:“是,将军,我亲自去。”

凌源辉满意地点点头。

在关运和的书房里,凌远航正向关运和辞行。

“航儿,伤全好了?”

“是的,关伯伯,这一段时间,多谢您了,我是来告辞的。我要去外祖父家看看妹妹。”

“远航真的不回家看看吗?”

凌远航眼里一黯,眼神复杂:“世伯,我这次还是不回去了,我只是去看看小妹,父亲对小妹非常挂念。”

关运和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姿容俊秀,只是可怜母亲去世过早。虽然只有十三岁,神情却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有的刚毅。不禁在心里叹息一声,这没娘的孩子早熟啊!跟着自己的父亲在军中,将来定会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十分出色的将军。

“爹爹,爹爹,”亚茹进门就嚷:“看看我的小弓箭,爷爷特意给我做的。我……”然后,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她看到凌远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茹儿,莫淘气,来给远航哥哥见礼。”关运和嗔道。

亚茹吐吐小舌头,冲凌远航一揖“航哥哥好。”

“阿茹妹妹好。”凌远航回礼。

他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小女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小妹。自己离家那年,小妹还不到四岁,如今小妹也和眼前的小姑娘一般年纪。眼前的小姑娘受尽爹娘的宠爱,性格被养的俏皮娇憨。自己的小妹现在却不知是什么性子,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大哥了。

想着自己的小妹,凌远航的心情更加迫切,恨不得一步就到外祖家,看到自己的小妹妹。

“远航哥哥这是要走了吗?是要回去北疆吗”亚茹睁着一双好看的杏眼问凌远航。

“哥哥还有个小妹,她和你一般大,在我外祖家,我要先去看看她后再回北疆。”凌远航回答,也许是因为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的小妹,他看向亚茹的眼神非常温和。

“我下次再回来时,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

“好呀,好呀。”亚茹连连点头。

关远和咳了一声。。

凌远航脸红了,说道:

“世伯,阿茹妹妹,远航告辞。”说完又向关远和深深行了个大礼。

关运和却向外边喊了一声:“进来吧。”

这时从外边进来两个侍卫,向关运和行了一礼。

关运和道:这是我的两个亲卫关龙和关虎,这次就随你回北疆吧。然后对关龙和关虎说:“现在你们就跟在凌世子身边,一定要把世子爷平安送到边关。”

“关伯伯,大恩不言谢。你放心,我会秘密行事,安全回到父亲身边。”十三岁的少年忍住眼泪,又深深一揖,哽咽地出门而去,两个侍卫随后跟上。

关运和待凌远航走后,就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信,让人速把这封信送往边关凌源志的手里,这是关运和自回京后给凌郡王写的第二封信。

亚茹在父亲写信时就安静了,她用小手支着下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父亲写信。等着父亲把信写完,又看着他叫人封上火漆,把信送走。然后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父亲:“您是担心远航哥哥的安全吗,是让他的爹爹接应他吗?”

关运和看着小女儿,乐了,看把我闺女聪明的,小小的年纪就能猜出父亲在做什么。他不由拍拍小女儿的头,笑骂:“鬼丫头,你又知道了。”

亚茹对着爹爹自得地摇摇头:“爹爹,是我又猜对了吧。”

关运和摸摸小女儿的头发,打趣她说:“哪有我女儿猜不中的事。”

亚茹搂着自家爹爹的一条胳膊撒娇:“爹爹又取笑人家。”

爷俩又笑闹了一会,就一起去吃饭。

凌远航带着关龙和关虎趁着夜色的掩护到了平王府。平王府的赵老王爷是先帝的亲弟弟,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平王府是凌远航的母亲长兴郡主的娘家。门前两个铜铸的大狮子和门上密密麻麻的钉子彰显着府主人显赫的身份和地位。

凌远航带着关龙和关虎转到了西边的角门。他拍拍门。只听“吱呀” 一声,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满是皱纹的脸,嘴里还嘟囔:“这么晚了,还能有谁来啊。”往外就看到少年的一张俊美的笑脸。老人家觉得这少年有些面熟。

少年笑嘻嘻地喊他:“叶伯,是我,我是远航。你老不认识我了?”

叶伯揉揉眼睛,仔细端详,脸上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菊花:“航少爷,真的是你,”

老爷子赶紧把门打开让三个人进来。一边笑呵呵地说:“航少爷这一走就是好几年,这个子长这么高了。老头子我都认不出来了。”

叶伯是平王府的老家人,在西角门守门已经好几年了。凌远航小时就经常从西门进府,和叶伯很熟。叶伯很喜欢这个聪明俊秀的小少爷。

凌远航笑着对叶伯说:“叶伯,你老人家这几年还好吧。”

老爷子乐的见牙不见眼:“我好着呢,少爷,快进去吧,老王爷王妃看到你不知该怎么高兴呢。”

凌远航告别了叶伯,径直就往外祖母的院子走去。

外院里,一个**岁的小姑娘仰着脸,她的皮肤娇嫩晶莹,脸儿圆润,还有点婴儿肥,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正带着丫鬟在数星星。

凌远航看着长大了的妹妹,不由心里有些激动。当时父亲带着自己离开时,妹妹才四岁。被祖母抱在怀里,哭着喊爹爹。想起那时不得不离开的情景,凌远航就想落泪。如今妹妹已经这麽大了。就是不知道小丫头还认不认识自己。凌远航轻轻喊了一声:“凝儿!”

小丫头被打扰,转头:“哎,谁叫我。”看一眼叫自己的人,不认识。就警惕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叫凝儿?”

凌远航走近小丫头,低头看她:“傻凝儿,仔细看看,我是哥哥。”

凝儿仔细看看眼前的少年,她对哥哥的印象一直还停留在那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身上。这就看着有点眼熟,小嘴里还嘀咕:“咦,你长的还真像哥哥,只是哥哥没有你这么高,哦,对了,外祖母说,哥哥现在长大了。”小丫头终于回过味来,紧接着就是惊喜,她一下揪住哥哥的衣服,嘴里兴奋地喊着:“哥哥,哥哥,你终于回来看凝儿了。”

凌远航抱起妹妹转了两圈:“凝儿,想不想哥哥?”

凝儿被转的咯咯笑,清脆的笑声传出很远。老王妃在屋里听到,就笑着对丈夫说:“凝儿,今儿玩的可真是高兴,也不知道这丫头在玩什么?”

赵王爷说:“我好像听到凝儿在叫哥哥。”

老王妃说:“你听错了吧,航儿在边关呢。”

老王爷呵呵:“人老了,可能真的听错了。”

外院里,小姑娘挣开哥哥,往院门口看:“爹爹呢?,怎么还不进来,在你后面吗?”在小姑娘心里,爹爹是带哥哥走的,自然也应该和哥哥一起回来。她颠颠地跑到院门口往外看:“爹爹,爹爹,你在哪里?”

凌远航走近妹妹,只见妹妹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滚豆子一样地往下掉。他把妹妹搂在怀里,用手轻轻去擦拭妹妹脸上的泪珠:“凝儿不哭,爹爹也想你,哥哥回去就告诉爹爹,凝儿想爹爹,让爹爹早点回来看凝儿。”

小姑娘趴在哥哥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凌远航轻抚着妹妹的头,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屋里的老王爷夫妻也得到了丫鬟的禀告。两位老人赶忙走了出来。

凌远航搂着妹妹过来:“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见到日思夜想的外孙,两位老人十分惊喜:“是航儿,真的是航儿。”这孩子大晚上回来,竟然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了面前。

老王妃接过外孙女:“凝儿,哥哥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了?”

小姑娘抽抽搭搭地说:“我以为爹爹也回来了,可是哥哥说,爹爹没回来。凝儿想爹爹了。”

老王妃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可怜的孩子。这是想她爹了。就拿出帕子给小外孙女擦擦眼泪,哄着她:“好孩子,凝儿不哭,快领哥哥进屋去。”

这边老王爷先帮外孙安排关龙关虎去休息。然后几个人进了屋坐下。小姑娘紧紧贴着哥哥坐着。小嘴还是不是地抽噎一下,小模样很是招人怜爱。

赵老王爷问外孙:“航儿,这次怎么就带了两个人?”

凌远航说:“外公,我正要向你借人,我在回来的时候,在路上被人袭击,我的人为了保护我,都遇难了。这两个人还是关伯伯借给我的。这次我回边关,还的劳烦外祖父替我安排。”

老王爷和老王妃一听脸色都变了。两位老人齐声问:“怎么回事?”

阿凝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小手使劲抓着哥哥的衣角。凌远航低下头看看妹妹瞪大双眼紧张的样子,安慰地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

凌远航就把自己这一路的遭遇讲给外祖父和外祖母听。两位老人听了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的阅历要比凌远航这个少年丰富的多,两位老人心里都有了计较,可是谁也没有说出来。老王爷对凌远航说:“这次回去,外公明面上给你三十个人,暗里再给你派一些人跟着。你们都穿便衣吧。乔装一下,一切等回到军营再说。”

凌远航说:“为了防止走露消息,我准备明天一早就走,我还是先见过我两个舅舅和舅母吧。”

于是老太太出去让自己的心腹丫环去把凌远航的两个舅父舅母叫来。大家见面自然又是感慨万分。情况说明之后,两个舅舅和舅母自去忙碌。

凌远航被阿凝拉着问东问西,小嘴叽叽喳喳高兴地说个不停,凌远航含笑地看着妹妹,妹妹长得很像母亲,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几乎就是母亲的翻版。

小阿凝被外祖父外祖母养的很是活泼,她跑进自己的屋子拿出了一串折叠好的小纸鹤,对哥哥说:“哥哥,你看这是折的,我学会之后,就每个月折一个,外祖母说我折完一百个,你和爹爹就回来了。”

凌远航接过妹妹手里的纸鹤,这一串纸鹤有三十四个,看这样妹妹已经折叠了两年多了,看得出有一些纸鹤折叠的并不是很好,应该是妹妹刚学会时折叠的,凌远航的眼睛有些湿润,十三岁的少年努力控制自己欲要流出的泪水,可是却真得很难。他只好扔下一句:“妹妹等等我,我去方便一下就来。”落荒而逃。凌远航到了放置恭桶的屋子里,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好一会,他控制住自己,回来看妹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哥哥,你也哭了吗?可是外祖父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的。”

凌远航心里接上: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笑着对妹妹说:“哥哥怎么能哭,哥是男子汉,哪能像你们小女孩一样,哥哥刚才觉得有个眼睫毛倒了,有些扎,用手揉了揉就这样了。

兄妹两人又玩了一会,凌远航哄着妹妹去睡觉,可是阿凝却怎么都不回去。无奈老王妃说:“远航啊,就让凝儿在我这休息吧。你也去睡一会吧。等你舅舅们把人员安排好了,我叫你。”

凌远航答应,可也没有去别处,而是对妹妹说:“凝儿,你在外祖母的床上睡吧,哥哥不走,我就和衣躺在祖母这塌上,哪里也不去”

其时阿凝已经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可她怕自己一闭眼,哥哥就走了,所以她硬撑着不睡。这会听哥哥说不走,她才在哥哥和祖母的哄劝下闭上了眼睛。

老王妃也劝自己的宝贝外孙去休息一会,凌远航就在塌上睡着了。

老王妃看着自己的外孙那额头上的那一道伤口,心疼不已。

第二天清晨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外祖母和外祖父都在看着自己,估计两位老人这一夜都没休息。洗漱完后,几个人去吃饭,关龙和关虎做为客人也被请来,可是两人说什么也不上桌,无奈只好另给安排一桌。两个舅舅和舅母并没有在这里,老王妃说他们在忙着给他准备路菜。没有叫醒阿凝。让她多睡一会。可是当大家吃完走出来后,却发现阿凝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她一看见哥哥就跑过来拉着他的手问:“哥哥,你这就要走了吗。”

凌远航笑着对妹妹说:“是啊,哥哥要走了,你在外祖母这安心呆着,好好吃饭。长得高高的。等你长得高高的,父亲就应该回来了。”

阿凝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她懂事地点点小脑袋:“哥哥放心去吧,阿凝听话,一定乖乖吃饭,长的高高的等父亲和哥哥回来。”

凌远航爱怜地摸摸妹妹的头发。

这就要告辞离去。两位舅舅已经把人集合在了院子里,两位舅母也已经准备了路上吃的用的,还准备了几套换洗衣服,衣服是自己表哥们的。

老王爷老王妃一人拉着外孙的一只手,老人家依依不舍嘱咐了又嘱咐,两位舅母也是眼里含泪地嘱咐了不少话。阿凝更是一直就紧贴在哥哥旁边。凌远航跪下对外祖父和外祖母磕了三个头,又对着舅舅舅母们磕了三个头,含泪上马和大家道别,一狠心打马离去。身后传来妹妹阿凝控制不住的哭声,凌远航的心里一陈陈地绞痛。

老王妃把外孙女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心里一阵阵抽疼:这可怜的孩子。老太太一边拿出巾帕给阿凝擦去眼泪,一边诱哄:“凝儿,乖乖,我们不哭了。 再哭眼睛就肿了,你爹爹和哥哥知道你这样会心疼的。

两位舅母也过来哄,哄了好长时间,阿凝才不哭了,几个人终于放下心。两个舅母本来就很疼阿凝,这以后更是待阿凝比亲女儿还好。

第六章 上学

次日,亚茹来和两个姐姐一起学习。为了侯府姑娘们,老侯爷专门找了一个女先生。

这位女先生是从山西崔家本家请来的,叫崔彤。崔彤婚后两年丈夫便去世,没有留下子女。崔彤和丈夫的感情很好,虽然大元朝的风气比较开放,女子再嫁也并没有人说什么,但是崔彤还是立志要为丈夫守节。她在丈夫过世的第二年就离开了山西到了京城,在京城本家崔次辅的帮助下,在京城的大户人家当女先生。

亚仪七岁时,王夫人就给自己的女儿请先生,亚娟也就跟着学习。

崔彤是候府请的第二位女先生。她做事严谨又有耐心。亚仪和姐姐亚娟都很喜欢她。

亚茹虽然还不到九岁,但她在前世就是个大学生。只不过这个世界的文字都是繁体字,她要重新学起来。

在边关时,关运和就给小女儿请了先生教她认字写字,再加上她不同于一般孩童的领悟力,她掌握的知识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两个姐姐。

关运和知道自己小女儿在读书上聪慧于别人,所以从边关回来后,关运和也并没有约束她。

亚仪和亚娟两姐妹现在正在读《孟子》,两个人并没有把读书做为主要课业,但是对于女红,两个人就很上心。

不过当崔彤是个全才的女先生,她不但学问做的好,刺绣和剪纸也学得很精。所以姐妹们七天里只有三天是读书,其它的时间都是在学刺绣,学剪纸,学绘画,学做衣服。

亚茹在读书和绘画上都尚可,可是女红这方面可是远远不如两个姐姐。

今天上午要学剪纸,崔彤先让姐妹们把要剪的东西画出来。

崔彤不了解亚茹绘画的程度,就温和地问她可是学过书画。亚茹说自己学过一些,崔彤就让她跟两个姐姐一起画,姐妹三人就在纸上画起来。崔彤就逐个看姐妹三人画画。

亚娟画的是窗外的一树梨花,上面还落着一对黄鹂。

亚仪画的是她自己养的一只猫,小猫一个小蹄子抬起来正在去够一个小球,憨态可掬。

亚茹看着崔先生的案几旁边有一盆怒放的海棠,她就地取材画了下来。

崔彤不由地点点头,三个小姐妹虽然笔法不是很成熟,但基本都抓住了神韵。特别是亚仪画的那只小猫的神态尤其活泼逼真。

崔先生对三姐妹的画作分别做了指点评说,然后就教给三姐妹剪纸的技巧。

亚娟和亚仪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简单的技巧,能翦个大致的轮廓,亚茹却是一点都不会。

崔先生就先让亚娟和亚仪先把会的部分剪下来。自己则去教亚茹简单的技法。等亚茹自己练习剪的时候,崔彤再去教两姐妹比较复杂的技巧,一上午忙忙碌碌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的课是刺绣,亚茹跟着温氏只是学会了分线,其它的一概不会,所以她从头学起。

崔先生给了她一块画着梅花的的布绷,就教她怎么下针。

亚茹照着学,她只觉的针在先生的手里特别听话,崔先生穿针引线的样子特别优雅。

她觉得这也没有什么难的。可这针到了自己手里却特别不听话,要不就是针脚歪了,要不就是不小心扎了手。

先生教的很用心。她也很用心地学。就这样到了放学时,亚茹连一个梅花瓣还没绣成。

她伸头看看两个姐姐已经绣了很多的绣绷子,羡慕极了,不住地称赞姐姐绣的好。

三个姑娘恭敬地送走了崔先生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亚茹瞪着眼看自己这一下午的作品,不觉叹出一口气。

亚娟过来看看,不由噗呲一声笑出来,笑声把亚仪也吸引过来。两姐妹嘻嘻哈哈地拿起她绣的梅花,笑着打趣。

亚娟说:“三妹啊,看你挺伶俐的,怎么针线上一点也不伶俐。”

亚仪也笑:“是啊,三妹,你这是绣的什么,这是花瓣吗?”

亚茹咕嘟着小嘴:“人家从来都没有拿过针吗。看着挺容易,哪想到那针那么不听话。”

两个姐姐听她说的有趣更乐了。

“三妹,你太逗了,还嫌弃针不听话。”

“三妹啊,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绣不好却赖针不听话的。”

亚茹看着这两个无良的姐姐,嘴撅的更高了:“你们两个真没有同情心,人家的手都扎破了无数次了。”

然后她很没形象地往桌上一趴,对两个姐姐撒娇。

其实也不怪亚娟亚仪笑她,两个姐姐在刺绣这方面上手都很快,属于一点就通的姑娘。

尤其是亚娟,可能是年纪大两岁的原因,亚娟比亚仪绣的更快更好。

亚茹在别的方面学的都很快,唯独针线上是她最讨厌的,所以她一直就是不爱学。

两个姐姐笑了她一会,然后都很有友爱地劝慰她:“三妹,放学了,咱们先把这里的事情放下,我们去祖父祖母那请安吧,顺便看看你的菜地如何?”

一说到祖父祖母,亚茹又活过来了,她兴奋地说:“好呀好呀,我最爱去祖父那。”

姐妹三人兴兴头头地往祖父祖母的院子走去。三个姑娘到了那,看到自己的父亲也下衙回来,正在给祖父祖母请安。就过来先给祖父祖母请过安,又给自己的父亲请过安。

老侯爷看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心里乐开了花。

这是三个孙女第一次一起过来给自己请安。看来三姐妹相处的挺好。

于是老侯爷问:“茹儿,今天第一次跟着两个姐姐去上学,可还习惯。”

亚茹规规矩矩地回答:“回祖父,还好。”

关运和在旁边看着她那规矩的模样想笑:“茹儿,跟着两个姐姐上学,这第一天就学会不淘气了。看样还是上学好啊。”

亚茹装作没听清爹爹的言外之音,一本正经地答:“是,爹爹,先生教的好,所以茹儿学的好。”

亚娟忍俊不禁。

亚仪也忍俊不禁。

老侯爷摸着胡子乐不可支。

老太太也笑出来:“茹丫头,到家里就放松吧。听说你今天学了刺绣。跟祖母说说绣的什么?”

亚娟和亚仪终于乐出了声,都看向亚茹。

亚茹警告地看看两个姐姐,小拳头冲她俩晃晃:“不许说。”

看着她那样,众人都笑了起来。屋里欢声笑语。

半个月后,亚茹背着小手走进了父亲的书房。关运和的书房没有人敢进来,但亚茹却是这里的常客。

由于天比较热,门并没有关,亚茹从外面就看到父亲在案几边写着什么。她悄悄地走进去。觉得父亲没有察觉,就到父亲的身边伸着小脖子想要看看父亲写的什么。

关运和暗笑,其时他早已看到那个小身影了,只是没搭理她而已。看看小女儿悄没声息的样子,他想看看她又在搞什么名堂。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有点丑陋的荷包伸到了自己的眼前。

关侯爷一乐,放下手中的笔,接过荷包,放到鼻子下面闻闻,有淡淡的花香散发出来。

亚茹就问父亲:“爹爹,这是我绣的荷包,你看好不好,这上面是我绣的竹子,专门给爹爹的绣的。”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撒娇起来:“绣的不好。爹爹你就凑合着用吧。 不许不用,也不许笑话我。”

关运和仔细观察着小女儿的作品,样子是有点丑,但大致也说得过去。只是针脚不是那么细密,还有点歪歪扭扭。竹子的形状倒也看得很清楚。对于亚茹这个初学者来说。

关运和认为这个荷包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应该给女儿一些鼓励。于是关运和就夸奖女儿:“茹儿,这才学了半个月就已经能给爹爹绣荷包了,做得不错,这个荷包爹爹喜欢。这是我女儿送给我的礼物,我怎么能不用。”

他说着就把自己身上的荷包取了下来放到了抽屉里,这个荷包还是温姨娘绣的。

亚茹满意了,她搂着爹爹的脖子嘻嘻地笑着说:“等着我学得好了,再给爹爹绣个好的。”

关侯爷爱怜地点点她的小鼻子,笑着说:“好。”

过了两天,关亚茹和姐姐相约去给祖父祖母请安。正好关运和也在。

亚娟眼尖,她一眼就看到了爹爹身上拴的那个丑丑的荷包,忍不住小嘴一抿笑了。她轻轻用手碰碰亚仪,示意亚仪看父亲身上的荷包。亚仪一看也乐了。

亚娟是个庶女身份,刘姨娘又是个行事小心的人。她平时对亚娟的教育就是什么事都不要越过亚仪,说话做事只要有亚仪在,她就不要上前。所以,亚娟虽然比亚仪大两岁,可她在什么事上都是先让亚仪出头。就像现在,她也只是笑着看看父亲,又看看三妹。

亚仪是嫡女,和祖父祖母父亲说话比较随意。她就指着父亲身上的荷包对来茹说:“三妹,那个荷包不是你绣的吗原来你拿给爹爹了,我还以为你收起来了呢。”

老侯爷看看儿子身上的荷包,也看看自己的身上,故意嗔道:“茹丫头,只想着你爹爹,忘记了祖父,该打。”

亚茹不好意思地说:“做的太丑,不好拿给您老人家,等以后学好了,再做给祖父。”一扭身看到两个姐姐都在对着她笑,就告状说:“姐姐们都做得好活计,却不给祖父做,真正应该打的是姐姐们。”

亚仪笑骂:“坏丫头,就你会挑事。”

老爷子又笑了:“仪丫头,娟丫头,我觉得茹丫头说得很对啊。你们俩学了这么久了,祖父是不是也应该验收一下成果了。 我老头子今天公正一次,你们俩个也给祖父祖母做点什么送上来。我和你祖母出门说是孙女做的脸上也光彩不是。”

亚娟和亚仪赶忙起身对着祖父和祖母应是。

这边关运和也凑趣:“哎,女儿啊,还有为父我呢。”

两个女儿又笑着对父亲应是。

亚茹得意地对祖母炫耀:“祖母,看看还是茹儿能干吧,要不你们哪能穿上姐姐们的针线啊。”

亚仪佯装要打她,她冲亚仪一吐小舌头,笑着躲在了祖母的身后。

老太太乐呵呵地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孙女绕着自己打闹。屋里一片笑声。

老侯爷捋着胡须也是笑呵呵,他觉得自从小孙女从回来后,家里的笑声越来越多,亚娟和亚仪的性子也活泼了不少。这样的生活才真是天伦之乐啊。

第七章 惩罚

几个月后,老侯爷向皇帝上折子让大儿子关运和继承了爵位。关运和成为了关侯爷。边关无战事,正好户部侍郎闫大人告老,关运和就留在户部。开始了他正常的上朝下朝的京官生活。家里也渐渐热闹起来。

这天,正房王夫人的屋里,王夫人看着眼前的刘姨娘和温姨娘。刘氏是家生子,当年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十六岁时给了关运和。老太太身边的人,又是教关运和通晓人事的,礼仪上自然是不会错的,所以刘氏见了王氏行礼是丝毫不差的。行完福礼后退到一旁,微垂着头恭敬站立。

相比之下,温氏的礼义就不如刘姨娘标准,可也勉强说得过去。

其时这很正常,温姨娘的家在边关,又出身不高。那年胡人进犯,全家死于战火,如果不是关运和,她也早已经是落入胡人之手。后来一直跟在关运和身边侍奉。

温姨娘虽然长在边关,可本身的性格却温柔似水,并不强势,并且长相甜美,关运和很喜欢她。平时两人在一起时,也时常教她几个字。

后来有了亚茹,这个小女儿不仅长得玉雪可爱,性子也讨喜,关运和对粉嫩嫩的小女儿爱如珍宝,和温姨娘的情感也就更加好。

有时,亚茹这个伪小孩仗着自己小,时常会跑到父亲的怀里找存在感,在父亲面前很会撒娇卖萌。

亚茹的字就是父亲手把手教会的,后来关运和在军营,不能经常回家,就请了一位先生教女儿读书。

小亚茹放学后就缠着娘亲一起写字。而温氏也是个有心人,她知道将来总有一天自己会跟关运和回京城。因此,她也就跟女儿认真地学起来。时间久了,温氏就学会了很多字,也读了几本书。当然来之前,关运和也请于大夫的夫人教过她京城的礼节。

昨天老爷是在温氏房里过的夜。王夫人看着温姨娘粉润的肤色,又柔柔顺顺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堵,她就这么看着温氏屈膝,右手压在左手上,也不让她起来,自己慢慢地喝茶。

旁边的刘姨娘和屋里侍奉的人全都屏气凝神,屋里安静地诡异。一刻钟的时间过去,王夫人道:“都退下吧。”

温姨娘出门后才揉揉自己的两个膝盖,叹了口气,哎,这才刚开始,也不知道下次又会哪样。

丫头柳绿心疼地说:“姨娘,回去后我给你敷敷吧。”

温姨娘嘱咐:“不要让老爷和小姐知道。”

柳绿懂事地说:“我知道姨娘,要是小姐知道该心疼了,小姐还小,怕她担不起事,反而把事情闹大就不好。我们还是先忍忍吧。”

温姨娘以为自己不说,女儿就不会知道。其时关姨娘刚回到自己的小院。桃红就看到了,她有点奇怪,今天两位姨娘出来的怎么这么晚,到底在王夫人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桃红本就是个机灵的姑娘。她自从跟小姐到侯府后,就用小恩小惠交了几个小丫头。一打听就知道了,回去就学给小姐听。

亚茹皱起了小眉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她原以为王夫人怎么也不能明晃晃地收拾姨娘。暗地里用点小心思是免不了的。可不想这才回来没多久,王夫人就发难了。

亚茹支着小脑袋想心事。想想王夫人十年没见丈夫的面,十年里都是自己的娘亲温氏在父亲身边陪伴。不嫉妒那也就真对自己的父亲没有感情了。

在关亚茹看来,这其时很正常。可温氏是她亲娘。做了人家的女儿,又怎么不为自己的娘亲出头哪。这件事又应该如何办才能不着痕迹,不连累到自己和娘亲呢?

亚茹一拍小脑袋,有了,就这么办。自己现在是小孩子,和老爹耍耍赖还是可以的。想想老爹到每个姨娘的房里基本上是有固定日子的。是王夫人安排的,每个月关运和在王夫人那里睡二十天,另外十天在两个姨娘那里歇息。亚茹不厚道地想:老爹啊,您就是个可口大蛋糕,三个女人在分吃啊。

亚茹很是能理解王夫人心里的不平。刘姨娘也就罢了,她是老太太的人,是老爷身边的通房丫头。况且也和自己一样,十年未见老爷的面。这十年来刘姨娘也一直是个很省心的人。可自己的娘亲来插一杠子,王夫人心里就不平衡了。

让亚茹没想到的是,这王夫人做为一家的当家主母。这道行也太浅了吧,把事情做的这么明显。

其时亚茹很庆幸,王夫人虽然出身名门大家,但她是被宠大的。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就是这个人很单纯,不会用心计。在娘家时从来都是我行我素。

况且关家家风很好,老太爷虽然也有两个老姨娘,两个庶子,但老太太为人心胸很开阔。从不苛待庶子,因而在教养庶子方面,心摆得也正,两个庶子被教养的很好。

老二关运平曾是二甲,成家之后,就让老太爷给找了个外放的缺,如今在白山县做县令。

老三关运安考得是武举,如今外放到镇海郡做了个五品将军,成亲后也把家眷带走了。

老太太清静了,也乐得省心。更让人称道的是。老太太不想看两个姨娘在眼前晃,两位老姨娘都各自跟着自己的儿子生活。所以王夫人从嫁过来就很省心。她哪经历过什么妻妾间的争斗。

这几天大家相安无事,亚茹是一有时间就继续往老太爷院子里跑,爷孙俩继续腻腻歪歪。老太爷天天是乐得合不拢嘴,老太太也时不时地去凑个趣,散个心。

就这样,小亚茹的日子过得是美好无比。能把侯府里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哄好了,自己都要为自已点赞。而王夫人也还没有抽出时间,或是根本就不想给亚茹立规。

其实亚茹想错了,不是王夫人没时间,也不是不想给她立规,而是亚茹本身就是一个大人的灵魂,又聪明伶俐,那些礼仪她一学就会,王夫人根本还没有挑出错来,况且王夫人本人并不坏,她还不至于把对温氏的嫉妒迁怒到一个小女孩身上。

这天晚饭后,桃红从外面回来说:“小姐,侯爷去姨娘那了。”

亚茹把手里的小弓箭一放。带上桃红和杏红就往温姨娘院里走去。

关侯爷刚和温氏用过膳,看到女儿来了,温氏赶忙抱住她,可怜兮兮地说:“女儿,怎地这么多天不来看娘,不知道娘想你吗?”

那楼着小女儿亲亲热热的模样叫关侯爷十分嫉妒。这温氏对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主动热情过。这该打的丫头一来就分了自己的宠。

于是关老爹傲娇了,不搭理自己的女儿,找了本书低头看。

亚茹暗笑,故意搂着娘亲说:“娘亲,我可忙了,我要陪爷爷下棋,陪爷爷练武,还要陪爷爷看菜地,还要陪爷爷说话。”

“我姑娘真能干,会哄老人家开心。“温氏兴滴滴地奉承女儿。

关侯爷装着听不见。亚茹眼珠一转,继续撒娇:”娘亲,人家可想你了,可是我白天没时间来陪你啊,女儿今晚跟你睡吧,娘求你了。疼疼女儿吧。”

那可怜的小模样让温氏的心都化了。温氏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关运河放下书,哼了一声,起身出了屋。去了书房。

看着老爹不甘的离去。亚茹在心里“欧耶,目标达成第一步。”

于是娘俩热热闹闹地沐浴,唠嗑,然后温氏搂着香香软软的小女儿幸福地睡了。

连着一个月,一到关侯爷来温氏房里歇息,亚茹就要跟娘亲睡。关侯爷这回感觉到不对劲了,女儿好像是故意地不让自己在这歇息,他纳闷,女儿淘气归淘气,可她从来就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啊。莫非有不让自己在这歇息的理由。

关侯爷郁闷了。这小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想了好久,突然有些了悟,一拍脑袋 ,叫过来喜:“去打听一下,一个月前,温姨娘在夫人那里出了什么事?”

很快,来喜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听了来喜的回报,关老爷气得摔了手里的书。

下个月的时候,关侯爷不再去温氏房里,而是直接把分给温氏的日子全都给了刘姨娘。刘姨娘高兴了,以为温氏失宠了。

待刘姨娘再一次晚上到王夫人房里请安时,据说是刘姨娘给夫人奉的茶太烫,夫人让刘姨娘在院子里罚跪了一个时辰。

第二天,刘姨娘病了。随侍的小丫头吓坏了 ,赶忙去请了侯爷。侯爷让人去请了大夫,大夫说是刘姨娘吹了风,身子又弱,寒凉入体。大夫给开了药,刘姨娘服了药,一直折腾到天快亮了才睡下。

第二天关侯爷看着王夫人的眼神冷冷的。这以后第天也还在正房歇息,却不再似以前那般温柔。两个人开始冷战,王夫人有些后悔了。夫君不理自己,自己是不是过分了。不管怎么说,侯爷一月毕竟在自己屋里有二十天。如今也来自己院子,却冷冷的。让人心里莫名心慌。

关侯爷这回来温氏房里的次数多了起来,但也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到王夫人房里休息。只是夫妻关系似乎隔了一层什么东西,王夫人心里不由发苦,但也不再像原来那样去罚妾室。

亚茹高兴了,也不缠着亲娘了。自己暗爽,目标达成。

这几天,亚茹知道老爹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不敢去看老爹。可是在祖父那里还是让老爹给抓到屋里打了屁股。

侯爷一边打一边骂小女儿 :“坏丫头,有事不跟老爹直接说,叫你跟我绕弯子,耍小聪明。”

把老太爷给心疼的够呛。他也知道儿子最疼这个小女儿,不会真使劲打她。可老太爷还是心疼。嘴里骂了儿子两句,便来哄眼泪汪汪的小孙女。

老太爷问明白小孙女挨打的事由后,乐了。瞧这小孙女多聪明,告个状都能别具一格。别人告状明里暗里。这小丫头可好,直接分开爹娘。就是王氏知道了这件事,也不能说是小亚茹告的状,因为小亚茹就是缠着娘亲,想和娘亲一样睡,赶走爹爹,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还不是任性。可架不住小姑娘的爹爹聪明啊,竟能看出端由了,并且顺利解决了这件事。给了王夫人一个教训。这事办的高啊!老爷子高兴了:将门虎女,将门虎女啊!

老爷子炫耀地对老太太说了这件事,老太太很有些失望地说:“当初想着是王阁老家的嫡孙女,模样好,家世也好,外面风评也很好,说是贤慧、大度,想着能有容人之量。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第八章 姐妹

初秋,天气已经不是那么炎热 但天空却更显得晴朗而寥廓。蔬菜上的露珠已被明媚的阳光温柔地邀走。

两个丫头正拿着一个篮子在院子里摘番茄。

这块地的周围已经被围上了木栅栏。木栅栏的边上爬满了豆角秧。菜地不算大,只是主人住的院子的后面的一块。这里的蔬菜确实长得很好,一看就是被伺候的很精心。

一个小丫头正使劲地摘一根长得很长的黄瓜。她一边摘一边说:“这么大的黄瓜到了小姐手里,就能拍一盘菜。”

另一个丫头就笑了“桃红,你不就最爱吃小姐做的拍黄瓜拌蒜泥吗。”

这两个丫头正是亚茹的两个贴身丫头杏红和桃红。俩人趁着小姐练功的时候就来园子里摘菜。

这地正是关亚茹和老爷子开垦的那一块菜园。每年这块菜地就供应老侯爷夫妇的小厨房。有时还送给王夫人一些。

而亚茹的两个姐姐更是得到亚茹的特别照顾,她只要一吃番茄黄瓜,就要给自己的姐姐送。姐三个的感情一向很好。

这不,杏红就说了:“多摘些,还得给大小姐和二小姐呢。”

“是喽,三位小姐的感情真好。小姐回回都能想到大小姐和二小姐。”桃红又说。

杏红看看已经满了的篮子说:“这回差不多了,再去摘几个甜瓜吧。”

两人又去摘了几个甜瓜后,就一人拎着篮子的一边兴兴冲冲地走出来。

前面,老侯爷正在指导自己的小孙女练刀法。

亚茹的刀法刚练了一遍,老太爷就说:“茹丫头,你跟着祖父练功夫,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起来也不用心,出去你别跟别人说是跟爷爷学的。”

亚茹过来哄爷爷:“爷爷,茹儿虽然没有天天练,可我要打一个不会功夫的壮汉应该不成问题吧。”

老爷子笑眯眯:“那倒不成问题。你虽然不用心,可是领悟的却快。”

亚茹仰着小脸,恭维老爷子:“那是, 也不看看是跟谁学的,这就叫名师出高徒,知道什么叫名师出高徒吧,那就是说名师一点,高徒就会。用不着那么用功。”

老侯爷被夸的心里很受用:“对对,我孙女说的都是对的。”

“小姐啊,你要是和大少爷一样,每天都来练一练,那你将来不就比大少爷还厉害。”杏红走过来笑眯眯地接话茬。

亚茹装着谦虚:“那不能,那不能,我哪能比的上大哥。”说着就转移话题:“去洗两个甜瓜。”

“已经洗好了,小姐。”桃红端着盘子走过来,盘子里的香瓜已经被切成了小块。

亚茹先给爷爷拿了一块后,自己也拿起一块来吃。

几人这就坐在一起吃瓜。

桃红和杏红两个丫头也被亚茹一直惯着,这时也没什么形象地吃着。

老太爷一向习惯亚茹主仆的相处模式,他也觉得这样挺好的,也就从来不管,任她们自由自在。反正这俩丫头也都很懂分寸。

一会就有王夫人的丫鬟来传话,让亚茹去正院那挑布料做秋衣。

老爷子对孙女摆摆手:“去吧去吧,这次挑些新鲜颜色的,小姑娘家家的就得穿的新鲜些。”

桃红和杏红都抿嘴笑,老太爷总是说小姐的衣服颜色太素。说让小姐换一些新鲜颜色的穿。小姐哪次都答应的挺好,可哪次选出来的衣料颜色都是素色的。这不,老爷子又唠叨了。

亚茹笑嘻嘻地答应祖父:“爷爷,这次茹儿一定挑个好看的颜色,我下午来陪你下棋啊,爷爷。”说着就带着俩丫头走了出去。

老侯爷看着小孙女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丫头,又是口是心非。”

亚茹带着丫头到了王夫人的院子时,大姐亚娟和二姐亚仪已经到了。

王夫人议事的厅堂里摆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布料。

按照惯例,每到换季时,府里都要做衣服。

老爷夫人和嫡子嫡女们各自四套衣服。姨娘们是两套,庶子庶女们是三套,再给每个下人也做上两套粗布衣服。

每次做衣服时,王夫人都让绣娘们拿来了许多布料样品给小姐们挑颜色,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布料里有两匹蜀缎,一匹是鹅黄色,一匹是青色的。蜀缎这两年才在京城贵族圈里兴起,数量有限,不是每家都能买到。

亚娟和亚茹自然很自觉地不去挑蜀缎。

她们和亚仪关系虽然好,但是到了要选择的时候,她们都记得自己的庶女身份。

那样珍贵又稀少的料子不是她们应该选的,那是府里唯一的嫡小姐亚仪才能拥有的。

亚茹这次选了一块藕荷色的,一块淡黄色的,又想起祖父的话,选了一块水红色的。

亚娟选了一块葱绿色的,选了一块淡粉色的,又选了一块淡紫色的。

两人选的都是普通的绸缎。

黄色的蜀缎自然给亚仪,青色的蜀缎给了大少爷关亚承。

亚仪很懂事儿,她看看大姐,很大方地说:“大姐姐,这匹缎我做完一套后,还能给大姐做条裙子,你看可好。”

亚娟赶忙点头:“谢谢妹妹。”

亚仪又怕亚茹有想法,又对亚茹解释:“三妹,你还小,等你大大,二姐也一样这样让你。”

亚茹笑咪咪:“二姐,我懂呢。”

亚娟今年十四岁,已经是个大姑娘,这一段时间王夫人出去应酬是都带着她和亚仪,现在她正在议亲。

男方是大理寺卿家郑元良的次子郑文杰。

郑文杰虽然是庶子,文才却很好,在京城小有名气。

关运和曾见过郑文杰,见他长相虽说不上俊美,却也很端正。最重要的是郑文杰人品端正,房里干净,没有妾氏通房。因而很是满意。

两家已经换过庚贴,明年郑文杰要下场。亚娟也正好明年及笄。

两家议定明年秋天成婚。现在,关亚娟就开始绣嫁妆了。

三个姐妹虽然不是一个娘所生,却天天在一起上学,很能和平相处,颇能合得来。

姐妹三个欢欢喜喜地一起去了亚娟的房里。

三个人今天不去上课,每隔七天崔彤给她们休息两天。今天又到了休息的时间。

姐妹三人昨天就商量好,今天上午她们在亚娟房里帮亚娟绣丝帕做荷包。下午去街上选首饰。

三个人坐下,让丫头们拿来画好的丝帕开始绣。

学了三个月的针线,亚茹的绣活自然还是和两个姐姐差的很远,但也绣得有模有样了,绣个荷包丝帕还是可以的。反正这些丝帕都是亚娟出嫁时赏人用的,也不用个个都讲究精致。只是亚茹没有两个姐姐绣得快。

姐妹们一边绣一边说。亚仪问大姐:“大姐,你见到郑公子吗。”

亚娟脸红了红说:“没有,我们闺阁之人,哪里能见到外面的男子。”

亚茹故意大惊小怪:“哎呀,大姐,那你就同意嫁了,不怕那郑公子长相丑陋,配不上我大姐吗?”

亚娟知道她又在打趣自己,就啐她一下说:“三妹,你又淘气。”

亚茹嘻嘻两声,就一本正经地对姐姐说:“不过我可是从爹爹那里帮你打听过哟,姐姐要不要听。”

亚仪就笑:“三妹,那你快说说,郑家公子长得好不好?”

亚茹伸手:“来几个口水钱。”

亚仪笑着用手打了一下她伸过来的小手:“看你能的,要听消息还得贿赂你不成。”

亚茹依然一本正经:“那是,这买卖要划得来我才能做,否则我就不说。”说着还对着大姐挤挤眼,那小模样有点滑稽,但又满可爱。

亚娟被她闹得耳根子都红了,她笑骂着这个淘气的妹妹:“好,大姐帮你做个漂亮的荷包,再给你打上个漂亮的络子可好。”

“好啊,一言为定,大姐的女红做的是最漂亮的。就这么定了,你还得给我绣一个漂亮的丝帕,我想想,这个丝帕绣个什么好呢。等我想好画出来你用双面绣帮我绣出来就行。”亚茹痛快地答应下来。

亚仪在旁边也起哄:“崔先生的双面绣就大姐学得最好,我也要让大姐帮我绣一个丝帕,我也要双面绣的。”

亚娟看着两个趁火打劫的妹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但她的心里却是很温暖。

二妹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的庶女的身份,和自己一直都是很好的姐妹和玩伴。

三妹虽然长在父亲身边,很得父亲的宠爱,但她却没有一点的娇纵,俏皮又可爱。自己有这样的一对姐妹也很幸运不是?

三个小姑娘一边干活,一边说笑,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下午,姐妹三人去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珍品阁去挑首饰。

这次出来因为事先是请示过父亲,所以关侯爷特意给她们指派了关龙和关虎跟着。

三个姑娘一进铺子里,掌柜的常年和贵族小姐夫人们打交道,他一眼就看出这三个小姐身上的贵族气质,再看看旁边跟着的关龙和关虎,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不是一般的随从。于是掌柜的非常热情地招待,拿出了自己认为上好的首饰来让三个姑娘挑选。

亚茹一眼就看中一支碧玉簪子。这支簪子的着色很纯,绿汪汪的让人心醉。一看就是上好的玉,更吸引人的是发簪的上端镶嵌着两朵海棠花,下面垂着两串珍珠做成的流苏,雪白莹润,式样简洁典雅又带着高贵。

亚茹自己年纪小,她知道自己戴不合适,就拿起来在大姐的头上比来比去。

亚仪也赞不绝口,说是好看,就问掌柜多少钱。

掌柜的连夸有眼色,他笑着说:“三位小姐,这款发簪是店里刚到的新货,价钱二百八十两银子。”

亚茹人小,话却是很快:“掌柜的,你给我们实惠价,这款我们要了,一会我们还要再挑些好的。”

掌柜的也知道今天是碰到大主顾了,心里很高兴,也就很痛快:“三位小姐,看出来你们也是很识货的人家,我就二百四十两卖给你们,不能再低了。几位小姐看看这个价钱可还满意?”

亚仪说好,又叫掌柜的把最近新到的货拿出来给自己挑选。

掌柜的就让她们坐在旁边,又让小伙计倒上茶水招待。把首饰拿到她们跟前,让她们慢慢挑选。

几人正挑着,就又有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姑娘走进来。

小姑娘和亚仪差不多大。一身粉红色的衣裙。头上梳着时下少女流行的双鬟髻,发上别了两朵玛瑙做成的地蔷薇花。额前还贴着一朵当下十分流行的梅花花子,长想俏丽,五官精致如画。只是要仔细看就发现她的眼角稍微上翘,给她增加了一丝凌厉。

掌柜的迎过来,热情地把这位小姐往柜台上引。

旁边的一位丫鬟说:“掌柜的,把你们铺子里上好的首饰拿出来让我家小姐看一看。”

掌柜的依言就拿出了上好的首饰。

这位小姐拿起首饰开始挑起来。就见她一会拿起一个在头上比划比划,一会又拿起一个再比划比划,时而还问问旁边的丫鬟好不好看。

丫鬟奉承:小姐花容月貌,戴什么都好看的。

一会这位小姐就比划了一大堆首饰。可是她只是拿起放下,又拿起又放下,半天却也不说自己相中了哪一款。

掌柜的也不好说什么,都是贵人,不敢得罪。

这时三姐妹拿着挑好的首饰过来付账。

掌柜的把零头抹去,一共花了一千二百两。

这时突然一只小手伸过来,耳边响起一个骄横清脆的声音:“掌柜的,给我拿那个发簪,我要那个发簪。”

这是那位小姐,她手里指的是亚娟手里的那支亚茹挑选的簪子。

掌柜的赶忙陪笑:“小姐,我们这个发簪只有这一个,这位小姐已经付了钱,请小姐还是再看看其它的吧,我可以给小姐便宜些。”

旁边那个丫鬟说话了:“让那位小姐让给我们小姐,让她再挑选其它的吧。”

桃红生气了:“这位姑娘说话要讲理,我们小姐都已经买下来的。怎么好再给你家小姐。”

那个丫鬟不屑地说:“让你家小姐让给我们小姐怎么了,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叫你家小姐让,是看得起你家小姐。我们小姐可是吴太妃的亲外孙女。”

三个姑娘恍然大悟,原来是益阳公主的独生女儿严悦华。

亚仪皱皱小眉头说:“原来是严小姐,不过不管是谁都要讲理。不能这么强买。”

亚茹也说:“严小姐,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无论什么样的首饰,以你白皙的肤色都能衬得上,你何苦要和我们这普通的容貌比呢。”

严悦华一听高兴了:“你真的觉得我戴着什么头饰都好看吗?”

亚茹一本正经地继续恭维她:“对啊,同样的首饰,你戴着就显得高贵, 我们就不行,所以我们只能买好看的首饰戴着,而你呢,即使最普通的首饰你也能戴出好看来。你还和我们抢什么啊。”

严悦华更高兴了,就对丫鬟说:“我们就不用她让给我们了,我们再选其它的吧。”

掌柜的佩服地看看亚茹,没想到这位小姐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机智,否则今天这事可有的缠了。

掌柜的把三位小姐送出来,看到马车上侯府的标志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位小姐是威武侯府的。至此掌柜的记住了三个姑娘。以后三个人再来买首饰,掌柜的都不用她们讲价,就自觉给她们优惠的价格。

三人走了好长时间了,严悦华才想起来问那位会说话的小姑娘是哪家的了。可是人已经走远了,掌柜的也推说自己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严悦华很遗憾,那位会说话的小姑娘是有资格做自己的玩伴的,可惜就这样错过了。

如果严悦华知道几年后她的心上人正是她想要做玩伴的那个小姑娘的未婚夫,不知道她要做何感想。

姐妹三个高高兴兴地出了铺子。

亚仪笑着亚茹:“三妹,你还真是聪明。几句话就把那个严小姐恭维的不知东西南北了。”

亚娟也说:“当时我一听是公主的女儿,我都想不如就让给她吧。省得给爹爹找麻烦。那严小姐一看就是个骄横跋扈的人。我们何必惹她,没想到三妹小小的年经,心思竟然如此灵巧,竟然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让那严小姐不再和我们争了。”

亚茹谦虚:“其时我是看出那个小姐是个很自我的人,所以我才用这样的话给她戴高帽子,当时我也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她还真的吃这一套。”

亚仪诚恳地说:“三妹,这次我们回去分首饰,姐姐让你多拿一个做为奖励。”

亚娟也说:“行,我是大姐,我少要一件。”

亚仪说:“我的首饰比你们的多不少,我的给三妹一件就行。大姐你就要嫁人了。这次你就不要让了。”

亚茹摆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停,停,两位姐姐,小妹我可不是个财迷的人。我大方着呢,我要你们的东西多让人瞧不起,我是无私奉献,你们知道不?什么叫无私奉献,那就是做好事不求回报。你们小妹我高尚着呢。”

又一想:高尚这个词,姐姐们听不懂,这是现代词汇,那就改一个:“我是说,你们小妹我是个大公无私的人。知道不,我不要你们让。”又装模作样地说:“大姐二姐多给我绣几个精致的绢帕就行了。”

二个姐姐都啐她:“这还叫不求加报。这丫头真鬼。”

第九章 边关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几年过去了,亚娟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丈夫郑文杰考中二甲进士后就寻机谋了个外任,去江南做了个县令,关亚承也娶妻生子。亚仪和亚娟也都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

这几年里,胡人和大元开战,凌远航父子在边关威名大震。凌远航已经是四品的镇威将军。年轻的将军感恩于当年关侯爷的大力相助,凌家父子时常和候府有书信来往。而边疆需要的粮草军饷,有关运和在户部,年年都能及时送到边关。从而也为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夜晚,整个军营都沉浸在黑夜里,偶尔有巡逻的士兵走过。然而正中的一个帐篷里还亮着灯光。几个将领正围在一个沙盘前在探究着战法。,

其中一个人大约三十多岁,身材硕长,浓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一看这个人平时就是个很少笑的人。他就是威震北疆的镇北大元帅凌源志。紧挨在他左边的是一个青年军官,他剑眉下一双眼酷似郡王的眸子灿如星辰,如同蕴含了天地间的日月精华,异常明亮,五官硬挺俊美。正是如今已经十八岁的镇威将军凌远航。在他的左边是一位容长脸的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将领,他的眼睛和凌家父子很像,但是五官却偏向斯文秀气。此人正是凌家三爷,现任三品昭勇将军凌源行。剩下的三位将领,长相粗犷有着满脸络腮胡子的是三品将军邓昀,长相斯文的是四品将军肖飞,而另一个长相魁梧的则是四品将军韩克。几个人正在研究攻打胡人的屯粮基地高臼城。

高臼城是匈奴的屯粮重镇,也是匈奴的易守难攻的地方。溃逃的匈奴兵也都退到了这里。此城一直就是二皇子里骨在驻守。三个月前白城大战,凌郡王歼灭匈奴人三万人,把阵线已经推到了匈奴人的腹地。匈奴王大惧。急忙又增派援兵五万驻守在高臼城的东西两侧,一旦有变故,就能对敌人形成合围,解救高臼。所以现在敌人把自己的精兵都派在这里,准备孤注一掷。只要是攻破高臼就能让匈奴投降,写下降书,从而结束战争。

郡王指着沙盘上的高臼城说:“高臼城里有五千人马,在加上三个月前溃逃到这里的两千多人,加起来也就是七千多人。但是据我们侦查到的情况,它的北边有二万人马,而白城兵败之后,匈奴王又把他最后的精兵派出五万分兵驻守在高臼城的东西两翼,只要我们一攻城,这三边的军队就会对我们形成包围之事。所以我们一旦攻城,就必须同时派出三支队伍分别对抗高臼北边和东西两翼的敌人。北边的必须长途奔袭绕过东西两翼的守军,神不知鬼不觉地穿插到北部的守军和高臼城中间。”郡王一边说一边在沙盘上比比划划演示。

几个人听完郡王的话,就议论起来。邓昀大着嗓门说:“他娘的,这匈奴王还挺有心眼,还知道给我们摆个口袋阵。”

凌源行则说:我们要想绕到高臼城的后面,还不能让他们觉察到,那就最好是从西侧绕行,只不过那里是一片沙漠,里骨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穿越沙漠摸到他的后方,切断他与后方援兵的联系。”

凌郡王说:“三弟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只是这沙漠不好走,我们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还要有一个好向导。”

凌源行说:“我们有现成的向导。你忘了,何恩俊将军就曾经穿行过这一片沙漠很多回。”

凌郡王想了起来,五品将军何恩俊是地地道道的边关人,他的父亲是个跑马帮的商人,他少年起就跟父亲到处跑,曾多次穿越这一片沙漠到匈奴和西部的羌族去做买卖。只是后来父亲在走帮进被匈奴所杀,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接到父亲的死讯后悲痛欲绝,于二个月后也不幸去世。他带着仅有的妹妹投了军。一直到现在升到五品将军。

于是凌郡王说:“这就解决了大问题,三弟,何恩俊是你手下的将军,那就由你率领人马,从西侧绕过西部的阳新王的兵马,穿过这一片沙漠到高臼城的北边,去切断他北部的两万增援。”

又对着肖飞和韩克说:你们带人去阻击敌人的左侧守军,远航去攻击敌人的右侧阳新王。我和邓将军从正面攻高臼城。三弟问问何恩俊穿越沙漠需要的时间,最后再确定我们各自出发的时间。”

几位将军各自领了军令回去。

第二天中午凌源行带着自己的部队出发了,他们各自带足了四天的水和干粮。在大军后面,是一万驮着辎重粮草的步兵和战马。

四天后的傍晚,将士们整装待发。点将台上,郡王站在那里,他银盔银甲,身形愈发高大挺拔。他的眼睛缓缓地掠过士兵们那英姿勃发的脸。这是他的士兵,是和他一起守卫这片国土的士兵,是和他一样离开家园,不得不抛下父母,离开亲爱的妻子孩子的士兵,是经历了无数次浴血奋战的士兵。今天他们又将和他一起为了大元朝的百姓,去和残忍的匈奴人去做最后的决战。

这一战之后,他们中会有许多人回不来。又会有许多父母失去儿子,许多妻子失去丈夫,许多姐妹失去兄弟,许多孩子失去父亲。郡王的心里有些沉重,不过为了换来百姓数年的安宁生活。他们必须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下面的士兵们也都崇敬地看着他们的大帅。静静地等候着。

这时凌郡王的声音响起:“亲爱的兄弟们,我们和匈奴已经打了四年的仗了,匈奴人抢我们的牛羊粮食,杀我们的亲人同胞。我们多少边关将士在这场战争里死去,我们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今天在这里集结,就是要结束这样的惨剧,以战止战,端掉匈奴人的最后屏障,结束这场战争。兄弟们,匈奴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在做最后的挣扎,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最后的一战,打胜了这一仗,我们就可以回家去拜见父母,去抱老婆和孩子。……”

郡王的声音铿锵雄浑,似有金戈铁马的争鸣之声,没入每一个士兵的心里。此时不知是谁唱起了出征之歌:“铁马萧萧,御敌千里,黄沙漫漫,不惧征程。战旗猎猎,刀枪剑鸣。冲霄将士,为国杀敌。虽知此去,许无归期。血洒疆场,魂归故里。万家黎庶,才得平安。同仇敌忾,一往无惧…”一开始是一个人唱,后来跟的人越来越多,群情激昂。

郡王知道出征的时候到了,他过来给自己的儿子整整铠甲,凌远航的铠甲也是银色的,这是老侯爷留下的铠甲,坚硬无比,能抗刀枪。凌远航忍不住抱住父亲,每次大战前父子俩都是这样告别。父亲一句叮咛“我儿小心”儿子一句回答“父亲也保重”。战士的离别自有他的豪迈特点。几个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各路大军趁着夜色各自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进发。

一路急行军,中路大军在丑时到达高臼城外,而此时的高臼城却是在一片沉静中,只有城上的士兵还在打着哈欠聊着闲磕。一个校尉对身边的士兵说:“老子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了,昨天那个妞真不错。可惜让二皇子给带走了。”他遗憾地摇摇头。士兵笑他:“你还有胆想这个。这个城里的女人都不够那些当大官的分的。哪有我们的事。你啊,想想就行了。”

士兵又问校尉:“你说大元兵能不能打过来?”

校尉说:“你啊,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们这个城几面全是援兵,大元兵就是想打也要好好考虑考虑。”说着把手里的枪往怀里搂了搂,似乎有些困倦。

士兵说:“那可不一定,镇北大元帅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连天我们大王子都死在他的手上,我还是害怕。”

校尉拍拍他的头:“那你就好好守着吧。我也去别的地方转转。”说着他打了个哈欠,向别处走去。

此时,凌源行带着三万大军度过了沙漠,穿插到了高臼城的北边,守住了北部守军通往高臼城的要道,只等郡王那边动手后,好阻击北路的援军。这时是晚上子时刚过,士兵们开始休整。他们吃着带的馒头和水,为了不让敌人发现,他们没有生火,反正现在天气还是夏季,吃冷饭并不觉的凉。军队除了吃饭和喝水的声音,没有其它的动静。这是出发前反复交代过的。

在一片夜色的掩护之下,匈奴根本就没有想到大元军队能越过号称死亡之地的沙漠来到他们的眼皮子下面。要知道有很多人都走不出那一大片沙漠,除非有熟悉那片沙漠的向导带领。

而大元军队里还就恰恰有一个何恩俊。

寅时初,郡王命邓昀带二百连弩手向城下挪动,为了不惊醒敌人,他们抬着连弩车走,三十台连弩车在距离城外七百米的地方一字排开,上面已经上好弓箭。

郡王爷的这种弩是十二石的大弩,和普通的弓弩不一样,这种弩据说战国时就有,把弩放到特制到战车上,可进可退,每弩一发七箭,弩是特制的,中间的弩为主弩,大一些,两边各有三个比它略小一点的箭。七弩齐发,射程七百里,威力很大,中间的大弩可以射穿城门,也可以射穿城墙,相当于弩炮,是专门用来攻城用的。郡王这之前又让人在弩上抹上油,只等发射时点着就可以了。

另外又有二百人搬着云梯摸到高臼城墙下。同时有两千弓箭手拿着神臂弩排列在连弩车和城墙的中间地带。这种弩为单人弩,但威力很大。只是射程比连弩车要近一些。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完毕。郡王手上的旗往下一摇,发动了进攻的信号,霎时,连弩车上弩箭点上火,中间十辆车一起摆好角度攒射城门,其它二十辆车则分射城门两边的城墙。城上士兵甲刚一跳起,就被射中,士兵乙大喊:“大元军队来了,兄弟们快起来了。”

城上士兵一片慌乱。拿武器反抗的, 刚抬头被射中的,大喊声,呼痛声,咒骂声,还有人去给二皇子赫里骨送信。赫里骨昨天刚得了一位俏丽的小寡妇,正搂着美人在酣梦中,这就一下被惊醒。穿上衣服就往外跑。等他带着侍卫跑到街上一看,心里凉了半截,只见城门已破,城头上到处是火光。大员士兵有的从城门而入,有的登着云梯翻上城头。

里骨知道大势已去,这就带着亲信随从打马走向东门,这时东门也退回一股士兵 。原来东门也被攻破,远处跑来一个亲信喊道:“二皇子,西门也破了,往北门走。”于是一伙人又仓皇地逃向北门。这时的高臼城已经是火光冲天。

卯时末,被派出到高臼城方向的斥候回来报,高臼城方向过来一伙匈奴兵,约有二千人。同时派往援兵方向的斥候也来报告援兵已经往这边赶来。凌源行把军队分成两拨,一路士兵由何恩俊带五千人马准备迎击溃逃的赫里骨,剩下的士兵和他一起截击北部的援军。浴血的拼杀一触即发。

凌远航的西部和肖韩两位将军的东部也同时拦住了增援的两路人马。

阳新王是匈奴王的小儿子,此子骁勇善战,但性情暴烈,是个好大喜功之人。他的父亲是被称为匈奴第一猛将的现任匈奴王。他深受父亲宠爱,也学了父亲的一身武功,被称为匈奴第二猛将。他这次被父亲派来这里,总觉得自己有些屈才,父亲应该派自己去守高臼城才对,那个二皇兄哪有自己的力气大。

天刚亮他就接到士兵来报,高臼城传来火光。阳新王一下就兴奋了,他整理部队就往高臼城赶。没想道被大元的军队给截住了去路。

阳新王看着对面黑压压一片,一面大旗高高竖立,上写一个大大的凌字。再往下一看,旗下站着一个银盔银甲的俊美小将,正是他的老对手凌远航。他一撇嘴就喊道:“乳臭未干的小子,敢拦本王的路,不要命了吗”

对面的小将正是凌远航,他微笑着对来人说:“阳新王,你是我大元手下败将,有何面目叫嚣。快来小爷这受死吧。”

想起三个月前被凌远航偷袭的事,阳新王就恼火上来,他哇呀呀大叫:“姓凌的,你偷袭本王算什么本事 ,我们一对一光明正大地打。”

凌远航故意激怒他:“兵法云,兵不厌诈,像你只会打打杀杀,只是匹夫之勇,你呀,只配做我的手下败将。”

可把阳新王气坏了,他也不废话了,拿着一对铜锤就奔过来,凌远航接住他,和他打在一处。

凌远航知道阳新王力气比自己大,并不和他硬碰,而是用招数卸去他的大锤力道。凌家枪法讲究快准狠,招数变化多端。凌新王只凭自己力气,根本就不是深得凌家枪法真传的凌远航的对手。

凌远航这几年在军营可不是白待的,他不光得到父亲的真传。军营里生活枯燥,凌远航刚来时不到十岁,这些将军们都怨逗他玩,也时不时地教他几招。像关侯爷就教过他不少。所以凌远航的招数比他父亲凌郡王会的还多。阳新王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一会阳新王就被凌远航精妙的招数给打的手忙脚乱。再一会,手中的一个大锤被击飞 ,阳新王拨马就要跑,凌远航怎么能放他,枪法奇快。阳新王刚一转身就被凌远航一枪挑下马,当时就断了气。阳新王的人马顿时就乱了。

凌远航把枪一挥,一声大喊:“兄弟们,杀呀!”就带头冲向对方阵营。一时间是杀的天昏地暗。匈奴兵本来就因为主将已死,心里慌张,这回看大元士兵如此勇猛,更是兵如山倒。这一场仗很快就结束了。

凌远航又兵分两路,一路有他带着去往北去接应三叔凌源行,一路交给他的副将带着去接应攻城的父亲。东路的肖韩两位将军在结束战斗后将会向凌郡王靠拢,所以,凌远航不担心父亲。而北路的三叔相对来说压力要大一些。听士兵来报,赫里骨带着两千人向着北部逃去,三叔那边碰到无路可走的匈奴二王子,势必会决一死战。所以消灭了阳新王,打通了陆路,凌远航要迅速增援凌源行。

凌远航一路疾驰到目的地后,只见双方杀的正是激烈的时候。他带着士兵加入战团。此时,凌源行正对上二皇子里骨。里骨这是已经无路可走,他也杀红了眼,这是一头被逼急了的狼。他手中的大锤上下翻飞,而他对面的凌源行也并不逊色。凌家枪法精妙无比,眼看里骨就快要不及。这时从旁边奔过来一膀大腰圆的匈奴人,一下就挡住了凌源行刺来的枪,枪刺到那人的胳膊,那人喊:“二皇子 快走。”

里骨被这个手下一挡,捡了一条命,他拨马就跑,刚跑两步就碰到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人正是何恩俊,何恩俊手里用的是刀,两人一交手,何恩俊就知道自己不是里骨的对手,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他。这时又过来两个他的手下,三个人一起把里骨围在中间,勉强能和里骨打个平手,正好这时凌源行杀了挡他的匈奴人寻了过来,里骨一慌,就被何恩俊一刀砍中右肩,右手的锤一下就掉落了下来。里骨愣神的瞬间,凌源行的枪迅疾刺出。正中他的腿上,他一下就摔落下来。手中的锤也飞了出去。凌源行命那两个手下把他给困了。这时再看,匈奴的兵已经被杀的所剩无几。

对面凌远航乐呵呵地骑马过来,笑着跟他打招呼:“三叔。你还好吧。”

凌源行看着自己的侄儿,小笑着说:“远航,这仗总算打完了,你终于可以回家看阿凝了。”

“是啊,三叔,你都不知道,上次我回家,阿凝因为想父亲还哭了一场。这次父亲也终于可以回家了。”一想起阿凝那可爱的小模样,凌远航的脸上满是笑意。

凌源行打趣:“凝儿看到父亲回家,不会高兴的也大哭一场吧。”

对阿凝,凌源行虽然没见过这个小侄女,但是凌远航总是把这个妹妹挂在嘴边。而凌源行也愿意听侄儿说起这个小侄女。为了给小侄女做礼物,他还特意到树林里砍了一棵树,小侄女是兔年出生的,今年十四岁,他就给未见过面的小侄女刻了十四个小兔子,这十四个小兔子各种憨态,小巧精致,特别可爱。

此次大战迅疾偷袭,战果辉煌,全歼匈奴五万多人,俘虏了匈奴的二皇子里骨,匈奴王一连损失两个儿子,一死一囚。他很快写下降书,遣人送来大营。郡王写下奏章,派八百里加急把边关的大捷上奏给皇上。

第十章 凯旋

京城城门口,一队骑兵飞驰而入,带头的骑士出示郡王令牌后,又飞身上马,只奔皇宫。一边打马一边高喊:“边疆大捷,胡人退兵了。”

在街上的人们兴奋地互相奔走相告,要知道,有多少人家的儿郎都在军中。胡人退兵对百姓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威武候府,书房内,关运和手拿一封信和一个玉佩在看,一会他皱起眉头。信是凌源志写的,说这次父子都要回京献俘,这次胜利至少能保十年的和平。信中还说,儿子已经十八了,这次立功回去,皇上恐怕要赐婚。又说,远航不想娶一个不认识的女子,他见过侯府的小女儿,很有好感 想要求娶亚茹,他可以等到亚茹及笄再成婚。希望关候爷能同意。如果同意,玉佩留下做信物。

关运和思索片刻,提笔书信一封,又解下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叫过关龙关虎,叫他俩迎上凌元帅的返京大军,把信和玉佩交给凌源志。

做完这一切,关候爷背着手踱出书房。走到温氏居住的院子。温氏比五年前更美,京城的气候比北疆要好的多。温氏的皮肤变得更加白净细腻。

那年关候爷冷落了王夫人半年后,才和王夫人和好如初,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敲打敲打就行了,哪能真的不理自己的妻子。宠妾灭妻的事,关候爷是做不出来的。经此一事,王夫人再也不敢打压妾室。再说,王夫人本身的教养也让她做不出多么恶毒的事,只是因为嫉妒而已,才刚要对姨娘们耍耍当家主母的威风,就被侯爷掐断了,对亚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因而亚茹和温氏这四年来过的还是很顺心的。

温氏给关候爷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递给他,奇怪地问:“候爷今天怎地回来这么早?”

关运和笑着回她:“今天边关传来捷报,大军要班师回朝了。”

“可算是打完了。”温氏不由松了一口气。

侯爷又问:“你可还记得凌远航。”

“那个受伤的少年吗,听说他如今已经是将军了。”温氏说。

“是啊,他们父子已在路上,他父亲来信求娶亚茹。”关运和说。

“啊!”温氏惊愕地张大小嘴。

关候爷觉得她这个样子有点傻,还很可爱,心想,那小嘴很可口吧,人随心动,关候爷拉过温氏把她搂在怀里,含住她可口的小嘴就亲了上去。好一会才松开。

温氏面红耳赤。羞答答地叫了一声:“侯爷。”

关运和笑着说:“我答应了。”

“可是他不嫌亚茹是庶女吗。”

“是庶女怎么了,我们的茹儿又漂亮又机灵,还跟老爷子学了一身功夫。便宜那小子了。”一想到千娇百宠的小女儿要被那个臭小子拐走,关候爷就心里不舒服。

“倒是那小子家里不静,吴老夫人不是个省心的,好在郡王爷也回来了,当年他既然能毅然决然地带走一双儿女,我们的女儿嫁过去也不会错待。”想想小女儿的样子,他莞尔,茹儿对上老太太,她自己就能应付得来。

温氏想想女儿的聪慧,也放下心来。

八月的边城,已经很有些凉意。凌郡**步走到女兵营的帐蓬边。要问军队里怎么还有女兵,其时这还和何恩俊有关。想当年何恩俊投军时,因为放不下妹妹,想着把妹妹先嫁出去。妹妹的未婚夫也在军队服兵役,没想到婚期将至,妹妹的未婚夫在运粮途中和匈奴遭遇,不幸遇难。何恩俊实在没有办法,就让妹妹女扮男装从了军。何恩俊的父亲因为是跑马帮的,常家在外面,为了家里妻儿的安全,家里是请过师傅教功夫的,所以何恩俊和妹妹何琳琅都是练家子。正因如此,何恩俊才决定带上何琳琅一起从军,但是对外宣称何琳琅去投奔了外地的亲戚。其时古代女子从军的不在少数,前朝就有一位公主从军,还是位将军,只是本朝还没有先例。何琳琅带着自己的丫鬟从军后,一直是女扮男装,后来还是被凌源行的妻子袁氏看到,一下就认了出来。

何恩俊把自己的家世解释清楚后,凌源行就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凌郡王,后来就建了女兵队,何琳琅做了女兵队的队长。这几年在和匈奴的作战中,女兵队起也作出了重大的贡献,她们曾化装进城做过内应,组织百姓守卫城池,救助过伤员,做过后勤等,这些姑娘们几乎都有一番辛酸的经历,要不谁家好好的女儿家能到这直接面对死亡的地方来。在这几年里,何琳琅表现出的胆识很让凌郡王和其他将军们赞赏,在凌源行等人的搓合下,凌郡王和何琳琅定下了亲事,只等战争结束后回京成婚。

刚才凌郡王刚刚接到京城来的圣旨,五天后凌郡王要回京献俘,何琳琅的女兵队是直接受凌郡王管辖的,就像是现在中央的直属支队一样,所以凌郡王过来和琳琅商量一下女兵队的归属问题。

何琳琅正好在外边巡视,看到郡王过来,她就直接走到郡王身过。军营中男女没有这么多的羞涩,他们更多的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何琳琅很是大方地给郡王行了一个普通的士兵对长官的礼仪。

凌郡王微笑了一下说:“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来告诉你,五天后我们要起程回京,你这段时间准备的怎样了,你的女兵队准备怎么办,有多少人跟你回京?”

何琳琅大方地说:“我统计了一下,八十个女兵,一半多的人她们都是定过亲的。战争结束了,她们会跟他们的的未婚夫回家成亲。剩下的有三十六个人,她们要跟我一起进京。到了京里,我们再帮她们寻觅良人即可。”

凌郡王点点头:“那就好,一定要把她们都安排妥当。”

十月的京城,秋高气爽,微风习习,从皇宫到主城门的街道两旁站满了人,他们兴高采烈地等候着大军归来。穿着铠甲的士兵们拿着武器在维持秩序。如果大家注意,就会看到街道旁的每一个酒楼窗口上也都是人,只不过,那些人都是姑娘,而且都是一些高门大户的小姐夫人。

当然,街道两旁也有一些大户人家女子跟着自己的家人。不过她们脸上都蒙着面纱。自然更缺不了普通的市井女子,她们没那么多讲究,可以很大方的等着看归来的大元英雄。

人们兴奋地议论着:“哎,听说这次凌郡王爷和凌世子父子俩都回来了。”

“是啊,那凌世子九岁就跟郡王爷到边关了,学了一身的武艺,现在已经是镇北将军了。”

“哎,我还听说,凌世子才十八耶,听说还没成婚,也不知订亲了没?”

“哎,还有郡王爷,听说郡王爷也还没续弦,今年好像也还不到四十呢。”

“哎,听说……,”

“还听说……,”

老百姓在议论,朝廷大臣穿着朝服跟在皇帝的辇车后面,辇车前面是御林军开道,两旁也是拿着刀枪剑戟的御林军。皇帝的车一出现,街道两旁的声音开始小了下来。但也没完全停下来。

皇帝的车出了城门口,然后下了辇车。当今皇帝是由太子位直接继位的。凌郡王爷曾是他的伴读。两人关系那自不必说了。看看皇帝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

未时末,从远处传来马蹄声,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出现了模糊的影子,然后由远及近。在距离皇帝二十步远的地方,凌源志带着儿子和将官们下马,疾步向皇上走来。皇上也急忙迎上去。凌郡王赶紧跪下,后面的将官也随他跪下。

皇上亲自搀起郡王爷:“凌爱卿,辛苦了!”又对众将军们说:大元有你们这些好儿郎,幸甚幸甚,朕已在宫殿摆下酒宴,为诸位庆功。”

“谢皇上隆恩。”众将官齐齐拜倒高呼。

接着是大军进城。皇帝和大臣后面,凌郡王骑马慢慢跟着,凌远航在他的旁边,身后是众将官和随行进京的士兵,威武又精神。

街道两旁的人啧啧称赞:“看啊,前面两位应该就是凌郡王和凌世子吧,爷俩长的真像,都那么英俊,那么威风。”有的人还扔手帕。

在其中一个酒楼的窗口上,两位姑娘也在往下看,穿水蓝色衣裙的是关亚仪,今年十四,,另一个穿淡紫色衣裙的是关亚茹,和亚茹差不到两岁,今年年底就十三了。

“哇,好威武哦!”关亚茹一边看,一边嘴里不闲着,“银盔银甲,白色战马,帅呆了。”

小姐说话又出格了,旁边的桃红和杏红听惯了她们小姐时不时冒出来的怪言怪语,也不觉得小姐的话有哪里不对。可今天还有二小姐在啊,要是自家小姐的话传到夫人耳朵里,又要被说成不端庄了。

俩人拉了拉自家小姐,亚茹马上醒悟,捂捂小嘴,看看二姐姐。这一看,亚茹心里暗叫一声,糟了,姐姐看的眼睛都直了,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说什么。

爹爹许婚的事,娘和自己说了,自己无可无不可,在这盲婚哑嫁的古代,根本就不可能自由恋爱,与其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还不如嫁给见过面的凌远航。因此亚茹对这门婚事没有意见。这事情也不知道爹爹对没对嫡母说。看二姐姐这样,莫不是对凌远航一见钟情。亚茹心里不安起来。回去可怎么同爹爹说。

在对面的酒楼上,也有一个长相绝美的少女正倚在窗前,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两眼紧紧盯着长街上那两个骑在马上的英武身影,小嘴里喃喃自语:爹爹,爹爹,爹爹和哥哥终于回来了。”

旁边另外一个秀丽的姑娘劝她:“表姐,姑丈和表哥回来了,你要笑才是,这么美的一张小脸让你哭成了这样。姑丈看到应该心疼了。”这是凌远航的妹妹阿凝,对她说话的是大舅母家的表妹阿景。

早几天前,平王府就定下了这个主街上视角最好的地方。阿凝天天数着日子,昨天晚上她几乎一晚上都没睡,早晨起来眼圈都有些发黑,把老王妃心疼的够呛。街上还没有几个人的时候,平王府的姑娘们就来到了酒楼。至于男丁,他们都去了街上直接观看。

二舅母家的表姐阿芹搂着阿凝的肩,无声的安慰,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阿凝盼了这么多年,那心里的喜悦一定不是劝慰几句就能管用的。如今最好的劝慰就是让阿凝尽情地宣泄。工

等爹爹和哥哥的身影渐渐消失后,阿凝回身抱住阿芹,因为是在酒楼上,她怕别人听到失了仪态。只能低低地呜咽。

宫殿宴客的厅堂上,觥筹交错,谈笑宴宴,皇上论功行赏,郡王爷是个十分明白的人,还没等皇上开口,郡王爷就自己说:“启禀陛下,臣数年征战,身上有很多伤,老母也还在堂,况且边疆已经安定,臣请交还帅印,在家休养几年。请陛下恩准。”

凌郡王心里明白,历代君王全是一个样,战争来时,他需要你为他冲锋陷阵,可等你把敌人打跑了,他就该“飞鸟尽,良弓藏了”,你有兵权,他心里怎么能安定。别看自己曾是皇上的伴读,时间一久,遭到皇上的猜忌,什么关系都不好使。皇家亲父子亲兄弟还相互残杀哪,自己只是一个伴读又算的了什么,将来恐怕性命不保,还是赶快把兵权交了吧。

皇上本来不许,可是郡王爷态度坚决,大意是说自己身体亏得厉害,**还小,母亲年迈,皇上你还是让我休养休养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皇上嘴上谦让,心里其实是高兴的,他觉得自己这个伴读很识趣,不为难自己,自己找的台阶很好,不用自己烧脑了。要不然自己说不定以后还得落得一个残杀功臣的话柄。这多好,省事了,于是皇上就表现的勉为其难地准了。在别的地方给予补偿也是一样的。皇上如是想。

皇上很大方地赏金千两,土地两千顷。凌世子官阶上浮,升为三品振威将军,管理西大营右军。

然后皇上问凌远航:“远航,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十八了吧。”

宴席上的人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皇上要说什么。

凌郡王回答:“是的,皇上,臣今年十八。”

皇上又问凌郡王:“阿志,可给远航定下亲事?”

凌郡王说:“回皇上,已经定下了姑娘。”

皇上来了兴致,谁家的姑娘这么幸运,说来听听。”

凌郡王说:“回皇上,姑娘虽然已经定下,但是姑娘的姐姐还没有议亲,所以暂时还不能说。请皇上谅解。”

皇上哈哈大笑:“这姑娘肯定很好,远航抢先定下,那朕就不问。来来,我们喝酒。”

可是许多大臣听到凌远航已在议亲,都心里凉了,现在凌世子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现在飞了。可惜了,自己家的姑娘没机会了。

自从答应了凌远航的亲事,关运和就商量着给亚仪选婿,其实亚仪是嫡女,人又生的好,家世,教养,美貌都很出挑。已经有几户人家有意结亲,而亚茹年龄小,又是庶女,虽然也长得好,行情却不如二姐姐亚仪,要知道古代的出身还是很重要的。

王夫人看中的是卫国公家的嫡长子,卫国公前两代国公都是武将,可现任国公是文臣,现任光禄寺卿,从三品。长子也从文,今年的新科状元,

人长得也很俊美。但关运和觉得有一点不好,这新科状元有点好色,还没成亲,屋里已经纳了两个姨娘,一个通房,侯爷觉得自己的女儿让自己的夫人教的太单纯,恐怕难以适应世家大族的生活。关候爷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家世比较简单的丈夫。

他相中了礼部尚书尹大人家的公子。尹家本是江南大族,可是也曾几代为官,现在基本都是在地方上任职。在京的只有尹尚书一家,而且尹家男人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尹尚书只有两个儿子 一个女儿,女儿已出嫁。尹大人自己的长子尹辉求娶关家嫡女。

关候爷还特意去调查了尹辉,尹辉的年龄稍微大些,今年二十,尹家的男人都是过十八再结婚,而尹辉是执意要科举完再考虑亲事。夫妻俩就这两个人选上产生了分歧,王夫人看上的是门第,而关候爷想的却是女儿嫁后的日子怎么过。

关候爷想问问二女儿自己的意思。可是当问到女儿时,却发现她好像在走神。

关候爷咳嗽了一下,又喊了一声“仪儿,这两位公子都来求亲,父亲问问你自己的意思。”

亚仪回过神来,听说振威将军已经相好姑娘,想到那个俊美威武的男子,心里有些惆怅,她怏怏地说:“爹爹,女儿不了解两位公子,你和母亲拿主意吧。”

关候爷看看女儿:“那爹就帮你分析一下这两家。”

于是关运和就把自己知道的有关这两家的情况说给女儿听。关亚仪把脑海中时常回想的影子使劲抛开,罢了,那个人虽然好,但不是自己能肖想的。

亚仪回回神说:“那就答应尹家吧,我相信爹爹的眼光。”

尹家得到了回话,很快就请了媒人,两家互换了庚帖,合了八字。下了文定之礼。就等亚仪明年及笄后再成婚。然后王夫人就开始给女儿准备嫁妆。

第十一章 大小吴氏

凌家父子回来后,首先面对的就是大小吴氏。

吴氏出自承恩公府。当初老郡王这桩婚事还是由先皇所赐。当年喝药差点而死的那个吴妃就是承恩公家的嫡次女。

吴贵妃进宫里后很得先皇宠爱。凌源志的母亲就是吴贵妃的妹妹。当时吴贵妃看到老郡王少年英雄,就请求先皇给自己的妹妹赐婚。

皇上一想也好,给郡王府定个国公府的小女儿也算是门当户对。况且吴贵妃如此美貌,她的小妹妹也错不了。于是皇上很不负责任地就把婚赐了。

当时郡王府并不想和皇室扯上关系。更不想和后宫的宫妃也扯上关系。可这婚已经赐了。没有办法,老郡王当时还是世子爷,就娶了吴氏为妻。

可是到成婚后,吴氏的性子也就慢慢地暴露出来,自私又不容人。其时吴氏在娘家时,由于是小女儿,又是嫡女,所以养得很是骄横,家里的庶姐庶妹,她众来都不看在眼里。

老郡王并不重女色,家里也就只有一个通房,是个陪自己长大的丫头巧云。在娶了吴氏后,被抬了姨娘。

可就这么一个姨娘,吴氏也不能容忍。当时,凌源志出生后,巧云的避子汤也就停了。后来巧云有孕,吴氏知道后一碗打胎药打掉了还未成型的胎儿。巧云小产后又加上伤心,一年后就病逝了。

老郡王对吴氏更加失望,没想到吴氏这么狠毒。连未出生的胎儿也不放过。但大儿子也只有两岁,吴氏当时又有了身孕。老郡王忍下了这气口。

老郡王在长子三岁时,就把儿子接到外院。等到儿子七岁时,太子找人做伴读,他唯恐自己将来要承爵的大儿子被吴氏教坏了,就把儿子送去宫里给太子做了伴读。而自己则请求去了边关。

那时凌源辉也才四岁,一直跟着吴氏在郡王府长大。从此,老侯爷长驻边关,再也没回来。

后来,老郡王在边关又纳了一房妾室 ,后来生下庶子凌源行,排行第三。凌源行一直养在边关,后来又在边关娶妻生子。

老吴氏赐婚前,在家里曾经和同族的一个表弟私下暧昧。吴贵妃是知道这事的。国公府的嫡小姐怎么也得嫁一个门第差不多的人家吧,就这样,吴妃越过父母直接请先皇赐了婚。

吴氏再不懂事,也知道皇上赐婚不可更改,就这样不情不愿地嫁了。可在她看到老郡王英武出众之后,和自己的表弟一对比,觉得老郡王的各个方面都是自己的表弟没法比得上的,觉得自己嫁了一个好丈夫,还是很欢喜的。可是这老郡王在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后就长驻边关,从此再也没回来。吴氏也知道丈夫这是怨上了自己。可是巧云不就是一个妾吗,自己是当家主母,难道连惩罚一个妾的权力都没有吗,这吴氏自此也怨上了丈夫。

其时老郡王只是觉得自己的妻子太狠毒,连一个没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每次对着老吴氏,老郡王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毒妇。最后终于不愿再面对自己的妻子,而选择了长驻边关。

这时吴氏又想起了和表弟以前的情分了。表弟家只是小吏,她就想拉扯一下自己的表弟。就生出了把表弟的女儿嫁给自己当儿媳的想法。

老太太真是天真啊。凌家父子怎么能同意。外甥女没当成自己的儿媳。她又琢磨小表侄女给自己儿子做继室。儿子不同意,不得已让小吴氏做了贵妾。

老太太真是锲而不舍啊。 其时老太太这样做,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对于凌家父子,哪个她也控制不了。要是找个娘家人做儿媳,那就能把儿子掌握在自己手里了,还能全了和表弟以前的情分。

可是凌源辉从小就和自己的母亲不亲,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一去边关,就再也不回来。不是父亲不想自己,而是父亲不想面对自己的母亲。母亲做的事情他也看在眼里,那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而且他对妻子的突然去世也曾经怀疑过,还私下里让人查过,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但这件事也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结。他又怎么能任凭老吴氏摆布。

在凌郡王走后,小吴氏曾对着表姑母老吴氏哭泣。

老吴氏就劝她,让她注意自己的肚子。老吴氏又告诉小吴氏:“阿圆,只要你生了志儿的骨肉,他回来后怎么可能不认你,你啊,先别想这么多,先把孩子给我生下来再说。天天哭器嘀啼的影响孩子的成长。”

小吴氏从此她安心养胎,果然她很争气,生了个儿子。当郡王给儿子取了名字后,小吴氏的心又活了起来。看样子郡王心里还是有儿子的,有儿子就好说。以后自己要把儿子教育好,让他爹喜欢他。郡王喜欢了儿子,还能不喜欢儿子的娘吗。

后来,郡王来的信很少,都是写给老吴氏的。

小吴氏天天侍候在表姑母身边,所以每次郡王的来信她都知道,刚一开始她还盼着郡王的信里能提一提自己,可是每当老吴氏读完信后,眼光都是躲闪着自己,也不和自己说信的内容。小吴氏就知道那信里没有自己,后来渐渐地她就不再期盼,慢慢的她的心也越来越凉。

几年过去了,她终于明白郡王的心里真的是一点也没有自己的位置。郡王爷对自己一点情分也没有,全是自己和姑母的一厢情愿。好在自己肚皮争气,产下一子。而郡王对这个小儿子也并非完全无情。还给自己儿子取了名字。看来,以后只能指望儿子了。

于是小吴氏就把儿子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小吴氏有一点很好,那就是她对儿子从来不娇惯。三岁就找人给儿子开蒙。而凌远旭也很是个聪明,学东西也很快。而且小吴氏天天陪着自己的表姑母,时间长了,她就发现了老吴氏的自私和骄横。她又从府里老人那里听了许多表姑丈和表姑母的事,她的心里也就慢慢有了变化。。

记得有一次凌远旭问祖母:“祖母,爹爹的信里有提到我吗,爹爹为什么不回来看旭儿啊,是不是不喜欢阿旭,只喜欢大哥啊?”

老吴氏回回答小孙子:“你是奶奶最喜欢的心肝,可是你大哥是郡王府的世子,你爹爹自然更喜欢你大哥。”

凌远旭当时小,才四岁,他一听爹爹更喜欢大哥,他都要哭了:“那我怎么样才能让爹爹喜欢我超过喜欢大哥呢?祖母你告诉我。”

老吴氏当时答:“听祖母的话,乖乖的。祖母一定会让你爹更喜欢你的。

小吴氏听着赶紧把话接过去:“阿旭,你只要乖乖听话,好好念书,懂事不淘气,你爹爹一定会特别喜欢你。”

从那之后,她尽可能少让儿子单独和老吴氏待在一起。就怕表姑母把凌远旭教的什么都听她自己的,从而教坏了儿子。

小吴氏是个精明的人,她在觉得郡王真的瞧不上她之后,她觉得必须把凌远旭教育的和自己的父亲近,也必须让凌远旭尊敬自己的哥哥,只有这样,凌远旭长大之后才会受到父兄的庇护,才有前程,儿子的前程就是自己的将来。也幸亏小吴氏想得透彻,否则要依着老吴氏的教育,凌远旭非得嫉妒自己的哥哥,也不会亲近自己的父亲。所以现在的凌还远旭还是一张白纸,也还是个心思很单纯仰慕父兄的孩子。

这次,凌郡王父子一起回来了,大小吴氏两人心里又多少还是有一些期盼,这么多年过去,凌远旭都这么大了,凌源志还能这么倔强吗?而小吴氏也是这么个心思,也许表哥能改变心意吧。

第十二章 父子与兄弟

从宫里出来,凌家父子很想直接去见阿凝,可是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凌源志也想见自己的母亲,虽然他和母亲不亲厚,可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娘,再说天朝很重孝道的,如果父子俩先去平王府看女儿的话,也容易引起多事的言官的弹劾,所以父子俩还是决定先回郡王府。

郡王府除了老郡王妃吴氏,还有二房凌源辉的妻子李氏带着三个孩子。二爷凌源辉和大哥相差两岁,在他成亲后,老郡王也让人接他去了边关。长宁郡王府是军功起家,当初凌家扶持新朝新帝登基后,因军功被封为异姓郡王,以后凌家一直在边关守卫大元朝的北边门户。凌家人成年后的男丁都要去军中历练。凌源辉也不例外,他成亲三个月后就去了军中,走时妻子李氏已经怀孕,次年生下长子凌远宇。凌远宇比凌远航小三岁。后来老郡王去世后,凌源辉丁忧后去了洛阳任宣抚使同知,因为洛阳距离京城不远,所以每年凌源辉都要回来陪家人过年。后来又生下次子凌源帆,嫡女凌远珠,庶女凌远珂和凌远容。凌源辉后来又被调到镇海,现在也已经将满三年。

李氏带着一家大小和下人们一起出来迎接,小吴氏也在内。凌郡王再不喜欢她,她也还是个贵妾 ,所以小吴氏硬着头皮出来了。

凌郡王的小儿子凌远旭从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和大哥 。但是有关父亲和大哥在边关的英雄事迹,他从别人那里却听了很多。凌远旭对父兄的崇拜就像波涛一样一浪一浪的。凌远旭既盼望见到父亲和大哥,又害怕见到父亲和大哥。他今年九岁了,已经知道自己是庶出,姨娘跟他讲过,他和哥哥不一样。所以他怕父亲和哥哥不喜欢自己。他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回来 。他还小,并不知道大人们的事情,他忐忑地等着。当那两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出现时,他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涌出来。

凌郡王父子远远就看到自家门口等候的人。郡王的心是难过的。当年那个翘首盼望的倩影早已不在。此时在门口的人换了母亲硬塞给自己的那个女人。父子俩人下了马,凌远旭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凌郡王清楚地看到自己面前的小男孩那喜悦又局促不安的表情。

李氏对郡王行礼:“欢迎大哥回府。”

郡王也回了大礼:“弟妹不用多礼,倒是为兄要多谢弟妹在家里侍奉母亲,操持家务。”

这时凌远宇也带着弟妹和下人们都跪下对郡王磕头行礼。郡王和世子回家郡王又只是对大家一挥手。就看到面前的小男孩没有跪下,他还傻傻地看着他。他走近摸着他的头,温和地说:“是旭儿吧。”

凌远旭狂喜,父亲还记得自己,说明他心里是有自己的,他叫了一声父亲,就不由自主地伸开自己的两只小胳膊抱住了自己倾慕已久的父亲:“爹爹,旭儿很想您和哥哥。您终于回来了。”那颤抖的小嗓音是一个小小少年对自己英雄父亲的孺慕之情和对父爱的渴望。

那一刻 ,郡王被自己的小儿子感动了,不管自己喜欢不喜欢这个孩子的母亲,这个孩子都是自已的血脉传承。他抚摸着自己的小儿子,心里的那一角冰山在一点点地融化。

凌远航也有了动容,心里叹了一声:血脉真是奇妙啊!

小吴氏在一边看着,心里有些酸楚,儿子从小虽然没有见过父亲,但她知道儿子是崇拜父亲的。小小年纪的凌远旭曾经不只一次地向自己询问有关他父亲的事情。在和自己谈话时,话里话外都流露出对父亲的敬仰与渴望。在小吴氏的心里,她很怕凌郡王不会喜欢自己生的儿子,所以她心里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但是今天她却清楚地感觉得到郡王对这个小儿子是有感情的。她放下心来,这就好,只要郡王对小儿子有感情,儿子就不会没人管。对于儿子的以后,她暂时放心了。至于自己,从郡王下马的那一刻起,郡王就只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里,依然是那么陌生和冰冷。那种陌生和冰冷让小吴氏本来还有些希冀的心又坠入到了无底的深渊。

郡王低头温和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那双酷似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很纯净,这双眼睛告诉他,这是一个好孩子,他俯身抱住小儿子:“旭儿,你都这么大了,父亲也很想你。”

凌远旭喜悦地说:“真的吗,父亲,您真的很想旭儿,旭儿还以为父亲没见过旭儿,就不会喜欢旭儿,更不会想念旭儿。原来父亲也想旭儿的。”凌远旭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凌郡王听了小儿子的话,心里有些难过,也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要说自己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期待过这个孩子的到来,这个孩子是自己的母亲强迫的结果。所以在边关时,郡王对自己的女儿阿凝是真的想,有时想的心里都抽痛。而对这个意外到来的儿子,郡王是真的很少想。现在看着眼前的小儿子,郡王心里升巨大的起愧疚和感激。愧疚自己的对孩子的冷情,孩子是无辜的,大人的罪过不能由孩子来承受,他感激的是,看来这个孩子并没有怨恨自己对他的冷漠,依然期盼着自己的回归。这就好,以后自己一定要多多补偿这个儿子。

凌远航这时走过来笑着说:“阿旭儿,只想父亲,不想我这个哥哥。”

凌远旭连忙从父亲怀里伸出头来:“哥哥,阿旭也很想哥哥,我特别喜欢听别人说的父亲和哥哥打匈奴的故事。”凌郡王放开他,让他去和凌远航亲近。

凌远旭过来给凌远航行礼:“旭儿给哥哥行礼。”

凌远航上前拉住他温和地说:“阿旭,让哥哥好好看看。”凌远航看着眼前的弟弟,他发现这个弟弟除了眉毛眼睛像父亲,其它的地方长得都像小吴氏,很秀气。

凌远旭抬头看他:“大哥,我知道你很厉害,你以后教我学功夫好不好。”

凌远航笑着对他说:“好啊,我有了时间就教你练武功。”

凌远旭在祖母和母亲身边长大,性格上有些活泼。所以他在见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也有喜爱的时候,他对父兄初次见面的恐惧也就消失的很快。这会,他拉着哥哥的手乐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吴氏在旁边看着兄弟相见的这一幕,心里终于放下了心,这就好,看郡王和世子对儿子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以后儿子有人疼了。至于自己,心里不是不失望的,还是顺其自然吧。她在心里不由为自己叹了口气。

凌郡王这时正在和郡王府的老管家凌伯说话。凌伯曾经是老郡王身边的人,对郡王府可谓是中心耿耿。这会他心里很激动:“郡王,老头子我终于把您盼回来了。这就好,这就好。”老管家高兴的语无伦次。

凌郡王说:“凌伯,您老还好吧。”

凌伯连连点头:“好,好,我很好,就是总是相您和世子,想小小姐,您回来就好了。小小姐也能回来了。哎,可怜的小小姐。”凌伯忍不住地擦擦眼睛,又说:“老郡王妃在里面盼着呢,快进去吧。”

凌郡王点点头,这就带着大家往府里进。几个人一直进入到老太太吴氏的屋里。凌郡王带着儿子对老太太磕头:“儿子带孙子们给母亲请安,母亲一向可好。”

老吴氏端坐在上面,把心里的喜悦往下压压。这么多年来,她不是不想念长子,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心里也清楚这个孩子对自己有隔阂,同时她也一直想把这个儿子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让他听自己的话,和自己一条心。可是从这个孩子三岁起,郡王就把这个孩子和自己分开来。同自己的感情也不像二儿子对自己的感情深。但不管怎么说,老吴氏还是很想自己的儿子的。也想孙子凌远航和阿凝,但她从心里也有些排斥,所以老太太心里是个很纠结的人,表面上也做不来亲近孙子的举动。因为这两个孩子都是那个自己不愿意娶来做儿媳的长兴郡主生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和孙子们。老太太眼里有着喜悦,挥手让他们起来:“都起来吧,回来就好,终于不用打仗了,总算回来了。””

凌郡王说:“是啊,母亲,你老身子骨还好吧。”

老吴氏对儿子笑笑:“还好,航儿走时还没有旭儿高,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凌远航恭敬地说:“祖母,孙儿今年都十八了,现在已经是振威将军了呢。”

老吴氏眼睛都笑眯了:“好,好。航儿出息了。今天刚回来,想必也很累了。先去洗洗去去疲乏。想必宫里也不会吃饱,家里已经准备了晚膳。一会过来吃饭。”

凌郡王说:谢谢母亲关心,那儿子就先告辞。”

凌远航也说:“孙儿也告辞。”

父子俩就相继走了出去。凌远旭也颠颠地跟了出去。

老太太叫下人出去,然后她对小吴氏说:“阿圆,今晚你好好打扮打扮吧,阿志他也旷了这么多年,身边一直也没有个女人。今天晚上是你的机会。”

小吴氏眼神一暗说:“姑母,表哥他从回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如果他不同意,我不是自取其辱。”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那你就准备好,也许他就去了呢。”

小吴氏苦笑了一下,嘴里应了一声是。

晚饭时,老吴氏特意让人把小吴氏的坐位安排在凌源志的旁边。阿旭和哥哥坐在祖母的另一边,正好和父亲相对而坐。

小吴氏一直也不抬头,只是有时给表姑母夹个菜,凌远旭今天打破了饭桌的平静,他一边吃饭,一边不停地问东问西,倒是凌远宇和凌远帆对大伯和大哥有些畏惧,也真亏了有凌远旭这个润滑剂,要不然这饭吃的还真是让人难受。

饭后,老太太留下长子。老太太问郡王:“志儿,阿圆在家等了你这么多年,旭儿也教育的很好,你也不能把人娶来就不管了。我看你今天晚上就去阿圆那歇息吧。”

凌源志恭敬地对母亲说:“母亲,儿子原来就说过,儿子不喜欢她,那时不喜欢,现在也还是不喜欢。”

老太太说:“不喜欢也可以去睡觉吧,让她侍候你,这是她应该做的。”

凌源志说:“母亲,儿子多年来一个人也很习惯。不需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来打扰。”

老吴氏脸上有了怒容,她阴沉着脸说:“那你总不能这么过下去吧,身边总得有个人吧?”

凌源志依然恭敬:“儿子正想对母亲说,儿子已经有了成亲的对象。她是我从军中带回来的。她的哥哥是个将军,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老吴氏脸上阴的似乎要滴下水来:“你一个堂堂郡王要娶一个边关带回来的女子。阿圆哪点不好,人长得好,又是你表妹,人也很贤慧。家里放着一个现成的人你不要,却要娶一个边关的女子为妻。”

凌源志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一场争吵,虽然有心里准备,可还是压抑不住地火气上来,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尽量平和地对母亲说:“这个女子也不是个一般的女子。她上马能杀敌,在家里女红也样样来的。哪里就配不上我了。你总说阿圆好,可阿圆的父亲也就是个小官吏,身份更低,你不也极力在撮合。”

这一番话把老吴氏给堵得无话可说。连她自己也没得不承认,阿圆的身份确实很低。

凌源志第一天回来就和母亲不欢而散。

第十三章 团聚

次日,平王府正门大开,赵老王爷和老王妃带着儿子儿媳站在门外亲自迎接自己的女婿和外孙。老太太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着浅黄色裙衫,长相酷似长兴郡主的妙龄少女。

凌氏父子下马跪拜在地。凌源志哽咽地说“岳父岳母在上,小婿惭愧,不但不能在身边尽孝,还劳累二老替我抚养小女。”

赵王爷亲手扶起女婿:“志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凝也是我们的亲外孙女儿。再说有阿凝在膝下承欢,也让我们少了许多寂寞。”

老太太这时也扶起外孙。上下左右地打量。然后老王妃眼泪下来了。这孩子可怜啊,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十岁就跟父亲去了边关。那边关的条件哪比得上京城。老王妃拉着外孙的手:“孩子,苦了你了!”

凌远航给外祖母擦眼泪:外祖母,不苦。”又握握拳头:“你看我结实着呢!”

老太太含泪直点头:“是啊,航儿结实着呢!”然后拉过身边的少女:“阿凝,快来见见你的爹爹和哥哥。”

旁边的少女已经是泪流满面,噗通跪拜在地,泣不成声:“爹爹,哥哥。”

凌源志蹲下抱住女儿:阿凝,爹爹对不住你啊!“十年了,自己离家时,小女儿才四岁,如今已经是娉婷少女。自己缺失了十年对女儿的爱。凌源志泪如泉涌。旁边的人听着也都禁不住流泪。

老王爷和两个儿子都来相劝。

平静下来后,凌源志又带着儿子见过两位舅兄夫妇。彼此契阔一番。凌源志则跟着老夫妻俩去了正厅。阿凝则拉着自己的哥哥去说话。

赵老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堂叔。他对凌源志上交兵权激流勇退的做法很是欣赏。这个女婿真是人中之龙啊,知进退,不贪权。这样才能长久保护家族的兴旺。可惜自家女儿福薄,早早地逝去。女儿和女婿感情好,女儿在时,女婿眼里从来没有其它女子,屋里没有妾室通房。女儿每次回娘家,老夫妻俩都能看出女儿生活的很幸福,也就对女婿更加满意。

再看看女儿留下的这两个孩子,一个娇俏可人,一个俊美英武。都是那么地可人疼。又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想想自己的亲家老吴氏,老爷子叹了口气。对女婿说:”志儿,你这次回来,交了兵权,就要长久在京城,这家里也应该有个能主事的人了。航儿和凝儿的婚事得有个屋里人来操持。 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兴不会怪你的。”

凌源志沉默了一会,说:“岳父岳母,我也正想和你们说这件事呢,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望二老给小婿做主。”

老王爷说:“志儿,说吧,只要我和你岳母能给你帮上忙,我们定不会推辞。”

“这次我从边关带回来一个女子,叫何琳琅,我把她安排在郊外的庄子上。这个女子的哥哥是我军中的将军。她除了这个哥哥再也没有别的亲人。所以她也一直就在军中,也杀过敌。她在边关长大,很有侠义心肠。应该比那些世家女子更适合做航儿凝儿的继母。”

凌源志迟疑了一下:“只是她身份太低。”

老夫妻俩对视了一下,老王妃说:“志儿,你明天把她接来吧。我认她做我的干女儿,从王府出嫁。”

凌远志感激地起身对又对岳父父母拜下去:“谢谢岳父岳母。”

老王爷微笑:“志儿,起来了,就当我们又多个女儿。”

凌远航又说:“另外,这次我想把阿凝接走。还请二老允许。”郡王爷谢过两位老人后又说。

老太太忙说:“志儿,阿凝你还是先别接了。等你忙完你的事,再接吧?”

老太太是真不舍得,阿凝是个很知进退的女孩,很懂事。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身边,天天看着,这突然要走,老太太怎么舍得。能留在身边一天是一天,另外,老太太也真是担心两个大男人照顾不好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就老吴氏那亲家,老太太是真不放心啊!

“好吧,那就听岳母的,明天我先把何琳琅接回来。”凌源志回答。

老王爷又问:“航儿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是威武侯府的行三的庶女。”凌源志说。

老太太皱眉:“身份是不是低了些,怎么会是庶女。”

凌源志说:“几年前航儿回来那次。在洛川祭拜完他祖父和母亲后,要回京看阿凝,没想到在途中遭到袭击。跟着他的亲卫都没有活下来,他也受了伤。当时威武侯关侯爷正带着自己在边关长大的小女儿回京,正好遇上,救了航儿。”

老夫妻俩这才恍然大悟,赵老王爷说:“原来如此,这姑娘原来是航儿认识的。

“是的,航儿当时不想让您二老担心,就扮成侍卫留在侯府养伤,伤好后,关侯爷有借给他两个亲卫护送航回边关。”凌源志说。

“是啊,当年多亏了关侯爷。”赵老王爷想起当年的情景,那年外孙和自己说了遇袭的事情,老王爷也派人查过,后来听说那伙人被官府剿灭了 。这件事才放下。

老侯爷就握紧双拳:“那年航儿才十三岁,哪来的仇家,是谁能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我也叫人查过。后来那伙人被官府剿灭了,不会是刚好遇到土匪劫财吧?”

“不像,土匪劫财不会是这么狠厉的打法,听远航说,这群人的目标就是置他于死地。而且听远航说,那伙人里还有军人。事后我也想过,是不是远航在军中得罪了什么人,也在军中查过,一无所获。”凌源志说。

凌源志又说:“后来源辉说,这帮人是洛岭山上的土匪。是下来劫财的。在远航出事后,是源辉带官兵剿灭了他们。但是这件事我一直不相信是巧合。”

老夫妻又对视一眼,想起心中的怀疑,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还是说说航儿的亲事吧。”老太太转了话题。

“航儿自己说,那个小女孩长得好,性格也不错。”凌源志接着说。“航儿当时回京是瞒了消息的,关侯爷的家人都不知道,只以为是军中侍卫。那些跟随侯爷的侍卫都被侯爷下了封口令。而八岁的小女孩也能做到这么多年来不露口风,这孩子真的不错。”

外面,阿凝拉着哥哥的手,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阿凝在这里没有自己的院子,从她四岁被送来,她住的就是祖母的东厢房。这么多年,祖母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悉心教养。虽然她没有父母在身边,可她真得就是被外父母一家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姑娘。所以她的性格中不免也带了点娇憨。

此时,她的小嘴里正喋喋不休地问东问西:”哥哥,听说胡人长的都跟熊一样,又高大,又凶狠。是那样吗。”

凌远航告诉她:“胡人只是相对于汉人来说个头高一些,身材壮一些。其他的没有什么区别。”

“听说胡女也都长的虎背熊腰的,一点也不好看。”阿凝又接着问。

凌远航耐心地回答妹妹:“胡人中也有美女。有的比汉人还漂亮。胡人的眼睛是蓝色的。也很漂亮。”

兄妹俩边走边聊。凌远航把自己给妹妹的礼物拿出来,每年阿凝生日时,凌源辉父子都坐在一起吃饭,他们把自己给阿凝准备的生日礼物拿出来,父子俩一起思念着这个从小就失去母爱和父爱的小姑娘。这些礼物都在凌远航这里收着。这会他一起拿出来给妹妹。爷俩这几年准备的礼物各种各样,有外邦的用鱼骨串的手链和脚链,有精致的头饰和玉佩。有象牙做成的小梳子等等。阿凝喜欢的拿起这个看看,又拿起那个看看,看的出爹爹和哥哥是很用心地在给自己准备礼物,阿凝鼻子一酸,又想流泪了。就含着泪埋怨哥哥:“哥哥真是的,又把人招惹哭了。”

凌远航赶紧哄妹妹:“都怨哥哥,是哥哥不好,哥哥该打。”

阿凝噗呲一声又含着眼泪笑了出来。

凌远航见妹妹好了,就又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一个憨态可掬的木刻小兔子给阿凝。

阿凝一下就喜欢上了,她嚷着:“好可爱的小兔子,给我给我。”一下就从哥哥手里夺了过来。

凌远航为了逗她,一会拿出一个,每次的小兔子都不一样,阿凝就喜欢的问哥哥:“还有吗,还有吗?哥哥,是你刻的吗?”

“这是三叔刻的,他特意给你刻的。你呀,今年十四,三叔就给你刻了十四个,拿着玩。”凌远航告诉妹妹。

阿凝感动地说:“三叔没见过我,还想着给我这么好玩的礼物。我可怎么谢谢三叔才好。”

凌远航说:“三叔是个很好的叔叔,你只需记得他的好就可以了。至于感谢,有机会再说。”

“哥哥,我未来的嫂子是哪家的。你见过吗?”

凌远航好笑地看着妹妹。看样子外祖母是真的很宠自家小妹。要不然性子不会这么活泼。

凌远航告诉妹妹:“她长得很好看,和阿凝一样聪明可爱。”

然后,凌远航告诉妹妹,爹爹要续弦了。说完后看看妹妹的反应。阿凝眨眼:“爹爹要娶哪家的女儿,阿凝听说过吗?”

凌远航看妹妹并没有不愿意的表情,就说:“阿凝想不想爹爹再给我们娶个母亲?”

阿凝答:“阿凝无所谓啊,爹爹一个人苦了这么多年,只要继母能照顾好爹爹就好。”

凌远航宠溺地摸摸妹妹的头,说:“阿凝放心吧,继母是个很好的人,她会对阿凝好的。”接着凌远航就把何琳琅的事情讲给妹妹听。

阿凝又领哥哥去看自己这些年折叠的一百多个纸鹤。阿凝的闺房里挂满了折叠精致的纸花纸鹤,这些纸鹤满折叠的都是阿凝满满的思念。凌远航眼睛又有些温润,她怜爱地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心中感慨万千对妹妹充满了歉疚。

第十四章 交锋

午饭时,平王府的厅堂里热闹非凡,父子俩的到来,让平王府打破了平时食不言,寝不语的沉寂,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在饭桌上对着父子俩尽情攀谈。尤其是凌远航这桌,由于兄妹刚见面,这里也并没有男女分开,阿凝就挨在哥哥的旁边坐着。这里坐的都是表兄弟表姐妹,最小的表弟阿林今年九岁,最是淘气捣蛋,这是二舅舅家的老三。他抢先坐在自己最崇拜的表哥旁边,小嘴里还叫着:“哥哥姐姐今天谁也别和我争表哥,我就坐这。”

表哥表姐们都笑他,任他坐在凌远航身边。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的兴致勃勃。阿林小嘴里吃着,缠着表哥给他讲打仗的故事。凌远航就满足他的要求,给他讲了最后一次攻打高臼城的事情。阿林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眼里全是兴奋:“表哥,那赫里骨这次被押到京城了吗,那第一辆囚车里就是他对吧?”

凌远航点点他的小鼻子,故意瞪大眼睛逗他:“阿林,你能未卜先知啊。一下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在第一辆囚车内?”

阿林骄傲:“因为他是匈奴的王子嘛,肯定是在第一个啊。”

大家都笑起来。大舅舅家的大表哥赵吉文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现在是正五品的光禄寺左少卿,负责皇宫内院的御膳,宴会,祭祀等等物品的采购,听命于礼部。平王府是皇帝信任的人家,赵吉文是皇上的堂侄子,深得皇上的信任,要不一般人哪能得到一个关系到皇宫安全的职位。赵吉文端起酒杯欣慰地对表弟说:“远航,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四品,表哥为你高兴。来,我们兄弟俩喝一杯。

凌远航赶紧站起来端起杯子:“谢谢表哥。”痛快地一饮而尽。

二舅舅家的二表哥是习武之人,现在宫中任七品侍卫,性格很豪爽,他也来敬洒:’远航,哥哥佩服你,你比哥哥强,这是战场上拼来的,好,好,表哥敬你。”

这就开了头,表弟们也来敬酒,远航在军中已经练出了酒量,他是来者不拒,一共就两个表哥,三个表弟,其中还有两个表弟阿林和阿武太小,只能是充数的。所以这点酒,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二舅舅家的三表弟刚成亲不久,比凌远航小一岁,还在国子临读书。他笑着说:“表哥,我跟你说,你和姑夫从长街上走过之后,你知道那些姑娘们扔的手帕都被人踩在脚下,队伍过去后,地上好多,可惜了那些精致的手帕,有的还是熏了香的,那都是为你们爷俩抛的。

二表哥也说:“三弟说得对,听说你已经定下人家了,你知道碎了多少姑娘的心啊。”他还摇摇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装模作样地表示惋惜。

大家哄堂大笑,阿凝和表姐妹们插不上话,只听着他们调侃,这回几个姑娘都笑的直不起腰来。

凌远航也笑,他觉得这就是家的感觉,兄弟姐妹间自由,和谐,让人心情愉悦。

大家笑了一阵,兄弟几个分别去给长辈敬酒。

赵老王爷捋捋胡须,看着儿孙满堂,呵呵直乐,心里是异常的满足。

凌家父子在王府吃完晚饭才回家。直接去给吴氏请安。凌郡王再一次把要娶继室的事说了。

吴氏阴沉着脸说:“我不同意,娶这么一个在边关长大的野丫头,身份太低 没的把我们郡王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郡王平静地说:“琳琅并不是个粗野的女子,她很知礼,马上她就是长兴的义妹,岳父岳母要认她为义女。她的身份并不低。”

老吴氏气的把手里的杯子盖掷向跪着的儿子,嘴里骂道:“凌源志,你这个逆子。你一回来就知道气我。”

凌郡王没有躲,茶盖就这样飞到了凌郡王的额头上,立刻血就流了下来。

旁边的丫鬟吓呆了。小吴氏也呆了。她知道凌源志不待见自己,也知道这个家里一定会再迎来一位女主人。她以为这未来的主母一定会是一会身份很高的人,可是刚刚郡王爷说的什么 那位未来的主母竟然是一位出身普通的边关女子,并不比自己的身份高。小吴氏不禁为自己感到悲哀,郡王不待见自己,应该是因为自己是被表姑母硬塞给她的吧。也罢,这是自己的命。

她在心里怨起了自己的表姑母。

而凌远航则是怒了,他一边扶住父亲,一边叫自己的小厮快去请大夫。无奈地对祖母说:“祖母,你怎么能对父亲这样?”

吴氏看到血流不止的儿子,也有些后悔。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但她嘴里还强硬:“他就这样不待见我给他找媳妇。竟然自己做主把亲事定了。”

面对祖母,凌远航实在不知再说什么了。他搀起已经有些眩晕的父亲向外走去。

何琳琅跟着朝廷大军一起回来,在行到距离京城十里的时候,郡王让自己的护卫阿南和阿北把何琳琅先安排到京郊的自家庄子上,还有这几年在军中积攒的东西,大部分都让何琳眼带到了庄子上。郡王已经想好,也和儿子商量过,这些东西就当做琳眼的嫁妆。何琳本来身份就低,如果再没有多少嫁妆傍身,是无法在府里立足的。

第三天,凌源志去郊外庄子上接回了何琳琅。当何琳琅带着一群姑娘出现在平王府时,着实地让平王府的主人和下人震撼了一次。这些姑娘个个都有自己的战马,身上带着兵刃。她们由于是骑马来的,所以穿的还是在军中的装束,英姿飒爽,格外精神。看的王府的几位姑娘羡慕不已,都在心里有着同样想法:原来女子还可以这样恣意生活。

这是何琳琅在军中的女兵队,从边关跟她回来的三十六个人。

郡王先带着琳琅去拜见老王爷老王妃。两位老人家一见到这个姑娘就喜欢上了她的爽利性子,很快就认了琳琅做干女儿。然后又让阿凝来和琳琅相见。就这样何琳琅在王府住了下来。

郡王府里,凌郡王走到自己和长兴郡主的房里,这里的一切都和妻子在时一样。当年自己临走时,不但把妻子的嫁妆封存了,还把这个院子也封了。这里面的东西都罩上了白布,现在白布上已是厚厚的一层灰。

郡王坐在床上,这张床承载了他和长兴多少的恩爱缠绵。他的脑海里出现长兴笑盈盈的肤如凝脂的美丽面庞,仿佛听到那甜甜糯糯的叫声:”夫君,看我们的凝儿多好看。”影像幻化成长兴憔悴的脸:“夫君,如果你要再娶,就把凝儿送到平王府。”

郡王抹了一把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水,喃喃地说:“长兴,我们的儿女都长大了,他们很好,我不相信你就那么去了,我一定要查出你的死因。”

凌郡王亲手收拾这里的东西,凌伯要帮忙,他不让,凌远航也要帮忙,他也不让。这些东西的上面都留存着自己和妻子的美好回忆,他不愿让任何人插手,他把这些东西小心地收藏起来。他不是把妻子的痕迹抹去,更不是忘了妻子,而是把妻子深深埋在心底。做为男人,他也不会让另一个无辜的女人伤心。

郡王府开始布置喜堂,凌伯领着一帮下人,忙里忙外。

老吴氏还在闹别扭,不肯拿出钱来。小吴氏就劝:“姑母,事情已经这样,表哥都把人从边关带回来了。平王府都已经认了干亲。那何小姐的身份也不算低了。你也别再挡着了,再说,你也了解表哥,你也挡不住。”

老吴氏叹口气:“我知道,志儿是怨我的。可是我还是觉得亲上加亲多好。也能和我一条心,可是现在可好。以后志儿更不听我的了。”

小吴氏也叹口气,她当然不希望表哥再娶新人。她也知道姑母之所以执意要娶一个娘家媳妇,并不是她有多么看好娘家的女儿,而是娶了吴家的女儿做长媳,她老人家就能把长子和孙子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郡王就像一个脱缰的野马一样,从小就不在姑母的控制当中。她怎么能心安呢。

可是郡王从小就不亲近自己的母亲,现在儿女都这么大了,老太太还要用这样强硬的手段,只会把表哥越推越远。

这时只听杨妈在外面说:“哟,郡王,您可来了,快快劝劝老太太吧,她这两天吃饭都少了好多。”

外面凌郡王说:“多谢妈妈操心。我这就去劝母亲。”说着就走进了门。

郡王先给母亲请过安,然后坐在母亲下首,温和地对小吴氏说:“你先下去吧,我和母亲有话说。

等到小吴氏出去之后,屋里就剩下母子俩,凌郡王温和地对母亲说:“母亲,我知道您心里对父亲有气,也有怨,您想让我娶一个您好掌控的的儿媳,所以您一再地让我娶吴家的姑娘,所以您不喜欢长兴,也不喜欢长兴生的孩子。”

老太太没想到儿子看透了自己的心事,并且还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她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声音有些尖厉起来:“不要和我提你的父亲。”

凌远航仍然心平气和:“母亲,先不说父亲对错多少,现在他老人家已经走了好几年了,母亲的怨恨也应该放下了。您看,您现在是儿孙满堂,您就放下心事,在家享享天伦之乐不好吗!母亲,你听儿子一声劝。何琳真的是个好姑娘。再有,我不想听外人说我们郡王府母不慈,儿不孝。儿子虽然现在立了大功,但同时也是把我们郡王府放在了风口浪尖上。现在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我们郡王府,又有多少人嫉妒我们郡王府,等着拿我的错处呢。

老太太眼红了:“你的父亲一走这么多年不回来,你也不听为娘的,你们父子要把我气死不成。”说着老太太就开始抽泣起来。

凌郡王看着母亲哭泣,脑袋都大了,他的心里也难受,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纠葛他不好说什么,可是让他看着母亲这样伤心又这样固执,他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他只好跪下给母亲连着磕了三个头:“母亲,儿子惹您生气,是儿子不孝,请您原谅儿子。不过,儿子还是劝您好好吃饭,保重身子要紧。至于儿子的婚事,我去麻烦二弟妹就好了。”

老太太停止哭泣:“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况且你从小就不在我身边,我也说不了你。已经这样了,那就依你吧。“

凌郡王松了口气,又给母亲叩了一个头:“谢谢母亲,你保重,儿子先出去了。”他出去,一推门差点碰倒一个人。只见杨妈紧贴着门站着,也不知在这听了多久。见他出来,有些尴尬,摸摸被撞疼的鼻子,不无讨好地说:“郡王,您走好。”

郡王看了她一眼,皱皱眉,哦了一声走出了院子。

第十五章 郡王成婚

农历十二月二十五日,平王府的二爷赵真来给何琳琅过嫁妆。郡王府大开正门,嫁妆一抬抬地送了进来,推放在郡王准备好的院落里。嫁妆抬到一半的时候,李氏和小吴氏都瞪大了眼睛。这何琳琅只不过是边关的一个野丫头,嫁妆怎么会这么多。这都抬进去多少台了,后面还看不到头。

何琳琅的嫁妆是真的不少,凌郡王这么多年在边关积攒了很多的财产,这些财产的大部分都给了琳琅,何琳琅的家虽然不算特别富有,但父亲毕竟年年出去做生意,在当地来说也算是小有财产。兄长何恩俊的妻子就曾是何琳琅女兵队的一员,这次妹妹结婚,夫妻俩怕妹妹身份低,在郡王府受气,所以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给妹妹操持嫁妆。这次夫妻俩也来了京城送妹妹出嫁。平王府老王妃也给添了不少,再加上军中将官给添的。平王府干女儿出嫁, 亲戚朋友也添了不少。何琳琅的嫁妆竟有一百二十台,很是像样。

李氏和小吴氏都收起小觑之心,开始忙碌起来。

上房里,老郡王妃脸色不豫地坐在那里饮茶。杨妈进来,对老太太说:“郡王妃,那何小姐的嫁妆真是不少,足足有一百二十台,摆满了两个院子。”

老吴氏抬起脸看着杨妈:“你没看错,不会是都装半箱来充数的吧。”有些人家在嫁姑娘的时候,嫁妆少,可是又为了充门面,就都装半箱。反正外面也看不见。

杨妈摇摇头:“不是,亲家二舅爷把箱子都打开了,全是满满的。没想到这个在边关的小姐这么富有啊。我们郡王在边关十多年了也没有积攒这么多的东西啊。”说着还叹了口气,眼睛又看看老太太。

老吴氏听完杨妈的话,眼睛转了转,问:“郡王回来时抬回来的东西好像也就十来箱吧。”

杨妈笑笑,好像不经意地说:“对,这爷俩也真是廉洁,这么多年才积攒了这么点家业。”

老吴氏也听出了杨妈的话,她嘲讽地一笑:“恐怕不是廉洁,是送给了别人吧。”

杨妈“呵呵”干笑,没有回答。

小吴氏在旁边看了杨妈一眼,劝老太太:“姑母,我们还是不要乱怀疑。那平王府既然认了何小姐为干女儿,怎么的也得给何小姐陪送上一份嫁妆吧。明天是表哥的大喜日子,我们都应该高兴才是。”嘴上劝着老太太,心里暗骂杨妈多事。

杨妈在旁边摇摇头对小吴氏说:“我的小姐哟,您的心地可是太好了,可惜我们郡王看不见啊。白瞎了您这份心意。”

小吴氏让她给堵的不由气结,瞪了杨妈一眼,就没再说什么。

农历十二月二十六日,天气晴朗,凌郡王府张灯结彩,一片红色铺天盖地。郡王府的人们忙忙碌碌,一喜庆。京城的钻石王老五,做了十几年鳏夫的凌郡王爷终于今天要成婚了。

京城的人们从昨天过嫁妆就开始惊讶了,这凌郡王速度也太快了吧,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婚事办了。这未来的郡王妃看样子也不是个简单的,竟能让先郡王妃的父母认做干女儿,这得多大的福分呢。那些想把女儿嫁给郡王爷的人,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平王府的两个舅兄亲自送嫁,赵吉文带着弟弟们也来送嫁。给琳琅撑腰,让人们看看,别看是干女儿,照样后台硬。何恩俊还有军中的一些逗留在京没走的人也都来参加婚礼。

里面是新人拜堂的地方,老郡王爷的牌位摆放在案几上,吴氏端庄地坐在旁边,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不过还算顺利,新人拜完堂后,送入洞房。然后大家尽情饮酒,闹着让新郎喝酒,军中的人豪爽能闹腾,凌远航和何恩俊的那些好友,平时见到郡王威严,不敢和他闹。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逮到机会可劲地灌新郎酒。凌远航和表哥们还有何恩俊,给凌郡王挡了好多酒。大家闹到很晚才散去。

第二天,凌源志和何琳琅相携着去正厅敬茶。正厅里,李氏带着儿女已经等在这里,凌远航和凌远旭兄弟也在,唯独缺了老吴氏,小吴氏也不在这里。看到父亲,凌远航带着凌远旭过来施礼:“见过父亲,见过母亲。”李氏也带着儿女过来见礼。大家一起等待老太太。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老吴氏还是没有来。凌郡王说:“远航,去看看你祖母。”

凌远航会意,走了出去。

一会,凌远航回来了,对父亲说:“父亲 没见到祖母,她身边的丫鬟说她病了,今天谁也不见。”

凌源志的脸黑了下来,他想到母亲不甘心,想着今天敬茶时要为难琳琅,可没想到母亲竟然不来喝媳妇茶,要知道,不喝茶就等于这个儿媳是不被承认的。更何况敬完茶还要去拜祠堂。

何琳琅心里也很不安,但她并没有生气, 而是劝慰着夫君:“相公,母亲既然身体不爽,我们就去母亲那里求见吧。”

凌郡王按下心里的烦躁,耐着性子带着新婚妻子和儿子去母亲屋外跪下求见。

屋里,吴氏手里拿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坐着,小吴氏正在那规劝:“姑母,你看,堂都拜了,这都已经既成事实了,您老就别再凉着表哥表嫂了。”

杨妈妈走过来:“太太,郡王在外面求见。”

老太太闭着眼睛,继续数着佛珠。好像没听到。

小吴氏又说:“外面也冷,连世子爷都跪在外面,您不心疼啊。我知道,你嘴里从来不说世子和阿凝小姐,但是你心里其时是时刻想着她们的。既 然这样,您这又是何苦呢。”

凌远旭也进来拉拉祖母的手。老吴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又把眼睛闭上,装着没看到。

凌远旭看看姨娘,又蹑手蹑脚走出去。十一月的京城已经很冷了。凌远旭有些心疼父亲和大哥。

他走到父亲身边,趴在父亲耳边说:“祖母没生病,她在生气。你们这样会冻病的。”

凌远航看看小儿子。温和地说:“旭儿进屋吧。这里太冷。父亲等祖母不生气了再起来。”

凌远旭黑眼珠转了转 ,对父亲说:“我陪父亲跪,祖母疼我,怕我冻着。一会就会叫我们一起进去。”说着他也跪下了。

郡王爷怜爱地拍拍小儿子的头。

郡王爷这一段时间和这个儿子相处,就发现这个小儿子给了他意外的惊喜。这个孩子很纯良,他崇拜父兄时就是单纯地崇拜,并没有其它的心思。这个孩子有时也会说到祖母和姨娘,从凌远旭的话里,凌郡王能听出来小吴氏对他的影响是很大的。这让他对小吴氏的看法有了些微的改观。

凌远航也有和父亲同样的想法。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弟弟。他对凌远旭说:旭儿,你真懂事。”

凌远旭被哥哥夸了,心里很高兴,他甜甜地对哥哥笑笑。

老吴氏身边的大丫头碧桃过来对老吴氏说:“老太太,二少爷也跪到了院子里。”

老夫人顿了一下,然后手里的佛珠越转越快。不到一刻钟,老吴氏放下佛珠,不悦地说:“罢了,让他们进来吧。”

碧桃走出去,对凌郡王说:“郡王爷,老夫人让您带着郡王妃和两位少爷进去。”

四人进去。碧桃放好两个蒲团。另一个丫鬟春桃斟上两杯茶。郡王夫妻跪下接过茶,恭恭敬敬地奉上:“请母亲喝茶。”

老吴氏不动,眼睛直直地看向琳琅,只见眼前跪着的女子上穿红色的窄袄,下着红色的高襦裙,头上梳着流云发髻,上插一支碧玉簪,簪子上还镶着几颗莹白的珍珠。简单而又不失贵气。再看看脸上,圆圆的脸蛋,皮肤很干净,抿嘴时隐隐浮现两个酒窝,薄薄的小嘴。淡施薄粉,端的是俏丽可人。她就那么直直地跪着,端着茶杯的手稳稳的,顺着眼,就那么静静地等着。连见过世面的杨妈妈都不由在心里赞叹这规矩真是无可挑剔。

琳琅是上过战场的女子,手上功夫自然不同于普通女子。别说只是一杯茶 就是再重些的东西她都没问题。

但是,郡王爷的声音传过来:“母亲,请您喝茶。”声音不高,吴氏却从里面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吴氏沉默地接过茶,象征性地沾了一下唇就放下。又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放到茶盘上。一句话都没说。琳琅也把给老吴氏做的鞋奉上。

然后是小吴氏上前拜见琳琅,琳琅也给了一支金钗。凌远旭上前拜见嫡母,琳琅对这个刚刚见面的庶子很有好感。摸摸他的头给了一套文房四宝。凌远航也正式改口拜见嫡母,琳琅给他的是一把剑。剑身不长,一看就是把好剑。李氏带着孩子们也重新过来见礼。琳琅也给了礼物。这敬茶礼就算结束了。

然后又到祠堂拜见凌家诸位逝去的人。又给长兴郡主行过继室礼。这整个婚礼步骤算是完成。

第十七章 郡王到访

这几天,凌郡王带着妻女把府里的帐目大致理了理,还真有不少的问题,尤其是府里的采买。而采买最多的地方,是厨房。厨房一直是李氏在管理。阿凝看着帐目,对父亲说:“爹爹,这厨房的采买这一块问题很大。”

郡王拿过去看了一会就把帐本合上,他叹了口气说:“凝儿,这几年你二叔不在家,你二婶娘一个人在家侍奉你祖母,养育几个孩子,不容易啊。不管厨房是什么样的帐目,不管你二婶娘从中抽了多少钱,我们都不要追究了,你和你母亲重新建一个帐本吧。”

琳琅问丈夫:“那厨房还给二弟妹管理吗?”

阿凝也说:“爹爹,如果我们以后都不让二婶娘管厨房,不太好吧。府里下人会说我们苛待婶娘的,除非我们能说出婶娘在帐目上的作为。可是我们又不能说。”阿凝有些苦恼。

琳琅笑着说:“我看不妨让二弟妹继续管,不过我们可以让二弟妹知道我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追究,以观后效。”

郡王赞许地看着妻女:“能容人处且容人,不错,你们想得都对,就这样,让二弟妹继续管厨房吧。敲打一下就好。”又对妻子说:“下面我们就要把远航的亲事定下来。至于帐目,就让阿凝慢慢理吧。”

第二天,凌郡王给关侯爷递了拜帖,次日,凌郡王夫妻到侯府拜访,同行的还有阿凝。

吃完早饭,亚茹就在温姨娘的房间里耍赖。温姨娘觉得女儿大了,娇花一样的小姑娘正应该配鲜艳的色彩。所以就给女儿做了条娇黄色的衣裙 ,现在正劝着女儿穿上。

没想到亚茹说什么都不穿。亚茹喜欢的颜色偏素,什么淡黄,淡蓝,淡绿等等 。亚茹的审美观还带着现代的印记,真的是不喜欢正红,正绿,正黄之类的。除了几年前她为了哄老侯爷穿过一次黄色之外,以后她再也没穿过这样娇艳的衣裙

她跟瘟氏歪缠:“娘,你看这颜色多土啊,一点也不高雅,没有气质。女儿我天生丽质,是我衬衣服,不能是衣服太艳,把我衬没了吧。您说,别人是看我的衣服漂亮呢,还是看我的人漂亮呢。”

温姨娘拿女儿没办法,只好说:“茹儿,你的歪理怎么这么多,难怪你爹总是叫你总有理女儿。姨娘真是拿你没办法,可你是不是也心疼心疼姨娘。做衣服是很辛苦的,很累眼睛的。再说,你这是第一次见公婆,怎么也得郑重些吧。”

亚茹赶紧做个暂停的姿势:“娘,您老快打住,我还没下定呢,哪来的公婆,快别让人听了去,笑话咱们。您上次给我做的那件淡紫色的衣裙就特别漂亮,我一次还没穿呢。我就穿它好了。保准漂亮,不信,我穿给您看啊。”

说着不等温氏说话,她就把带来的衣裙换上了。然后在温氏面前转了个圈,得意地对温氏说:“怎么样,你女儿漂亮吧。”

温氏看着女儿娇艳的小脸蛋,凝脂一样原肌肤,再穿上淡紫色的衣裙,把女儿衬的真的如仙子一样冰清玉洁,气质不俗。她对女儿点点头表示认可,笑着对女儿说:“好了,就随你吧。快快装扮一下去见郡王和郡王妃吧。”

亚茹调皮地对姨娘吐吐舌头:“遵命,娘亲。”亚茹只有在外面喊温氏姨娘,私下里都是直接叫娘亲。温氏头一开始不同意,就让女儿改叫姨娘,可是到底没有拗过自己的女儿。况且关侯爷也说这样可以。后来也就这么着了。

亚茹把自己打扮好,又去叫了姐姐一起先去给祖父祖母请了安,然后就和大家一起等着郡王夫妻到来。

说起两家的交情,那可是有年头了。凌源志的父亲老郡王和关老侯爷的年纪差不多,两个人同是武将,两人当时一个守在北方抗击匈奴,一个守在西北随时抵御瓦剌的侵犯。都是耿直的将帅,不免惺惺相惜,于是渐渐就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到了凌源志和关运和这一代,关运和上边关正是匈奴侵犯北境的时候,许多武将都被到边关,关运和也不例外地去了边关,做了老郡王帐下的将军,于是彼此之间的关系更为亲近。后来凌源志和关运和两人在边关一为主帅,一为副帅。两人相处的就像亲兄弟一样。

这次大军回京,两人只是短短地相聚了一下,互相约定等郡王成亲后,带郡王妃到侯府拜访。如今郡王府基本上是忙过了这一段时间。凌郡王就带着夫人和女儿登门拜访。

关侯爷带着妻子,两个女儿亲自在门口迎接。关亚承不在家,儿媳小孙氏也在这里。

郡王府的马车停下,从上面先下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女子身着红色的上衣,上身一件水蓝色缎子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外边

是金边琵琶襟外袄。下着一件淡黄色锦缎裙。飞云髻上一支碧玉珠钗,简单又不失贵气。身量高挑,鹅蛋形的小脸,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顾盼生辉,肤色白晰,非常俏丽。这是郡王妃何琳琅。跟着她下来的是一个身量还未太长成的少女。这小姑娘长得很美。只见她穿着一件粉红颜色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狐狸皮毛,下着一条青色的锦缎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了百合髻,上插一支红玉珊瑚簪子,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小嘴,挺而小巧的鼻子,一笑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不用问这是郡王府的阿凝小姐。

凌郡王一家三口在走过来的同时,也在打量候府的几位女眷,尤其是两位年轻的姑娘。一个姑娘略高些,瓜子脸,大大的眼睛,穿着淡绿色衣衫的美貌少女,面貌酷似旁边的侯夫人王氏,不用问这位姑娘一定是王夫人所出的侯府嫡小姐关亚仪。另一位有着灵动的大大杏眼,穿着淡紫色衣衫的小姑娘,应该就是那个被远航定下的侯府庶出三小姐关亚茹了。

侯爷夫妻连忙迎上去。双文互相行礼问候,互相介绍。王夫人有些惊讶,不免在心里有些犯嘀咕,这边关的女子都长得这么好吗,怎么自己见的这一个两个的从边关来的女子都这么美丽。温姨娘是一个美女也就算了。这何琳琅在边城打打杀杀,竟然也是个美女。这王夫人啊,对琳琅充满了好奇。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让十多年都不续弦的凌郡王娶来做郡王妃。王夫人觉得这个女子一定不简单。

何琳琅把准备好的礼物分别送给小孙氏,亚仪和亚茹。小孙氏的是碧玉钗,亚仪和亚茹的都是手镯。不过给两位姑娘的手镯又不一样。给亚仪的是玛瑙的,而给亚茹是碧玉镯。在这个时代,玛瑙很少,所以很是贵重。从表面看,亚仪是嫡女,给的手镯也相对贵重一些。但只有郡王夫妻自己知道。给亚茹的那个碧玉不是普通的玉,而是难得一见的和田玉,外行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这个手镯不是普通的手镯,这是凌家专传儿媳的,这是长兴群主曾经戴过的。郡王那天拿出来,何琳琅又不好戴 ,于是两人一商量,直接传给亚茹就好。正好现在亚茹距离何琳琅最近,何琳琅就好像不经意一样,随手就给亚茹戴上了,别人也没多心。

那边王夫人拉着阿凝的小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对面的小姑娘和亚茹差不多大,少女一张小脸明眸皓齿。心理暗道:这孩子真是当年长兴群主的翻版。当年的长兴群主是京城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多少世家名门想聘为宗妇,没想到一纸圣旨,让先帝指给了当时的郡王府世子凌源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长兴郡主年纪轻轻就因病香消玉殒,令人叹惋唏嘘不已。

稍微寒暄过后,关侯爷夫妻引着客人往里走。先去拜见了老侯爷夫妻。然后几位长辈到前厅叙话,小孙氏忙里忙外地招待。而三位小姑娘则被关侯爷允许自由活动,关侯爷本身就是个疼孩子的,觉得小姑娘家家的在这里陪着,快受拘束的,还是好好玩去吧。

三个姑娘高高兴兴地出来。说来也奇怪,三个姑娘竟然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之感,很快三个人就亲亲热热,像是很早就认识并且熟悉一般,让旁边跟着的丫头们都暗自称奇,觉得这真是奇妙的缘分。

侯府的后面有一片梅林,现在梅树已经在蓄花骨朵,再过个几天就要开花了。三位少女在梅林里穿梭嬉戏,很是快活。尤其是亚茹和阿凝的性子有些相似,都是活泼的性子。而亚仪娴静却也并不死板,否则两姐妹也玩不到一块去。三个人在梅林嬉闹了一会,亚茹就提议到自己的院子去说话。

亚茹是个很好客的小主人,她让丫头把她珍藏的菊花茶拿出来,亲自给客人泡茶。阿凝呷了一口,看向亚茹:“味道醇香微甜,不错,阿茹还喜欢收集花茶吗”

亚茹笑嘻嘻地说:“是啊,茶花经济实惠又好喝,还美容呢,我和二姐都喜欢收集。阿凝你要喝得习惯。我这还有不少。给你带一些回去喝。”

亚仪也笑着说:“阿凝小时最是淘气,她喜欢种地,还喜欢看花。记得大姐姐刚出嫁不久,有一次姐姐邀请我们去她家赏菊。阿茹就对姐姐说,她要收集菊花喝,我和姐姐当在都觉得她是在玩笑。菊花是看的,哪能采来冲茶喝。但大姐姐也心疼我们,就由着我们在她家收集了一些。没想到这菊花茶还真是好喝,后来一到菊花季节,大姐都要想办法收集一些花茶给我们送来。我们自己也在郊外的庄子里种了一大片菊花。每年都收集来冲茶喝。

阿凝不由的羡慕起来:“你们姐妹关系真好。’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真的很好喝,那我就不客气了,阿茹就包一些给我回去喝吧。”

亚茹调皮地说:“遵命。”

亚仪也说:“多包些吧。 回去也让郡王妃尝尝。我那还有,阿茹可以喝我的。”

阿凝赶忙道谢。吃完午饭,郡王一家才离去。

第十八章 亚茹定亲

送走客人,姐妹两人在怡情院里嫁妆,亚茹坐在旁边拿了条绢帕帮着。

亚茹说:“二姐姐,听说尹公子明年春闱要下场?”

亚仪脸有些红:“是,也不知道能不能中。”

亚茹笑嘻嘻:“爹爹很欣赏尹公子呢,尤其那一手好字。现在就有人求取尹公子的字。将来恐怕要千金难求了。二姐姐,你和未来姐夫可还真是郎才女貌呢。“

“鬼丫头,又打趣我,看我不打你。”说着就放下手里的嫁妆要来打妹妹。

亚茹赶紧起身躲开,姐妹两人在屋里东躲西跑,欢声笑闹。

这时春儿进来喊道:“小姐,小姐,凌家来提亲了。”

亚茹停下,看向春儿。

亚仪一滞,慢慢转头:“凌家?哪个凌家?给谁提亲?”

桃红笑道:“当然是凌郡王府,府里不就剩下三小姐没定亲了吗。”

亚仪好像没有反应过来:“给三妹提亲?”

“是啊,正是,凌世子求娶咱家三小姐。”

亚仪看着亚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亚茹没想到这郡王夫妻下午刚走,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媒人就已经上门了,看样这媒人是早已找好了的。

桃红没注意,亚茹却一直在注意姐姐,知道亚仪曾对凌远航动过情,虽然她现在已经和尹公子定亲了,但看这表情,分明心里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亚仪接着说:“原来凌世子说的那个人是三妹。”

亚茹歉意地看着二姐姐:“是,二姐姐。”

亚仪又问:“什么时候定下的?”

来茹说:“大军回京前。”

亚仪颓然坐下,原来爹爹早就为三妹定下凌世子,自己知道三妹跟着爹爹在边关长大,所以爹爹尤其喜欢三妹,可是,爹爹也很疼自己和大姐不是吗?难道在爹爹的心里,自己还是不如三妹吗?自己是侯府嫡女,以凌世子的家世,怎么都应该先定自己不是吗?更何况当时自己还没有定下亲事。”

亚茹担忧地看着姐姐,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亚仪的两个丫头春儿和秋儿担心地看着自家小姐。当时,自家小姐在酒楼上痴痴地看着凌世子的方向,她们就在小姐身边,又怎么能不知道小姐的心思,只是后来听说,凌世子已经定下人家了。小姐这才放下,和尹公子定了亲。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原来凌世子嘴里说的定下的姑娘竟然是自家三姑娘。老爷也真是的,二小姐这个嫡女还没定下亲事,怎么就越过去给三小姐定亲呢,而且还是这么个家世和人品。这让二小姐心里怎么能不难过。

亚仪坐下,像是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三妹妹,你还是去看看吧,也许祖母一会会叫你也说不定。”

亚茹看着二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带着桃红和杏红走了出去。

老太太的堂屋里,凌家找的媒人是兵部尚书孙大人的夫人唐氏。老夫人和王夫人陪着唐夫人在说话。

说完婚事后。三个人开始闲聊。唐夫人说:“说起这新进门的郡王妃忠勇国夫人,那可是一个爽利好相处的人,听说凌家的小姐阿凝很喜欢这位继母呢。三小姐进了门后,也一定会相处很好的。”

老太太笑道:“是啊,能让郡王爷的岳家都能认作干女儿的女子,又哪里能错得了。”

王夫人也在旁边陪笑附和,可是这心里可就不是滋味了。原来老爷早就给三丫头定下这么一门好亲事。连老太太都知道的事,偏偏自己不知道。难道仪儿这个嫡女在老爷眼里还不如一个庶女吗?

这人啊,就是这样,姐妹是一个母亲的还好说。这不是一个娘的,就得来好好比较一番了。小小的一个庶女嫁的人家竟比嫡女门楣高,这让做嫡母的王夫人心里怎么能平衡。更何况王夫人本就不是一个格局大的人。

寒喧一阵后,两家互换了庚帖。唐氏告辞。

亚茹的院子里,丫头婆子都喜笑颜开,觉得自家小姐这门婚事还真是一等一的好。唯独亚茹笑不出来。杏红看着小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二小姐她”

亚茹连忙制止:“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杏红和桃红互看了一眼,都答:“是,小姐。”

晚上,关侯爷下了衙,回到王夫人的正院。

王夫人生气地说:“侯爷,你真得太偏心了,都是你的女儿,你不先给姐姐定亲,却先给妹妹定。”

关侯爷陪笑:“夫人,凌家当时求娶的是亚茹,而不是亚仪。”

王夫人愤怒:“凌家怎么会认识亚茹,肯定是老爷你偏心。”

关侯爷苦笑:“夫人,亚茹在边关长大,他们父子都知道亚茹。而且我没同你说,其实五年前,我从边关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凌世子,他和亚茹是见过的。”

“那又怎样,那时亚茹只不过才八岁,他又怎么当时就能看上。”王夫人不服气地说,“难道我的仪儿还比不上一个庶女。”

关侯爷有些生气了,王夫人气也好,哭也好,他自己没先和夫人商量就定下这门亲事,也是自己没处理好,没解释清楚这件事。站在王夫人的立场,他能理解。可是这么轻蔑地说她的宝贝小女儿,关侯爷觉得王夫人真得很过分。但这事他也不能让她闹的尽人皆知。这样传出去对女儿不好。

于是关侯爷压着性子,拿出手帕亲自给王夫人擦眼泪:“夫人,亚仪的亲事已经定下,那尹家的孩子你是见过的。才情人品家境那也是一等一的好。不比亚茹这门婚事差。”

“可亚茹将来是郡王妃啊。”王夫人不甘地说。

“尹家是百年世家,底蕴厚着呢。况且尹夫人也是个很宽厚的人。我们的仪儿嫁过去会很省心。”关侯爷说:“一件事要从两面来看,你只看到郡王府门楣高,可是你却不知道凌家还有一个不省心的祖母和一个硬塞过来的贵妾。茹儿从小就长在边关,性格上比亚仪要刚强的多,而且茹儿跟着祖父学过功夫,足以自保。可仪儿要是嫁到这样的人家,未必能舒心。”关侯爷耐心地给自己的妻子分析着利弊。

丈夫耐心地解释,王夫人渐渐地止住了眼泪。其时,王夫人这人是真的挺简单的,道理给她讲清了,她心里就再不痛快,这事也能过去。关侯爷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妻子。

“那这两个孩子在嫁妆上总得嫡庶有别吧。”王夫人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

关侯爷无奈,嘴上说:“行,行,就依夫人。”心里却在想,到时谁知道又是个什么情况。嫁入郡王府的姑娘,嫁妆怎么又能少得了,少了也不好看呢,这又不是嫁入普通人家。为了省心,还是先答应吧,到时候的事情到那时再说吧。

晚上,关侯爷对王夫人温存了很久,把王夫人哄得心里气消了不少。

第二天,亚茹去给祖母请安,在路上遇到大嫂孙氏带着刚满两岁的儿子礼哥也去给祖母请安。

孙氏看到小姑,笑着恭喜:“给三妹妹道喜了。”

亚茹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大嫂。”又逗在地上走着的礼哥:“礼哥,想不想姑姑啊?”

“想小姑姑,小姑姑漂亮。”礼哥奶声奶气地夸着小姑姑。

“哎,看我们的礼哥多会说话,礼哥也很漂亮啊。”亚茹对礼哥挤挤眼睛,又把自己的脸伸过去,用手指指:“礼哥,给姑姑一个香香。”

礼哥嘻嘻,然后听话地把自己的小嘴伸过来,在小姑姑的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亚茹乐得不要不要的。她在小阿礼可爱的小脸蛋上也亲了一口:“礼哥好香。”

礼哥不好意思地用小手把自己的小脸捂上,那不好意思的萌萌哒的小样萌的亚茹心都要化了。

姑嫂牵着礼哥的小手,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王夫人和亚仪已经来了。王夫人虽然让关侯爷给哄好了,可是见到亚茹,还是心里发堵,所以脸色不是太好看。亚仪的笑容有些僵硬。俩人先给祖母请过安,又给王夫人请安,然后,亚茹对着亚仪叫了一声:“二姐姐。”

那边,祖母伸手招呼自己的小曾孙:“礼哥过来,到曾祖母这来。”

礼哥松开母亲的手,甩开两条小短腿蹬蹬地跑向曾祖母。嘴里还一边喊:“曾祖母,礼哥来了。”

小娃娃到了老太太身边,就要往塌上爬,大家就都笑着看他自己怎么能爬上去,礼哥胖胖的小屁股一拱一拱的,半天也没爬上去。旁边的张妈妈笑着把他抱了上去。小娃娃把身子拱在曾祖母的怀里撒娇,乐得老太太见牙不见眼的。

老人家看着小曾孙,感慨地说:“我这老婆子也算是有福了,儿孙争气,孙女又个个花一样可爱。如今又都能嫁入好人家,我这心里便舒服着呢。”

孙氏笑着说:“是啊,祖母,您看三个妹夫都是好人才,三个妹妹也都这么漂亮,这都是托祖父和祖母的福啊,祖母你的大福还在后面呢。”

老太太满面笑容:“就你会说话,你妹妹好,难道我那大孙子承哥就不好了。”

孙氏嘻嘻笑道:“好着呢,您老人家的心尖子哪能不好啊。“

“哦,我老太太难道不疼你吗?”老太太故意板起脸。

“疼,疼,您老人家哪一个不疼?”孙氏笑着回嘴。

孙氏性格活泼,时常哄着老太太和老太太逗嘴,大家都习以为常。

礼哥咧开小嘴,对祖母嚷:“祖母疼礼哥,礼哥乖乖。”

老太太更乐了,搂着小曾孙亲:“对对,我们礼哥最乖,曾祖母最疼礼哥。”

从老太太房里出来,亚茹拉着亚仪:“姐姐,到我院里喝茶吧。”

亚仪看看她,点头。

到了怡馨院,桃红和杏红摆上点心和茶水,两人退下,站在门口。

亚茹说:“二姐姐,其时,我和凌世子五年前就认识了。”

亚仪惊愕:“你见过他?”

亚茹说:“五年前,我和爹爹从边关回来,在路上遇到了凌世子,当时他受了伤,爹爹救了他。不过有关他受伤的事,好像另有隐情,爹爹不让说,当时他扮成爹爹的侍卫在侯府里养伤。”

亚茹就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了亚仪。

“三个月前,爹爹接到凌郡王的信,爹爹说,凌世子从边关回来,皇上可能要过问他的婚事,凌世子不想娶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又没有时间去相看合适的人。虽然当时我们见面时我才八岁,但是毕竟我们也算认识,于是凌家就向爹爹提亲了。”

亚仪听完,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其实亚仪不是放不下凌世子,而是觉得在爹爹那失了疼爱,如今亚茹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自己,亚仪知道不是爹爹故意的。她也就不纠结了。

她不好意思地对亚茹说:“我还以为爹爹偏心于你。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亚茹说:“二姐姐,凌世子求娶我,是因为他见过我,而我也见过他,所以。我们也算是认识,而你和尹公子,也是见过。爹爹疼爱我们,都给我们创造了见面的机会,包括大姐当时也是这样。两厢情愿的婚姻总比一厢情愿幸福的机率要大。”

亚仪回味着妹妹的话,是啊,两厢情愿的婚姻总比一厢情愿的婚姻幸福的机会要多。脸上不由渐渐露出了笑容。

看到亚仪放松的表情,亚茹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处。姐妹俩解开了误会,又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亚茹从异世穿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很庆幸自己穿到了这样一个家庭。有权有钱有地位。人口也简单。爹娘疼爱,嫡母除了心眼小些,人也还不坏。尤其是祖父祖母两位老人家特别慈爱。和兄嫂姐妹之间的关系一直相处得也很好。亚茹觉得自己真是幸福满满。所以,她很珍惜这些情感。假如真的因为一些事情造成了她和姐姐之间的误会,她会很伤心的。现在,误会解开,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第十九章 过年

还有几天就是新年,威武侯府内,下人们都在做着过年的准备,清扫院子的下人把院子的各个角落都清理的特别干净,丫头婆子们忙着准备府里的主子们和下人们的新衣,还有过年用的各种糕点,膳食用的食材。就连王夫人和孙氏都在忙着查收这一年庄子里和铺子里的各种收息。还要写礼单,备年礼。

亚仪和亚茹俩姐妹也没闲着。此时,妹妹俩正坐在来亚仪的院子里剪窗花。亚仪的性子比较安静,女红学得好。彩纸在她纤细的手里上下翻飞,一会一个狮子顶绣球的窗花就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眼前。

亚茹从来就是个好动的性子,刚从边关回来那两年,就忙着跟老侯爷淘气,倒是学会了射箭,也学了些功夫。来跟着姐姐一起学女红,却并不刻苦,只是会而已,却不精通。所以今天她也只是坐在二姐姐旁边,在彩纸上画图样,这样一个画一个剪,姐妹俩倒也配合默契。

亚茹的小嘴一直不闲着:“二姐姐,你今年是最后一年在家里过年,我们一定要让祖父祖母和爹爹多给压岁钱。”

亚仪失笑:“你多大了,还和礼哥一样淘气。”

亚茹瞪眼:“我们这是彩衣娱亲吗!”

亚茹想起前世的人们过年时都要发红包,就笑着说:“今年我要缝一个大大的荷包,专门装压岁钱。”

王茹想起各式各样的小金锞子和银锞子,那么小巧可爱。仰起小脑袋,眼睛眯着,好像看到那些那些小金锞了正向她飞过来。

亚仪看着她那痴迷陶陶然的样子直乐。

下午,姐妹俩去缠着祖父拟灯谜。还要让祖父帮着扎两个大灯笼挂在自己的院子里。

亚茹乐颠颠地跟着祖父:“祖父,姐姐明年要出阁了,今年给多多的压岁钱吧。”

老侯爷故意呕她:“好啊,那就给你姐姐多多的压岁钱。”

亚茹笑出一嘴整齐的白牙:“我比二姐小呢,怎么能比二姐少呢。是吧,祖父。”

亚仪和老侯爷被她逗笑了。老侯爷打趣她说:“小丫头,在这等着祖父呢。好,祖父就准备多多的压岁钱给我的两个乖孙女。”

亚茹觉得啊,这一天:嗯,没白过。

老侯爷回头告诉老太太,老太太乐不可支,赶忙吩咐张妈妈:“去告诉一下,多铸些金锞子,样式多些,要好看的。”

亚茹又到书房围着老爹转,还殷勤地给老爹捏捏肩膀。侯爷看她忙忙碌碌,很是好笑:“说吧,今天又有什么事?”

亚茹讨好地笑:“今天祖父说过年要多给姐姐和茹儿压岁钱呢。”

侯爷笑她:“是祖父说的,还是你自己要的。”

亚茹笑嘻嘻:“都一样,都一样,爹爹也多给吧。”

“茹儿要这么多压岁钱是攒嫁妆吗。”

亚茹咧开小嘴:“嫁妆有爹爹呢。”

侯爷笑着骂她:“小财迷。”

亚茹回去后就缝了一个灯笼大小的荷包,想了一下,又缝了两个同样大小的荷包。

桃红和杏红没见过这么大的荷包,好奇地问:“小姐,你缝这么大做什么,这得装多少东西啊。”

亚茹得意地晃晃脑袋:“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初一,人们忙着放鞭炮,这边早饭还没有上来。亚茹就去把亚仪叫过来去给长辈拜年。

看到姐妹俩进来,老太太笑着说:“看看,要钱的来了。” 屋里的人都笑。

姐妹俩跪下:“给祖父拜年!给祖母拜年!给父亲拜年!给母亲拜年!”

然后,亚茹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拿出两个大大的荷包。把其中一个递给亚仪。然后笑嘻嘻地打开荷包。

旁边的桃红和杏红恍然大悟,原来小姐这是装压岁钱的,这么大,这得装好多吧。

屋里的丫头婆子都乐了。三小姐这是理直气壮地要压岁钱啊。

亚仪看着妹妹递过来的荷包。先是呆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冲着祖父祖母爹娘笑了。

四位长辈这就开始把准备好的压岁钱倒入两个荷包里。

老祖父笑骂:“促侠的丫头。”

亚茹呵呵笑:“听人说了,新年收金钱,十年穿金线。而且收的钱越多,人就越聪明伶俐。”

侯爷看着女儿的大荷包,忍住笑:“你这还叫不伶俐?再伶俐,爹爹的库房都要让你们搬空了。”

满屋子的人都乐了。王夫人也笑着打趣说:“感情这茹丫头的聪明是钱买来的。“

人们又笑,没想到平时刻板端庄的王夫人今天也风趣起来。

老太太笑出了眼泪,手在张妈妈的身上拍打着:”这丫头,哎哟,笑得的我肚子疼。”

亚仪也在旁边乐得够呛:“三妹妹说,这是学别人彩衣娱亲呢。

这时,礼哥和爹娘也走了进来。礼哥有些好奇,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么。不过礼哥很懂礼貌,爹爹说过,进去就给曾祖父曾祖母祖父祖母两个小姑姑拜年。所以礼哥很听话,进来就对着曾祖父磕头,小嘴里也跟着喊:“给曾祖父拜年!”

又过来给曾祖母磕头:“给曾祖母拜年!”

又转过来:“给祖父拜年!”

再转:“给祖母拜年!”

再转:“给二姑姑拜年!”

再转:“给三姑姑拜年”

一连六个头转着圈地磕在地上,把小家伙忙坏了,起来差点没站稳,旁边的孙氏赶紧扶住儿子。

屋里人看着礼哥这样,都乐得直不起腰来。看这萌萌达的小娃娃 ,穿着一身喜庆的小红袄红裤,像个观音座下的小金童。还穿着开裆裤。磕一次头就露一下小屁股,着实趣致可爱。

老太太心疼地笑道:“这一气磕这么多头,看把我的宝贝孙儿累着,过来,曾祖母给压岁钱”

礼哥的压岁钱自然不比姐妹俩的少。可是礼哥的奶娘只是在礼哥的小红袄左右两边各了一个口袋。今年这么多的压岁钱,礼哥的小手紧着忙乎也装不下。小家伙一边忙一边对祖母乐:“好多钱啊,真好看。”

亚茹赶紧把另一个大荷包拿出来给他,小家伙乐了,小嘴里直嚷嚷:“谢谢小姑姑,谢谢小姑姑。这回钱有地方放了。”看的一屋子的人又都乐得直不起腰来。原来这丫头都打算好了,给自己的姐姐和侄儿各自了一个大荷包。就等着今天拿出来要长辈的钱。

亚仪笑着赶紧过来帮着小侄儿装钱。

侯爷也是哈哈大笑。看着眼前娇艳如花的两个孙女, 虽然两妹一嫡庶,可亚仪从来都不嫌弃自己的妹妹是个庶出,两个孩子这么多年来一直亲密友好。比起别人家的嫡庶之争。关侯爷很有成就感。

给礼哥忙乎完后,姐妹俩又上来给兄嫂拜年。

关亚承看着面前两个娇俏的妹妹,都是那么明艳如花。又看看姐妹俩的大荷包,亚仪的荷包在丫头春儿手里,亚茹的荷包却是自己拿着。不由乐了:“这一定不是仪儿的主意。”

亚茹乐:“姐姐要出阁了,我们呢,彩衣娱亲,彩衣娱亲。”

亚仪让她说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打了她一下。屋里一片欢腾。

这回关亚承是让两个妹妹给弄了个突然袭击,他和小孙氏还就真没有准备这个多钱。这当哥哥的只好有些尴尬地对两个妹妹说:“阿仪,阿茹,哥哥的先欠着,回头我给两个妹妹送去可好?”

亚仪不好意思了,亚茹脸皮厚,她大方地对哥哥说:“成,那就欠着,今天可是新年,欠钱要有利息的。”

小孙氏笑着捶她一下:“行,行,连本带利一起给成了吧。”

大家又好一阵笑。于是今年亚仪和亚茹两个小姑娘收获了自出生以来最为可观的压岁钱,连礼哥都跟着沾了光。

初六,两位准女婿上门,两人好像约好了一样,几乎是同时到达关家。老管家连忙引着两人去见长辈。然后就是宴席。由于侯府人口简单,所以男女两席也并没有分开多远。

今天是两位女婿第一次正式蹬门拜访,无论是侯府的主人还是下人,都抱着审视和比较的眼光来看待两位娇客。

就见尹大公子身着石青色的衣衫,中间是深色的腰带。腰带挂着一枚紫色的玉佩。脸上肤色白晰,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凌世子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衫,一条象牙白的腰带系在腰上,上面也挂着一枚玉佩。剑眉如远山,眼神深,迥迥有神。

两人一个是高雅温润,一个是英气逼人。一文一武,站在那里,赏心悦目,卓然出众。大家暗暗点头,这侯爷真会挑女婿。大概满京城里,这两位也是数得着的青年才俊了吧。

亚仪悄悄地打量尹辉,可是当尹辉的眼光看过来的时候,她又赶紧低下头。王夫人对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她好笑地看着女儿想看又害羞的模样,心里美滋滋的。

亚茹要比亚茹自然得多, 这也许是她做为一个穿越之人的优势吧。她时不时地和凌远航对视一眼,又低下头做害羞状。凌远航不由暗笑。

今年三月,三年一度的春闱开始。尹大公子要下科场。亚仪的婚期定在六月九日。。

第二十章 凌二爷回京

一个月前,郡王府就接到了二老爷的信。凌源辉在三年前,被调防到福建镇海任职。三年一任的期限已满。这次是回京述职。以后是不是还继续外任,这要朝廷说了算。

一月中旬,凌远辉带着当地官员赠送的两个妩媚的姨娘回到了京城。

老太太今天很高兴,正眼巴巴地看着门口,自己的小儿子三年没见了,现在终于回来了。老太太好像觉得自己的腰杆子都比往常直了不少。

要说这凌二爷,的确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在老郡王离家的这么多年,长子常年住在太子府,后来又去了边关。而这个老二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老太太身边,长大,读书,结婚,直到李氏怀了阿宇后。凌二爷才去了边关。

老吴氏曾给丈夫写信,表明自己的想法,不太愿意让儿子去边关。一是不舍儿子离开自己,另外边关太过辛苦。但老郡王很执着。凌家的人是在军中起家的,每一个孩子都要去军中历练几年。

老郡王虽然人在边关,老吴氏也以为老郡王只关心长子,就连凌二爷自己都认为父亲不关心自己,只关心大哥。因为大哥毕竟是郡王府未来的继承人。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老郡王虽然人不在京城,但是他一直拜托自己的人关注着二儿子。后来听说二儿子和皇长子的外家靖宁侯府的二公子走得很近,老郡王很是担忧。郡王府绝对不能参与到皇家争储当中。所以老郡王赶紧把儿子弄到了边关,自己看着才放心了。

才一进门,凌远辉就和老太太抱头痛哭。凌

远辉流着泪对母亲说:“母亲,儿子不孝,不能在跟前尽孝,实在是儿子的不是。”

老太太却看了凌郡王一眼,好像受了多大的气一样,对二儿子说:“儿啊,你回来了母亲就有依靠了。”

郡王平静地说:“母亲,二弟回来是让人高兴的事,切莫如此,还是先让二弟先安顿下来再叙话吧。”

老太太停了眼泪,凌二爷拜见大哥和大嫂。

凌郡王拍拍凌二爷的肩膀笑着说:“二弟,我们兄弟多年不见,一会好好喝几杯。”

凌二爷也很高兴:“好啊,大哥。”又看到郡王妃旁边站着的少女,问大哥:“这是阿凝吧。都长这么高了。”

阿凝弯腰行礼:“阿凝给二叔请安,您一路辛苦。”

凌二爷笑着说:“回到家,看到家人,再多的辛苦也没了。”

这时二太太带着身边的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上来和凌二爷见过礼,两个儿子和女儿阿珠都兴奋地喊着爹,阿珂和阿容两个小庶女不敢像嫡子嫡女那么随意,但也是眼睛巴巴地瞅着父亲,希望能得到父亲一个关爱的眼神。

凌二爷挨个看看几个女儿,点点头:“嗯,都是大姑娘了。”又拍拍两个儿子的肩:“不错,儿子,三年不见,个子都窜这么高了,好儿子,哈哈 。”声音响亮爽朗。

李氏注意到丈夫身后一直站着两个妩媚的女子。心里暗骂:就改不了好色的毛病,又收了两个狐媚子。

阿珂的母亲于姨娘是老吴氏给凌二爷的。凌二爷在京城里和一帮公子哥混在一起,父亲又不在家,老吴氏也压制不了他,他就时不时地逛逛青楼,染上了喝酒和好色两个毛病。于姨娘是府里最漂亮的丫鬟,被凌二爷看上了,就求母亲把于氏给了他。府里还有另外几个通房。后来李氏在生了阿宇后,就把那些个通房都打发了。凌二爷知道后倒也没说什么,反正美丽女子有的是,走了旧人还来新人。后来凌二爷去洛阳任宣抚使同知时,在当地又纳了阿容的姨娘邱氏。三年前去镇海任职,这就又带回来两个。

凌二爷就是个典型的古代男人,满脑子都是三妻四妾的思想。所以女人在他的眼里不算什么。至于大哥三弟那就是不会享受的傻瓜,男人哪有不风流的。

晚饭时,凌远航也从西大营赶了回来。叔侄两个又是一番契阔。摆上酒宴,凌家的几个男人开始喝酒。

喝到五六分的时候,凌郡王问:“二弟,当年你把洛岭山上那伙土匪剿灭的时候,怎么就没留一个活口?”

凌二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气恼地说:“大哥,我哪想到那伙人那么不禁打。好不容易留了一个活口吧,还没等我问,他就死了。不过,就是问,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那伙人就是亡命徒。再说远航他们当时回京城,可是带着不少东西的,哪里不让这些龟孙子们眼热。

凌远航说:“可是那些人里怎么会有当兵的?”

凌二爷又喝了一口酒,笑着对他说:“远航,有一些老兵退伍后,生活条件也不好,又仗着自己在军中呆过,会两下子,被别人一撺掇,挺而走险也不稀奇。土匪当中什么样的人没有?”

凌远航想了想,笑着说:“也许真是凑巧,让我赶上了一伙功夫不弱的强盗。”

凌二爷笑呵呵地拍了拍侄儿:“小子,二叔给你报了仇。以后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凌远航起身给凌二爷满上杯:“谢谢二叔,侄儿敬您。”

凌二爷痛快地端起杯,一饮而尽。

凌郡王问兄弟:“二弟,你这次回来,是想继续在外面任职,还是想调回京城?”

凌二爷说:“大哥,我这次回来,是真的不想走了。你和远航都调回了京里,我们好不容易团圆,我不想我们兄弟再分开。可是我在镇海的考评好像不是优,我怕皇上不让我回来。”

凌二爷说的是实话。对于京官外任的。有两种情况朝廷一般不允许回京任职。一是考评太好,老百姓上书不让走。一是在当地的考评不好,不够调回京城的条件。凌二爷属于第二种。

凌郡王看看他,喝了一口酒,没再说话。

凌二爷有些尴尬地对郡王说:“大哥,假如你要和皇上说的话,以皇上和你的关系。皇上一定会给你这个面子的。要不,你就帮弟弟说说?”

郡王想了想说:“你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慢慢找机会吧。”

散席后,凌远航跟父亲回到书房。

凌远航有点懊恼地对父亲说:“父亲,你说怎么就真的那么巧。还真就是碰上了土匪杀人越货?”

凌郡王沉思地说:“巧合太多, 也许就不是巧合了。”

凌郡王看着父亲:“父亲,您是说,这里有问题?”

凌郡王闭了闭眼睛,望向儿子:“不好说,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能断定,只能等。”

凌远航喃喃:“二叔为什么就没留下一个活口呢。”

凌郡王没吱声。

凌二爷回到自家的院子,在李氏的房间坐下,李氏也是个娇俏的美人,今天又刻意打扮了一下,很是让凌二爷心动,忍不住抱着李氏温存了一番。事后,李氏倚在丈夫的怀里说:“二爷,你看你又领回了两个美人。我们家哪有这么多钱供她们用啊。”

凌二爷说:“他们的月钱都是公中出。过年过节的你给填补点就行。再说,大哥大嫂不是让你继续管理厨房吗?从手指里漏点就,够她们用的了。娘子这么聪明,还能被难住不成?”

李氏冷笑:“我现在是管着厨房,可是我可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捞钱了。现在我不能让大嫂抓住我的把柄。否则以后我连厨房的门都摸不到了。”

李氏想起那天何琳琅对她说的话。何琳琅那天把原来的帐簿还给她,让她自己看,等她看完后,就对她说:“二弟妹你看,你也太大意了。竟然让手下人这么钻空子,贪了这么多钱。我已经把厨房的管事处理了。以后这厨房还是归二弟妹管。不过二弟妹以后可要细心一些,别让人糊弄了去。以前的帐呢,是填不平了,就这样了。二弟妹再重新立一个帐簿,以后一个月到我这来报一次帐就可以了。”

记得自己当时翻开大嫂递过来的旧帐簿看时,吓出了一身汗,只见旧帐簿上凡是有问题的地方,都画了出来。一本账簿竟然每篇都是问题。

一处不少地全查了出来。大嫂这是在点自己呢。她这是告诉自己以后别再贪了。

李氏脸涨得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郡王妃也没看她,就端了茶。李氏步态不稳地出来,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大嫂都知道了,她都查出来了。从那天后,李氏就特别小心。

李氏叹了口气,把那天的事讲给丈夫听。她苦恼地说:“原来,母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自从大嫂把中馈接过去后,我们二房就要夹着尾巴做事了。孩子们一个个都大了。儿子要娶妻,女儿要嫁人,哪样不需要钱。况且你的俸禄也又不高。”

凌二爷收了嘻笑,脸上变得阴沉,这会从他脸上,再也看不出他就是那个白天同大哥侄儿亲近又爽朗的男子了。他摩挲着妻子光洁的后背,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一 章 元宵节

年前,琳琅请锦绣坊给家里的夫人小姐各自多做了两套衣服,又领着去铺子里挑选首饰,准备赴宫宴。今年皇上因为边关大捷,非常高兴,准备十五在宫殿举办宴席,五品以上官员的家眷都可以赴宴,皇上要与民同乐。

为了过好这个元宵节。皇上年前就让大臣们集思广义,出主意,务必要把这个花灯节办的人人喜乐,热闹非凡。

十五这天,各房女眷开始梳妆打扮,准备进宫赴宴。

大房凌郡王带着琳琅和阿凝;二房凌远辉带着阿珂和阿珠;老太太由小吴氏陪伴。凌郡王和凌远辉骑马,老太太和小吴氏坐一辆车,琳琅和阿凝坐一辆车,李氏和两个女儿坐一辆车。凌家浩浩荡荡去宫里赴宴。

今天路上车辆特别多,都是大臣携带家眷进宫赴宴的,路上碰到都互相打招呼。马蹄的的声,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那叫一个热闹。

在皇宫门口,人们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女眷们下了车就寻找自己熟悉的人。

阿凝一眼就看到了外祖母一家,赶忙和琳琅过去行礼。阿凝两只手抱住外祖母的胳膊,撒娇地说:“外祖母,凝儿想您了。”

外祖母用手指戳她光洁的额头,疼爱地说:“想外祖母就再回去外陪祖母住。”

一旁的大舅母打趣说:“凝丫头要想天天看到外祖母,那就再嫁回外祖家吧。”大家都笑,阿凝脸红了。

原来舅舅和舅母们还真有把阿凝聘为儿媳的想法。阿凝一直在外祖母家长大,表哥们都很优秀,也都很疼她。因为哥哥不在身边,阿凝早就把各位表哥都当做了自己的亲哥哥,在阿凝心里哥哥和妹妹怎么能成亲呢。所以,阿凝绝对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远处,老吴氏和李氏也分别找到了自己的娘家。就这样,人们结着伴跟着引路的太监向热闹处走去。

刚进入宫殿大门,元宵节的气氛就扑面而来,只见宫殿处处张挂彩灯,每棵树上、柱子上都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等,满眼的火树银花,十分繁华热闹。

今年无宵节的由礼部和户部共同承办。礼部负责花钱,户部负责出钱。为了让皇帝开心,大臣们可真是绞尽脑汁,别出心裁。赵吉文是负责采买的,为了忙碌这个元宵节,赵吉文连年都没过好。

为了增加节日气氛,这次元宵节完全按照民间的的方式来过。宫里还特意请来了杂技班子,又专门把宫里的教场开辟出来,从民间请来了舞龙、舞狮和秧歌队。

热闹是热闹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安全问题。你想啊,那么多的人进入皇宫,如果混进几个刺客也不无可能。可是皇上高兴,别人也没有办法,这宫庭的安全一定是要跟上的。所以除了御林军之外,凌远航也带人进了宫殿随时待命。这次连凌郡王也不能幸免,皇上特意点名凌源志和关运和伴驾,这两位曾经可是威震边关的正副元帅。皇上认为这样肯定就高枕无忧了。

当众人都来到教场的时候,就见身着盛装的宪宗皇帝坐在大殿前。台下各种杂技表演尽显其能,有钻圈、拍砖,还有猴子表演、倒立等等,还有敲锣打鼓,呐喊助威的,热闹非常。又惊险又刺激,令人目不暇接。

而各种花灯的设计式样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为了取悦皇帝,大臣们特意将民间的街市情景搬到宫中。见惯了宫廷盛景的皇帝见到民间街头场景,觉得新奇好玩,他觉得这就是与民同乐了。台下太监和宫女所扮的的货郎高声叫卖,货郎车上琳琅满目,顶盖上挂着各色彩灯,车上摆满了各种玩具和零食,一些宫妃和皇子公主们正在往来穿梭,新奇地瞅着货郎车里的东西。他们看上了什么东西,就用铜板买下来,非常热闹,皇上连呼有趣。

阿凝在这里看到了亚仪和亚茹,就和琳琅说了一声,带着豆花和桐花找了过来。几个小姑娘就一起在这看热闹。亚茹这时不经意间看到人群外一个挺拔熟悉的背影,她有些讶异,因为这个人很像凌远航,可她又不确定。她想起来那天凌远航在侯府好像是说过,他要在元宵节这天进宫担任安全护卫,说不定真的是他。亚茹也没问阿凝,继续看杂技。这时旁边传来细细的声音:“郡主,那个人就是凌世子。你看,就在那。”

亚茹一回身,发现就在自己的旁边,站着一对主仆,那个丫鬟正在指着外面,小声地对她称之为郡主的姑娘说。

此时杂技正表演到精彩的地方,有一个人躺在桌子,两只脚各顶起一枝细杆,细杆上撑着两个盆子。此人用脚转动着盆子,越转越快,一会转动的盆子就成了一团光影。众人一片叫好声。皇上也高兴,嘴里喊:“好,看赏。”亚茹也觉得好看,虽然不能和现代的杂技艺术相比,但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那个人表演完后,亚茹又回身去看那位郡主,可是哪里还有那个群主的影子。亚茹总觉得那位郡主和丫头有些面熟,可一直记不起在哪见到。

几个人看了一会,就想再看看其它的,于是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刚出来,就碰到两位姑娘,亚茹认识,那是阿凝舅舅家的表姐妹阿景和阿芹。

这两位姑娘刚进宫时还看到阿凝,可阿凝打完招呼一转身的功夫就没影了,阿景和阿芹看了一会热闹,就又出来寻找阿凝。

亚仪和亚茹又和阿芹和阿景互相见过礼,平王府的这两位小姐长得也是杨柳细腰,粉面桃腮,十分俏丽可人。几个姑娘合在一处,准备到别处走走,除了亚茹,这几个姑娘都来过皇宫,因此对皇宫的一些地方也有些印象,几人边说边笑地走着,欣赏着。

这时,前面也过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阿珠。阿珠本来是和阿凝一起来的,可是当她看到外祖家的表姐妹后,就和阿凝分开了,并且拽走了阿珂。这会几个姑娘转来转去又碰在了一起。

这几个姑娘里,阿珠和阿珂都不认识亚茹,但她们都认识亚仪,亚仪是嫡女,王夫人经常带她出来参加一些宴会。王夫人这个人有时很小气,她怕带亚茹出来会夺了亚仪的光彩,所以她很少带亚茹出来。亚仪就和母亲提过多次,要带妹妹一起出来,都让王夫人拒绝了。不过,亚茹从来就不在意这些。

阿凝就给阿珠和阿珂介绍亚茹,阿株和阿珂都看向那位未来的嫂子。只见亚茹巴掌大的一张小脸,皮肤莹白滑腻,没有丝毫瑕疵,眉毛弯弯,一双大大的杏眼如清澈的泉水,挺直的鼻梁,小小的嘴唇,脸上并没有施粉,头上戴了一支碧绿的玉钗,左边一枚玉簪,右边一朵菊花型的绢花,玲珑的耳垂上戴着两个水滴样的小耳坠,随着她轻盈的莲步一走一晃,很是俏皮。此女虽然妆容简单,却已经是天然的绝色。

亚茹也细细的打量着这两位未来小姑。阿珠柳叶细眉,肤色白皙嫩滑 ,略施薄粉,样貌秀美,只是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亚茹看到了一丝不屑。阿珂小姑娘明眸如波光潋滟,挺翘的小鼻子,花瓣一样的嘴唇,只是有些羞涩。几个人互相施礼问候。

不一会 ,这条路上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这些都是官眷,个个打扮不俗。路上又碰到李氏娘家的三位表小姐。三位表小姐只有一位是嫡出,是李氏哥哥的女儿 叫李娟,另外两个都是庶出,一个叫李然,一个叫李云。

表小姐李娟一看亚茹只是个庶女,便从心里起了轻看亚茹的心。大家在谈话时,李娟有意无意地就从眼光和话语中流露了出来。亚茹就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和阿凝姐妹有说有笑。李娟的父亲只是个礼部右侍郎。可李娟总觉得自己是个嫡女,她一直瞧不起庶女。

平时,她对身边的李云和李然总是呼来喝去。尤其是李云,自己姨娘早已经去世,她在家里总是个小透明,李娟这次把她带来也是奉了祖母的意思,毕竟李云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

亚仪、阿凝和阿芹、阿景都看了出来,就有意地不接李娟的话,也不看她。

阿珠和李娟倒很是能说到一起去,于是几位姑娘一会就自然而然分成了两伙。亚仪、亚茹和阿凝阿芹阿景一伙,阿珠和李娟一伙,阿珂是胆小的姑娘,她很喜欢自己的堂妹阿凝,想跟阿凝走,可又怕自己的嫡母和嫡姐。阿凝很能理解这个话很少的堂姐,趁阿珠不注意,拍了拍她,又向阿珠那边努努嘴。阿珂感激地朝堂妹笑笑,跟着阿珠走了。

亚仪、亚茹和阿凝、阿芹阿景五个小姑娘说说笑笑很是合得来,几个小姑娘中只有阿景稍微沉静,阿凝和阿芹的性格都是开朗型的。四个人说起话来倒并不拘束。

第二十二章 拜见吴太妃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又走到皇宫的教场,也就是演武场,这个地方很宽阔。皇帝这会也走到了这个地方,并在护卫的簇拥下登上了看台。

演武场的中间,四个人正在表演舞狮和舞龙。这几个人都是选的宫中的侍卫。本身功夫就好,所以舞的是闪转腾挪,上下翻飞,精彩利落。

这时亚茹又向四周看看,想看看是不是还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真就看到凌远航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他貌似在看热闹,但如果注意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时不时地看看周围,很是警惕。皇帝的身边跟的是凌郡王和关侯爷这些大臣们。关侯爷现在是尚书,凌郡王现在也上了班,正好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致仕,把位置空了出来,于是皇上就把这人位置给了凌源志。要说这个职位,那可真是是重要的职位,负责监察风纪,纠察百官,相当于现在的最高人民检察院院长。不是皇帝信得过的了,是坐不到这个位置的。

除了宫庭的侍卫,凌远航今天是特意被皇上抽调来护卫上的外围安全的。凌远航当然也看到了妹妹和未婚妻。但他今天一点也不敢大意。所以也只能远远地瞟一下这边。

几个姑娘正在看的津津有味,就看到一个小太监走来悄声问:“可是郡王府的阿凝小姐?“

阿凝应答:是”

小太监恭敬地说:“贵太妃有请阿凝小姐。”

阿凝几个人就从人群里挤出来,豆花拿过一个荷包递给小太监。小太监捏了捏,小声说:“刚才吴贵太妃刚刚接见过吴老郡王妃。”

两位姑娘都有一种“难怪如此”的感觉。

这个位置距离吴太妃的慈安宫还有一段距离,几个姑娘不放心,就又跟着阿凝走了一段路,在岔路口遇到了正往慈安宫走的琳琅。

亚仪和亚茹落落大方地给琳琅深施了一礼:“给伯母请安。”

琳琅很喜欢这个长相出众,活泼有礼的姑娘。她指着身边的两个女子:”“阿茹,橘红和杏红都是跟我多年的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两这个丫头的功夫不错,人品也不错。今天宫里人多,让她们先跟着你们吧,今天宫里人多。”

亚仪和亚茹恭敬地答道:“是, 伯母。”

这时,领路的小太监催促道:请郡王妃和小姐还是快些吧,也免得太妃等得着急。”几人就此分手。

琳琅和阿凝到了慈安宫,里边走出一个俏丽的宫女,对郡王妃施了一礼:“郡王妃和凌小姐跟我来。”说罢,就引着两人向里走去。

两人进殿后对着上位坐着的吴贵太妃跪了下去:“见过太妃,给太妃请安。”

“都起来吧,徐嬷嬷,在哀家身边安个座位给凝儿。”又招呼阿凝:“凝儿,到我身边来坐。”

阿凝看了下琳琅,犹豫了下,琳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光。阿凝就听话地走到吴太妃身边坐了下来。琳琅和阿凝都清楚,这是太妃为了老吴氏给琳琅的下马威。

原来这吴太妃就是那个先帝的宠妃吴贵妃,也就是老吴氏的同胞姐姐。吴太妃育有一子,被先帝封为晋王。晋王在当今皇帝继位前就已经去了封地。女儿益阳公主嫁给了严阁老的幼子。先帝驾崩后,吴贵妃就被尊为吴贵太妃,移居慈安宫。

贵太妃对于自己的这位妹妹,实际上是很有看法的。她有些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本来当年吴太妃看好老郡王是个人才,才求先帝给自己的妹妹赐婚。没想到妹妹把好好的日子过成了这样。丈夫不喜,一去边关十多年都不回来不说。做为郡王妃 ,妹妹还还失去了老郡王所有的信任,以致于连长子都早早地被老郡王送到太子府上做伴读。儿子大了,堂堂的郡王妃连儿子的婚姻都插不上手,作为母亲不得不说是失败的。更不用说夫妻母子情感上的疏离了。

想起刚才自己见到自己的妹妹时,一说起凌郡王和新郡王妃时,妹妹那满脸的气恼时。贵太妃不禁长叹一声:还是给自家妹子撑撑腰吧。

贵太妃一眼也不看琳琅,也不赐坐。她只是对阿凝亲热地说:“阿凝啊,哀家好几年没见过你了。想想还是先帝在时,你随你外祖母进宫,哀家见过你,那时你才几岁,瓷娃娃一样。 后来先帝爷去后,哀家移居这慈安宫,就再也没见过你了,快来叫哀家看看。”

吴太妃细细的打量着这位从小就在外祖家长大的小姑娘。对面的少女鹅蛋型的脸蛋,细细的柳叶眉,眼睛很亮,似乎有无数波光在闪。花瓣一样的嘴唇,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肤色细腻白皙,皮肤干净的无一处瑕疵,身上还带着一股天然的贵气。不禁在心里夸赞,这孩子越长越像她娘,样貌生得极好。

阿凝恭敬地说:“太妃娘娘,凝儿也一直记得您老人家呢。你老人家一向可好?”

“好,好着呢。”贵太妃笑着说:“想起你那时进宫,头上梳着两个小揪揪,一笑一对酒窝,还特别听话。特别可爱。现在大了,出落的越发好了。”

看着贵太妃一说起来就要扯上几千年的样子,阿凝知道只要自己不加阻止,琳琅就会一直被冷落下去。

“是啊,太妃娘娘,那时阿凝见太妃,就觉得太妃和外祖母一样慈祥呢。阿凝如今能见到太妃,心里真真是高兴呢。今天来时,爹爹就说,母亲刚进门,让阿凝领着母亲来给太妃请安呢。”

吴贵太妃能在先帝面前混得风生水起,虽然美貌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肯定也不是个蠢的。这一听阿凝的话转到了琳琅的身上,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冷落下去了。她状似刚回过神来,打个哈哈:“徐嬷嬷,给郡王妃赐个座位。”

琳琅心想,老太太你就装吧,她也不客气,说着还真就不客气地就坐下了。

吴贵太妃眼里掠过一丝冷意,她看着眼前这个胆大的女子,只见她圆圆的一张小脸,眉目如画,面貌秀丽的竟不像是从北边边境长大的女子。嘴上却说:听说郡王妃一直生活在边关。”而且还上过战场。”

琳琅起身回答:“回太妃,小女子的家就在边关。”

吴太妃好像漫不经心地又问:“那你怎么又去了军营,当了兵?”

琳琅恭敬地回答:“小女子的父母去世后,哥哥不放心我自己在家,就带着我一起参了军。”琳琅认为自己的身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吴太妃又问:“哦,像郡王妃这标致的女子出生在那蛮荒之地,竟是可惜了。况且那军营里都是男人,女儿家在那里出来进去的不方便吧。”

琳听出来啦,吴太妃这是说在嘲讽自己出身卑微,行事粗鄙。也暗示自己不注意男女大防,有失女儿家的体统。”于是她大大方方地回答:“回太妃,边关的女子有很多都会功夫,性子直爽虽然,却也通人情世故。况且郡王单独有给女兵辟出的营地。而且郡王军纪严明。那些将士很尊重我们。平时连吃饭都是我们自己做给自己吃。”

老太妃觉得自己好像打到一团棉花上,没有着力点。心里有些恼怒了,她的脸阴沉下来:“女儿家就应该在家里学学女红,学学规矩,和个男人一样打打杀杀,不成样子,现在既然来到了京城,做了郡王妃,就应该学学京城的规矩了。郡王府不是小门小户,接人待物的不能像普通人家一样。”

然后叫过身边的两个嬷嬷:“这是李嬷嬷和古嬷嬷,以后就由这两个嬷嬷教教你京城世家的规矩。”

琳琅还是一样恭敬如初:“是,谢太妃赏赐,琳娘受教了。”心里却在骂,这吴太妃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手这么长,竟然伸到了郡王府。

太妃又说:“作为郡王妃,以后要多替郡王孝敬婆母。好年纪了不小了,不要惹她生气。”

“是,太妃,琳琅谨记太妃教诲。”琳琅还是恭敬地答,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吴太妃本来想激起琳琅的火气,好趁机寻事惩戒一下,让这个小女子有所忌惮,可是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这样沉得住气,礼仪也很到位,一直恭恭敬敬地,自己竟然抓不到她的一丝错处。哎,这个女子还真就是个难缠的女子,还是让人告诉妹妹不要再这么多事了,就自己妹妹那样的哪是对手。

吴太妃又让宫女拿两件上好的玉镯分别赏给阿凝和琳琅,琳琅和阿凝两人躬身道谢,告辞出来。

两个人出了慈安宫,不由的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轻声笑起来。

又走了几步,看见凌远航的护卫阿元正在前边站着,看见两人过来,俯身行礼:“郡王妃,阿凝小姐,你们没事吧。世子知道你们去了慈安宫,不放心,特意让我过来问问。”

阿凝笑着说:“请哥哥放心,我们很好,不必惦记。”

阿元恭敬地回答:“是,阿凝小姐。”便告辞离去。

第二十三章 掌掴严小姐

再说亚仪亚茹姐妹和琳琅母女分手后,就带着丫头往保和殿的方向走。

宫宴的地方是在保和殿,大家看完热闹后,就三三两两地往殿里走去。

她们一边慢慢欣赏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一边往前直走,不久就看到前面有些女子们,正在一大片花灯前流连。那一片美轮美奂的花灯,衬着姑娘们五颜六色的衣裙,兴高采烈的笑脸。别有一番景致。

但是亚茹却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京城里的人们对亚茹是很好奇的,当然也有些人对她很嫉妒。一个小小庶女竟然能被长兴郡王府聘为世子妃,不知道她有何德何能,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大有人在。亚茹不想炫耀什么,更不想成为人们评头论足的对象。于是她位着姐姐就想掉头走开。

忽然有人在说:“咦,那不是平王府的两位小姐吗?哎,那位我也认识,那是关二小姐。她们旁边的那小姐是谁啊,有认识的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那是郡王府未来的世子妃关三小姐。”这是阿珠的表妹李娟的声音。

“那是关三小姐啊,离得有点远,有些看不太清,不过好像身材不错,听人说挺漂亮的。她不是许给凌将军了吗?,我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儿。”一个娇娇滴滴的女生。

“我见过凌将军坐在马上游街,好威风,好英俊啊。听说还没归京就定下了这门亲事。我也想看看关三小姐的模样。”一个活泼的女声。

“哎,阿珠,那是你未来的大嫂,你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你大哥怎么定了个庶女啊?”李娟故意大声让亚茹听到。刚才见到亚茹时她就想问阿珠,只是恰巧又碰到其他的小姐也就没抽出机会。

“庶女怎么了,谁说庶女就不能嫁个好男人的。我看关姐姐的人品气度可是比有些肖想嫁给我表哥的人要强得多。”阿芹生气地说“亚茹,我们去和她们理论。”

亚仪也很生气,她们家一直姐妹关系很好,在她的心里,亚茹就是她的妹妹。搂着亚茹的肩:“走,三妹,我们过去,不能任由她们胡说八道。”

亚茹颔首,既然麻烦找上来,自己再躲着麻烦走,岂不让人更觉得自己是个胆怯的人,那会更让人瞧不起,以后京城里到处都会有耻笑自己的声音,更会说自己是个拿不出手的小庶女了。”

亚茹笑吟吟地走进人群。

那些姑娘们看她走过来,反而停止了议论。她们看着走过来的亚茹,很多人心里生出惊叹,难怪凌大将军要订关三小姐为妻,这相貌和气度哪有一点像庶女 ,满京城里只怕是再难找关三小姐这样的美貌吧。

阿珠本不想理亚茹,她本身就瞧不起亚茹的庶女身份,可是大家都知道她和亚茹的关系 如果她对亚茹不理不睬。也会让别人笑话。于是她笑着过来打招呼:“关姐姐,过来我来帮你介绍一下。”

亚茹依然笑吟吟,好像刚才的议论她没听见:“好啊,那就有劳妹妹了。”

“这是礼部尚书家的罗大小姐。“阿珠指着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衫的小姐介绍。

“关三小姐好。”罗大小姐笑着施礼。

亚茹听出这是那个娇憨的女声,也就笑着回礼:“罗大小姐好。”

阿珠又指着一个有些英气的俏丽女子说:“这是工部尚书的女儿崔小姐。”

崔小姐对她施了一礼,爽快地说:“关三小姐,我叫崔颖。叫我阿颖就好。”

亚茹听出这是那个活泼的声音。亚茹心中生出好感。就也爽快地说:“我叫关亚茹,以后你就叫我阿茹吧。”

平王府的两位小姐和亚仪经常跟着自己的母亲出来参加宴会,在这里的小姐他几乎都认识。而阿茹,王夫人虽然不敢苛待她和温氏,但每逢有宴会,却从不带她出去。所以京城的小姐们基本上都不认识亚茹。这次来宫里参加宴会,还是因为她和凌远航定了亲,否则王夫人未必就能带她出来。

当介绍到一位姿容艳丽,穿着红色衣衫的女子是,阿珠说:这是益阳公主的小女儿,严阁老的孙女严小姐。”

原来这就是吴太妃的外孙女,益阳公主的小女儿严悦华,亚茹就是不出门,也听自己的大嫂对她说过,说这严小姐自从宫里偶尔见过凌远航一面后,就眼里再也没有别的男人。曾闹着益阳公主,说要嫁给凌远航。听说这事情在益阳公主府闹得挺大。

益阳公主是个性情温和的女子,和她母亲吴太妃的强势不一样。严悦华几乎是在宫里长大的。

自从儿子就蕃后,吴太妃就难免寂寞,于是就频频接自己的外孙女进宫,很多时候严悦华都住在宫里陪伴吴太妃,因而就养成了她骄横的性子,可她在自己外祖母跟前表现出来的却是娇憨可爱又懂礼,吴太妃这么宠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严小姐却一直也没有被皇上封为群主。

亚茹于是施礼:“严小姐好。”她认出来了,这就是刚才在看杂耍时,那个要看凌远航的大胆的郡主。

严悦华紧盯着亚茹那绝世无双的容颜,心里充满了嫉妒。她想嫁给凌远航。可是却让这个身份低贱的庶女给占了先提前订下 。

她不甘心,她认为凌远航就是那升在天空的太阳,只有她这样的外祖母是太妃,外祖父是先帝,祖父是阁老,母亲是公主的高贵女子才配得上。这个姨娘生的小小的庶女竟然敢和她抢男人。气愤和嫉妒让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戾气。她没有还礼,而是阴阳怪气地说:“关三小姐,你这足不出户,在京城世家里从来都不露面的人,是怎么认识的凌大将军。”

旁边的阿景和阿芹都很担心亚茹,阿珂在旁边也有点害怕,她轻轻拽了拽亚茹的衣服,亚茹把她的担心看在眼里,她有些感动。她轻拍了一下阿珂。安抚她:“我没事。”

亚仪的性子虽然稳重娴雅,但她并不懦弱。她嘲讽地说:“严小姐,自来男女结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守礼的女子哪有机会见到外男。只有不守规矩的女子才会自己看中了要求父母定亲。”亚仪的意思很明显,你严小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家要闹着嫁给凌世子的丑事。还有脸到这里来说。

悦华的脸色变得绯红一片,她现出恼怒的神色,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说。阿景就接着说:“严小姐,我表哥从十岁就在边关,关姐姐怎么可能见过表哥,这都是姑父和侯爷定下的亲事,和关姐姐没有关系的。”

“骗谁呢你,以凌大将军这样的身份,就是郡王爷和侯府定亲,那也是定个嫡女,没道理越过嫡女去订个上不得台面的。”严悦华刻薄地说,一边说一边眼睛看向亚仪,这话明显是在挑拔。

崔颖怕事情闹大,就也劝说:“严小姐,听说阿茹小时就是在边关长大,凌郡王说不定就是见过小时的她,才特意定下她给凌大将军的。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再说人家定谁为儿媳,又和别人有什么相干。”

亚仪笑了:“严小姐,你也不用挑拔我们姐妹的关系,我们侯府的事还不需要一个外人来置喙,我劝你还是先多读几遍女戒再说话吧。”

严悦华恼羞成怒:“你不过就是一个侯府的小姐,竟然也敢嘲讽我这个公主的女儿,关三就是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小小的年纪就知道魅惑人,要不就她一个小庶女,谁又能看上她。”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就见严悦华那张漂亮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一幕出现的猝不及防。严悦华大呼“小人你竟然敢打我。”

亚茹痛斥她:“小人骂我,就应该被打,难道没有人教过你,骂人不能伤及长辈。做为没出嫁的闺阁小姐,在这毫无廉耻地质问别人婚嫁之事,你这是哪家的闺训教养。我要不打醒你,你还得在这继续丢官家女子的脸。”

严悦华觉得自己今天的脸全丢光了,她哭着喊:“姓关的,你给我等着。”说着就捂着脸带着丫鬟踉跄而去。

阿珠本来是存着看亚茹笑话的心,所以做为郡王府的嫡小姐,她没有帮亚茹说一句话。脸上一直就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亚茹的一巴掌把她也打愣了,她没想到亚茹这么大胆,竟然敢打公主的女儿,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她埋怨:“关姐姐,你这一动手会招来很多麻烦的。”

亚仪却说:“打得好,三妹别怕,祖父和爹爹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罗大小姐和阿景阿芹阿珂等人则是担忧地围在亚茹身边,纷纷向她投去关心的目光。

崔颖安慰她:“阿茹,我们会给你作证。”

罗小姐也说:“对啊,阿茹,我也给你作证。”

阿景阿芹还有好几位小姐也过来安慰亚茹。就连刚才心高气傲瞧不起亚茹庶女身份的李娟,也过来对她说:“今天这事情大家都在场,是非曲直一目了然。什么事都越不过一个礼去。”

李娟刚才是想看热闹,可是事情的发展和亚茹的表现,让她整个把心情掉转了过来,她反而佩服起了亚茹的遇事镇定,果敢强硬的做法。所以她的态度就由不屑变成了佩服。试问有几个人敢打这当今公主的女儿。这个小庶女就敢。

亚茹真诚地谢过大家,就和她们一起回了保和殿,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二十四章 拜见长辈

亚仪看着严华离去的狼狈身影,对亚茹说:“三妹,你没想起来严悦华吗?你还记得大姐出嫁前,我们去买首饰?在那个铺子里,我们遇见过这个严悦华。”

亚茹恍然:“噢,我想起来了,那时她看中了我们挑的首饰,非要我们让给她。我说我怎么看她眼熟呢。那时她就霸道,长大了还是这样。”

亚仪笑着说:“是啊,那时她就让三妹你几句话给忽悠了,现在她仍然不是你的对手。看样她是忘记了那件事。”

亚茹也笑:“忘记了好,省得麻烦。”

两姐妹一过说,一边走到侯府的座席上,给自己的祖母和母亲行过礼后,亚仪则去自己的外祖家那边说话。

老太太正和相邻的赵老王妃说话,她拉着亚茹的手笑呵呵对老王妃介绍:“老姐姐,这就是我那最小的孙女阿茹。茹儿,这是你那平王府的外祖母,那旁边坐的是你两个舅母。”

亚茹连忙恭敬地行礼问安。赵老王妃慈爱地对亚茹招招手让她过来。老太太看到这未来的外孙媳妇,乐得和不上嘴:“这姑娘长得真好。早就听说这孩子讨喜,今天一看果真如此。”又从自己手腕上撸下一个红宝石的手镯给亚茹:好孩子,拿着玩吧。”

亚茹一看这手镯就连忙推辞:“外祖母,这太贵重,茹儿不敢受。”

老太太佯装生气:“有什么不敢受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别和外祖母客套。”

旁边关老太太打趣说:“茹儿,拿着吧,你外祖母好东西多着呢,往后给你比这差的你就不依。”

亚茹接过来向外祖母道过谢。两个舅母,大舅母给了一个水头很好的碧玉簪 ,二舅母给了一支赤金的金钗。亚茹都恭敬地接受了。

老太太又领着亚茹去拜见老吴氏。老吴太太早就看见那边的一切。心里虽然也嫌弃亚茹的身份,可是人家侯府的老祖母亲自领着来拜见,自己也不能轻视,只好压着性子堆着笑容,皮笑肉不笑地从手上撸下了一个玉镯子给了亚茹。

亚茹又跟着祖母拜见了几个和老太太较好的老人之后, 就领她回了侯府的座位。这回大堂里的人们看亚茹的目光就变了。这个小小的庶女竟然如此得侯府老太太的喜爱,亲自带着她拜见,此女以后不可小觑。更何况她嫁的夫婿是那样高身份的人。

亚茹坐下后想了想,还是悄悄地对祖母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怕一会要是有什么变故,祖母会措手不及。

老祖母听了之后,并没有责怪小孙女。而是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说:“茹儿,只要你没事就好。你不用担心。有祖母在,祖母会会护着你。”

那边阿景和阿芹也悄悄地把刚才的事学给老王妃听,老王妃听了不觉心里嗤笑:我的外孙可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肖想的。

又往亚茹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那边祖孙俩正在亲热地说话。老太太对这个外孙媳妇更满意了:知进退,有礼节,有尊严,有胆量,有气度,好,很好。

老王妃想,姓严的丫头,敢仗着身份欺负我外孙媳妇,就怕你不敢来,你要再找事,看我老太太不扒你一层皮。

席上很多女眷都听说了刚才外边发生的事,大家对这位未来的长兴郡王府的世子妃生出了敬佩之情,当然想看热闹的,唯恐事情闹不起来的也是大有人在。

而益阳公主早已经听到了丫鬟的禀告走了出去。

这时琳琅和阿凝也回来了。京城的人们大多是第一次见琳琅。看到她坐在吴氏身边,不慌不乱地伺候着老吴氏吃饭。不卑不亢,态度始终谦恭有礼。许多人不由生出好感,有了结交的念头。

再看阿凝,贵气天成,美丽端庄。其实京城里好多贵妇是见过阿凝的。阿凝十二岁就跟着两位舅母参加宴会。只不过那时阿凝的父兄都在边关,母亲走的又早。阿凝从小就被寄养在外祖家。再加上阿凝年纪偏小,所以即使有好多人家有意结亲,也得等郡王回来。所以这回看到阿凝,那些有意结亲的人家,在宴会前就开始向老吴氏或赵老王妃旁敲侧击地打听起来。

当然也有打听阿珠和阿珂的,阿珠刚才跟着李氏见了许多亲戚朋友,作为郡王府的嫡小姐,阿珠感觉到光环圈圈环绕着自己,有一种要漂起来的感觉。

但是当阿凝回来之后,她敏感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光环一下子就圈到了阿凝的身上。阿珠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嫉妒。

对,她嫉妒二姐比她美丽,嫉妒二姐是大房的女儿 ,嫉妒二姐的外祖家是王府。这些摆在明面上的硬件她都没有。即使她有祖母的疼爱,有郡王府这个招牌,自己的父亲才官拜五品。自己还是没法和阿凝比。于是阿珠对阿凝的嫉妒,如同野草一样地疯长了起来。

琳琅和阿凝刚才碰到严悦华捂着脸去了吴太妃的宫殿。她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小太监含糊地说,好像那边姑娘们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都有些担心亚仪亚茹和阿景阿芹,就匆匆往回赶。等进到保和殿,看到几位姑娘都好好地坐在那,心才放下来。

益阳公主走出保和殿后,急急忙忙就往吴太妃的宫殿走 一边走一边生气。女儿被母亲宠得不像样子。就因为看上了凌世子,就硬要嫁给人家。自己气的要把她送去她舅舅的封地去,她才不闹了。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自己也正在为她挑选人家,没想到她搞出这么一件事了,真真是气死人了。

益阳公主进了慈安宫 ,看到自己的母亲正在哄女儿。女儿脸上的手掌印清晰可见。益阳公主很心疼。但是一想到女儿做的事,她把心疼压下去。对女儿说:华儿,你把母亲对你说的话全忘了不成。凌世子已经定完亲了,你怎么还放不下?

严悦华抽抽搭搭地一边哭一边委屈地说:“我看到她就生气,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本来就配不上凌将军吗。”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那得人家凌家说了算。到现在你还不死心,岂不让别人笑话。”益阳公主看到女儿如此执迷不悟,不由更加生气。

吴太妃阴沉着脸说:“她一个小庶女如此大胆,竟敢打皇室血脉。”

严悦华听到外祖母如此说,更觉得委屈了,也就哭的更厉害。

益阳感到很头疼。她耐着心对母亲说:“母亲,我不知道华儿是怎么对你说的,今天的事确实是华儿挑起来的。”

严悦华一听母亲这么说,就顿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哭。

益阳公主又说:“你不但羞辱与她,你还羞辱人家的姨娘,骂人家是贱人生的,骂人家小小年纪就会魅惑郡王,才使郡王没选侯府的嫡女而是选了她这个庶女,要是有人这么骂我,还如此挑拔,我也打她。”

严悦华哭着说:她本来就是姨娘生的,我哪有说错。”

吴太妃这会听明白了,严悦华刚才进来只道自己的委屈。说自己被一个小庶女打了,让外祖母替自己出气。看这样,这个外孙女确实是被自己宠坏了。如果不是女儿来说 ,自己真会被蒙在鼓里,还真就去找关家的丫头出气去了。

“这件事这么多小姐都在场,明天就会传的满京城人都知道。我们如果硬要没理搅三分,去找人家出气,你还能再嫁给谁,谁又敢娶你?更何况关家的小姐说的没错,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却要去过问人家的亲事,你知不知道羞耻?”益阳公主越说越生气。恨不得上去把女儿打醒。

严悦华一看母亲不向着自己 ,外祖母这回也不再说要帮自己,她哭的更凶了,嘴里还嚷着:“我就要嫁给他,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且不管慈安宫里如何闹腾。

保和殿里,直到宫宴结束,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亚茹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倒不是亚茹怕事,而是怕麻烦。这件事闹不起来最好,要闹起来,虽然亚茹觉得自己有理,但毕竟自己第一次露面,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亚茹觉得自己真是受了凌远航的牵累。

回到侯府。刚下车,关候爷就关切地瞧瞧小女儿:“茹儿,你没事吧?”

亚茹对自家爹爹甜甜一笑:“爹爹,我没事。”

闩运和就没在问什么,而是叫着女儿一起回了书房。

亚茹详细地把今天的事情给自家老爹叙述了一遍。

关老爹很生气。这严家怎么教的女儿,竟然如此没有廉耻。这要是女儿性子软弱些 今天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结局。

父女俩正在说话。外边来福传话:“侯爷,凌世子求见。”

关候看看女儿,并没有照常让女儿避嫌,而是让凌远航直接进来。

凌远航进来后先对准岳父行了一礼,就关切问亚茹:“阿茹妹妹还好吧?”

亚茹笑着回他:“还好,谢远航哥哥关心。”

几人坐在一起开始谈论起这件事。两个人都是在吃宴时知道这件事的。他们注意着事情的发展。

第二十五章 皇宫拒婚

直到宴席完后,这件事也没有后续出来。

凌远航由于不知道亚茹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心里憋气。所以出了宫后和父亲说了一声,就径直来了侯府,现在一看亚茹像没事人一样,他才放下心来。

关候爷说:“益阳公主的这个小女儿,几乎是在吴贵妃身边长大的,刁蛮任性。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不知道吴贵妃那,会有什么反应。”

凌远航说:父亲说,吴贵妃虽然对祖父和父亲的事情一直有微词,但她也不是个完全不讲道理之人。

亚茹对凌远航似笑非笑:“凌将军,如果吴贵妃真的要闹到皇上那去。皇上碍于先皇的情面,这件事也许还会有其它的变故。到时你该如何应对皇上?”

候爷也点了点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远航你要有个心里准备。毕竟亚茹打了她的宝贝外孙女。”

凌远航说:“我不会让阿茹妹妹吃亏的。”

正说着,来福过来传话,说是宫里的公公到了。几人连忙出来,就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成站在外边。

李成和关侯爷还是很熟悉的,他笑着说:“正好 ,世子爷也在这,我就省了,皇上命侯爷带三小姐入宫觐见。世子爷您也去吧。”

然后看看旁边没有外人,又叹口气对亚茹说:“三小姐,您真有胆量,令咱家佩服。可是您打的是贵太妃的心尖子呐,老太妃如今正在皇上那,皇上也头疼,您回话时可得小心着些。”

亚茹感激地对他福了一福说:“谢谢公公提点。”

凌远航让人又去给郡王府送了个信。几个人就一起往皇宫行去。

皇帝的书房里,贵太妃正坐在下手喝茶。几个人进去先给皇上叩礼,皇上让起来后,他们又给贵太妃行了礼。

这中间亚茹一直颔首低眉。看看眼前恭敬的女子,面如闭月羞花,肤如凝脂。眉如远山含黛。琼鼻小巧挺翘,红唇紧抿。皇上不由暗自点了点头,心说:关运和这个小女儿倒是难得,初次在面前就一点也没有畏缩,恭敬平静之态,堪比大家嫡女。更何况相貌绝佳,实非一般女子可比。难怪远航心仪,竟然越过侯府嫡女直接求娶。

吴太妃也在细细打量亚茹,心里生出一丝惊讶,如此绝色又如此镇定的女子,十个悦华也不是她的对手。这将来真要让华儿和她共侍一夫,哪还有华儿的出头之日。

皇上看看吴太妃,看她有些发怔,想了想,这事情不太好办,两家都很强势。但是吴老太妃毕竟曾是先帝的宠妃,自己又不得不给个面子。于是他清了清喉咙说:“关爱卿,你这小女儿花容月貌,真是可爱的紧啊。”

关侯爷嘴上答得恭敬:“皇上过奖了,小女第一次得见天颜,恐有失礼之处,还望皇上见谅。”心里却说:我看您老往下怎么开口。

皇上又说:“关三小姐,给你找一姐妹可好。”

亚茹恭恭敬敬地答道:“皇上 ,臣女家已有两个姐姐,两个姐姐都很疼爱臣女,情意笃深,不敢另攀其她女子。”皇上你别逗了,我们自家就有好姐妹,何须你来操心。这古代妻妾同侍一夫的罪恶制度最考验人性了,我可不要。

皇上一看亚茹故意把话曲解了,也不好意思就说明白。也就呵呵:“关爱卿,看样你的几位千金感情甚笃啊。

关侯爷恭敬地答:“是,皇上,无论是嫡庶,在臣心里都是一样疼爱,一样教养,所以臣家的子女之间感情都很好。”

皇上有点接不下去:“呵呵,关爱卿家教甚好,甚好。”

凌远航也不吱声,就等皇上说下文。皇上这心里叫苦,这话该怎么说哪。难道对凌远航说:“你订的这个小妻子身份低,把公主的女儿给你做平妻吧,不行,这关侯爷肯定不愿意。对关候爷说,让的外甥女给你的女儿做个伴,两人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成就一段假话。这关候爷肯定也不会愿意。哎,这是办的什么差事。这话怎么说都不好。皇上在金銮殿上从来都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今天面对臣子的家事,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为难了。

吴太妃也有些坐不住了。她看着自己的外甥直接就说:“远航啊,你看你表妹华儿一直就倾心与你,你呢,身边也一直就没有个女人。你看把华儿嫁给你如何。”

凌远航恭敬地对太妃说:“姨祖母,远航已定下关三小姐为妻,怎能又停妻再娶。”

“那也没什么呀,以你郡王府的世子身份,娶个平妻也未尝不可。我看关三小姐也是个贤慧的姑娘,就让她给华儿做个妹妹如何?”太妃说。

关亚茹听到吴太妃嘴里给自己扣了个‘贤慧”的高帽子,心里暗笑,任你口吐莲花,我也不会同意。如果凌远航要是敢说同意,我就敢马上退婚。

关亚茹就听凌远航彬彬有礼地说:“姨祖母,我们郡王府从来没有娶平妻这样的规矩。远航不敢开祖宗未做之先例。”

皇上说:“远航啊,哪个男人不是左拥右抱的。多一个女人红袖添香不也是一种风雅吗。”

凌远航笑了:“皇上,你确定严小姐是个红袖添香之人,一个在众人面前质问别人姻缘的人,臣不敢娶。”

关侯爷早就在心里骂严家小姐不要脸,这回他也忍不住了。他说:皇上,今天的事情,臣也听说了,那严小姐和小女已经撕破脸皮,如果再把两人强行放在一块,还是共侍一夫,家里必然是争吵不断。小女身份地位,臣不敢让小女嫁入这样的人家。还请皇上怜惜小女。”

凌远航也说:“皇上,臣既然已经定下婚约,就断不可更改,夫妻本是一体,将来家有女人相争,妻子过不好,做丈夫的也不会心安。”

皇上看着凌远航,这小子跟他那爹一样的脾性,看样也是一棵树上吊死的主。再看看好像事不关己,一直就没有开口说话的关家三小姐,为难地看看太妃:“太妃,你看,京城好男儿有很多 还是再给华儿另选一户人家吧。”

吴太妃叹了一口气:“既然远航不同意,那就这样吧。”牛不喝水强按头,也不是办法。还是算了吧。

吴太妃在先帝面前一直得宠,不只是因为她的美貌,还有她的审时度势。她今天来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她也是抱着试试的心。如果凌远航同意,那就皆大欢喜,如果凌远航不同意,也好叫华儿死了嫁入郡王府的心。

吴太妃又对亚茹说:“三姑娘的教养甚好,既然远航认定了你,我老婆子也就不继续做这个恶人了。”又从手上撸下一个玉镯子递给亚茹:“论起来,我是远航的姨祖母,我们也马上就是亲戚,这就当个见面礼吧。”

亚茹规矩地道谢,又去叩别皇上。皇上说:“关三小姐行事进退得宜,谦恭有礼,静姝柔嘉,赐你白银二百两,玉如意一对,东珠一盒。回去好好准备嫁妆吧。”

亚茹谢主隆恩。众人各自离去。

皇上没有办成这事,又觉得应该补偿吴太妃点什么。毕竟吴太妃是先皇宠爱的妃子,而且吴太妃这个人在先帝在时。还是很规矩的一个人,从来不会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宫里横行,她和太后的关系处得也挺好。而且更可贵的是,先帝还在时,吴太妃就对先帝请求,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晋王就藩,省去了自己很多麻烦。所以皇上对吴太妃一直还是比较尊敬的,也愿意给吴太妃面子。

皇上想了想,就下了一着圣旨,封益阳公主的女儿严悦华为安平郡主,又给了很多赏赐。

吴太妃回慈安宫后,就让徐嬷嬷给益阳公主带话:此事不成,不要再抱任何希望。告诉益阳公主尽快给严悦华择婿。也是,皇上都没有让凌远航答应,别人更没有办法了,还是赶紧嫁人吧。

接到消息后,严悦华又是一场大哭。益阳公主把女儿拘在家里禁足,不让她再出去。自己开始给女儿相看人家。而至于严悦华心里是否死心,那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新晋封的安平郡主在元宵节时和关家三小姐的纠纷,不出三天的时间,迅速传遍了京城。

这亲事可是真就不好说了。有家世条件好的,人家看不上她,家世低的别说她看不上,就是益阳公主也不可能同意呀。再说了,严悦华总是把别人跟凌远航做一个比较,凌远航的相貌本身在京城的贵公子中就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郡王府世子这个高贵的身份,年纪轻轻就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现在就是个四品将军,那经过生死淬炼过的气质,可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们能比得上的。所以,在安平郡主的心里,怎么都放不下那个英武俊美的优秀男人。这亲事也就一直拖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郡王妃有孕

郡王妃的浅云居里,琳琅正给郡王爷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郡王问:“听说,太妃给你派了两个嬷嬷教你规矩?”

“是啊,说是让我学学京城里的规矩。”琳琅笑着说。

郡王爷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先帝都不在了,她的手还是伸这么长。”

琳琅看看夫君的神色,劝解道:“夫君不用这么生气。”她调皮一笑。“到时候夫君就知道了,琳琅不会让她们算计去的。”

郡王脸色缓和了下来:“也是,你只要不让她们抓住把柄,尽可在她们面前耍出手段,她们就不敢为难你了。”

郡王知道自己这个继妻不是个小绵羊。不了解琳琅的人,都认为琳琅在边关,只会打打杀杀,却不知道这丫头也是鬼得很。吴太妃恐怕是看走了眼。

郡王把琳琅揽入自己怀里的,把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头上,叹息着说:“母亲从来就不是一个聪明人 。她只会这些后宅里的阴司手段。以后你要防着些。想当初母亲要不是手段狠辣,父亲也不会对她失望至极,以致于主动地向先帝请求长守边关,如果父亲不去边关,他老人家也不会这么早故去。”

郡王爷从小就没有享受到父爱和母爱,所以他和母亲一点也不亲,因为父亲的过早去世,他对自己的母亲甚至是有一些恨的。又由于爱妻的突然离世。他对自己的母亲总是有很强的防范之心。

琳琅乖顺地趴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安慰他说:“夫君,以后你还有我,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的。”

郡王低头看着她俏丽的小脸,邪魅一笑:“琳琅,天色已晚,那你就来好好照顾你家夫君吧。”

两人相视一笑,相拥着走向大床。床帏账下,玉肌横陈,春光无限,一室缠绵温馨。

次日,两位嬷嬷走马上任。这两位嬷嬷,一个姓古,一个姓李。光一个蹲身的福礼,就让琳琅学起来没完没了。一会高了,一会又低了,一会手压的不对 一会腿的弯度不够。总之,怎么都能挑出毛病来。

琳琅压了一肚子的火,旁边的丫头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两个嬷嬷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戒尺,一会敲敲手,“往下压”一会又敲敲腿“弯度不够”琳琅还是忍。就这样,一天过去,琳琅一个动作勉强过关。

晚吃饭时,郡王爷因为外面有应酬没回来吃饭。阿凝听说了今天两个嬷嬷的行为,不放心琳琅,也来了浅云阁,和她一起吃饭。

两人坐下,两个嬷嬷就站在边上。李嬷嬷说:“要食不言,咀嚼时也不要有声音。”

两个人静默地吃完了一顿饭。

这时琳琅的婢女茶花进来,小脸上满是愤怒。

阿凝问:”茶花,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小姐”茶花看了看两位嬷嬷,欲言又止。

两位嬷嬷不耐烦了地说:“这丫头,看我们做什么,回你们郡王妃的话。”

茶花期期艾艾地说:“外面有传言说昨天宫宴上,太妃召见郡王妃和小姐时,嫌弃郡王妃是边关出身的,特意送了两个嬷嬷来教规矩的。还有人说,这两个嬷嬷哪里是来教规矩的,分明是老郡王妃对郡王妃不喜,所以才请太妃出面来压制郡王妃的。两位嬷嬷就是来给老郡王妃出气的。”

两个嬷嬷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桌子从中间裂开了,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碟碎了一地。两个嬷嬷离得近,有些碎片和汤汤水水溅到了两人的腿上和脚上,尤其狼狈。

原来是琳琅把桌子拍裂了。屋里的人全都噤若寒蝉。

两个嬷嬷“扑通”跪下了,冷汗直流。折磨琳琅她们不怕,可是外边传出这样的言论,显然对太妃不利,要是郡王追究起来,她们两人就会成了替罪羊被推出来。

更何况这郡王妃有这么大的力气,这桌子是上好的木材做的,郡王妃毫不费力地一下就把它拍的从中间裂开。可见也是用的内力。

老天爷,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女人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要是郡王妃真的被激起火气,想收拾自己,太妃估计都保不了自己。先帝不在了,晋王又远在藩地,这郡王爷还曾是当今皇上的伴读,更何况人家还战功赫赫。谁又惹得起。

俩人这会都醒过味来了,对琳琅开始磕头:“郡王妃,是我们两个让猪油蒙住了心,是我们该死,您大人有大量,奴婢再也不敢了。”

琳琅接过丫头手里的毛巾,慢条斯理地说:“两位嬷嬷请起来吧,我也堵不住外人的嘴,我府里的下人又杂,相信两位嬷嬷会真心实意地教本郡王妃规矩的。”

两个嬷嬷连连点头应是。

两个嬷嬷走后,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阿凝笑的直不起腰来:“母亲,您这招真灵。”

琳琅坐的稳稳的,一本正经地说:“这就叫兵不厌诈。”

这以后这两个嬷嬷可真是老实了。从此她们正正经经地教起规矩来,也不敢再难为琳琅了。

这天,琳琅在学规矩时突然晕倒。这两个嬷嬷傻眼了,也下坏了。心说,我们没这么你啊,郡王妃,这怎么就晕了呢?

茶花赶紧叫来府医,一号脉,原来琳琅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两个嬷嬷再也不敢教规矩了,要再教下去,孩子出了事,郡王不要了自己的命才怪。还是赶紧回去给太妃复命去吧。

其实这也是郡王夫妻商量好的,前两天就查出了琳琅有孕。大家都闷着不说。琳琅的晕也是装晕,就是为了吓一吓这两人,好赶紧把她们送走,果然效果不错。

送走了两个讨厌的人,阿凝把府里的事情几乎全抓了起来。郡王妃除了给老太太请个安,其他还真没有事情做,就在家过起了幸福的孕妇生活。

次日,两位嬷嬷走马上任。这两位,一个姓古,一个姓李。光一个蹲身的福礼,就让琳琅学起来没完没了。一会高了,一会又低了,一会手压的不对 一会腿的弯度不够。总之,怎么都能挑出毛病来。

琳琅压了一肚子的火,旁边的丫头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两个嬷嬷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戒尺,一会敲敲手,“往下压”一会又敲敲腿“弯度不够”琳琅还是忍。就这样,一天过去,琳琅一个动作勉强过关。

晚上吃饭时,郡王爷因为外面有应酬没回来吃饭。阿凝听说了今天两个嬷嬷的行为,不放心琳琅,也来了浅云阁,就留下一起吃饭。

两人坐下,两个嬷嬷也站在边上。李嬷嬷说:“要食不言,咀嚼时也不要有声音。”

两个人静默地吃完了一顿饭。

这时琳琅的婢女茶花进来,小脸上满是愤怒。

阿凝问:”茶花,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小姐”茶花看了看两位嬷嬷,欲言又止。

两位嬷嬷不耐烦了地说:“这丫头,看我们做什么,回你们夫人的话。”

茶花期期艾艾地说:“外面有传言说昨天宫宴上,太妃召见夫人和小姐时,嫌弃夫人是边关出身的,特意送了两个嬷嬷来教规矩的;

还有人说,这两个嬷嬷哪里是来教规矩的,分明是老太太对夫人不喜,所以才请太妃出面来压夫人的。两位嬷嬷就是来给老太太出气的。”

两个嬷嬷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桌子从中间裂开了,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碟碎了一地,两个嬷嬷离得近,有些碎片和汤汤水水溅到了两人的腿上和脚上,尤其狼狈。

原来是琳琅把桌子拍裂了。

屋里的人全都噤若寒蝉。

两个嬷嬷“扑通”跪下了。冷汗直流。折磨琳琅她们不怕,可是外边传出这样的言论,显然对太妃不利,要是郡王追究起来,她们两人就会成了替罪羊被推出来。

更何况这郡王妃有这么大的力气,这桌子是上好的木材做的,郡王妃毫不费力地一下就把它拍的从中间裂开。可见也是用的内力。

老天爷,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女人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要是郡王妃真的被激起火气,要想收拾自己,太妃估计都保不了自己,先帝不在了,晋王又远在藩地,这郡王爷还曾是当今皇上的伴读,更何况人家还战功赫赫。谁又惹得起。

俩人这会都醒过味来了,对琳琅开始磕头:“郡王妃,是我们两个让猪油蒙住了心,是我们该死,您大人有大量,奴婢再也不敢了。”

琳琅接过丫头手里的毛巾,慢条斯理地说:“两位嬷嬷请起来吧,我也堵不住外人的嘴,我府里的下人又杂,相信两位嬷嬷会真心实意地教本郡王妃规矩的。”

两个嬷嬷连连点头应是。

两个嬷嬷走后,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阿凝笑的直不起腰来:母亲,您这招真灵。

琳琅坐的稳稳的,一本正经地说:这就叫兵不厌诈。”

这以后这两个嬷嬷可真是老实了。可就是她们正正经经地教规矩,也把她们下了个够呛。

原来琳琅这天在学规矩时突然晕倒。这两个嬷嬷傻眼了,心说,我们没这么你啊,郡王妃,这怎么就晕了呢?

茶花赶紧叫来府医,一号脉,原来琳琅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两个嬷嬷再也不敢教规矩了,要再学下去,孩子出了事,郡王不要了自己的命才怪。还是赶紧回去给太妃复命去吧。

其实这也是郡王夫妻商量好的,前两天就查出了琳琅有孕。大家都闷着不说。琳琅的晕也是装晕,就是为了吓一下这两人,好赶紧把她们送走。果然效果不错。

送走了两个讨厌的人,阿凝把府里的事情几乎全抓了起来。郡王妃除了给老太太请个安,其他还真没有事情做,就在家过起了幸福的孕妇生活。

第二十七章 凌二爷留京(一)

凌二爷过年之后,没再回去,而是留在京里候缺。

这天他的贴身护卫苏城给他拿来一份请柬。

凌二爷打开一看,原来是他少年时的朋友,怀宁侯府的二爷魏冲平。

魏家是皇长子的母妃淑妃的的娘家,魏冲平是安王的舅舅。

少年时,凌二爷就和魏冲平就经常来往。这因为这,老郡王执意让他却了边关。从那之后,即使是他在京中丁忧的那一年,两个人都没有在一起喝过酒。这次凌二爷回京后,两人还没有单独联系过。这还是魏冲平第一次正式邀约凌二爷见面。

午饭前,凌二爷带着苏城到了翠仙楼。

翠仙楼在京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饭店。里面有上下两层,一层是大堂,混坐的,二层则是包间。

凌二爷直接上了包间,找到青云阁。

青云阁的包间里,已经有人先来了。

凌二爷一进去,就有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迎上来,这人和凌二爷年纪差不多,长相偏于女相。这就是魏冲平。

魏冲平亲热地拍拍凌二爷的肩说:“源辉,你可来了,我们这么多年都没聚了,今天我们好好喝几杯。过来看看,这几个人你还认识吧?”

凌二爷一边和他寒暄,一边看向另外三人,这几个人,凌二爷都认识,也都在一起喝过酒,逛过青楼。一个是严阁老的女婿裴庆海。现任兵部的员外,一个是魏冲平的妹婿钱林,现在御林军里任职。

这几个人也都热情地和凌二爷打招呼。几个原来的老朋友相见,坐下后自然是一番契阔。

钱林说:“二爷,你这次不再走了吧。”

凌二爷说:“不打算走了,在外漂了好几年了,家小都在京里,我想稳定下来。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去哪任职。”

裴庆笑着说:“这你还用愁吗,你大哥和侄子都在京里,现在他们父子又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怎么地也能给你找一个不错的位置。”

魏冲平也笑着说:“我听说工部有空缺。不知道二爷你可是听说了?”

凌二爷笑着说:“听说了,京里的职位不好找,大家都在盯着,这得圣上说了算,哪能由我想去哪就去哪的。”

其时有关去哪里的问题,凌郡王征求过他的意见,凌郡王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去工部。工部虽然比较清闲,但毕竟侍郎是正四品。

可是凌二爷有点嫌弃这个工部太闲。要凌二爷挑,他倒想去兵部或户部。只是这两个部门虽然有空缺,只是品级有点低。他也是准备这两天就定下来。毕竟京城的人都盯着这些个位置呢,你今天不要,也许明天就让别人顶上去了。

几人一边谈着的时候,酒筵也已经摆好好,但是却都不动筷子。

凌二爷就用眼睛寻问地看向魏冲平。

魏冲平对他神秘地笑了笑:“稍待会,有一个人一直想要见你。他现在应该快到了。”

魏冲平的声音刚落,青云阁包间的门就被推开。

凌源辉向门口看去,进来的是一个俊美高挑,锦衣华服,气质高贵的青年贵公子。凌源辉心里一突。这人他认识,正是当今的皇长子安王。

当今皇上有三个成年的皇子。皇长子安王是淑妃所出,淑妃的娘家是怀宁侯府。怀宁侯府如今在京城里权势正炽。如今的侯府爵位由魏冲平的长兄魏冲海承继。魏冲海如今是吏部尚书。魏冲平则是礼部的一个员外。再加上妹夫钱林。魏淑妃的娘家很说得过去。

当今的皇后出自英国公府。皇后的老家是太原,祖父也是朝廷的重臣,曾在西北任左骁卫大将军,父亲也任都指挥史并兼任刺史。粱皇后入太子府没有多长时间,父亲就在西北抗击瓦剌时战死,几年后父亲也不幸去世。后来皇上承继大统后,追封皇后的娘家为英国公,由皇后唯一的弟弟梁建章承继爵位。可是现任粱国公远没有祖父和父亲的功夫和魄力,也只能守成而已。皇后在祖父和父亲相继去世后,就不再指望娘家。只安安心心地在宫里抚育两个皇子。而正因如此,皇上才更加满意梁皇后,也更加地提拔太子。

众人忙起身给安王见礼,安王对大家摆摆手,笑着说:“大家不要这么客气,今天我们可以随意一些。都是我舅舅的朋友,也都不是外人。”大家又重新坐下。

安王看看大家,就又拿了一个酒杯对凌源辉说:“凌大人,你在军中呆过,又在地方上干了这么多年,很有能力。我早知道你,也很敬佩你。我和他们几个都喝过酒,唯独没和你喝过。凌大人,你这么多年为了大元朝,一直在任职在外,很是辛苦,今天我敬你一杯。你是我们大元朝的功臣。”

凌源辉赶紧起来举起酒杯说:“谢安王,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安王喝完杯中酒,那边魏冲平连忙给两人倒上。安王就又问:“听说凌大人这次不走了,要在京里谋个实缺,不知有没有目标呢?”

凌二爷在郡王府的兄长和侄儿面前表现的很爽朗豪气,可是今天在这里他却豪爽不起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说:“还没有定下来。”

安王笑了笑说:“我就觉得凌大人是个有福气的人。你们猜,我刚才碰到谁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个关子。看着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他又接着说:“我刚才碰到李太医,据他说,户部侍郎刘大人的父亲不行了,也就这两天的事,你说这刘大人一丁忧。这可就空出来一个位置。这可是个好位置。”说着又看看凌源辉。“凌大人不妨等两天。你意下如何?”

凌二爷有些心动。户部侍郎是正四品,不错的一个官职。让他选工部侍郎和户部侍郎,他还是愿意选户部。再说安王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自己拒绝,那是不给安王面子。所以今天自己是必得答应不可了。于是他对安王行礼道谢:“那就谢过安王殿下了。”

第二十八章 凌二爷留京(二)

酒席散后。凌二爷回到郡王府。他回到家,李氏叫人给他端来一碗醒酒汤,他喝下去,又洗漱了一番,睡了一觉。起来时身上的酒味已经没有了。于是他才去凌郡王的书房里去见凌郡王。

他一路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和大哥说。他肯定不能告诉大哥,他今天是和安王在一起喝酒。凌二爷还清楚地记得,当年他们兄弟三人都在军中老郡王的身边时。有一次,老郡王对他们说“凌家的子孙只能拥护皇上选中的继承人,不能参与皇家的储位争斗。如果有不听从的,可以逐出凌家。以免连累全族人的性命。”

可是他现在已经被安王盯上了,这可怎么办呢。他要把实情给大哥说吗,让大哥帮他出主意?不,不能说,要说的话,大哥说不定就不让他留在京里了。他一定不能说他见过安王,还和安王在一直喝了酒。他又不忍心放弃户部侍郎这个职位。

犹豫再三,他就跟凌郡王说:“大哥,我今天听说了一个消息,可是不知是不是真的,我听说户部侍郎刘大人的父亲快要不行了,太医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要这样的话,那刘大人势必就要丁忧,那样这个位置就会空下来。大哥你看,我们再等两天看看。我觉得户部要比工部好,你说呢大哥?”

凌郡王看看这个弟弟。他其时是知道这个二弟今天是和魏冲平在一起喝酒的。他们原来就是朋友,朋友在一起喝喝酒本没有什么。问题是二弟的这个朋友不是一般人,他是当朝皇长子的亲舅舅。二弟今天刚和别人喝了酒,就有了另外的好消息,而且还不是一般人能打听到的消息。不但有了好消息,看样还有了更好的门路。只不过这个更好的门路是魏冲平找自己的大哥怀宁侯呢,还是要动用当今的皇长子安王。但是不管是哪个。他们都是皇长子一。魏冲平也是在给自己的外甥铺路。

他盯着凌源辉,心平气的地问:“二弟,还记得父亲生前在边关时,有一天他老人家特意把我们兄弟三人叫到一起,然后对我们说了一段话,并让我们把这些话当作家训,你还记得是什么话吗?

凌源辉在自己大哥面前又恢复了爽利的一面:“大哥,我记得哪,父亲说我们凌家绝对不要参与到储位之争中去。你放心吧。你兄弟我心里有数。”

凌郡王说:“你记得就好。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们还有妻子儿子,还有母亲和许多的族人,我们不是在为自己奔波。什么时候我们都要想着我们还有家人。我不管你的路子是哪来的。你一定不要忘记父亲的嘱托。””

凌二爷连连点头:“大哥, 我记住了。你放心就是。”

凌郡王又嘱咐了他几句,让他不要和魏冲平等人走得太近。

凌二爷都一一点头。

凌郡王送走了凌源辉,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陷入了沉思。

几天后,凌二爷的任职下来,户部侍郎,正四品。

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氏和老太太。

李氏从嫁给凌二爷,夫妻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两年,如今长子阿宇都已经十六岁了,凌二爷才算是稳定下来,怎么能让李氏不高兴啊。

而对于老太太来说,凌二爷是她最喜欢也最惦念的儿子。这么多年来,这个儿子都不再身边,如今二儿子终于可以在京里安定下来。所以老太太就对郡王说:“给你二弟办个宴会庆祝一下,也让他认认京城里的这些官员们。”

老母亲发话了,郡王夫妻自然是点头应承。于是府里开始准备起来。

由于琳琅有孕在身,所以这举办宴会的事情就落到了阿凝和李氏的身上。这天郡王府经过几天的筹备之后,举办了庆祝凌二爷留京并升迁的洒宴。

这是郡王府自郡王父子回京后,除了郡王结婚那次之外第一次举办酒宴。

京城里凡是能够得着官员们,都来郡王府祝贺,那些就是够不上郡王府的,也托人做中间人之类的,只求能和郡王府搭上关系。所以这天郡王府门前是贺客盈门,热闹非凡。凌伯带着几个得力的家人,在门口亲自安排车马,疏通道路,就怕唐突了客人。

府里,李氏和阿凝招待客人。当然郡王妃虽然怀孕,但接待一下贵重的客人还是可以的。就连阿珂和阿珠都在接待年经的姑娘们。

古代的宴会不光是达官贵人们交际的重要场合。也是各家长辈给自家子女相看对象的重要场合,所以未婚的姑娘和少年都不会少。

作为郡王府的姻亲,亚茹今天也跟着父母兄嫂来祝贺。亚仪因为六月就要出嫁,所以不再参加宴会。亚茹和阿凝打过招呼,看阿凝正忙,就先去拜见老太太和郡王妃。

当然,老太太是一如既往地对着亚茹端着疏离的笑,不冷淡也不热情。

亚茹也并不在乎。又跟着母亲和大嫂去拜见郡王妃。

郡王妃对这个小姑娘可是喜欢的紧。她让身边的贴身丫头茶花把她带到阿珠和阿珂那去玩耍。自己则和王夫人,小孙氏以及其他几个比较有身份的女客说话。

阿珠和阿珂这里很热闹,礼部尚书的女儿罗大小姐罗玉红,工部尚书的女儿崔颖以及阿珠的表妹李娟等人都在这里。

阿景和阿芹都已经是说了人家的人,因此今天两个小姑娘都没有跟着母亲来,而是被拘在家里绣嫁妆。

李娟第一个迎上来:“关小姐,你可来了,那新封的安平郡主没再找你的麻烦吧?”

亚茹就对李娟真诚地笑笑:“没有,谢李小姐关心。”

崔颖是个稳重的姑娘,她很喜欢亚茹不卑不亢的性子,她关切地看着亚茹:“茹妹妹,我回去后也让人打听过这件事的后续,可是后来就听说,严小姐被封为安平郡主。我实在为你担心,这严小姐都被封为郡主了,以后她会不会更加找你的麻烦。”

罗大小姐也笑着说:“是啊,我和崔姐姐一样,你这一段时间没事吧?”语气里满是关切。

亚茹其实不想谈论这件事,她不能直白地跟大家说,凌远航为了她,已经在宫殿拒过婚了。严悦华之所以这个时候被封为郡主,那是皇上对吴太妃的补偿。但是这些事实亚茹都不能说,毕竟被人在金殿拒婚是个很丢脸的事,虽然严小姐被自已打了一巴掌就已经是在丢脸了。

再说,当着这么多官家小姐的面议论皇家之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看着大家确实是在真心地为她担心,也就诚恳地对大家道谢。然后想着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于是她就开始欣赏起各家姐妹的梳妆,顺势就把话题转到了小姐们最热衷的话题上来。其实她的心里也在想,这安平郡主下一步又要做什么呢?

第二十九章 安王的心思

今天安王也来道贺。

郡王爷对安王的到来并不意外。既然怀宁侯府已经对二房伸出了橄榄枝,那么做为怀宁侯府忠实效忠的对象安王,趁着这个机会来露一下脸,让凌二爷知道自己对他的重视,也并不稀奇。更何况像这样的宴会,朝廷的大臣们几乎都聚集在这,皇上也不会怀疑什么。

因为安王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表示祝贺,而是以一个非常普通的贺客来的,送的礼物也是一般。好像就是给父皇的伴读郡王一个面子,到郡王府来喝一口酒,表示一下心意而已。这样的表现你并不能说,他就一定和郡王府交好,也许他是趁着这样一个场合,交好其他的官员呢。所以郡王并不会担心,皇上会疑心安王和他有什么。尽管郡王爷知道安王心里的小算盘,也只有等以后再说。

来的客人们已经陆续入了席,郡王兄弟陪安王就座。

阿凝今天一直忙碌的像个小陀螺。男客那边的事情她不用管,有哥哥凌远航在。可女客这边都是她和李氏的事情。

客人们都坐下之后,酒宴开始。男女座席是用屏风隔开的,但是两边的说话声音是能听到的。

安王一边喝酒一边耳朵张开,努力捕捉女客这边的声音。他的脑海里回想着刚入郡王府时,他在迎接客人的几位郡王府的主人中,看到的那个身姿窈窕,高贵美丽的少女。虽然距离有点远,但他还是知道她是美丽的。只因他在宫宴时不经意的一眼,心里便再也丢不开那个美丽的身影。那是郡王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女儿南华县主阿凝小姐。

安王不敢求父皇成全,因为郡王府的家世太大,身份太敏感。但他还是想再看看这个姑娘,想着是不是在郡王府能够和她来个不期而遇。可惜到现在都已经喝上酒了,他也没找到机会和阿凝单独碰面的机会。

安王今年二十,他有两个侧妃,不是没有过正妃,而是正妃在去年难产,一尸两命。如今正妃之位空置。

太子今年十八了,也要立正妃。这两个天下最尊贵的妃位如今不知花落谁家。

宴席后,安王去拜见自己的母妃淑妃娘娘。

淑妃是个很会享受的女子。此时她正半靠在坐塌上,惬意地吃着果盘里的葡萄,这葡萄是从西北运过来的,只有宫里有。

看到儿子进来,淑妃坐起来一边亲自给儿子拿葡萄吃。一边问儿子:听说你今天去参加郡王府的酒宴去了?

安王点点头。然后他说:“母妃,儿子的妃位也已经空置了一年多,也应该有个正妃了。”

淑妃看看儿子说:“安王是不是在宴会上看中谁家的姑娘了。”

安王迟疑了一下说:“母妃,凌郡王的女儿阿宁凝小姐如今正待字闺中。”

淑妃惊讶地看着儿子说:“安王,你可知道,长宁郡王府可不是一般人家,皇上怎么可能允许你去娶一个这样家事的女子为正妃。”

安王有些垂头丧气:“可是母亲,阿凝小姐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姑娘。儿子真的看上她了。”

淑妃看着安王的眼睛,那双尖锐的眼睛似乎能望进安王的心里:“如果阿凝小姐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家世的普通的姑娘,你还要娶她为正妃吗?”

安王想了想说:“我会很宠爱她,但是只能让她做侧妃或是夫人,正妃的位置不会给她。”

淑妃笑了:“你还是很看中家世的,先前给你说了这么多品貌出色的世家女子, 你不都因为嫌弃她们家世不够,拒绝了吗。所以你还是看上郡王府的势力了。可是你想要郡王府的势力支持你,你父皇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看不出你的心思。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招摇了。让你舅舅慢慢帮你收拢人心就行了。不要让你父皇猜忌你。”

安王又不笨,母亲说的话, 他岂能不懂。他叹了口气,无奈又有些痛苦地说:“可我也真是喜欢阿凝小姐啊。”

淑妃看着儿子,口气严厉起来:“你是要那个位置,还是要女人?将来若你登上了那个位置,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天下的女子任你挑选。安王,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全盘。”

母亲的话让安王的眼睛亮了起来 对啊,我只有快点登上那个位置,我就能得到阿凝。

安王又有了精神,他笑着对淑妃说:“谢谢母妃提醒,儿子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凌二爷上任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 。他很快就适应了户部里的生活,还结交了不少朋友。

这一段时间,他常常被人邀请去喝酒。当然有时也去喝花酒。就像今天他就和魏冲平又碰到了一起,两人又约上几个平时要好的人,一起去了芳华楼,芳华楼是京城里有名的青楼。

这里很大,几个人进去后,老鸨认识他们几个,知道她是惹不起这几个人的,很热情地对他们说::“几位爷,你们今天要那几个姑娘相陪啊?”

魏冲平说:把你们这里的头牌柳香姑娘叫过来。

柳香姑娘袅袅婷婷地过来了,这姑娘很妖艳,一双眼睛很会勾人。

凌二爷这是第一次见到柳香,柳香那小眼神一瞟过来,凌二爷只觉得身上酥酥的,眼睛都有些移不开了。

魏冲平故意装着没看到,叫刘香坐下陪酒。

一会凌二爷就有些醉意。他有些奇怪,自己的酒量还可以啊,今天怎么这么快就醉了,他的脑袋越来越沉,沉睡前一个念头在心里,这酒里有料,然后就趴到桌子上了。

魏冲平冲柳香点点头 ,几个人帮忙把凌二爷扶进了一间屋子里。

后半夜,凌二爷被一阵砸门声叫醒,他一睁眼就看到这不是自己家,感觉不对,往下一摸,自己竟然什么也没穿。身边正是昨天陪酒的柳香姑娘。

门开了,魏冲平陪着安王走了进来。

凌二爷身上冒了冷汗,朝廷的官员是不允许**的,当然私下**的官员很多,只要无人告发,皇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会安王出现在这里 米,凌二爷也不傻,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安王喝的酒,安王的热心帮忙,他知道自己已经进了安王的圈套,这一切都是安王算计好的。自己还是大意了。

安王让柳香下去,笑着对凌二爷说:“凌大人 不要紧张,柳香是我的女人,既然凌大人喜欢,本王就让给你了。你穿上衣服,我们一会就来谈谈合作吧。”说完就带着魏冲平走了出去。

凌二爷心里叫苦。他穿上衣服,出去坐在安王下首。苦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王对魏冲平挥挥手,魏冲平就出去了,屋只剩下安王和凌二爷。

安王似笑非笑地说:“凌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年前你在洛阳任职时,曾经剿灭过一伙土匪。据说你把那伙土匪杀的一个不剩。”

凌二爷抬头看看安王:“对 ,是有这么回事。”

安王又笑笑,然后眼睛直盯着凌二爷:“有人对我说,那年凌世子正巧回去祭拜,和那伙土匪遭遇,凌世子差点死在那帮土匪手里,他只身逃出,可他的部下全都死了。这件是事,凌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凌二爷的冷汗不停地流,他死鸭子嘴硬地说:“远航那次的确遭遇了这帮土匪,那些土匪是劫财。”

安王又笑了,这笑有些放肆:“凌大人,聪明人不必再遮遮掩掩。那件事是你做的,那时凌郡王根本还没有续弦的打算。只要杀了凌远航, 让郡王没有了嫡子,郡王府的爵位就有可能落到二房手里。你当时的算盘打得很精。可是凌远航不是一只兔子,他是一只虎,所以他能死里逃生。人算不如天算啊。”

凌二爷扑通一声跪下:“他有些语不成句,安王,我,我”心里反复在说,安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是苏城?

安王扶起他:“凌大人,你不必害怕,这事只有我知道。我不说,没有人知道,以后我们好好合作,郡王府的爵位你还愁拿不到吗。”

凌二爷没有办法了,只好说:“以后但凭安王差遣。”

就这样 凌二爷站到了安王的阵营。

第三十章 我不会娶你

被人们惦记的安平郡主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抄经文,这是益阳郡主给女儿下的命令,让她一天抄定五十遍女戒。严悦华哪受过这样的罪。所以她在院子里了不少的好东西,后来丫头采儿只好把屋里的东西,都换上普通的不值钱的。

母亲不让她出去,她就在这里想主意。她央求看院子的婆子让她出去,并威逼她们等她出去后,一定会要她们好看,除非放她出去。那两个婆子哪敢放她出去。

后来还是采儿对她说:“郡主,靠吓唬这些人是不好使的,你得给些实际的。给她们些贿赂。”

严悦华生气地说:“本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求过人,这些个该死的下人们,我还得对她们低头,贿赂她们,我不干。”

可是后来严悦华还是听从了采儿的话屈服了。众金动人心啊,就这样以二十两银子的代价换来了出府的机会。

这天,凌远航刚回来,就被祖母的丫鬟碧桃截住他:世子爷,老郡王妃请你过去一趟。”

凌远航答应了一声,就往祖母的院子走去。进去先给祖母请了安:“给祖母请安,祖母您老人家唤孙儿有事?”

老吴氏笑呵呵地说:远航啊,你姨祖母家的表妹华儿来了,她很崇拜你这个表哥 ,你陪陪她去拜年一下你母亲吧。这孩子来了就上我这来了,她和你继母不熟悉,可来了也不好不去拜见,你就领你表妹去拜见一下你继母吧。”

凌远航奇怪地看着祖母,他觉得祖母这个要求很不和情理。就皱眉说:“祖母,这不合适吧,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大男人领着一个小姑娘去见我母亲,您让别人怎么说,传出去你让郡主还怎么嫁人。”

老太太笑着说:“那有什么,自家表妹,就是有外人说,你去娶了化华儿就是。关家那丫头身份太低,哪能配的上你,娶过来做平妻,给华儿做妹妹不挺好的吗。”

凌远航在心里冷笑,这恐怕才是祖母的目的吧。他叹口气对祖母说:“祖母,我不会娶平妻享受齐人之福的打算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打算,您就不用再打这个主意了。你多保重,孙儿告辞。”说着就毫不迟疑地扬长而去。

老太太让孙子几句话噎住,竟然不知道怎样来留住孙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孙子离去。心里不由一阵气恼上来。

严悦华从内室走出来,气恼地拉着老太太的胳膊:“姨外祖母,你看表哥他不喜欢我,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怎么办?”

老太太只好劝她:华儿,你这么好的相貌和身世,要嫁什么样的人没有,你非要嫁一个已经定了婚的人做什么 就听你母亲的话,找个人家嫁了吧。”

严悦华倔强地一摇头:“不行,我一定要亲自去问他,我到底哪比不上那个小庶女。”说着不等老太太说话,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老吴太太看着她的背影只能摇头:“这一个一个的都不省心。”

严悦华从小就没有人敢忤逆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他她哪受得了凌远航的一再拒绝 。这姑娘的刁蛮劲上来了,一溜小跑,气喘吁吁地撵上凌远航,嘴里喊着:“表哥你等等。”

凌远航站住,皱着眉头看她:“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严悦华可怜兮兮地说:“表哥,我有家世,有美貌,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这么嫌弃我?”

凌远航强压制住厌恶,耐心地说:“不是你不好,是我已经订了婚。”

严悦华委屈地说:“我都说了允许你娶平妻,你可以娶她做平妻啊。现在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可以把你分一半给她啊,”严悦华心里这个委屈呀:我为了嫁给你,都愿意把你分一半给她了,表哥我多大度,这你还不愿意吗。

凌远航却觉得受到了侮辱:“你大方,把我分给亚茹一半,你把我看做什么人,小倌吗。”这个女人太无耻了,为了达到目的,连尊严都不要了。

凌远航不客气地说:“我不会娶你。我不喜欢你,无关乎你的家世和美貌。你回吧。以后不过要再费心思了。”

“可是那个关三小姐她就是一个姨娘生的野丫头。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娶她是自贬身份。”严悦华气的尖着嗓子大喊。

“配不配得上不劳郡主操心,再有,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侮辱关三小姐的话,我不会再对你客气。郡主,还是请回吧。”凌远航忍住一拳把这个女人打飞的冲动,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严悦华一跺脚:“凌远航,你会后悔的。”转身气鼓鼓走了。

凌远航冷冷地看着她离去的背景,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大踏步走了。

严悦华刚走进自家的院子,就看到祖父严阁老从外面回来。她只好停下行礼:“孙女给祖父请安。”

严阁老停下,看着她:“华儿,这又是去了哪里,我听说你不是被你母亲禁足了吗,你是怎么出去的?”要说严阁老非常不喜欢这个小孙女。这个孩子经常出入吴太妃的慈安宫,被惯的骄横跋扈。

严悦华噘着嘴,不说话。

严阁老对身边的人说:“把小姐送回到她的院子,顺便去通知一下公主,让她查查是谁私放小姐出府的。”

严悦华很不情愿地跟着祖父的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益阳公主接到公公传来的信后,才知道女儿跑了出去,又一问跟着女儿的丫头,这才知道女儿去了郡王府。益阳公主非常生气,她没想到女儿如此固执无耻。益阳公主先把看管女儿院子的下人一一问过,找出私放女儿出去的人,罚了二十大板,然后又把跟随女儿多年的丫头屏儿发卖了出去。把自己身边的丫头给了女儿两个。这才消了气。

晚上益阳公主跟丈夫商量:“驸马,我想把华儿送到我哥哥晋王那去,你看成吗?”

严驸王也从父亲那听说了女儿的事,就说:“也好,华儿这样,怕她以后会出事情。就把她送到大哥那,让大哥给她择一户人家吧。远远地离开京城,也让人放心。”

夫妻俩商量好之后,次日公主就去请求了皇上,自己要亲自送女儿到晋王那去。皇上应允。公主两天后就启程亲自女儿去晋王的封地济原。

三月,青草伴着得和煦的春风,绿了大地,绿了山川,也浸绿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正是在这充满希望的绿色季节里,大元朝的举子们迎来了三年一度的春闱。

第三十一章 春闱

入场这天,亚仪的未婚夫尹辉尹大公子被家人送到了考场外f时,就见到自己的舅兄关亚承正等着在里。关亚承如今已经是翰林院的编修。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篮子。他见到尹辉就拉着他说:“我今天是带着任务来了,亚仪从几天前就拉着亚茹给你做了这许多的牛肉干,还烙了一些饼,你快赶紧拿着吧,这一早晨我就在这等着了。把这篮子一快拎着吧,这任务我就算完成了。哎,累得我的胳膊都疼。”说着装模作样地甩甩胳膊。

尹辉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和亚仪,就顺着他笑着说:“谢谢大哥,也代我回去谢谢令妹。这回我这吃的够多的了。”

关亚承拍拍他的肩膀嘱咐:“别慌,想好再下笔。按你的程度。这次你应该是稳操胜券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关兄、尹兄,你们俩已经来了啊。”

两人回头,就看到旁边站着笑吟吟的凌远航,他的旁边还站着两个少年,一个是二公子凌远宇,一个是三公子凌远帆。凌二公子的手里也抓着一个考篮。关亚承笑了:“远航,令弟这也是要下场?”

凌远航笑着说:“是啊,二弟今年也要下场试试。听说尹兄弟,秋闱时成绩不错,这回一定能金榜题名的。”

尹辉也笑着说:“借凌将军吉言,我一定尽力。”又过去拍拍凌远宇,两人的手使劲交握了一下,算是给对方加油。然后相视一笑。

凌远帆是个活泼的少年,他对尹辉和哥哥笑嘻嘻说:“二哥,尹大公子,你们俩一定能榜上有名,我等着给你俩敬酒祝贺。”

这时那边已经在催促着进考场。尹辉和凌远宇很自信,笑呵呵地挥挥手:“我们进去了,等我们的好消息。”

今天是发榜的日子。

亚仪这几天都心神不定的。有时做着绣活都会扎到手。这不,这会手里拿着做到一半的鞋子又开始发呆。亚茹当然知道二姐这是为了什么。于是就把小手在亚仪面前挥了挥,笑着喊:“哎哎,回神了,回神了。”

亚仪回过神了,红着脸啐了她一口:“三妹,你又淘气。”

亚茹笑嘻嘻:“二姐,不是我淘气,是你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担心我那未来的姐夫呀?”

亚仪脸更红了,她低低地说:“知道你还问。”

亚茹拉拉姐姐的手,笑的没心没肺的:“二姐,你放心吧。我那姐夫的才华,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再加上那一手漂亮的书法。说不定就能拿个状元回来。而且我听说,其实上一科他要考的话,其实也能考上,只是他怕名次不好,所以才又读了三年。”

亚仪叹口气,笑笑说:“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是瞎操心。可是这没发榜,心里就总是踏实。”

亚茹安慰她:“大哥已经去看榜了。一会就能有消息。”

姐妹两人正说着,春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小姐,小姐,姑爷中了,姑爷中了。”

亚仪“腾”一下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活一丢就急急地问:“中了多少名。”

春儿笑着答:“姑爷考了第一名。”

亚茹笑着对姐姐说:”你看,让我说对了吧。姐夫的实力真是没有人能比得上。姐姐,你就等着做状元夫人吧。”

亚仪开心的笑着。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使她本来说漂亮的小脸更加的明艳动人。

亚仪和亚茹到前院的时候,尹家报喜的人正好也到了。尹家来报喜的是尹辉的贴身小厮,侯爷乐呵呵地给了重赏。小厮乐颠颠地走了。

亚茹陪着亚仪过来,一看到爹爹那满脸藏不住的笑意,她就更想乐。老爹是个特别疼孩子的老爹。他把哪个女儿都疼进了心里。这回这姑爷考中会员,瞧老爹乐的。

亚茹走一到爹爹身边,拉着他的胳膊,笑吟吟地说:“爹爹,你已经有了个榜眼儿子,如今又将要多一个状元女婿。爹爹,你心里是不特有成就感?”一边说,一边还冲亚仪挤挤眼,做鬼脸。亚仪啐她,小脸通红。

关侯爷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乖女儿,笑着说:“我是有你们这几个争气懂事的孩子特别有成就感,至于女婿吗,他故意停了一下。”

亚仪也红着脸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呢,爹爹?”

关侯爷看着二女儿乐:“这一个女婿半个儿子,我原来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却有两个半儿子,有文有武,都是栋梁。你说说爹爹有没有成就感。”

长宁郡王府,李氏高兴地对老郡王妃说:“母亲,阿宇考了第六十七名呢。”

老郡王妃乐得连连点头:“好,好,宇儿才十六岁,就中了贡士,这孩子争气啊。”又告诉杨妈:“去,把我那个祖母绿的玉佩拿来给阿宇。就说是祖母奖励他的。”

杨妈笑着答应:“是,老太太,我这就拿去。”

李氏又说:“这宇儿才十六,下月殿试就能中进士。十六岁的进士,想想我这当娘的就高兴。不过,母亲,宇儿这回也有了功名了,这孩子以后主是走文官之路了。原来给他说亲事,他总是说,要等考上进士,这回我看应该给他相看了。”

老郡王妃说:“给阿宇好好相看相看,也给你大嫂说说,让她也上上心。阿航定了一个庶女,阿宇可得睁大了眼睛,不能像他大哥那样眼界这么低。一定要找一个门第高些的嫡女。”

李氏说:“上次酒宴时,我看到礼部尚书的罗大小姐和崔家的崔小姐都不错。模样家世身份样样拿得出手。我想在中间选一个,母亲你看能成吗?”

老太太沉思了一下说:“上次在宫里,我听你姨母说,太子也在选妃,皇后好像有意于崔家的小姐。”

李氏说:“可是我听说崔家女从来不嫁入皇室。难不成这回会有例外。”

老太太说:“先和辉儿兄弟俩说说,看看他们什么意思吧。”

李氏从老太太那出来后,就去请求琳琅,想让郡王给找个和礼部尚书差不多地位的媒人。

郡王很喜欢阿宇和阿帆这两个侄子。这是两个非常懂事的孩子,阿宇稳重,聪明好读书,阿帆则活泼,偏爱练功。而且这两个孩子天性纯良,现在两人都在国子监读书。

晚上,郡王回来,琳琅把李氏的意思说给丈夫听。

凌郡王想了想说:“我觉得崔家的小姐未必能进宫,但是崔家不会同意把姑娘嫁给阿宇。”

琳琅有些疑惑:“为什么,阿宇的条件不错的。”

凌郡王笑了:“崔次辅是我和皇上的老师。那天老大人曾拐弯抹角地向我打听阿凝是否定亲。”

琳琅恍然大悟:“夫君,你是说,崔老大人相中我们阿凝了?”

郡王笑吟吟:“崔老大人的长孙崔继年方二十有二,可是至今未定亲,此子有京城第一公子的美誉。”

琳琅很高兴:“那么说,阿凝的亲事有眉目了。”

郡王笑着点头:“所以说,他有意让孙子娶阿凝,不可能再把崔小姐嫁给阿宇。”

琳琅兴奋地说:“那我要开始为阿凝准备嫁妆了。”

郡王看着妻子秀丽的小脸,心中涌起浓浓的爱意,没想到自己刚开始只是认为这个边关的姑娘善良爽朗,适合当自己的王妃人选,所以也只是心里对她有很多的好感。可是没想到,成亲后,这个小妻子做得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而且琳琅和自己的一双儿女关系也处得非常好。尤其是阿凝,这个自己亏欠的女儿在琳琅这得到了很多的关爱。这母女俩的关系非常亲密,外人根本就看不出两人是继母和继女的关系。而自己呢,也起来越欣赏她,越来越喜欢她。

郡王揽住琳琅的腰肢,把自己的唇堵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嫣红小嘴上,由轻到重地吮吸,琳琅慢慢地回应着夫君的爱意,瘫软在丈夫怀里。

第三十二 阿凝定亲

四月分,尹辉不负重望,在殿试上一举夺魁,中了状元,被授于翰林院的编修。

阿宇在殿试上的表现也不错,中了二甲五十二名。由于年纪还小,阿宇准备继续攻读庶吉士。

尹辉大登科后,紧接着就是小登科,六月九日,亚仪风风光光地出嫁。尹辉如愿抱得美人归。这是后话。

威武侯府内,少了一位姐妹兼玩伴,亚茹一时很不习惯。苦着小脸上爹爹书房去诉苦。

关侯爷看着小女儿那一脸失落,逗她说:“姐姐嫁了,你就自己不会玩了,爹爹怎么记得,你小时在边关时很会自娱自乐,这长大了反而自己不会玩了?”

亚茹一听,马上收起失落的样子,抖擞精神说:“对啊,我是谁啊,原来我就是最会玩的一个。”

关侯爷笑着看她。亚茹又皱起眉头:“不过爹爹,小时玩的东西,现在不能玩了。姐姐走了。我应该怎么打发日子呢?得让我好好想想。”

关侯爷温和地问女儿:“茹儿,只想着玩,明年这个时候你也应该出嫁了,你应该好好地绣嫁妆了。不能只想着玩了。”

亚茹调皮地对爹爹做个鬼脸:“嫁妆吗,不用急,时间够多,况且还有姨娘和大嫂帮忙。我多去讨好讨好大嫂就行。”

关侯爷笑着骂她:“就你鬼主意多,懒丫头。我看等你出嫁了你还去依靠谁。”

亚茹笑嘻嘻地说:“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一段时间,上郡王府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郡王府有考中进士的阿宇,还有三位待嫁的姑娘:大房的二小姐阿凝,二房的大小姐阿珂和三小姐阿珠。

虽然琳琅有孕,好在琳琅是练武之人,没有孕吐反应。更何况阿凝父女已经把她手里的事情也都接了过去。因此琳琅便专心地替阿凝操心起了婚事。

先是郡王府请了媒人到部尚书家去给阿宇提亲,礼部尚书也很看中阿宇,于是很快两家就下了小定。

然后,崔家来向阿凝提亲。

说到崔家,那真是有很多话要说。

这崔家祖籍太原,是传承百年的世族大家。崔家祖上曾出现过两任太子太师,两任宰相,更有不少在朝为官的人。在历代皇权的交替中,崔家人一直遵循的原则是:中立。所以崔家历代都只做纯臣,从不卷入皇家纷争。崔家的男儿可以娶皇家女,但是崔家的女儿却不愿嫁给皇家男儿。所以即使皇后相中了崔家的小姐崔颖,也只能叹气,崔次辅不会允许自己的孙女嫁给太子。崔次辅不同意,皇上不能强迫自己的老师同意,皇后没有办法,只好另给太子择妃。

崔家在山西太原有自己的书院,历任山长都出自崔家自己人。当今皇上的老师就是崔家如今的老太爷崔勉,也就是崔次辅,如今老大人已经致仕在家。现在太原书院的山长就是老太师的大儿子崔延,别看崔延没做官,可朝中却有不少官是他的学生。老太傅的二儿子崔良是工部尚书。三儿子在国子监做祭酒。

崔家人十分注重读书,更认为修身齐家治天下是硬道理。崔家男人不许纳妾,除非到了四十无子,方许纳一房妾室。所以崔家几乎没有妻妾纷争。崔家从不歧视女子,崔家书院里就有单独为女子开设的课堂,崔家女子可以在自己家书院里教书。

京城里有许多人家想把女儿嫁给崔家。但是崔家挑选儿媳的标准很严格。首要必须是嫡女,当然这和崔家男人不纳妾有关。崔家看重容貌更看重教养。还要看女方的父母是否和谐。在崔家看来,和谐的家庭氛围更有可能养育出优秀的女儿。

崔老太师教过当今皇上,是当今皇上的老师,而凌郡王曾做过皇上的伴读,老太傅自然就也是凌郡王的老师。

老太师做为凌郡王的老师,对老郡王和老吴氏的那段往事还是很清楚的。他佩服老郡王的果断,也十分欣赏长大后的凌源志有像其父一样的毅然决然。为了孩子的教养,凌郡王把幼小的儿子带到边关,把幼小的女儿送给自己的岳母抚养。老太师觉得,凌家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做法让他服气,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教养出出色的儿女。

所以在阿凝十二岁随着舅母参加宴会时,崔家在老太傅的提点下,崔家的主母们就已经在关注着阿凝的成长。

如今,阿凝已经快及笄,也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很美丽的姑娘。父兄也已经从边关回来。

崔家的老太太就亲自出了门,去拜访当今皇上的亲姐姐宁安大长公主。请求大长公主为自己的长孙崔继做媒,求娶郡王府的二小姐阿凝。

要说宁安大长公主这媒人请的可是够分量的,郡王府就是想推拒都得先想想。更何况郡王对这门亲事还十分满意呢。

的确,郡王和琳琅都十分满意这门亲事。崔家的这位大公子是大房崔延山长的大公子崔继。崔继自小就被抱来养在老太太身边,由老太傅亲自教养。在京城有第一公子的美誉,是多少京城女子想嫁的梦中郎君。

崔继今年已经二十有二,在古代真就是大龄青年了。可是崔家就是稳得住。要说这崔继可是俊逸非凡,才情横溢,十六岁就已经考中状元。如今已经是翰林院的侍讲,有京城第一公子之美称。多少京城女子想嫁给崔继,是京城世家人心中理想的佳婿人选。可是老太爷就是不吐口,倒也不是说老太爷是在等阿凝长大,而是老太爷真没遇到比阿凝更好的,更让他特别满意的。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现在老太爷各方面都满意了,就赶紧上门提亲吧。

亲事定下来之后。崔家送来了聘礼。这崔家不亏为百年世家,这东西送的多还不算稀奇,关键是人家这里还有名人字画。这可就值钱了。可见崔家对这门婚事是多么满意和重视。甚至在多少年后,京城里的人还对崔家送的聘礼津津乐道。

二房里,这段时间李氏本来是应该很高兴的,二老爷凌源辉述职之后,留在了户部任户部右侍郎。大儿子阿宇考上了进士,而且还定了礼部尚书的罗大小姐,可谓是三喜临门。就是上门求娶阿珠的人家也不少。可是就因为有个阿凝,就把女儿阿珠的光彩给遮没了。瞧瞧来求娶阿凝的,再瞧瞧来求娶阿珠的。同是郡王府的女儿,可却是两个档次。所以李氏心里郁闷了。

为了阿珠的婚事,李氏这一段时间就一直在讨好自己的婆母老吴氏,也让自己的女儿阿珠时常去老太太跟前卖乖。可是慢慢李氏就发觉了,老太太已经被边缘化了。

李氏很是不平,自己的丈夫也不差,就是因为没有爵位,将来自己这一大家子都要看大房的脸色行事。看看阿凝,多少人来求亲,而自己的女儿就因为是二房的,又隔了个郡王爵位,就差去了十万八千里。现在大房的儿子凌远航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四品将军。而自己的丈夫也才是四品。自己的儿子现在还在读书习武,将来还得自己拼前程。李氏越想越不心里不平衡。

阿珠在自己的院子里摔摔打打,看到阿凝定给了京城第一公子崔继。看到崔家给阿凝的聘礼,心里嫉妒的要命。爹娘现在还没有给自己定下亲事,要告诉爹娘,自己的亲事一定不要比阿凝差。阿凝的爹爹不就是一个郡王吗,自己的爹爹也是正四品,自己也是郡王府的人,家世又哪里差了。比不过阿凝的人家,她才不要嫁。

阿珂在姨娘的屋里发了一会呆,抬头看到于姨娘又在掉眼泪。阿珂叹了口气。姨娘自从看到阿凝定了亲,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唉声叹气地,总说是自己耽误了女儿。

阿珂无奈地劝姨娘:“姨娘,别这样了,这怎么能怨您,当初您不也是不得已才做了妾室吗。您别再哭了,女儿不怨,这都是女儿的命。”

万姨娘说:“你比阿凝还大,阿凝都有了亲事,太太还不给你说亲事,就是说,太太这人也不会给你说到什么好人家的,我看郡王妃和阿凝小姐都是豁达宽厚之人,要不,姨娘去求求她们。”

阿珂沉默了一会:“姨娘再等等吧。”

阿珂的心里也苦,可她是个孝顺的姑娘,她不想让姨娘过多地为自己操心,但也不能现在去找郡王妃,她想再等等,她不相信李氏在阿珠出嫁之前不给她说亲事。要稳住,一定要稳住,不能让嫡母和阿珠更加看不上自己。

琳琅十月怀胎,在第二年一月生下了一个女儿。郡王爱如珍宝,给自己的小女儿取名为凌远珍,小名叫妞妞。

郡王每次下衙,他都要抱抱小阿珍。他要把在大女儿阿凝身上缺失的爱全都补给自己的小女儿。

阿凝的婚期定在凌远航成亲一个月后。兄妹俩在一个月之间一个娶,一个嫁。凌远航的婚期定阿茹及笄后,,阿凝的婚事定在八月初。

第三十三章 凌三爷回来了

凌远航成亲之前,三老爷凌源行回来了。

凌远航带着凌远旭到京城郊外迎接。琳琅和亚茹则在家安排酒宴,收拾三老爷的院子。

三老爷的院子是凌源志特意安排的,紧挨着自己的书房。就连侍候的下人,都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盘龙镇距京城三十里,凌远航带着阿旭已经在这等了两天,接到了风尘仆仆的三老爷一行。

凌远航带阿旭迎上去,两人先给三叔三婶跪下行礼,问过路上辛苦,凌远航就抱起凌源行唯一的女儿阿好。

小姑娘阿好只有五岁,长得玉雪可爱。在边关时,阿好就特别喜欢大伯父和大哥哥。每次一见面,无论是凌源志还是凌远航都是先把阿好高高地举起来转两圈,阿好很喜欢这个玩具。

这次凌远航也照样把阿好举起来转了两圈。

阿好咯咯地笑着,小嘴里还嚷着:“转,再转,大哥哥,我还要转。”

凌远航就笑着又把她转了两圈后才把她放下:“阿好又长大了不少,再过两年大哥就抱不动了。”

阿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的精灵古怪:“大哥,你不是大将军吗?大将军不许说举不动哦。”

凌远航哈哈大笑:“要不,阿好以后少吃点?”

阿好笑咪咪:“不行啊,大哥,阿好要快快地长大,要长得像何姨那么高,才能和何姨学功夫啊。”

凌远航知道阿好说的是何琳琅,就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好吧,阿好一定会长高高的,不过你以后不要再叫何姨了,如今何姨是你的大伯母。以后要叫大伯母哟。”

阿好扑闪着大眼睛,她兴奋地说:“对哦,爹侈和娘亲也对阿好说,以后不能再叫何姨了,何说姨现在是我们家的人了,说是何姨嫁给了大伯父,以后要叫大伯母了。”

凌远航看她小小年纪就说得很清楚,就又宠溺地刮刮她的小鼻子说:“阿好,来见见你四哥阿旭。”

阿好给凌远旭行了一礼,乖巧地喊了一声:“四哥好。”

凌远旭这又多了一个漂亮的小妹妹,他很高兴地拿出一个九连环给阿好:“阿好妹妹,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具,以后就送给你玩吧。”

阿好好奇地看着这个从没有见过的玩具说:“谢谢四哥哥,四哥哥,这个怎么玩啊?

阿旭就耐心地教阿好玩九连环,兄妹两人一个十岁,一个五岁,竟也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凌源行夫妻和凌远航在旁边一边说话,一边看两兄妹玩。

凌远航笑着对三叔和三婶说:“阿旭是个懂事又稳当的孩子,三婶尽可以放心。”

夫妻俩会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好,你和大哥也就省了不少心。”

是啊,凌远航也很感慨,自己和父亲在边关时,最怕的就是阿旭在京城里被教成纨绔。那样父亲和自己不知要操多少心。好在阿旭还是块璞玉,只需要被打磨就可以了。

凌远航就让下人单骑回去报信,又安排三叔一家在盘龙镇稍作歇息,一行人就往京城行去。

郡王府正门大开,凌郡王带着大房和二房的人在门口等候。凌源辉不在,据李氏说有急事出去了。阿宇和阿帆一直在国子监读书,没有回来。再有老太太和小吴氏没出来 ,其余人全在。

一家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

凌源行快步上前,正要行礼,就被郡王拉住。兄弟俩人抱住对方,都是心情激动。兄弟俩感情本来就好,又一起经历过战场上的尸山血海,更是不同于一般的兄弟情意。

凌源行湿润着眼睛问大哥:“大哥,想死小弟了,你在京城可还好?”

凌郡王也湿润着眼睛拍拍三弟的后背:“三弟,大哥很好,大哥早就盼你回来了。”

那边李氏也随着琳琅和袁氏见礼,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兄弟俩的亲热,不由撇撇嘴。她心里有些嫉妒,想当初自己和二爷回来时,也没见凌郡王对自己的丈夫这么好。她整顿好心情,笑着来和袁氏寒暄。

阿旭牵着阿好的小手,先把她引到何琳琅身边:“妹妹,这是我母亲,你要叫大伯母哦。这是我二婶,你要叫二伯母。”

再看阿好已经笑咪咪地对两位伯母行礼问安。何琳琅搂过阿好,笑着问她:“阿好,还认识大伯母吗?”

阿好笑嘻嘻:“我现在叫你大伯母,爹爹和娘亲说,你现在是我们家的人了。阿好很高兴何姨成为我的大伯母呢。”

李氏也在旁边凑趣:“看这小嘴多会说,小阿好真机灵。”

阿凝喜欢地拉过阿好:“阿好,我是你阿凝大姐。”又指着阿珂和阿珠:“这是你阿珂二姐,这是你阿珠三姐,这是你四姐阿蓉,只比你大一岁。”

阿好对几个姐姐一一拜过,就笑嘻嘻地对阿凝说:“大姐,我早就知道你哦,爹爹在家里总是提起你,我已经和你神交好久了噢。”小大人一样的话惹得大家都乐了。

郡王笑着过来把阿好高高举起来转了两圈:“好儿长高了,也沉了不少。”

阿好咯咯地笑着:“大伯父,你再举高些,超过大哥哥。”

郡王心里高兴,嘴里说着“好儿淘气”就把阿好又往上举了举,又转了两圈,放下她。用自己的大手牵着阿好的小手,带着众人往老吴氏的院里走去。

老太太正襟危坐,面庞严肃,小吴氏在旁边陪侍。

三老爷凌源行带着袁氏和阿好给老太太叩头请安。

老太太一摆手:“都起来吧,这么远的路,想必是十分劳累,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老太太面上不见一丝笑容,也没给袁氏和阿好见面礼。这是袁氏和阿好第一次见老太太。老吴氏明显地表现出了自己对三房的不喜。

三老爷也不在意,谢过老太太,领着袁氏和阿好退出来。

凌郡王说:“三弟,母亲就这样,你们不要在意,先跟着阿航和阿凝去你们的院子歇息一下,一会再差人去唤你们吃饭。”

三老爷又谢过大哥,一家人就跟着阿航和阿凝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三房的院子距离郡王住处不远的,屋里摆设齐全,就连换洗的衣服都备下了。

三人收拾利索,换上新衣,坐在塌上休息。

袁氏对自己的丈夫说:“夫君,老夫人好像不欢迎我们回来。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悦。”

三老爷说:“没事,老夫人心里有心结,不满意娘亲在边关陪伴父亲这么多年,不喜欢我们,这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也不必在意,只管做好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对于老夫人,我们只是敬着就行,有什么事情找大哥大嫂就行了。”

阿好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她问父亲:“阿好也看出来了,祖母不喜欢阿好,也不喜欢爹爹和娘亲。阿好以后不去找祖母玩,我只找四哥和大姐姐玩。”

三老爷摸摸女儿的小脑袋:“阿好,你四哥哥每天都要上学,你大姐姐和你大伯母也都很忙,要不去找你另外几个姐姐也行。”

阿好眼睛闪了闪,对父亲说:“那我还是跟着母亲吧。”

夫妻俩相视一笑,女儿虽然年纪小,但是很会看人,短短的会面,她就已经知道谁是可以亲近的人。

老太太的屋里,小吴氏对表姑母说:“姑母,三老爷已经回来了,姑母还是不要表现得太明显的好,更何况三老爷也住不了多长时间,等大小姐嫁了人,他们一家也就回去了。”

老吴氏阴着脸叹口气:“我一见到他,就想到你公公这么多年不回家,都是和他那个娘在一起,我这心里就不舒服。那些年,就我和辉儿在家,家也不像个家。我这心里恨呢。”

小吴氏劝道:“姑母,公公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三老爷的娘也不在了,这些陈年旧事就让它们过去吧。你老还是把日子往前过,不想这些旧事,你心里也能痛快些不是?”

旁边的张妈不屑地说:“奶奶你想得这么好,就怕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咱们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又重新阴了下来。小吴氏心里暗骂尊张妈:这个死老太婆,老太太都是让你挑唆坏了。可是自己对这个张妈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在老太太心里,自己的地位都比不上张妈,这是个陪伴老太太一起长大的人,是老太太第一信赖的人。

晚宴过后,郡王兄弟两个人去了书房。

凌郡王对自己的弟弟说:“三弟,有没有想过调回京城,大哥为你谋划。”

三老爷说:“大哥,我们郡王府是军功起家,如今你和二哥都已经不在军中。只有远航还在军中,未免有些孤单,我就不必回来了。以后边关再有战乱时,远航很有可能再出征,我还是在军中帮他一把吧。再说,我出生在边关,从小就一直在边关长大,早已经习惯边关自由的生活。”

郡王说:“可是,三弟,你难道让阿好也跟着你一起生活在边关,甚至扎根在边关吗?”

凌源行说:“大哥,等阿好十岁以后,我就把她送回来,让大嫂帮她说一门好亲事。以后就有劳大哥大大嫂操心了。”

郡王拍拍弟弟的肩头:“三弟,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只要是郡王府不倒,大哥这就永远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过上几年,我把阿旭也送到你那磨炼磨炼。”

“我看行,阿旭这孩子心性平和,是个好孩子,好好培养培养,将来也会很有出息。”凌三爷笑着赞同。

兄弟俩本就要好,两个人谈家庭,谈孩子,谈朝局变化。不知不觉天已微明。

第三十四章 嫁妆

威武侯府里,王夫人递给侯爷一份嫁妆单子,侯爷看着手里薄薄的嫁妆单子,这是一份标准的庶女出嫁的嫁妆单子。侯爷温和地问:“这是茹儿的嫁妆?”

“是啊,亚茹是庶女,只能按庶女的规矩来。当初侯爷不是也答应过我,茹丫头的嫁妆不能高过嫡姐。”

候爷平静地说:“我记得郡王府送来的聘礼可是有不少吧。我看这里有许多都没给添上。”

王氏不自在地说:“那些聘礼要都算作嫁妆,那得多少。”

候爷生气地把单子甩在桌子上:“难道我们堂堂的侯府要落一个贪图庶女聘礼的名声吗。”

王夫人不服气:可是,那么多的聘礼”

“那么多的聘礼,郡王府不是白给你出的,人家就怕你在嫁妆上苛待人家的儿媳妇,到时郡王府脸上也不好看。所以郡王府这么厚的聘礼实际上就是给茹儿出的嫁妆。人家自己给自己的儿媳妇出的嫁妆,你这个嫡母也要克扣?”

王夫人瞠目结舌。

“把郡王府的聘礼全都加在嫁妆里。重写一份嫁妆单子。”侯爷说完扭头就走:“今晚处理公文,我在书房睡。”

王夫人气的一跺脚,侯爷只要一说在书房睡,夫妻俩肯定就要生分好几个月。从边关回京一直就是这样。

亚茹在书房里哄自己的爹爹:爹爹不要生母亲的气了,你把道理给他说明白了就行了。这么多年来,我和娘亲过得还都算不错,嫡母对我们母女已经算宽容了。父亲就不要再生她的气了。更何况娘亲还要在这府里讨生活呢。”

侯爷摸了摸女儿的头,长叹一声,然后又对着女儿笑了:“茹儿,爹爹就怕有这么一天,爹爹早就在给你攒嫁妆了,不能以爹爹的名义给,以你祖父的名义给你添到嫁妆里。”

亚茹忍不住笑了:原来爹爹是个老狐狸。”

“是啊,老狐狸还培养了一个小狐狸。”侯爷又点点她的小巧的鼻头。

王夫人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老太太气乐了:看吧,这连面子都不要了,连人家送来的嫁妆都要克扣了,我们侯府什么时候眼皮子这么浅了。”

叫来张妈妈:“去把那眼皮子浅的给我叫来。”

一会王夫人来了,上前给老太太行礼:“给母亲请安。”

“劳累你了,这么晚了,来给我请安。”老太太慢条斯理地说。

“儿媳惶恐。”王夫人心里有了不安。

“你也不用不安,我就想问问你把茹丫头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茹丫头虽然是庶女,可是她嫁的人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那是郡王府。嫁妆体现着侯府和郡王府的体面。把你拟的单子给我看看。”

王夫人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儿媳知道错了,明天就重新拟单子。”

“起来吧,你也是做祖母的人了,考虑事情还是这么的顾头不顾尾。茹丫头嫁的好,也是整个侯府的体面。以后我们老了,这些孩子们嫁的好,以后可以互相助力。做事情不要只盯着自己的脚尖,要往远处看。”遇上个这么不通透的儿媳妇,老太太也真是没办法。

“是,母亲,郡王府里送来的聘礼,儿媳明天都舔到嫁妆里。”

老太太气的差点要把杯子里的水泼到她的脸上,压了压气,老太太说:“我们侯府要添上的嫁妆不能比聘礼少了。回去的如果大多是聘礼,岂不让郡王府笑话,我们侯府的脸还往哪搁。”

“可是,也不能添太多吧,那样不就乱了规矩。”王夫人心里不忿。

“这样吧,剩下的嫁妆由我老婆子出。你就帮着理理就行了。”老太太无奈地说。老太太觉得自家这儿媳真是蠢的可以,可这儿媳也已经是做了婆婆的人了,总得给她在儿孙面前留些脸面不是?

“是,儿媳知道了。”王夫人答得不情愿。

老太太的东西将来也是要分给儿孙的,现在却要拿出来给一个小小的庶女,连仪儿这个嫡女出嫁,老太太都没有这么给过。王夫人心里肉疼啊!

“那就退下吧,我也乏了,明天我让张妈妈写个单子给你。”老太太无力地说。”

王夫人走后,老太太疲惫地柔柔额头。对张妈妈说:秋娘,我真没想到她连这样的事也能做出来。我们侯府又不是没有,何至于如此苛刻!”

张妈妈过来,一边给老太太按摩着头,一边劝着说:“太太做事欠考虑,这不是还有您吗。太太人不坏,不像那有些家里的嫡母那么恶毒,甚至连害人命的事都能做出来。这也是侯爷的福分不是。更何况,您给出嫁妆不就是重重地在敲打她吗。”

老太太笑了,秋娘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最了解自己的就是她。

第二天,张妈妈就送来了老太太添补的嫁妆。王夫人接过来一看,几乎气晕过去。只见老太太除了绫罗绸缎之类的,还给添了两个庄子,京城的一个铺面。

这也太多了吧,还没缓过神来,老侯爷身边的小厮又送来一张单子,小厮传的老侯爷的原话是:“这几个孙儿中,茹丫头承欢膝下的时间最长,也最能体贴我头子。如今茹丫头要嫁了,老爷子我舍不得,就多给孙女添些体己吧,以全了这几年的祖孙相伴之情。”

王夫人更气了,这一个个的眼里都只有那个小丫头,她有什么好?为了她都来和自己过不去。

其实老侯爷的添妆里并不全是老爷子给亚茹的。王夫人如果知道老侯爷的添妆里大部分都是关运和给亚茹攒的,当时就得气晕过去。

就这样王夫人也气的不轻,晚上就开始发热,请了太医。太医说是着了凉,再加上郁结于心,需要好好调养。因为嫁妆的事,王夫人病了。

老太太叹气,让孙氏掌中馈,并打理亚茹的嫁妆和一系列的出嫁事宜。

亚茹也在忙,亚茹不喜欢古代的嫁衣,她的嫁衣是自己设计的,揉进了现代的元素。中间掐了腰身,上下一体,因为是六月底出嫁,天气已经很热,所以她的设计又有些类似于现代的礼服。

亚茹的绣活不算好,所以她的嫁妆温氏在帮她绣。她只绣那些荷包手帕之类的。孙氏一直就和亚茹处的挺好,所以孙氏也帮忙绣,也帮着做鞋。

这会王夫人一病,孙氏就忙了起来。但她从府里的针线房里找了两个女红好的,专门派给亚茹使唤。

老太太一听说就高兴了,儿媳妇没挑好,这长孙媳妇挑的可真真是没说的。看这办事的能力和眼界,就甩了王氏好几条街。

侯门嫁女,亲朋好友来添妆的人不少,亚娟和亚仪都给亚茹添了妆,姐俩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送的都是一套玉质的头面,孙氏也给自家小姑添了一套纯金头面。

平王府的阿芹阿景姐妹,罗大小姐还有崔颖也送来了添妆礼。自去年在宫里参加菊花宴时结交以后。几个小姑娘就时常来往,几人颇能谈的来。所以,姐妹们都来给亚茹添妆。阿凝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小姑,但也以好姐妹的身份来给亚茹添妆。

孙氏把亲朋好友添的妆一个不留地全都写进了亚茹的嫁妆单子。到了要抬嫁妆这一天,亚茹的嫁妆竟然也达到了一百二十台,已经是让路人羡慕不已。

第三十五章 成亲(一)

姑娘出嫁,本来应该是嫡母教导洞房花烛夜的规矩,可这王氏病好了后,就什么事都不管,彻底地就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但是大家都在一个府里,今天谁来添妆了,嫁妆有多少了,这些消息不停地往她的耳朵里传。她都恨不得咬亚茹一口,又怎么指望她来教规矩。于是这事就成了大嫂孙氏的事情。

孙氏来到小姑的院子,红着脸塞给亚茹一本画册,只对亚茹说了一句:“自己看吧,别到洞房时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就不好意思地快步离去。

亚茹翻开看看,乐了,这不就是古代的春宫图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亚茹饶有兴趣地翻着,嗯,这质量粗糙了一些。亚茹不像孙氏那样害羞,那是因为她有个现代的灵魂。她没有穿越前,影视娱乐节目比这开放的多了,在她眼里,这不甚清楚的图片也太小儿科了。

亚茹悠闲地欣赏了一会画册,就把它丢在了枕头下面。

晚上,亚茹到了温氏房里,准备和自己的亲娘睡。温氏看着女儿,脸慢慢红了。

亚茹看着她这个样,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就很贴心地自动给她解围说:“娘,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嫂嫂已经对我说过了。”

温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又怜爱地看着女儿,不舍地说:“茹儿,明天就出嫁了,往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亚茹也有不舍,看着亲娘眼里含着的泪水,抱住她,故意撒娇地说:“娘,你看你女儿是个受气的人吗?祖父和爹爹都教过我功夫,再说还有祖父和爹爹给我做后盾,我一定会过好的。”又哄了亲娘好一会。两人梳洗睡觉。

天还不亮。亚茹就被温氏叫了起来。这是的四个陪嫁丫头杏红桃红嫣红橘红都走过来,各司其职地伺候小姐。然后主仆几人就转回了怡馨苑。

侯府请了全福太太过来帮着梳妆。她先拿了两根线给亚茹绞脸。亚茹只觉得脸上有些疼痛,很快脸就被绞完了。然后是梳头。全福太太一边梳头一边嘴里念叨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 ,富富贵贵。”

亚茹任由全服太太摆弄。真心地觉得这古代的梳头谣编的太吉利太好了。

刚上完新娘妆,外面就有人喊:“新郎官来了。”

关亚承带着翰林院的几个年轻同事堵在亚茹门口,尹辉也在内。这些年轻人叫喊着,让来接新娘的人做催诗。对方凌远航带来的阵容也不容小觑。这些年轻人大多是他的同僚和下属,他还把自己的未来妹夫崔继也叫上了。双方就对起催诗来。

年轻人才思敏捷,你一句我一句。

这边说:“何水清浅鸳鸯卧”

那边就对:“柳绿枝头关雎飞”

这边说:“今日此时佳偶结”

那边就对:“明朝时时喜讯飞。”

这边对:“并蒂花开今日艳”

那边对:“连理枝缠日日结。”

双方对的是热火朝天,不分上下,热闹非凡。

后来凌远航干脆就直接往对方手里塞红包。关亚承这边的年轻人接到红包就哄笑着让开。凌远航冲对方一抱拳,就直接进去了。

亚茹已经蒙上了红盖头。

喜娘引着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正厅。

正厅里,关老侯爷夫妻,关侯爷夫妻都在座,只是王夫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两人行跪拜礼。

老侯爷不舍地说:“茹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

侯爷则亲手扶起女儿,对凌远航说:“远航,我就把亚茹交给你了。以后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凌远航庄重承诺:“祖父祖母,岳父岳母,请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待阿茹的。”

亚茹的眼泪滴滴落下,哽咽着说:“拜别祖父祖母,爹爹母亲,女儿去了。”

鞭炮响起,关亚承背起这个最小的妹妹,走向花轿。

感觉背上湿了,关亚承的眼睛红了。这个小妹从小就精灵古怪,虽然不是和自己一奶同胞的,可却异常的可人疼。敬爱兄嫂,疼爱侄儿,相当懂事。这几年相处下来,兄妹之间的感情颇深。自己要亲自把心爱的妹妹送给他人,做哥哥的心中万般不舍。

关亚承走的很慢,他希望这路能长一些,让自己再多背妹妹一会。他对亚茹说:“茹儿,有了委屈别憋着,别忘了你的身后是侯府。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祖父祖母,还有父亲和哥哥。”

亚茹的泪更是收不住了。自己本是孤魂一缕,何其有幸,离奇地穿越到古代,收获这么多的亲情厚爱。亚茹觉得,自己的前世一定是拯救了好多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才会有这今生今世的回报。

亚茹拿着一个红苹果坐在花轿里。眼前除了感觉到一片的红,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

古代成亲有个规矩,那就是接亲去的路和接亲回来时的路不能是同一条路。寓意为“不走回头路”。

所以,迎亲的队伍从另一条路绕着半个京城走向郡王府。

路上看热闹的人很多。纷纷议论着这侯府嫁女的阔绰,堪称十里红妆。

亚茹感觉到花轿停了,知道是到了郡王府。凌远航下马射了轿门,亲自伸手把亚茹扶了出来。

亚茹拿着红绸的一边,在喜娘和凌远航的引领下跨过火盆,走到正堂。

正堂里,凌郡王上坐,另一边则是长兴郡主的牌位。琳琅只是坐在牌位下手的地方。

新婚夫妻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过后,亚茹就被送入了喜房。

凌远航拉起她的小手,牵着她坐在喜床上。凌远航坐在左边,亚茹坐在右边。这个在古代称为“坐床”。

喜娘把凌远航的衣角压在亚茹的衣角上面。然后,喜娘各剪了两人的一绺头发绾在一起,这是“结发夫妻”的意思。接着喜娘递给新郎一杆秤。这就要开始揭盖头了。此时,屋里看热闹的人们都静了下来。人们都好奇,新娘子长的啥样。

亚茹只觉眼前一亮,盖头被掀开了。

屋里的人都不由赞叹:“新娘实在太漂亮了。”

亚茹今天并没有化新娘妆,她只是化了个淡妆。亚茹就是不做任何打扮,也是个绝美的女子。再加上她穿着自己改良过的新娘服,更凸显了她窈窕婀娜的腰身。大家只觉得好像用什么语言都形容不出她的美丽。真是古人所说的“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这是恰到好处的一种绝俗靓丽。难怪新郎入京前就定下来,新娘确实是太美了。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都有着对彼此的惊艳。

凌远航面如满月生辉,眉如远山入鬓,深邃的黑眸,挺拔的身姿,身着大红喜服,器宇轩昂,丰神俊秀。

此时,他的眼里满是对亚茹的欣赏赞叹。两人虽然定亲已经一年多了,可是见面的机会却是很少。所以并不是一对很熟的夫妻。此时的凌远航对自己这小新娘的相貌真是要多满意,就有多满意。

喜娘由衷地赞叹:“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喜娘,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新娘子。”

接着两人喝了合卺酒,喜娘夹了一个生饺子放到亚茹嘴里,亚茹强吃进去,然后喜娘问:“新娘子,生不生?”

亚茹红着脸回答:“生。”

到此时,喜娘今晚上的任务就完成了。屋里的丫鬟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喜娘捏捏,觉得好像挺多,乐呵呵地出去了。

凌远航把亚茹头上沉重的凤冠拿下来。亚茹觉得脖子一轻,顿时舒服了很多。

凌远航对亚茹说:“我先出去陪酒,估计得回来的晚一些。你要累了 ,可以先休息一下。”说完自己就走了出去,连带着把那些在门口,正伸长脖子往里看的同僚都轰了出去。

第三十六章 成亲(二)

凌远航出去后,屋里就只剩下了女人。

“远航媳妇,你这嫁衣可是很特别,我还从来没见过这式样。”一个俏丽的夫人笑着说。

这妇人大概有三十五六。小吴氏不会到这来,这只能是郡王府二夫人或三夫人。

亚茹成亲前,关侯爷曾经把郡王府的人物关系说给亚茹听。在这方面,亚茹是做过功课的。

果然那妇人又笑着说:“我是远航的二婶。”

亚茹恭敬地施礼,叫了一声”二婶”

二夫人李氏摆摆手:“别客气,今天新娘子最大。”然后介绍:“这是你大妹妹阿珂。”

亚茹看去,只见这女子的眉间有些轻愁 ,笑容似有些勉强 弱弱地对她叫了一声:”大嫂。”

二夫人又指着另外一个少女:“这是你三妹妹阿珠。”

阿珠也笑着叫了一声:“大嫂。”可是亚茹却看出她的笑并不达眼底。

二夫人又指着一个年轻妇人对来茹说:“这是你三婶,这个小丫头是你三叔的女儿阿好。”二夫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把三夫人母女放在自己二房的女儿后面介绍给新娘子。也许在二夫人的眼里,三房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吧。亚茹如是想。

三夫人袁氏的表情依然温婉浅笑,似乎并不在意二夫人对自己的看轻。她笑着对亚茹说:“侄媳妇,你饿了吧,我这就去让人去给你准备些吃的可好?”

小姑娘也说:“是啊,是啊,漂亮大嫂,大哥让阿好来陪你,让我一定要照顾好漂亮大嫂。”

亚茹看着眼前的小萝莉,可爱又机灵,喜欢地点点小萝莉小巧的鼻子:“好啊,阿好真能干,这么小就知道照顾别人了,大嫂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只知道玩哟。”

小萝莉高兴了,眼睛亮睛睛她拉着阿茹的手说:“漂亮大嫂,真的吗?”

亚茹一本正经:“是啊,阿好比大嫂强太多。”

旁边的二夫人撇撇嘴,没话找话地叨咕:“这凝丫头也不知跑哪去了 也不过来陪陪自己的亲嫂嫂。”

亚茹不由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只听喜房的门“吱呀”一声响了。阿凝端着一碗热汤面笑咪咪地走了进来,嘴里还说:“多谢二婶操心,天色晚了 ,阿凝不敢劳烦二婶,您和三婶还有妹妹们都去休息吧,这里有我陪着嫂嫂就可以了。”

李氏有些讪讪的:嗯 ,那好,远航媳妇,我们就先走了。”

亚茹笑答:“二婶慢走。”

袁氏也笑着说:“那我和阿好也回去了,明天我们再见。”

还没等亚茹和阿凝说什么,阿好的小嗓音就起来了:“等等,我要和凝姐姐说句话。”然后她很郑重地对她的凝姐姐说:“大姐姐,我把漂亮大嫂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漂亮大嫂照顾好,这是大哥说的。”

阿凝和亚茹都笑了。阿凝拍拍她的小脸蛋:“好儿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你的漂亮大嫂照顾好。”

“好吧,我相信凝姐姐,我和娘亲就回去了,凝姐姐,漂亮大嫂再见。”阿好对着两人摆摆小手。拽着娘亲走出了新房。

几个人一走,亚茹就抓住阿凝,笑嘻嘻地说:“我就说吗, 阿凝怎么能不管我。我呀还真饿了,成个亲好累啊。”

阿凝笑她:“嘴上说累,心里可是偷着乐吧。”

“我干嘛要偷着乐,我光明正大地乐不成吗?”亚茹摇摇小脑袋。

“好好好 ,那你就光明正大地乐。我的亲嫂嫂。从今儿起 我就改口叫你嫂嫂了。”

阿凝又顿了一下,笑着说:“不行,给完改口钱我再叫嫂嫂,要不我就叫你阿凝妹妹。”

亚茹杨手打她:“坏丫头,就知道打趣我。”向着桃红一伸小手:“桃红,拿红包来。”

桃红也是个淘气的丫头,她干脆把装红包的口袋整个拎了过来。亚茹两手一抓就是好几个红包 ,全都往阿凝怀里塞去。嘴里还叨咕着:“看吧,你嫂嫂我对你多好多大方。”

阿凝抱着红包,笑的花枝乱颤。

姑嫂俩笑闹了好一会,亚茹才开始吃面。

阿凝走后,桃红和杏红开始侍奉亚茹洗漱。六月底的天已经很热了。亚凝全身都黏腻腻的,在水里泡了好半天才出来。

恰好,凌远航也回来了,满身的酒气。看着出浴后的亚茹,润白的肌肤如凝脂一样细腻。凌大公子的心跳加速。他看了亚茹一眼,丢了一句:“我去洗浴。“就急急走进屏风后。

凌远航洗完出来后,身上只剩下了淡淡的酒香。

丫头们已经退下。亚茹过来帮着凌远航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两世为人,这是亚茹第一次这么靠近一个算不上熟悉的陌生男人。在前世,亚茹是个勤奋的学生。一直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但是这并不是说亚茹在这方面就是个白痴,前世她也看过许多的爱情小说。

来到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亚茹知道自己必须尝试着去亲近自己的丈夫,为自己未来的幸福去努力。她不太了解凌远航,她只见过凌远航几面,只有几面之缘。虽然凌远航也在金殿上拒过婚,让她对这个男人有了初步的了解,知道这个男人很有主见,也很强硬,但也仅仅如此。让她相信凌远航是因为爱她才娶她,是因为爱她才拒婚,亚茹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凌远航很满意亚茹的自觉。其实,凌远航也是第一次这么近地靠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年轻女子。在军营里,虽然也听过同袍们讲混段子,他也跟着笑过,甚至有时自己还听的津津有味。但凌远航自己却是一个很自律的男人,从来就没有过女人。

少女的馨香丝丝缕缕地钻进自己的鼻息。少女娇媚的侧颜,不住地在自己的眼前晃动,那灵动的杏眼 ,紧抿的小嘴 ,弯弯的眉毛,嫩滑的肌肤。都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

凌远航的声音有些喑哑:“亚茹,我们歇息吧。”

亚茹小脸通红,咬了一下嘴唇,点点头。

凌远航起身抱起亚茹 走向喜床。

天空的弦月隐进了云层,满天的繁星不停地闪烁。一夜良宵苦短!

第三十七章 认亲

亚茹醒来就看到一张俊逸的笑脸。“醒了。”好听的声音不是凌远航还有谁。

亚茹想起昨晚的情景,脸腾地一下红了。

凌远航没叫丫鬟伺候,他知道亚茹不好意思叫丫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狼藉。就亲自抱着她去洗漱。

两人清理完后 桃红杏红嫣红橘红四个丫头已经齐齐站在屋里等候。床上已经整理一新 ,饭已经摆好。

吃了饭,杏红给亚茹梳了一个随云髻,左边插上了一支赤金金钗,右边带了一个小巧的赤金花钿。耳朵上戴上了一对心形的赤金耳坠。脸上略施粉黛。然后新上任的夫妻就去正厅敬茶。

郡王的正院厅堂内,郡王夫妻和阿凝早已经等在这里。 袁氏带着阿好来的也挺早。一会几个孩子也都陆续到了,最后来的是二房夫妻。

李氏一进来,看到众人都在坐,脸上有些不自然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表情,对老太太和郡王夫妻行了礼 又和袁氏打了声招呼,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这时一直往外探头探脑的凌远旭喊了一声:“父亲,大哥大嫂来了。”

话毕,只见一对丽人联袂走了进来。新郎英武 ,新娘娇美,一刚一柔,堪称绝配。

丫鬟已经放好了红色的褥垫。两位新人先给老太太敬茶,今天老太太很痛快,接过茶就喝了。不过老太太在孙儿面前也得说几句摆摆祖母的身份。老太太喝完茶对亚茹说:“以后要多孝敬长辈,爱护弟妹,要宽容大度,多为凌家开枝散叶。”然后给了亚茹一套赤金的头面,还附加了一本女戒。

亚茹恭敬地接了,嘴里说:“谢主母教诲。”又把杏红递过来的鞋送给老太太。

老太太让杨妈接了鞋。老太太看看孙媳妇,满意了,看来,这个孙媳妇还比较好拿捏。拿不住儿子和媳妇,拿捏拿捏孙子和孙媳妇总可以吧。老太太在心里盘算开了。

其实老太太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所说的长辈是她自己和二房,可能还包括小吴氏,弟妹应该是指的二房的子女和凌远旭,而宽容大度指的是将来凌远航纳妾之事。当然老太太很有可能在孙儿的家事上再插上一脚。

亚茹也听出来了,心里冷笑,难怪爹爹说,这是个不省心的老太太。

不过亚茹并不怕,她在现代受的二十六年的一夫一妻的教育,在亚茹的心里不是受了十五年的古代教育就能改变的。

对自己的婚姻生活,亚茹有很明确的态度。如果凌远航能对她始终如一,她也会回以同样的感情,但如果凌远航真是像其他古代男人一样又是通房又是姨娘的。她就自己远离凌家。把自己的亲娘接出关家,自己带着亲娘生活 反正自己的嫁妆丰厚,足够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

老太太没有为难亚茹 ,让凌远航父子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老太太又像上次对琳琅那样刁难亚茹。所以都提着一口气。虽然老太太话里有话 ,但做为古代男人,父子俩还是能接受的。

其实老太太和自己的孙子没有什么直接的矛盾冲突。她虽然不喜欢长兴郡主的孩子。但毕竟还是她的亲孙子。她有些嫌弃亚茹庶女的身份。但亚茹身后又是威武侯府。老太太刁难琳琅,那是因为她想让小吴氏上位。可是对这个孙媳妇,她还不至于刚一嫁过来就为难她。所以她今天来的也早,喝孙媳妇茶也很痛快。

两人起身又到郡王夫妻身边,亚茹敬茶完毕也是送上两双鞋。

郡王和蔼地说:“好孩子,进了凌家门,你就是我们凌家的孩子。凌家就是你的家,你和远航好好过日子。我和你的父亲也是过命的交情,有了委屈就跟你母亲和我说。千万别憋着。”

亚茹心里这个感动啊,这口吻和爹爹大哥一样。只有关爱,没有要求和说教。有这样的一个爹,儿子也不会差哪去吧。自己的婚姻还是有希望的。那自己就改造一下这个古代男人吧。

郡王给了亚茹一个的红封,亚茹接到手里觉得挺厚。

琳琅给的是一对祖母绿的手镯,祖母绿在当时是稀少的玉。琳琅能拿出去这么贵重的礼物,可见对亚茹是多么满意。

两人又给二叔二婶三叔三婶敬过茶,送上鞋。

二叔也给了一个薄薄的红封,二婶给的是一支赤金的金钗。二夫人李氏心里有点瞧不起亚茹,也有点不忿,连一个小庶女都能嫁入郡王府做世子妃 ,没道理自己的嫡亲女儿嫁不到一个好人家。

阿珠到现在还没有定亲,不是没人求娶,而是母女俩总跟阿凝比,把标准定的太高了。阿珂没有定亲则纯粹是李氏不上心。

三叔也给了一个红封,三夫人袁氏给的是一个水头很好的碧玉簪。然后她中规中矩地说了一句:“祝你们百年好合。”

给长辈敬完茶 ,就该轮到小辈了。

亚茹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不同的礼品,给姑娘们准备的都是首饰。

阿凝的是一对碧玉的耳坠,阿珂的是一支碧玉钗,阿珠的也是一对碧玉耳坠,只不过和阿凝的形状不一样。阿容和阿好年纪小,亚茹给了她们每人一对碧玉花钿。几个姑娘都很满意。给男孩子准备的都是文房四宝。看得出亚茹是做足了功课,这些礼物都是精心精心准备的。

坐在上面看着这一切的郡王暗暗点头:关侯爷很会教女儿啊,远航的眼光不错。这姑娘虽然是庶出,可是言行举止竟是标准的嫡女气派,身上不见一丝的小家子气。

这时,阿南过来回话,说是宫里来了,让大家出去接旨。凌管家正在招待。

众人又连忙整理好自己的的衣物,有品级的都穿上了品级大装。昨天太子就暗示过,今天可能会有圣旨,所以众人今早上起来都上穿好了的,只等着宫里来人。

众人这就一直出去接圣旨,宫里来的还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全,可见皇上对郡王府还是很重视的。

郡王对李全拱拱手,又递过去一个银袋说:“劳烦李总管跑一趟。请先去屋里喝茶。”

李全接过银袋,凭手感就知里面钱不会少,本来郡王就是皇上信任的人,这会李全更恭敬了,他对郡王也拱拱手,笑咪咪地说:“郡王客气了,还是先接圣旨吧。”

众人于是跪下,李全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日,振威将军凌远航之妻关亚茹出身侯府世家,品貌出众,温良贤淑,仪庄态媛,特封为郡王世子妃并四品恭人封号,赏玉珊瑚一对,白银千两。钦此。”

众人谢恩。郡王接了圣旨。李全就告辞:“郡王,咱家这就告辞,请世子准备准备赶紧去宫里谢恩吧。”

郡王和凌远航谢过,李总管走后,凌远航和亚茹,阿凝就收拾好去宫里谢恩。

亚茹就正式成了凌家的一员,晋升为郡王府的世子妃。

从宫里回来,凌远航和亚茹回到自己的怡安苑,亚茹就打开两个红封。二叔给的是五百两的银票。公公的红封一打开,亚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父亲给这么多。只见里面有一张票子,上面写的是一千两黄金。金子啊!亚茹两辈子都没有看过这么多黄金。亚茹的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郡王这个公公太大方了。再看另两张却是清单,上面列着的除了绫罗绸缎和一些珍器之外 ,竟然还有铺面和田庄。亚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凌远航解释说:“那张金票是父亲给你的 ,这两张清单是娘的嫁妆。娘亲去世后 ,娘的嫁妆都是外祖母在打理。后来凝儿渐渐长大了,外祖母就慢慢地把娘的嫁妆教到凝儿手里。你嫁过来,凝儿八月初就要嫁出去。父亲就把娘的嫁妆分给我和凝儿一人一半。我跟父亲说把娘的嫁妆都给凝儿 ,凝儿说什么都不同意 。我就要了三分之一。爹说,我们成婚后就由你来打理。这一个多月,凝儿就领着你熟悉熟悉这些铺子和田庄。”

然后 ,凌远航又伤感地说:“娘走时,我七岁,凝儿才三岁,祖母不疼我们。又逼着父亲娶她的表侄女为继室,父亲坚决不同意,又拗不过祖母,这才改为做贵妾。也就是现在的吴氏,阿旭的姨娘。爹从来不进她的院子 。后来为了带我和凝儿离开这个家,父亲才和祖母妥协进了小吴氏的院子,这才有了阿旭。所以我十岁就跟着父亲在军营生活。凝儿四岁就被父亲送到外祖母身边教养。我和父亲总想给凝儿最好的。来弥补她缺失的爱。所以就想把娘的嫁妆都给她。可凝儿太懂事,说什么都不要。我知道你和凝儿还是手帕交。以后我们尽可能在别的方面多关心她吧。”

凌远航停顿了一下说:“茹儿,我们后院以后就我们两人,不需要别人插入我们中间,今天祖母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父亲对我说,妾室是乱家的根源。我以后不纳妾, 就我们俩好好过。”

亚茹的鼻子发酸。她被感动了。她主动去抱住这个从小就失去母爱的大男孩。可不是吗。凌远航今年才十九 。在现在也就刚刚高中毕业,可不就是一个大男孩吗。却有近十年的军龄。自己原来嫁的是这样一个人,凌远航既然有这样的想法,自己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做什么。以后好好过日子吧。至此,亚茹的心放回肚里八分。

第三十八章 回门

第二天清晨,关亚承早早地就来了。大元风俗,出嫁女三天回门时,有兄弟的需要兄弟来婆家接。关亚承是个好哥哥。三个妹妹回门时,他都是天刚亮,就已经在待客厅里等候了。

阿凝和琳琅给夫妻俩准备了满满的两大车回门礼。两人就跟着兄长回了娘家。

进门先拜了祖父租母,又拜了父亲和嫡母,又向大嫂孙氏深施一礼。

老侯爷看着英武俊逸的孙婿,摸着长髯不住地夸赞:“颇肖祖父。颇肖祖父!”

老太太拉着亚茹:茹丫头,这几天过得可好。”

亚茹到老太太跟前撒娇:“祖母,茹儿好着呢。公婆对亚茹都很好,小姑也很好。”

侯爷细心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女儿,见她面色红润,精神头也很好,就知道这三天过得很好。

这时,礼哥哥在旁边奶声奶气地说:“小姑姑,礼哥想你了,这几天你去哪了?”

亚茹掐了掐他白嫩可爱的小脸,喜爱地说:“姑姑也想你了,这几天姑姑去自己的新家了。”

礼哥很天真地问:“姑姑的新家在哪里,礼哥能去吗?曾祖母说,姑姑出嫁了,出嫁是什么?”

他小小的年纪,昂着小脑袋 ,一派童趣,逗笑了屋里的人。

凌远航走过来蹲在他面前 ,笑着对他说:“出嫁就是以后姑姑不能在礼哥家住了,要在姑父家住了。”

礼哥小大人一样地对凌远航说:“那就不让姑姑出嫁,我要以后常常看到姑姑。你自己回去住吧。” 童言童趣令大家捧腹。

凌远航也笑着说:“礼哥想姑姑时,就可以随时去姑父家找姑姑啊。”

礼哥看看祖父,祖父笑着冲他点点头,把他叫过去拦在怀里:“礼哥若以后想姑姑了,就跟祖父说,祖父派人送你去姑姑家看姑姑。”

一片笑闹声中,凌远航把给大家的礼物送了出去。

礼品准备的很用心:老太太时常腿疼,有时候走道就不是很方便。琳琅给老太太用上好的木材定做了一个雕刻精美的拐杖。

老侯爷爱喝茶,就送了一套汝窑的茶具。

给岳父的是凌远航早就准备好的。以前在军中时,凌远航就知道他喜欢书法,听亚茹说,它们姐妹三人院子的匾额都是侯爷题写的。所以凌远航特意为他寻了一本米芾的书法名帖来送给岳父。

琳琅给王夫人和孙氏准备的是每人两匹上好的云锦布匹。

凌远航给舅兄准备的是一副山水名画。给礼哥准备的是一个精致的九连环。

众人都觉得亚茹这个女婿不但谦恭有礼,而且还很会送礼,真的不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武将。他身上哪有丝毫的杀伐之气。

然后侯爷带着儿子和女婿去了书房。王夫人的那股火到现在还没有散去,所以这几天她一直心里都不痛快。王夫人实在不愿意陪着庶女在这聊天。虽然这一段时间府里的一切都还是孙氏在管。就还是以看宴席准备的如何了为由,带着孙氏走了。老太太知道她的心结,自然不管她。

亚茹跟祖母撒了一会娇。又陪着礼哥玩了一会九连环。就冲祖母笑嘻嘻地说:“祖母,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老侯夫人用手点点她的头,笑着说:“去吧,不让你去,你还得惦记着。”

亚茹谢过祖母,去看温氏。

走在路上,远远地就看到了凌远航在等她,亚茹疾走几步上前,疑惑地看着他。凌远航笑着说:“我陪你去看你姨娘。

亚茹心里一阵温暖,主动拉过夫君的手摇了摇,感激地说:“谢谢夫君!”

亚茹觉得,作为一个古代男人,能做到这一点,真是太难得了。这之前,她连想都不敢想,如果说敬茶之后凌远航对她说的那些话已经让她感到意外,对自己在古代的婚姻有了期许,那么,此时,凌远航这次的做法,又一次刷新了她对凌远航的看法,让她对自己的婚姻有了更多的期待。

温氏的院里,桃红在凌远航的示意下倒了杯茶。凌远航双膝跪地,两手端茶,恭敬地给温氏敬茶:“姨娘请喝茶。”

温氏吓得直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世子爷,万万不能的。”

凌远航坚持:“你是亚茹的亲娘,也就是远航的长辈。以后我和亚茹一起来孝顺你。”

温氏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她双手颤抖地接过茶,含泪笑道:“好孩子,快起来。”又叫亚茹:“茹儿,快把世子爷扶起来。”亚茹也有些感动,她也没想到凌远航能做到这一步。赶紧扶起凌远航,让他坐在一边。

凌远航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母女俩亲昵地说话。慢慢地温氏那温柔美丽的笑容变幻成了自己的娘亲长兴郡主的笑颜,仿佛听到娘亲那柔柔的叫声:“航儿,今天可冻着了吗?航儿,快过来看看你妹妹,你爹给她取名叫凝儿”

凌远航的眼睛不由的湿润了。

两人在温氏的院子里并没有坐多长时间,就起身告辞,毕竟温氏的身份是个姨娘。让王氏知道了也不太好。温氏送出女儿和女婿,一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才脸上的泪回了屋子。

吃过饭,关亚承拉着妹婿去侯府的演武场去比试功夫。亚茹被老爹拉到了书房。

刚刚坐下,侯爷就迫不及待地问:“茹儿,在郡王府可还习惯?”

亚茹连连点头:“爹爹,习惯,习惯。”接着亚茹就把敬茶以及敬茶之后凌远航说的话叽里呱啦,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说给了父亲。

侯爷眯着眼:“远航真这么说的,以后他不纳妾,就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

“真的,爹爹,比珍珠还真。”亚茹得意洋洋。

侯爷放心了:“那就好,爹爹就怕你过的不顺心,要知道以远航那样的家世,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很不容易。不过女儿,女婿能不能一直不纳妾,这事也说不好,且看以后吧。如果那小子对你不好,你只管回来告诉爹爹。”

亚茹心里感动,拉爹爹的手:“爹爹,有您这样的父亲,女儿觉得真幸福。女儿一定是前世做了很多好事。今世才能做您的女儿。

关侯爷慈爱地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心里满满的柔情。

亚茹一直是他心里最宝贝的女儿。他希望女儿幸福,他自己后院纳了两个姨娘,他却不希望自己的女婿纳妾来给女儿添堵。侯爷只想着女儿,却从来没想到自己后院有其他的女人会不会给自己的发妻带来伤害。要求别人甚严,而于己却无所觉。这大概就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劣根性吧。亦或是之所以纳妾,是因为不爱。

第三十九章 交接

凌远航只有七天婚假。剩下的几天,他先陪着妻子去外祖家认亲。然后就陪着妻子和妹妹去巡视铺子和田庄。

阿凝下个月就要出嫁了,现在府内的中馈是琳琅在主管。但是府外的田庄铺子却是阿凝在管。

这一段时间阿凝把田庄和铺子的帐目理了理,想要交给琳琅。

可是琳琅却打趣说自己老了,有了年轻人,怎么还需要她这个老人家去受累。逗得阿凝咯咯笑,说她太懒,太会享受。也就同意等阿茹嫁过来后,直接交给阿茹就好。现在阿茹已经嫁了过来,阿凝也是要和阿茹交接的时候了。

三人边巡视着,阿凝边拿着簿子给亚茹介绍。

几个人走到万福布庄,阿凝说:“这个铺子这几年一直不赚钱,我接手后把掌柜的换了,这几个月还算好,但我觉得这么大的布庄只卖布有些单一,大嫂来看看这个铺子。正好大哥今天也在。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该添点什么营生。”

新换的许掌柜是原来长兴郡主的陪嫁。一看到他们,赶紧迎接行礼。

大元还是比较开放的,大街上走动的女子并不少。

阿凝给许掌柜介绍了亚茹 ,跟他说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回给世子妃。然后把铺里的两个伙计也叫过来见新的当家人。

亚茹看看屋里的摆设,这铺子是不小,只卖布确实有些浪费。她就想起前世在现代时,成衣铺里边也兼卖布料。于是就说:“你们看如果用屏风在这里间隔出一个成衣间,专门设两个绣娘如何?”

阿凝眼睛一亮:“你是说如果有人买了布,想直接做成衣的就可以直接在这做了?”

她又顿了一下:绣娘也可以把那些剩下的布头绣成罗帕或荷包,另外,也可以让一些绣工比较好的女子拿一些布料回去绣成绣品来卖。”

忽然间就像打开了一扇天窗,几个人的思路一下就打开了。

亚茹说:“只是,绣娘一定得要好的。这绣娘无论缝补和绣工都得要好才行。另外还得会算账。

几个人初步有了打算。便从铺子出来里,再去看一一间铺面。

坐上车刚走不远,就碰上了安王的车驾。安王半年前奉命巡视江南水患灾区,今天正好到达京城。两家车队正好走个对面。

凌远航先下马,躬身行礼避让开,让安王的车队先行。

安王看到凌远航, 眼睛亮了一下,也下了马,微笑地走到凌远航身边:“巧啊,凌将军,本王听说凌将军刚当了新郎官,本王错过了喜酒。不过本王回府会补装上一份贺礼。”

凌远航恭敬地说:“安王客气了。”说着就侧过一边:“安王刚巡视回来,想必一路劳累,请安王先过。”

安王看看郡王府马车旁边的丫鬟,他眼尖地认出了阿凝的丫头茶花。要说安王怎么能认出茶花,那是因为茶花曾多次跟着阿凝进宫,安王既然对阿凝有意,当然他会注意阿凝身边跟着的人。安王就知道茶花跟着的那个轿子里坐着的一定是阿凝。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

凌远航皱皱眉头。他并不知道安王曾肖想过阿凝。因为安王虽然相中了阿凝,可也没有到相思刻骨的程度。

当淑妃提点他之后,他也就不得不放下娶阿凝的心思,虽然他现在依然在想着阿凝。他也听说阿凝定给了崔继,也嫉妒过一段时间,再后来,他就被皇上派出了京城。

凌远航只得又说:“安王,请。”

安王回过神来,状似无意地笑着问:“听说令妹南华县主也快要大婚了,不知定的是什么时间。”

其时做为一个还没有正室的男人来说,安王问的有些逾矩了,不过他就是这么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问完之后自己也觉得唐突。

凌远航奇怪地看看他,答道:“舍妹下个月成婚。”却并没有邀请他来喝喜酒。

安王眼神暗了一暗,有点阴沉,不过他很快调理好神态,笑着祝贺:“好,我到时会去府上讨杯喜酒。”然后就和凌远航告辞离去。

安王本来很高兴,在巡视的这段时间,他长了很多见识。最主要的是,他在这一段时间里笼络了不少官员,听了不少的奉承话。

他也想结交郡王父子。凌家起身武将世家,凌家的姻亲个个不弱。平王府,威武侯府,承恩公府都有很深厚的根基。

可是他也知道,郡王是父皇的人,是实实的保皇派。所以要想让郡王府拥护自己很难,起码从凌郡王那就不可能。所以他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收买了苏城,套出了凌二爷的机密,掐住了凌二爷的七寸。把凌二爷握到手里,从内部开始瓦解郡王府。

可是阿凝就要嫁了,这位姑娘等不到他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要嫁给别人了。这让他的心里非常不痛快。

尽管不痛快,这从外地回来了,还得先去见父皇。他打理好自己的情绪,进了御书房去见皇上。

皇上刚看过从江南回来的的奏章。今年江南福建水灾,好在朝廷赈灾及时,措施得当。

再加上水灾发生的同时,皇上就把安王去巡视,所以当地官府相对老实,并不敢当着皇子的面大饱私囊。虽然也有一些官员们贪赃枉法,但同以往相比好了不少,可见安王这次的差事办得不错。不过安王在外笼络官员的事情,皇上也是一清二楚。

皇上是个很精明的人,皇子年纪大了,他岂有不提防的道理。不过他这么做,一是为了试探安王,二是为了磨炼太子。这回还真让他试出来了。这安王虽然差事办的不错,但是也在江南笼络了不少的官员。

安王还不知道,他的父皇已经让人把他在江南的一举一动就报了回来。

太子这两年一直在皇上身边听政。安王进去的时候,皇上正在喝茶,太子伏在案上批阅奏章。

安王看着这一幅父子和协的画面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堵。

当今太子李承业是当年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所出,是皇上的第二个儿子。在皇上登基后就被立为皇太子。皇上把当年给自己授业的恩师都给了太子,对这个太子寄予了厚望。

太子天资聪慧,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这个儿子是皇上一手培养起来的。假如太子不争气,也就意味着皇上的教育是失败的。太子十二岁时,皇上就教他看奏章,宠爱信任可见一斑。

太子并没有什么母族的势力,好在帝后夫妻二人感情很好,皇后本人性情温婉贤淑。又正好符合皇上不想外戚做大的心理。因而皇后的地位一直很稳。而母亲地位的稳固自然也带来了儿子地位上的稳固。

安王叩头:“父皇,儿子回来复命。”

安上放下茶盅,温和地说:“这次差事办得不错,你也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先去看看你母妃吧。”

安王恭敬地答:“是,父皇,儿子告退。”

其时安王是有些失望的。原以为半年没回来,父亲又夸自己差事办得好,怎么也得留自己一同吃饭的,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不是。而且他还有话想和父皇说呢,父皇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看着安王脸上流露出的失望,太子失笑:“父皇,你看大哥这次差事办得不错,是不是应该有所奖赏。”

皇上看看安王,笑了:“好,那就赏玉如意一对,黄金千两。附带美女四名。”

安王跪下叩首:“谢父皇赏。”

安王走了。皇上看着太子笑:“太子,你看父皇这个奖励可好?”

太子看看父皇狡黠的表情,又笑了:“父皇,这些美女你早就准备好了吧,那为什么不痛快地赏给大哥?”

“我要是痛快地赏了,哪能显示出你的好来?”皇上笑着说。

太子好笑:“原来这是父皇留给我的人情。”

安王从御书房里出来,去了许淑妃的宫殿。

许淑妃对儿子说:“你也不小了,别再拖了,娶个正妃吧,我听你父皇说过要给你安排亲事。可不知他相中哪家的姑娘了。”

安王看看母亲说:“是,儿子就听母亲的。”

第二天,安王让人给凌远航补送了一份厚厚的贺礼,同时也送来了给阿凝的添妆。

几天后,皇上赐婚新任礼部许侍郎的长女为安王妃,并择日完婚。

第四十章 阿珠阿珂的婚事

这一段时间,府里发生的另一件事让李氏觉得扬眉吐气。

阿珠的亲事有了眉目。

为了阿珠的婚事,老吴氏特意带着阿珠回了趟娘家。

郡王二表哥家的小儿子吴玉文正好看到了阿珠。于是就想聘为正妻。

说起吴文玉,老太太并不看好这个侄孙子。这孩子从十二岁就把母亲屋里的丫头给睡了。今年十六了,屋里已经有了四个丫头。书念的也还可以,去年刚中的秀才。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阿珠还是小时候见过他,好几年都没见面了,如今两人都已长大,一个是俊美的少年,一个是美丽的少女。于是俊男靓女表哥表妹的一见钟情。

第二天承恩公府就遣媒人来提亲。

自己的女儿能嫁给国公府。母女俩都满意了,觉得这亲事比阿凝的要好。这可是国公府啊,还是亲祖母的娘家。

李氏在府里逢人就显摆:“哎呀,那孩子长得那叫一个俊啊,他一见到阿珠,就喜欢上了,这阿珠嫁到祖母的娘家。也就等于又嫁回了自已家,以后不会受气的了。”

“你那二表舅母也是一见阿珠就很喜欢,这不两个月后就要让阿珠过门。”李氏对着亚茹喋喋不休。

亚茹奉承她:“是啊,三妹长的好,二表舅母自然是喜欢。以后二婶可以放下一件心事了。”

亚茹趁机笑着问:“三妹有了好去处了,想必大妹的亲事,二婶也寻的差不多了吧?”

李氏脸色僵了僵,讪讪地笑:“嗯,差不多了,我一直在相。啊 ,那个,亚茹,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说着,李氏赶紧走了。

橘红在旁边说:“我看着大小姐真可怜,摊上这么一个嫡母。这亲事到现在还没有着落。”

“大妹的亲事应该很快就定下来,二婶一定会在三妹出嫁之前把大妹嫁出去,只是这样一来,大妹怕是寻不到好亲事。”亚茹叹了一口气,她不由为那个胆小谨慎的阿珂担起心来。

正像亚茹想的那样,李氏开始着急为阿珂寻摸亲事,总不好让外人说她这个嫡母苛待庶女吧。当姐姐的未嫁,当妹妹的先就嫁了。外人会笑话她这个嫡母的。

阿珂的院子里,阿珂两眼通红,一看就是哭过的。

丫鬟桂儿为小姐着急:“小姐 我们去找找郡王妃吧,世子妃也行,太太真要让你人家做填房,或是给别人做妾那该怎么办呢?小姐,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吧。”

阿珂坐在塌上不动已经好久 ,听了桂儿的话,她动了动,起身,整了一下妆容。看了一下桂儿:“我们去找大嫂。”

桂儿高兴了,小姐这样做就对了嘛。她就颠颠地跟上。

亚茹正在给凌远航做里衣,亚茹女红很一般,做不了精致的,但是给自家夫君做个里衣还是可以的。凌远航对自己好,她也得有所表示不是?

阿珂进来就拜倒在亚茹的面前,哽咽地叫了声:“大嫂。”桂儿也跟着跪下了。

亚茹连忙让桃红把阿珂扶起来,自己也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她拉着阿珂坐到塌上,然后说:“大妹妹,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阿珂泣不成声。桂儿也哭着说:“世子妃,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太太给我们小姐找的人家,不是做填房,就是给人家做妾。哪有什么好人家,我们老爷也不管,我们小姐太可怜了。”

阿珂哭着说:“大嫂 我也不要什么家世,大哥认识的人多,只要能给人做正妻就行。”

“大妹,你先不要着急,我马上给你大哥写封信,让人送出去。你先回去等着吧。”亚茹安慰她。

阿珂点点头,带着桂儿离去。

亚茹迅速给凌远航写了一封信让橘红交给凌伯,让他找人马上给世子送去。

次日,凌远航领回来一个英武的青年。

这年轻人叫黄忠信,京城人。是去年跟着凌远航从边关回来的,现在是个千户。家里有几间铺子还有些田产,每年也颇有些进项。

黄忠信年龄有些大,今年二十五。这几年他一直在外当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要是自己死了或是自己残了,会害了人家姑娘,所以他就一直没找。

他一直在凌远航手下当兵 ,人也很稳重。

凌远航接到亚茹的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一问他,果然还没有定亲 。

凌远航就把阿珂的情况说给他听,问他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妹夫。黄忠信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凌远航就直接把人领来了。

凌远航没有直接去找李氏,而是把黄忠信带到二老爷那,黄忠信对着二老爷就跪下求娶阿珂为妻。

二老爷知道自己的夫人正忙着给阿珂相看人家,只不过他平时并不管内宅之事 。而且阿珂又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问阿珂的亲事。现在既然是凌远航的部下直接来求亲,看样人品也不错。二老爷大手一挥,很干脆地就同意了,不就是一个庶女的亲事吗,哪里就用费这些个曲折。

阿珂的亲事打了李氏一个措手不及。李氏想不同意,自己还想把她嫁给一个能够给老爷带来助力的大户人家做妾,这老爷就把亲事答应了。李氏也没办法了。还得给这死丫头准备嫁妆,姐妹两人那天同一天出嫁,省的还得办两次。嫁阿珠时顺带着把这丫头一起嫁了吧。

姐妹俩的婚期定在阿凝成亲半个月后,两姐妹同一天出嫁。

亚茹先去给阿珠添过妆,又去给阿珂添妆。两人的添妆是一样的,都是一套赤金的头面。

可是暗地里亚茹却给了阿珂五张一千两的银票,一共五千两。把阿珂感动的也顾不得矜持,跪在亚茹面前痛哭失声。

亚茹把阿珂扶起来,拿着自己的帕子给阿珂擦着眼泪,温和地劝慰:“大妹,以后嫁过去,有什么事情就来言语一声,黄千户是你哥的部下。有些事情你大哥会尽量帮你。”

亚茹想了想又说:“但是你也要记住,以后到了人家家里,什么事情都要靠你自己。我们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我们腰杆子挺起来,自己不看轻自己。就没有人敢小看你。”

阿珂停止了抽泣,眼睛里透出一丝光彩。她反复咀嚼着亚茹说的话“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我们想要的生活。”大嫂也是庶女,可从未见过大嫂在谁面前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她的笑容从来都是自信的。

亚茹又接着说:“你身后是郡王府,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你是郡王府的小姐。不是别人想看轻就看轻的。”

阿珂眼里的光彩更亮了。她看着亚茹,郑重地说:“大嫂,我记住了。我不会堕了郡王府的名声,我相信有大哥和大嫂在,我会过好的。”

亚茹满意地拍拍她的肩头。

这之后,两家先下了小定。八月分,郡王府一个月将要嫁出去三个姑娘。

第四十一章 出嫁(一)

八月六日,阿凝出嫁。

几个姑娘在阿凝的屋子里看阿凝梳妆。

阿容和阿好两人只是几岁的孩子,她们第一次看新娘上妆,觉得很新奇,两个小姑娘在旁边小声嘀咕。

阿容还好点,阿好小姑娘性子活泼。一会摸摸阿凝过来看看她的凝姐姐,一会又过来拿起头饰盒里的头饰在她的凝姐姐头上比划比划,一会又转到凝姐姐身边看看镜子里的凝姐姐。

阿好的小表情也很丰富,一会笑一笑,一会又咧咧小嘴,一会惊讶啧啧:“呀,凝姐姐好漂亮,像仙女一样。”

阿珠有些嫉妒,这封了县主,就是有品级的人,真是和普通姑娘出嫁不一样,就这凤冠霞帔也不是普通姑娘能有的。更不用说头饰的质量了。同样是嫡女,可就因为自己是二房的,就永远也赶不上阿凝。

阿珂是个心思敦厚善良的姑娘,她只是羡慕阿凝出身好,也为阿凝高兴,阿凝失去娘亲这么多年,阿珂希望阿凝能幸福地生活。

亚茹是阿凝特意叫来帮自己化妆的,阿凝觉得亚茹成亲时化的淡妆就很好。

那些喜娘给所有新娘化的妆全是一个样,脸上涂的粉直往下掉渣,阿凝可不要那样的妆。

等亚茹给她化完妆,喜娘象征性地给她整理一下就行了。一个美丽绝伦的新娘子就这样出炉了。

阿好拍着小手:“凝姐姐,真漂亮。凝姐姐,要做新娘了喽。”

崔继冲过重重阻碍进来把阿凝接了出去。两人穿着大红喜服在厅堂里拜别长辈。

郡王有些伤感:“凝儿,爹爹把你接回家来只有一年时间,你就又要离开爹爹。”郡王有些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又转身面对女婿:“继儿,凝儿从小失去母亲,数年又不在我身边。我时常觉得愧疚与她,还希望你多多怜惜她。”

崔继双膝跪地郑重地说:“请岳父放心,小婿都明白的。”

远航和亚茹站在妹妹和妹婿身边,听了父亲的话都觉得心里难受。

而此时阿凝则是泪如泉涌,泣不成声:“阿凝不能再在父亲面前尽孝 还望父亲多多保重。”

郡王红着眼挥挥手:“女儿,随女婿去吧。”

凌远航背着妹妹,眼中含泪,步步都是不舍。这刚接回一年的小妹,还没有疼爱够,就已经要嫁他人。

凌远航一边背着妹妹往前走,一边对崔继说:“妹夫,以后多陪凝儿回家来看看爹爹,他心里总觉得亏欠小妹太多,你们回来他会很高兴的。”

崔继点点头应下。

平王府的两位舅舅和几个表哥,二房的阿宇和阿帆,凌远航和阿旭,就连关亚承也做为娘家的人去送亲。另外凌远航还有一些军中的好友也来撑场面,三老爷这次也跟着送自己的侄女。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在长安街上十分壮观。

郡王出了厅堂,跟着送到大门口,伫立在那目送着女儿的花轿渐渐变小,直到看不见,眼里漫漫地涌现出水雾。

这时郡王觉得有一双小手在触摸自己的脸。

他扭头一看,琳琅正抱着小女儿对他笑。他知道这是琳琅特意让奶娘把小女儿抱过来来分她的心。

八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小姑娘就要满百天了。穿着一身精致的红色小衣衫。咿咿呀呀很是可爱。

郡王抱习惯了她,所以她一看到郡王就伸出两条莲藕一样的小胳膊要他抱。

郡王抱过小女儿,大女儿离去的感伤渐渐地平息下来。心里一片柔软。

除了郡王之外,还有一个人也一直盯着阿凝的轿子远去,这个人就是来郡王府喝喜酒的安王。

安王早就来了,他看着一身红衣,俊美倜傥,风华无双的崔继骑在高高的大马上,满脸的喜悦,心里滋长出浓浓的嫉妒。他就这么阴郁地盯着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远去,直到消失。

在崔府喝完酒席,凌远航却磨磨蹭蹭地不愿走。

崔继的父亲崔延亲自出来送行。

凌远航对崔延深施一礼:“崔伯父,小妹幼年失恃, 我和父亲也不在身边,从小就寄居在外祖父家长大,好在外祖父一家疼她如珠如宝,尽管如此,父亲和我仍然对小妹有着深深的歉疚。还希望伯父伯母怜惜小妹,远航在这里感激不尽。”

崔次辅就是凌郡王的恩师,崔延哪能不知道郡王府的事情。

崔延温和地对凌远航说:“贤侄请放心,我们会好好待阿凝的。”

崔继也走了出来,凌家人疼爱妹妹,在送亲时就嘱咐送亲的人。要让新郎少喝酒,所以劝新郎喝酒的人基本上都是崔家的亲戚。

凌远航和凌三爷等人帮着挡了好多酒,再加上崔家自己的兄弟也不少,所以崔继并没有喝多少酒。所以这会也出来相送。

崔继岂能不知道舅哥心里的不舍。他诚恳地对大舅子说:“我知道你对阿凝的不舍,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她,况且以后我也不会纳妾。就我们两个不会再有别人。你放心就是。”

凌远航拍拍妹婿的肩,什么也没说。

但崔继已经知道了他要说的话。

凌三爷也过来拍拍崔继的肩:“侄女婿,侄女就拜托给你了。”

阿宇也过来:“姐夫,你一定要好好对我姐姐。”

阿帆也过来:“姐夫,我看好你哟。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阿旭这个小少年也过来,非常郑重地嘱咐:“姐夫,我姐姐可好了,你娶了我姐姐是你的福气。姐姐是我们大家心中的宝,你可要好好的哟。千万不要惹我大姐生气,更不要叫她掉眼泪。”

崔继本来没喝多酒,可这一通被几个崔家兄弟和凌三爷给闹得头竟然有些晕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心里直嘀咕:“阿凝的哥哥弟弟真难缠,这不醉都要被嘱咐醉了。”可嘴上不得给他们定心丸:“放心放心。我会的。”

等崔继和阿凝回门的时候,更是让崔继觉得凌家兄弟妹控姐控太严重。

第四十二章 出嫁(二)

天不没亮,凌远航就带着阿旭来了。

过了一会,阿宇和阿帆竟也跑来了,嘴里还直抱怨他们的大哥凌远航把他们给扔下自己先跑来了。

崔家人看着这哥几个,心里都在想,别人家只是出一个哥哥就行。这家可好,兄弟几个全来了,而且还来这么早。看那当大哥的,应该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吧,那小的还时不时地打个哈欠。

不管心里怎么想,崔家人热情地招待。

等到兄弟几个见到了阿凝,阿旭第一个跑到姐姐身边,仔仔细细地把姐姐打量了一番。

那哥几个虽然没像凌远旭这么露骨,但是那眼睛也是直往阿凝身上打量。

然后,兄弟几个全放心了的表情才出来。

崔继假装没看见,招呼阿凝坐下和大家一起吃饭。崔继没用丫头,而是自己亲自给阿凝盛了一碗粥,又捡了两个包子放到碗里递给阿凝。

兄弟几个看着他的举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闷头吃饭。崔继和阿凝对视一眼,心里都憋着笑。

阿凝回门,两个哥哥和两个弟弟竟然一大早都跑去崔家接她回门,这在全京城也是头一份。看郡王府的四个公子个个俊秀人物,骑在马上精神抖擞,而新郎官更是俊美无比,风华绝代。

他们的后面带着两大车的回门礼,浩浩荡荡地走在京城的长街,又羡煞了街上的众人。

人们又交口议论。看看人家这南华县主回门,人家的四个兄弟竟然都去夫家接妹妹回门。南华县主真是深得娘家兄弟的宠爱,又嫁了个那么优秀的夫婿。好命啊!

回到郡王府,吃饭时,亚茹和阿凝这昔日的姐妹,今日的姑嫂就凑到一起。亚茹小声问阿凝:“阿凝,姑爷对你好不好、”

阿凝脸红了,她回问亚茹:“那我哥哥对你好不好?”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偷偷做个鬼脸,就又若无其事地吃饭。

这一幕,别人没有发现,但是一直注意着阿凝的阿珠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她心里酸意又起,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这个大嫂嫁过来一个多月了,她对自己从来就是客客气气。阿珠觉得阿珂和亚茹的关系都比自己和亚茹处得好。

其时亚茹也想和阿珠处好关系,但是她感觉到在阿珠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对自己的不屑。看样,这个三姑子是看不起自己的庶女身份的。既然她看不起自己,自己也不必往前凑,客客气气就行了。

这会阿珠看到亚茹和阿凝之间的相处模式,嫉妒起来。

阿珂脸上的笑意就真诚了许多,不过要是仔细注意的话,阿珂的脸上会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落寞。

细心的亚茹注意到了阿珂的这个表情,对于阿珂,亚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是个和自己有着一样的身份,却没有自己幸运的可怜少女。亚茹想着,以后也许自己可以帮帮她,毕竟这个小姑娘是凌远航的妹妹。

黄忠信给阿珂送来了聘礼。本来黄忠信想给阿珂多送些聘礼,但凌远航制止了他。

凌远航对黄忠信说:“忠信,你要想阿珂的嫁妆好看些,你就把要给阿珂撑场面的东西,让你的好朋友以给她添妆的方式转交给她。”

黄忠信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他一想凌远航的话,马上就想到自己和阿珂的亲事是怎么来的。也明白阿珂的嫡母对阿珂的苛待。两位小姐同时出嫁,自己给阿珂再多的聘礼也不一定能到阿珂的手里。所以黄忠信给的聘礼并不多

于是就出现了黄忠信军中好哥们给黄忠信的未婚妻添妆的怪事,而且添的东西还不少。而且这些添妆的还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人家直接求见的是郡王妃而不是二房。所以这东西过了大房的眼,李氏生气也没有办法。

到了成亲那天,虽然阿珂的嫁妆不能和阿珠相比,但是已经很是像样了。

李氏让阿珂和阿珠一起出嫁,一方面是图省事省钱,另一方面也是想用庶女来衬托自己女儿的嫡女身份。李氏从来都没有想过苛待庶女的名声好不好听。

李氏这个人行事向来我行我素,她很少会想到别人会如何看她,她想到的只是我怎么高兴怎么来。所以想当然地她就这么做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阿珂的嫁妆足有六十台,而且每一台都不轻。不止如此,来接阿珠的人也很是像样。

当然这都是凌远航的功劳,凌远航是西大营右统领,他给黄忠信大开方便之门。黄忠信需要多少人,他就给派出多少人。这军中的人,个个英姿飒爽,军中的马个个膘肥体壮。整个迎亲队伍充满一股强悍英武之气,煞是好看。

再看新郎黄忠信,身高体壮,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看热闹的人都不住点头,郡王府这个女婿选的不错。

而那边承恩公府的新郎官吴玉文今天也是大红的吉服,俊美潇洒。如果没有黄忠信衬着还真是很出色。但是和黄忠信一比却无端少了气势。尤其是陪他结亲的人哪里有军人那阳刚之气。这一比就高下立现。

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纷纷评论。有些话就钻到了阿珠的耳朵里,阿珠坐在花轿上气的心里直骂阿珂,在心里也给阿珂记上了一笔。

三天回门时,阿珂夫妻俩特意来跪谢大哥大嫂的成全。

亚茹看到阿珂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很替她高兴,同时自己也很得意自己和凌远航办了这么一件大事。

所以晚上就寝前,她喜滋滋地对自己的夫君说:“听人说啊,促成一桩婚事,增加十年寿命。以后我再多给别人说成几对,我就能多活许多年。”

凌远航看她那得意样,扑哧一声乐了:“茹儿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还是带着夫君我,要不你活这么久没有我的陪伴,岂不寂寞。”

亚茹大方地拍着小胸脯说:“是,夫君,有好事一定带上你,孟子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凌远航看着她那自得的小模样,心里越发的喜爱。

第四十三章节 凌三爷离京

亚茹今天很忙碌,她和琳琅在给凌三爷准备离京的东西。

现在是九月分,天气不冷也不热,正适合远行。

两个人准备的很齐全,让针线房给一家三口每人都做了两身秋衣;还给凌三爷做在军中穿的厚鞋底子的靴子;准备了路上吃的,还有用的,满满两大车。

袁氏看到这么多的东西,直说够多了。

没想到,阿凝从崔家也送来一车东西,阿凝给三叔一家拿了好多上好的布匹。还给拿了不少的银两做盘缠。

凌三爷推辞。

阿凝不依。阿凝虽然和三叔是第一次见面,但早在哥哥把三叔给自己刻的十四个形态各异的小兔子从边关带回来之后,阿凝就感觉到了三叔对自己深深的疼爱。

而且三叔回来之后,更是对阿凝疼爱有有加。

短短的时间里,阿凝已经和三叔一家建立起深厚的情感。阿凝不舍得让三叔一家走,她也劝过三叔留下,可是三叔却去意坚决。没有办法,她只有多多地送东西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京城郊外,十里长亭,草长莺飞,天气晴朗,凌三老爷一家要启程返回边关了。

凌郡王带着妻子儿女还有凌二爷一家前来送行。

送行的还有关侯父子,作为袁氏的边关老乡,温氏也跟了来。

另外还有平王府的两个舅舅带来了路菜,酒和路资。

崔继和阿凝也带着崔家的人早就在这里安置好了送行的酒宴。

关侯爷离开军中时,凌三爷刚成亲。那时,他就很欣赏凌家的这位虽然生长在边关,却不失贵气的有勇有谋的少年。这次凌三爷回来,关侯爷非常高兴,不但在家里盛情款待,也带着家人前来送行,还让府里准备了好多路上吃的东西,同时关侯爷还送了银两做路资。

温氏这个久别边关的人更是依依不舍。她给阿好精心做了一身衣服。衣服布料是亚茹帮忙选的上好的蜀锦,上面绣工精致,足见温氏的用心。

阿好喜欢地看着这件漂亮的衣服,小嘴里高兴地道谢:“谢谢温姨,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娘亲也没有温姨绣花绣得好。阿好穿上,他们都会夸阿好很漂亮的。”

温氏温温柔柔地笑:“阿好小姐喜欢就好,以后等阿好再回京城来,阿好小姐要是不嫌弃,温姨再给你做。”

阿好喜欢地说:“好呀,好呀。娘说,阿好以后还会再回来的。”又对阿宇说:“四哥,你不是说你要去边关吗,你什么时候去啊,阿好等着你哟。”

阿旭笑着回答:“阿好,等四哥科考后就去找阿好,阿好在那边乖乖的,好好吃饭,长的高高的。等四哥去了,带你骑马好不好。”

阿宇也过来凑热闹:“阿好,欢不欢迎三哥,三哥过两年也去找你。”

阿好更高兴了,看看阿好多招人待见,四哥和三哥都要去找阿好:“阿好好高兴哦,阿好好神气哦。”

阿凝不由乐了:“阿好,哥哥去找你,你怎么就神气了?”

阿好咧着小嘴:“是呀,我可以和大牛和二丫他们说,我的哥哥又多又厉害,我再和他们打架时,我就可以有哥哥帮忙了。”

“哎呀,阿好,看不出你还会打架啊。”亚茹摸摸她的小脑袋。

“会啊,我很会打架,爹爹有教我功夫。”阿好很自豪。

这边其乐融融,笑语声声。

那边关侯爷正端着一碗酒对凌三老爷说:“凌三弟,为兄祝你一路顺风,也盼你能早日回京城任职。”这次凌源行回京,关侯爷宴请他,也劝过他留任京城。可是凌三老爷却是去意已决。

其时,凌三爷执意走的原因,除了他对大哥说的理由之个,还有一个不能和大哥说明白的原因,那就是老郡王妃。老郡王妃对三房明显的不喜,也是让执意要走的原因。

凌三爷不愿意让自己敬爱的大哥夹在母亲和兄弟之间为难。当然,以后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也许会真的回到京城任职,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

凌郡王也对弟弟说:“三弟,哥哥随时会等你改变主意。”

凌三爷点点头,端起酒碗喝下。然后对大家抱抱拳:“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源行谢过大家,就此别过,保重。”

众人也都说:“保重。”

阿好依依不舍抱抱大伯母琳琅,又抱抱漂亮大嫂,阿凝姐姐,也抱抱温姨。和几个哥哥摆摆小手,声音里有了点哭腔:“再见, 我走了,等着我回来哦。”又对阿宇和阿旭说:“三哥四哥早点来找我哦。”

大家也都挥手告别,马车缓缓移动,载着离情驶向远方。

送走了凌三爷,大家各自往回走。

阿旭和阿帆小哥俩,跑到凌远航面前央求:“大哥大哥,你带我们去赛会马好不好?”

凌远航看看两个弟弟,这两个弟弟都是喜欢练武之人。

郡王府只有阿宇是个奇葩,不爱练武,只喜读书,而且书读得还极好。

凌远航就问阿宇:“二弟,你去不去?”

阿宇笑着说:“去,我又不是不会骑马,为什么不去?”

凌远航又问妹婿:“阿继,你和阿凝也去跟着去转转吧。叫亚茹和阿凝做伴。”

崔继笑着答应。

于是几个年经人跟长辈说了一声,就向郊外空旷的地方奔去。

几个人到了空旷的土方,畅快地骑了一会马。

几个年经人没有想到的是亚茹和阿凝的马术竟然都不错。

临近中午时,阿宇笔着对大哥说:“大哥,我们去如意酒楼去听饭吧,你请客。”

凌远航笑他:“行啊,想吃什么,尽管说。”

崔继却笑了:“去饭店多没意思,既然我们都出来了,野炊不是更有意思。”

亚茹举起手来:“我同意,这个有创意。”

阿凝也符合。阿宇就笑着说:“好,我们去野炊,不过大哥这一顿要欠着,以后要补回来。”

凌远航爽快地答应:“行,二弟,大哥欠着,以后还回来。”

几个人就开始准备。秋天,旁边的地里有野果子,阿宇兄弟三人去摘果子。

凌远航则和崔继去河边捉鱼吃。

下人丫头们开始捡木棍,搭火架,准备烤食物。

远处有一片树林。几人抓了几条鱼后,就又去打野兔,一会几个人就陆续猎回了几只野兔和野鸡。

现在只有阿宇没有回来。

凌远航不放心,阿宇的功夫不行。他怕弟弟出意外,就和崔继出去找阿宇。其他的人忙忙碌碌开始烤食物。

阿宇刚才和大家走散了。他一抬头已经不见大家的踪影,于是他就想往回走,可是却是有些迷路了。他正往前走,就感觉脚下什么东西隔了他一下,他一低头,是一只手,他害怕起来。毕竟他还是个文弱的十六岁少年。他顺着那只手看去,原来是一个人倒在地上,那个人身上的血渍很多,已经昏迷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西北起狼烟

阿宇大着胆子把他翻过来。

这是一张年经的脸,但却是经历了风霜。

阿宇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推醒他,还是回去叫大哥来。

正拿不定主意时,听到远处凌远航的叫声。

他连忙大声喊:“大哥,我在这里。”

大哥来了,他放心了,于是他使劲推推那个人。

他这么一喊,又使劲地推搡,那个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旁边有人,他眼里露出戒备。

这时凌远航和崔继已经到了身边。

两人连忙蹲下察看那人的伤势,还好伤不重,只是他身上的伤和血渍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血战所致。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有不祥的预感。

崔继问那个伤者:“你是哪里人,怎么到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听着他纯正的京城话反问:“你们是京城人?”

“对,我们是京城人,我姓崔。听你口音也是京城人。你这是从哪里来?”崔继继续问。

那个人眼里有一丝惊喜:“你是崔府的人?”

“对,我是崔府的人。”崔继看出他眼里的惊喜,心想这个人应该是友而不是敌,于是就温和的说。

“崔公子,我要找凌郡王,你帮帮我,我从西北战场上来,我找郡王有重要的事情,你帮帮我。我是平西侯派来的。”那个人气喘吁吁,语气里透着急切。

凌远航问他:“你找凌郡王有什么要事?”

那个人说:“我叫宋秋生,是平西侯的家将。我家侯爷有口信带给郡王。我必须要见到他才能说。”

凌远航说:“我是凌远航,我这就送你去见我父亲。”

宋秋生眼里涌出泪水:“我可找到你们了。”说完就又昏迷了过去,似乎看到了凌家人他就可以放心去睡了。

阿宇说:“大哥,怎么办?”

凌远航说:你们两个先回去,去找一辆马车,他只能坐车进城。我先在这看着他。你俩出去的时候叫亚茹和阿凝他们先吃饭。顺便拿些吃的过来。”

于是崔继和阿宇就先出去了。

此时,亚茹和阿凝他们已经把东西烤好了。

崔继和阿宇两人坐下就吃。

阿旭看看他们身后问:“大哥呢?”

阿宇摸摸他的头说:“那边有点事,我们先吃,一会还有事要办。”

大家族出身的人,都会看脸色。阿旭看着两人的表情,也就不再问什么,反正凌远航全身的功夫,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亚茹和阿凝互相对视一下,也没有说话,就开始先吃。因为一直惦记着凌远航,所以两人也只各吃了一条烤鱼。

吃完后,崔继把亚茹和阿凝叫到一边,把事情说了。让她们先带着阿帆和阿旭以及下人们回去。

阿宇也跟着回去找车。

崔继则拿了烤好的东西去找凌远航。

这里也就是京城郊外,离京城并不远,阿宇很快就找来了马车。

此时凌远航和崔继已经把宋秋生背了出来,在河边休息。

宋秋生已经又醒了过来,他吃了东西,喝了水,身上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

三个人扶着他上了车,向京城走去。

凌郡王的书房里,宋秋生坐在凌郡王对面,凌远航坐在父亲旁边。两人正仔细听着宋秋生的讲述。

西北战事已经半年了,平西候报过两次大捷,没想到这次惨败。

今天,朝廷已经收到了西北的加急战报。

平西侯在混战中战死,朝廷哗然。

要知道平西侯宋河可是有名的猛将,缕获战功,是朝廷赫赫有名的一位战神,没想到一朝战事失利,竟然战死。

具体情形不知道,只知是十万瓦剌大军夜晚偷袭,大元朝三万人马全军覆没。

我们侯爷刚刚打完一扬胜仗没几天。侯爷说好好让大家休整一下。可是没想到瓦剌就来偷袭,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他们对我们军营的情形十分熟悉,对我们侯爷的帐篷位置也很熟悉。侯爷当时出来迎战时就说我们军中有奸细,他杀开一条血路把我送出来找郡王,说是朝廷再派兵时一定要注意,朝廷里也有瓦剌的奸细。他说他只信得过郡王,还说事情不宜在信件里说,让我来找郡王,让郡王去找皇上。悄悄地把奸细查出来。”

凌郡王看着宋秋生,这个年轻人应该是平西侯最信件的家将了。所以才冒死把他送出来送信。

他眼神暗了暗,沉痛地对宋秋生说:“今天来了战报,平西侯战死,三万兵士全军覆没。

宋秋生泪水喷涌而出,他失声痛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早就料想到这样的结果,我当时不走,可是侯爷说,这是大事,不能耽误。我对不起侯爷,我没有在他的身边保护他。郡王,我家侯爷他不应该死啊,他死的冤枉啊。他本不应该死,这该死的瓦剌奸细。他哭拜在地。郡王,要给我们侯爷报仇啊。”

凌远航上去双手扶起他,含泪对他说:“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奸细,把瓦剌人击败的。”

郡王也是悲痛万分。他和平西侯都曾是皇上的伴读,陪伴皇上读书习武,感情非常好。没想到那一年从京中离别,两人竟然是永诀。

郡王在晚上觐见,皇上就知有要事,否则凌郡王不可能在这时进宫。

皇上赶紧吩咐内侍:“快快请郡王到御书房等候。”

郡王拜见过皇上后,就对皇上说了:“平西侯的家将宋秋生现在正在臣府上,是今天远航和崔继在郊外救下带进了府中,臣把他带进了宫,请皇上召见。”

皇上就让内侍去把宋秋生带进来。

宋秋生进来拜见皇上后,又把对郡王说的话详细地说给皇上听。

皇上的脸越来越青。但他毕竟是九五之尊,不能在臣子面前失态。

内侍把宋秋生送了出去。郡王在御书房呆了很久也回府。

第二天早朝时,皇上问列位大臣谁可挂帅出征西北时,下面的人竟然迟迟没有人发声。

武官这一列的人心里都在嘀咕,瓦剌这次来势汹汹,连平西侯那样的名将都战死沙场。谁又能比得过平西侯。真是活的腻歪了。

文官这一列倒也有几个武将转文职的的,比如都御史凌郡王,户部尚书关侯爷,史部尚书怀宁侯等人。但他们现在都是文官,上战场本就不是他们的事。所以这出征挂帅的人选还一时定不下来。

第四十五章 太子的决定

平西侯,一片白色的肃穆。悲哀的情绪笼罩在整个府里,平西侯的尸体并没有运回来。棺椁中是他的衣冠。

老平西侯夫妻接到儿子宋河战死的消息,当时就都背过气去。

两位老人家就这一个儿子。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残酷让两位老人家怎么能受得了。再加上年事已高,两位老人家相继病倒。

皇上带着太子亲自来看望两位老人。

老平时侯眼窝沉陷,面容憔悴。他挣扎着要起身给皇上和太子磕头。

皇上连忙上前按住他:“老爱卿,快不要动,躺着即可。”

老平西侯哪能在皇上面前躺着,他挣扎着起身,让下人扶他坐在榻上。说起儿子,老人家在皇上面前禁不住老泪纵横。

皇上也难过,他安慰老人说:“老爱卿,是朕对不起你啊。宋河不在了,但朕记得他的功劳,老爱卿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朕能办到的,你尽管提出来。”

老平西侯哽咽地说:“皇上,河儿他是为国家而死,这怪不得皇上,老臣无怨。只是孙儿还小,老臣的身体也大不如前。臣只求皇上一件事,等到河儿回来后,皇上准请老臣带着他回老家,以后,老夫就带着家人回老家定居。”

皇上有些为难:“老爱卿,你回了老家,朕还怎么照顾你呢。再说你的大孙子也已经十七了吧。你看这样好不好,等他孝期满后,让他跟在太子的身边可好?”

宋河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大儿子也是全身的武艺,但因为刚成亲还没有子嗣,所以没有跟父亲去军中,正好躲过这一劫难。

老平西侯之所以要提出离开京城的要求,就是想让宋家的后代以后远离战争,他实在不能再把孙子也送上战场,走儿子的老路了。

可是皇上把话说到这了,他也不好拒绝。

宋河曾经是皇上的伴读,对皇上忠心耿耿。现在宋河战死,皇上总得为宋河做点什么吧。那做为皇上,他最能做的就是让宋河的儿子袭爵,放在自己眼皮子下面,自己好好照顾他。让宋家重振辉煌。这就是皇上的想法。

皇上提出来了,老平西侯不能断然拒绝,就又要下榻磕头。

皇上让太子按住他,说:“老爱卿,这事缓一缓可好,还是等着把宋河迎回来再说吧。”

皇上和太子告辞出来后又去了灵堂,两人亲自给宋河上了香。宋河的夫人带着儿女和宋家一干人等磕头拜谢。

太子的眼睛却是瞧向那个身着孝服,低头垂泪的清丽身影。

那是宋河今年十四岁的女儿宋丝雨。那个曾经跟在自己的后面甜甜地喊自己生“太子哥哥”的可爱小女孩。

如今小女孩已经长大,即使丧父的悲痛沉重地弥满她的全身,也夺不去她天生的丽质。反而使那张瘦削的小脸更加惹人怜爱。

在这一刻,太子的心中有了决定。

次日下朝后,太子亲手书写了一份旨意,皇上盖上玉玺,命李成送往平西侯府。

平西侯府,接到圣旨的老平西侯不知是高兴的还是怎么的。竟然呆愣愣地跪在地上,竟忘了起来。

侯夫人赶紧让人给李成拿银子。

李成坚决地拒了。对宋河,李成也是很熟悉的。他也很为宋河惋惜,他也很敬佩宋河,再加上此时此景,他怎么能要宋家的赏赐。

他对侯夫人说:“皇上说了,请侯夫人免了进宫谢恩。请您在家好好料理府中之事即可。”

此时,老侯爷已经清醒过来,他连忙过来谢恩。并客客气气地送走了李成。

侯夫人看看老侯爷:“公公,你看这事”

老平西侯叹了口气:“丝语成为了太子妃,我们就不能再想着回老家了。要不丝语一个人在京城可怎么办。”老平西侯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

对于宋丝语被赐为太子妃的事情,宋家人的表现不一。

侯夫人还处地悲痛中,虽然她并不排斥女儿成为太子妃。

宋丝语的脸上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没有人能看出她的想法。

宋家其他的人却觉得这是皇恩浩荡。

且不说宋家人的反应。皇宫里的皇上看着太子却颇感欣慰。

昨天太子回来后,就请求赐婚宋家女,要纳宋丝语为太子妃。

宋河这一走。儿子年少,应该说在以后的很多年中,宋家人将不再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侯府。

作为太子,在平西侯还活着的时候,没有请求赐婚,而在宋家失去了宋河这棵参天大树后,毅然决然地要娶一个已经失去了屏障的女子为妃。

皇上觉得太子有担当,所以他欣然应允,并让太子自己起草圣旨。

朝廷选将的事情还没有最后定下。

大家商议了几天后,皇上看大家也没有什么好人选,但是西北战事很急。最后皇上只得在朝堂上拍板,让都御史凌源志担任征西大帅,三日后出征西北。

凌远行不放心父亲,去请求皇上,辞去自己西大营的一切职务,只为要跟在父亲身边,保护父亲安全。

皇上感其孝心,准奏。随后书写一道圣旨,命凌远航为先锋,并准其从西大营抽调五千人马,随父亲出征。

凌远航点了自己左卫营的五千人吗。这里边,凌远航把是家中独子的留下,也就剩下四千多人。黄忠信也在其中。

出大军出征的头一天,平西侯的灵柩被送了京城。皇上带着太子和百官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一对五百人的军士全都腰系白色的孝布,个个脸色哀戚。

最前面的棺椁是平西侯宋河的,后面还有十几个棺椁,这些人也是和宋河一起战死的。这次一起都送了回来。

守在宋河棺椁旁边的是宋河的两个儿子和他的家将宋秋生等人,他们是接到消息后出城去接的,主仆全都披麻戴孝。

后边的棺椁也都各自有接到消息出城迎接的死者家属。他们的脸色充满悲痛。

在城门口,这一行人停下叩拜皇上。皇上对他们表示了慰问后,车队继续前行。

此时街上已经被御林军清理过。没有叫卖声,没有喧哗声。

人们都知道今天是平西侯宋河回家来了。都安静地站在街道两边肃穆地等待。

载着十几口灵柩的车队,如同一片白色的海洋,就这样从人们的面前缓缓流过。也更加激起了京城人们对外族入侵者的仇恨。

大元朝的京城今日一片哀声。

第四十六章 出征

大军出征的日期定在八月二十日。

此次出征西北,朝廷调集了二十万人马分两个批次增援西北。

先由凌源志率领十万大军从京城出发。然后从山东和河北,河南抽调十万大军奔赴西北。所有在西北作战的军队由征虏大元帅凌源志统一指挥。务必把瓦剌军队赶出大元朝的国土。

出征前一天晚上,凌远航和亚茹一直缠绵到很晚,直到亚茹再也受不住晕了过去。凌远航才满足地放过她。他用湿巾帕给亚茹探试干净,自已去里间洗浴了一番。然后歪在床上盯着亚茹看,直到睡着。

凌远航早晨起来时,看到亚茹睡得正香,就没有叫醒她。他自已打理好自已,又在亚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依依不舍地转身走了出去

杏红和桃红在外面值夜。杏红说:“世子爷,您这就要走了吗?”

凌远航说:“你们不要叫醒世子妃,让她多睡一会。”

两人答应着,送走凌远航后。两人转身就回到屋里开始忙碌,杏红去叫醒她们小姐,桃红去准备亚茹起床用的东西。

两人心里都明白,世子心疼小姐,可是小姐刚嫁过来还不到两月,丈夫出征都起不来床送行,那哪能行。不只府里的人的人会说闲话,两人也怕自家小姐拢不住世子的心。毕竟世子是那样一个出色的人。,

亚茹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看凌远航已经不在了身边。她连忙拿出在现代军训时起床的速度,迅速地整理好自已。那利索劲着实叫两个服侍她习惯了的小丫头吃惊。没想到她们小姐平时都是她们侍候,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她们的小姐还真是不含糊。

凌远航到了前厅时,看到父亲已经在这。早饭已经摆好,父子俩开始吃饭。

今天老太太带着小吴氏也来送行。过了一会,李氏跟着丈夫也过来了。

老太太向周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亚茹,就问:“航儿,你媳妇呢?”

凌远航说:“昨天给我收拾东西睡得太晚,今天早上我没有叫她,让她多睡一会。”

老太太不满地说:“这还用叫吗,自家男人都要去打仗了,她竟然还能睡得着。”

李氏也凑上一句:“就是吗,远航,可没有你这么惯媳妇的。”

凌源辉瞪了她一眼:“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时,亚茹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她手里拎着一个包裹,她对凌源志说:“父亲,这是我让小厨房做的点心,刚出锅的。你们带上今天中午吃。”

凌源志笑着对她说:“还是你想得周到,这出去了,家里的点心就再也吃不上了,得跟着将士们吃大锅饭了。这能吃一顿是一顿。好,远航拿着,这是阿茹的心意。”

凌远航说:“看样我刚出来了,你就起来了。行啊,起来就起来吧,等我和父亲走后,你还可以回来睡个回笼觉。等我打完仗回来时,别让我看到你瘦了。”

凌远航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一点也不怕别人笑话他。要知道古代男尊社会,男从哪能这么宠媳妇,这要让人看不起的。可是凌远航今天却偏要在家人面前宣示一下他对亚茹的在乎。 他希望他走后亚茹在家里能过得自在如意。所以这话也有让老太太和李氏听的意思。

琳琅笑了:“远航,我帮你看着亚茹,保管你回来时,亚茹还是你走时的样子。”

这时老太太说话了:“阿圆,你不是给志儿做了鞋吗?人都要走了,怎么还不拿出来?”

大家都看向小吴氏。

小吴氏也真是个尴尬的身份,说是凌郡王的贵妾吧。凌郡王却好像从来就没她这么个人。

其时她平时除了陪老太太,也没有什么事可做。所以没事的时候,她也给凌郡王做了好几双鞋了。可她也知道,做了也是白做。凌郡王也不会穿。所以,她做完一双,就锁在箱子里一双。

这次听说凌郡王要出征了。她又做了一又双厚鞋底的,同时也给凌远航也做了一双。她想这样也许凌郡王就能收了吧。她拿来了,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怕凌源志不接受,又怕琳琅生气。

听老太太一说,小吴氏的脸红了,她嗫嚅着说:“听说你们要打仗,我也不知道准备什么。再说郡王妃和世子妃都能准备的很妥当。我想在外面

走道多,应该很浪费鞋的。所以我就给郡王和世子各做了一双鞋。”说着她拿出了鞋。

李氏在旁边有点笑话的心态,只不过不知道她要看谁的笑话。

琳琅很爽快地把鞋接过来,笑着说:“看看这做工,这么细致的针脚,做的可真好。拿着,到那边换着穿。”她又真诚地对小吴氏道谢:“谢谢你,阿圆。”

亚茹也凑趣:“是啊,这鞋做的真好。行军可不就是废鞋吗?”

小吴氏松了口气,心想,这鞋终于送出去了。

老太太满意了。这还差不多,看样,这大儿媳妇和大孙媳妇还是很会说话的。今天也算是圆了阿圆的面子。

老太太今天来的目的之一,就是让阿圆把做好的鞋送给儿子。现在老太太的目的达到了,她的心情也舒畅了。

大军集结在城门口。

皇上领着自已三个成年的儿子太子,安王以及皇三子静王以及群臣都在这里。这是军国大事,皇上都来了,大臣能不来吗?

琳琅和亚茹阿凝阿珂等一众送行的女眷都在旁边站着。

凌郡王全副盔甲,旁边是他的白色战马。一众将官站在他的身后。将官的身后是看不到头的士兵。场面壮观又肃穆。

皇上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他望着下面全副武装的部队,发表了他的出征演说:“将士们。今天你们就要出征去西北,在那里,瓦剌已经占领了我们的两座城池。他们屠杀了我大元的士兵,百姓。你们都是我大元的好儿郎。你们将担负着神圣的使命,去夺回我们失去的土地。在你们的身后是无数的大元百姓。所以我们只能胜,不能败。将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朕在京城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等你们回来喝庆功酒。

然后李成递给皇上一碗酒,太子也亲自倒了一碗酒给凌郡王。安王和静王也亲自去端酒给将官们。皇上端起,慷慨地说:“祝你们马到成功。”一饮而尽。

凌郡王带领将官们齐呼:“谢陛下。”所有的人都端着碗一饮而尽。

最后凌郡王看了一眼百姓送行的方向。那里有他们的妻儿。他冲那边拱一拱手,利落地上了战马,大声喊道:“出发。”

大军起程,如一股不可阻挡的铁流涌上前方,他们将在西北用他们的鲜血,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抗击侵略者,收复失地,构筑大元的坚固长城。

第四十七章 换上男装

自从凌远航出征后,亚茹把心思放在府里的进帐上。

现在府里的一切事物都由琳琅打理,亚茹只需把外面的田产和铺面打理好就行。

做为一个有着现代思想灵魂的女性,手里既然有了这么多的商业资源,固定资产,手里有了管理权,当然就想在经营上有一番作为。更何况凌远航又不在家。

这天亚茹换上一套浅蓝色的男装,手里拿了一把折扇。对着镜子转了一会,觉得很满意。不错,风流倜傥,俊秀无双。

杏红,桃红,再加上琳琅给的橘红和嫣红也都换上的男装。

橘红和嫣红还好,都是在战场上呆过的人。 桃红和杏红就觉得很好玩。

桃红看着亚茹,笑嘻嘻地说:“小姐,你穿上这套男装,更漂亮了。那有句话叫什么来的,田野无美玉,君子世无双。”

亚茹噗嗤一下乐了:“桃红,你从哪里听来的只言片语,人家说的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你呀,还是多念念书吧。”

“对对,就是这句,我听二公子念过这句。你这要是出去,这回头率得相当高了。”桃红跟着亚茹这么多年,亚茹的语言她学会了不少。

主仆几个说说笑笑地出了门,没有坐车,而是每人都骑着马向街上走去。

今天她们的主要目的是考察一下京城的酒楼。京城酒楼饭店很多,亚茹选了几个比较大的,她认为有特色的。

她先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天一阁。天一阁在京城的正面街上的中心位置。从外观看,这酒店很是气派。天一阁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非常醒目。

亚茹进了里头后,就觉得这饭店确实很大,里面分上下两层,上面是包间,下面是大堂。在古代来说,这就是很豪阔的饭店了。但是亚茹却觉得这天一阁的客人却并不多。

几人坐下,先要了一壶茶

掌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看了看这几个衣着光鲜的少年要点菜,就赶紧过来掌柜的问:“几位公子,吃点什么?”

亚茹点了天一阁的招牌彩,又点了几个上好的菜。

掌柜的告诉小二赶紧去厨房让厨子去做。

亚茹就问:“掌柜的 这天一阁不是京城最大最火的酒店吗,这怎么没几个人啊?”

掌柜的叹气:“公子有所不知,那是一年前。现在可是不行了。”掌柜的一边说,一边叹气。

“哦,出了什么事吗。”亚茹问。

掌柜的指指刚写好的一张纸:“看到了吗。那是我刚写好的,这还没来的及挂出去呢。”

桃红的性子活泼,她赶紧上前去看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出兑酒楼。

桃红喊起来:“你们要卖酒楼?”

她声音太大,引得酒楼的人纷纷看过来。

杏红拍她一下,桃红马上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她连忙用手捂了一下小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亚茹的脑袋飞快地转动着,这等于是一块大馅饼掉到了自己头上,这地段,那就相当于北京市的一环地区。千金难买的地方,一般人买不起,可她买的起啊,亚茹强压住兴奋,不动声色地说:“掌柜的,我正有意要盘个铺子。可不可以约你家主人谈一谈?”

掌柜的上下又打量一下她 ,眼睛放到腰间的玉佩上。 掌柜的做买卖多年,他一下就看出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玉,那是和田玉。这位公子绝对是个出的起价钱的主。于是他说:“公子明天这个时候来吧,我叫我家主人来见你。那个出兑酒楼的牌子我先不挂。”

“好 ,一言为定。”亚茹痛快地说。

几个人从天一阁出来,下午又看了几家饭店,亚茹心里对京城的饮食行业基本上有了数。

回到家里,亚茹开始捣腾她的私房。

亚茹的小金库里有一大笔钱。出嫁前,老爹私下里给她的银两就有三万多。加上皇上两次赏赐的和认亲时奉茶得的,她现在手里有将近五万两银子。她现在要以自己的名义把这个酒楼买下来。

凌远航现在对她是挺好,谁知道以后呢。凌远航毕竟是个纯正的古代男人,从小耳染目濡的就是三妻四妾的思想。

她要为自己长远打算。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她就给自己攒点私房吧。

她的私房都是由杏红管着。杏红稳重,从小又跟着她读了不少书,不像桃红的性子那么跳脱。

亚茹数着钱,脸上很开心。这就是自己在古代的资产,她现在也算是个小富婆了。她越想越乐,仿佛看到银子长了腿的往她跟前蹦。

杏红看着她们小姐笑眯眯的财迷表情,有点不忍直视。她知道他们小姐喜欢钱,可是这表情有点太夸张了吧,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影子。

杏红就把手往她的小姐眼前晃了晃:“小姐,回神了。”

亚茹笑这打了她一下,骂到:“坏丫头,又来消遣你家小姐。”

杏红把钱帮她收起来说:“小姐,你真要买那个酒楼啊。”

“是啊,我准备把那个铺子买下来,可是问题是要找个懂行能管理的人。”亚茹说

“小姐,还是先买下来再说吧。”

“对,我也这样想,杏红,你去把桃红叫来。”

杏红说:“桃红三个人去大厨房领饭菜去了,一会就回来。”

正说着呢,三个人把饭菜领回来了,在桌子上摆好。几个人坐下吃饭 。

平时几个人就总是和亚茹一起吃饭,已经成了习惯。不过,给亚茹领的单独的菜,她们是不吃的。

亚茹也不管她们,再怎么对她们好,也得有个主仆的距离。亚茹的分寸把握的很好。

一边吃饭 ,亚茹一边说:“桃红,吃完饭,你去打听一下天一阁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经营的好好的,这就要买了。”

桃红嘴里塞的满满的,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答应:“是,小姐。这种包打听的事我最在行。”

亚茹失笑,要说机灵,那还就得是桃红。而且这小桃红话学的也快,这不,包打听这词也是她从自己这学来的。

这桃红还真给力,出去转了一圈就回来对亚茹说:“小姐,说起这天一阁的杨老板,去年得了一场大病,没有熬过去。杨老板膝下有一儿一女,是一对龙凤胎,夫妻两人爱如珍宝,夫妻感情也好,身边一个妾室也没有。这杨老板是个经商的天才,他当初在江南时就开过饭馆,后来为了他弟弟考科举,他就把买卖做到京城。他当初买这铺子时,这铺子是个杂货铺。他买下来后,就改了酒楼。杨老板做生意头脑灵活,又童叟无欺。他的酒楼也就越来越好,后来,他弟弟考上了进十,做了官。慢慢地,杨家家族有不少人也投奔他来,包括他的堂兄堂弟。有考中进士的,就连家也搬了来。

去年杨老板去世后,他的堂兄堂弟们就想谋得他的财产,尤其是这个酒楼,这些人经常带朋友去吃饭 却不给钱。”

桃红最后猜测说:“小姐,我想,杨夫人一个女人家,孩子又小,大概是怕保不住这酒楼吧,所以才要卖了它。”

亚茹想想说:“也许吧,不过也可能不是这个原因。”

亚茹又问:“那杨老板的弟弟呢?”

桃红说:“两年前放了外任,不在京城。”

亚茹恍然:“这样啊,那这孤儿寡母的,可也是艰难。”

“可不是吗。”桃红认同地点点头。

第四十八章 合作

第二天,亚茹在约定的时间到了天一阁。

掌柜的看她进来,赶紧过来:“公子,我家主人已经来了,请您跟我来。”说着,掌柜的就带着亚茹几个人往楼上走。

到了楼上的一个包间里,亚茹进去。里面坐着一位头上戴着帷帽的三十出头的年轻妇人。

见到掌柜的带着几位年轻的公子进来,妇人就对着为首的亚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睛在亚茹腰上的玉佩上看了一眼,又很快挪开。女人站起来行了一个福礼:“公子请。”

两人重新分宾主坐下,掌柜的亲自给端茶送水。

亚茹爽快地说:“杨夫人,我姓关,你叫我关公子就好。”

年轻妇人说:“关公子,听说你有意要买我的酒楼?”

亚茹说:“是,不知道杨夫人的酒楼如何定价?”

杨夫人说:“杨公子,我有个不情这请,你看如何。”

亚茹说:“杨夫人不妨说说看。”

杨夫人说:“这个天一阁是我夫君一手创下的。如今已经十三个年头。要不是天降横祸,致使夫君早逝,我不可能出兑天一阁。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能出面惩治那些无理的亲戚,无奈我只能让天一阁改换头脸,更换老板,断了我那些亲戚的贪欲。公子既然想买天一阁,肯定已经打听过天一阁的情况了吧?”

亚茹点头:“是的,夫人,我已经打听过了。请问夫人你的意思是”

杨夫人的眼睛闪了一下说:“我想把天一阁转让给你,但是我要占一些分成。你是老板占六成,我占四成。你看如何。”

亚茹失笑:“杨夫人,你这不是出兑,你这是要找一个能把你那些亲戚压下去的合伙人。”

杨夫人沉默了一会,她戴着帷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却看到她的眼神暗了一下:“我还有两个孩子要抚养,我得有个经济来源,虽然夫君在世时也挣下了一份家业,可是我们不能坐吃山空,总得有些进项。将来孩子要娶妻,要嫁人,这都需要钱。如果不是护不住这个酒楼,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亚茹看着她,没有说活,而是等着她往下说。

杨夫人继续说:“我不会干扰你的任何管理,我会带着孩子先回江南去,那边毕竟还有我的父兄。等孩子考科举时,我们再回来。我的孩子不会再走他父亲经商的路子。这样,你不用出钱买下洒楼,如果你没有意见。这个酒楼就算是我的投资,以后我只要拿钱就行。关公子你看怎么样。”她的声音说到后来,有些急切。

亚茹说:“你就这么相信我?”

杨夫人笑了,她看看亚茹的耳垂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子说姓关。我不认识姓关的,但我认识你腰间的玉佩,那是和田玉的。这块玉佩曾经在长兴郡主的身上出现过。她来过天一阁,身上就是带的这块玉佩。我认识和田玉,是因为我的祖母也有过这样的一块和田玉,只是式样不同而已。和田玉很稀有,整个大元朝大概也不到十块。这块玉在你的身上,你的耳朵上有耳洞,说明你不是男子,是个小姐。只有一个解释,你是长兴郡主的儿媳妇,威武侯府的关三小姐吧。”

亚茹惊讶地看着她:“杨夫人,你好厉害,做买卖的都这么好眼力吗。”

掌柜的在旁边也惊讶了。昨天他只是把亚茹佩带和田玉的事告诉了杨夫人。当时杨夫人听到就说来碰碰运气,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算。可真没想到自家夫人的记忆力这么好,竟然还记得这块玉佩的来历。还能根据这自已的观察说出这位公子的由来。自家夫人也就是个女子,孩子又小,要不然是不是也能做出点什么名堂。掌柜的不由为自家夫人叹了口气。又走出去让厨房做菜,这合作看来是能谈成的吧。

杨夫人听到亚茹的话,知道自已猜对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说:“实不瞒凌夫人,我这两个孩子来得晚,在没有他们之前,我和丈夫一起打理这天一阁。那时也和你一样,女扮男装,所以我能认出你来也不奇怪。”

亚茹笑眯眯地说:“那杨夫人,把你的帷帽摘下来吧,我们都要合作了,我还不认识你的庐山真面目。”

杨夫人一笑,把帷帽摘下。旁边的桃红惊讶的说:“杨夫人,你好漂亮!”

摘下帷帽的杨夫人,面如满月,肤如凝脂,是个很美貌的女子。

亚茹笑着说:“杨夫人真是美貌,你这张脸确实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做生意。既然杨夫人这么信任,。那我就不推辞了,我们成交,四六分。我六,你四。”

杨夫人犹豫了一下又说:“权掌柜是个很能干的掌柜,凌夫人能否留下。”

亚茹说:“你的这些人如果还想继续在这干,只是不是偷奸耍滑,我都可以继续留用。至于权掌柜吗,杨夫人还是先听听他的意见吧。”

两人竟然是越谈越投机,亚茹发现,杨夫人是个很有见解的人。她对于市场的看法不输于一个男人。这人要不是实在被逼得狠了,大概是不会放弃酒楼的经营权的。也是,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弱女子,在如狼似虎的亲戚们面前,为了孩子的平安和成长,只能选择避开。亚茹竟然为杨夫人感到可惜。

这时掌柜的走了进来。

杨夫人对他说:“权掌柜,我带孩子们走后,你可以继续在酒楼干,凌夫人同意继续录用你。你就在这里做下去吧。”

权掌柜噗通一声跪下了:“夫人,我是老爷一手带起来的,没有老爷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答应过老爷,我会照料你们,我会带着全家跟您回去。反正我也没有牵挂,走哪都能行。再说,你这家里,总得有个得力的人为你打理。”

杨夫人叹了口气:“权掌柜,起来吧。那你就跟我回去吧。”

杨夫人又歉意地对亚茹说:“那凌夫人就只好再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当掌柜了。”

亚茹笑笑说:“杨夫人,忠仆难得,祝贺你啊。”

于是亚茹和杨夫人又谈了些合作的具体问题,让权掌柜起草了一份合作契约,也就是现在的合同,又去官府备了案,两个人算是正式开始了合作。

几个人在饭店里吃了一顿饭庆祝合作成功。

下午杨夫人就把饭店里的伙计都叫到一起,把情况同他们说了。

杨夫人又把亚茹介绍给他们,然后说:“从现在起,你们的老板是关公子,你们有愿意走的,就可以直接结帐走人。”

大家都愿意留下,在京城这么一个大饭店里当伙计,薪水还是可以保障的。出去了还得另外找工作。所以这些人都愿意留下。

杨夫人和亚茹走后,权掌柜就把停业的牌子挂了出去。他则领着伙计们把厨房的东西收拾收拾,然后就开始盘点帐目。从明天开始,就要重新立帐本了。以后这个酒楼的大老板就换成别人了。权掌柜叹了口气,不禁为他们老爷的早逝难过。

第四十九章 天一阁开业

亚茹回去之后,就把这合作的事情告诉了琳琅。这以后自己需要经常出府,府里还有个老太太和李氏。时间长了,难免会落口实。以打理生意的名义出门,一次两次可以,总是出去就不行了。所以她得想个长远的方法。

琳琅重新调整了一下门房,让关伯把府里的后门换成了老家人崔伯。崔伯曾经是长兴郡主的陪房,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吃完早饭,亚茹就从后门高高兴兴地带着丫头出了门。她昨天回来后给自家老爹写了封信,让他帮着找一个掌柜的。这一段时间她要把酒楼重新改造一下。

到了酒店,亚茹把自己对酒店改造的设计方案告诉权掌柜。

权掌柜听了很惊讶,他没想到亚茹有这样玲珑的心思。

亚茹其实就是把现代酒店的那一套拿到了这里。在她画的的设计草图方案里,她把大堂那些能坐好几个人的笨重的圆桌,换成能坐四个人的长方形的小桌子,充分减少了空间的浪费。如果人多还可以把两个长方形拼成一个,可供八个人坐。二楼不动,还是包间形式。门口重新改造,按现在的方式做成放菜品样式的玻璃橱柜,增加菜品的直观感性,刺激顾客的购买**。亚茹还准备把自己管理的其它饭店慢慢的都改造成这种样式。

权掌柜连连夸赞。这样一改造,新颖又实用。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

权掌柜说,杨夫人下个月才动身,这一段时间他可以留下帮忙,等亚茹找到新掌柜他再走。

权掌柜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也有些人脉,他负责去找人来改造酒楼,改造好了再开业。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的改动,主要的就是定做一些新桌椅,打一个新橱柜,又把酒店从里到外重新粉刷一遍,就连牌匾都重新写过。几天后一个崭新的天一阁酒楼就出炉了。

在停业改造的同时,亚茹在酒楼的旁边最显眼的地方张贴了一个告示,大意是酒楼因为换了老板,如今要重新装修改造,需要停业半个月。上面又告知了开业的时间,希望大家届时光临。开业那天酒楼有酬宾活动等等。

琳琅又以郡王府的名义发了一些请柬给亲戚朋友。

关侯爷找的掌柜也到了。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叫关新。关新一直在为关侯爷打理店铺,是他非常信任的一个人。要说这关关侯爷也真是宠爱亚茹这个小女儿,真是什么都舍得给。

开业这天,酒楼门口聚满了人。人们都想看看这京城最好的酒店到底落到了谁的手里。

一会,就看到琳琅带着亚茹从酒楼里出来。琳琅的女兵们今天也特意换上了短打服饰,她们跟在琳琅的后边。

这样一来,就是京城不认识琳琅的人也猜出来了,这不是郡王妃吗?整个京城里,只有从战场上回来的郡王妃有女兵护卫。

人们开始切切私语:“我还说纳闷呢,这京城第一酒楼到底谁家能吃得下,原来是被郡王府买去了。”

又有人说了:“我听说原来的杨老板过世后,留下妻子和一双未成年的小儿女。要是不卖的话,这酒楼也难以支撑下去。听说杨老板的堂兄弟们都在这白吃白喝,也不给钱。哎,孤儿寡妇的。还不如卖了换些银两。 这酒楼得值不少钱吧?”

“那肯定啊,你也不看看这酒楼的位置,这是黄金之地。这酒楼啊,给几家饭店都不能换。”人们纷纷议论着。

这时关新站在了最前面,他开始讲话:“今天,是我们天一阁第一天开业的日子,欢迎大家光临本酒楼来捧场。我们家郡王妃和世子妃为了感谢大家的光临,决定今天一天饭菜七折优惠,酒水免费。有要吃饭的欢迎大家进酒楼。”

大家兴奋了,酒水免费,还没有听说过谁家的酒楼开业时酒水免费的,那还不进做什么。

本来这里有很多人就是奔着天一阁第一天开业优惠来的。于是人们相互推搡着进入了酒楼。

琳琅的女兵们则盯着进去的人群,她们今天的任务就是防止宵小之辈来捣乱。

关运和父子,凌源辉李氏,平王府的两个舅舅和几个表哥表嫂都来祝贺。 还有个别接到请柬的朋友也带着家人来祝贺。 亲戚朋友都被让到了二楼的包间里。

崔继今天也来帮忙了,阿凝今天有点不太舒服没能来。琳琅和亚茹招待女客,凌源辉则自觉地和崔继一起招待男客。

大家正忙着。只听有人朗声说:“听说这天一阁今天新换了老板,我就过来看看到底是谁把天一阁买了下来,原来是郡王府,祝贺祝贺。”琳琅回头一看来人,原来是安王到了。

天一阁的消息是凌源辉告诉他的。安王今天是有准备来了。他拿出了一个赤金的财神像,这财神像有一个成年男人的手掌高,非常精致。

琳琅赶紧说:“安王,您能来,我们就很感谢,可是您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您看”

没等琳琅说完,安王脸上就有点不太高兴:“怎么,收别人的礼不收我的?”

凌源辉赶紧过来,走上去收下礼物:”谢安王,您里边请。”说着亲自把安王请进了一个包间里。

琳琅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凌郡王在出征前曾经对琳琅提及过关于凌源辉和安王母族的关系,郡王的心里对这位二弟有着深深的担忧。

亚茹也看到了这一幕,她走到琳琅的身边轻声问:“母妃,有什么不妥吗?”

琳琅收回目光,也小声回亚茹:“我们回去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招待客人吧。”

那些包间里都已经坐满了,凌源辉就把安王单独安置在一个包间里。安置好后,又去请了人亲自来陪安王,自已这才抽身离去。

到了晚上,盘点这一天的帐目,即使今天酒水免费,饭菜又打折,这一天还净赚了一百两银子。琳琅和亚茹都很高兴。

两人便顺便说起今天安王来祝贺的事。

琳琅说:“你父亲说,你二叔和安王的舅舅走的很近,你二叔现在的职务并不是你父亲给找的。这背后应该有安王的手笔。”

亚茹惊讶地说:“也就是说。安王已经和二叔走在了一起了?”

“大概是的。他们父子俩在战场风霜刀剑的,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在后方我们如果再不给他们守住,也许有一天他们连退路都没有。所以以后我们俩就要注意了。虽然我们是女流之辈,但是现在我们也只能自已把这件事情办好。”琳琅沉思着说。

亚茹想了想说:“你看这样好不好,酒楼饭店是达官贵人经常聚集的地方,尤其是天一阁这样的大酒楼,也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在我们的酒楼和饭店里先设置一些眼线。安插一些我们信的过的人,建立一个消息渠道。”

琳琅想了想说:“我看行,我们不能去战场,可我们可以在后方为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把京城方方面面的消息打探清楚,以后兴许就能帮上他们。”

两人就这件事情又谈论了很久,具体如何操作,用哪些人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第五十章 暗道

怀宁候府的书房里 ,怀宁候魏中海正在写字。

突然,墙壁书架那里响起轻轻的叩击声,魏中海顿时一凛。

他先向窗外看了一下,然后放下笔,走出去,对守在外边的小厮魏一说:“我要起草一份奏章,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魏一恭敬答应:“是,侯爷。”

魏中海回到书房后,走到书架旁,在书架后面摸到一个隐蔽的机关,用手一拧,墙壁裂开,出现了一个暗道。

魏中海进入暗道后,点燃里面墙壁上的油灯,回身把暗道门关上。他往前走了几步,拐过一个弯,前面出现了灯光。原来这是一个暗室。

他进去就看到暗室里的床上正躺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和大元朝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如果你细心看,就会发现这个人的五官很立体,虽然也是黑眼睛,但是眼窝深陷。这不是一个中原人。

这个人看到魏中海进来,并没有从床上起来。他看着魏中海很随便地说:“表哥,这一段时间你好像呆的很安稳啊。”

魏中海没好气地说:“哈都尔,起来说话,有屁快放,阴阳怪气的。你这次来京城做什么?”

“嘿嘿。表哥,这么大火气吗。”哈都尔嬉皮笑脸地坐起来。

魏中海说:“我帮你安插了人进了军队,你不是说今年不打边城吗?你不是说只是想在军中发展自己的暗中势力,到时好帮助安王里应外合登上皇位吗?”

哈都尔说:“表哥,你也知道,我们瓦剌一到冬天就没有吃的,那边都是沙漠,我们只是想占大元朝的几个城,还不是为了解决吃饭问题。”

“可是你们偷袭平西王宋河,这么准确而又悄无声息地就能进入他们的营地,里应外合地杀了我们三万多人马,连宋河都死在你们手里。这不等于告诉大元我们的军队中有你们的内应。“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宋河死了,宋河要是还活着,以他的智慧就能顺藤摸瓜查到朝廷有你们的人。”

哈都尔笑嘻嘻地说:“所以我们把宋河杀了,这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魏中海说:“我没有更多时间在这里,时间长了,书房外的人会怀疑。快说 你来有什么事情?”

哈都尔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凌郡王的军队太强悍, 去了没多久他就收复了一座城。而且他的军中没有我们的人。怎么想办法,让皇上换个人去。”

“还换个人去,宋河战死的消息一传到朝廷,朝里武将中都无人敢出征,是皇上亲点的已是朝廷文职的凌源志为征虏大元帅。不但如此,连他儿子凌远航也随他出征了,那个年轻人武艺谋略都不输于他的父亲。你们瓦剌可是碰到强硬的对手了。”

“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想办法来了。”哈都尔斜了他一眼说。

“ 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是文官,皇上也不会派我出征。”魏中海懒洋洋地说。

哈都尔提醒他说:“你当然有办法 ,不过安王也会有办法吧。”

魏中海摇摇头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让安王知道。他并不知道他有一半瓦剌血统。”

哈都尔不满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觉得只有他知道了才能更好地和我们合作。”

魏中海没好气地说:“你又不是安王,你怎么会知道他如何选择。这出卖祖宗的事情会吓坏他的,他太年轻。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以后有了恰好的机会再说吧。”

哈都尔不屑地说:“你们中原人胆子就是小,那你说怎么办?”

魏中海说:“我来想办法,至于你,还是快回去吧,不要再在京城里出现。出去后,一定要把道口掩好,不要让别人发现。”

“好,好,我的表哥,我知道了,我回瓦剌行了吧,看把你吓得。"哈都尔不满地说。

两人分开,哈都尔从地道离开,魏中海又回了书房,把书架移回原处,就走了出去。

京城里没有任何人知道,魏中海身上有一半的汉人血统,一半的瓦剌血统。

魏中海的父亲并不是嫡子,他是老怀宁候的一个妾所生。也就是说,魏中海的祖母是个姨娘。但是他的祖母并不是个普通的姨娘,是瓦剌流落在外的一个公主。后来差一点被卖入妓院,被魏中海的祖父所救。由于瓦剌公主长的很美,就被纳为姨娘。后来生了魏中海的父亲。

瓦剌王找到了怀宁候府府认妹妹时,魏中海已经十多岁了。他已经懂事了,后来淑妃又进了宫,生了安王,但是无论是淑妃还是魏中海,他们都知道这个秘密,但是他们都选择了不告诉安王。所以安王是一点都不知道他本人还有瓦剌血统。

暗道就是哪个时候修的,那时先帝还在,魏中海的父亲怕母亲的身份暴露,于是挖了这条暗道,这条暗道直通京城外,里面有储备的粮食,花费了三年才完成。这条暗道只有魏家的几个主人知道。

哈都尔从暗道里出来后,并没有如他答应的那样回瓦剌。而是进了一个妓院,在那里厮混了两天,才出来。

哈都尔是瓦剌的二王子,他的母亲是被他父亲抢去的一个汉女,所以在瓦剌的朝廷里他并不受待见。他就想通过魏中海这边立些功,好受到老瓦剌王的重视。

前两年他曾通过魏中海安插了一些人到军中甚至驿站,这才有了瓦剌军里应外合偷袭平西王之事。不过,那次他也折损了一些内应。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杀了大元朝一员大将,让他在瓦剌朝中的地位得到了大大的提升,也使老瓦剌王重新审视起这个从来不看在眼里的儿子。

这次凌郡王父子出征,让瓦剌王想起这个儿子是可堪大用的,就命令他来京城联系怀宁候府。

哈都尔因为有一个汉人的母亲,他大多数时间又都跟着母亲生活,所以他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行为也几乎是汉化的,不是特别心思缜密之人还真就不好识别出他的瓦剌身份。

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和汉人没什么区别,所以他才不顾及魏中海的警告,大摇大摆地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第五十一章 撞见

亚茹带着几个丫头正好和哈都尔擦肩而过。

自从定下在酒楼设置消息渠道以后以后,亚茹一般情况下都是坐车,不过她依然是男装打扮。

天一阁的买卖特别火爆。这一段时间她又把自己管理的其它几个饭店都做了不同的改装。

阿凝也觉得好,所以也把自己手里的饭店酒楼一一有样学样,一时间京城的几家大酒楼竟然都跟着效仿起来。

亚茹自已也没有想到京城的酒楼饭店竟然让她掀起了一个重新装修的热潮。

不过,饭店的格局好学,可是里边管理上的东西和菜式就不那么好学了。亚茹把这里没有,而自己在现代又知道怎么做的菜式放到菜单上。丰富了饭菜的样式,吸引了很多的顾客再光顾。

今天,亚茹要去如意酒楼看看。路过香茗茶楼时,橘红说:“小姐,昨天我在天一阁听说,香茗茶楼这一段时间生意很好,爱听说书的人大多去了香茗茶楼。”

亚茹听橘红这么一说,马上就改了主意,她说:“那我们就去茶楼看看吧。”

桃红高兴地说:“小姐,可不可以在那多待一会,我们听完一段书再走?”

橘红杏红嫣红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就连一向稳重的杏红也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

亚茹看着她们的样子笑了:“这么想听说书?”

四个美丽的小脑袋齐齐点头:“是,小姐,很想听。”

亚茹笑着说:行,今天,我们就听说书,走吧,我们进去吧。

主仆几人进去一看,这里面的人挺多,一楼几乎满了,二楼还有些空位子,但也快满了。

主仆几人就直接上了二楼,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小二上过茶水,几人又要来了一碟五香花生,一碟瓜子。主仆五人就惬意地听起了说书。

今天讲的是《隋唐演义》里罗成战死那一回。

这个茶楼是阿凝的,茶楼自古也是人们爱聚集的地方。

前一段时间,亚茹又教阿凝做了一个五香花生,让她在茶楼试卖,还建议阿凝上了一道花茶。

另外亚茹为了推广五香花生,还建议阿凝,如果顾客有吃五香花生的,茶水可以免费。再加上瓜子,又加上一道花茶,这在古代来说也是很吸引顾客了。

看着这几乎客满的茶楼,亚茹就觉得这效果不错。

这会,亚茹就手拿一把折扇,一副俊秀公子哥的样子正在陶醉地听书。

茶楼老板正在热火朝天地说着隋唐演义。几位丫头还不时地跟着人叫好。

其实亚茹对隋唐那一段历史是非常了解的,无论是书还是电视剧她都看了,在这里陪着几个丫头听一会,感知一下古人说书的气氛,她觉得也挺好。

正听的津津有味,旁边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一边装着继续听书,时不时地还跟着喊两声,可实际上说书人说的什么她一句也没听到,她的耳力全运用到旁边的两个人身上了。

这是两个年轻公子。其中一个说:“安王的小妾被安王妃发卖了,不过听说安王妃身体也受损了,得养一段时间才能受孕。”

“我可是听说这安王很宠爱那个小妾,据说这个小妾是安王的第一个女人,可有着感情呢。”另一个说

这时二楼又上来一个人。这个人高挑的个子 五官深邃,英俊倜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他四下看了看,就走到那两位公子跟前。这个人不是人,正是哈都尔。

哈都尔的耳朵很好使,他在停顿找座位的瞬间,一下就听到了这两位公子嘴里出来的安王两个字,于是他果断走向这两位年轻公子。

哈都尔说:“两位公子,不介意我坐这吧,你们的茶钱我来付可好?”

两个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蓝衣公子说:“不介意,请坐 ,您客气了,哪好意思让你破费。”

哈都尔豪爽地问:“没关系,哎,二位公子,这香茗茶楼挺火爆啊。

这位大哥,一听你这口气,就知道你不是本地的人,大哥你打哪来?穿蓝衣的公子又说。

哈都尔笑着说:我从通州来,这次是准备去安王府找个亲戚, 只是不知安王府好不好进。刚才又恰好听到你们谈论安王,我就不客气地来打扰两位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是听别人说的。我们和安王府的人也不熟。穿蓝衣服的公子继续说。

请问你贵姓?这时旁边穿白衣的那位公子出声问道。

鄙人姓商,请问二位公子贵姓。

蓝衣公子说:我姓钱,他姓冯。

哈都尔状似不经意地问:钱公子,冯公子。刚才我好像听到两位提到安王对吧?我有个表弟在安王府做事,如今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舅舅得了重病,眼看就要不行了,老人家十分想念儿子。这不,我就出来找他,可他自小就离了家,只听说是在给安王做事。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也不知我这表弟还在不在。说着他还有些难过地摇摇头。

亚茹正对着他的,她看过来时就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可就是不知道哪里奇怪。

钱公子就是那个穿蓝衣的,他说:商公子,感情你要去安王府啊,不过安王府这一段时间一直有点乱。你还是小心地好。以免撞到安王的枪口上,他的心情可是不太好哎。他好心地警告所谓的商先生。

哈都尔装作苦恼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呢,我那舅舅时日不多,我得赶紧找到我表弟。两位能不能说说,安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安王心情这么不好?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来一锭银子,这锭银子足有五十两。

哈都尔又接着说:我知道不该打听安王府的私密,但我不是事急从权吗,这也是没有办法,只好麻烦两位公子了。这是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冯公子笑笑看向钱公子,却并没说什么。

钱公子看到银子,两眼放出贪婪的光。他故意压低嗓子说:我跟你说 ,商公子,是这样的,他压低嗓子对哈都尔说了一段话。

哈都尔听完,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噢,原来如此。谢谢公子。

钱公子说:商先生,不客气。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到城西钱家找钱江就行,钱江是我的名字。

哈都尔很感激地说:谢谢钱公子,我这一外地人,也许以后真要麻烦钱公子。我还有事,先向二位告辞,后会有期。说着冲二人摆摆手。哈都尔下楼了。

亚茹对着几个丫头说:走吧,我还有事情没办,以后再来听吧。

桃花有些可惜:真好听 没听够。

橘红和嫣红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只有杏红一直在注意着亚茹,她知道,她家小姐是对刚才那个人有了兴趣。

亚茹带着几人下楼。

这时冯公子说:钱兄,这银子你全拿着吧,我不缺钱用。

钱江把银子收起来,对冯公子说:谢谢冯兄,那我就不客气了。

冯公子笑笑:不用客气,这是你该得的。但是他的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有一丝嘲讽,只不过钱江只顾装银子了,并没有注意到罢了。

钱江感慨地说:这商先生真大方啊。

冯公子没有接他的话,他站起来说: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个顶重要的事没办。我先告辞。说着不等钱江回答,他就像躲避什么一样快速抽身离去。

第五十二章 布置

哈都尔从香茗茶楼出来后,就去了如意旅客之家。

如意旅客之家的前身是如意酒楼,如意酒楼是郡王府的产业。亚茹前一段时间对酒楼进行了一次大的改动。

她以高出店铺双倍的的价格,买下了如意酒楼旁边的四个店铺。

她把酒楼和店铺打通,把它们改造成为居住吃饭为一条龙的高级旅店,给它重新取名为如意旅客之家。

如意旅客之家开业半月以来,就在京城出了名,只要外地的人一来,一打听京城住宿的地方,人们第一个就先提到如意旅客之家。

这哈都尔一到京城,就听到了如意旅客之家的名气。他自然而然地就选择居住在了这里。

亚茹远远地就看到他走的方向正是自家旅店之家的方向。于是她就带着四个丫头直奔自家的旅店。

她一进来,方掌柜的就迎上来对她说:“世子妃,我正有事找你。”

亚茹看看周围,说:“我们进去说。”

几人进了里面,方掌柜就说:“咱们店昨天住进了一个瓦剌人。”

亚茹恍然:“你是说刚进来那个高高的男人吗?”

方掌柜说:“对,这人昨天就住进来了。他虽然和普通人一样,但他的眼窝深陷,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睛有点不是纯黑色。”

亚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觉得这个人别扭了,因为这个人有和中原人不一样的地方。方掌柜之所以能准确地说出他是瓦剌人,是因为他在酒楼的时间长,见过的人多。

她也肯定地对方掌柜说:“这个人的血缘里有中原人的血统。他是混血儿。”

方掌柜说:“现在正是大元和瓦剌两国打仗的关键时候,正是敏感时期。”

“是啊,对于到中原来的瓦剌人,我们一定要加强戒备心。查清楚他们来做什么。”亚茹思索着说

她对方掌柜说:“我把杏红和橘红给你留下,有什么事情就让她俩回来告诉我。”

方掌柜答应下来后,又说:“这个人的记录上写得是通州人,叫商晋,三十二岁。不过我想商晋应该是他的化名。”

“方掌柜,你知不知道,安王府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亚茹问道。

“知道,安王府的小妾,就是安王最宠爱的那个小妾,听说她养的一只猫乱跑,结果把正怀孕的安王妃给吓到了,结果流产了,两个月大的孩子没了。安王妃一气之下,趁安王不在家发卖了小妾,安王回来很生气,就是没查出他是在生小妾的气,还是在生安王妃的气。”

亚茹哦了一声:“原来这样,我听商晋在香茗茶楼好像在打听安王府的事情,他们的声音小,我听不清楚。这个商晋应该和安王府有着某种关系,或是说他要在安王身上打什么主意。

方掌柜说:“世子妃,我知道了,我会让人注意他的去向或是他和什么人来往。”

钱江拿着五十两银子美滋滋地去了香兰院,到了第二天从里面出来时,五十两银子已经分文不剩。

他虚浮着脚步,一步三晃地哼着小曲走进了自家的院子。刚进院就看见他的大哥钱林走了过来。

钱林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从哪里回来。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训斥说:“你昨晚又一夜未归。”

钱江有些怕这个大哥,他眼光躲闪着点了点头。

钱家是京城土生土长的大家族。他们世代居住在京城,已经发展成了好几支。

钱林这一支应该算是钱家的正统。他的曾祖父,祖父一直就在城西这个老宅居住,一直到现在。钱林的祖父官至三品,最后因为身体原因,早早地就致仕了。

钱林的父亲现任礼部右侍郎,钱林现在御林军任参军。他的的妻子是魏中海的妹妹。

钱家的祖上一直都是文官出身,到了钱林这一代,钱林不爱读书,就爱习武,从小时就愿跟人比试斗狠,后来就进了御林军。

钱林是嫡子,他还有个一母同胞的三弟,现在正在读书,这孩子书读得好。钱侍郎非常喜欢这个小儿子。

唯独钱江是个例外。钱江是钱家的老二,是姨娘所生。姨娘生他时难产而死。所以钱江一直是奶妈带大的。

在钱家,钱江是个最不受待见的主子。就连得势的奴仆有时都能踩上一脚。这都已经十六了,连亲都没成。也没有正当的职业,天天就在外面东逛西逛。钱家父子也不太管他。

可是今天钱林却越看这个二弟越不顺眼。他厌恶地说:“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天天瞎混,瞧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钱江曾被这个大哥揍过不只一次。他讨好地说:“大哥,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没事干吗,你也知道,我也不爱读书,要不大哥,你和父亲帮我找个事做,我有了事情做,我就不去了吗。”

钱林对这个庶弟一点也喜欢不起来,这个弟弟读书不行,练武也不行,整天不务正业。但他毕竟是钱家的人,他要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丢钱家的脸。

钱林他就耐着性子说:“京城城门口守卫的士兵正好要换下来几个,我去给你活动活动,你去当兵守城门去吧。”

钱江缩缩脖子,不情愿地说:“去当兵啊。就没有好点的事情给我做'

钱林轻蔑地看着他说:“你说你会做什么。有这么个事做,领点俸禄就不错了。就这么定了。”

说着钱林头也不回地走了。钱江看着他走远了,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对着钱林的背影挥挥拳头。

郡王府里,亚茹吃完了饭,准备到老太太那去请个安,然后再回娘家一趟。

昨天从旅店之家回来之后,她就把商晋的事情告诉了琳琅。

两人合计着,琳琅说:“阿茹,这事太大,不是我们几个女人能够搞定的。我们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父亲和外公他们吧。让他们给拿个主意。再说,他们的人力物力查起这件事情来也比我们方便的多。”

阿茹很赞同琳琅的话,她说:“母妃,明天我去找爹爹,正好这一段时间我也想回家看看我姨娘和祖父祖母。我先看看我爹爹怎么说。”

琳琅点点头:“好,我们两人不能同时出去,总得有一个人在家。再有,明天你走之前去上房老太太那里去请个安再走。老太太这一段时间对你很有些不满,你出去的再隐秘也有透风的墙,去看看吧。”

阿茹点头答应着。

第五十三章 惩治刁奴

亚茹正走进老太太的屋子,正看到杨妈从屋里要往外走。

杨妈看到她过来,就停住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哟,世子妃来了。你这大忙人正被老太太惦记着呢。快进来坐下吧。”

其时亚茹每天都来给老太太请安的,她也看出来老太太这几天见到她就不高兴。亚茹就当做看不见,老太太给她摆脸色她也不在乎。

她给老太太请过安行过礼后。老太太不高兴地说:“航儿媳妇,我怎么听说,你这一段时间总是往外跑?”

亚茹心说“来了”,但她语气尽量甜甜地说:“祖母,你也知道,这家里的田产店铺都是我在管理。我现在也刚接手没多长时间,我怎么也得模模每一家店铺的行情吧。咱们郡王府这么多的产业。花销又这么大,我怎么也得琢磨多赚点钱吧。这一段时间我就在想着让铺子尽量多赚点钱,忽视了祖母,还请祖母见谅。”

老太太黑着脸说:“忽视我老太太没有事,关键是你一个女流之辈天天往外面跑,要让别人知道像什么话。我们郡王府还有没有颜面了?”

旁边杨妈也说:“是啊,世子妃,老太太说得对。你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家的女眷,咱们这可是堂堂的郡王府。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让老太太担心。少出去为好。”然后她又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说:“女人家就得在家相夫老子,外边不是还有那些掌柜的吗?”

亚茹看看杨妈,又看看此时一言不发的老太太,心说:真没规矩,这杨妈一个奴才也敢借着老太太的名义说自已。自已要是任她这么下去,以后形成习惯了,她更不把自已放在眼里了。

亚茹没理杨妈,而是对老太太说:“祖母,我们郡王府确实不是一般的人家,我们也的确要规矩。但是我每次出去都是请示过母妃的。也都有四个丫头跟随。即使我有错,老太太也说得。您这还没有说完呢。怎么就有人代替您老人家说话了。这不是打您老人家的脸吗?什么时候我这郡王府堂堂的世子妃也轮到一个奴才来教训了?这也是我们郡王府的规矩吗?祖母,这以下犯上的事,我们郡王府是不是也有惩罚的规矩啊?”说着她轻蔑地看看杨妈。这个老太婆,这个小人,一定是她在背后使坏。昨天回来时,她就正好碰到从大厨房回来的杨妈,今天老太太就开始找茬了。

杨妈一听就跪下了:“老太太,我只是为了老太太才口不择言的,并没有故意冒犯世子妃的意思,请老太太明察。”她嘴里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斜了一眼亚茹,心想:这小贱人,竟敢挑拔我和老太太的关系。我都跟着老太太一辈子了,还能让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吓住吗?老太太难道还能为了你一个小丫头来惩罚我?

老太太脸色也不好看,她有些怨杨妈多事,乱插言。可是这个孙媳说得确实也没有错,亚茹是这个府里的主子,而且还是世子妃,不是任何一个奴才能说得了的。不管那个奴才的地位有多高,都没有资格去说主人。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和奴才的界限如果都分不清了,这府里也真就要乱了。

这要是自已身边的一个普通丫头,老太太就能发卖了她,可这个人是杨妈,从小就跟在自已身边的杨妈。老太太只好训斥她说:“你老糊涂了,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赶紧给孙媳赔礼道歉。

又对亚茹说:“孙媳呀,杨妈的年纪也不小了,让她跟你赔个礼道个歉,以后谅她也不敢了。”

杨妈这边也赶紧说:“世子妃,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老奴这回吧?”

亚茹冷冷一笑:“年纪大了,更不应该糊涂,难道这么多年来,府里对犯了错的人都是这样轻轻揭过?那以后这府里可真是不好管了。祖母您看这样可好,也不用什么重的惩罚,既然是管不住自已的嘴,那就让杨妈自已打自已十下吧,下不为例。”

杨妈看看老太太,心想老太太你可要顶住,要不我可真要丢从丢大发了。这屋里还有好几个丫鬟呢。

老太太说:“怎么,孙媳,你这是要下我老太太的脸?”

琳琅从杨妈说亚茹时,她就进来了。这时她上前说:“母亲,按府里的规矩,顶撞主子,以下犯上,要杖刑三十。阿茹这已是很轻的处罚了。”

老太太十分生气。她没想到这婆媳俩能这么不给面子。不过她也知道琳琅说的是事实。于是她叹了口气,把脸扭向一边。

杨妈一看就明白自已今天这是脱身不了了。于是她只好咬咬呀开始自已打自已的嘴巴子十下。

一下,两下,三下屋里响起了啪啪的巴掌声。一直打完十下,杨妈才住了手

这旁边都是人,有主子也有丫鬟。杨妈自已又不能轻打自已,所以她的脸一会就肿了起来。她觉得这一辈子跟着老太太一直是受人尊重的,在郡王府,有老太太在,谁都得给她几分面子。没想到。今天竟然栽在这对婆媳手里。她心里升起了怨恨。

琳琅和亚茹走后。老太太自已坐在那里生气。小吴氏今天没有来,也就没有人劝她。

杨妈就对着老太太哭:“老太太,您看这两个人压根就没把您放在眼里,她们这哪里只是打我的脸,这分明也是在打您的脸。老太太,您就这么忍下去了吗?”

老太太气得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使劲一放,训斥说:“别嚎了,以后说话办事注意些。你今天确实太过了。是我把你惯得眼里连主子都没有了。也怨不得人家挑你的毛病。哼,本来今天是我挑她的毛病,叫你这一搅和,全白费了。你下去吧,扣你三个月的月钱。长长记性。”

杨妈一看老太太真发火了,她也不嚎了。灰溜溜地下去了,独留老太大在屋里生气。

而琳琅和亚茹出来之后,两个人远离了老太太的房子之后,相视一笑。

琳琅笑着说:“其时,有时我觉得吧。老太太这人也没有那么难缠,关键是老太太的身边这个杨妈实在不是个好奴才。没在老太太面前添好言。”

亚茹也笑着说:“我也这么认为,祖母如果身边要有个好人劝着,兴许很多事情的发展不会是这样。这个杨妈真是可恶极了,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好了,今天你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也不能把她逼的太急。一是确实你多少要看看老太太的面子,另外一个狗急了还要咬人呢。以后对这个杨妈要多长两个心眼。”琳琅说完又拍拍她的肩说:“去吧,赶紧回娘家吧,已经不早了,一会就要到中午了。”

亚茹答应了一声,和琳琅告别离去。

第五十四章 安王府

这几天,安王府的正院一直笼罩着一层乌云。下人们无论是做事还是走路都轻轻的,唯恐哪个地方不慎触怒了女主人。

屋里,一个头上戴着抹额的清丽女子正半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落寞,抹额下一头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衬着消瘦小巧的圆脸更加的憔悴。她的眉头轻蹙,昭示着她的忧怨。

这时,一个丫鬟踮着脚端着碗走过来,屋里立时就漂散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她轻轻地说:“王妃,到了喝药的时辰了。”

安王妃慢慢地睁开眼,美丽的眼睛看着丫鬟手里的药,皱眉:“又喝药,苦死了。”

丫鬟柔柔地劝她说:“王妃,您的身子得好好地调养。我今天给您准备了蜜饯。喝完吃一个就不苦了。”

安王妃接过药碗,停了一下,然后一仰脖,一气喝了下去。

丫鬟赶紧把一个蜜饯送到她嘴里。

安王妃的小脸皱皱着,可是一吃到蜜饯,那甜味就冲淡了她苦苦的味蕾。她落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嗯,还不错,青草,把蜜饯放这吧,我再吃两个。”

青草笑着说:“王妃,刚吃完药,您先不要吃这么多,以免冲淡了药效,等半个时辰后您再吃。”

安王妃点点头,又接着问:“青草,昨天王爷在哪个院里歇息的。”

青草看看她的脸色,小心地说:“王爷在高姨娘的院里安歇的。”

安王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冲青草一挥手:“下去吧,我睡一会。”

青草端着药碗轻轻地退了下去。

安王妃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她好像睡着了一样,实际上她清醒的狠。她想起七天前的那个下午。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带着青草和青苗两个贴身丫鬟去府里的花园散步。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这肚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能折腾人。她吃点东西就吐,本来就瘦的身体更加消瘦,所以她走得很慢。

“姐姐,你在这散步呢?她拐过一个弯,就听到一个娇娇的声音。她一抬头,就见安王最宠爱的刘姨娘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蓝眼睛的白猫。

看到这只猫,安王妃就有点憋屈。

这只猫是去年外国进贡的,一共就两只,皇上分别给了皇后和淑妃。前一段时间淑妃的猫生下了三只小猫。安王就从淑妃那里讨来了一只给了他的宠妾刘姨娘。

刘姨娘自从得了这只小猫就总是抱在手里,不时地向别人显摆她有多么受安王的宠爱。

记得自已也曾对安王说过,自已也想要只像刘姨娘那样的小猫。安王却笑着说:“王妃,那就是个玩意。她是个姨娘,她怎么抱那只猫都无所谓,但是你的身份不一样。你是正妃,就不要事事和她争了。”

安王妃当时听了安王的话有些生气,什么叫不要和她争了。好像自已总是和刘姨娘争抢一样。但她也不敢反驳。

自已的父亲也就是个礼部左侍郎,并没有什么实权。当初自已被定给安王做正妃时,全家还觉得挺好。自已可以做王妃,嫁入皇家,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嫁进来以后,安王妃就觉得安王对自已并不是很热情。

安王有五个姨娘,有四个是皇上赏的,另外一个刘姨娘,据说跟着安王好几年了。这个刘姨娘以前是淑妃跟前特别受宠的宫女,后来给了安王。安王妃看出安王不是一般地宠爱这个小妾,是特别地宠爱。

安王一个月在自已屋里也就住个几天,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安王都是歇在刘姨娘的房里。

这会,刘姨娘抱着她的那只可爱萌呆的小白猫。她看着安王妃貌似关心地说:“王妃,您怎么又清减了。您这有身子的人可真要注意。您要多吃些,肚子里的小王爷才能长得壮实。”

安王妃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有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

旁边青草说:“刘姨娘,你把那猫抱远一些,你不知道王妃不能接近猫吗?你快点走吧。”

刘姨娘不高兴了。她在王府里一向就仗着安王的宠爱,没有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不就是安王不喜欢的一个王妃吗。安王在床上的时候曾经多次对自已说过他不喜欢王妃,自已才是他喜欢的女子。

于是刘姨娘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说青草,你怎么说话呢? 这只是一只猫而已,一个小可爱又能怎么着王妃,你也太小心了。”

然后她又低下头抚摸着那只猫,温柔地说:“球球,人家既然不喜欢你,那我们就走吧。”说着就看了一眼安王妃:“那我就走了,你好好养胎。”然后就离开了。

安王妃在刘姨娘走后,就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在旁边的亭子上坐了下来。

青苗看看她,不平地说:“王妃,这刘姨娘太嚣张,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您看她那炫耀的样子,气死我了。”她撅着小嘴在那里生气。

青草劝道:“王妃,那人再得宠,她也就是个姨娘,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照顾好您肚里的小主子。只要您生下小王爷。王爷他自然就会改变态度的。现在您千万不要生气,对孩子不好。”

安王妃点点头,站起身说:“我们走吧,我累了,回去歇息了。”

主仆几个就往来时的路走去,还是那个拐弯的地方。

安王妃刚一拐过来,就觉得一个什么东西对着自已跑了过来。在拐弯视线有障碍的转角处,安王妃差点踩到它。她“啊”地尖叫一声,仓猝间就被吓得面如土色。

青草连忙扶住她:“王妃,您没事吧。”

青苗那边已经发威了:“刘姨娘,你找死啊,你怎么看得猫?“

刘姨娘干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拐弯呀,我也看不到你们,大概小猫是着急撒尿吧。它才跑那么快。不小心冲撞了王妃。”然后她就在后面追着小猫:“哎,球球,你别跑,快回来。”一捌过弯,人不见了。

安王妃紧抓住青草的手,脸色苍白地说:“快,青苗去找管家请太医。”

两个丫顿时吓坏了,她们只见她们王妃正痛苦地咬着牙。那只抓住青草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青苗转身就跑:“王妃,你坚持住。”

青草则喊着远处跟着的人:“快去抬骄子。”

这时后面离得稍远的婆子看到这边不对,又听到青草焦急的喊声音,赶紧忙乱起来。

等太医来时,安王妃的身下已是血红一片。太医摇摇头,开了调养药。

青草送他出去时,太医叹息着说:“不满三个月的胎儿最娇弱,最容易滑胎。更何况安王妃的身子骨本身又不是特别强壮的。我开的药按时喝,不要断,只要把身子调养好了就能再有孩子。”

青草回到屋里,只见安王妃躺在床上,身子向里侧着,身子一抽一抽的,就知道自家王妃在伤心地哭泣。

青草和青苗互看一眼,她们也很难过。想想她们小姐在娘家时做姑娘时,笑容是多么的灿烂。可是自从嫁入了安王府,她们小姐的笑容就越来越少。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们小姐该有多么难过啊。

突然她们小姐坐了起来,坐起来的小姐满脸是泪,青草递过干净的帕子。安王妃接过擦擦脸。她的神色变得有些阴沉,她说:“青草,你去叫几个婆子把刘姨娘和她那只猫都给我带过来。青苗,你去叫管家到外边去找人伢子。不要满府里声张。”

青草和青苗立马就明白了。她们眼里有了一丝兴奋;这才对吗,她们的小姐就应该是这样的,出了事只是哭本来就不是她们小姐的性格。她们高兴了,她们家当姑娘时的小姐又回来了。

当安王晚上回来时,所有事情已经结束。刘姨娘被打了三十大板,然后被发卖出府。

安王在书房里发了通疯,把书房里的东西砚台都摔碎了。然后他又到自已的房里看看自已的王妃。但安王妃却看得出安王虽然在安慰自已,他也没有责怪自已把他的小妾发卖了。但是他的脸上却也没有一丝的温度。他只是在例行一个做丈夫的问询公务而已。

安王妃又叹了口气,她觉得她嫁过来没有几个月,她也才只有十五岁的年纪,但在安王府她却觉得度日如年。安王这样的丈夫,她以后还能有什么期待吗?眼泪似乎从又要涌出来,她闭闭眼,努力把它憋回去。

安王确实做梦也没想到,看似平柔柔弱弱的王妃竟然如此果决迅速,竟然敢发卖他的妾室,但是他又没法说她是错的,只因为安王妃占住了一个“理”字。

他的小妾本来就归他的王妃管。小妾犯了事,王妃发卖纯属寻常事,在各家王府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更何况他的孩子是因为她的小妾没的。对于这个孩子 ,安王也是很期待的,但是他也不舍得她的小妾。安王心里痛苦而又矛盾。他如果找他的王妃去发难,让他的父皇知道了,他会被父皇斥责为宠妻灭妾,那么他在父皇眼里就会很不堪。他现在正努力在父皇面前树立起的形象就会坍然倒塌。

当初娶安王妃时,他就是想,既然娶不了阿凝,那就娶父皇指给自已的女子。只要父皇高兴就行,他要在父皇面前塑造自已听话的形象。成亲后,他对安王妃其时也很满意。安王妃是礼部左侍郎家的嫡小姐,标准的大家闺秀,在礼仪上无可挑剔。安王妃漂亮,也很体贴人。虽然他对安王妃并没有什么情爱。但他基本上也是尊重她这个正妃的。



第五十五章 调查翠仙楼

翠仙楼的青云阁里,魏冲平和凌二爷对面坐着。凌二爷的眼睛不好看。他的眼睛紧盯着魏冲平,气恼地说:你们是不是早就有这样的打算?

魏冲平干笑着说:二爷,我这也是为你考虑,我知道你想这个位置已经好多年了,你说你还有什么好方法吗?我们这也是互惠互利吗。

凌二爷沉默,他的大脑在激烈地斗争着,一会这个想法占上风 一会那个想法又上来。始终下不了决定。

魏冲平也不催他,站起来说:二爷,想好了就给我个信。我先走了。说着他施施然买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只留下凌二爷皱着眉头在苦苦地思索。

长兴郡王府里,亚茹正在做衣服,这是凌远航的里衣。亚茹会做女红,但她不精通。所以她只给凌航做里衣。

杏红走进来对她说:“世子妃,那个商晋这两天只是去茶楼坐坐,听听说书,跟人闲聊几句,方掌柜派人接近过他。商晋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打听安王的消息。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亚茹噢了一声说:“没有人来找他吗?”

杏红摇头:“没有,他都是独来独往。今天一大早他就退房离开时,我和嫣红远远跟着他。”

嫣红在旁边接着说:“世子妃,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香茗茶楼,和商晋说话的那个人吗?那个人原来是个守城门的。”

杏红也说:“对,就是那个公子,他看到商晋出城,他还和商晋很热情地说话道别。”

亚茹说:“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这个人。”

两人回答:“是,世子妃。”

“他出城后去哪了,没有人再跟着吧?”亚茹问。

两个姑娘对看了一下,然后都低下头:“世子妃,我们是不是错了,我们应该再跟他一程看看他去哪里?”

亚茹叹口气:“不是你们错了,是我想的不敢全面,对这种事也没有经验。先这样吧。以后我们就有经验了。”

杏红又想起一件事:“世子妃,我们今天回来时路过翠仙楼,看到二老爷从翠楼里出来。 不过奇怪的是 ,就他自己,身边没带一个仆从。”

亚茹想起琳琅对她说的有关凌二爷的事情。她大脑一闪,一个念头上来,她嘱咐杏红和嫣红:你们两个这两天去盯一下翠仙楼。反正你们穿着男装,身上有有功夫,也不怕出什么事。

两个丫头嘻嘻一笑:“是,世子妃。”

两个丫头走后,亚茹陷入思索,她想,她应该把二爷的事情告诉爹爹,前两天去找爹爹,他只是说了哈都尔的事,哈都尔为什么打听安王的事情。却又不去找安王。

她的脑海反复重新安王,商晋,安王的舅家怀宁候府,凌二爷 这个关系好像越来越复杂。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让桃红亲自教给爹爹。

威武候府,关侯爷把女儿的信仔细看过。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觉得有一个无形的大手正在伸开。他把关龙和关虎叫来,这两个人跟他多年,忠心耿耿,做事又稳妥。

他让关龙去注意凌二爷的动向,把关虎派去盯着怀宁候府。又找了来旺去盯着翠仙楼。

一切布置停当 。他坐在书房打开西北图,目前自己的亲家凌郡王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收复了临城,如果顺利的话还会继续收复其它两城,甚至向瓦剌腹地进军。

凌家父子的威名在瓦剌应该不陌生。瓦剌应该很怕凌家父子一直势如破竹地打到他们的腹地。要照这么推算的话,瓦剌该做些什么呢?

他们会增加兵力抵抗,这毋庸置疑。他们还会派人到军中做内应 ,短时间内 他们也不好安排,这回在西北边境的全是郡王这次带去的二十万大军。平西候的军队已经调防到了内地。那么他们现在会派人到京城里来,只是单纯地打听安王的消息?既然打听,说明安王起码现在和他们还没有联系,那瓦剌这次到底要做什么呢?

关侯爷苦苦思索着。他在纸上画了好多关系图,有写了好几个可能性,他一个个地排除,最后他眼睛定住,那里他用笔圈了几个字:粮草,兵械。

第三天晚上,杏红和嫣红两个丫头回来来跟亚茹说:晚饭时凌二爷和怀宁候府的二爷还有两个人在在青云阁喝酒。因为青云阁外面一直有他们的下人守着,无法接近探听消息。她们把银子赏赐给小伙计,打听到怀宁府二爷每次来翠仙楼都在青云阁喝酒。两个姑娘非常沮丧自己没有给她们家世子妃探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可是她们的世子妃却夸她们说:“你们做的已经够好了。而且你们带来的消息也很重要。这几天你们辛苦了。一人赏赐二两银子。”

两个姑娘高高兴兴地谢过她们的世子妃,拿着银子出去了。

威武侯府,关运和看着眼前的关龙、关虎和来旺说:“你们探听到的消息都很重要。看样子,翠仙楼是怀宁侯府的一个据点。”

来旺说:“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买通了一个伙计,他说三年前,翠仙楼的老板就已经换成了老板的弟弟。自从这个弟弟当上老板之后,魏二爷就经常领着人到这里来喝酒。每次来都是定在二楼的包间青云阁。他比较有规律,十天左右来一次,这个青云阁的包间从三年前就没有定给外人用过,一直就是魏二爷的专用包间。儿不过这几天他好像来了频繁了一些。这一段时间他已经来了好几次了。”

停了一下他又说:“听说这个翠仙楼的老板和怀宁侯府是远房亲戚,伙计说他们只是听老板称呼魏二爷为表公子,至于他们具体是什么亲戚,他们也不知道。”

关侯爷说:“你既然赏赐了他五十两银子,说明这个人还是吃这一套的。你可以继续和他交往,争取把他变成我们的眼睛。这一段时间你就多往那里跑跑。”

来旺答应:“是,侯爷。”

关运和眼睛又看向关龙和关虎:凌二爷和怀宁侯府有什么去向?“

关龙说:“凌二爷除了今天晚上去翠仙楼和魏冲平去喝酒。再就是正常的上街下街。对了,他今天好像进了一家药铺。从药铺出来后,哦,姨,他就去了一个小巷子,后来,他从里面出来时,好像是有个女子出来送他。侯爷,我怀疑他养外室。”

关运和说:“也不排除他养外室的可能。那关虎呢,你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关虎有些下气地说:“侯爷,这怀宁侯府好像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是魏中平今天去了一趟翠仙楼,再有就是那个魏家的女婿钱林好像和魏二爷的关系不错。据说钱林前两天给他那个庶弟找了一个守城门的活计。也不知道这些有没有用。我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啊。”

“这两个人你们再盯一盯,有什么反常随时来找我。”关侯爷嘱咐。

“ 是,侯爷。”两人行礼退下。

屋里又剩下了关侯爷一个人。他分析着三个人探听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他的脑海里很反复地转着。怀宁侯府,凌二爷,只是好朋友的关系吗?凌二爷的外室生病了。凌二爷亲自去买药?茹儿说,凌二爷进户部是魏家或是安王帮的忙,他们又为什么这么热心呢?那个商晋为什么打听安王却又不接近安王,反而出了京城呢?另外,这个商晋既然打听安王,他就一定有所图谋,也许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瓦剌人。不对,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瓦剌人,否则他不会这么打听安王的情况。他一定和安王有着某种关系。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和怀宁侯府是不是也不关系呢?在阿茹发现他之前,他和怀宁侯府有没有过接触呢?

关运和的大脑不停地运转着。他似乎感觉到有一个无形的大网正在向京城撒过来。

怀宁侯府书房内。魏中海又一次听到书架墙壁那里传来轻轻的叩击声。他皱皱眉头起身看了看外面,又走回到那处,转开暗道机关。走了进去。

里面,哈都尔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魏中海有些生气:“哈都尔,我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哈都尔好脾气地说:“表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怎么好放心离开。”

“你一会就可以离开了,这个问题我已经让人着手去办了,已经有了眉目。”魏中海说。

那你告诉我你是采用什么办法。好让我相信你不是在搪塞我。哈都尔追问。

我只能告诉你我会从粮草上入手。后天有一批粮草要运往西北边境。

那我等你们的粮草出京城后,我再走。

哈都尔,我告诉你,你不要试图在粮草上插手。以免坏了我们的计划。魏中海警告他说。

哈 哈 ,表哥,你不要这么小心啊,我怎么会坏了你们的计划。好了,我知道了。哈都尔嘻嘻

那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这两天就在这暗道里呆着吧。我给你拿吃的。后天,你就赶紧走吧。

哈都尔说:“表哥,你说,安王的头一个孩子还没生出来就没了,哎,太不幸了。我真想去安慰安慰这个小王子。”哈都尔一边说,一边可惜地摇头。

魏中海心里一惊:“我跟你说过,你现在不要去打扰安王,他现在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是他能经受得起的,等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会亲自告诉他。

哈都尔轻蔑地说:”我说你们中原人就是胆小。做什么事情都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这怎能成大事?”

魏中海对他很无奈地劝告:“不是我们小心,是这事太大,你这两天千万不要出去,以免让人看出你是瓦剌人。现在是两国交战的敏感时期。”

哈都尔对他不屑地做了一个白眼当做回答。

又警告地看他一眼。走出了暗道。

第五十六章 暗度陈仓

天一阁的二楼最尽头的包间内,坐着四个人:关侯爷,平王府的赵王爷赵泉,凌琅和亚茹。

关侯爷说:“我觉得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粮草。可是我昨天又细细的检查过,连一个死角都没放过,粮草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赵王爷说:“那就是说,粮草在京城不会出现问题,但在路上会出现各种可能,被劫,被烧,被投毒等等,要想在粮草上做手脚实在太容易了。”

“舅舅说的对。”亚茹接过赵王爷的话说。“所以我们对突发的状况会防不胜防。母妃,你在战场上呆过,你经历过缺粮草的情况吧。”

“我入伍的前两年,经常吃不饱。君王就让我们打野味,还领着我们开荒种过一片地 我记得种的是玉米,那片地帮了我们大忙。再后来,朝廷的粮草也及时了,我们的玉米也收获了。后来我问郡王,朝廷的粮草怎么比前两年及时了。你们猜郡王怎么答。”琳琅笑着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亚茹好奇地问:“父王怎么说。”

琳琅看着关侯爷笑着说:“ 你父王当时笑着说,不是朝廷的粮草及时了,是关侯爷当上了户部尚书。”

几个人听完都不由地看看关侯爷笑了。

关侯爷说:“这次恐怕我这个户部尚书也不好使了。户部尚书能及时调出粮草,却照顾不了路上。”

赵王爷说:“一会我们俩去觐见皇上,把我们的担忧说一说。看能不能再派一些兵私下保护。”

“行,一会我和你去。不过我想这样。”说着关侯爷就把他刚想到的方法说了。

赵王爷不由赞到:“侯爷高明,你这招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这么办,不过必须得让皇上同意。而且明天粮队就要出发。时间在紧。”

关侯爷说:“只要皇上同意我们的方案,一切都来得及。”

亚茹接过来说:“爹爹,舅舅,你们也只能调换一大部分,那放在外层的粮食不能换。所以为了防备万一,我们自己还筹集一些粮食。”

琳琅说:“我早已让关伯在通州准备了粮食,直接从通州发粮就行 。”

原来琳琅和亚茹就怕郡王父子出现粮草吃紧的情况。早就自家准备好了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就连阿凝也一起准备了粮食。现在果真就用上了。

”粮食是凌伯经手的,那边特意买了一个大宅子放粮食。我回去就让凌伯去通州准备。”琳琅立刻说。

关侯爷和赵王爷也说威武候府和平王府也各自出一部分粮食。

关侯爷说:“我们自己捐的粮食得需要人来护送,要找可靠的人才行。”

亚茹说:“你们都有事做,母妃也不能离开,我去。”

赵王爷笑了:“阿茹, 你是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怎么护送粮食?”

亚茹神气地说:“舅舅,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可不是你说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从小就跟着祖父和爹爹学习武功。虽然不精,但也不太差。”

赵王爷恍然:“原来阿茹是个练家子,是舅舅眼拙了。”

他又笑着对关侯爷说:“侯爷,您觉得呢?”

侯爷劝女儿说:“阿茹, 我让关龙和关虎去,这一路太危险,爹爹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女娃子去。”

琳琅也说:“是呀,阿茹 ,你又没上过战场,还是让男人们去吧。这一路太辛苦了。”

亚茹眼睛亮晶晶的,她兴奋地说:“关龙关虎也不如我的主意多。爹爹,你知道我很聪明的,有关龙关虎这两个高手在,爹爹你还用担心吗。”

关侯爷看女儿那小样,就知道她的小心思,这孩子好玩爱动,有时有些像男孩子一样野。这是想借此机会出京城去了,也是自己把她给惯成这个性子的。

关侯爷也知道拦不住他,于是就说:“你去可以,但是要找一个借口离开京城,不能让人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去送粮了。

亚茹笑脑袋瓜子一点,笑嘻嘻地对爹爹说:”爹爹,我就说到京外的寺庙里去给父王和夫君祈福 ,要在庙里抄写几个月的佛经,你看这主意好吧"

琳琅笑了:“亏你想的出来,这主意再妙不过,就这么定了。我在郡王府里也这么说。我把府里的女兵护卫都给你,你穿我的盔甲就行。”

最后琳琅又笑着说:”不过,阿茹,这不要瞒着阿凝。通知阿凝一声 ,让她来送送你,如果这事你不让她也参一脚。她会生你的气的。”

亚茹失笑:“那就让人去通知她。”

于是几人分头行动。关侯爷这几家凑个几万斤粮食都不是困难的事情。他们商定的期限是两天后出发。比朝廷的粮队晚走一天。

于是,赵王爷和关侯爷两人一起去觐见皇上,把担忧说了。并把他们商定的的计策也说给皇上听 ,请皇上定夺。皇上夸他们思虑周密,欣然同意

另外两个人还说了四家捐粮的事情。皇上很高兴,连夸琳琅和亚茹是奇女子。还特意又调集了三千人马专门来护送粮草。

在朝廷的人马出发一天后的次日晚上,亚茹的粮队也出发了。这些粮食是威武候府和平王府两家的,他们要到通州和凌伯会合。

随粮队出城的是几家的私兵护卫两千人,还有皇上给的三千人马,领队的是太子的心腹童将军。

长长的车队被五千人的卫队围在中间,出了京城直奔通州。

通州的驿站里,停着许多车马,上面是满满的粮草。护卫粮草的是士兵。这是朝廷的运粮草的队伍。

昨天朝廷的粮草刚到通州,后面就有人送信过来,让粮草先暂时放到驿站,让押粮官户部主事冯大人等一等,皇上有圣旨需要他带到边关。冯大人只好在驿站等着。

等女扮男装的亚茹带着粮队出现在通州时。冯大人愣了,他好奇地问:“小将军,你们要把这么多粮食送到哪去?亚茹穿的是琳琅的战袍。冯大人并没有认出她是个女子。

亚茹回答说:”这些粮食是要送到北部阳城关的。”阳城关是凌三爷他们守卫的北地。

冯大人有些纳闷,自己就是户部的,只听说给西北准备粮草,没听说给阳城关准备粮草啊。不过他也不好问。

这时童将军走过来,他拿出一封信和一个封好的圣旨给冯大人,并嘱咐说:“圣旨是皇上给凌郡王的,一定要放好。信是关侯爷给你的,打开看看。另外告诉你们的人,今天已经挺晚了,出发怕错过宿头,今天就再在驿站住一晚上吧。”

冯大人答应,放好圣旨,又打开关侯爷的信一看,马上就明白了:”他对童大人说,我会全力配合你们行动,今天晚上会安排好。”

第二天,两支送粮队分开。走向各自的方向。

二十多天后,冯大人带着粮草停在了人烟比较稀少的驿站。

他嘱咐人看好粮草,自己则去和驿丞交接核对文书。天已经黑了,只能在驿站住一晚上了。

三更后,人们已经睡熟,只有站岗守夜的士兵有些无精打采的看着粮草。

这时已经是十月,晚上的天气已经挺凉了,士兵缩着脖子,抱着兵器,找避风的地方站着。

其中有一个士兵叫了一声:“谁?”

没有回应,只有几声蝉鸣叫的让人莫名心躁。

这时士兵又好像听到那边传来踏踏的声音,好像是脚步声,可是一会有听不见了。士兵又问了一声:“谁,有人吗。”

仍然没有回声,只听到细微的风声。

一个士兵说:“你神经过敏吧,哪有人。尤其是这个驿站距离村镇那么远,谁能到这里来。”

那个士兵说:“我真觉得有人。”

正说着,那边又出现了咯吱,好像什么东西折断了的声音。

两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同时向着声音来源的地方走去。

两人走了很远,在周围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一个人影,只看到一只野猫的影子,两人松了口气,原来是只猫。

第二天早上,冯大人正在吃早饭,驿丞慌慌张张地进来,扑通一声跪下不住地磕头:“大人饶命,大人你救救小的。”

冯大人奇怪地说:“你快起来,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如此慌张?”

驿丞面如土色,语不成声:“大 ,大人,马,马全吐白沫了。”

冯大人一惊,呼地一下站了起来:“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到时,马厩边已经围了很多士兵,护卫队的卫将军已经把昨天两个值夜的士兵捆了起来。

那两个值夜的士兵也吓坏了,他们跪在地上,面如土色。

冯大人没理他们,而是继续走到里面一看,所有的马都倒在地上,喂食的槽子里还有没吃完的草料。

这时护卫队的卫将军走过来对他说:“被人投毒了,把这些草料带一些回去,查查是什么毒。”

冯大人想起关侯爷给他的那封信,不由在心里夸赞一声:“还是尚书高明啊,做了两手准备,要不连自己都得载进去。自己这吃饭都脑袋都得搬家。”想到这,冯大人不由地摸了一下自已的脑袋。

他弯腰装起了一些草料,准备回去交给关尚书,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药。

他又过来对吓得抖如筛糠的三个人说:“都起来吧,协助调查。表现好了,查出来了,你们的脑袋就能保住,现在先寄存着。”

三人一听 ,觉得还有转机,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脑袋暂时先保住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冯大人和卫将军带着几个人走回了屋里。

将军问驿丞:“附近有骡马市吗?我们得赶紧买到骡马,这粮草可不能耽误了,前线将士还等着呢。”

驿丞为难地说:“这个驿站距离哪都挺远,要想买回这么多骡马,没有个十来天是办不完的。”

冯大人沉吟着说:“此人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下毒,也是做了调查的,或者说他很清楚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不好,不好买骡马。所以才选择这样一个驿站下手。 这明显是不想让粮食按时运到前线。这粮食要耽误个十几天,会出大事的。”

第五十七章 运粮

冯大人和卫将军两人安排好人去买骡马后,就一起走到放置粮草的地方。

他们打开粮草上防雨的油布,每车辆都检查了一遍后,两人相视一笑。

卫将军一遍盖油布,一边说:“还好,这个人只是把骡马毒死了,并没有动粮食。我们在通州做的印记都还是原样。”

冯大人也说:“这个人的目的不是毁了粮草,而是要拖延送粮草的时间。如果不是在通州时我们把粮食大部分都都掉换了。我们这会哭都来不及。”

卫将军也说:“是啊,起码童将军他们能把粮食安全送到。大军能有吃的就什么都不怕了。”

“冯大人,你说这关侯爷怎么就会算到我们会出事呢?莫非他能掐会算?还给我们出了这么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好计策。”卫将军好奇地说。

冯大人笑笑说:“这关侯爷虽然是户部尚书,可你别忘了,他曾在边关抗击过匈奴,还是个副元帅。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读过兵书,会用兵法。这次肯定是他看出来了什么不对,所以才出此计策。”

卫将军后怕地说:“多亏了关侯爷让我们在通州把粮食做了调换。要不然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

原来,在通州时,关侯爷的信里交代的正是让他们利用晚上的时间,把大部分粮草换掉,如今他们粮草车上的并不全是粮食,只有最外层的还是粮食,下边或里边的都是的,用油布盖上,用绳子捆好,不打开还真是看不出来。就这样瞒天过海地走了这么多天。至于他们换下来的粮食,当然都已经转入了亚茹的粮队,从另一条路走了。

当时关侯爷只是猜测粮食或被抢或被烧,被劫。可是让人意外的却是,对方仅仅要拖延时间。并没有毁坏粮食的目的。

卫将军又问冯大人:“冯大人,你说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把粮食少了不更省事?”

冯大人摇摇头:“不知道,我也觉得这个对手奇怪。”

两人想了很久也想不通。

京城,郡王府凌二爷的书房里,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凌二爷对面,对凌二爷说:“我把药拌到马槽子里,这次就连他们当官的骑的马都一起药死了,他们买到骡马再走,得半个月之后吧。”

凌二爷松口气,摆摆手让他下去。他独自坐在书房,心里说:“大哥 ,你们不要怨我,假如你们真的不能活着回来,那也是你们的命,我也实在不想在你们面前装了,太难受了。至于大嫂和侄女,等我做了郡王,我会好好地替你们照顾的。”

西北泉城关,大帅凌源志坐在大帐里,正浓眉紧缩。手下四品将军李白武和凌远航走进来。

李白武虎背熊腰,人高马大,非常豪爽的一个东北汉子。他一进门就嚷:“元帅,这粮食怎么还没运过来?好几天没有闻到肉腥味了。奶奶个熊的,我这嘴都快淡出鸟来了。”

凌远航也说:“父帅,按以往的规律,前两天粮草就应该到了。是不是在路上出现意外了?”

凌郡王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他担忧地说:“应该是出现问题了。这么多年,自从你岳父任户部尚书以来,往边关运的粮草从来都很及时。这次也不会例外,粮草迟迟不到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路上出现了问题。”

“父帅,要不,我带人出去接应一下吧?凌远航问父亲。

“也好,你去看看到底是哪出现了问题。”凌郡王沉思了一下说。

凌远航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边走。刚走出大帐,就见阿南兴奋地跑了过来,他一见凌远航就喊:“世子爷,来了,来了。”

凌远皱眉:“阿南,你说清楚,什么来了?”

阿南停下,气喘吁吁地说:“世子妃送粮来了,已经到了营门口。”

凌远航一听,拔腿就往外跑。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阿茹送粮来了,他的小妻子亲自送粮来了。

这时凌郡王和李将军也也听到了阿南的话,急忙从大帐里走了出来。

凌郡王急切地问:”阿南,你是说世子妃亲自来了。“

阿南咧着嘴像个孩子一样地笑着嚷道:“是啊,好多的粮食,一眼都望不到头。”

走,我们去看看。凌郡王也兴奋起来,他迫不及待地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李将军和阿南在后面紧紧跟随才能撵上他。

此时,长长的粮车已经进了营地,被士兵们包围了起来。

士兵们这几天就知道军粮没有运到,一看这几天吃的饭菜就能知道。这会看到粮食终于运到了,怎么能不兴奋?

而且他们还听说是他们凌将军的夫人亲自来送军粮。他们感动,同时又更加好奇,这娇娇滴滴的世子妃到底长什么样?能跋涉这么远的路途送军粮来到西北边关。

凌远航站在亚茹面前,把亚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见亚茹好好地悄生生地站在那,心里提有多么激动了,他高兴地说:”阿茹,你真是及时雨啊,这粮食再运不来,我们可就要断顿了。”

阿茹笑着说:“夫君,咱们等会再说话,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说着她指着一个英俊的青年将军说:“夫君,这是童将军,这是皇上特意派来押运护送粮食的。”

童将军赶紧过来行礼:“拜见凌将军,我叫童威,久仰凌将军大名。”

凌远航回礼说:童将军,辛苦了。

这时郡王正好也走了过来,士兵们给他让开一条道,亚茹和童将军赶紧过来拜见。

凌郡王先拍拍童将军的肩膀,一边满意地看看亚茹。欣慰地说:“你们辛苦了,先让阿南阿北带你们下去休息休息。”

阿南阿北高兴地说:“世子妃,童将军,我先带你们去休息。”

阿南阿北认识关龙关虎,他们亲亲热热地寒暄了几句,就带着护粮的五千人马去搭帐篷休息。

等粮食卸完后,已经是临近傍晚。

今天晚上士兵们总算是敞开吃了几天以来的第一顿饱饭。

晚饭后,凌郡王把凌远航夫妻叫过来。郡王就问:“阿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亚茹就把在京城里的事情说了。最后她说:“爹爹的猜测还是成真了,到现在粮草还没有运到,显然朝廷的粮草在路上出了问题。不过那是很少的一部分粮食,那其中有很多都是稻壳子,还有其它的东西。大部分粮食都转到了我这边。”

凌郡王说:“现在有一个问题,如果那个商晋和粮草这件事有关,粮草运不到前线,大元军队缺粮草,瓦剌该做什么?”

凌远航说:“乘虚而入,趁我们吃不饱来攻打我们。”

“那我们现在有了粮食,士兵们能吃饱了, 就有力气打仗了。”亚茹说

“亚茹,你觉得你们这么一个庞大的运粮车队来到泉城关,瓦剌能得不到消息吗。”凌郡王反问亚茹

“也许能得到,不过,我们是在我们大元境内,他们不一定能到我们腹地来吧。”亚茹天真地说。

凌远航笑了:“亚茹,他们的军队也有斥候,尤其是他们既然要趁我们粮食没到时乘虚而入,自然会一直观察我军的任何动向。所以,我估计他们应该放弃他们原来的打算了。”

凌郡王赞同地说:“远航说的对,他们应该是放弃了。不过我们也不能不防备,一旦他们还真是没发现我们的粮队到了,万一来攻打我们呢?”

亚茹笑了:“那我们就摆好口袋等他们来钻,然后打他个落花流水。”

凌远航拍着手笑着说“: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凌郡王这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他问亚茹:“阿茹,刚才我听你说,在通州时,你们是在冯将军的运粮大军走了一天后才启程,那你们怎么现在才到?”

“父王,我们走的不是寻常道。我们当时在通州时说是往三叔的阳城关送粮食。所以 ,我们在通州时走的是直奔阳城关的路。走了两天后,我们才又迂回拐到来西北的路。不过还是绕开朝廷的运粮队,绕了不少冤枉道,这才晚了这么长时间。”

“原来如此,亚茹,你们这次真的很不容易。谢谢你了,让你一个姑娘家吃这么多辛苦。我们所有将士都要谢谢你们。”凌郡王真诚地说。

“父王,这都是爹爹的安排,他把路线都给我们规划好了。不然我们哪知道绕到哪走到哪啊。”亚茹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只好把自家爹爹搬了出来。

“远航,你还是派你的手下去接应一下冯大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能粮食运到了就什么都不管了。”

“好,父亲,我把亚茹先送去休息后,就让黄忠信带两千人去接应一下冯大人。”凌远航一边起身一边说。

“好,阿茹,今天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说以后的安排。”凌郡王亲切地说。

与些同时,在瓦剌的军营里,哈都尔听到了斥候的报告后,在自已大帐里气急败坏。他万万没想到,大元朝廷的军粮竟然安全地全运了回来。这个魏中海竟然让他一场空,他想趁着大元军队粮草接济不上时,攻打凌源志的计划全都泡汤了。他诅咒着魏中海是个废物,把帐篷里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地上。

第五十八章 定居郭家镇

亚茹并没有在西北大营里住下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凌远航就带她去了距离这里五十多里地的郭家镇。距离边境稍微远了一些,所以这里相对安全多了。

这个镇子挺大,集市贸易很热闹,陪同夫妻两人来的是泉城关的关长,他的家就在郭家镇。

几个人各自带着自己的随从,一路慢慢悠悠地欣赏着边关秋末的景致。

亚茹看着远处的山峦,辽阔的草原,那已经枯黄的蒿草随风摇摆,这是她在京城看不到的景致。

亚茹从八岁跟着父亲从边关回到京城,基本上就没有再看到过这么浑阔旷远的景致。这样的景色让她有骑马狂奔的冲动,也有悠悠踱步的闲情。

凌远航看着她那兴奋的小表情,亮晶晶的一双杏眼。宠溺地说:“茹儿 ,是不是有了要赛马的冲动。”

亚茹脆生生地回答:“是呀是呀。这地方一马平川,赛马肯定特别爽。”

凌远航和她成亲虽然没多久,但由于他特别关注自己的小妻子,所以也就特别注意她的言行。她时不时是冒出的一些别致有趣的词语,他很快就习惯了。

他笑着说:“我就陪你爽一次,我们来赛马。”

于是就在这边关独特的大草甸子上,一行人疾驰的英姿就成了西北边关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很快他们就到了郭家镇,郭关长先带着几个人到了镇长家,把凌远航和亚茹介绍给镇长,又对镇长说明了来意,问他有没有闲置的要卖的房子。

郭镇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爽朗男子。他一听说眼前的人是凌远航夫妻,立刻非常地热情和尊敬。

他笑着说:“久闻凌将军的大名,让老夫久仰。”

凌远航连忙谦虚:“郭镇长,您老过奖了。

郭镇长乐呵呵地说:“不过分,不过分,你们这些人,包括原来战死的那个平西侯,那都是我们心中的大英雄啊。可惜了平西侯。年纪轻轻就没了。”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过。

郭关长连忙岔开话说:“老郭,你快说说,你里到底有没有房子?”

郭镇长回过神来说:“我这还真就有几套闲置的房子。”

他看看亚茹后面跟着的二十多个男女随从,对凌远航说:凌将军,我看你们的护卫不少,你们就住镇子西头的那个院子吧,那里原来是一个富户的房子。自从西北开战后,那个人为了安全就举家搬去了内地,让我帮他看着院子。租卖都可以。你们就住那里吧,条件好一些。

凌远航感激地说:“谢谢郭镇长。”

郭镇长领着他们过去,几个人进去一看,挺大一个院落,里面是个三进的格局。

亚茹自己带了二十个护卫。琳琅把他的女兵几乎全都给了亚茹。

关侯爷的家将除了关龙关虎执意要留下,其他人都跟童将军返回京城。

正房给亚茹住,剩下的房间就给二十多个女兵和关龙关虎住。

郡王府的家兵们还留下了三百人,也被安置在距离亚茹住的院落相距只有二百米远的地方。

亚茹看看这宅子的格局着实不错,挺满意,于是就问:“郭镇长,我想买下这个宅院,你看需要多少钱。”

凌远航惊讶:“亚茹, 你买它做什么?你又不准备长期居住,过一段时间你就回京城了。这房子又要闲置下来。”

亚茹抿唇一笑,对他说:“先买下再说,以后说不上就能用上。再说,这么多人住在这里,需要添置很多东西,租的房子毕竟不太方便。”

郭镇长也笑着说:“夫人说的对。凌将军,先买下来,自家的房子夫人住着也踏实方便,自己想添置什么也方便。这个宅子以最低的价钱买给您,二百两银子。我不在中间挣你们的差价。”

凌远航看着亚茹热切的目光,笑了,他说:“好吧,就依你,我们买下来。”

他又对郭镇长说:“谢谢你, 郭镇长,夫人住在这,以后还要多多麻烦你。”

郭镇长笑着说:“凌将军,您放心。你和夫人是我们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夫人住在这里,我高兴着呢。”

事情谈妥后,凌远航就给郭镇长拿了二百三十两银子,说其中三十两是给他的差价。让亚茹用现代的话来说就叫中介费。

郭镇长说什么也不要,最凌远航执意要给。

郭镇长才勉强收下,心里不由感慨:真是大户人家出身,办事就是大方。

郭镇长拿到了钱,更热情了 。他对凌远航和亚茹说:“凌将军和夫人要添置什么东西,我可以领你们去买。”

旁边的郭关长也说:“我现在也不着急回家,我也可以帮忙。”

凌远航笑着说:“谢谢你们,你们只需要告诉我们市场在哪里,我让他们去买。”他指指自己的手下和亚茹带来的姑娘们。

郭镇长就笑着说了位置,然后就和关长离开了。

亚茹和凌远航就指挥随从打扫房间。反正人也多,没用多久,所有的房间都被打扫干净了。然后他们就亲自带人去集市上购置东西。

最后,他们买了好多的菜和肉,今天承蒙郭镇长和郭关长的帮忙,他们又刚住进新宅子,所以夫妻两人想请他们来吃顿饭,正好也让自己的手下打打牙祭。

郭家镇的人很是热情,他们经过打听知道这些穿着铠甲的人是凌将军夫妇后,就连卖给他们的东西都比较便宜。

亚茹觉得很感动,边关的百姓还是纯朴的多,他们知道感激为他们舍命打仗的人。亚茹这会忽然就喜欢上了这个镇子。

凌远航第二天就回了泉城关。

亚茹送走了凌远航,就对贴身的四个姑娘说:“走,我带你们去逛逛。”

几个姑娘高兴地答应着,桃红还说:“世子妃,我们去把男装换上再去吗。”

亚茹笑了:“不用,这是边关,没有这么严重的男女大防,你昨天不是也看到了吗,这里的女子是可以不用蒙面就可以上街的。”

橘红逗桃红:“你不是觉得扮成男装更英俊潇洒,更能勾引小姑娘吧”

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笑做一团。

亚茹带着四个姑娘这就往外走,出了宅院门正碰上从外边回来的关龙和关虎。

关龙就问亚茹:“小姐,您这是去哪里?”

亚茹笑着说:“我去镇上走走。到了新地方,要先熟悉环境,不能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

关龙就说:“那好,小姐,我们正好也没有什么事,也正想出去转转。一起去吧。”

亚茹笑笑说:“好啊,那就一起走吧。”

其时亚茹知道,关龙和关虎执意要留下来,肯定是爹爹交代的。爹爹一直特别疼爱自已,所以才更了解自已。爹爹肯定猜到了自已来到这里之后,不愿意马上回京。所以才嘱咐他最得力的两个家将跟着自已,保护自已。

想到爹爹的疼爱,亚茹有些鼻子发酸。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可是在亚茹的心里,自已的娘亲虽然疼爱自已,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地位。所以在亚茹这里就变成了: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是块宝。

亚茹和四个丫头都穿着女装,亚茹本就是天姿国色,几个姑娘也都是俏色可人。后面再跟着两个非常严肃而又英武的男子,这一行立刻就成了郭家镇的一景,有几个好奇的孩子就一直好奇地跟着几个人往前走。

亚茹这一段时间在京城各大酒楼店铺间穿梭游走,对生意极其感兴趣。更关键的是她手里真就是不缺钱,想干个什么买卖,她都是不愁本钱。亚茹自已都羡慕自已有两个强大的后盾。她觉得自已在现代被泥石流压死,穿越到了这个架空的古代,真是赚翻了。金钱,帅哥,地位权势,她样样不缺。她的小心眼里喜滋滋的得意洋洋。

所以今天亚茹出来并不是无意识的随便逛逛,她是想考察一下西北边镇的行情,想看看有没有适合她做的买卖。她一路行着,就发现这个小镇倒是真不小,也很繁华。集市上人来人往。有些还能看见各别的瓦剌商人。

她逛了一天之后,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地方缺少丝织品和茶叶,但是这个地方的牲畜市场好像很热闹。尤其是马。这里马的质量很好。毛色亮泽,个头高大。

回去的路上,她就问几个人:“你们说,如果我想在这里开个店铺,做什么买卖赚钱?”

桃红眼睛一亮,兴奋地说:“世子妃,你想在这里做买卖?”

亚茹看看她,点头微笑。

杏红稳当,她想了想说:“世子妃,我觉得吧,把京城的丝织品和茶叶拿到这来卖,然后我们把这里的皮子贩回京城去卖。应该可以。”

橘红说:“我们在阳城关时,那里的丝织品就特别受欢迎。边关地区都注重农耕和畜牧。我们把丝绢茶叶运到这里来卖倒是能行。”

嫣红也说:“是啊,你们看那些有钱的人身上穿的面料也很普通。那些小姐和太太们看到我们身上的衣服都很羡慕。如果我们现在有这些东西卖的话,那些小姐太太的肯定会抢着要。”

亚茹又看看关龙和关虎,笑着问:“两位大哥,你们看呢?”

关龙和关虎都是自家爹爹的得力家将,亚茹从小就习惯地称他们为哥哥。两人曾经试图纠正她的叫法。可是亚茹当时答应的好好的,但下次只要一碰到这两人,她还是甜甜地叫哥哥。久而久之,这两人对她也无奈,小姐愿意叫就叫吧。于是两人也就认可了她的叫法,只是两个人对他们的这个三小姐也更加尊重。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均有笑意。然后关龙说:“小姐,我觉得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只要小姐您说怎么干,我们两人一定支持您。”关虎也笑着点头。

亚茹把两只小手一拍,高兴地说:“好,我们就好好合计合计。把京城的买卖做到这大西北的边城。”

第五十九章 朝廷运粮队归来

亚茹经过慎重的思考,把自已的生意方向确定了。

她要在这里收一些毛皮回去。除了毛皮之外,她还发现了在地摊上有一些动物骨头做成的小玩意;什么手串,脚铃的,还有一些骨头做的头饰,有些东西做的特别精巧别致。她想可以把这些东西和动物皮毛一起运回去,在自已的店铺里出售。而自已也可以从京城里运过来一些丝绢,质量上佳的布匹,茶叶,还有一些其它的小东西。可惜,如果现在不打仗,她还可以和瓦剌人做生意。那样就可以扩大些经营规模或经营范围。

想好这里,她就又想到在京城建立的消息渠道。于是她就想,在这边关也可以开个饭店或酒楼。这个镇子人这么多,生意应该很好做的。哎,她又一次可惜,要不打仗,开设瓦剌和边境的互市就好了。

下一步就是她想要买两个铺子。可是她找了好几天,竟然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正在出售或出租的铺子。可见现在虽然是打仗,但是人们的经营意识还是很强的。没办法,只好慢慢地碰了。

旁边的杏红看着她们家世子妃皱着个好看的小眉头,就知道她家世子妃为了没有找到合适的铺子发愁了。于是她说:世子妃,我们对这里不熟悉。别人就是有要出售或出租的房子,但是人家又没有挂出招贴来。我们也民是不知道,也许我们可以找找郭镇长或是郭关长的夫人,兴许他们能有一些消息也说不定啊。“

亚茹一想也是,于是就说:“对,以后我们去问问他们,反正现在我们一时半会也无法把买卖做起来。慢慢打听着就是了。“

凌远航自那次把亚茹送回来后,几天之后又来了一次郭家镇,在这里住了两天。

在这两天里,凌远航就像一只饥饿的狼,把亚茹拆吃入肚。他不知疲倦地把亚茹这么的,那么的,把个亚茹折腾着苦不堪言。

亚茹发现他现在的脸皮越来越厚,时不时在兴致极高时,就要从嘴里冒出一些羞死人的浑话。这些个浑话连亚茹这个在现代社会呆过,看过很多的言情小说和电视剧的现代穿越人士听了都觉得脸红。每次亚茹都被他折腾的手脚酸软,第二天的时候都不愿下床,惹得几个贴身丫头偷着直乐。

亚茹的小脸一直红到耳朵根,气的她在没有别人在时,就用自已的莹白如玉的小拳头捶打凌远航。

凌远航每次都是笑着任由她打。然后他再把自已娇娇软软的小妻子搂到怀里哄她,哄着哄着就又把亚茹哄到了床上。

两天后,当凌远航噙着笑走出了自家宅院时,亚茹正在腹诽自家的禽兽夫君:这些个当兵的男人,饿极了,真是一匹不知道满足的狼。

再说凌远航噙着满嘴的笑离开家,他一脸的满足让他的下属都偷着乐。这些下属们还小声的议论:”将军这两天可是被侍奉的舒服了,你看他那满足幸福的样子。”

凌远航知道这几个小子是在议论他,于是回头骂道:“小子们,又在下面说你们将军什么呢?”

其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十六七岁的小兵笑嘻嘻地说:“将军,有媳妇是不是特别幸福啊?”

凌远航哈哈大笑:“那是自然,等不打仗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娶个媳妇,晚上回家就有人给你暧被窝了。”

小子又乐:“那将军,是不是就是因为夫人这两天给你暧被窝了,你才这么乐啊?” 还是刚才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兵,他一笑一口小虎牙,非常可爱。

凌远航用马鞭子在他的腿上抽了一下,笑着骂道:“你找抽啊,敢编排你家将军,再胡乱说,老子把你的嘴缝上。”

小子吓得赶紧拨开自已的马跑走了,嘴里还不断地贫:“将军,别啊,你要是把小文子的嘴缝上,小文子就没法吃饭了;小文子没法吃饭,小文子就得饿死;小文子饿死了就不能伺候您了,小文子不能伺候您,您不就少了一个开心果了吗?”

大家哈哈大笑,这小文子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能饶舌,嘴贫。

凌远航也被他逗乐了,笑着骂了他一句:“这贫嘴的孩子,就应该把你的嘴缝上。”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出了镇子,然后打马如飞,直奔泉城关而去。

泉城关内,黄忠信带着人刚把冯大人一行人接回来。

冯大人直到黄忠信带着接应的人马到了之后,才把那些乱七八糟充当粮食的东西扔掉。把粮食又重新装上车。一看,大家全都禁不住乐了。所有的粮食装到车上也就五车粮。就这五车粮就把对手给绕得团团转。不过就是损失了那些匹马,那些被毒死的马里还有冯大人和卫将军等将士的马,可惜了。

黄忠信到的时候,冯大人他们派去买马的人也刚回来。大家这就赶紧收拾行装,继续上路,直奔边关而来。

李将军等人看到这五车粮食,又听到马被人毒死的事情,不禁竖起大姆指,连声说:“关侯爷真是高明。这皇上也是英明,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用得妙啊。”

凌郡王笑着说:“这回他们想乘虚而入的计策彻底落空。好啊,好。”

冯大人说:“郡王,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对方把粮草直接烧了不就成了,干吗要绕这么大个弯子,好像不舍得毁掉粮草。这才用了毒死马匹的方法。”

凌郡王收起笑容说:“也许这个人并不是瓦剌的人,他只是为了个人的目的,想借瓦剌人的手除去我们当中的人,好让他自已得到利益。”

凌远航这时已经回来了,他站在这里听了一会了。他紧锁着眉头说:“我们当中的人,或是父亲你,可是我,可是我们某个将领,可能挡了某个人的路。所以他要借刀杀人,却还想保住朝廷的粮草。”

凌郡王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儿子的说法。不能不说这父子俩真相了。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人家针对的人正好是他们父子俩。

安排好冯大人和卫将军等人去休息。凌郡王父子一同走回大账。

父子俩坐在那开始了思考。凌郡王又重新把皇上的圣旨拿出来看。

其实皇上的圣旨上也没有多么重要的内容,只是对郡王到了西北后在这么短的的时间内,就收复了泉城关进行嘉奖,皇上表示自己很欣慰。希望郡王和众将士再接再厉,尽早收复那两坐丢失的城池。

郡王站起来走到桌案前打开军事图。凌远航也走过来,父子俩一起研究起来。

那两座被占领的城池,一个是肥城,在泉城关的东面;另一个是西凉城,还在肥城的东面,收复了肥城才能再继续收复西凉城。

经过斥候的侦查得到的消息,这肥城现在住着瓦剌最勇猛的将军朵颜。据说他使用一对双锤,力大无比。

凌家父子研究了一会,其实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琢磨如何打肥城了。

郡王沉思着说:“朵颜这个人虽然力大无比,但据说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见到女人走不动道。极其好色。而且这个人有勇无谋,刚愎自用。所以要打肥城可以智取,不能和他们硬碰硬。”

“既然他好色,我们就从他的这个弱点下手。”凌远航接着说。

“女子,女子。”郡王爷摸着下巴反复念叨。

“父亲,你还记得我们在和匈奴作战时,母妃就曾经带着她的女兵,乔装深入到敌人的腹地。搜集到了匈奴很多的情报,还烧了敌军的军粮”。凌远航想起几年前的战事。

“对,军粮,远航,我们可以从敌人的军粮下手,他们不是想要我们没有军粮吃吗?这次我们想办法把他们的粮库找到。把他们的军粮烧了,趁他们慌乱时攻打他们,把他们赶出肥城。”凌郡王看着儿子说。

“行,这主意可以,父亲我们来好好研究研究。”凌远航兴奋地说。

"不过,父亲,”凌远航想了一下后又接着说:"肥城的仓库大体位置应该和泉城关差不多。只是我们得先混进去一部分人,我们都是中原面孔,怕他们怀疑。”

"那倒没关系,我们只要乔装成肥城的百姓就可以。”凌郡王笑着说。

"父亲我们乔装成商队也可以。或是贩卖人口的人,只要把我们的人带进去就行。”凌远航说。

凌郡王感慨地说:"要是琳琅在这就好了,她还真能解决好多问题。”

凌远航笑着说:"有时这打仗还真是需要女人出面才不让人怀疑。”

他停顿了一下笑着说:"不过,父王,我手下倒是有一个小子,长的很俊,也很机灵,让他扮成个姑娘到时保准不会惹人怀疑。”

“哦,你手下还有这样的人?”凌郡王感兴趣地说。

凌远航想起那个小文子的嘴皮子,笑着说:“那小子,嘴贫着呢,能说会道的。给他化化妆,比个姑娘还漂亮。”

“那好,那就让他装扮成姑娘。再找几个人,再看看,再找几个人和他一起扮姑娘。”凌郡王笑着说。

“好,这事我去办,保准没问题。”凌远航大包大揽地说

父子俩有商议了一会,初步拟订了一个行动的计划。

第六十章 定计进肥城

在打肥城之前,凌远航又回了一次郭家镇。晚上,他又把亚茹翻来复去地折腾了一个遍后,就像一个餍足的猫一样噙着笑,在床上斜倚着枕头欣赏着的他的小妻子张牙舞爪。

此时,亚茹的眼睛里水光潋滟,小脸潮红。她看着凌远航那一脸的邪魅样,真是该死的性感。

她恼羞成怒地用小拳头捶打着凌远航坚硬的胸膛,嘴里满是不愿意:“大灰狼,你就是个大灰狼。”

凌远航笑着把她作怪的小拳头抓住放在自已的胸前,笑着说:“对,我是大灰狼,那你就是小白兔,大灰狼专吃小白兔。”

亚茹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

凌远航不再逗她,他对自已的小妻子说:“亚茹,我觉得你很会化妆,我带来了几个人,你明天见见他们,看着给他们搭配一下女装。”

亚茹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杏眼瞪的溜圆,就像一只可爱的猫:“怎么,你们是要打仗了是吗,这回是要收复肥城吧?你们要女扮男装,里应外合?还是三进三城,侦察敌情”

凌远航失笑,他用手捏捏亚茹挺翘可爱的小鼻子,宠溺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什么事到了你这个小嘴里,都是一套一套的,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新词?我有时很纳闷,你这个小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说话都精灵古怪的。”

亚茹兴致勃勃地说:“别打岔,你快说,是不是要打肥城了。你还需要什么女扮男装。我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女兵吗?”

凌远航眼睛一闪,笑着说:“你是说,你带来的那些个女兵?”

亚茹说:“对啊,她们可都是跟着母妃从战场回来的。可不是一般女子。”

凌远航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亚茹说自已去呢,但他仍然摇头:“不行,那是母妃的人,我们不能让她们出什么意外,不然回去后没法对母妃交代。”

亚茹有点失望,她实际上是试探凌远航,如果凌远航要用她的女兵,她也就趁机也提出来她也要跟着去。可是没想到凌远航一口回绝了。连这女兵都不让去,她更没有

希望了。

凌远航看着她那失望的眼神,脑袋里灵光一闪,聪明的他立刻就明白了亚茹的意思。原来这个小妻子还真想也来参上一脚。这可不行,他绝对不能让亚茹去。虽然他知道亚茹的武艺和骑术都很好,人也聪明。但他绝对不能冒这个脸。

凌远航现在对亚茹已经不仅仅是喜欢,他觉得他能娶到亚茹,那是他人生最大的幸运。亚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着他的心,虽然他不知道这就是爱。但他知道他已经完全把亚茹放到了心里。所以他不可能让亚茹去到那群虎狼环伺的肥城去。

亚茹无精打采地说:“好吧。明天你把他们带来吧,我看看再说。”

第二天,凌远航把小文子还有另外几个他特意挑选出来的人带了过来,一共有八个人,这八个人一见到他们将军夫人,眼睛里满是崇拜,他们声音洪亮,精神抖擞地给亚茹行礼:“拜见夫人。”

亚茹看着这几个人。这几个年轻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皮肤都很白晰,长的也秀气,不由地在心里夸奖凌远航会挑人。

一个男人要扮女人,就必须有好的皮肤,否则这个男人长得再好,扮起女人也不像,就像她的夫君凌远航,人长得非常好,可是太有型,皮肤也不像是那种女子的细腻。所以没办法去扮成女人。可是这几个人还真就适合扮成女人。更让她满意的是,这几个人的个子也不像男子那么高大威猛型,而是比较瘦的那种。

凌远航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很满意,就自豪地说:“我这是从全军里挑选出来的俊小子,而且还个个机灵胆大,胆小的长得再好我也不要。”

亚茹笑着对他们说:“你们知道你们将军让你们去做什么吗?”

小文子咧开小嘴笑着说:“夫人,我们将军这是信任我们,我们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亚茹看着这个也就只有十六七岁,在现代还在上高中的孩子,心里很是感慨和怜惜。她温和地问:“那你们就不害怕吗?”

小文子爽朗地说:“我不怕,将军说他也去,有将军在,我什么都不怕。”他的语气里充满着对凌远航的信任和崇拜。

另外一个年轻人说:“我们也不怕。瓦剌人打过来时,杀我们的亲人,我恨死他们了。”这应该是一个有仇恨的孩子。

其他几个人也说:“对,二子说的对。我们一定要收回我们的城池。不能看着瓦剌人在我们国家的城池里奴役杀害我们的百姓。”

凌远航满意地点点头:“收回肥城后,我会给你们请功。”

几个人高兴地说:“谢谢将军。”

亚茹看着他们的身材,让杏红等人去把自已多余的衣服拿来几套。又让她们把自已的衣服也找来几套,各自给他们搭配好。

这几个小伙子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凌远航和亚茹的眼前都露出赞许的目光。这几个年轻人穿上女装还真就看不出他们是个男子。

亚茹又让杏红把自已的化妆品拿来,她亲自给这几个年轻人化妆。等她把这几个年轻人都收拾了一番后,再一看。亚茹乐了。这哪是八个小伙子,这分明就是八个美娇娘。

凌远航也很是满意。他对亚茹说:“这几个人这两天就住在这里,你们负责教他们女子的动作举止。包括眼神和语气。总之。越逼真越好。”

“那你呢?”亚茹问。

“我还要做一些其它的准备。等两天后我回来,我们就出发。”说着他就又返回了泉城关。

这两天里,杏红几个丫头就开始教他们女人的言谈举止。这几个人真像凌远航说得那样,很是聪明,竟然在两天内学了个大致。

两天后,凌远航回来了。他带回了三十多个人。他进来时,亚茹差点没有认出来。他脸上粘上了两撇小糊子,身上穿着商人的上好的衣服。倒是很有些儒商的气质。

其他人也都是穿着便衣,他们的后面是四辆华丽的马车。

亚茹满眼都是羡慕的小星星,她崇拜地说:夫君,你真帅气,扮的真像。要不,你带着我去吧,我不跟你扯后腿。

凌远航摸摸她的小脸,逗她说:我做老板,你扮老板娘?

对噢,我肯定扮的特别像。亚茹傲娇地说。

凌远航故意想了想说:也许你这么个大美人比小文子更合适。

那是,那是,一定是的。亚茹谄媚地说。

凌远航收起笑容,怜爱地看着她,郑重地说:茹儿,你是我的妻子。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面对危险。

亚茹也正色说:可是,夫君,我不想做一个在你身后躲避的菟丝花,茹儿也想和你并肩啊。

茹儿,其实你已经和我并肩了 。你看啊,你这次从京城运粮来,这是多大的事,多大的功劳。你一个弱女子能办这么大的事情。这是一般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亚茹撅着小嘴不说话,只扑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那杏眼里充满了担忧。

凌远航失笑,他按着亚茹的小肩膀,安慰她说:茹儿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小心,会安全地回来。等我们收复了肥城,我就接你进肥城。

亚茹帮他整理一下衣服 ,笑了笑说:好,我等着你回来,一切小心。

凌远航一共带了三十个精挑细选的将士,其中就有黄忠信。,还有他的贴身护卫阿元。连阿南阿北他都带上了。

一行人乔装扮成凌远航的随从。小文子等八个人经亚茹给化过妆后,就变成了千娇百媚的美娇娘。八个人分别坐在四辆马车里。这一行人带着几大车货物。里边装了好多凌远航这几天让人上去内地买来的东西。这其中就有好几车上好的丝绸 ,还有一些上好的茶叶。

准备齐备后,凌远航看着这些个精神抖擞的将士,郑重地又问一次:兄弟们,我们马上就要进入肥城敌人的腹地。俗语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从全军这么多人中,挑选了你们,不仅仅是因为你们的相貌,更重要的是你们的胆识和对国家的忠诚。这次我们去,可以说是危险重重,我们当中的某个兄弟或某些兄弟,或是我们所有的人都有可能回不来。弟兄们 你们怕吗?如果现在有后悔的,你现在也可以退出,我凌远航绝不勉强,以后也不会给你小鞋穿。我说到就能做的。有没有要退出的?

没有,誓与将军共生死。下边三十多个声音一起回答。

凌远航满意地对他们笑笑,大声命令:出发。

一行人鱼贯走出去,凌远航最后一个走。他深深地看着亚茹半天,亚茹也深深地凝视着他,。这一刻,两个人的心意真正地相通,他们似乎要把彼此的样子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凌远航轻轻地上前把亚茹拥在怀里,哑声说:茹儿,等着我回来。

亚茹温驯地说:好,我等你回来,一切小心。

然后凌远航毅然放开妻子,大步走了出去。

亚茹凝视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她知道凌远航这一去将是危险重重。她的心里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身影如此高大,而她对这个男人是如此的牵挂。

第六十一章 盘查

肥城在边境的几个城池当中,算是比较大的,人口也比较多,是繁华的一个城。自从瓦剌第一勇士朵颜占领了这座城后,他就一起直驻扎在座这城里。

朵颜占领肥城后,虽然没有在肥城进行大屠杀,但他的行为也让人发指。朵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贪婪。进入肥城后,他的手下就为他大肆搜索肥城的美女。只要是让他听说,谁家的姑娘媳妇长得好,他的手下或是朵颜自已一定会让他的手下把这个女子抢来,家人有反抗者就杀掉家人。而且朵颜这个人本身就长得高大威猛,满脸凶相,很多女子或是受不了他的**被他糟蹋致死,或是为保清白是自尽的不尽其数。肥城的百姓怕他,但也恨透了他。

凌远航一行人走到肥城城门口。看着高大的城墙,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丝难过。心想当初肥城这里有不少的大元守军,如果没有内应的话,这座城是很难攻下的。如今他再看着眼前,瓦剌守城士兵盘查着大元朝过往进出的百姓,对大元百姓肆无忌惮地大声训斥和吆喝。他的心里不由地升起熊熊怒火。他狠狠地攥攥拳头,但他知道,他不能这样。他努力地压制一下自已心中的波澜,然后用眼睛镇定地看了一眼其他的人。

黄忠信等人和他一样都是眼睛里喷火。但他们看到凌远航看向他们的安抚目光,强制镇定下来。黄忠信在心里骂道:狗日的,先让你们再猖狂蹦几天,等过两天老子狠狠地收拾你们。

他快就轮到了他们打接受检查的时候。守门的士兵看着他们这一群商人和几辆华丽的马车,横声横气地问:“这么多人,这是从哪来啊,不会是大元的奸细吧?”

凌远航笑着说:”兄弟,我们是走商的,东南西北的四处走。这次我们正好经过这里。原来就听说肥城是个繁华的城市,但一直也没有来过。如今既然路过,肯定要进去看看。”

士兵又说:“那车上都有什么,我们得检查一下。”

凌远航笑着说:“您尽管查。请。”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士兵做了个手势,就有两个士兵上来走到车跟前去检查。他们先检查完货物后,看看那四辆华丽的马车,就问:“这四辆车里都是什么人”

凌远航连忙说:“这是买来的几个女子。准备送到城里妓院的,看看能不能卖上个好价钱。”

士兵一听眼睛一亮,正要去看看车上的女人,就听从城门里边传出一个声音:“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回事?”

凌远航一看,从城门口的方向过来一个人,看穿着的铠甲应该是个将军。他看到这边这么多人,就走了过来。

问话的士兵赶紧说:“努尔将军,他们是走商的,要去城里做生意。”

那个被叫做努尔将军的人看看凌远航和他的手下,就骂骂咧咧地对那个士兵说:“鬼小子们,也不把眼睛擦亮点,你要是放进去一个大元的奸细,看朵颜大将军从王城回来不砍了你的脑袋。

那士兵吓得连忙说:“是,是,将军批评的事,小的一定会特别小心。”

努尔将军看着凌远航,又看着他身后长长的长队。警惕地问:”你带了这么多人,只是为了做生意,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城现在已经被我们瓦剌人占领了吗?你们不会是去城里刺探军情的吧。“

黄忠信等人听完心里都是一凛,神经顿时都绷了起来,都怕这个将军看出点什么破绽来 。

凌远航敏锐地抓住了努尔将军话里的信息:朵颜不在肥城,去了瓦剌的王城。

他先侧身看了看黄忠信等人,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他笑着对努尔说:“将军,我们是商人,不管谁和谁打仗,我们只在乎能不能挣钱。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就顺便看看我们带来的货物在这里能不能赚钱。我们商人哪个国家都去,你们的瓦剌,北边的匈奴,西边的大宛,我们都去过。”

说着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路引递给努尔,努尔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说:“你们都带的什么货物,让我看看。”

旁边那个查过货物的士兵讨好地说:“努尔将军,他们带来的大多是丝绸,还有茶叶。”

努尔感兴趣地说:“哦,丝绸,那我得好好看看。”说着他就要去看货物。

那个士兵赶紧又神秘地对他说:“将军,你看到那四辆马车了吧,他们说那上面是他们买来的女人。”

努尔更感兴趣了,他看看凌远航:“里边都是你买来的女人,漂亮吗?”

凌远航递过去一锭银子,这锭银子足有五十两,他笑着递给努尔:“将军,这是一点小意思,请笑纳。我的车上是有几个女人,是别人欠

我的钱转手给我的。这几个女子倒都是美人,我正想要把她们带进妓院好好地卖一笔。”

努尔将军接过钱来捏了捏,嘴上咧开笑容:嗯,不亏是生意人,还真懂事,行,我收下了。让我看看你的货物和美人。”

凌远航故意装做有些为难地说:“将军,这些货物您随便看。可是这女人吗,她们都是来自内院,没有见过当兵的。您那么威武,我怕吓坏了她们。怕她们影响了您的好心情。”

努尔将军拍拍凌远航的肩膀邪魅笑笑说:“没有关系,我不会怨她们的,我也不会吓坏她们。我会很温柔的。你尽管放心就是。”

说着,他就走到第一辆车前,打开车门往里看,这一看,他的眼里立马就露出了***的神情。

第一辆车里坐着的是小文子和二子。二子装的怕怕的样子,看了他一眼,就躲到了小文子的身后。小文子则是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还对他抛了个媚眼。

努尔将军被小文子的这一个媚眼给抛的身子都酥了。眼前这两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真是少见的美貌。他贱贱地上前去摸了一下小文子嫩滑的脸蛋,又掐了一把二子的胳膊,二子装做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直躲。而小文子则大方地嘟着红艳艳的小嘴,轻轻地打了他一下。

努尔将军笑嘻嘻地说:“小美人,将军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够味。”

小文子一扭身子:“将军,人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您不能这样对人家。“

努尔更乐了:“哎哟,那敢情好,你等着将军我好好地疼你。”说着他又去看了看其它三个车辆里的女人,满脸都是满意。

他心想这些个美人献给朵颜大将军,大将军一定特别高兴,说不好因为这个还能给他升职呢。看来这个走商的是他的福星啊,这些个美人将要给他带来好的运气了。到时自已把那七个美人献给大将军,自已留下那个第一辆车里那个处女小美人,一定爽死了。只是自已到时得告诉朵颜大将军,只有七个小美人。不然要是让大将军知道自已瞒下了一个小美人,自已可就要倒霉了。

不过,这回他倒是对凌远航一行彻底放心了。看来这个商人真就是没有什么问题,不然哪里找来这么多个活色生香的美女。

于是他就对凌远航笑着说:“这些个美女都送给我们朵颜大将军吧。等我们大将军回来,少不了你的好处。保管你在肥城里做生意做的好。”

凌远航说:“那敢情好啊,我就想多挣钱。不过,将军,我刚才听你说,你们将军不在。你这一时半会的也没法把这些女子献出去。再说了,你看我是个商人,商人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你总得先让我把这些个美女先过上一道手续,挣上一笔如何?”

努尔有点不高兴了,他阴着脸说:“你要把这些小美女卖给别人挣钱?”

凌远航赶紧解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做这笔生意带着你,我先把这几个姑娘卖到妓院里去赚一笔钱,这几个姑娘这么出色,肯定能赚一大笔。这笔钱呢,我分你两成。然后呢,你就去妓院要人。你吓唬吓唬那个妓院的老鸨,那老鸨哪敢不给你人啊。”

努尔一听就高兴了,嘴里夸赞凌远航说:“你还真是个做生意的人。这脑子就是灵活,净花花肠子,一眨眼就是一个主意。我看成,就这么着,别忘记把钱分我两成。等我们朵颜大将军回来,我就去妓院要人去。”

凌远航对他拱拱手笑着说:“行,我今天找到旅店后,就上妓院去谈价码。争取明天把人送到妓院,把钱拿回来,我好给您分钱。”

努尔将军高兴地点点头,然后他又说:“不过,你那丝绸给我一匹吧。”

凌远航大方地说:“行。“然后对黄忠信说:“去,给将军挑一匹适合他的颜色。”

黄忠信应声去了,一会就拿来了一匹蓝色的丝绸。

凌远航说:“将军,你看这个颜色很适合您。”

努尔将军接过来,摸摸滑滑的丝绸,觉得手感很好,于是满意地说:“行,你现在可以过去了。”说着一对凌远航挥手,让他们过去。

凌远航笑着对他点点头,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了肥城。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第六十二章 进入肥城

一行人找了家比较大的客栈住下。旅店老板看到这么多商人来住店,可高兴坏了,他想他又可以有一大笔收入了,看看这位为首的商人这气势,应该是个很有钱的主。

果然,凌远航在交了两天的住店钱之后,额外又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还和气地对他说:掌柜的,我们想在这肥城做些买卖,这城里也不知道好不好做。

掌柜的姓古,是个很健谈的中年人。他看着这五十两银子银子,也很聪明的领会到,这五十两银子不是白给的,这应该是人家给的口水费,人家这是想向他打听这肥城的行情。于是他很痛快地说:年轻人 ,要说这以前吧,这肥城的买卖还真就特别好做。各地商人都有到这来的 ,这市场非常的热闹,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可是自从瓦剌人占领了这里以后,各国商人来的就少了,现在市场就萧条的多了。他一边说一边叹气地摇摇头。

凌远航笑了笑说:掌柜的,我姓严,你贵姓啊?”

掌柜地说:“严老板,我姓古,你就叫我古掌柜就好。”

凌远航说:”古掌柜,我一直就是东西南北到处走商。这样,今天我也只是路过这,也就顺便进来碰碰运气。如果生意好做,我们就在这多待些日子,不好做,呆两天,我们就走。“

古掌灯也笑着说:是这么个礼,哪挣钱往哪去。不过,严老板,你要在这里卖什么,都要做什么买卖?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凌远航就笑着着说:“我这有不少上好的丝绸,还有些上好的布料。还有些茶叶。”

古老板一听就很肯定地对他说:“这些东西在这都很好销售。这边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凌远航高兴了:“既然如此,我就在这多待些日子。”

他又神秘地说:“我这还有几个姑娘,都是这个。他聚聚大拇指。 然后又补充:水灵灵的漂亮。”

古老板更兴奋了,他很热情地对凌远航说:“这些漂亮的姑娘你是要送到哪啊"

凌远航说:“这些姑娘本身就是别人家的艺伎,都是因为他们的主家欠我的钱送给我顶帐的。真是的,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做过人口买卖。”

他停了一下摇摇头说:“说实话,古掌柜的,我总觉得卖什么都行,就是别卖人,可是你看欠帐的这个人啊,他是个朝廷的官员,由于贪污受贿啊,被人查出来了。这不家都被抄了,我听到消息赶到时,院里是乱七八糟。他被衙门的人带走时对我说,把他家的这些个艺伎转给我顶账。我也只能收着了,要不我岂不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捞不着。”

古掌柜笑着说:“这也没什么,就你说的这位官爷家,就是没有把这些女子给你顶账,这些女子也是一样被人卖掉。她们吃的就是这碗饭。所以我说啊,你也不用内疚,以后不做这类买卖就是了。”

凌远航点头称是。然后他看看旁边没有别人就又问:“古掌柜,我进城时听人说过,这个瓦剌的大将军朵颜是个十分好色的人,糟蹋了不少的姑娘。”

古掌柜脸上露出愤恨的神情,他叹口气说:“自从肥城沦陷,瓦剌占领这里之后,城里百姓的日子苦啊,现在年轻的姑娘和媳妇都不敢上街,唯恐遇上瓦剌人。”

凌远航又问:“瓦剌人在城里随便杀人吗?”

古掌柜说:“那得看他们的心情,他们的心情不好时,什么坏事都能做出来。也不知道我们大元朝的军队什么时候能打过来收复肥城,把这邦龟孙子们赶出去。还我们肥城一片安静。”

“瓦剌的军队在这里有很多人吗?”凌远航状是无意地问。

“他们在这里驻兵有三万人。他们的这个朵颜是他们瓦剌国的第一勇士,据说是力大无比。有万夫不挡之勇。”古掌柜说。

凌远航装作好惊讶的样子问:“这么多人啊,那粮食怎么解决,这么多人吃饭,一定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吧。不用说的,就是这粮食的储存都是个事。”

古掌柜冷笑:“他们自已国家哪有这么多粮食,不过他们牛羊很多,每天他们都杀不少。至于粮食吗,他们今年占领了这个地方之后,这里的粮食就都归他们了。他们还抢了不少百姓的粮食。你进来时没看到城东那一溜圆形的房子吗,粮食就都在那里。那是我们肥城百姓的血汗啊,如今都便宜那些瓦剌人了。”

凌远航也跟着掌柜的唏嘘了一阵。然后他对掌柜的说:“古掌柜,咱们肥城的妓院都在哪里,我要出去走走,打听一下行情。”

古掌柜给他指了个大致的方向。凌远航道了谢,就叫上黄忠信和阿南阿北走出了客栈。

几个人出去后分成两伙。阿南和阿北一起,他们去察看肥城的各个地方,侦察地形和瓦剌军队的活动情况。

凌远航和黄忠信一起,他们晃晃悠悠地往古掌柜说的那个放粮食的地方走去。因为是白天,不敢往近处走,只是远远地看到那个地方有士兵在把守。只好等晚上的时候再过来仔细地察看了。

接着他们又去了古掌柜给指的妓院,和老鸨谈了谈初步的价钱。

妓院的老鸨对这几个姑娘很感兴趣。朵颜把这个妓院有名气的妓女都睡了个差不多,现在老鸨急需进一些漂亮的女子来充实妓院。所以她一听说凌远航有八个美女。她一口应承全要了。就这样凌远航把小文子等八个人在口头上给卖了。

走出了妓院,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黄忠信忍不住地乐,他对凌远航说:“小文子不知道你把他给卖了。要是知道你把他卖了这么多钱,他又该得意他值钱了。”

凌远航也笑着说:“做戏就做全套,让那个努尔将军察不出任何破绽了。我们这次出来,责任重大。任何一个疏忽都会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所以我们必须加倍小心。”

两人回到客栈时,阿南阿北已经回来了。他们把查到的情况报告给凌远航。凌远航去看小文子几个人。小文子几个人依然是姑娘的妆扮,凌远航把他们分在两个屋里居住。凌远航又对他们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在这两天里尽量按女子的言行行事,不要出门,不要露了马脚。

然后凌远航安排众人听了饭。到了晚上三更时,几个人换上夜行衣,悄悄出了客栈,向着夜色中走去。

而与此同时,努尔将军想起白天在城门口发生的事情,想着过两天就有美女陪伴,还有一笔钱可赚,心里别提多么美了。晚上吃完饭,他摸摸身上凌远航给的五十两银子,就哼着小曲向着肥城最大的妓院花香楼走去。

他走进花香楼,老鸨赶紧过笑着说:“哟,将军,您来了。您今天要哪位姑娘陪啊。”

努尔将军拿出银子说:“爷今天有钱,找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来侍候爷。”

妈妈扭着身子说:“好,将军,就依您,您先等着,我这就给您叫去。”然后她就往楼上喊:“枝儿,过来侍候将军。”

就见上面应了一声,一会就下来了一个长相秀丽的姑娘。

努尔将军一看,皱皱眉头,这和早上他看到的车里的那个风骚的小美女相比,这个枝儿差得太远了吧。于是他问妈妈:“这就是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就没有更好的了?”

妈妈笑着说:“是啊,这就是这里最好的了。过两天啊,我们这还会有更好的。今天有个姓严的老板来和我谈了一笔买卖,他那有几个姑娘,听说个个是天香国色。”

努尔一听就知道凌远航来过了。他在心里也更加相信凌远航就是一个实足的商人。于是他搂过枝儿笑着说:“行,过两天我再来看看。”

第六十三章 收复肥城

凌远航带着几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走近存放粮草的外围。他们仔细的察看,发现看护粮草的士兵大约有二十多个人。现在是三更天,凌远航他们一直呆到三更天才悄悄离去。

早晨吃完饭后,他们会聚在凌远航的屋子里。凌远航把说:“他们每一班一共有二十六个人看护粮草,在三更将过的时候是他们换班的时候。我们商量一下在什么时间动手好。”

黄忠信说:“我觉得在他们最困也是最松懈的时候动手最好,我看将近五更的时候是他们最困的时候。

阿北说:“但是他们中有些人还是很精神的,只有一半的人能打磕睡,但只要一有动静,别人一叫,他们马上就会精神。这个时间不行。”

小文子说:“要不我们几个出马,用女色去迷惑他们,趁机把他们杀了。”然后他调皮地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大家都笑了。阿南一边笑一边说:“也是,就凭小文子这小模样怎么也得迷倒一片吧。我看就你一个人就行。”

凌远航也笑着说:“这样也会让人怀疑,大半夜几个女人专门跑到存放粮草的地方去发。不让人怀疑对粮草有企图才怪。”

小文子不服气地说:“那你们说怎么办?”

凌远航沉思着说:“我想这样,我观察了一下他们换班的这个时候,这个时间是那些正在等待换班的士兵最困的时候。而且那些个来换班的士兵的来处路线我也探查了番。我们可以在他们未到粮库的时候就把他们解决了,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进去。再趁敌人不清醒时解决了里面那伙士兵。”

黄忠信说:“这个主意好,保险。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凌远航说:“我们不能在这呆时间过长,时间长了就会露出破绽,再说他们几个妆扮女子也不太方便,也怕夜长梦多有危险。我和父帅约定的时候是今天晚上。”

二子说:“好啊,今天晚上我们就不用再穿这女人的劳什子衣服了。这也太憋屈人了。”

凌远航看着他笑说:“你们几个今天晚上拎酒,我们先解决瓦剌士兵后,你们就赶紧把酒送上来。这之前一定不要把酒打开,以免散发了味道。引来敌人。

大家都说好。商定后,就等今天晚上三更行动。

下午的时候,努尔找了过来。凌远航让古掌柜的给上些酒菜。他和努尔喝起了酒。

努尔说:“我昨天去了妓院,听说你已经去和老鸨讲好了价钱。我就想过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把她们送过去。把钱拿回来。”

凌远肮先敬他喝了一杯酒,然后又给他倒满。他笑着说:“努尔将军,这个做生意吧,不能着急,我昨天只是和老鸨谈了初步的价钱,我还想用这几个姑娘多挣些钱。我昨天在和那妓院老鸨谈生意时,我发现她好像特别需要一些新的姑娘。所以我想再吊吊她的胃口。先不着急送。反正你那什么叫朵颜的大将军也不在肥城,我们也不着急。现在我们先想着多挣点,你也就能多拿些分成。”

努尔一听,也乐了,他佩服地看看凌远航:“我说你这脑袋怎么长的,这心眼来的太快。这赚钱的道道真多。”

凌远航谦虚地说:“没有办法,我这个样的做不了衙门的官。也不能像你那样带兵打仗。也就只能凭着点小聪明做点小生意,赚点个小钱。”

努尔说:“起码,你花钱还不用愁,可是我们这些当兵的却只能领军饷。没有什么大钱可赚。你看我,还想凭你手里的姑娘找点个钱花。不像我们大将军,想要什么都有。权势女人财富样样不缺。我这一辈子也做不到他那样。”

凌远航试探地问:“你们朵颜大将军那么喜欢女人,到哪都有女人侍候,确实是好福气。也确实令人羡慕。他在王城也有很多女人吧。”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瓦剌的女人没有你们大元的女人这么柔弱。我们瓦剌的女人能骑马射箭,他们都很倾慕我们的第一勇士。不过大将军就是喜欢你们大元的女子小鸟依人的样子。他没准在那呆不了两天就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到了肥城呢。所以啊,你明天一定要把这几个姑娘送到妓院,把钱先拿到手。这钱不能让大将军知道。然后我就给大将军说这几个姑娘的事情。大将军肯定特别感兴趣。”努尔说着,喝了一口酒。

凌远航拍了拍努尔的肩膀说:“大将军感不感兴趣,我是不关心的。我只关心我们俩人能挣到多少的银子。”说着他举起酒碗跟努尔碰了碰。

努尔哈哈大笑:“对极对极。来,我就爱听你说话。能说到我的心里。”

傍晚时分,凌郡王带着人马衔枚悄悄地离开泉城关行走在夜色里,他们带上了攻城的弩车。按照和凌远航的约定他们将在肥城五里外的地方埋伏等候。以城内火起为进攻的信号。

到了三更时。城内依然没有动静。李将军有些着急了。他对凌郡王说:“大帅,现在都三更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莫非是凌将军他们让瓦剌人发现了。”

凌郡王心里也有些担心,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他镇定地说:“不要急躁,我相信远航他们一定能完成任务。远航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也有过到城内去化妆侦察敌情的经验。他不会出事的,我们再等等。”他嘴上这么说,其时心里很担忧儿子的安危。

肥城城内。凌远航一行人隐蔽在瓦剌士兵换班心经的路上已经多时。这时只听到一阵说话声和打哈欠的声音。他们精神一振,知道这是瓦剌的士兵到了。当瓦剌士兵到了眼前时,凌远航一招手。三十个人悄声摸过来,还不等瓦剌士兵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一人一个把这二十多个人脖子一拧,解决了。干净利落,还有几个人没分到瓦剌兵有些遗憾。

然后他们迅速地把这些瓦剌士兵的尸体拖到旁边隐藏起来。又把他们身上的盔甲扒下来换上。然后他们就大摇大摆地向着粮库走去。

在粮库里的瓦剌士兵还在哈欠连天地等着来换班。有的脑袋都耷拉着有些迷糊了,正是他们都不太精神的时候。凌远航他们出现了。看到他们的士兵高兴地正要叫。凌远航上去一个手刀。把他砍晕,然后利落地一拧脖子。他没气了。其它人也是一样,一会就解决了战斗。其时也是朵颜根本就没有想到大元朝廷的士兵能来偷袭,他们没有警惕性。才让凌远航等人这么轻易地就得手了。

黄忠信对着外面一招手,后面的人立刻把带来的白酒拿过来,他们把其中的两个粮仓倒上酒,然后把这两个粮仓点燃。倒上酒的粮仓火光顿时就起来了。霎时,火光冲天。映照了很远的地方。

凌远航说:“快走,我们去打开城门。”于是大家一起向着城门跑去。

此时的驻守肥城的瓦剌士兵已经乱了。来救火的,还有往城门跑的。有些乱套。在城里驻守的的是朵颜的手下伦马将军。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是有人来攻城了,他听到喊声,马上从女人身上起来,连盔甲都来不及穿好,就直奔城门。

而此时的城门口已经是死尸一片,凌远航这三十多个人穿着瓦剌士兵的盔甲,所以根本就没有人防备他们。有人还对他们说:“快去守城门,大元朝的军队到了。凌远航他们也不答话,只是往城门跑。

等他们跑到城门口开城门时。瓦剌士兵才惊觉不对劲。这时城外已经传来喊杀声。凌远航等人一边开门,一边和瓦剌士兵杀在一起。很快城门就打开了。城门口的瓦剌士兵见城门已经打开,知道大势已去。他们也不和凌远航他们打了,纷纷往里逃命。趁此机会。凌远航一声音大喝:“兄弟们,赶快把盔甲脱下,免得误伤。”他和阿南阿北还有黄忠信几个则是一直在和还坚持抵抗的几个瓦剌士兵战在一起。直到他们脱下盔甲又投入战斗。他们四人才腾出手来把盔甲脱下。

此时,大元士兵已经冲进了城门。兵刃相接。一片血雨横飞,瓦剌士兵哭爹的叫娘的,那状况真叫一个惨不忍睹。凌远航在砍杀中正好碰到了正要逃走的努尔,他大喝一声:“努尔,哪里跑,留下命来。”

努尔听到这声音熟悉啊,他顿时觉得魂飞魄散。此时凌远航却已经到了他的眼前。努尔看着凌远航 ,这个自称商人的年轻人。此时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打扮。英俊无匹,威武迫人,哪里还有半点商人算计的影子。那滴着血的枪,昭示着这个大元人的英勇无畏。

努尔真想挖去自已的一双眼睛,他此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撕碎了凌远航。他恨声说:“是你烧的粮食,是你引来的大元兵马,你不是个商人,你到底是谁?”

凌远航哈哈大笑:“努尔,你听好了。本将军姓凌,名远航,是大元朝堂堂的三品将军。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商人。本将军进城就是为了收拾你们这些占我大元国土,杀我大元百姓的瓦剌人。粮食是本将军烧的,到于你看的美女吗,哈哈,那都是我的一帮俊小子们装扮的。怎样,像吧。努尔,今天你就乖乖受死吧。”

努尔的眼睛都气绿了。他不再说话,过来就和凌远航战在一起,不过,他哪是凌远航的对手。凌远航轻轻松松就一枪戳中他的前胸。努尔的嘴里喷出一股血来。然后他就直直的瞪着眼睛脑袋一歪,死不瞑目。

天大亮时,战斗结束。凌远航过来见过自已的父亲。他笑着对父亲说:“父亲,给他们每个人都报上功劳,他们都很出色。另外,我只烧了两个粮仓,剩下的粮食都是我们的了。另外,朵颜从百姓手里抢了不少粮食。我们把粮仓打开,把老百姓被抢的粮食还给他们吧。”

凌郡王赞许地说:“远航,你现在是彻底能独当一面了。考虑事情很全面。好,为父就依你。”

老百姓有很多也听到了城里的喊杀声,有人还看到了冲天的火光。他们就知道打起来了。等他们早上一出门,一看肥城的天变了。大元的军队解放了肥城。肥城的老百姓顿时欢腾了。

第六十四章 进驻肥城

凌郡王占领肥城后,他安排了李将军仍然驻守泉城关,自已则和凌远航进驻到了肥城。他们要在这里休整一下,下一个要收复的就是西凉城。

朵颜是在回肥城的途中听说了肥城失守的消息,他气的哇哇直叫。没想到他离开肥城也就是四天的时间,肥城就失守了。他的军队全军覆灭。

他带着一部分人看着肥城的方向咬牙切齿,嘴里不住骂道:“姓凌的,你等着,我早晚有一天把你的脑袋挂在城头上。”然后他拨马进了西凉城。

西凉城的守军是瓦剌的大王子哈离乐,哈都尔现在也在这里。朵颜来到西凉城被大王子狠狠骂了一通。

朵颜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也就任由大王子在他的身上撒气。可在心里,朵颜可是一点都不服气。等到哈离乐骂完后。朵颜说:“大王子,你等着,我一定会把凌家父子的头砍了送给你。”

哈离乐用眼睛白了他一眼。又用鼻子哼了一声,没言语。

哈都尔则说:我收到消息,说是凌远航曾经在郭家镇出现过,而且他还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街上买东西。你们猜猜这个女人有可能是凌远航的什么人?”

朵颜来了兴趣,他问:“是凌远航的女人吗。要是的话,老子去把她掳来侍候本将军。按他们汉人的话说,给那个姓凌的戴戴绿帽子。”

哈离乐瞪他一眼,挖苦说:“你这一天到晚的离不开个女人,我看你早晚得死在女人的裤腰上。”

朵颜听了也不生气。他笑嘻嘻地说:“大元有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哈都尔也瞪他:“风流你个鬼啊,你风流的连肥城都丢了。下一次别把你自已也风流丢了。”

朵颜有点看不起哈都尔的身份。但哈都尔毕竟也是个王爷,所以他也没反驳。他只是对哈都尔刚才说的消息感兴趣。于是他问:“我听说你去过他们的京城,你见过姓凌的妻子吗?”

哈都尔说:“我只是远远地看到过一个侧面,没有看到正面。不过就那侧面也很美。我曾听人谈起过这位未来的郡王妃,据说这个女人长的特别漂亮。”

朵颜眼睛亮了,他贱贱地说:“等我有机会,我一定要抓住这个美人,让她回去做我的女人。好好的侍候我。快说,你怎么能确认那个跟着凌远航一起出现在郭家镇的女人的身份。她目前还在不在郭家镇?”

哈都尔没好气地看着他说:“我已经派人去了京城,让他们打听一下凌远航的妻子在不在京城。至于郭家镇嘛,我自已去一趟吧。”

亚茹自从凌远航一行人走了之后,就一直处于担忧之中,她有些坐立不安。她在郭家镇不只一次地听说过朵颜这个人。知道要是凌远航如果和朵颜正面对上的话。胜算的机会有,但是不大。因为朵颜的力气太大,他能单手把凌远航举起来。所以这几天她连饭吃的都不香,有时甚至拿着筷子发呆。几个姑娘哪能不知道她们家世子妃的担心。

当肥城收复的消息传到郭家镇之后,亚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此时,她心情颇好地对几个姑娘说:“走,我们出去逛逛。去听说书。”

其时古人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对于亚茹来说,可能听说书人人讲讲故事,是属于她能接受的娱乐方式。所以她时常光顾茶楼。

她带着几个姑娘走进茶楼。郭家镇虽然比其它的镇大不少,但毕竟也就是个镇子。所以茶楼的规模自然比京城要小得多,但里面的人却也不少。

说书的是个中年人。他正在说得慷慨激昂,口若悬河,听书的人更是听的津津有味。

她们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要了茶水瓜子开始听书。只听那中年说书人用他那清亮的声音说道:“话说那凌远航过肥城城门时,曾经带着四辆华丽的马车。你们猜猜,那四辆马车里是什么?”

下面有人说:“是人。”也有人说:“是姑娘。我们听说了,是美人。”有知道内情的人说。

说书人一乐,接着说:“那位说对了。那车里坐着的正是八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过大家不知道吧。这几个姑娘来历可不凡。他们是凌将军从十几万大军里挑出来的俊秀小伙。这些小伙个个皮肤白晰,武功高强,那扮起姑娘来。哎哟,那扮相可真是比个真正的姑娘还漂亮。有这几个人在车上,才不至于让瓦剌人怀疑不是”

亚茹听到这不由的笑了。她没想到这凌远航他们刚刚收复了肥城。这故事就已经被人编了出来,都快赶上现在的新闻联播了。索性她还不知道具体的经过,那就在这里听听吧。管它这说书人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实,几分水分。

那几个丫头们也是听的如醉如痴,她们的大将军被别人传成了神一样的英雄,她们的心里与有荣焉,高兴着呢。

只是她们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已经盯住了她们,这个人就是哈都尔。这次他化了装,满脸都是络腮胡子。他就坐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一边听书,一边观察着四周。

只听有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说:“夫人,将军这回又立了大功了吧。你听,肥城人都已经把将军看成了神一样的英雄来赞颂了。”

另一个女声说道:“这说书人说,将军现在就驻守在肥城。夫人,我们什么时候也去肥城吧。”

这时一个优雅动听的女声响起:“肥城刚刚收复,那里一定会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我们还是等等吧。估计将军忙完,他就会来接我们过去的。我们只管等着就是了。”

哈都尔顺着声音看去,那个清雅优美的声音的主人背对着他。哈都尔看不到她的脸,但那个女子的身姿曼妙,想必也定然是个长的很美的女人。

在这边境的小城里,这几位主仆的气质穿着明显和当地人不一样。这个女子被她的丫鬟称为夫人,这应该就是凌远航那个身边的女子。哈都尔觉得很巧,他在这个镇上已经晃了两天了,今天恰好让他在这里碰上了这个女子。

这时,说书人已经说完了,许多人都在往外走。亚茹也起身带着几个姑娘往外走,这时就听到有人喊她:“这不是凌夫人吗,你也出来听书了。”

亚茹回头一看,原来是郭镇长的媳妇黎氏带着自己的女儿。郭氏母女来的早,她们坐到了前头,所以亚茹她们进来时,郭氏母女正听到入神,也就没有看到亚茹她们。这一回头才看到。

亚茹在郭家镇并不太出门,郭家镇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亚茹。他们只是知道镇子里来了一户人家,却并不知道是什么人。而亚茹的几个丫头也都被亚茹嘱咐过,在别人面前只许叫她夫人。这也并不是亚茹故意隐瞒身份,而是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但是郭镇长的夫人却是认识亚茹的,亚茹请镇长一家和郭关长一家在一起吃过饭。

亚茹也笑着叫了一声:“黎姐姐,你也来了。”

黎氏笑着看亚茹:“凌夫人,你家将军这次收复肥城可是立了大功。火烧粮草,里应外合这计策用的好啊。不过也真有他的,为了能进入肥城,竟然能想到这样的美人计。这美人还是几个男人扮的,真有他的。”说着,想到好笑处,自己抿嘴乐了。

听到这,哈都尔起身走出了茶楼。而此时的亚茹不知道,危险正在一点点地向她靠近。

凌郡王先让人把肥城百姓被抢的粮食数目统计了一下。光这项工作,他们就做了两天。然后他就让手下贴出了告示。大意是,大元军队要把瓦剌军队从百姓手里抢来的粮食按原数目一个不少地还给百姓。让百姓们拿着东西来领粮食。

百姓们自从肥城被收复以来,就一直处于高度的兴奋之中。他们到处颂扬大元军队就如天兵天将一样忽然降临,拯救了肥城的百姓,他们感谢凌大帅,感谢凌远航和他的手下。这几天街上到处都流传着凌远航火烧粮草的传奇故事,越传越神。

老百姓们拿着装粮食的东西来到发还粮食的地方。他们看到这里堆放着很高有粮食。士兵们手里拿着称。在等着发还给他们粮食。凌郡王并没有在这里,这里是由凌远航来主持的。他站在前边。高挑的身材。俊美的容颜。真诚的笑容。让百姓对他的好感倍增。大家纷纷说:“这就是凌将军呀。真年轻啊。少年英雄啊。”

古掌柜也站在这里。这几天他一直心里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是不太敢确定。那天,当肥城收复的消息传来时,古掌柜却再也没有看到凌远航他们一行人的身影。他总觉得肥城粮仓的那把火跟那个姓严的年轻商人有关。要不怎么会这么巧呢?他们来到这里做生意。就正好赶上粮食着火,肥城收复。这些人又没有了踪影。今天他看到告示来领粮食。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一脸英气的年轻商人。此时这个严老板穿着银色的铠甲,既威武又英俊。

凌远航也看到了他,他走过来笑着说:“古掌柜,我们又见面了。”

古掌柜激动地连忙要给凌远航行礼。凌远航一把把他拉住,说:“古掌柜,不用客气。”

古掌柜说:“你就是凌将军,是小人看走了眼。凌将军啊,您可是我们肥城百姓的大恩人呢。这个头应该磕。说着不顾凌远航的阻拦。他倒地便跪。其它百姓一看也跟着跪下,他们有的眼里含着泪花,他们喊着:“谢谢凌大帅,谢谢凌将军。”

第六十五章 遇袭

凌远航在返还百姓的粮食后,民心大悦。肥城的人们不再像原来那样出门时格外小心。他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走向街头。集市又开始恢复几个月前的热闹。当然自从瓦剌占领了肥城后,肥城的经济还是受了一些影响,没有了几个月前的繁华。战后的创伤需要慢慢地愈合。

在收复肥城的第五天清晨,凌远航带着他的亲卫队一百来人出发了。这次他要把亚茹接到肥城来住上一段时间。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郭家镇正处在一片激烈的战斗当中。

昨天哈都尔在侦察完郭家镇的情况后,初步确定在茶楼听书的那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就是凌远航的夫人。至于凌远航有几个女人他不知道。但他确定这个女人一定是凌远航宠爱的一个女子。于是他先出了茶楼,躲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等候亚茹一行人出来,然后他看到了亚茹那倾国倾城的姣好面容,心里不由地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这个女子太美了,不只美,气质也高贵,好像她生来就应该是受人敬仰的太阳和明月。这一定不是凌远航的妾室,这至少是一位夫人级的女人,甚至真的有可能是凌远航的妻子。不是京城人都传说凌远航的妻子是个少有的绝色吗,假如这个女人让自已掳来做自已的女人,那感觉也不错。但他也知道他打不过朵颜。朵颜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所以哈都尔有自知之明,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回到西凉城,和朵颜一说。朵颜很兴奋,这次终于能够报仇了。还可以得到姓凌的女人,这真是太好了。于是他半分都不犹豫,马上集合了八百人马。这八百人全是便装。一个小小城镇,又没有驻军,八百人足矣。他根本就没有当回事,于是他兴致勃勃地出发了。这次他拽上哈都尔给他做向导,哈都尔有些不情愿地跟他走了。

西凉城距离郭家镇有一百里地,他还要翻过一座山才能到郭家镇,如果不是要报复凌远航的话,他不会选择去袭击小小的郭家镇。

朵颜和哈都尔带着几百人翻过山后,距离郭家镇就只有二十多里地了。他们停下就不再行走,而是准备天黑后再进镇。

三更后,人们都已经进入梦乡。五百人摸向郭家镇,慢慢靠近亚茹的宅院。

镇东的一个大院里,一个年轻人正骑在树杈上,他有些困了,脑袋一打盹,一下撞到前面的树枝上,他一激灵,睁开眼,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他心里一凛,又揉揉眼睛,然后他看到了一片人影正向世子妃居住的方向压过去。

他迅速跳下树,对着房里大喊,世子妃有难,快起来。就听屋里一阵响动,然后快很的地从屋门里跑出许多人来。他们手里都拿着兵刃,很快地站队集合,整装待发。

这是郡王府的二百府兵,是留下来保护亚茹的,由于亚茹的主院住不开,所以亚茹就租下了这里的空房子。把他们安排在了这里,平时他们也并不出门,只是轮流出去买东西。所以镇里的百姓并不知道他们的镇里还住了这么一群人。

郡王府的这些护卫都是身有功夫之人,他们并非一般的士兵可比。没事的时候他们就训练,有时凌郡王和凌远航没事的时候也过去指点他们一二。他们当时留下时,凌远航就跟他们说过。一定要天天有人值夜,以防世子妃那边有个什么动静,他们都不知道。所以他们天天有人坐在那个树权上值班。今天正好是凌五执夜。

他们的队长凌一已经从凌五那了解了情况的严峻。他站在队伍前面简短地说:今天我们就是把自已的命丢了,也要护住世子妃。听明白了吗?”

“是”其他人大声回答。凌一没再言语,而是带头以最快的速度向亚茹居住的地方奔去。

此时,亚茹的院子里已经有一部分人瓦剌士兵翻过围墙进来了,他们已经和关龙关虎两人对上。

亚茹的院子一直是关龙和关虎在担任警卫,两个人每天都轮流值夜。今天他们正好刚要换班的时候,发现了墙头上露出的脑袋。于是两人一声大喊:“有贼人进来了,快起来保护夫人。”

所有的人都被惊醒。这院子里,有两个做饭的,再加上关龙关虎,还有来茹、四个贴身丫头以及二十八个多个女兵护卫,再加上两个做饭的。总共这院里一共是三十七个人。就是两个厨子,也都是练家子,还是和老侯爷上过战场的练家子。所以虽然这里只有这三十七个人,却也是个个身手了得。

亚茹拿着刀就要往外冲,杏红一把就拉住她。桃红则是拿来她的铠甲,硬让她穿上。亚茹着急,因为外面已经响起了兵刃撞击的声音。她知道外面已经打了起来。两上忠心护主的丫头坚持着帮她穿上了铠甲之后,才松开她。

几个人奔出屋子,凌一带的二百人已经在宅院外截住了还没有进入到宅院的瓦剌人。

哈都尔并没有靠近宅院,他把亚茹住的地方指给朵颜后,就躲在了原地观察形势。然后他就看到了凌一带的二百府兵飞奔而至。哈都尔不由咋舌,感情这凌远航还留了这么多人来护卫那个女子。这次他就在这里看热闹吧,让朵颜一个人去对付吧。

关龙一看亚茹出来就急了,他已经斩杀了好几个人,身上溅上了很多血。他迅速地杀到亚茹的身边,用自己的后背对着亚茹:“夫人,我和关虎护送你出去。”

亚茹手上用的是刀。亚茹虽然不是个用心的学生,但她天资聪颖,再加上老候爷和关运和的亲自指点。亚茹把关家的刀法,也学到了七八分,再加上她的刀是老侯爷亲自为她定制的,刀锋削铁如泥。

她虽然是第一次这么面对面地搏杀,但她知道这时不能手软。所以在克服了一开始的不适后,她很快就进入状态。她的刀抡起来,瓦剌兵竟然难以近身。更何况她贴身的四个丫鬟时刻不离她的左右。这关龙一过来,接替了杏红的位置,这边更是安全的多。

亚茹听了关龙的话,答道:“我不能丢下你们,外面什么情况?”

关龙一边拨开一个瓦剌兵伸过来的兵刃,一边回答:“凌一他们在外面。”

关虎也在那边杀的兴起。有一个瓦剌士兵的刀马上就要砍到杏红的背上,而此时的杏红却根本顾不上,她正在和另一个瓦剌兵缠斗。关虎着急之间一闪身,顾不得旁边剌过来的长矛,用自已的刀砍向那个拿刀的瓦剌士兵后心。士兵倒下,可是长矛却也剌中了关虎的左肩。杏红看到不由喊了一声:“关大哥,你没事吧。”

关虎咬咬牙,顾不得看自已的伤口。他返身一刀砍向那个剌中他的士兵的胸膛,一刀结果了那个瓦剌士兵。

关龙和关虎这两个人,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关运和,他们的刀法全是来自关运和的亲传。两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哪里是那些普通的瓦剌士兵可比的。

院里也就进了一百多个瓦剌兵,剩下的还没来得及进来,就被凌一的人截住。亚茹这三十七个人对战这一百来号瓦剌士兵,看着人少。可是这三十七个人都不是普通的士兵可比的。除了亚茹和杏红,桃红没有上过战场。剩下的人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都有着对敌作战的经验。况且他们平时相处,不但情意深,也都有很高的默契。除了关龙和关虎要照顾亚茹和全局,其他的姑娘们全都是两个背对背地和瓦剌士兵拼杀。包括那两人厨师也是如此。他们是完全可以放心地把自已的后背交给对方的打法,基本上可以互相照应。

瓦剌兵对上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便宜可占。再加上朵颜在点兵时也很随便,并没有要求什么精兵强将。所以这些兵如果一对一的话还真不是这些姑娘们的对手。这些个瓦剌士兵平时在军营学得也就是普通的格斗,况且这里还有不少是今年刚补充的新兵。

亚茹也杀了两个士兵,院里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亚茹看了看一地的尸体,又看看大家:“你们怎么样?”

杏红说红着眼说:关大哥为救我受伤了。”

亚茹看看关虎:“关大哥,没事吧?”

关虎笑笑说:“没事,战场上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亚茹又迅速地看看其他人,大家身上也都是血迹斑斑。也弄不清楚是瓦剌士兵的血,还是自已身上伤口流的血。此时大家都杀红了眼。

亚茹转身就往外冲,被关龙拦住:“世子妃,您不能出去,外面瓦剌兵不少,我们护送你从后边走。”

亚茹对她摇摇头:“我不能把凌一他们扔在这里,我们去帮他们。”

关虎也说:“世子妃,您确实不能出去,我们答应过侯爷。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您,刀枪无眼,外面太危险。”

亚茹倔强地说:“今天你们谁劝都没有用。我的命是命,凌一他们的命也是命。他们不只是我的府兵。你们包括他们都是我关亚茹的亲人。假如老天真的让我留在这里,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下。但是我不会为了自已逃命,而把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留下。”

姑娘们哭了,关龙和关虎几个男人眼里也含着泪水。他们都是别人家的家兵。保护主子的生命就是他们职责。他们从来就没有听过任何一个做主子的说家兵是亲人,是兄弟。就是为了亚茹这朴实的把他们当做亲人和兄弟的对待和情意。他们甘愿为了她抛头颅洒热血。

关龙哽咽地说:“好,世子妃,我们和您一起出去。”然后又回头对其他人说:“保护好世子妃,我们出去帮凌一他们。”

第六十六章 激战

亚茹他们冲出来后,看到外面的战事已经白热化,凌一凌二凌三凌四凌五五个个人正围住一个高大威猛,长相凶恶的人正在拼杀。

再看旁边,瓦剌士兵比郡王府的府兵多不少,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不少的人。他们赶紧加入拼杀,

天渐渐地放亮了,已经拼杀了大半夜。瓦剌兵在不断减少,但是这边也损失了不少的兄弟。

亚茹虽然练武强身,但她和杏红桃红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场面时间又这么长的战阵。渐渐地,她的脚步开始有些发软,手里的刀也放缓了速度。

关龙和关虎一直都在她的身边照应。顺带也照应着桃红和杏红。桃红和杏红大概是丫头出身,体力都不错,还可以再支撑。可是亚茹却明显的有些吃力。他们的世子妃今天能有这样的表现,坚持了这么久,已经让他们大感意外。这会看到她明显的体力不支,他们心里不由更加着急。

其实,朵颜这时心里也不轻松,他看到天亮了,自已这边的人损失了大,他觉得形势对他很不利。他原以为,这只是个小镇,他带了这么多兵。应该很快就能把凌远航的女人抓住。可是他没想到,这里还埋伏着这么一支武艺高强的府兵护卫。就这围住他打的这五个人,自已就已经对付的比较吃力了。朵颜的力气是很大,但是他高大的身形,使他缺少灵活性。他的瓦剌第一勇士是靠他摔跤得来的。如果他要是没有力气的话,凌五就能把他杀了。

今天他碰到的第一个人是凌一。凌一可是高手,他一接触到朵颜就发现了这个人的特点,力大但是不灵活。于是他一边灵巧地应付,避免自已和朵颜硬碰硬,一边问他:“来将何人?”

朵颜哈哈大笑:“小子,朵颜大将军来了,快把凌远航的女人献出来。饶你不死,要不把你砸成肉。”

凌一一听,更加小心,他喊了一声:“凌二,凌三,凌四过来我们合战朵颜。”凌一明白,这是冲着世子妃来的,自已的责任就是保护好世子妃的安全,而不是自已逞英雄的时候。他知道朵颜力大无穷。自已如果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在他手里。自已虽然灵活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绊住朵颜,那世子妃事真就危险了,所以他才大喊凌二凌三来合围。

三个人把朵颜围住,凌家的护卫从一到十个个都是好手。这几个人闪转腾挪也还是疲于应付,凌五一看这边的情形,也过来加入了战团,这才勉强和朵颜面打个平手。

这时,凌一就听到了郭家镇的锣声还有喊声:“乡亲们,瓦剌兵打过来了。有会武艺的老少爷们都去老翟家那边去杀瓦剌人啊。”

原来是住这旁边的人天亮起来时听到了兵刃撞击的声音,过来一看,吓得转身就往镇长家跑。郭镇长这才知道出事了,他赶紧拿着锣到大街上喊人。

郭家镇地处边关地带,所以镇里有很多人都是习武的。这时听到喊声,全都带着自已的兵刃出来了,他们按照镇长说的全都跑向亚茹的院子。

其中有一个年龄大的人说:“小子们,先别急,看好了再打,别打到自已人。”

关龙就喊:“大叔,穿黑衣袖箭服的都是咱们大元的人。”

那大叔一看乐了:“小子们。看好了,上去给我狠狠地打。”

郭家镇来的人大约有一百来人。这些人一加入,马上就形势急转。这瓦剌士兵被二百府兵打的本就只剩下二百来号人了。他们已经打了大半夜,已经精疲力尽了。而郭家镇的这群乡亲们却是刚睡醒,正是精神饱满的时候。很快瓦剌的士兵就又倒下了很多。

朵颜一看形势不好。瞅个空跳出战圈,飞奔而跑。他人高腿也长,跑的很快。

凌二他们想往前追,凌一摆摆手:“先放过他。我们先看看世子妃和兄弟们。”

其他的瓦剌兵看见朵颜跑了,他们也想跑,可是他们不是朵颜,没有朵颜那样的本事。所以也只能被人一个个的消灭。这次朵颜除了他自已和早已经不知去向的哈都尔之外,他带来的人全军覆灭。

亚茹这时已经无力地垂下手里的刀,力气一散,她晕了过去。杏红桃红本也已经累极,可她们顾不得了。两个姑娘抱住亚茹失声哭喊:”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啊。”

其他人也都急了。关龙和关虎赶紧查看亚茹的身上是否有伤。亚茹的身上确实有些伤,但是她因为穿着铠甲。又被人紧紧护住,所以并不要紧。两个人松了口气,但他们心里还是很内疚。世子妃应该只是疲劳而已。

郭镇长这时和郭夫人也过来了,郭镇长已经叫人去请大夫。嫣红劲大,她一下子抱起亚茹就往屋里走。

凌一看了看亚茹,就对关龙和关虎说:“兄弟,你们先照顾世子妃,我去外面看看兄弟们。”两人点点头。

屋里,郭夫人看着亚茹,她说:“把她身上的铠甲脱下来,让她轻快一下。”

桃红和杏红两人就把亚茹的铠甲脱下。可是这一脱下铠甲,郭夫人突然惊叫一声:“你们夫人是不是有喜了?你们看。”郭夫人指着亚茹的下身。只见亚茹的裤子一片血色,这明显是流产的征兆。

几个丫头都哭了:“我们不知道,是我们照顾的不好,是我们的错。世子妃,您快醒来吧。是我们的错,我们对不起您和小主子。”

关龙和关虎在外面一听吓了一跳。莫不是世子妃她他们急的不顾一切地推门而入,然后他们惊若木鸡,他们看到了那一片血色:原来,他们的世子妃那么疲乏,是因为怀孕了。可是这孩子就这样没了?”

两个人眼泪也下来了。他们是看着亚茹长大的,亚茹的顽皮,亚茹的笑容,亚茹的精灵古怪,亚茹的善良他们都见过;亚茹的那声甜甜的关龙大哥,关虎大哥。他们都记忆犹新;亚茹昨晚上的那句把他们当亲人当兄弟的话他们将铭心刻骨。可是他们心中的那个小妹妹,小主子,现在就这么苍白着一张小脸,静默无声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两个钢铁一般的男子汉心里感到针扎一样的疼痛,他们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郭镇长和乡亲们正在帮助凌一他们收拾残局。郡王府的府兵有八十一个兄弟死在了这次拼杀当中,还有十名亚茹的女兵。一共损失了九十一个人。受伤的人已经顾不上自已伤痛,他们看着昨天还一起说笑的兄弟今天已经是阴阳两隔,他们脸上都是不停的流着泪。

镇里所有的大夫都已经集中到了这里,这些受伤的护卫麻木地任由大夫给他们包扎伤口。他们觉得他们心上的痛已经远远盖住了他们身体带来的疼痛。

乡亲们把瓦剌人的尸体抬走了。护卫们的尸体他们都集中在一起。他们已经从凌一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知道了那个美丽的女子是他们征西大帅的儿媳,是乔装到肥城火烧粮仓,里应外合收复肥城的那个年轻将军的夫人。他们也知道了这个美丽的凌夫人是为了送军粮才来到这里。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昨天又拼杀了半夜。这个女子的英勇行为颠覆了他们对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形象的认知。这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女子,是一个女中豪杰。如今她的人为了保护她战死在这里。这些人和那个女子一样都是值得他们尊敬的的人。

于是他们自觉自发地拿来针线,端来水盆,拿来面巾,轻轻地擦拭着每一个战死的护卫的年轻的脸,轻轻地擦拭着第一点的血迹,缝补着他们身上被兵刃划开的衣服口子。他们要让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干干净净地走。

屋里,老大夫可惜的摇摇头说:这应该是刚刚怀上,所以你们都不知道,可惜了。不过夫人的身体底子挺好,身体倒是没有什么损害。只是怕她知道后受到剌激。我建议你们等她醒来后也不要告诉她,不知道自已怀孕也是她的福气。

然后大夫又对几个丫头说:“你们的身上也全是伤,还有那个两个小伙子。都不要大意、过来我给你们看看。哎,这该死的瓦剌人,造孽啊。”

下午的时候,凌远航才到郭家镇。一进镇,他就觉得不对劲,怎么郭家镇这么安静。今天人们连集市都没有上。家家这门口的白布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镇里出了事。他急切地打马飞奔,距离宅子越近,他的心里越是紧张。他唯恐推开门见到的不是亚茹那张朝气蓬勃的笑脸。而是

然后他走近自家的宅子,一抬头。天哪,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栽下马去。宅子已经挂起了白幡,他急忙下了马。

这时在院门守候的人一看到他过来就哭了:“世子,您可来了。您快去看看世子妃吧。”

这一句话刚说完,凌远航噗的一下就吐出了一口血 。

阿元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世子,你怎么样,没事吧。”然后对那个守门的人说:“凌十三,你快说,世子妃怎么了?”

凌十三这才觉得自已的话里让世子误会了什么,于是他连忙说:“世子妃现在昏迷不醒。”

阿远气得踹他一脚:“连话也不会说。”

凌远航这才又像活过来了,他顾不上问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地就往里跑。

第六十七章 隐瞒

凌远航跑进了屋里。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杏红和桃红两上丫头在床前。两个送头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时不时给亚茹擦一下脸上泌出的虚汗。听到动静,两人回头,一看是凌远航,顿时觉得有无限的愧疚和委屈,眼泪知不觉得就掉了下来。

凌远航扑到床前,他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亚茹的那张苍白的小脸,心里一阵阵的心疼。

这时,关龙关虎走了进来给凌远航行过礼。凌远航问他们:“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两人就把昨天半夜到今天早上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他们说:“一共有九十一个兄弟姐妹战死。他们现在都在凌一他们住的院子里。

凌远航看了一眼仍然在沉睡的亚茹,沉痛地对关龙和关虎说:“你们看好阿茹,我去看看他们。”说着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凌一他们住的院子里,并排躺着九十一个人,他们的身上都盖着白布。凌一他们正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这些死难的兄弟们。旁边有焚烧过的纸钱。

凌远航带着他的人进来,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郑重地对着这九十一个为保护亚茹逝去的兄弟姐妹跪了下来。凌一赶紧过来:“世子爷,您这样。凌七他们会不安的。”

凌远航的眼里涌出泪水,他沉痛地说:“他们是为了我的妻子而死,他们没有办法接受我的感谢,我也只能做到这些。”

阿元拿过来纸钱,凌远航跪着烧了纸。然后他起来问凌一:“吩咐打棺材了吗?”

凌一说:“郭镇长已经去订做了,晚上能送过来。”然后凌一就带头跪下:“世子,我们没有保住小世子,您责罚我们吧。”

凌远航先亲手扶起他,然后又一个个地扶起其他的府兵护卫。他分别摸摸他们身上裸露的伤口,喑哑着嗓子说:“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正是有了你们,亚茹还能在床上躺着。我凌远航谢谢大家舍命相救的情意。”说着,对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护卫们都被凌远航感动了。他们说好听是主人家的护卫;说难听了,他们只是郡王府的奴才。他们的命根本就不是自已的,而是郡王府的主子们的,主子们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死。可是他们这些人在郡王府里的待遇很好。从老侯爷开始,就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下人对待。他们也听关龙和关虎说了亚茹把他们当亲人当兄弟一样看待,不肯独自逃走的事情。这会他们又听到凌远航也是如此地尊重他们的生命。他们觉得即使为了这样的主子死了也是值得的。此时他们的眼里含满了泪水。

晚上的时候,郭镇长和乡亲们把九十一口棺材运了回来。凌远航看了一下,这些棺材的木头还不错,可见郭镇长也是下了功夫的。乡亲们自发地来帮忙,按当地的风俗封棺,重新搭建了灵棚。

亚茹是半夜醒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凌远航正坐在她的身边。

凌远航见她睁开了眼睛,惊喜地叫了一声:“茹儿,你可醒了。”

亚茹看着他,然后她慢慢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就着急地要坐起来。凌远航连忙按住她:“茹儿,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好。”

亚茹着急地说:“远航,我要去看看他们,他们都好不好?”

凌远航眼神一暗说:“茹儿,明天再去吧。现在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大夫不让你出去。”

其实亚茹这就等于是过小月子。在这比较寒冷的天里,亚茹是不能出去的,也不能过度伤悲和哭泣。可是这话凌远航没法对亚茹说,他要把这件事情隐瞒过去。不让她知道自已曾经怀孕过,还把孩子失去了。他怕亚茹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只能说她是身子虚弱。外面的下人他也嘱咐了不许任何人透露消息。

亚茹却还是问:“你告诉我,他们还好不好。”

凌远航眼睛有点躲闪:“阿茹,他们有人受了伤。”

亚茹紧盯着他的眼睛:“不对,昨天我就看到有些人倒下了,告诉我到底失去了多少兄弟?”

凌远航知道没法瞒她,只好说:“八十一个兄弟,十个姐妹。”

亚茹眼睛一黑,又晕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凌远航亲自给她喂饭,亚茹从醒来后就没有开过口说话,她也不哭。但她很听话,让她洗漱她就洗漱,让她吃饭她就吃饭。凌远航和丫头们心里都揣着小心。

亚茹吃完饭后,倒在床上再接着睡觉。这样的状态一直过了两天,亚茹忽然精神了,她问凌远航:“远航,今天是他们出殡的日子吧。我这两天已经养好了身体,我已经觉得身上有劲了,我要去送送他们,你们谁也不用劝我,你们也劝不住我,我一定要去。”

凌远航为了难, 这可怎么办呢。这也劝不住啊,他只好对杏红和桃红她们说:“给世子妃多穿些。”然后就出去准备马车。

今天确实是出殡的日子。在凌一他们的院子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乡亲,他们中有过来帮忙的,也有特意来送这些年轻的孩子一程的。

当凌远航和亚茹的马车出现时,大家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凌远航亲自扶着亚茹从车上下来,往院里走去。

院里凌一他们正在和郭镇长商量着什么。一抬头看到亚茹过来了,他吃了一惊,他知道亚茹是不能吹风的。虽然现在看她被包裹的很严实暖和。但也怕有邪风侵入。于是他急忙说:“世子妃,您怎么来了?这里冷,您的身体还很弱,您赶紧到屋里去。”

亚茹摇摇头,她接过杏红手里的香,点燃,冲着灵位拜了一圈。然后她缓缓地走着,用纤细瘦弱的手指摸过一个个的棺材,眼里落下一串串的泪水。

看到亚茹这无声的饮泣,桃红和杏红先哭出了声音。接着院里的哭声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大家把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尽情地在这时宣泄了出来。乡亲们也跟着动容,很多人也跟着轻轻地抽泣起来。

长长的送葬队伍如一条长长的河缓缓地流过郭家镇的街道,今天郭家镇一片白幡,一片白色的世界。沉重的气息压在郭家镇的上空,压在人们的心底。多少年后郭家镇的人们都不会忘记这白色的长街上,曾经有九十一个年轻的生命躺在九十一口棺材里从这里沉重地走过。而在那个送葬的队伍最前面,是一个年轻的将军和他刚刚流产还正在过小月子却执意要送葬的夫人。

因为亚茹要过小月子,所以暂时不能去肥城了。所以凌远航就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让手下送回了肥城。凌远航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父亲。他对父亲说,他要在这里陪亚茹过完月子再回去。

这天凌远航正在陪亚茹坐着。亚茹忽然说:“远航你说怪不过,我最近总是做梦。而且是同一个梦。”

凌远航问她:“茹儿做了什么梦,这么奇怪,说来听听。”

凌远航心里一痛,他眼圈一红,可是他怕亚茹看出来,就起身装着给亚茹去端水,趁机调整一下情绪,然后他回身把水递给亚茹,笑着说:“茹儿,是不是想要有个为夫的孩子了。等你好了,我们就生一个好不好。”

亚茹红了脸,她说:“还是顺其自然吧,应该来的时候他就来了。”

凌远航马上回答:“对啊,我们的孩子肯定和茹儿你一样漂亮。”

亚茹想了想又说:“远航,医生允许我出门后,我就想回京城了。京城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还要帮你和父亲在京城里探听消息。”

凌远航说:“也好,我安排一下,让人送你回去。”

外面,杏红站在关虎的面前,她关切地看着关虎说:“关虎大哥,你的肩头好些了吗?”

关虎对她笑笑说:“好多了,大夫的药很管用,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说着他晃了晃自已的左胳膊。

杏红腼腆地笑着说:“关大哥,那天多亏了你,要不,今天我就不能再站在这里了。我这条命是关大哥给的,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

关虎大大咧咧地说:“杏红,你不要这么想,我也不用你谢,你只要把咱们小姐伺候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杏红应了一声,然后她红着脸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递给关虎:“关大哥,这是我给你做的鞋,就当作小小的谢礼,请您收下。”

关虎高兴地接过来连声道谢:“谢谢杏红姑娘,这礼物好啊,我喜欢。”

杏红低声说:“关大哥喜欢,我以后就还给你做。”说完就红着脸匆匆走了。

关虎拿着鞋笑的合不拢嘴,他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连他自已都不明白为什么有了一双新鞋会让他这么高兴。

关龙走过来打趣:“哟,我看杏红姑娘刚从这里走。你这鞋就是杏红姑娘给做的吧?”

关虎嘻嘻一笑说:“这姑娘心细,我那天救过她,她就记住了。这不,就给我做了一双鞋。哎,你别说,这姑娘的手艺真的挺好。你看这针脚多密实。”

关龙笑着说:“我说兄弟,你也太粗心了。我觉得吧,人家杏红姑娘可不是一感谢别人就给别人做鞋的人。你啊,过一段时间就去向世子妃提亲吧。”

关虎不确定地问:“你是说,杏红姑娘对我有意?”

关龙拍他一下:“对了,傻小子,你的红鸾星动了。”

第六十七章 隐瞒

凌远航跑进了屋里。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杏红和桃红两上丫头在床前。两个送头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时不时给亚茹擦一下脸上泌出的虚汗。听到动静,两人回头,一看是凌远航,顿时觉得有无限的愧疚和委屈,眼泪知不觉得就掉了下来。

凌远航扑到床前,他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亚茹的那张苍白的小脸,心里一阵阵的心疼。

这时,关龙关虎走了进来给凌远航行过礼。凌远航问他们:“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两人就把昨天半夜到今天早上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他们说:“一共有九十一个兄弟姐妹战死。他们现在都在凌一他们住的院子里。

凌远航看了一眼仍然在沉睡的亚茹,沉痛地对关龙和关虎说:“你们看好阿茹,我去看看他们。”说着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凌一他们住的院子里,并排躺着九十一个人,他们的身上都盖着白布。凌一他们正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这些死难的兄弟们。旁边有焚烧过的纸钱。

凌远航带着他的人进来,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郑重地对着这九十一个为保护亚茹逝去的兄弟姐妹跪了下来。凌一赶紧过来:“世子爷,您这样。凌七他们会不安的。”

凌远航的眼里涌出泪水,他沉痛地说:“他们是为了我的妻子而死,他们没有办法接受我的感谢,我也只能做到这些。”

阿元拿过来纸钱,凌远航跪着烧了纸。然后他起来问凌一:“吩咐打棺材了吗?”

凌一说:“郭镇长已经去订做了,晚上能送过来。”然后凌一就带头跪下:“世子,我们没有保住小世子,您责罚我们吧。”

凌远航先亲手扶起他,然后又一个个地扶起其他的府兵护卫。他分别摸摸他们身上裸露的伤口,喑哑着嗓子说:“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正是有了你们,亚茹还能在床上躺着。我凌远航谢谢大家舍命相救的情意。”说着,对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护卫们都被凌远航感动了。他们说好听是主人家的护卫;说难听了,他们只是郡王府的奴才。他们的命根本就不是自已的,而是郡王府的主子们的,主子们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死。可是他们这些人在郡王府里的待遇很好。从老侯爷开始,就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下人对待。他们也听关龙和关虎说了亚茹把他们当亲人当兄弟一样看待,不肯独自逃走的事情。这会他们又听到凌远航也是如此地尊重他们的生命。他们觉得即使为了这样的主子死了也是值得的。此时他们的眼里含满了泪水。

晚上的时候,郭镇长和乡亲们把九十一口棺材运了回来。凌远航看了一下,这些棺材的木头还不错,可见郭镇长也是下了功夫的。乡亲们自发地来帮忙,按当地的风俗封棺,重新搭建了灵棚。

亚茹是半夜醒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凌远航正坐在她的身边。

凌远航见她睁开了眼睛,惊喜地叫了一声:“茹儿,你可醒了。”

亚茹看着他,然后她慢慢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就着急地要坐起来。凌远航连忙按住她:“茹儿,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好。”

亚茹着急地说:“远航,我要去看看他们,他们都好不好?”

凌远航眼神一暗说:“茹儿,明天再去吧。现在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大夫不让你出去。”

其实亚茹这就等于是过小月子。在这比较寒冷的天里,亚茹是不能出去的,也不能过度伤悲和哭泣。可是这话凌远航没法对亚茹说,他要把这件事情隐瞒过去。不让她知道自已曾经怀孕过,还把孩子失去了。他怕亚茹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只能说她是身子虚弱。外面的下人他也嘱咐了不许任何人透露消息。

亚茹却还是问:“你告诉我,他们还好不好。”

凌远航眼睛有点躲闪:“阿茹,他们有人受了伤。”

亚茹紧盯着他的眼睛:“不对,昨天我就看到有些人倒下了,告诉我到底失去了多少兄弟?”

凌远航知道没法瞒她,只好说:“八十一个兄弟,十个姐妹。”

亚茹眼睛一黑,又晕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凌远航亲自给她喂饭,亚茹从醒来后就没有开过口说话,她也不哭。但她很听话,让她洗漱她就洗漱,让她吃饭她就吃饭。凌远航和丫头们心里都揣着小心。

亚茹吃完饭后,倒在床上再接着睡觉。这样的状态一直过了两天,亚茹忽然精神了,她问凌远航:“远航,今天是他们出殡的日子吧。我这两天已经养好了身体,我已经觉得身上有劲了,我要去送送他们,你们谁也不用劝我,你们也劝不住我,我一定要去。”

凌远航为了难, 这可怎么办呢。这也劝不住啊,他只好对杏红和桃红她们说:“给世子妃多穿些。”然后就出去准备马车。

今天确实是出殡的日子。在凌一他们的院子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乡亲,他们中有过来帮忙的,也有特意来送这些年轻的孩子一程的。

当凌远航和亚茹的马车出现时,大家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凌远航亲自扶着亚茹从车上下来,往院里走去。

院里凌一他们正在和郭镇长商量着什么。一抬头看到亚茹过来了,他吃了一惊,他知道亚茹是不能吹风的。虽然现在看她被包裹的很严实暖和。但也怕有邪风侵入。于是他急忙说:“世子妃,您怎么来了?这里冷,您的身体还很弱,您赶紧到屋里去。”

亚茹摇摇头,她接过杏红手里的香,点燃,冲着灵位拜了一圈。然后她缓缓地走着,用纤细瘦弱的手指摸过一个个的棺材,眼里落下一串串的泪水。

看到亚茹这无声的饮泣,桃红和杏红先哭出了声音。接着院里的哭声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大家把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尽情地在这时宣泄了出来。乡亲们也跟着动容,很多人也跟着轻轻地抽泣起来。

长长的送葬队伍如一条长长的河缓缓地流过郭家镇的街道,今天郭家镇一片白幡,一片白色的世界。沉重的气息压在郭家镇的上空,压在人们的心底。多少年后郭家镇的人们都不会忘记这白色的长街上,曾经有九十一个年轻的生命躺在九十一口棺材里从这里沉重地走过。而在那个送葬的队伍最前面,是一个年轻的将军和他刚刚流产还正在过小月子却执意要送葬的夫人。

因为亚茹要过小月子,所以暂时不能去肥城了。所以凌远航就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让手下送回了肥城。凌远航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父亲。他对父亲说,他要在这里陪亚茹过完月子再回去。

这天凌远航正在陪亚茹坐着。亚茹忽然说:“远航你说怪不过,我最近总是做梦。而且是同一个梦。”

凌远航问她:“茹儿做了什么梦,这么奇怪,说来听听。”

凌远航心里一痛,他眼圈一红,可是他怕亚茹看出来,就起身装着给亚茹去端水,趁机调整一下情绪,然后他回身把水递给亚茹,笑着说:“茹儿,是不是想要有个为夫的孩子了。等你好了,我们就生一个好不好。”

亚茹红了脸,她说:“还是顺其自然吧,应该来的时候他就来了。”

凌远航马上回答:“对啊,我们的孩子肯定和茹儿你一样漂亮。”

亚茹想了想又说:“远航,医生允许我出门后,我就想回京城了。京城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还要帮你和父亲在京城里探听消息。”

凌远航说:“也好,我安排一下,让人送你回去。”

外面,杏红站在关虎的面前,她关切地看着关虎说:“关虎大哥,你的肩头好些了吗?”

关虎对她笑笑说:“好多了,大夫的药很管用,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说着他晃了晃自已的左胳膊。

杏红腼腆地笑着说:“关大哥,那天多亏了你,要不,今天我就不能再站在这里了。我这条命是关大哥给的,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

关虎大大咧咧地说:“杏红,你不要这么想,我也不用你谢,你只要把咱们小姐伺候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杏红应了一声,然后她红着脸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递给关虎:“关大哥,这是我给你做的鞋,就当作小小的谢礼,请您收下。”

关虎高兴地接过来连声道谢:“谢谢杏红姑娘,这礼物好啊,我喜欢。”

杏红低声说:“关大哥喜欢,我以后就还给你做。”说完就红着脸匆匆走了。

关虎拿着鞋笑的合不拢嘴,他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连他自已都不明白为什么有了一双新鞋会让他这么高兴。

关龙走过来打趣:“哟,我看杏红姑娘刚从这里走。你这鞋就是杏红姑娘给做的吧?”

关虎嘻嘻一笑说:“这姑娘心细,我那天救过她,她就记住了。这不,就给我做了一双鞋。哎,你别说,这姑娘的手艺真的挺好。你看这针脚多密实。”

关龙笑着说:“我说兄弟,你也太粗心了。我觉得吧,人家杏红姑娘可不是一感谢别人就给别人做鞋的人。你啊,过一段时间就去向世子妃提亲吧。”

关虎不确定地问:“你是说,杏红姑娘对我有意?”

关龙拍他一下:“对了,傻小子,你的红鸾星动了。”

第六十九章 回程

肥城的百姓在得到了返还的粮食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英气逼人的年轻将军。他们有好事者就开始打听,是不是凌将军又去西凉城去烧粮草了。

消息传到凌郡王的耳朵里,让他笑了好半天,他对阿南和阿北说:“看看,现在你们世子爷在肥城真是深入人心啊。这火烧粮草,里应外合的打法让远航在西北一战成名。”

“是啊,爷,还有啊,有的百姓拉着士兵们问世子去哪里了。有知道内情的士兵给他们解释世子在郭家镇照顾夫人。然后这些士兵又非常骄傲地把世子妃带人抵抗朵颜的事情给他们讲了,现在肥城的人传的不再只是世子了,他们又转移了一个话题,现在茶楼酒店都在谈论咱家世子妃抗敌的英勇事迹呢。”阿北笑着说。

阿南也笑着说:“我还听说,有好多姑娘听说世子妃手里有女兵,她们还问世子妃还收不收女兵了。”

郡王感慨地说:“肥城的老百姓都是很可爱的,如果没有战争的摧残,他们的生活会很幸福。现在我们只是收复了肥城,他们就能把我们捧的高高的。但愿以后他们能一直这么有兴趣地谈天说地。平安宁静地过日子。”

凌远航带着亚茹回到肥城时,亚茹受到了肥城百姓热烈的欢迎,尤其是那些小媳妇和大姑娘们。他们站在街头,伸着脖子看着城门口。

郡王是个合格的长辈,他自从听说了肥城的事之后,就一直惦记着亚茹,接到儿子的信后,知道亚茹今天要来。他就早早等在城门口。

凌远航远远地就看到自已的父亲穿着便装站在那里往自已这边看。他就在马车外对亚茹说:“茹儿,父亲亲自到城门口来接你来了。”

亚茹听了,马上打开车门说:“是吗?那我们快点吧,别让父亲久等。”

于是马车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到了城门口。凌远航过来亲自把亚茹从车里扶了出来 。

这时凌郡王已经到了车跟前。亚茹过来就跪下行礼。凌郡王赶紧阻止:“阿茹儿不可,远航快扶阿茹起来,地上凉。”

凌远航马上扶起亚茹。亚茹感动地说:“父亲,天这么冷,您在屋里等茹儿就好。怎么到城门口来迎接茹儿。这可折煞茹儿了。”

凌郡王看着她消瘦还有些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这孩子:“阿茹,你受苦了,父亲都知道了。是我们父子大意了,没有保护好你啊。”

亚茹笑着安慰郡王:“父亲,这事纯属意外。您看,茹儿现在不是挺好?”

凌郡王感慨地说:“茹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是远航的福气,也是我们凌家的福气。你看,肥城的百姓都来接你进肥城了。”说着他用手一指城门里。然后又笑着补充:“你带人抗击朵颜的事情他们都传遍了,你现在是他们心中的英雄,女中豪杰。”

亚茹往城门里一看,可不是,那边街道两边全是人。于是她笑着说:“肥城的百姓真热情,这应该是父亲和夫君的功劳。这说明他们在心里是爱戴你们的,这才爱屋及乌。”不过亚茹也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人人都有好奇心。肥城的百姓对她确实有好感,但同时也很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于是亚茹说:“父亲,你看既然百姓是来迎接我的。我好像再坐在车里真的不太好,要不我骑马吧?”

凌郡王看着儿子说:“远航,茹儿的身体现在能行吗?”

凌远航说:“没有什么大碍,骑的时间又不长,一会就能到大帅府。慢慢骑没有事的。”说完他又过来给亚茹整理了一下狐狸披风的帽子,把她的小脸又遮了遮。然后让人把亚茹的马牵过来。

亚茹骑上马,和凌远航并排而行,凌郡王走在儿子媳妇的旁边,三人同行竟然也很和谐。他们缓缓地经过人们留出的通道。三人脸上都浮着笑意。

肥城的百姓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传奇女子,只见身上披着的是红色面料的狐狸皮披风。披风和边上全是缝制的白色的狐狸毛。一张有些苍白但不掩绝色的小脸隐藏在一圈白色的狐狸毛里,一双大大的杏眼,直挺秀气的小鼻子,天然的风华,高贵的气质,真是倾国倾城地美丽 。就这样一个弱质纤纤的美貌女子,如果不是刚刚发生在郭家镇的事情摆在面前,他们还真不敢相信她能舞动大刀,同瓦剌士兵拼杀。再看她身边的凌将军。眉如远山,眼睛深邃,长相俊美,一脸的英气逼人,又看看两人旁边的郡王,虽然中年但仍然是个非常英武俊郎的美大叔。肥城的人感慨了,这京城的人真是天人天颜啊,这边远的城里哪里会有这样气质高华的人物。

肥城的百姓们纷纷向亚茹问好,亚茹骑在马上一直在向他们微笑着。 他们的马走的很慢,她时不时地在百姓问话时回答上几句,那和蔼可亲的笑脸立刻俘获了肥城百姓的心。多少年后,人们提起当年的凌夫人仍然是津津乐道。

亚茹来到肥城的第十天,凌家父子带领大军收复了西凉城。朵颜在袭击郭家镇后,损失这么多的人马,所以他并没有回西凉城,而是直接回了瓦剌的王城,大王子战死,哈都尔却不知去向。这让要找朵颜报仇的凌远航和亚茹都很失望,看样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

大元军队先后收复了丢失的三个城后,战事并没有结束,因为瓦剌人并没有递出投降书,也没有任何和解的意思。那就意味着西北的战争还要继续。

可是朝廷同意凌远航护送亚茹回京的圣旨到了,于是凌远航在收到圣旨的第三天就带着亚茹和他自已带来的西大营的五千人马启程了。

遵照父亲的意思,凌远航这次准备带着亚茹先绕道洛川去给自已的祖父和母亲扫墓。

这天他们到达了洛川 。他们是突然间来的,来之前并没有事前告诉过任何人。所以当他们的大队人马出现在洛川街头时,震惊了洛川百姓。洛川是一个不大的小镇,目测只有郭家镇的一半大小。

洛川的百姓看着旗帜上大写的凌字,就纷纷猜测。 这来的是凌家的什么人啊,难道是郡王,听说郡王父子正在边关打仗呢,怎么会到洛川呢?于是百姓们也好奇,他们就跟着队伍一直走到凌家的老宅。

凌家的老宅住的是凌郡王的二叔,凌远航的二爷爷,想当初凌老侯爷在位时,这位二爷爷就是个爱好非常奇怪的人。他不好读书,但他的书读得却很好;他不爱练武,可是他的功夫在家人里也属得上。他最爱读的书是陶渊明的诗,他无事时就捣鼓着种些地。成亲后,他固执地非要回老家,就带着妻儿回来了。如今已经在这居住了几十年,老人家现在已经是花甲之年。

他的小曾孙跑进屋说:“曾爷爷,外面来了好多兵,还有大旗。”

凌二太爷一听就有点纳闷,他看看小孙子:“好多兵?在咱家门口?”

“对啊,曾爷爷,他们正在跟门房的凌爷爷说话呢。那还有个好漂亮的姐姐。”七岁的小男孩已经学事学得很清楚。

凌二老太爷心里有了点猜测,可他不敢确定,于是他牵起小曾孙的小手:“走吧,跟曾爷爷去看看。”

凌二老太爷刚走出门,门房的老凌头就兴奋地跑过来说:“老太爷,快来看,是世子爷来了。”

二老太爷往前一看,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这张脸酷似自已的大哥,那早已经去世的老侯爷。这是远航啊,几年前来过的远航大孙子。

二老太爷激动了,凌远航这时早已经奔过来跪下,他眼里泪光闪闪:“二爷爷,我是远航,是远航啊,您老还好吧?”

二老太上前抱住凌远航:“远航,可把你盼来了。孩子,你还好吧。”老人家哭了,一边说一边摸着凌远航的胳膊,嘴里还念叨着:“不是说你和你爹又去打瓦剌了吗,怎么来了这里,你没有受伤吧。快让二爷爷看看。你父亲还好吧。他回来了吧?”老人家一气问了好几个问题,凌远航都不知道应该回答他哪一个,只是笑着反手抱住老爷子:“二爷爷,我们都很好。您老放心吧。看,我把媳妇带来了,给您看看。”说着回头叫亚茹。

亚茹在旁边一直笑咪咪地看着祖孙俩相会的场面。她现在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心情,不再沉溺于对过去的痛苦回忆。她听到凌远航叫,就赶紧过来跪下:“二爷爷,孙媳给您老请安。”

二老爷看着亚茹,老人家一看到亚茹,就觉得这是个好孩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亚茹投了他的眼缘。他连忙说:“好孩子,快快起来。到家了,不讲究这么多的虚礼。”

这时凌家人都过来了,他们一一见过礼,先是一阵寒暄,然后凌老太太就让自家的儿媳孙媳去忙活饭菜。凌远航也安排自已的人扎帐篷,埋锅做饭。

亚茹则是被老太太叫到屋里炕上暖和。老太太看着亚茹,心里满是喜欢。老太太因为生产时伤了身体,所以她只生了一个儿子后就没有再怀孕。二老太爷也没有妾室,这一生就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儿子和孙子后来娶妻后也都没有纳妾室,所以家里很清静也很和睦。

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因为常年跟着自已的丈夫种地,所以身体还很硬朗。她拉着亚茹问长问短,亚茹很耐心地笑着回答。祖孙俩倒也谈得很融洽。

第七十章 当年旧事

第二天,二老太爷带着儿孙们陪着凌远航到墓地上去祭奠过之后,又打开了凌家的祠堂。亚茹跟着凌远航进去祭拜过凌家的祖先们,这祭拜之事才算结束。

凌远航陪着二爷爷一家坐着。农村没有像京城这么大的规矩,所以今天在屋里的人特别全。明天凌远航夫妻就要走了,他们都有点舍不得,所以晚上都在这里陪着聊天。

亚茹突然想到当年凌远航在这附近遇袭的事情,也许从二爷爷一家身上能问到什么,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于是她问:“二爷爷,你还记得那年夫君来洛川祭拜的事情吗?”

老太爷呵呵一笑说:“记得,那时航儿才十三岁,可是个子不小,武艺也不错。那时我就看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人,果真是啊,我老爷子没有看走眼啊。”

凌远航不好意思地笑了。亚茹却又接着问:“爷爷,那年夫君刚离开这里没多远,就被人袭击了,他带来的护卫都死了,只有他自已逃出去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老爷子和屋里的人都一愣:“还有这事,可是你二叔后来一直也没和我提过这事啊,他不知道吗。?”

凌远航看出了亚茹的用意,知道她还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情。凌远航有些感动。亚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提过一句有关他当年的事情。可他没想到她却一直把这件事情放到了心里。既然亚茹要过问这件事情,而他自已也想弄清楚这件事情,那就问问吧。于是他就把当年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二太爷的儿子凌源杰是个做生意的人。他经营的是一家饭馆,他回想了一下说:“当年我听到来我饭店吃饭的人说,洛岭山上的土匪被你二叔剿灭了。洛阳的人们还都拍手称快,说你二叔做了一件大好事,把土匪灭了。不过并没有人提及过还有土匪袭击官兵的事情。”

“那是晚上发生的,大概白天已经没有了拼杀的痕迹。”凌源杰的儿子凌远英是个读书人,他现在已经是个秀才。他思索着说:“可也奇怪,二叔为什么要隐瞒我们这件事情。他替远航报了仇,杀了那些土匪不是好事吗?二叔的性格也不是个爱隐瞒事情的人啊。”

二老太爷却一直不吱声,凌远航和亚茹都看看二老太爷。二老太爷却叹了一口气:“有时权势财帛动人心啊!这件事情我建议航儿还是好好查一查吧。否则我担心还会有后患。”

亚茹眼睛一亮:“爷爷,莫不是您老有怀疑对象?”

二老太爷说:“没有依据,不能瞎怀疑人。不过我敢肯定航儿那次遇险一定不会是巧合。而且那些人也不应该全是土匪。应该还有官兵,能调动官兵的人也许都有嫌疑。”

凌远航和亚茹对视的一眼,他们觉得老太爷心里一定有怀疑的对象,但他不肯说,别人也不好再问。

最后老太爷说了一句:“航儿,你明天先不要走了。在这里呆几天,也许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凌远航感激地对老太爷说:’爷爷,谢谢您老人家,是航儿不孝。还得劳烦您老人家为航儿操心。”

老太爷笑着说:“航儿,你爷爷不在了,我就是你亲爷爷,你是我亲孙子。爷爷替孙子操心那不是应该的?”

亚茹也感激地笑着说:“爷爷说得是。”

第二天,凌源杰和凌远英父子分别去向相熟的人打听几年前剿匪的事情,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些线索。

当凌远航他们正在为当年的事情展开调查的时候,凌家老宅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少了一只左胳膊,右脸颊上还有一条已经变淡了的伤痕。这人以前应该是一个很英俊的人,即使是现在他少了一只胳膊,可确并不影响他的气质,他的腰很直,人长得也高大,脸上的疤痕反而使他多了一分硬挺的气质。

这个人一见到凌远航就跪下了,他的眼里含着泪叫道:“世子爷,您可来了。”

凌远航仔细一看,眼里瞬间露出无限的惊喜,他一下抱住这个人:“郑同,郑大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说着他就紧紧抱住郑同,使劲地拍打着来人的后背。

原来这个人正是给他的马上剌了一下,让他骑着马快跑的那个亲卫。凌远航原以为他的亲卫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却没想到郑同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郑同也用一只胳膊紧紧地回抱住他。两个人拥抱了好长时间才分开,然后各自擦擦自已脸上的泪水。

凌远航摸着郑同的那只空袖管,心里涌出痛惜:“郑大哥,你为什么不去找我?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你又是怎么生活的?”

郑同说:“当时我被砍掉了一只胳膊,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然后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我想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弟兄,可是我找了半天,发现一个都没有。我想把弟兄们都运到附近的山上埋了,可是自已的胳膊已经没有了。正犹豫怎么办的时候,我发现已经有人过来了。于是我就赶紧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原来他们是来掩埋尸体的,他们把所有的尸体都运到山坡上埋了,埋人的是官兵。当时还有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二爷的贴身侍卫苏城,就是他领着官兵把这些尸体掩埋的。当时我还挺奇怪,这么短的时间里,二爷是怎么知道那里发生了搏斗的?”

凌远航说:“那只有一个解释,苏城事前就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们事先选好地方,只等事情一了,他们就过来善后。”

郑同说:“当时我也以为只是苏城和土匪有勾结,可是后来我一想,苏城根本就无权调动官兵。后来我就在洛阳住了下来。因为凌二老爷在那里做同知,我想也许我能查出些什么。然后,我就听说凌二老爷把土匪剿灭了,而且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在这住的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想办法了解二老爷和那帮土匪的消息,后来终于让我打听到了。原来那帮土匪曾经和凌二老爷有过来往,他们是江南来的,来时带来了很多的金银财宝。据说是在江南犯了事被当地的官兵追剿,不得已才到洛岭山来避难。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武林人。他们为了在洛岭山上平安地呆下去,他们给二老爷上过钱,也送了不少的珠宝给凌二老爷。”

凌远航在郑同叙述的时候,他的心就一直在往下沉,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已的二叔,二叔要杀自已,为什么,有什么理由吗?他忽然想起昨天二爷爷说得话,权势财帛动人心,难道二叔要的是郡王府的爵位?

郑同说完之后,却发现凌远航在发呆,他就叫了一声:“世子爷。”

凌远航回过神来,他感激地说:“郑大哥,谢谢你,这次你跟我回去吧,到郡王府来做事”

郑同笑了笑说:“世子爷,我这已经是个残废,也做不了什么了,还是在这里住下吧,更何况我已经成家了,还有了个儿子。”

凌远航坚持地说:“郑大哥,这次你听我的,把嫂子和孩子带上,跟我回府,我的府上也需要人打理。你就留在夫人身边,也可以帮帮她。我的夫人是个很好的女子,我现在带你去见她。”

郑同见凌远航的语气很强硬,于是就说:“那好吧。如果夫人要觉得我还有用处,那我就到夫人身边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虽然没有了一只胳膊,但我的武功却一直没丢。一只胳膊照样可以使剑,我可以保护夫人。”

凌远航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就对了吗。我们走,去见夫人,夫人见了你肯定高兴。”说着就拉着郑同的手向着凌家老宅走去。

果然亚茹见到郑同非常高兴,更对郑同非常感谢。

晚上凌家父子也都回来了。当郑同把自已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凌源杰和凌远英后,父子俩人互相看看,他们也带来了和郑同同样的消息,凌二爷和洛岭山上的土匪有关系。现在事情已经揭开了九成九,他们的心里同时有了一个让他们震惊的答案,于是他们同时看看二老太爷。

二老太爷沉重地点了点头说:“九成九就是你们猜测的那样。现在就只差一个人证,而这个人证需要航儿去京城里找。”

两天后,凌远航带着郑同一家回了京城。

郑城的妻子文氏是个很秀气文静的女子,据郑同说,当初她在街上被恶人调戏,正好郑同经过救下了文氏。郑同虽然少了一条手臂,但他的右手还很有力量,拿兵刃也不受任何影响,打个恶人之类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文氏家是个开小杂货铺的家只有这一个女儿,本来就想招个上门女婿好养老,只是没有人愿意倒插门文氏本人的条件很好,人长得漂亮,又文静能干,家里小有资产。但就是因为要招个养老女婿,反而耽误了她的亲事,所以文氏都已经十八了还没有嫁出去。

而郑同当时靠打猎为生,虽然他是个残疾,但武艺高强,也不耽误谋生。再加上郑同长得英武高大,文氏对他也很好感,所以文老爹就把郑同招为上门女婿。如今郑同和文氏两人成婚已经有三年了,还有了一个两岁的儿子叫虎子, 两人感情也很好。

本来文老爹不想去京城,可他就这一个女儿,再加上凌远航和亚茹都说,可以让他在京城继续开小杂货铺。 所以文老爹就答应自已和妻子先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等到把铺子卖了,再在京城盘个铺子,以后就守着女儿在京里生活了。而女婿愿意跟着京城里的贵人做事,他也不阻拦。因为那毕竟是他的生活,只要他将来能给自已养老送终就可以了。

第七十一章 皇上赐美人

凌远航和亚茹回来的第三天,西北再次传来大捷的消息,凌郡王带十五万大军向瓦剌境内推进,先后攻下了瓦剌边境的两座城。正等着继续往里推进的时候,瓦剌朝廷内部起了纷争,瓦剌王阿离台被他的弟弟木亚斯里所杀,然后木亚斯里递出降表,向大元朝廷投降。皇上已经发出圣旨让凌郡王回京献俘。

十二月末,大军回到京城,受京城老百姓的热烈欢迎。皇上当天就在宫殿上举行庆功宴,郡王父子都在宫里用膳。

亚茹和琳琅两人吃完晚饭坐在屋里闲聊。

亚茹笑说:“这瓦剌也太不禁打了,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就结束了战争。我还以为他们这么嚣张,有多厉害呢,怎么也不得打个两三年。”

琳琅也笑:“这点仗对郡王和远航来说可能都不够挠痒痒的。再说要是真打个三年五年的,你不怕他再回到西北去给你带回一个妹妹来。”

亚茹撇撇嘴:“要是真那样啊,我就和他和离。”

“瞧你能的,这么好的夫婿你舍得?”琳琅打趣她。

“他敢领,我就敢那么做。不过,”她狡黠地一笑:“他答应过我,他以后不纳妾。”

此时说不纳妾的凌将军正走在进府的路上,在他的身后还跟着皇上赐的两个千娇百媚的美女。

桃红远远就看到了,小丫头连忙跑过来告诉亚茹:世子妃,世子妃,我看到世子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美女。

亚茹一听就怔住了,她心里一突,难道凌远航真的领回来两个美女?

琳琅也傻眼了,自己这是什么乌鸦嘴,竟然这么灵,刚说完,远航就领回来两个。

她想起刚才亚茹说的话,心里有了一丝不安。她拍拍亚茹,语气里不无担心:“阿茹,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无论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冷静,先问清楚再说,我觉得远航不是个说话出尔反尔的人,一定有什么隐情,我先出去看看。”说完赶紧她就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凌远航进府后,没有先回怡安苑,而是先去找琳琅。今天皇上在宴席上高兴,就赐了三品以上的参战将军每人两个宫女。凌远航想拒绝,可是皇上又是哪里好拒绝的。无奈,他只有把人先领回来。迎面正好碰上琳琅急急忙忙地走过来。

琳琅看着他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妖娆的女子,问凌远航:远航,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赐的,这次参与打瓦剌的三品以上的将军每人赐了两个,不过,父亲没有。”凌远航无奈地说。

琳琅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看着那两个妖娆的女子,心里不由埋怨皇上。这皇上也是,将军们有功,你就多赏赐些金钱珠宝或是升官都行。这把手伸进大臣们的后院算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给人家制造矛盾吗。哎,这好好的夫妻没准就要因此生分了。

凌远航又说:“这两人是皇上赏的,可是皇上只说赏两个人,却并没有说明赏两个人做什么,所以,你就看看那个院里还人手不够,就放在哪个院里当一等丫鬟使唤吧。”

那两个宫女一听,马上就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凌将军,皇上是把我们赏赐给您的,不是来做丫鬟的,将军,我们愿意侍奉您。”那委屈的模样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琳琅含着笑看着凌远航,看他怎么回答。

凌远航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他冷冷地说:“你们听皇上说到我屋里侍候了?皇上明明说的就是三品以上的将军各赐两人美人,可至于美人做什么,皇上可没有说啊,既然皇上没有说,那就是皇上把你们交给了我全权管理,我让你们做什么由我说了算。如果觉得一等丫鬟委屈了你们,府里有许多人还没有成亲,我可以帮你们找一个夫君嫁了。”

这两个女子本来觉得皇上把自已赐给凌远航,是她们的运气,这凌将军人长的好,又武功高强,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主,是天下掉馅饼了今天这块馅饼掉到了她们嘴里,她们就等着当凌将军的姨娘了,没想到这个凌将军抓住了皇上说话的漏洞,皇上的确没有说把她们赐过来做什么。凌远航说的一点没错,他有权利处置她们。”两人对看一眼,那就先这样吧,凭着她们的美貌,以后再找机会接近凌将军吧。于是她们只好说:“但凭将军吩咐。”

琳琅松了口气,总算远航是个有心的,做了这样的安排最好不过,不过这两个人也真需要好好安排一下,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应该是对远航还没有死心,得提醒亚茹今后要提防着这两位。

于是笑着说:“这两个姑娘我来安排,你还是先去看看亚茹吧。刚才我看到亚茹的脸色不好,别再说她误会下去了,快去哄哄吧。”

凌远航答应了一声快步向怡安苑走去。此时凌远航的心里有些高兴。他觉得亚茹一定是知道了他从皇宫领来了两个女人而生气了。这证明这个小女人吃醋了。从他十三岁那年见到亚茹,他从来没有像现在的这种雀跃的感觉。而且他现在每次见到亚茹,都对她的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想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揉进自己的血肉。他希望亚茹也一样在想他,渴望着他。

门口的桃红和橘红看到他回来,高兴地向他齐齐行礼,她们还以为世子爷今晚要歇在那两个女人那里。这会一看到世子爷又回到世子妃这里。她们当然高兴了。

凌远航说了一声:“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就开门走了进去。

亚茹看到他进来,冲他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标准的笑:“世子爷回来了。”在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自然的笑意,更没有他期待中的热情。

凌远航上去轻轻抱住她:“茹儿 ,你不高兴了是吧?是因为那两个女人吗?”

亚茹看看他,没出声。

看着亚茹努力装着平静但实际上却是心里很生气的小脸。凌远航笑了,他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搂着她,还用手宠溺地刮刮她的小鼻子说,:“茹儿生气了 ,就这么不信任我,皇上赐的,我不好推辞,但是我不会去碰她们。我既然答应过你,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我就不会食言。我还是那句话,以后就我们两个。”然后他停了一下又笑了:“茹儿,我已经让母妃给她们安排大丫鬟的身份,你说夫君我这样处置好不好?

瞬间,亚茹的小脸笑靥如花。她甜甜的叫了一声:“夫君,你太伟大了,这么安排,嗯,我很喜欢。那你以后一定要牢牢记住自己说的话,以后也不要接近他们,否则 ,我就”她吐了吐小舌头,没说下去。

“否则你就怎样?”凌远航笑看着她问。

亚茹咬了咬嘴唇,冲口说出:“我就离开你。”说着还冲凌远航挥了挥小拳头。

凌远航乐了。亚茹刚嫁进郡王府时,在他的面前是礼仪标准的贤妻模样。凌远航有时也纳闷 ,他的印象里亚茹可是一个灵动调皮的丫头。这长大了,性子就变得这么大呢。可是现在的亚茹,在他的面前越来越淘气,渐渐地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重合了。

他当时选择亚茹并不是说当时他心里就有她。两人认识时 一个八岁,一个十三,哪来的什么一见钟情。那时他只是觉得亚茹是一个很讨喜的漂亮的小丫头。后来他选亚茹,一是当时他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又怕皇上真来个当殿赐婚。他当时脑中出现的就是亚茹的小脸,再说关运和是他的救命恩人。侯府的家世又和自己门当户对。凌远航想,有关侯爷那样的爹,亚茹的人也不会长歪。

况且那个小丫头嫁进来,家里的笑声可能会多一些。可是等亚茹嫁进来之后,他就发现亚茹的性格不再有小时候的影子。亚茹的所有表现都是一个世家小姐的风范。虽然他有些奇怪她的变化之大。可他还是慢慢地喜欢上了她的聪明和懂事。

如今他有些了悟了,端庄是亚茹在她面前的一种伪装。那说明亚茹对他还并不是全然的信任。那么此时此刻亚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女儿的娇憨,是不是说明亚茹现在已经完全信任他了。换一种说法就是亚茹从今天开始才完全的是身心都属于他的。”

凌远航爱怜地亲了亲她:“小傻瓜,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他在心里对自已说:不管什么样的亚茹自已都喜欢。亚茹已经完全住进了他的心里。

而亚茹此刻的心情和他一样,她觉得自己不该不相信他。自己在西北时不是就已经把他装进了心里了吗?为什么就不能多给他一些信任呢?

这一刻,他们心里的情感在升华,他们之间的心里距离已经渐渐地看不见。此时此刻的他们深刻地意识到,原来他们心里都住着对方,这份全新的情感让他们不再犹豫。他们都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对方。又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屋外,月亮偷偷躲进了云层, 秋风摇碎了疏影,今晚星光灿烂。屋内,一室旖旎风光,恩爱缠绵。

第七十二章 真相

次日,阿珂协同夫婿黄忠信回门。黄忠信这次出征又立了功,由千户被封为五品飞虎将军。阿珂的婆婆很高兴,夸赞阿珂旺夫 ,这进门没多久,自己的儿子就升了官职。于是越发的对阿珂好了。阿珂的笑容越来越多,心里也越来越自信。而这种生活状态让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清新安然的美丽,面这种美丽让她的身上氤氲着一种叫做幸福的光泽。

凌远航这次回来升为官居正二品骠骑将军。年轻的正二品将军,整个朝廷独一份。

李氏觉得又不得劲了, 侄子比叔叔官职要大不少。可是她不想想,凌远航的官职都是在战场上搏命搏出来的。

古代的文人升个官职要很慢,但是武将就不一样了,更何况凌远航这还是有背景的人,早就在皇上面前挂了号的。他这接二连三地出征打仗升职能不快吗?所以,李氏嫉妒也没用,除非凌二老爷也上战场。

再说阿珂带着夫婿回娘家,先去拜见了老太太和琳琅,然后去拜见李氏。李氏看着这眼前一对幸福的小夫妻,又想想这阿珂的女婿现在已经是五品的将军,而自己的女婿现在还只是一个秀才,一年后才有秋围,就没了兴致,草草地敷衍几句就让他们下去。

阿珂也不恼,含着笑恭恭敬敬地告别嫡母,又去看了自己的姨娘之后就去拜见大哥大嫂。

这次两人特意给凌远航夫妻带了贺礼,另外阿珂还给自己的大哥和大嫂各做了一双非常结实又非常舒服的鞋。鞋上的针脚密密麻麻,足见阿珂的用心。

亚茹看着这双鞋,自惭形秽。阿茹针线也就一般,这样的鞋她可做不出来。她给自家夫君做的只有里衣,外衫都得是针线房上做。她子:“不由发自内心称赞道:“阿珂这针线可真是天上有地上无啊。啧啧 ,瞧这细密的针脚,我可是再学十年也跟不上。”

阿珂笑了:”嫂子聪明着呢,你只是不愿在这方面用心而已。我不像大嫂,听说大嫂的爹爹和祖父祖母都很疼你。我除了姨娘,别人都当我不存在,我也只能在这方面消耗些时间。”说着她的声音不由带伤感:“要不是大哥大嫂,我都不敢想我现在该是什么样。”

亚茹看她又要伤心, 赶紧劝导:“这苦日子到头了 ,大姑爷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五品将军,以后姑奶奶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阿珂扬起秀丽的脸,感激地说:“这都托大哥大嫂的福。”

姑嫂两个人正说的热热闹闹。桃红回话:“世子妃,二姑奶奶在老太太那边闹起来了。”

亚茹和阿珂都愕然。阿珠嫁给了自己的表哥,李氏一直夸自己的女儿嫁的好,阿珂每次回娘家也都是趾高气昂的 。这又是闹的什么?“知道是什么事吗?”亚茹问桃红。

桃红说:“好像是姑爷有一个姨娘有了身孕 ,姑奶奶和二姑爷闹了起来,二姑爷打了二姑奶奶, 二姑奶奶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

二老太太房里阿珠和李氏都在哭 ,请老太太去承恩公府去讨个说法。李氏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我们阿珠嫁过去也就半年,又不是不能生 ,这嫡子嫡女还没有,姨娘就有了身孕,这不是乱了纲常。母亲一定要给我们阿珠讨个理儿出来。”

老太太也生气:“我当初就不太看好这婚事 ,他没成亲,后院就已经有好几个姨娘,以后的事还会少吗。”

“这不是觉得阿珠嫁给自己家的表哥,舅父舅母会多疼阿珠吗,谁知道会是这样的。”李氏哭的抽抽噎噎。

阿珠在旁边越听越伤心,自己当初看自己的表哥俊美风雅,门第又好。哪想到成亲后才发现, 自己的表哥是个好色的人,那几个姨娘也都各个不省心。成亲后自己的肚子一直没动静 ,表哥对自己的新鲜劲过了之后,就频频地往姨娘的房里去。

舅母一开始还帮着说说表哥,可现在总是话里话外的点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怀上。这次那个姨娘一怀上,舅母就把那个姨娘看的死死的,唯恐自己下毒手。阿珠跟表哥闹,没想到表哥把自己给打了。阿珠越想越气。

这时门房来报:“老太太,崔家大姑奶奶来报信,大姑奶奶有喜三个月了。”

李氏母女一听,这心里更气了。李氏想:怎么事事都比不上大房。阿珠则想:二姐过得比我好,这又压了我一头。

老太太看了母女俩一眼,让杨妈妈下去赏了崔府来报信的人。然后叹了口气说:“备车,我去一趟承恩公府。”

老太太去承恩公府后不久,阿珂夫妻俩也离开了。凌远航对亚茹说要带她一起去骑马。阿茹高高兴兴地换上骑马的装束,带着自己的四个丫鬟,跟着自家夫君兴兴头头地就出来了。大元朝的风气比较开放,对女子的要求没有那么苛刻。凌远航带着亚茹一行小女子在大街上骑马走,并没有什么稀奇。

阿茹跟凌远航出了京城,看着走的方向就有些奇怪:“夫君,这好像是去我们庄子的路。””

“对,我带你去我们的庄子,父亲应该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凌远航的神情有些暗沉。

亚茹知道了,夫君这是有事 ,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就在府里说带自己去骑马。府里的人都知道自己经常出去骑马,也就不会奇怪。亚茹就不问,默默地跟在旁边。

庄子离京城并不远,也就半个时辰就到了。果然,郡王爷已经等在了那里。

几人会合,走到一栋小院跟前,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可是推开院门。就发现院子里有人在把守。看到凌远航父子,行pv了礼,打了招呼,凌远航就叫他们还是守在门外,于是三个人就走了进去。

原来屋里关了一个人 ,这个人大约二十六七岁左右,眼神暗淡无神。看到郡王,猛地眼睛一缩。低下头,亚茹愕然:“这人不是你二叔原来的小厮吗?他怎么会在这呢?”

“这人前一段时间就不在二叔身边了,是在通州抓到的,他在通州开了家铺子 。是凌伯在通州屯粮时碰到了他。”凌远航回答。

原来,苏城在把凌二老爷暗杀亲侄子凌远航的事情告诉安王后,就不能再呆在凌二老爷的身边侍奉了,于是安王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在通州开个铺面,因为通州是个交通要道,从各个地方来的人要想进入京城,必须先要经过通州。所以安王也是给自已在通州安插了一个眼线。琳琅让凌伯去通州屯粮时,凌伯无意中看到了苏城,两人还互相寒暄。凌远航回来后,凌远航曾经向他问起过通州转运粮草的事情。凌后当时就提起了这件事。这要是苏城还在凌二老爷身边的话,这事还真不好办,可是现在苏城已经不是凌二老爷报人,这事反而就好办了。于是凌远航就让郑同带上阿元和凌一一起把苏城抓了回来。

几人坐下后,郡王看着苏城说:“苏城,如果我现在把你放了,我再把我抓你的消息说出去,你说你能活多久。”

苏城睁着眼睛看郡王父子,他平静地问:“郡王,我苏城犯了什么罪,劳您大驾来抓我。”

郡王说:“当年在洛川袭击世子爷的事情,你应该是最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吧。”

苏城一听眼里闪出惊讶,这件事是个非常隐密的事情,除了他和安王说过,没和任何人说过 。郡王今天特意把自已抓来问这件事,莫非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这怎么可能啊。当年的人都死了啊。不行,他对自已说,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说了自已未必能活得了。

郡王说:“怎么,你以为你们做的很隐密,可是有人却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包括你带士兵把人拖到山坡上埋了这事。都有目击人。你说这边才刚发生袭击事件,你怎么就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除非你早就知道这事。”

苏城猛地抬头 ,两眼直直看着郡王 :“郡王,你不用诈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ut。世子爷被袭击这件事情,是后来老爷从您给他的信里知道的。我怎么会早就知道。”

凌远航一招手:“郑同,你过来。”

郑同走了过来。他看着苏城,点点头:“就是他,我认识他,他是二爷身边的人,就是他带人来把那些死去的人全拖走了。”

苏城看着郑同的一条胳膊:“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郑同气愤地说:“你是不认识我,我是世子爷的亲随。我当年眼亲眼看着你们把人拖走,你们当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个地方发生了那样惨烈的拼斗,想暗中处理了这件事情,你们埋人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苏城做梦都没想到他当时做的事,说的话全让人听去了。他颓然坐下,双手抱头。

几人对视一眼 :苏城的心理防线就要攻破了。屋里很静 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城疲惫不堪地说:“好吧,这事情确实是我一个人干的,是我们主意。”

凌远航说:“你一个奴才,你和我有仇吗?别傻了,苏城,你替二叔顶替不了这么大的过错的。我们既然找你,我们就还有其它的证据。包括二叔和土匪之间的交易,我们都调查清楚了。另外你还有双亲吧。你不要你的父母了,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证人而已。你好好配合我们,我可以留下你的命,让你去照顾你的父母。我听说你父母就你这一个儿子吧,想想你要是死了,你的父母可就无人奉养了,你可就是不孝之子。”

如同一记闷锤敲在心上,把苏城敲醒,是啊,自已还有父母要奉养,况且自已不是已经把凌二爷做的事出卖给安王了吗?再出卖一次又何妨,况且这也不算是出卖,人家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苏城越想越懊恼。

苏城是凌源辉的亲兵,有一次在和小股胡人的遭遇战中,苏城差点被胡人砍死,是凌源辉救了他,从此他就唯凌源辉马首是瞻,做了凌源辉的贴身小厮。

凌远航当时回老家祭祖时,因没有家室拖累,只带了五十个亲兵。凌源辉在洛川祭祖时,凌远航曾经跟他说过自己要回京,而且那时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亲叔叔要害自己的命。凌源辉就让苏诚送信送钱给附近的土匪头子,让他们截击凌远航,为了保险起见,凌源辉还派出了自己府里的几十个家兵一同拦截。

可是凌源辉没有想到的是凌远航深得凌家枪法的精髓,虽然人小力气弱了些,可那刻苦训练出来的功夫的确是实实在在的,所以并不是那么好对付,更何况他带出来的哪些亲兵也不弱,硬是让凌远航逃出来。那些亲兵无一人生还。

后来凌源辉剿灭那些土匪。一是给朝廷和大哥一个交代,更主要的是杀人灭口。回京城后,安王却找上了苏城,而且以苏城的父母为要挟,让他说出凌源辉的弱点,就这样,苏城就把凌源辉袭击凌远航的事情出卖给了安王,而安王就以此来威胁凌源辉。后来安王为了保他,就说他是自已的人。凌源辉就没有动苏城,让他离了自已的身边。但是苏城不敢再在京城呆下去,于是安王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在通州开了铺子。没想到让凌伯给看到了。

从苏城嘴里确定了几年前的遇袭是自已的二叔所为之外,凌远航对自己的叔叔很失望。他知道二叔对祖父有怨恨,他也知道二叔和大房三房关系都不好,可他独独没想到二叔会一再想要他的命,也许二叔是觉得当时父亲没有了嫡子,爵位就可以旁落。

凌郡王吐出一口气,心里敞亮了不少,总算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了,但是这结果又太让人沉重。

第七十三章 怀孕

晚饭后,老太太正在屋里生气。她今天回娘家去给自己的孙女讨说法。刚到那,阿珠的婆婆薛氏就出来了,她很亲热地迎着她们一行进屋 然后请她们坐下后就亲热地说:“瞧这珠丫头,就这么点子事,你还麻烦你祖母走一趟。”

不等人回答,她就又对李氏说:“表嫂你也是的,阿珠在这还能真受了气不成。小两口闹一闹没个轻重。

然后又转向阿珠:阿珠啊 ,也不是我说你, 这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有什么委屈你就和我说,可不能动不动就回娘家。”

李氏一听这话明显就带着敲打。这是暗地里责怪阿珠不该把自家的事情带到娘家,怂恿娘家人来闹气。

李氏就说:“弟妹,这不能算小事 ,这珠儿嫁过来没多久,这嫡子嫡女还没有,这庶子就要生出来。到哪都说不过这个理去。”

薛氏脸色变了变,又讪笑说:“二嫂啊 ,这阿珠嫁过来也有半年了,这肚子还没有动静 ,再说这孩子生下来 还不是叫阿珠母亲。如果阿珠愿意就把孩子抱在自己身边养也可以。”

阿珠气的一跺脚:“祖母我才不要养那个贱人的孩子。”

老吴氏不亏是大家出来的小姐,放下手里的茶说:侄媳妇,阿珠嫁过来时日还短。你们就这么着急,阿珠又不是不能生,怎么也得让阿珠把嫡子生下来才能让庶子出生啊。我看就把那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

薛氏在心里这个骂,你这个老虔婆 ,就你能干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把你在夫家用的手段用到我身上来了。但面子上她还得笑啊 ,谁让自己理亏呢。

于是她就呵呵两声说:我上回去庙里烧香,庙里的方丈对我说,今年我不宜杀生。否则会得罪送子娘娘的。要是得罪了送子娘娘,那可不得了。”说完心里暗乐,我就不信,我的话说到这 ,你们还能让我把这个孩子打掉。

明知道薛氏胡诌,可老吴氏和李氏还真就不能再说让她打掉孩子的事。过去的人都迷信,你又不能亲自去庙里找到那个方丈问他说没说过这样的话。直把老吴氏三人都气得觉得像吞了黄连一样,嘴里苦心里也苦。

这话聊不下去了,老吴氏生气,起身叫着李氏拉着阿珠就走,薛氏也不挽留他们,她的嘴角在她们走后冷冷地撇了一下。

阿珠回去后就一直哭。李氏也气的砸东西。下人们吓得说话办事小心翼翼的,二房屋里一片乌云密布。

审问完苏城后,几个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凌远航问:“父亲,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把这件事情揭露出来?”

凌郡王眼神复杂地看了儿子一会,然后叹了一口气:“远航,这事不是这么简单处理的,你想想,如果我们把这件事情揭露出来,那将是我们整个郡王府的耻辱,有了这样兄弟阋墙,家宅不和的事情,不只会遭到御史的弹劾,还会成为整个京城的话柄。我们现在不是一般的人家,我们战功赫赫,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我们,有尊敬我们的,就有希望我们倒霉的。我们怎么能把把柄主动送到别人的手里。还有,远航,阿宇和阿帆都是很好的孩子,我不想毁了他们。不过航儿,我也不能让我的儿子就这么白白地被人暗算而不还手,我们必须找个稳妥的方法才行。”

凌远航也知道父亲的为难,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兄弟。就是从自已这个角度来说,那个害自已的人是自已有血缘关系的亲二叔,自已也觉得处理起来很是棘手,必须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他想了一下说:“父亲,我们和二叔分家吧,把他分出去,他不是觊觎郡王爵位吗?把他分出去,不就行了吗?”

凌郡王说:“是得把他分出去,只是分出去也太偏宜他了。他虽然是你的二叔,可他已经有了要把大房铲除的恶毒心思,他现在是一条生活在我们郡王府的毒蛇。我怀疑上次军粮的事情他也参了一脚。他就是想把我们父子俩断送在西北,这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只要你我父子一死,郡王的爵位就自然会落到他的头上。”

亚茹在父子俩研究时,她一直在听,这会她忍不住说:“在送粮前,我们的人看到他出入醉仙楼,而怀远候府的魏二爷也经常出入醉仙楼。他们之间商量的应该是这件运粮的事情。所以当时,我把这消息汇总给爹爹时,爹爹就想到了粮草可能有失。也亏了爹爹做了这样万全的计策,要不然我们还真着了他们的道。”

凌远航接过来说:“看来,二叔已经完全上了安王这条船。只是不知道,这次粮草出事和安王有没有关系?”

凌郡王说:“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就是阿茹提到的那个叫商晋的瓦剌人,他也是在那个时期出现在京城的,这之间恐怕不会是偶然。”

几个人越说越沉重,最后凌郡王说:“你祖父在世时曾经嘱咐过,不许我们郡王府参与到储君的争夺之中,我们只忠于皇上选定的接班人,可是你二叔却偏偏走了这一步。这要连累我们整个凌家,弄不好就是株连九族的事情。现在离过年也不远了,春节前阿宇还要成亲,过年后吧。过年后,我们再处理这件事情。在没处理这件事情之前,也告诉郑同一声,我们先不要声张。”

凌远航和亚茹两人都点头答应。然后几个人一起朝京城走去。

而二房的妻妾之争也是越来越厉害。二房现在有一妻五妾。两个老姨娘那,凌源辉已经不再去,他天天留恋于何姨娘和方姨娘院里,这两个姨娘,一个是安王送的,一个是魏中平送的,都是很风骚的女人。

有了这两个姨娘后,凌源辉更不去李氏屋里了。李氏恨的牙根痒,她为了拉住丈夫,只能把自己的大丫鬟青草提为通房。这样凌源辉偶尔也来李氏房里,可去李氏院里都是在李氏那坐一会就去青草那睡觉。李氏再生气没用,她得先让丈夫远离了那两个狐媚子再和青草算账,她现在还用得上青草。

晚上,凌源辉刚在李氏这坐下,李氏正要和他说阿珠的事情。方姨娘的丫头就来回禀:“方姨娘晕倒了,请老爷去看看。”

凌源辉听了,起身就走。不一会,凌源辉的小厮来回:“方姨娘有孕,二老爷今天在那边歇下来了。”李氏气的直骂”贱人”。

二房这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亚茹那里,此时凌远航和亚茹刚从父亲那边吃完饭回来。亚茹笑着对他说:“二叔这房里就这么闹下去,方姨娘这孩子也不知能不能养的住。但愿这方姨娘是个聪明的,不要再拿孩子邀宠才好,消消停停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凌远航也笑:“二叔要想享受齐人之福,可这齐人之福岂是那么好享受的?”

亚茹夸他:“还是夫君好,知道妻妾之争是乱家的根源,所以我们大房就清静。”

亚茹这话说的很是技巧,他既用夸赞的话取悦了夫君,又向凌远航暗示了“妻妾是乱家的根源,以后夫君你千万不要有什么纳妾的想法。如果你要是纳妾的话,我要是怀了孕,连胎都养不好。孩子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被人害得流产。”

凌远航当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不过凌远航就爱亚茹的小聪明小狡黠。亚茹很知道进退,她耍的小心机也从来不伤大雅。反而让人觉得她的很多话都暗藏着道理,就像刚才的那些话。

凌郡王父子都是从老郡王的遭遇里很早就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妻妾之争是乱家的根源。如果当时老郡王没有巧云,只有老太太自己,就不会出现老太太打掉巧云的孩子,致使巧云早早死去,让老郡王感觉到老太太心狠手辣之事。也就不会出现老郡王的夫妻反目。祖父就不会一直驻扎边疆,甚至过早的去世。也许就不会出现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凌远航摸摸亚茹的头,正要说什么,亚茹突然把嘴一捂,做出欲吐的样子,凌远航马上紧张起来:“怎么了,茹儿,哪里不舒服吗?”

亚茹这时只觉得胃里翻腾的难受,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想吐可又吐不出来。凌远航吓得赶紧出去喊阿元去请于大夫。现在凌远航和亚茹都习惯一有什么不舒服就去请于大夫。

很快于大夫就来了,他也看了看亚茹的脸色,然后就坐下给亚茹号脉。一会,他的表情里露出了一丝笑意。

凌远航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一看他的表情变化,他突然心里有了一点猜测,于是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眼里充满了渴望。

于大夫放开了另一只手后,他脸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他起身对着凌远航笑着说:“恭喜世子爷,世子妃这是喜脉,只不过这时日太浅,这才一个多月,但我敢肯定这就是喜脉。”

夫妻俩都高兴地互看一眼。这一个来月的喜脉,要让一般的大夫来号脉,可能真看不出来,极易把这些症状当做胃口不好来治,可是于大夫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杏林高手,他说是那就一定是了。

第七十四章 怀孕

凌远航问过于大夫怀孕期间应该注意的事项之后,就恭恭敬敬地把于大夫送了出去。然后他返回来,坐在亚茹的对面,温情地看着亚茹。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个孩子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自从第一个孩子失去后,凌远航就一直瞒着亚茹,可是亚茹却凭着自已对怀孕的常识的了解猜出了自已流产了。虽然亚茹常年练武,身体素质很好,但两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来的这么快,这也就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到春节了,亚茹就又怀上了。虽然今天从苏城那里确认了凌二老爷暗杀凌远航的事情已经事实,这在凌远航的心里实在是个太不幸的答案。但是亚茹怀孕的这个消息却足以使任何不好的事情失去它的影响力。这会夫妻俩的心里全是喜悦和对孩子的期盼。其它的事情都通通抛到了脑后。

亚茹摸着肚子说:“远航,这个消息还是还是先要告诉别人吧。只我们自已家知道就行了。等孩子再大大再说吧。”

凌远航要摸着他的肚子说:“行,正好等春节时再向爹爹他们报信吧。到时宫里会有宫宴,那时你就可以借这个事情请假不去再进宫。要不就宫里那些繁琐的礼仪你也吃不消。”

亚茹笑着说:“行,就这样定了,不过这事不能瞒着父亲和母妃。”

凌远航把手放在亚茹的肚子上,想要感受一下自已的孩子,嘴里还喊着:“儿子,我是你爹,你能听到吗?”

然后他抬头认真地问妻子:“茹儿,你说他能听到我说话吗?”

亚茹一本正经地说:”肯定听得到啊,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对孩子进行胎教。对他说话,对他讲道理,给他读书。对了,夫君你会弹琴吧,弹琴给他听,他的心情一定很好,心情好了,他长得才快。”

凌远航一听马上就说:“茹儿,我出去一下,你等我。”

很快,凌远航就回来了,他手里拿了一本兵法回来,他兴奋地说:“我现在就让他学兵法。”说完,他真就对着亚茹的肚皮念起了兵法。

亚茹也不反对,就这么笑吟吟地听他念。房里说不出的温馨。

临近春节时,郡王府传出世子妃怀孕的消息。这个消息在郡王府里引起了不同的反映。

阿珠在半个月前被吴玉文接了回去。没办法,日子还得过,既然吴玉文来给了自已的台阶,自已就赶紧下吧。不过回去后,吴文玉也重新对他好了起来,这半个月来一直都在阿珠的房里歇息,这让阿珠又捡起了幸福的感觉。可是当亚茹怀孕的消息传来后,阿珠真是嫉妒死了。她在自已屋子里咬着牙:“这一个一个的都怀孕了,怎么就我怀不上。”她越想越生气,竟然气得把桌案上的东本全都扫到了地上。

李氏也是心里不舒服,这阿珂,阿凝相继怀孕,连这个小庶女世子妃都怀孕了。可珠儿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这让她怎么能不着急。

凌二老爷则是最不愿意让亚茹怀孕的,只要亚茹一生儿子,大房就有了继承人。自已两次对大房的暗算都失败了。这以后会更难办了。

阿宇和阿帆则是高兴对凌远航祝贺,他们真心地期待着这个小宝宝的出生。

不管二房人的心思如何,亚茹依然悠闲自在地养胎。亚茹刚查出有孕时,胃口还反应了一段时间时间,那一段时间吃什么都吐,也许是她的身体底子好,所以,很快她的孕吐就过去了,现在她听什么都是香的。此时,她在树荫下的石桌旁放了一个塌,她眯着眼半躺着 ,石桌上摆着新鲜的葡萄毛桃,这是今早宫里刚赏下来的。这毛桃普通人家可是吃不上,这是朝廷从南方运过来的。皇上特意赏赐了自己的亲近大臣,其中就有凌郡王。亚茹从边关回来后,皇上赏了她好多东西,嘉奖他对西北战事做出的贡献。反正,现在在皇上的心里,亚茹这个女子可不是个一般的闺阁女子,在他的心里,这就是一个女中豪杰。尤其皇上还听凌远航说了她抗击朵颜的事情,皇上更是从心里赞赏亚茹。尤其是听说亚茹怀孕了,皇上更是高兴。赶紧把这些东西先赏了郡王府,然后再赏其他的大臣。

一会嫣红带着来喜拎着个篮子走了过来。来喜先给亚茹行了礼,然后笑着说:“三姑奶奶 ,这是宫里赏下来的, 侯爷特意让小的给三姑奶奶送过来,说是对小公子好。”

亚茹高兴了,原来父亲圣眷也很高 ,皇上对父亲也有赏赐。不用问,也是葡萄和毛桃。于是亚茹就让桃红给来喜打赏。

来喜笑嘻嘻地接过钱,嘴里还甜甜地道谢:“谢过三姑奶奶 ,谢过桃红姑娘。”说着朝亚茹行过礼告辞。

亚茹又吩咐桃红给老太太和琳琅还有外院的凌远旭和三房的阿好各自送了些。剩下的自己留着吃。

老太太的房里也有琳琅送去的,杨妈妈看到亚茹又送了来。就夸了一句:老太太,要说世子妃还真是把老太太放到了心里,不管什么好吃的,都要先送一份给您。”

老太太一直觉得亚茹的身份不够,嘴角露出不屑,说:虽然是侯府出身,可毕竟还是个庶女,做事情总还是要小心些。”

杨妈妈是跟着老吴太太的陪嫁。要说郡王府谁最了解老太太,那是非杨妈莫属。她觑着老太太的脸色说:“您说世子爷这么个出身,还是个将军,长得又好。这么多世家女等着嫁给他,为什么就偏偏娶了这么个出身低的庶女呢?”

老太太“哼”了一声没言语。

杨妈妈又说:“不过这世子妃长的可真是好啊 ,那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也难怪世子喜欢。”

老太太嘴里又“哼”了一声,嘴里轻轻地吐出一句:“狐媚子。”然后又问:“皇上赏的那两个人,世子还没有收用吗?”

杨妈又说:“没有,听说还是住在那个院里,郡王妃把她们安排在那个偏院子,好吃好喝地供应着。就连衣服都供应的是上好的,世子就是不上那去。”

老太太眼睛闭了闭,又问:“旭儿可是总去他娘那?”

杨妈说:“四公子每天除了上您这来请安,就是去郡王妃那去请安。阿圆小姐那他也去,不过不是天天去。听说郡王爷要把四公子送到国子监去读书,让他住到那,七天才回来一次呢。”

杨妈又说:“您说这爷俩,郡王只守着一个郡王妃,世子就只是守着世子妃。哎!哪家爷不是三妻四妾的,就咱们家这两位爷。”她摇摇头,就不再说下去。

老吴氏阴着脸:“去,叫碧莲和荷香好好打扮打扮给世子爷送去。我就不信航儿能和他父亲一样,男人哪能没有女人伺候?这关氏都怀孕了,又不能侍候航儿,也不给航儿安排个女人,也不让他去那两个宫里来的女人那,这不是犯了嫉妒吗?如果一直这么下去,那岂不是委屈了航儿。”

小吴氏的房间里,凌远旭正把一盒糕点拿给姨娘:”姨娘,这是林家铺子的点心,里面是你最爱吃的果仁馅。”

小吴氏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只觉得满口酥香,不由笑了:“好吃,就打开这一盒好了,那一盒别开了,给你祖母送去吧。 “

凌远旭淘气地一笑:“姨娘,您放心吃吧,这两盒都是您的,祖母的我已经给她老人家送去了,您儿子乖着呢。怎么能忘了祖母。”

小吴氏又犹豫了一下:“那,你给王妃送了吗?”

凌远旭笑笑:“姨娘,王妃和大嫂那我都是送了的。她们一直对我都很好,我怎么可能不送。您就不要再操心了。”

小吴氏松了一气:“旭儿,娘这个身份只能拖累你,好在我看你父亲和你大哥都是真心地疼你,这两年来你长进了不少,现在你父亲又把把你送到了国子监,你一定要好好学,不要让你父亲失望。”

凌远旭懂事地点点头:“姨娘,你放心吧,旭儿都明白的。”

上个月,郡王就把自己的小儿子送到了国子监读书,凌远旭在国子监住。每七天有一天是休息日,凌远旭每次回家,都要上自己姨娘这里来看看。

小吴氏看着懂事的儿子很是欣慰,好在自己省悟的早,没有教儿子学会怨恨,否则现在哪能得到郡王和世子爷的喜爱。小吴氏觉得还应该再嘱咐自己的儿子几句:“旭儿,以后你祖母的话你要思考着听,有些话可以听,有些话不可以听。”

凌远旭歪头看姨娘:“姨娘,祖母为什么和父亲关系不好,祖母好像更喜欢二叔一家。”

小吴氏沉默了一下:“旭儿,有些事,看到了,但不要说出来,你只要记住,听你父亲和大哥的就行。”

凌远旭看看姨娘,小心地问:“姨娘,父亲为什么从来不到您这来,是不是您得罪过他,可是父亲明明就很疼旭儿,却为什么从来不过来看看旭儿的姨娘。”

小吴氏闭闭眼:“旭儿,你还小,这事说起来不怨你父亲,是姨娘不好,你就不要再打听了。”

凌远旭眸光闪了闪,点了点头:“好吧,我听姨娘的。”

第七十五章 老太太赐人

于是在亚茹高高兴兴地吃着水果过着悠哉悠哉的孕妇生活的时候,就看到老太太身边的杨妈妈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水葱一样的妙龄少女。亚茹就知道沉寂了许久的老太太要来找事了。亚茹坐直身子,毕竟杨妈毕竟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亚茹还应该给她一些尊重。杨妈走过来先行了一礼:“见过世子妃。”

亚茹说:“起来吧,杨妈妈,有事你请说。”

杨妈皮笑肉不笑地说:“世子妃,老太太说了,您怀了小小少爷,很辛苦,就给您送来两个人帮您分担一下。”说着就叫:“碧莲,荷香,过来见见世子妃。”

两个丫鬟羞答答地朝亚茹跪下磕头“奴婢拜见世子妃。”

亚茹似笑非笑地看看杨妈,又看看两人。然后懒洋洋故意装作不解地说:“你们两个帮我分担?分担什么,你们看我像是很忙吗?我现在很清闲啊。你们说说你们是跟在我身边当丫头吗?可是我身边已经有了桃红杏红橘红嫣红。我这里倒还缺洒扫的人,可要是那样,岂不是委屈了你们。”

两个丫鬟本来是满怀着希望来的,她们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天天看到老爷公子们来给老太太请安,个个长的都是仪表不凡,随便把她们赐给那个人做房里人,她们都觉得是她们的造化。更别说还是年轻的世子爷,这是她们连想都不敢去想的。现在她们的兴奋劲还没有过,这世子妃就当头一瓢冷水泼了下来。两人尴尬地跪在那,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

杨妈也没想到亚茹会这么直接给她装糊涂。来时她还想,这郡王和老太太的关系不好,可这世子爷和世子妃和老太太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天天恭恭敬敬地去请安,从来也没有忤逆过老太太。有了什么好吃的也是给老太太送过去。况且就她看来,老太太虽然不太待见大儿子,但是对大孙子还是比较疼爱的。在世家大族里,老太太给儿子或孙子赏赐个人都是疼儿孙的表现。这世子妃出身又是一个庶女 ,应该没有底气来驳回的。

于是杨妈就有些不悦表现出来:“世子妃,老太太的意思是,您的身子不方便,睡觉时没法伺候世子爷。这两个是老太太赏给世子爷的。”这话可是说的很明白了,杨妈心想你总不能再装了吧。

碧莲和荷香都羞涩地低下头。

亚茹忍住笑,对碧莲和荷香说:“你们俩起来吧。”两个人还以为亚茹这就是答应了,高高兴兴地起身:“谢世子妃。”

旁边的桃红和杏红也以为世子妃要收下这两位狐媚子。都有些着急。桃红张嘴就要说什么,亚茹撇了她一眼制止她。她只好在旁边噘嘴,杏红则用大眼睛使劲地瞪着碧莲和荷香。

杨妈妈脸上也有了笑容,还有些得意。

亚茹脸上状似委屈地说:“不满杨妈妈,你看着我是个世子妃,可是在这个家里我是一点权力都没有。上边有公婆,身边有世子,而且世子早就警告过我。不许我随便做主,你看宫里来的那两位,我前阵还劝过世子爷,我说我身子不方便,让那两位来伺候,世子爷就骂我多管闲事。你看不是我不留你们,是我怕世子爷回来发脾气。要不这样,你们等着世子爷沐休时再过来?只要世子爷收下你们。我自然是没话说。”

杨妈心里不由骂道:这个小贱人还挺滑头,自己嫉妒不收,却都推到世子爷身上。老太太这会送人来,还不就是避开世子爷。

可她也没有办法,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了 你还能说什么。所以杨妈妈只好讪讪地说:那就等着世子回来再说吧。”

碧莲和荷香两个人不情愿地跟着杨妈走了。

桃红高兴地说:“刚才真吓我一跳 我还真以为世子妃要把这两个人留下呢。”

杏红也开玩笑说:“您刚才让她们站起来,她们还以为你要留下她们呢,瞧她们那高兴劲,哪想到世子妃后着在后面呢,把这事推到世子爷身上是最好不过了。”

亚茹得意地说:“你家世子妃有这么蠢么。 还收下她们。哼,叫她们去做梦吧。”

桃红和杏红都嘻嘻笑。

凌远航沐休的时候,亚茹把事情学给他听。凌世子似笑非笑:“茹儿,我怎么不记得你劝我去收用那两个宫女。我家茹儿这么大方吗?要不我今晚就去她们院里,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茹儿的一番心意?”

亚茹笑着用小拳头锤他:“你敢去?”

凌远航又逗她:“我要真去了,茹儿又当怎样?”

亚茹瞪着圆溜溜的杏眼:“你要敢去,我就再也不让你进屋。”

亚茹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你要敢有其他的女人,我就带着孩子同你和离。凌远航是个古代男人,所以亚茹说话还是有着分寸。不到万不得已时,有些话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能说。

凌远航看着她猫儿一样的眼睛,喜爱极了她这小模样,不由把她搂在怀里,吻着她软软的头发说:“茹儿,我说过以后就我们两个人,我不会食言。你今天这么做,我很高兴。”

亚茹在夫君温暖的怀抱里偷笑,觉的夫君的胸膛宽厚又让人安心。

次日去老太太房里请安。老太太把大孙子留下,露出一脸的慈祥:“航儿,孙媳怀着孩子,不能伺候你,你也不能这么一直身边没有个侍奉的人不是?祖母身边这两个丫头,也都是好生养的,在祖母身边也好几年了,伺候人也不差,长得又好,你今儿领回去做个房里人吧。”

旁边的碧莲和荷香早就羞得心里小兔般乱撞。两人心里都有一样的想法,世子爷真是越来越俊美了。

两人正心里乱想,就听凌世子说:“祖母,孙儿一个月也就在家待上那么几天,基本都是住在军营里。世子妃一个人怀孕在家已经很辛苦,孙儿仅有的那几天假期还是想多照顾照顾她,毕竟她怀着孙儿的骨肉,至于祖母的体贴,孙儿不胜感激。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关氏不是还有丫鬟伺候,哪能轮的上你伺候他。”老吴氏不高兴了。

“祖母,夫妻者,福齐也,妻子受着怀孕之苦,当丈夫的哪能只顾自己享乐。祖母疼爱孙儿,就允许孙儿任性一回。这次就当为你的曾孙着想吧。”这凌远航也会说话。老太太也就不同他硬来。他不喜欢大孙子,可毕竟还是她的血脉。更何况大孙子越来越出息,她的心情也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觉得孙子还是越来越顺眼的。所以也就不再勉强。

碧莲和荷香的心情真是起起落落几回。如今美梦是完全破碎。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们本身就是奴婢。主家说让她们怎样,她们就得怎样。

荷香还好些,虽然她也想过 要是做了世子爷的妾,以后再给世子爷生下来一男半女,自己以后就是半个主子。但是现在既然不能了,那也是自己的命。

可是碧莲的脸色就特别难看,她认为这是世子妃嫉妒不能容人,撺掇着世子不纳妾。这都是世子妃的错,她在心里恨上了世子妃。

荷香和碧莲都是老太太房里的一等丫鬟,老太太一共有四个大丫鬟,碧桃,碧莲,荷香,还有碧荷。荷香原来是二等丫鬟,原来的一等丫鬟碧莹嫁了人,老太太这就把荷香提上来做了一等丫鬟。

碧桃和碧莲一直是在老太太的屋里伺候,碧荷和荷香就在二门伺候。四个丫鬟里,碧桃最稳重。话也不多。从来是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碧莲则是有些浮躁,而且天天把自己打扮的很是俏丽可人,嘴也挺甜。碧荷是个谨慎的姑娘。而荷香也是个长相漂亮的丫鬟,平时也喜欢打扮自己。

小吴氏这段时间因为身体受了风寒,这半个月并不经常过来。其实从小吴氏嫁过来之后,小吴氏几乎是天天陪伴着老吴氏。小吴氏还是个能看得开的人,她有时委婉地劝导老吴氏,所以这几年老吴氏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都是小吴氏的功劳。

小吴氏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的儿子能在父兄的庇护下长大成人。所以当她看到郡王父子对凌远旭都很好时,她也就满足了。不满足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初郡王不愿娶自己,她又不是不知道,是自己的表姑母和自己的父亲非要让自己嫁过来,而自己也并没有反对。这也怪不到郡王不是。

她羡慕琳琅,当然也嫉妒琳琅,但也只是羡慕嫉妒而已。她并没有想去用什么腌的手段去报复。所以,有小吴氏在老太太的身边,老太太消停了许多。

这会小吴氏不常在老太太身边了,这杨妈妈才又在老太太身边说一些有的没的,怂恿着老太太给孙子送女人,不待见自己的孙媳妇。

所以说啊,这身边跟着的人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像老太太这样并没有什么见识被娇惯长大的内宅妇人。这杨妈妈跟着她嫁过来。老太太的主意不能说都是她出的,但百分之九十都是她的主意,包括给巧云下药,给自己的儿子娶个娘家人。所有这些都有杨妈妈的影子。

老太太意识不到这些,她就是觉得杨妈妈忠心。这杨妈妈也的确是忠仆,只是这人不正罢了,被这样的身边人带着,老太太能不歪?

不管别人如何,亚茹照样天天礼数不缺地去给老太太请安。荷香也照样看到亚茹就不自在,碧莲也照样看到亚茹就恨恨不已,老太太照样看到亚茹就越来越不顺眼。而杨妈妈呢,每次见了亚茹则更加毕恭毕敬,至于她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第七十六章 抓周

一月二十八,是妞妞周岁,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亚茹这时的胎也基本做稳了。她是练武之人 ,身体很好,胎做的也很稳,而且现在她就连那小小的反应也消失了。凌远航开玩笑说:“这小子怕出来之后爹爹打他的屁屁,所以在娘肚子里才这么乖。”

今天来的客人很多,有郡王的同僚,和原来军中的好友。凌郡王从西北回来后就把军权又交了上去,如今他还是担任都御史一职,所以今天的文官和武官只要能够得上的基本都要来露露脸,另外琳琅还请了平王府和威武侯府,亚娟随同夫婿外放,亚仪马上就要生了, 阿凝和阿珂怀孕也都没有来。郡王府今天是高朋满座。

嫣红和橘红两个会武的丫头紧随着亚茹寸步不离。桃红和杏红也跟在旁边随时听候差遣。亚茹负责接待女眷,其他的全有琳琅打理。李氏负责老太太那边的事情。男客这边则有凌郡王父子和凌源辉父子接待。

关候爷王夫人带着关亚承父子来的最早。自从郡王府传出亚茹怀孕的消息后,这几天大家相继来探望。

关侯爷接到女儿有孕的消息后,赶紧让人去告诉了老侯爷和老太太,自己则去了温氏的院子里告诉温氏,几个人都替亚茹高兴。老太太还打发自己的孙媳妇孙氏来探望了亚茹。而温氏这几天就在家做了许多小衣服和小鞋子。孙氏亚也抽空做了两套,这次就都带了来。

侯爷看着女儿气色不错,就感到很满意。可是还想再嘱咐嘱咐。亚茹岂能不知道自家爹爹不放心自己,赶紧说:爹爹 ,我现在跟个小猪一样,除了能吃就是能睡 ,公公婆婆什么都不让我做。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大家都被她逗乐了。关侯爷笑骂女儿:“这丫头找打,哪有把自己比做小猪的。”

孙氏也打趣小姑子:“小猪哪有茹儿漂亮。”

王夫人心里觉得亚茹说话不雅,但面上还是得说些场面话:“三丫头 ,这也是你婆婆疼你。,你可要惜福。”

侯爷听着觉得有些不入耳,皱皱眉头。

关亚承赶紧把话接过来:“茹儿说话还是那么顽皮。”

凌郡王和琳琅也赶紧把客人往厅堂里让。

片刻的功夫,平王府赵王爷和老王妃也带着家人到了,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老王妃看着亚茹下拜 吓的赶紧让人扶住她:”茹丫头,你身子重 ,快起来,你这肚里可是我的小曾外孙,可是要好好护着。”

亚茹看着外婆紧张的样子,笑着安她的心:“外祖母,没关系的,我跟祖父和爹爹练过武功,身子底子好着呢,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老王妃疼爱地看着亚茹:“我知道茹儿练过功夫,不过还是不要大意。”又看看亚茹红润的脸,松了一口气。自己女儿去世在老王妃心里也是挥之不去的隐痛 ,她希望她的外孙一家都能好好的。

于是大家坐在一起叙话。郡王则引着岳父和亲家到男宾席上叙话。

这时宾客们陆续来到,阿珠是跟着自己的婆婆来的。阿珠回来住了半个月后,表哥才来接她。表哥给他赔了个理,阿珠也就接着梯子下了。

事情已经这样,自己也无能为力。阿珠怕自己不接着表哥给的这个台阶,以后可能连这样的台阶都没有了。好在回去后的这半个月里,表哥都是歇在自己的房间。这多少让阿珠觉得挣回了点脸面。

阿珠去和自己的祖母请过安后就到自己的母亲身边去,李氏这时也正在正厅上陪客人。厅堂里熟悉的人就聚在一起闲聊。这时有一个丫鬟说了一句。小小姐要抓周了。

东边厅堂里,塌上摆了很多东西,有小算盘, 小木箭,胭脂,九连环,书,笔等等东西 。

小妞妞今天穿了红色的衣服,头上亚茹特意给她梳了一个小揪揪。眉心还用胭脂点了一个红点。小姑娘本来就长的跟个瓷娃娃一样,现在更显得粉妆玉琢, 特别可爱。让人恨不得想掐上一把。她坐在旁边,看着塌上的东西。

阿帆拿着个弓箭引她:“妞妞, 拿三哥手里这个弓箭。”

阿宇却说:“妞妞,上三哥这来拿书。”

大家纷纷逗着她 小姑娘刚开始看看东西,看看指东西的人。看出来有点蒙,不由回头看看琳琅 ,用小手指着塌上,嘴里喊着模糊不清的称呼:“凉 ,凉。”

妞妞喊“娘”喊不清,就把“娘”喊成了“凉”。妞妞那问询的小模样好像再说:娘,你告诉妞妞 ,妞妞到底该拿哪一个。

琳琅笑着鼓励她:“妞妞喜欢什么就去拿什么好了。”

妞妞好像听懂了娘亲的话,小身子往下一趴 ,就去够那个精致又让人拿在手里哗啦哗啦直响的小算盘。拿在手里就咧开小嘴笑,手里还把小算盘晃动得哗啦哗啦响。大家都笑。

老王妃就喜笑颜开:“我们妞妞将来像姐姐,会管账,有的是钱花。”于是看热闹的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奖凑趣。

妞妞抓完周 大家就都回到正厅,宴席开始了。厅堂很大,用屏风分成两半。一边是男客,一边是女客。

吴氏陪着赵老王妃和娘家嫂嫂以及一些和她一个辈分的人;琳琅陪着王夫人和自己的义嫂崔家人等等 ; 李氏则和京兆尹夫人,自己的亲家和自己的娘家嫂嫂和弟妹坐到了一起;亚茹陪着孙氏和一些年轻的姑娘。大家都是笑语盈盈。

不过那边男客的动静则比女客这边要大的多。凌郡王陪着岳父赵老王两个舅兄关侯爷还有御史台的两位大人等。凌源辉则陪着李氏的兄弟和兵部的同僚等。凌远辉陪着舅兄妹婿等人。

喝到正酣时,年轻人开始敬酒。不一会,有些人就有了醉意。当一个年轻人给凌源辉敬酒时,旁边的小厮在倒酒时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 ,手里的酒几乎全倒在了凌源辉的衣服上。凌源辉只得先向大家告罪失陪一下,想先去换了衣服再来。

凌源辉走出了厅堂,这时他已经有了五分醉意。这里距离他和李氏的院子不远。他走在前面,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厮在后面被人捂住嘴拽到了隐秘处。他进入到屋里叫了一声后面没有回应, 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厮不知道跑哪去了,嘴里骂了一声:“不中用的东西。”就自己开始找衣服,他从来都有人伺候,所以这回自己动手就慢了一些,就感觉到口越来越渴,身上越来越热,热的难受 ,头这时也昏沉沉的,神智也越来越不清,他就想可能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先去躺一会再说,于是就朝大床走去。他头昏昏的,也就没有注意到这床上也有两个被人打晕的女子。

正厅里, 凌远航从外边更衣回来(古人把上厕所叫做更衣),继续和大家拼酒。凌源辉都去了半个多时辰了还没又回来。凌远航和凌源辉交换了一下眼神,眼里都有了不明的笑意。

这时凌远航说:“二叔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别是喝醉了吧,叫人去看看吧。”于是就叫凌源辉的另外一个正在给人倒酒的小厮李存去看看。这边大家继续喝酒。

一会李存回来了,脸上是惊惶无措,他趴在阿宇的耳朵上说了什么。阿宇一下就站了起来。又觉得自己失态,就又坐下装的若无其事。

可今天喝酒的人里有不少都是武将,本来就粗鲁 ,这会见状就有人嚷上了:“二公子,你父亲怎么回事,换个衣服这么慢,不会是让哪个妞绊住脚了吧。”这话里明显就带了醉意。

阿宇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勉强笑着说:父亲有些醉了,躺一会就来。”可是那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有些人就看出来了。这肯定是出了不好言说的事情。大户人家的**很多人都明白 ,明白人就不问,可不还有喝多的吗。就又有人嚷,这一嚷,女眷那边听到了,李氏就起身出去了。

李氏回到自己的院子,让丫鬟守在外边,自己进去。一开门 一股熟悉的味道浓浓地扑面而来。再往里走,不由怒火中烧。只见床上三个人正在颠鸾倒凤,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丈夫,当看到那两个女子时,她突然觉得苦了说不出了。原来那两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宫里赐给凌远航的那两个美女。

李氏到屏风后端着一盆水就往三人身上倒去。三个人一激灵,清醒过来,药力也因为刚才的舒解下去了大半。

两个绿意和红裳清醒过来后,一看这旁边的人,心里就知道被算计了,本来自已住在偏院里,凌远航从来也不去,两人就想着今天人多热闹,于是就慢慢地溜达到了这附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接近一下世子,然后他们就觉得自已的脑袋被什么敲击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自己是怎么到了这床上,她们自己都不清楚。

李氏气急败坏,她当时就把在这屋外洒扫看院子的两个丫头叫了过来。这是两个在屋外伺候的三等丫鬟。平时在院子里干的是清扫的活,所以她们现在也没什么事干。其他的丫头都被排到了前院 ,她们留下看院子。她们是看到凌源辉进来的,因为平时就不被允许进屋伺候。 所以她们也没当回事。继续在外边靠在树干上聊天。但是两人好像脑袋一晕,再后来就是刚才被泼醒,就看到自己这样的情景。

她们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直朝李氏磕头 ,嘴里不住求饶:“二太太饶命 ,奴婢该死!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凌源辉脸色灰败,他知道自己被设计了。但谁能做到这样周密的计划来设计他呢?难道自己行刺凌远航的事情让父子俩知晓了。开始反击自己了?不能不说凌源辉还真是一下就猜中到事情的核心。

第七十七章 酸菜鱼

酒席散时 ,凌远辉和李氏都没出来送客。人们心中虽然疑云四起,可是这事不好问,就都闷在心里。当晚,二房死了两个丫头。

凌源辉从小厮凌科那也没问出什么,凌科也是被人从后边袭击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凌科被叫醒时自己还晕乎乎的,然后又糊里糊涂被打了二十板子。

凌源辉脸色灰败,他知道自己被设计了。但谁能做到这样周密的计划来设计他呢?难道自己行刺凌远航的事情让父子俩知晓了,开始反击自己了?不能不说凌源辉还真是一下就猜中到事情的核心。

二房一晚上骂声哭声不断。第二天李氏就病了,那两个宫女绿意和红裳都不是一般的女子,自然也不能家法侍候,没有办法,只好给凌二老爷做了姨娘。从第二天开始,外边就慢慢有了传闻,说凌二老爷在侄女的抓周宴上喝多了酒,一次就御女两人 ,而且是饥不择食 ,两个丫头还是皇上赐给凌远航的宫女。这两个宫女一直都被凌航冷落,从来还没有收用过,这回全便宜了当叔叔的。外面说的比这还难听的话还有,凌源辉听到这消息之后气的脸色铁青。

更有意思的是当凌源辉上朝时,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皇帝悠悠地打趣他说:“凌爱卿,听说你身边缺少漂亮女人,卿为朝廷栋梁,朕也应该奖赏你,今天就赐爱卿两位美姬回家好好享用吧。”

下面大臣想起那天洒宴发生的事,虽然他们没有在现场,但是他们可以想象啊,这些做官的,哪个家里没有几个美姬。他们想象着那天凌二爷那香艳的场面,就使劲憋笑,把凌源辉臊得恨不得当时就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二房里闹得鸡飞狗跳之时,尹辉派人来到郡王府送信,亚仪生了个大胖小子。亚茹听了别提多高兴了。让人送来亚仪产子的好消息。她一定要自己亲自去看看二姐和小外甥。凌远航今天又正好沐休,于是就陪同亚茹去看亚仪。

凌远航今天没骑马,而是和亚茹一同乘坐马车。马车里很宽敞,可以躺着。里边还放了一张小案几,案几上摆着一碟瓜子, 一碟花生,旁边还有茶水。两人就坐在马车里,一边吃着零嘴,一边喝着茶水,舒舒服服地聊着家常。

亚茹说:“宴会上发生的事情算是把二叔的名声毁了不少。外边的消息都是夫君放出去的吧?”

凌远航笑:“我两次都差点死在他手里。 这也只是他自己找的,怨不着别人。这还只是开始,二叔做的事情足够把他驱逐出凌家。可是如果出族的话,势必就会连累到阿宇和阿帆。父亲选择这种方式也只是尽可能小地伤害到阿宇和阿帆。”

阿宇的婚期定在四月,这几天阿宇和阿帆也都被自己的一双父母给闹得愁眉苦脸。想到那两个阳光懂事的少年,亚茹不禁有些为他们担心。要知道古代是很注重名声的,一个人的名声能关系到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姐妹,甚至是叔伯血亲。

凌源辉从回京之后,虽然家里陆续也纳了几个姨娘,但还没有风流到外边去。所以他在人们的心里还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而这次的事件使京城的贵族圈彻底把他钉在风流的记录簿上,他整个人设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这就应了那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两人到了尚书府,尹辉和自己的母亲安夫人迎了出来。互相见礼后,尹辉引着远航去拜见尹尚书。尹辉现在是国子监博士,正七品。安夫人则领着亚茹去看亚仪。

亚仪屋里有些闷。亚仪戴着一条额正躺在床上,她见到亚茹进来,就高兴地坐了起来。

亚茹忙上前按住她说:“二姐,你还是躺着吧。”

亚仪说:“总是躺着也不好,我正好也起来活动活动。”

亚茹关心地问:“二姐,你吃饭还可以吧,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亚茹笑着说:“还好,就是这月子饭太淡,没有滋味。”

安夫人在旁边笑着插话:“这月子饭要是吃咸了,那就要闹病,月子做下的病将来要跟你一辈子,忍忍就过去了。”

这时奶娘抱着哥儿走了过来,亚茹不敢抱。可是她又特别想抱抱姐姐的孩子。安夫人就笑着说:“世子妃,你这还怀着孕呢,可别抻着了。”

亚茹也就作罢,安夫人就把孩子放在亚仪旁边。亚茹就去看孩子,单薄的襁褓里,刚出生的小婴儿小脸还皱皱巴巴的,小脸也还是红红的。但是眉眼的轮廓已经能够看得出来。

亚茹看着这小小的婴孩,觉得心软软的,她喜爱地说:“二姐,给哥儿起名字了吗?”

“公公给取名叫尹怀瑾,小名叫瑾哥。”亚仪笑地说。

亚茹就用手摸摸瑾哥的小手:“二姐,瞧瞧这小鼻子小嘴,这就是二姐夫的翻版。”说着又轻轻摇摇瑾哥的小手:“瑾哥,睁开眼睛让姨母看看,我们瑾哥的眼睛长得像谁。”

瑾哥就好像听到了小姨母的呼唤,竟然真的慢慢睁开了眼睛。亚茹眼睛一亮,孩子气地说:“二姐,他是不是能听到啊,怎么这麽巧啊,我这一叫他,他还真就醒了。”又看看孩子:“这眼睛吗,长的像母亲,又圆又大。瑾哥,将来肯定有很多姑娘争着嫁呢。”*

亚仪就笑:“你肚子里不是正好有一个吗,若是个女儿,我们就来做个亲家吧。”

亚茹吓一跳,心想,那可不行,血缘太近。于是她就呵呵,嘴里说道:“那倒是好事,不过,孩子长大了就怕自己心里有想法,还是等大一大再说吧。”

亚仪想起自己也曾对凌远航动过情,就理解了亚茹话里的意思,也就一笑,不再坚持。

姐妹俩又说了一会话。外边有下人来传话,说是凌远航要走了。于是亚茹就告辞出来,和凌远航一起走出了尹家。

夫妻俩这还是第一次一起出门,好不容易赶到凌远航沐休。两个人都不想早回去,于是就开始逛铺子。两人先看了自家的几个铺子,然后就到天一阁吃饭。

天一阁的掌柜关新看到东家进来就赶忙过来行礼。这个点正好是吃饭的时辰,凌远航就直接上了二楼雅间。关新亲自过来上茶,小二也忙过来看看东家点什么菜。饭菜上的很快。亚茹一边吃饭一边和凌远航闲聊。:“相公,你吃过京城这么多家的酒楼,有没有吃过比较特别的菜。”亚茹问凌远航。

“其实各家酒楼的菜基本都差不太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凌远航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块剔完刺的鱼肉放到亚茹碗里。“多吃点鱼肉,对孩子好。”

亚茹笑:“夫君还懂这个。不过 这鱼就这么几种做法吗,能不能换点做法。比如说做点酸辣口的。”

凌远航调侃她:“老话说酸儿辣女,你这又是想吃酸又是想吃辣的。莫不是你这肚子里有一对。”

亚茹嫣然:“要是真那样,那可是省事,一次就俩。”不过亚茹不管肚子里是一个还是两个,她都要想想这鱼怎么才能做出现代口味的酸菜鱼。

其实古代也有酸菜,那时不叫酸菜,而是叫菘菜,菘原是南方菜,据说唐宋时传入北方,只是没有人拿它做鱼就是了。

亚茹就把关新叫来,对他说:我想吃又酸又辣的鱼,你去买些菘菜,炖鱼的时候把菘菜放些进去,再多放些辣子。不过做的时候你一定要把鱼片成薄薄的片。你让伙计试着顿顿,顿的好吃了,就送到郡王府让我先尝尝。

关新忙点头说:“世子妃,小的下午就让他们去做。”

亚茹在现代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做饭,在饭店吃酸菜鱼时觉得特别好吃,可是亚茹不会做。所以她就干脆让掌柜的带着厨师去研究。如果真的做的好吃,那就让它成为饭店的一道特色菜。这样还能多招来一些顾客。

这道菜是第二天晚上送到郡王府的,亚茹一闻到味,就觉得有些熟悉,于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她觉得天一阁做的这鱼味和现代菜馆里做的酸菜鱼有点稍微的差别,但也是又酸又辣,还是挺够味的。

于是亚茹就对送菜来的伙计说:“回去跟你们掌柜的说,这道菜就作为酒楼的一道特色菜,价钱可以要高一点。”然后桃红给伙计赏了钱,伙计高高兴兴地走了。

亚茹让桃红端着鱼去找琳琅。正好郡王也在,于是三个人就坐下一起吃饭。郡王和琳琅都对这道菜赞不绝口。又听说亚茹把它定为天一阁酒楼的特色菜,不由对亚茹的做法很是赞赏。

琳琅夸亚茹:“阿茹,你真能干,这万福布庄从设置绣娘之后生意是越来越好,这天一阁酒楼再加这么一道特色菜估计也会多不少客人。”

亚茹有些小得意,但脸上装的还是比较谦虚:“哪里,一道小菜而已。”

琳琅和亚茹虽然名义上是婆媳,但由于两人的年龄不是差得太大,脾性又合得来,两人又都是不拘小节的人,所以平时相处起来很随和。一看亚茹的小表情,琳琅就知道她心里又得意了,就对着郡王笑着说:“瞧瞧,茹儿心里又在得意了。”

第七十八章 罗氏

大房这边相处的其乐融融。二房那边却愁云惨淡。李氏病在床上, 阿宇和阿帆都没去国子监上学,两人在家侍疾。

李氏得的是心病,是被气的。阿宇和帆坐在李氏房里。阿宇端着一晚粥正在劝李氏吃饭:“母亲,你还是吃一些吧,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是个事啊。这皇上给的人,父亲不也是拒绝不了吗。要我说啊,人在咱们这,揉圆搓扁还不是随您。您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了,还不是给人挪地方,白白便宜了别人。”

阿帆也说:“是啊 ,母亲, 您得想开 您还有我们,您可千万不能倒下。我和哥哥都还没有成亲呢。”

李氏有有气无力地说:“帆儿,扶我起来。”

阿帆赶紧把母亲扶起来。阿宇就一勺一勺地伺候母亲喝粥。看着自己的母亲李把一碗粥都喝完了。小哥俩总松了一口气,总算母亲把话听进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皇上给的两位美人就来请安,人已经进府两天了,李氏一直没见。李氏连茶都没喝,那就意味着这两位连通房都不是。

两个人在外边等着下人回禀 ,可是等了半个时辰了,里边仍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这两个人刚来时还想着自己是皇上赏下来的,夫人怎么也得见一见吧,可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连着拜见了两天,夫人都没有见自己。听说夫人病了,可这病到底有几分真假却是不好说。

这两人就这样在外面等着。这中间其她的几个姨娘都来拜见主母,并在李氏身边侍疾。又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李氏的丫头回话说:“我们夫人今天抱恙,不见外人,请二位还是先回去吧。”

这两位虽然心里这个气啊,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挤出来一点笑:“谢谢姑娘通禀。”现在她们什么都不是,可不就是外人吗。

晚上两人又来请安,仍然是被挡在了门外。一连五天,天天早晚请安,李氏以有病需要静养为由让这两位天天站在外边等候。第六天时,李氏才让她们进去拜见,接了她们的茶,提了姨娘。

凌源辉从一出生,父亲就不在身边,他是在母亲老吴氏身边长大 ,在他的性格里有着老吴氏的自私和偏执。所以即使是后来老郡王把二儿子接到身边,性子也已经扭转不过来了。

他对自己的父亲有怨恨,恨他只管大哥而不管自己,嫉妒自己的三弟从一出生就能在父亲身边长大。嫉妒自己的大哥拥有父亲的重视,承袭父亲的爵位。所以他才一再要除去自己的亲侄子,在他的思想里,除去了凌远航,大哥就没有了嫡子,爵位就有可能回到二房手里。

如今他在京城做官 远离了战场的拼杀。娇妻美妾在怀,是他一直追求的生活。这次的意外虽然让他丢了脸,但也让他获得了实惠,让他一下子就多出了四个娇滴滴的女人。在他的心里,哪个男人不风流,不风流那还叫男人吗?

凌源辉的思想实际上也是古代大多数男人的思想。如果他不是长于吴氏这样的夫人之手,而是在老郡王的身边,以老郡王刚正不阿的个性,凌源辉也许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四月十六,这天是阿宇和尚书家的罗小姐成亲的日子。郡王虽然恨自己的弟弟狠毒,但对于自已的亲侄子阿宇和阿航这两个孩子,他可是打心眼里疼。

这两个孩子也都懂事上进,阿宇现在正在攻读庶吉士,阿帆和阿旭则都在国子监里读书。 几个孩子在国子监里都很上努力,只是阿宇偏重于读书,而阿航则偏重于武功,在骑射方面尤其下功夫。阿旭也被送去了国子监后,并不是天天往回跑,而是住在国子监。听国子监祭酒说,阿旭读书也很上进。

这一代的四个孩子都没有长歪。郡王爷只是希望兄弟四人能互相友爱,把凌家的基业传承下去。所以他虽然恨凌源辉狠毒不争气,却不能把他残害亲侄儿的恶行公之于众。只能在尽可能保护阿宇和阿帆这两个孩子的基础上慢慢地让他自食恶果。

阿宇成亲,凌远航带着两个弟弟陪着阿宇接亲,郡王和凌二老爷则在家里接待客人,琳琅和李氏都忙的团团转。

阿宇的婚事进行的很是顺利。第二天敬过茶,拜过祖宗,这亲事就算圆满完成了。

亚茹这天闲着无事,就带着四个丫头去看琳琅。从怀孕后,她去哪都带着四个丫头。谁都能看出来,亚茹对肚子里的孩子保护的相当严,要是有什么事情都是桃红和杏红去办。桃红和杏红也从小就跟着亚茹一起跟着练武,但她们的武艺相比较橘红和嫣红两个人,功夫就要逊色一些了,所以桃红和杏红也都很自觉,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如橘红和嫣红 。所以很自觉地把保护世子妃安全的任务交个嫣红和橘红。

一位不施粉黛就美得惊人的少妇领着四个紧跟其后的俏丽丫头本身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而四个丫头当中还有两个丫头明晃晃地在身上佩带了宝剑。就像在府里示威一样袅袅走过。

府里的下人们看着都稀奇。世子妃今天是怎么了?他们都知道她身边这两丫头是会功夫的,但是平时她们也不带兵刃啊,可是最近她们身上总是带着兵刃,难道在府里还能遇到危险?

其实亚茹是故意的,一是给老太太和杨妈看,以后你们别有事没事都来惹我,另外一个原因实际上是做给二房看的。亚茹的这种如临大敌一样的暗示,不知情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凌源辉的心里就有些发毛,这怎么在府里也防备这么严,这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什么吗?他心里有鬼,总觉得这是在防备自已。

几人一路收获了许多不同意义的目光。这时从二房道口也转过来一行人,为首一女子,纤腰玲珑,端庄秀美。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正是新进门的罗大姑娘罗氏。

看到亚茹,罗氏笑意盈盈,飘身下拜:“嫂嫂金安,雨浓这厢有礼了。”

亚茹也笑着回了一礼:“弟妹客气了。”两人原来就认识,这回成了妯娌,见面就觉得很亲切。

“嫂嫂这是去看大伯母吧,雨浓也是要去给大伯母请安。我们一道去吧。”罗氏笑着说。

“好啊。我们一起去。”亚茹也笑答。两人就一起向大房的正院走去。

琳琅正坐在堂屋里的塌上,笑呵呵地看妞妞在地上走来走去。琳琅的身边摆了好几个布偶娃娃。

古代小孩玩具少,这还是亚茹借鉴了现代的布偶让万福布庄的人做的。同时万福布庄也在试着销售这种娃娃。效果销售情况还不错。

琳琅抬头看到两人进来,笑着向两人招手,下面的丫鬟婆子赶紧给办了坐塌。两个人请了安后坐下。

小妞妞正在忙着把她的木偶从奶妈手里拿出来往自己的娘亲那运。看到亚茹,小脸立刻笑的像花一样又向亚茹这边踉踉跄跄地奔来,妞妞说话很早,这会她的小嘴里还叫着:“嫂嫂,娃娃。”

亚茹喜欢地接住她,笑着问她:“妞妞这是要把娃娃给嫂嫂吗?”

妞妞把娃娃给她,点着小脑袋:给,给。”她还小,说不连贯话,只能一个字或两个字的的蹦。一边说,一边小脸凑过来,对着亚茹的脸就吧嗒就亲了一口,把口水都亲了亚茹一口。

亚茹不能抱她,就把她搂在怀里,也去亲她的小脸蛋。姑嫂俩亲亲热热地闹做一团。

琳琅在那边和罗氏聊了几句后,看到她们这样,就笑着对罗氏说:“妞妞特别喜欢她大嫂,每次看到亚茹都很高兴。”又冲亚茹说:阿茹,注意点肚子,别让妞妞碰到你。又对女儿说:“妞妞,别碰到大嫂肚里的小弟弟。”

妞妞一听,马上就离开亚茹的怀抱,小嘴里还嚷着:“妞妞,喜欢,弟弟,不碰。”

罗氏看了,稀罕的不行,她起身走过来就要抱妞妞,嘴里还说:“妞妞好乖,让二嫂抱抱好不好?”

妞妞看看这个漂亮的称之为二嫂的人,又看看坐在塌上的娘亲。娘亲正在坐塌上笑着看她,还冲她点点头。她又看看大嫂,大嫂也笑着看她,也没有阻止她,就知道自己可以让这个飘亮的二嫂抱,她就乖巧地点点小脑袋,张开两条小胳膊。

罗氏这是第一次见到妞妞,敬茶认亲那天,早晨太早, 妞妞还没醒,也就没有抱出来。所以这次罗氏特意过来一是来拜见大伯母,再有就是来看看小堂妹。

她把妞妞抱在怀里,从袖笼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小金锁。这个小金锁是赤金打造的,样子只有女子拇指大小,孩子挂在脖子上不会累,还很好看,一看就是特意订做的。

亚茹在旁边提醒小丫头:“妞妞,二嫂给你小金锁,你应该说什么。”

妞妞喜欢地摸着脖子上的小金锁,奶声奶气地说:“谢谢。”

罗氏更喜欢了:“大伯母,这小妞妞教的真好。妞妞喜欢二嫂给的小金锁吗。”

“喜欢。”妞妞笑嘻嘻地说,那爱娇的小模样很可爱。

这时丫鬟端上一盘红枣黑米糕,红色的枣和黑色的米面相间,散发出诱人的清香。

妞妞一看到就伸开小手,指着盘子:“要糕糕。”

亚茹上前给她拿了一个,又端了盘子让琳琅和罗氏拿,最后自己拿了一块在手里咬了一口,点头说:“罗妈妈的手艺越发好了,这糕做的不油不腻的,味道刚刚好。”

又对罗氏说“这糕点是北边边关的一道点心,咱们京城还没有,这罗妈妈设是公公从边关带回来的,是祖父和公公在边关的家仆,做的一手好糕点。”

罗氏咬了一口也觉得香甜可口,味道很好,她就点头说:“嗯,是挺好吃的,看样以后我有口福了。”

琳琅和亚茹都被她逗笑了。罗氏原来和亚茹就有交往,亚茹自然知道她的性子。今天琳琅一接触她也不由对她生出了好感,这是个爽利又不做作的女孩,挺合琳琅的脾气。

琳琅就笑着说:“觉得好吃,就让罗妈妈再做些,自己家的东西,管够。”

“谢谢大伯母,我一定不客气。”罗氏笑着说。罗氏也觉得和大伯母还有亚茹说话很轻松。不像在婆婆身边,还得立规矩,说话行事还都要小心翼翼。再看亚茹和大伯母之间的相处自自在在,随意而透着亲昵,和谐而又自然,这让她很羡慕。

罗氏的父亲是是礼部的,所以樊氏所受的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教育,更何况樊氏在家里是嫡长女。但罗氏的性情像母亲,性子相对活泼一些。李氏本来这一段时间家里就不安宁,又刚当上婆婆,就想刚上来就把儿媳妇镇住,就在新进门的媳妇面前做足婆婆的款。于是李氏摆在罗氏面前的就是一个典型的古代婆婆形象。

罗氏也以为婆媳可能都是这样的关系,可是今天她就推翻了自己曾经的看法。原来婆媳之间也可以像大嫂和大伯母之间这样轻松地相处。

罗氏不由在心里为自己叹了口气,自己是没有大嫂这样的福气了,好在自己的丈夫还不错。想起阿宇,罗氏心里有了一丝甜蜜的味道。

罗氏在这里呆了有一个时辰,三个人越说越投机。看看时间,罗氏依依不舍地告辞。琳琅留她吃饭 ,她也不肯,怕回去晚了李氏不愿意。琳琅也知道她是刚过门的媳妇,还得回家立规矩。就让丫鬟把盘里的糕饼包上让罗氏带上,就送她出来。

送走了罗氏,亚茹回来继续和琳琅聊天。妞妞这时有点困了,两只小手只揉眼睛,还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一般的孩子要睡觉时都要闹觉,可是

妞妞却很乖。琳琅也不叫奶娘,而是直接把女儿抱在怀里哄她睡觉。一会,妞妞在母亲怀里就睡着了。

琳琅让奶娘轻轻地把妞妞接过去,自已则和亚茹继续说话。

第七十九章 收拾吴玉文

罗氏回到二房就去给婆婆请安。她刚进李氏的院子,就觉得院子里下人们很安静。好像大家刻意地小心翼翼。罗氏有点纳闷,这是怎么了。

下人人看到她过来,都很规矩地行个礼。还有几个她这两天没见过的丫头在门口站着。罗氏想,难道这里边有客人?于是她继续往里走,然后她就听到里边有女子的哭声传出来。她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进退两难之时,李氏的贴身妈妈看到了她,跟她行了礼。她这会就不得不进去了。

罗氏进到屋里一看,原来里边一个女子正哭的梨花带雨。这个女子不是别人,原来是自己的亲小姑子阿珠。

罗氏当姑娘时就认识阿珠,后来和阿宇订亲后,又特意打听过郡王府的几位姑奶奶 。对于自己这个嫡嫡亲的小姑子,罗氏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她进来先给婆婆问了安。李氏正被女儿哭得心烦,也就只是看了看她,并没有和她说话。

罗氏又给阿珠打招呼,阿珠用帕子擦着眼泪,也不理她,罗氏也不以为意。就在阿珠下手的坐塌上坐下,听着母女俩说话。听了一会,罗氏听明白了,原来是阿珠在婆家受了委屈,跑回娘家诉苦来了。

本来这一段时间吴玉文都是在阿珠房里歇息,阿珠觉得吴玉文把自已接回去后,对自已和和从前一样好了。阿珠这一段时间过的还算是比较舒心,虽然那个姨娘有了身孕,但只要是表哥爱着自已,天天在自已这里歇息,阿珠就觉得挺幸福,挺满足的。可是前几天,有孕的那个姨娘就半夜差人来说肚子疼。吴玉文赶紧就去了那个姨娘房里,这一去就是好几天不回来。

阿珠就生气了,趁着小妾来请安时,就罚小妾多站了一会。这小妾回去后,不久就见了红,不满三个月的孩子掉了。

这回阿珠可是惹了**烦了,薛氏和吴玉文就不干了。薛氏就骂阿珠是毒妇,姨娘都怀孕了还惩罚姨娘,这心也太狠了。于是薛氏就罚阿珠跪祠堂。

阿珠也觉得委屈,自己真就没干什么呀,不就让她多站了一会吗? 不至于吧,其实要阿珠也觉得奇怪,自已就让她多站了一小会,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怎么可能就能让她流产。阿珠跪在祠堂里两个时辰,她就想了两个时辰,后来她终于聪明了一回,会不会是别的姨娘趁机下手,然后嫁祸自已,这太有可能了。

想明白之后,阿珠就去找自已的婆婆,告诉她自已的想法。可是薛氏连听都不听,就把她好一顿骂。阿珠气的直哭,越想她越觉得伤心,自已以为嫁回祖母的娘家,亲上加亲,这一辈子自已都不会受气的,没想到这才嫁过来没多久,自已的日子就变成了这样。一气之下,阿珠又跑回了娘家。

听着阿珠的诉说,罗氏在旁边想,自己的小姑能想到是小妾借机杀人还不算笨。不过罗氏做为一个新进门的媳妇也不好多问。等到阿珠说累了,也哭累了。李氏让阿珠先在这住下,明天再说。

晚上罗氏把这件事说给阿宇听。阿宇也心疼妹妹,可是又恨妹妹不听话。其实当时除了李氏和阿珠,大家都不看好这门亲事。可是阿珠要嫁,母亲同意,父亲不管,所以这也是阿珠咎由自取。但是阿珠毕竟是自已的妹妹,自已这做哥哥的也不能看着妹妹任人欺负,想着阿珠的这些个事,阿宇有些头疼。

罗氏就对阿宇说:“夫君,你看这事用不用告诉大伯和大堂哥?毕竟我们还没有分家,这还是郡王府的事情,是郡王府的姑娘被欺负了,由大伯或大哥代表郡王府出面也未尝不可。”

阿宇皱着眉头:“大伯父这一段时间很忙,至于大哥吗,等他沐休回来时再说吧。这次就不要让阿珠回去了,等舅母那边给个说法再回去。”

他又叹口气:“母亲和阿珠一直和大房的关系不是那么好。其实大嫂和阿凝都很好相处,大伯母也是个很爽利的人。阿珠就是什么事都要和她们比。我都不好意思去找大哥大嫂。”

罗氏说:“我今天在大伯母家坐了有一个时辰,大伯母和大嫂的确很好。我都不想回二房了,跟她们聊天很轻松。”

阿宇一听顿时就高兴了,他楼住妻子说:雨浓,以后你就多和大伯母还有大嫂多多走动,好好地修复一下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大伯和大哥都很疼我和阿帆。我和阿帆也都很敬重大伯一家。就连阿珂的婚事都还是大哥大嫂给操的心,阿珂的丈夫就选的很好。阿珠虽然不争气,但只要是求到大伯和大哥,他们也不会不管。”

两个人聊着大伯一家,竟然越聊越开心,越聊越投契。

这边凌源辉回来后直接就去了何姨娘那。李氏鼓着眼叫奶娘去叫他,奶娘就把阿珠的事情告诉了凌源辉。

凌源辉只是不耐烦地说:“告诉夫人,这件事我知道了,等我找表哥说说玉文就是了。”就再也没有了下文,人也没回来。

奶娘无奈只好自己回来了。李氏气的摔了茶碗,嘴里骂道:“这个宠妾灭妻的混蛋,这是放弃了珠儿不成。”阿珠听说父亲没回来,就又呜呜地哭上了。

两天后,阿宇去找堂哥凌远航。今天凌远航沐休,他刚刚和亚茹吃完早食。就有人来禀:“世子,二少爷来拜见。”

阿宇进来先拜见了大哥大嫂后,就开门见山把阿珠的事情说了。然后他不好意思地说:“大哥,父亲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说要让表舅说说玉文,可是这都过去两天了,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母亲直发愁,阿珠就只是哭,我只好来找大哥讨个主意。”

亚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夫君说。对于二叔的态度,亚茹其实是理解的,古代就是这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自己也有妻妾,所以他认为妻妾之争是很平常的。所以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多么大的事。

在亚茹看来,吴玉文这个人就是渣透了的人,根本无可救药。如果她是阿珠,这事没商量,就是和离。她也知道和离的女子日子难过,可跟着这样一个男人过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不由暗自为阿珠叹了口气。

凌远航想了想说:“表舅家既然这么不顾亲戚情面,那我们也不必客气。找几个可靠的下人去到外边散布一下这消息,然后请父亲上一道折子给皇上就可以了,皇上还是会给父亲这个人情的。”

几天后,朝堂上传出,现任承恩公治家不严,家里子弟竟然传出有宠妾灭妻之事。

承恩公气的训斥自己的弟弟和侄子:“我们吴家虽然是国公府,可是现在圣宠已经大不如前。若你们却还仗着自己是国公子弟,肆意妄为。祖宗的基业将会败在自己的手里。玉文,把那个小妾赶紧处理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能把家搅和成这样的,也不是个好的。去你姑祖母家给你岳家和媳妇陪个不是,把你媳妇接回来。你岳家圣眷正浓,你以后切不可胡为,好好过日子吧。”

吴玉文被训斥的耷拉着脑袋,无话可说。回去后就发卖了小妾,又去郡王府给岳母赔礼道歉,态度极其诚恳。

阿帆和阿宇正好在旁边,阿帆气急,上去揪住吴玉文就是一顿好打,李氏和阿珠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拦。阿珠通过这回的事,心里也起了变化,对待吴玉文也很失望。

阿宇是个好哥哥,这几天总是来劝妹妹。跟她分析这些事情,跟她讲大伯一家,讲大伯母和大嫂都是宽厚之人,到了自己有难的时候,她们都没有幸灾乐祸 ,落井下石。这样的亲人才是我们以后的依靠。

所以阿珠知道吴文玉能来,这都是大伯和大哥的功劳。此时此刻阿珠心里充满了感激。她看着自己的弟弟痛打自己的丈夫。并不觉得这是失礼或者是过分的事。

阿宇冷冷地看着,看到吴文玉被阿帆打倒在地,看到吴文玉疼的扭曲的脸,心里无比畅快。

计算着打的差不多,也不能真把人打坏了,教训一下就行了。阿宇施施然起身上前劝解:“阿帆,快住手,玉文已经知道错了,我们就再给他一次机会,相信玉文这次回去一定会好好待阿珠的。”

说着他又主动拉起吴玉文,心里赞叹弟弟会打,脸上一点伤没有,打的全都是看不见的地方,甚好甚好。他毫无表情地说:“文玉,阿帆也是心疼姐姐,你不要怪他。”

然后他又叹了一口气:“这阿帆就是喜欢舞刀弄枪的,武艺也是越练越好,今天阿帆都没使劲,要是真下狠手,你这脸上身上估计都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吴玉文听出来了,舅兄这是在警告他,要再有下次,阿帆就不会是这么个打法了。他的心里这个憋屈,这还没使劲,他尽往看不见的地方招呼。这屁股这后背都疼死了。可他还得努力咧咧嘴,谢谢表弟手下留情。

吴玉文带着阿珠回了承恩公府。阿宇阿帆两兄弟到大伯母院里道了谢。才一起回了国子监。

第八十章 郡王出手

凌远航休到了下一个沐休日完后就又去了西大营。郡王和二老爷也照样朝九晚五地过着自己京官生活,郡王府的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人们之间见了面照常嘘寒问暖。然而这平静之下酝酿着怎样的的暗潮汹涌,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的。

这天,凌源辉刚下朝,有一个小乞丐就给他送来一个纸条。上面有几行字“一人速来城外庄子有事相商”,署名“安王”。

凌源辉有些纳闷,安王怎么会叫自已去外面,他和自已不是一直都在醉仙楼会面的吗?而且还让自已一个人去,不许带任何人,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机密啊?他一边纳闷地想,一边往外走。?

凌源辉就一人独骑往城外约定的地方走去,这个约定的地方有一片树林,距离郡王府的庄子不远。他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庄子的轮廓时,他停下了,前面正牵着马在等他的人并不是安王,而是自已的兄长凌郡王。于是他到了跟前,翻身下马 刚站稳脚步。凌源志冲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这一拳使足了力气 把他打的一个趔趄。他大吼: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凌源志也不答话,冲着他脸上又是两拳。凌源辉觉得不对了,凌源志这是把他往死里打。凌源辉开始还手,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两人是真打啊。谁的身手都不弱。两人这哑谜似的对打相持了有一刻钟。凌源辉到底不是凌源志的对手,被凌源志反手拧住胳膊踹到在地。凌源辉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凌源志这么不留情面地对他大打出手的原因了。

凌源志用自己的右腿压住凌源辉的两条腿。两只手紧紧抓住凌源辉的手。他愤怒的说:“凌源辉,你就是个畜生,你对你的亲人也下得了手,航儿可是你的亲侄儿。从他十三岁你就开始要杀他,要不是航儿功夫好,命又大,早就死在你的手里,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

凌源辉挣扎:“你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要杀航儿。”

凌源志冷笑:“你别以为你做的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漏洞,你以为你把所有的土匪和参加这次事件的士杀了,天下人就没有知道的人了,可是你老天爷就要惩罚你这样的坏人。你难道就没想到你并没有杀净所有的人吗。你难道就没想到有死里逃生的人吗?你难道就没想到我会从苏城嘴里听到你所做的事情吗?凌源辉,我们凌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你不配姓凌。”

凌源辉忍住疼痛,他红着眼问:“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必瞒你。是,几年前的事是我做的。你要怎么样?”

凌源志气得又捧他一拳,吼道:“航儿哪点对不起你,你要杀他。不就是个爵位吗,为了个爵位你对亲侄儿下杀手。要不是为了阿宇和阿帆,我会把你逐出凌家。”

听到凌源志提起阿宇和阿帆,凌源辉泄了气:“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了,我是想杀航儿。我想让你没有嫡子,父亲只疼你和三弟,扔下我和母亲十多年不管不问。我恨父亲,恨你们,我一直在郡王府长大,我就应该是这郡王府的主人。”

郡王爷气得手上一用力,只听他啊的一声大叫,右胳膊被郡王掰断了。凌源辉疼的哇哇大叫:“凌源志,我要杀了你。”

凌郡王放开他:“你也得有杀我的本事,你恨父亲,恨三弟和我,可是我们都拿你当最亲的人。你知道父亲在军营有多么惦记你吗。你知道父亲为了你的成长,特意在京城让人留意你的成长。后来父亲看到你和怀远侯府走的太近,父亲就毅然把你接到了边关,要亲自带着你。你这个没良心的,父亲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你,你却要恨他。你这个不孝子。”

郡王一气之下,又掰断了他的另外一只胳膊。凌远辉痛得嗷嗷直叫,凌远辉声嘶力竭地儿狠狠地喊:“凌源志,我要杀了你。”

“我等着你来杀我,现在你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这件事和母亲有没有关系。”

“凌源志,你这个混蛋,你怎么敢怀疑母亲,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母亲没有一点关系。”凌源辉青筋暴起。

好,我就相信你说的,另外还有一件事,你的官职是不是安王给你安排的。你为什么要接受安王的安排?为什么不听父亲的话。你忘记了父亲的嘱咐,你这个不孝子,你自已卷进皇储之争,你这是要把我们凌家都害死吗?”

好吧,我告诉你,安王知道了我几年前袭击阿航的事情,他以此来要胁我,我没有办法才和他合作。但是我以后会小心的。安王的母妃娘家势力这么大,哪里是太子能抗衡的,以后只要安王做了皇上,我就有从龙之功,又怎么能给凌家带来灾难。我会让凌家更为兴盛。”

对着这个执迷不悟的弟弟,凌源志真是觉得无药可救了。他手上加大了力气,又使劲一脚把凌源辉的一条腿踢断了。凌源辉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凌源志继续问:“我再问你一件事情,年前往西北送粮时,毒死运粮马匹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凌源辉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他痛苦地闭了闭眼:“也罢,已经这样了,我就全说了吧。是魏中平让我在粮草上做手脚,目的就是想让你们在西北没有军粮,然后瓦剌兵就可以趁机把你们父子消灭。“

凌源志气得眼睛都红了,他对着凌源辉就是一巴掌,他气愤地喊:“凌源辉,你这是卖国。”

凌源辉说:“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父子俩回来,我并不想卖国。再说,我只是把马毒死了,我却并没有烧掉粮草,我只是想让粮草晚到半个月而已。我并不想把大元的粮草都毁了。”

凌源志气乐了:“这么说,凌源辉,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没有把粮草全烧掉。 这次要不是关侯爷和亚茹,你们的目的也确实能达到,不过你们还是棋差了一招。让我告诉你吧。亚茹早就注意到你们了,真正的粮草早就被转移了。”

凌源辉垂头丧气地说:“是,我听说了。亚茹用了明修栈道,暗度粮仓的计策把粮草及时给你们运去了。我的计划失败了。”

凌源志又问:“怀远侯府和安王同瓦剌有没有关系?”

凌源辉摇摇头:“不知道,当时魏中平让我烧粮草时,也只是说,你和远航的势力太强,不好掌控,对安王不利,所以要消弱你们,让你们回不来。正好也能达到我的目的。并没有说和瓦剌的关系。”

“阿宇和阿帆都是好孩子,你要想保住他们的前程,你以后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吧。不要再上朝了,否则他们还会找你,今天我就废了你一条腿,让你以后做不成官,至于阿宇和阿帆的前程,我会照看着。这事情我就烂在肚子里,不会让阿宇和阿帆知道。你自己就好自为之吧。一会会有人来把你送回府,你自已找个理由好自圆其说吧。”说完他起身跨上马扬长而去。

凌源辉艰难地想站起来,可是他的左腿已经一点也动不了。他知道,凌源志真的废了他的一条腿。他以后果就是好了也是个瘸子,他已经没有了做官的资格。朝廷是不会让一个残废去做官的,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已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他有气无力地看看凌源志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阴鸷。

凌源辉是被郑同给送回家的,凌源辉对家里的说辞是自已去外面做事时遇到了几个土匪,结果没有打过人家,多亏了郑同路过救了自已,要不自已的命都保不住。他这一说,郑同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没办法,只有这个办法他觉得能让别人相信。

这消息把郡王府的人惊吓的不轻。李氏找来了京城最好的骨科太医给凌源辉接上了胳膊,可是那条腿却是粉碎性骨折,接不上了。

二房里以闹的鸡飞狗跳,而在琳琅的房里,琳琅和亚茹却是高高兴兴地在憧憬着未来。

亚茹说“酸菜鱼这道菜上来之后,天一阁的生意比原来更好,我想在通州也开一个天一阁,通州那边有我们的宅子,我们可以派可靠的人在那边发展一下。以后在郭家镇开一个小一点的如意客饯,让我们的人在那里正好也能随时探知瓦剌人的消息。在三叔那边阳城关也开一个天一阁,让三婶去帮我管理。

琳琅笑了:“阿茹,看你这架式,你莫不是要在大元境内和你有联系的地方都开上天一阁和如意客饯那样的铺子?”

亚茹一本正经地点头说:“是的,母妃,我们一家一家的开,总有一天我会全大元都有我的天一阁和如意客饯。”

琳琅也收起玩笑的笑容,她正色地说:“阿茹,我支持你,我觉得你会成功的,我会尽全力帮你。”

亚茹笑了:“不是我成功,而是我们成功。”说着她把自已的手盖在琳琅的手上,琳琅反手把她的手抓住,两个人纤细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她们自已也没有想到,很多年后,她们真的把生意做到了大元的全国各地,而她们的名字也传遍了大元的各个角落。

第八十一章 生女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转眼已到了亚茹待产的日子。这一段时间,琳琅把给自己接生过的两个产婆请到了家里。又定了两个身体健壮,干净秀丽,家世清白的奶娘。关侯爷还特意关照了于大夫,并把自己的小厮来喜专门留在郡王府外院随时传递消息。

这天半夜,亚茹发动,琳琅就赶紧起来亲自把亚茹送进已经准备好的产房。

这半个月来,只要凌远航不在,琳琅就和亚茹一起住,晚上亲自照顾亚茹。

她先让人把产婆叫来,又吩咐人烧水做准备,又赶紧派人去西大营通知凌远航。

那边,来喜得到了消息后也立刻去通知了侯爷,关侯爷没叫自己的夫人,而是带着温氏来到了郡王府,同时叫上了于大夫。

此时的亚茹已经疼过了最初的阵痛。琳琅正劝她吃着鸡蛋面,补充着体力。

温氏来到就被带着进了产房。看到女儿正在吃饭,产房一切井井有条。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温氏虽是妾室,却是个很知道进退的人。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妾室,按理不该来,可生孩子是女人的鬼门关,她放心不下女儿。再加上和关候爷的感情一直很好。她就央求侯爷来看女儿。关侯爷也就把她给带了来。

一旦看到女儿没事,她绷紧的神经一松,自己也就觉得自己的身份尴尬。脸上也就现出来一丝不安,她急忙给琳琅行礼。

琳琅已经从丫鬟嘴里知道这是亚茹的生母。忙一把搀住她,嘴里说:“亲家,免礼。”

琳琅和亚茹的关系一向很好,亚茹也时常和她提起自己的这位生母。今天一见面就对她印象很好。

琳琅本就是个对家世并不看重的人,何况自己本就是一个来自边关的普通女子,如果不是嫁给郡王,自己只是一个平民。

这时亚茹感到又一阵更强烈的阵痛传来。不由疼的变了脸色。两位母亲顾不得寒暄,全都把心放到了亚茹身上。

当凌远航从军营赶回来的时候,只听到里边亚茹的叫声,凌远航就要往里冲,被郡王叫住。门口守着的婆子也挡住他:“世子,这是女子生产的地方,男子是不能进的。”

凌远航六神无主地站在外边,只觉心里煎熬的厉害。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里面传出一声响亮的哭声。“生了,生了。”

外边的人都站了起来。很快,琳琅抱着孩子乐呵呵地走了出来:“远航,是个女儿,恭喜你当爹了。”

凌远航却像没看到一样,人已经冲进了产房。

侯爷不高兴了,怎么,嫌弃我们是个女儿,连看都不看一眼。

凌远航哪是嫌弃,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孩子身上,他冲进产房,里面还有很浓厚的血腥味。亚茹满身像水洗过一样,疲惫地躺在床上。丫鬟们正在帮她收拾。温氏在床边正心疼地给她擦拭身上的汗水。

凌远航冲到亚茹床边:“茹儿,你怎么样?”

亚茹疲惫地对他笑了笑,安慰他:“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凌远航用手理了理亚茹鬓角湿漉漉的头发,温柔地看着亚茹:“茹儿,谢谢你。”谢谢你为生下女儿,谢谢你同我两情相悦,谢谢你这一世来到我身边。

“航哥哥,我想看看女儿。”

“好我这就让人抱过来。”凌远航扭头就喊人去把孩子抱过来。

外边的人还没有稀罕够呢。就听说亚茹要看孩子。琳琅就先从温氏手里把孩子接过来。抱去给亚茹看。

也许是亚茹身体的底子好,孩子在娘胎里的营养充足。这孩子的脸上竟然不像新生儿一样皱巴巴的。只是小脸有些红,更让人惊奇的是,这孩子的眼睛并不是闭着的,而是睁着两只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刚晋升为父母的小夫妻满脸喜悦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看这眼睛像母亲,黑呦呦的,上面的眉型都出来了,和茹儿一样。”凌远航看看孩子。

“这鼻子像父亲,挺挺的,真好看。”亚茹看看夫君的鼻子。

“这小嘴是母亲的小嘴。”凌远航喜滋滋地看看亚茹的嘴。

琳琅看着这两人乐陶陶的傻样。不由大乐:“要我说呀,这孩子像母亲的地方多一些,长大了又是一个小亚茹。”

“像我好呀,我闺女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成一个绝世大美女。”亚茹自我陶醉地说。

“对,将来我闺女一定是举世无双的大美女。”凌远航也自我陶醉地说。

琳琅对着一对新爹娘附和:“对,我们宝贝一定会是个大美女。”

这时桃红给亚茹送来了小米粥。凌远航伺候亚茹吃饭。琳琅把孩子抱了出去。

外边正在为给孩子取什么名字进行着探讨。郡王说:“这是我们郡王府的长房嫡孙女,可要好好取这名字。她小姑姑的大名叫珍,她的小名就叫宝儿吧,我们郡王府的女儿就是如珍珠宝贝一样。”

侯爷高兴了,女儿头胎生了个女儿,还怕夫家不喜,这一看人家分明就打心眼里疼爱这个刚出生的小姑娘。他的心彻底放下了。他高兴地点点头说:“好好,小名就叫宝儿,她是我们的宝儿。”

“至于大名吗,不着急,我再好好想想。”郡王乐呵呵地说。他想给自己的小孙女取个好听的名字。

要回去翻翻字典再说。

洗三的时候,宝儿有了大名,郡王翻了三天字典,总算确定小孙女的名字为凌嘉慧,美好又聪慧。

小嘉慧满月时,郡王府大摆满月酒,郡王府的第一个长房嫡支孙女,身份何其高贵。

凌家的亲朋故交,郡王父子的同僚,只要是能够得上的人家都想来凌家攀攀交情。所以这天人很多。

人们纷纷想要看看小小姐,郡王亲自抱着小孙女出来给大家看。男眷这边看着纷纷称奇好漂亮的奶娃娃。

眼睛黝黑黝黑的,小丫头很精神,没睡觉。小嘴抿了抿,鼻子挺翘,眼睫毛长又密。这么小就已经看出了精致的小五官,长大不知道会长成怎样的绝色。把看的人馋的恨不得把小丫头抱回自己家。

有关系交好的喜欢的想抱抱,郡王不舍得给,就说人家不会抱,给别人看了一圈,就赶紧把孩子抱走了,惹得大家都笑。没想到统帅过千军万马的铁血将军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要没有这满月酒,大家可能永远也看不到。

阿珠也陪着婆婆薛氏来了,自从阿珠被接回去后。无论是薛氏还是吴玉文,都不敢再跟阿珠甩脸色,这又是皇上斥责又是人家弟弟揍姐夫的,这媳妇的娘家也还是不能惹的,这人啊,就是欺软怕硬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吴家终于暂时消停了。

阿珠最近的日子过的很顺心。虽然吴文玉还去妾室那,可阿珠经过这些个起起落落,心里竟然想开了许多。

自己原来和二姐阿凝攀比,看不惯大伯一家,在自己眼里,大伯母是继室不说,还是个来自边关的普通女子,而自己敬畏的大哥娶得妻子虽然出身侯门 却又是个庶女。自己的大姐阿凝虽是长房嫡女,却是个失母的小姐。

自己父母双全。有高贵的家室,有疼爱,有兄长。自己又是个美貌的嫡小姐。怎么想自己都要比二姐要强 。所以自己在亲事上和娘亲挑来挑去,挑中了国公府,嫁进了豪门。

自己认为自己不比二姐差了。哪想到自己的表哥竟然不是个良人,自己的婆婆也并非善类,而自己的信赖的祖母在吴家没给自己讨来公道,自己的父亲也并没有把自己疼进心里,在父亲的眼里,自己还不如他宠爱的方姨娘与何姨娘吧。

回头看看,反而是大伯和大哥为自己出头露面。而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大伯母和大嫂并没有对自己落井下石。想想自己原来的做法。阿珠有了羞愧的感觉。当然更有对大伯和大哥的感激。

头一次,阿珠真心实意地为大伯得了一个小孙女而高兴。头一次,阿珠的笑容和祝贺是发自内心的。

琳琅和亚茹都注意到了阿珠的变化。两人也都对阿珠发出了真心的笑容。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这这是阿航的堂妹。这世上少一个怨念深重的人,多一个亲人岂不是更好。所以琳琅和亚茹都为阿珠的变化高兴。

阿珠去看了看宝儿,喜爱的不得了。摸摸自己的肚子,自己的月事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也不知是不是怀上了。二姐阿凝的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阿珂也已经快生了。但愿自己这次真的怀上了。

亚茹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和她抚摸自己肚子的行为 心里有了数。就试探地问:“三妹这是有了?”

阿珠不好意思地说:“还没找大夫确认过。”又想了想,对亚茹期期艾艾地说:“大嫂 ,一会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个好些的大夫,月份太浅,我不想在国公府请大夫。”

亚茹一下就听明白了,阿珠已经不再信任自己的婆家,包括自己的丈夫吴玉文。她应该是防着吴玉文的那些小妾吧。亚茹就说:“二妹你先到二婶房里歇息。也告诉二婶,我一会请于大夫过去给他请平安脉。”

阿珠一点就通,对着亚茹深施一礼:“有劳大嫂了。”说完,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离开了。

不一会,李氏的丫鬟来请示阿茹,二太太身体不爽,想请于大夫去给看看,可今天于大夫是大房的座上宾,是来给小小姐过满月来了,所以要请世子妃出面。

亚茹就亲自去请了于大夫。

阿珠果然是怀了孕只是月份还浅。当于大夫对她们道恭喜时,李氏和阿珠都松了口气。阿珠只要是生了儿子,以后就有了依靠。至于和吴玉文的情爱,阿珠已经不再指望。

第八十一章 暗流

凌二老爷的腿经御医看过,御医确诊,右腿骨有好几处碎裂,这条腿已经无法复原,他以后只能拖着一条腿走路了。

现在的凌源辉非常狼狈,他的两只胳膊也被凌源志折断,现在只有左腿还没有问题。他脸色灰败地躺在床上,心里对凌郡王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自已的这位大哥。

李氏在他面前哭嚎着骂:“这些杀千刀的土匪,心怎么就这么狠。这没有了腿,这可让人以后怎么办呢。”

凌源辉的几位妾室对他的这个结果也是反映不一。像阿珂和阿荣的姨娘,她们本就早已不得凌源辉的宠爱,多年来在这个家里就是个透明人。所以她们的心里早已对这个枕边人没有了激情和冲动。

绿意和红裳这两个人心里最是后悔不迭,她们后悔的是那天就不应该出来想着邂逅凌远航,想着趁机爬上凌远航的床。结果不但没有遇到凌远航,爬上凌远航的床,反而让人算计到了凌源辉的床上,不得已成了凌源辉的妾室。

她们一直想不明白,她们是怎么和凌源辉混到了一个床上,最后糊里糊涂地成了凌二老爷的妾室。后来事情发生后,她们也就心安理得了,反正凌源辉也不错,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依然是仪表堂堂。而且凌源辉对她们两人也算宠爱,毕竟她们的相貌是很美的。凌二老爷本身就是个好色之人 所以她们在二房的日子也不算差。可是谁曾想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二老爷以后仕途肯定是到头了,这以后呢该怎么办,。

方姨娘早就已经流产。,而且从流产之后,凌源辉就再也没有来过她的房间。有那四个宫廷里来的美女,哪里还有她的位置,她早就失宠了。

反正啊,二房这一段时间一直是郡王府里最热闹的地方,天天凌源辉的后院是乌烟瘴气。

罗氏看着心烦,好在她和琳琅亚茹关系处得挺好,所以她总是有事无事地就往大房这边跑,远远地避开这些人,眼不见心不烦。

醉仙楼里,安王和魏家兄弟坐在这里,他们的脸上都不太好看,好不容易搭上的凌源辉这条郡王府的线,现在完全用不上了。凌源辉现在已经是个不能行走的残废,还能指望他什么。

魏中平叹口气说:“我们原想用凌二老爷钳制凌郡王,现在这计策是行不通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魏中海沉思着说:“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我觉得不会像凌源辉说得那么简单,只是土匪劫持了他。你们想想,土匪劫持人,一般都有所图。可是他们图凌源辉什么呢,无色又无财,而且最后的结果,只是把他劫持后弄残了他。这样的做法哪会是土匪做的?这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这才废了了他的一条腿,这目的吗,”他停顿了一下,“好像就是不想让他出来再做事情。”

安王也有些沮丧:“这会不会有人察觉了什么,这才下的手。要是这样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斩断凌源辉的官路呢?是他的仇人吗?”

魏中海摇摇头:“说不好,不过,以后我们行事要更加注意了,现在支持太子的人很多,毕竟太子是皇上选定的储君,而你只占个皇长子的名分。”

安王又说:“太子已经大婚,不过太子妃的娘家他已经指望不上了。皇后的娘家也指望不上,他的势力没有我们这样雄厚。”

魏中海说:“可他占了个嫡子的位置,一切都名正言顺。一旦我们有动作,朝里很多有实力的文武大臣不会袖手旁观的。”

魏中平问:“大哥,你府里那位客人还在吗?”

魏中海不动声色地说:“我已经让他去府外住了,那个地方比较偏僻。”

安王眉峰一挑:“什么客人,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魏中海平静地对他笑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一个远亲。”

安王噢了一声就没再往下问。

安王从醉仙楼出来,一眼就看到两个骑马的少年。他看着有点眼熟,就问随从:“你看那两个少年是哪家的,认识吗?”

随从仔细一看,回答说:“好像是郡王府的二公子和三公子。这个方向应该是从国子监出来的。”

安王点点头仔细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哈都尔被魏中海安排在他名下的一座比较小的宅院里,这座院落是魏中海原来给一个青楼女子住的。位置非常偏僻,就在京城的西城边。这里的居民基本都是普通的平民,外地来的百姓也大多在这里租住房子,所以哈都尔在这居住根本引不起任何怀疑。

从西凉城失守后 ,他逃出来并没有回瓦剌,而是来到了大元的京城。刚开始他住在怀宁候府的暗道里,后来就被安排在了这西城边的宅院里。

今天,他有些无聊,就慢慢悠悠地向城区走去。哈都尔非常自信地觉得,京城里除了魏家兄弟,应该没有人认得出来他,因为他的相貌和语言跟大元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他信步走在大街上,完全把魏中海的嘱托扔在了后面,他的身边跟的是魏中海给他配的小厮魏厚。两个人被旁边飘来的猪肉大葱馅的大包子香味吸引。魏厚去买了几个回来,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吃。

忽然哈都尔被一个熟悉的人吸引住,他走上前一拍那个人的肩膀,喊了一声:“这不是钱公子吗?”

那人一回头,看到哈都尔,他笑了:“我说刚才看到你就觉得面熟,原来是商兄。这么巧啊,在这碰到你。”

“钱公子,你这是去哪啊?”商晋热情地问,原来这个钱公子正是他前几个月在香茗茶楼结识的那个钱江。

“哎,我那大哥在城门口给我找了个事,让我当兵去守京城的大门。这不,我这正要去接班呢。”钱江也笑着回答。

哈都尔心里一动问:“京城门口,这活挺好啊,你大哥是做什么的,还能帮你找到这样的活?”

钱江炫耀地说:“要说我那个大哥,那可是我们家的厉害人物。他在御林军里做参将,人长得也好,是魏侯爷的妹婿。你知道魏侯爷不?”

哈都尔心里暗笑,这小子的嘴没有把门的,这倒是个好事。于是他摇摇头,一副请你指教的样子问:“听说过,但是那是个大官,我一个商哪能认识,愿闻其详。”

钱江卖弄地说:“魏侯爷,那是当朝潇淑妃的亲哥哥,大皇子的亲舅舅,那是皇亲国戚,而且还是吏部尚书,老有权了。”

哈都尔装作羡慕地说:“这么说你是魏国舅的亲戚了,失敬失敬,以后还要请钱公子多多关照。”说着还重新对钱江拱拱手。

钱江更高兴了,他大咧咧地说:“商先生,你甭跟我客气。不过现在我不能再和你说了,我得去换班了,有事你就到城门口找我。我先走了。”说着他抬腿就要走。

哈都尔笑着说:“钱公子,你走好,以后有时间我请你喝酒。”

“好嘞,回见。”钱江乐呵呵地走了。

哈都尔又在街上转了一圈,今天上街,让他意外地又见到钱江,哈都尔很高兴,他觉得自己今天不虚此行。

安王出去后,魏中平说:“大哥,我们真的不告诉安王他的身世?”

魏中海点点头说:“安王这个人,他可以去争斗皇位。可是你要让他和瓦剌联合,他做不到,至少他现在做不到。等时机再成熟一些吧。”

魏中平又问:“大哥,白城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现在有多少人了?”

“那边有一万多人,兵器还差些。得想个办法从兵部搞些兵器。”魏中海沉思着说。

“那不好搞吧?这么多怎么弄得出来。”魏中平摇摇头说。

魏中海沉默,魏中平也皱起眉头,兄弟两人苦苦思索着。

良久魏中海徐徐开口:“在驿站上动手,走兵器损耗。”

魏中平拍了一下头说:“对啊,这样好啊,只要做的隐秘,不会有人察觉。”

魏中海又叮嘱:“钱林的弟弟就放在城门口不用动了。那颗棋子不要暴露,也不用告诉他,到最后再说。”然后兄弟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醉仙楼。

晚上,如意客栈的一间房内,阿南在和一个年轻人说话,这个年轻人正是翠仙楼的小二。

一个月前,醉仙楼的小二不慎摔伤了腿,凌郡王就把自己的人安插进了翠仙楼做了小二。小二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可以直接来如意客栈的方掌柜 ,今天正好阿南也在这里,方掌柜就直接领他来见了阿南。

书房里,凌郡王和凌远航都在,今天凌远航沐休正好在家。父子俩接到阿南的消息,郡王说:“这样不行,我们只是知道安王和魏家兄弟在一起喝酒,却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怎么才能查到他们说的是什么呢?”

凌远航说:“我听茹儿说过这个问题,她说可以纸壳做成杯子的形状,在底部扎一个孔,用纸杯底部使劲贴着墙壁,不过要找到声音传播的合适点才行 ,还得特别安静才能听到。酒店的墙壁不算厚,借助这个应该能听到,我们可以实验一下。”

于是爷俩又去找亚茹,又听她细细地说了一遍,然后两人就直接去了天一阁。

酒楼的包间布局,墙壁厚度都差不多,如果天一阁能听到,醉仙楼就能听到。

两人在天一阁做了个实验,竟然真的有效。父子俩别提多么高兴了,这亚茹真是个宝 ,竟然如此聪明睿智,这是从哪学来的主意这么刁钻。

魏家父子和安王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认为的万无一失的醉仙楼已经再也不能为他们保住秘密了。

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回远古时代的小女子,用她现代的思维和掌握的知识去探听人敌方的秘密,掌握了主动权。

第八十三章 亚茹的交往圈子

亚茹昨天接到崔家小姐崔颖的拜贴,今天崔颖要来郡王府拜访。

小嘉慧满月时 ,崔颖正好感染了风寒,无奈只好差人送了礼物过来。现在小嘉慧已经快三个月了,崔颖抽出时间过来看看。

清晨吃过饭,崔颖就带着丫鬟来到了郡王府。她先去拜访了老太太,又去给郡王妃请了安,然后才跟着亚茹回了怡安苑。

两人坐下,亚茹叫桃红去叫奶娘把女儿抱过来。

小嘉慧穿着粉红色的小衣小裤被抱了过来。看到亚茹,她就伸开两个小胳膊,两只圆溜溜黑黢黢的杏眼看着亚茹,咧着小嘴冲着亚茹乐,嘴里还不停地“啊啊啊”,这一副求娘亲快抱抱的小模样要多萌有多萌。

亚茹含笑把女儿接过来,抱着她说:“瞧瞧,漂亮的崔姨姨来看宝儿了,来给姨姨打个招呼。“说着她就把着小嘉慧的小手对着崔颖摇摇。

小嘉慧以为娘亲这是再和她嬉闹,高兴地咧开小嘴“啊啊”地叫着。

崔颖被这个小小人萌住了。她伸开了两只白皙纤细的手对着她展开一个要抱她的姿式,嘴里还笑呵呵地逗着小嘉慧说:”你叫宝儿是吧,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

小喜慧不认识她,把个小身子往娘亲怀里一扭,把小脑袋趴在亚茹的肩头上。

亚茹笑着拍拍她光洁的不屁股说:“她大名叫凌嘉慧,小名叫宝儿,这是认生呢。一会就好了。”

崔颖就含笑拿出一个红绿相间颜色鲜艳的风车说:“我得贿赂一下这个小家伙。”说着她把风车举到小嘉慧面前吹了一下,风车就转了了起来。

小嘉慧先是愣愣地看了一会,然后就咧开小嘴一笑,伸出小手去抓风车。

崔颖故意把风车往身前一收,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小嘉慧怎么办。

小嘉慧的小手抓了个空,她收回小手,并没有哭,而是回身瞅瞅娘亲,看着自家娘亲只是笑着看着自己,并不帮忙。

她又对着崔颖的方向探着小胖胖的小身子,又把小手重新伸出来,咿咿呀呀地去够风车。小姑娘挺沉,亚茹的身子被她拽的不由地跟着她往崔颖的身边凑过来。

小姑娘小手很快,她看了看崔颖,小手一伸一下子就抓住了风车。

崔颖笑着松了手,她笑着用手拍了拍小嘉慧的小屁股说:“这小嘉慧还不错,要不到东西不哭,而是想办法再去要。这小丫头很好,将来必定不是个吃亏的主。

亚茹也笑:“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爱哭,皮实的很。”

崔颖又伸出双手笑着对小嘉慧说:“这回可以给我抱了吧。”

小喜慧果然伸出小手冲着她给她抱。

崔颖接过她,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说:“给崔姨做干女儿吧,将来你出嫁时我也给你出一份嫁妆。好不好小嘉慧?”

小嘉慧对风车的新鲜劲还没有过去,可是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姑娘,她看着崔颖对她说话 虽然她听不懂,但她还是很友好地笑呵呵地对着崔颖举着风车啊啊几声,好像再说:我很忙,我在玩风车呢。

亚茹就笑着对崔颖说:“崔姐姐,你给宝儿当干娘 ,我是很乐意的,不过说真的,你都十七了,你还不嫁,我那未来姐夫都等着急了吧。”

崔颖脸红了红说:“坏丫头,又打趣我,你还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吗?无论是男孩还女孩,结婚的年龄都晚。他们家当初上门提亲时就知道。”

“崔姐姐,你要嫁了人,是不是就得回山西太原了?”亚茹问。

崔颖的未婚夫是山西太原知府的大公子秦景明,是崔继的父亲崔延考察了好几年才最后敲定的。这位公子和崔继的年龄差不多,文武全才,在太原是有名的青年才俊。两家说好了,等到崔颖十八岁以后再成亲。

崔颖说:“是啊,他家不到京城里来,我就得嫁到太原去。到那时我们离得就远了。”

亚茹眼睛一亮说:“姐夫不是还得考科举吗,听说他是山西的解元。明年就是大考之年,秦公子考中前三应该是不成问题啊,很有可能你就成了状元夫人呢。那样,你就可以不用去山西了。”

崔颖含笑说道:“也许吧,听大伯说,他学得知识很扎实。如果要不是他要去各地游历一番的话,他上科就应该参加考试。可是这个人呢,却非要说是去长长什么见识,开拓一下视野。”

亚茹说:“崔姐姐,我觉得未来姐夫可是个非常有主意的人。他的视野可不只是放在死读书本上,人家可是有真才实学的。秦公子不只在山西太原有名气,他的名气都传到了京城。上科考试时,我听说就有人提到过他,以为他怎么也得进前三名,可是没想到他却没参加,而是出去长见识去了。”

这时崔颖怀里的小嘉慧动了动,崔颖低头看看她,只见她正拿着风车往嘴里塞。亚茹从她手里拿过风车,笑着说:“宝儿,这个可不能吃,这不好吃。”

小嘉慧看着风车被娘亲拿走了,却并没有哭,而是把自已的小身子使劲往娘亲那边挣。

亚茹接过她来,把自已给她做的小磨牙棒放到她的小手里,宝儿就拿着啃了起来,嘴里还不时地流着口水。亚茹就不时地用手帕给她擦擦小嘴。

崔颖感到新奇,就问:“阿茹,你给她的这是什么?这么硬,她怎么啃?“

亚茹解释说:“宝儿这是要长牙了,她的牙床痒,给她磨牙用的。”

崔颖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阿茹,我听阿凝说,上次你去西北时还和瓦剌动了手?”

亚茹笑着说:“是的,瓦剌的第一勇士朵颜不知道怎么得知了我在郭家镇,竟然带人来偷袭。多亏我们郡王府留的侍卫多,而且那些侍卫又个个武艺高强勇敢,要不你可真见不到我了。”她停了一下,眼神有点暗下来:“只不过那次死了不少的兄弟姐妹,是我连累了他们。”

崔颖看看她有些难过,连忙转过话题说:“阿茹,其时我很佩服你的,要说我们大元朝有身份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只守在这狭小的院落里,顶多是管管中馈,管管铺面,又能有什么见识。但是你却能走出家门不说,还能去前线去送军粮,你比男人都能干。我真是很敬佩你。其时,我觉得我们老家崔家的女子也挺好。如果有愿意的,我们崔家的书院都可以让她们去教书,比京城里强多了。假如秦景明考上了进士,如果仍能回老家任职就好了。”

亚茹先招呼奶娘过来把小嘉慧抱走哄着睡觉去,然后笑着对崔颖说:“崔姐姐难道也想去书院教书不成?”

崔颖笑了:“你能去送军粮,去打仗,还能得到皇上这么丰富的赏赐。我就不能去教个书,也找个事做?”

亚茹想起过年时皇上对她赏赐的那么多的珠宝字画,也笑了。她从西北回来后,皇上一直就没有召见过她,她也以为皇上不会有什么表示。可是没想到皇上在过年的时候,开始对他们这些筹集军粮以及护送军粮有功的人进行封赏。她和琳琅阿凝以及平王府、威武侯府全都得到了赏赐。她把皇上赏得珠宝收了起来,把皇上赏的银两全都分给了和朵颜一起拼杀过的那些护卫,包括关龙和关虎。

两人正说着,罗氏罗雨浓来了,这是亚茹让杏红专门去叫的。崔颖和罗雨浓也是很要好的手帕交。三个人自那次在宫中结识后就一直有来往,亚茹很感谢两个人当时对自已的仗义认可,后来在交往中三个人又很能谈到一起去。

自从罗雨浓嫁给阿宇后,亚茹和罗氏两个人的关系更加密切,而她们和崔颖却不经常见面。所以这次,崔颖来看小嘉慧,亚茹就去把罗雨浓也叫了来,三个昔日的好友难得一聚,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罗雨浓来了后,杏红上好了茶和点心后,就很有眼色地把丫头们都领了出去,只留下三个主子在屋里。

崔颖这是在罗氏嫁过来后第一次见到她,她笑着对罗氏说:“雨浓,你嫁到郡王府里,和亚茹成了妯娌,你们俩个见面可是方便了,是不是快把我这个崔姐姐忘了。”

罗雨浓装做沉思的样子说:“你让我想想,你今年多大了,属什么的?你看,崔姐姐,我真把你忘了。”她说得一本正经。

亚茹笑着打她一下:“真能装,促狭鬼,你们难道还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行了,别当着我的面秀恩爱了。”

几个人笑闹了一会。崔颖说:“看雨浓这样,应该是过得不错,噍这小脸挺滋润的。”

罗雨浓叹口气说:“其时,我和夫君倒没什么,只是我公公婆婆那,好像从我嫁进来后,他们就从来就没有消停过。要不就是公公婆婆之间的事,要不就是小姑阿珠的事,好不容易阿珠没有事了。这公公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家里天天没个安静时候,我呀,也只能躲到我这个大嫂这里来找找安静了。”

凌二老爷的左腿是彻底残了。他现在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要发脾气。刚开始的时候,李氏还能将就他。可是后来他的脾气越来越大,李氏就对他越来越不耐烦。本来凌二老爷平时就总是宠着他的那些妾室,后来几乎都不到李氏的房里。李氏对他的怨气本来就重,如今他自已残废了不说,还对李氏说耍就耍。

头一开始,李氏还能体贴她。可是时间一长,李氏就心烦了。她现在干脆都不去凌二老爷的房里。你不是宠着妾室吗,好,现在就让她们这些个狐狸精们侍候你去吧。所以,李氏就把这些妾室们都排了侍候的日子。一人三天,三天一轮换。像阿珂和阿荣的姨娘还能好好地侍候,但是那几位就不行了,所以时时有侍候不周到的地方,凌二老爷就开始又骂又东西,这二房里天天没有一个清静的时候。

对着亚茹就是

第八十三章 崔颖来访

亚茹昨天接到崔家小姐崔颖的拜贴,今天崔颖要来郡王府拜访。

小嘉慧满月时 ,崔颖正好感染了风寒,无奈只好差人送了礼物过来。现在小嘉慧已经快三个月了,崔颖抽出时间过来看看。

清晨吃过饭,崔颖就带着丫鬟来到了郡王府。她先去拜访了老太太,又去给郡王妃请了安,然后才跟着亚茹回了怡安苑。

两人坐下,亚茹叫桃红去叫奶娘把女儿抱过来。

小嘉慧穿着粉红色的小衣小裤被抱了过来。看到亚茹,她就伸开两个小胳膊,两只圆溜溜黑黢黢的杏眼看着亚茹,咧着小嘴冲着亚茹乐,嘴里还不停地“啊啊啊”,这一副求娘亲快抱抱的小模样要多萌有多萌。

亚茹含笑把女儿接过来,抱着她说:“瞧瞧,漂亮的崔姨姨来看宝儿了,来给姨姨打个招呼。“说着她就把着小嘉慧的小手对着崔颖摇摇。

小嘉慧以为娘亲这是再和她嬉闹,高兴地咧开小嘴“啊啊”地叫着。

崔颖被这个小小人萌住了。她伸开了两只白皙纤细的手对着她展开一个要抱她的姿式,嘴里还笑呵呵地逗着小嘉慧说:”你叫宝儿是吧,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

小喜慧不认识她,把个小身子往娘亲怀里一扭,把小脑袋趴在亚茹的肩头上。

亚茹笑着拍拍她光洁的不屁股说:“她大名叫凌嘉慧,小名叫宝儿,这是认生呢。一会就好了。”

崔颖就含笑拿出一个红绿相间颜色鲜艳的风车说:“我得贿赂一下这个小家伙。”说着她把风车举到小嘉慧面前吹了一下,风车就转了了起来。

小嘉慧先是愣愣地看了一会,然后就咧开小嘴一笑,伸出小手去抓风车。

崔颖故意把风车往身前一收,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小嘉慧怎么办。

小嘉慧的小手抓了个空,她收回小手,并没有哭,而是回身瞅瞅娘亲,看着自家娘亲只是笑着看着自己,并不帮忙。

她又对着崔颖的方向探着小胖胖的小身子,又把小手重新伸出来,咿咿呀呀地去够风车。小姑娘挺沉,亚茹的身子被她拽的不由地跟着她往崔颖的身边凑过来。

小姑娘小手很快,她看了看崔颖,小手一伸一下子就抓住了风车。

崔颖笑着松了手,她笑着用手拍了拍小嘉慧的小屁股说:“这小嘉慧还不错,要不到东西不哭,而是想办法再去要。这小丫头很好,将来必定不是个吃亏的主。

亚茹也笑:“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爱哭,皮实的很。”

崔颖又伸出双手笑着对小嘉慧说:“这回可以给我抱了吧。”

小喜慧果然伸出小手冲着她给她抱。

崔颖接过她,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说:“给崔姨做干女儿吧,将来你出嫁时我也给你出一份嫁妆。好不好小嘉慧?”

小嘉慧对风车的新鲜劲还没有过去,可是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姑娘,她看着崔颖对她说话 虽然她听不懂,但她还是很友好地笑呵呵地对着崔颖举着风车啊啊几声,好像再说:我很忙,我在玩风车呢。

亚茹就笑着对崔颖说:“崔姐姐,你给宝儿当干娘 ,我是很乐意的,不过说真的,你都十七了,你还不嫁,我那未来姐夫都等着急了吧。”

崔颖脸红了红说:“坏丫头,又打趣我,你还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吗?无论是男孩还女孩,结婚的年龄都晚。他们家当初上门提亲时就知道。”

“崔姐姐,你要嫁了人,是不是就得回山西太原了?”亚茹问。

崔颖的未婚夫是山西太原知府的大公子秦景明,是崔继的父亲崔延考察了好几年才最后敲定的。这位公子和崔继的年龄差不多,文武全才,在太原是有名的青年才俊。两家说好了,等到崔颖十八岁以后再成亲。

崔颖说:“是啊,他家不到京城里来,我就得嫁到太原去。到那时我们离得就远了。”

亚茹眼睛一亮说:“姐夫不是还得考科举吗,听说他是山西的解元。明年就是大考之年,秦公子考中前三应该是不成问题啊,很有可能你就成了状元夫人呢。那样,你就可以不用去山西了。”

崔颖含笑说道:“也许吧,听大伯说,他学得知识很扎实。如果要不是他要去各地游历一番的话,他上科就应该参加考试。可是这个人呢,却非要说是去长长什么见识,开拓一下视野。”

亚茹说:“崔姐姐,我觉得未来姐夫可是个非常有主意的人。他的视野可不只是放在死读书本上,人家可是有真才实学的。秦公子不只在山西太原有名气,他的名气都传到了京城。上科考试时,我听说就有人提到过他,以为他怎么也得进前三名,可是没想到他却没参加,而是出去长见识去了。”

这时崔颖怀里的小嘉慧动了动,崔颖低头看看她,只见她正拿着风车往嘴里塞。亚茹从她手里拿过风车,笑着说:“宝儿,这个可不能吃,这不好吃。”

小嘉慧看着风车被娘亲拿走了,却并没有哭,而是把自已的小身子使劲往娘亲那边挣。

亚茹接过她来,把自已给她做的小磨牙棒放到她的小手里,宝儿就拿着啃了起来,嘴里还不时地流着口水。亚茹就不时地用手帕给她擦擦小嘴。

崔颖感到新奇,就问:“阿茹,你给她的这是什么?这么硬,她怎么啃?“

亚茹解释说:“宝儿这是要长牙了,她的牙床痒,给她磨牙用的。”

崔颖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阿茹,我听阿凝说,上次你去西北时还和瓦剌动了手?”

亚茹笑着说:“是的,瓦剌的第一勇士朵颜不知道怎么得知了我在郭家镇,竟然带人来偷袭。多亏我们郡王府留的侍卫多,而且那些侍卫又个个武艺高强勇敢,要不你可真见不到我了。”她停了一下,眼神有点暗下来:“只不过那次死了不少的兄弟姐妹,是我连累了他们。”

崔颖看看她有些难过,连忙转过话题说:“阿茹,其时我很佩服你的,要说我们大元朝有身份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只守在这狭小的院落里,顶多是管管中馈,管管铺面,又能有什么见识。但是你却能走出家门不说,还能去前线去送军粮,你比男人都能干。我真是很敬佩你。其时,我觉得我们老家崔家的女子也挺好。如果有愿意的,我们崔家的书院都可以让她们去教书,比京城里强多了。假如秦景明考上了进士,如果仍能回老家任职就好了。”

亚茹先招呼奶娘过来把小嘉慧抱走哄着睡觉去,然后笑着对崔颖说:“崔姐姐难道也想去书院教书不成?”

崔颖笑了:“你能去送军粮,去打仗,还能得到皇上这么丰富的赏赐。我就不能去教个书,也找个事做?”

亚茹想起过年时皇上对她赏赐的那么多的珠宝字画,也笑了。她从西北回来后,皇上一直就没有召见过她,她也以为皇上不会有什么表示。可是没想到皇上在过年的时候,开始对他们这些筹集军粮以及护送军粮有功的人进行封赏。她和琳琅阿凝以及平王府、威武侯府全都得到了赏赐。她把皇上赏得珠宝收了起来,把皇上赏的银两全都分给了和朵颜一起拼杀过的那些护卫,包括关龙和关虎。

两人正说着,罗氏罗雨浓来了,这是亚茹让杏红专门去叫的。三个人自那次在宫中结识后就一直有来往,亚茹很感谢两个人当时对自已的仗义认可,后来在交往中三个人又很能谈到一起去。

自从罗雨浓嫁给阿宇后,亚茹和罗氏两个人的关系更加密切,而她们和崔颖却不经常见面。所以这次,崔颖来看小嘉慧,亚茹就去把罗雨浓也叫了来,三个昔日的好友难得一聚,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罗雨浓来了后,杏红上好了茶和点心后,就很有眼色地把丫头们都领了出去,只留下三个主子在屋里。

崔颖这是在罗氏嫁过来后第一次见到她,她笑着对罗氏说:“雨浓,你嫁到郡王府里,和亚茹成了妯娌,你们俩个见面可是方便了,是不是快把我这个崔姐姐忘了。”

罗雨浓装做沉思的样子说:“你让我想想,你今年多大了,属什么的?你看,崔姐姐,我真把你忘了。”她说得一本正经。

亚茹笑着打她一下:“真能装,促狭鬼,你们难道还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行了,别当着我的面秀恩爱了。”

几个人笑闹了一会。崔颖说:“看雨浓这样,应该是过得不错,噍这小脸挺滋润的。”

罗雨浓叹口气说:“其时,我和夫君倒没什么,只是我公公婆婆那,好像从我嫁进来后,他们就从来就没有消停过。要不就是公公婆婆之间的事,要不就是小姑阿珠的事,好不容易阿珠没有事了。这公公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家里天天没个安静时候,我呀,也只能躲到我这个大嫂这里来找找安静了。”

凌二老爷的左腿是彻底残了。他现在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要发脾气。刚开始的时候,李氏还能将就他。可是后来他的脾气越来越大,李氏就对他越来越不耐烦。本来凌二老爷平时就总是宠着他的那些妾室,后来几乎都不到李氏的房里。李氏对他的怨气本来就重,如今他自已残废了不说,还对李氏说耍就耍。

头一开始,李氏还能体贴她。可是时间一长,李氏就心烦了。她现在干脆都不去凌二老爷的房里。你不是宠着妾室吗,好,现在就让她们这些个狐狸精们侍候你去吧。所以,李氏就把这些妾室们都排了侍候的日子。一人三天,三天一轮换。像阿珂和阿荣的姨娘还能好好地侍候,但是那几位就不行了,所以时时有侍候不周到的地方,凌二老爷就开始又骂又东西,这二房里天天没有一个清静的时候。

第八十四章 安王妃有孕

亚茹亲手给崔颖和罗雨浓重新倒上热茶后,她问罗雨浓:“二叔还是那么闹腾吗?”

“可不,天天那屋里都能传出扔东西的声音,现在只要是往公公那屋里摆的东西,都已经被仿制品代替了,要不有多少好东西都剩不下。婆婆现在一个星期也不去那屋里一次。现在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小姑阿珠的身上,动不动就往阿珠那里去。凡正阿珠嫁的人家也不是外人,婆婆这就等于是去走外祖家,别人也倒说不出什么来。”

崔颖想起了阿珠嫁的是郡王府老太太的娘家,于是她说:“阿珠这是嫁回老太太的娘家去了,这表哥表妹的,阿珠过的应该挺好的吧?你婆婆怎么还不放心呢?”

罗雨浓叹口气说:“那吴玉文后院也有不少女人,这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就多。只要是男人好色,再好的亲戚也没用,这情分最是伤神。”

崔颖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说:“我听说靖国公的大女儿吴芙蓉在婆家过的也很不如意,上个月的时候她惩罚一个怀孕的小妾。结果那小妾自已也不知道自已已经怀孕了,在被打了第五板子的时候就见了红。吴芙蓉被婆母好一顿骂。她夫家本来子嗣就不多,她嫁过去二十年了,就只生了一个儿子,还是个病弱的。小妾们要不就怀不上,要不就没等生下来就流产了。有人就说这是吴芙蓉容不下这些个小妾的孩子,所以小妾们的孩子才会保不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罗雨浓说:“我也听说了,我还听我娘说过,那个吴芙蓉当初差点就嫁到郡王府给大伯父当郡王妃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给大伯父和长兴郡主赐了婚,这才没成,后来她又想嫁进来当平妻,可是大伯父却去了边关好几年不回来,无奈她才嫁给了别人。”

亚茹笑着说:“这事我听夫君说过,这是祖母的一厢情愿。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从嫁进来后,也去过靖国公府几次,但每次都没有见到过这位表姑母。”

罗雨浓说:“我没见过长兴郡主,不过我听到她的传闻。她是一位非常美丽又有才气的女子,我听我母亲说过,她和大伯父之间的感情很好。大伯父为了她从来就没有过其她的女人,只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可惜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现在的大伯母也是个好人,大嫂你还是挺有福气的,大哥对你好,大伯母也对你好。哎,不像我,夫君不在家,我都不愿意去给公婆请安。”

三个人闲聊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中午,亚茹留两人吃了饭,下午几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分手。

安王妃许氏自从上次被刘姨娘的猫给冲撞的流产之后,就再也没有怀上过。

高姨娘却已经怀孕了三个月了。高姨娘是皇上赏给安王的四美之一。她的性情温和,长的又很是娇俏可人,很得安王的宠爱。安王一个月中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都在高姨娘的房里过夜,自从高姨娘怀孕后,安王才往许氏这里来的次数多了一些。

青草在给安王妃收拾内裤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王妃的月事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今天还是没有来。这是不是说明王妃又怀上了小主子。她到了安王妃跟前轻声问:“王妃,你的胃口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安王妃疑惑地看看她说:“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啊,你怎么问起了这个?”

青草说:“王妃,你的月事已经迟了七天,您不会是又怀上小主子了吧?”

安王妃一顿,有些恍然大悟地说:“是了,我的月事真的已经过了好几天,不过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啊。”谁知道她刚说完,胃里就是一阵翻涌,她“呕”了一声差点没吐出来。

青草惊喜地说:“这恐怕就是了,王妃,我去请太医吧。”

安王妃赶忙制止她:“青草,不要去,这一胎,我不想这么早声张。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们还是先保密吧。先不用请太医了,这一定是了,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我以后的起居除了你和青苗靠近之外,其他的人你全给我挡了。”

安王妃在安胎三个月后开始宣布自已有了孕事,这时,她的孕吐也基本上已经过去,安王妃变得特别能吃。

这天,安王妃的母亲带着她的妹妹许三姑娘来看她。许三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娇好,甜美漂亮。她这是第一次来到姐姐的安王府。她看到安王府里庭院楼阁的气派,看着姐姐屋里富丽堂皇的布置,眼里露出了羡慕。她对安王妃说:“姐姐,你这里真好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地方。”

安王妃看着她那娇媚的样子,眼神暗了暗,其时母亲这次领着这个妹妹来,是有目的的。父亲看着自已怀了孕,就想把三妹给安王做侧妃,目前安王府的侧妃位置全都空悬。也不知道安王出于什么考虑,他一直也没有纳侧妃。

安王妃知道自已的父亲许侍郎是个善于钻营的人,安王是个皇长子,虽然太子已经立了,但是不到最后那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所以许侍郎把自已的妹妹送过来固宠也可以理解,只是自已这心里却真不是滋味。

安王妃不太喜欢这个妹妹, 这个妹妹是家里长得最好的一个,但也是最娇惯的一个。如果说安王妃在家里做姑娘时是个安静的人,那这个妹妹就是个活泼的人,姐妹两个的性格正好相反。不过她也不好违逆父亲的意思,她虽然现在品级比父亲母亲高得多。但她必须也要依靠父亲才能在安王府立足。她明白,失去了娘家的支撑,她在安王府什么也不是。她现在和父亲的关系已经不是纯粹的父女关系,他们是互相依赖,互相利用的关系。

安王妃看着妹妹一脸天真好奇的表情,强装笑容对她说:“觉得安王府好,你就多住几天吧。”

许三姑娘高兴地说:“真的,姐姐,我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啊,那我可就住下了。”然后她对母亲说:“母亲,大姐说我可以多住几天,那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我在这里陪姐姐多呆几天。”

许侍郎夫人恐怕自已说晚了,大女儿就会后悔,她连忙说:“那你就住下吧,多陪陪你姐姐,不要在王府里淘气。”

晚上安王回来后见到了许三小姐,他还真没有见过这个许三小姐,这次一见,安王觉得这个三妹比安王妃要漂亮的多,但也仅仅是觉得漂亮而已。

安王妃把自已的妹妹介绍给他的语气,让聪明的安王一下子就猜出了许家的意思。不过安王毕竟不是个蠢笨的人,他不纳侧妃,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特别合适的人选。这两个侧妃的位置他要选两个能帮得上他的人家。许侍郎家有一个安王妃就够了,不过这个三姑娘也真是个尤物。人长得这么漂亮,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利用。怎么利用呢,安王需要好好想想。

做着梦的许侍郎家不知道,自已家的三女儿不但做不了安王的侧妃,还被安王相中要把她当做一枚棋子。

太子妃宋丝雨刚嫁过来没有多久,她听说安王妃怀孕后,到安王府探望安王妃。

安王妃要给太子妃行礼,太子妃连忙说:“大嫂你身子不便,不用客气。”但她说归说,却也并不主动去搀扶。对一个怀孕的人,还是这样的一种关系,宋丝雨可是谨慎的很。

两人坐下后,太子妃关切地问:“前一段时间就想过来看看你,可是那时听说你害喜特别厉害,怕打扰你养病,也就没过来,如今身上可是大好了?还吐吗?”

安王妃笑着道谢说:“还麻烦你特意跑一趟。我现在身体已经好多了,吃饭也不吐了,也有了食欲,还好,劳你惦记了。”

太子妃也笑着说:“想吃什么了,如果外面没有,就说一声,宫里的东西比较全。”

安王妃连忙道谢:“谢谢,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下人们侍候的也好。”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说:“你们是谁呀,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安王妃的妹妹,我要去见我姐姐。”

只听太子妃的宫女说:“我们太子妃正在里面和安王妃说话,你过后再来吧。”

安王妃就笑着对太子妃说:“是家中小妹,这几天正在府中陪我。”

太子妃含笑对着外面说:“让许小姐进来吧,都是自家人。”

许三小姐进来后,先笑盈盈地给太子妃行礼:“请太子妃金安。”

太子妃说:“许小姐好相貌,真似天仙下凡一样。”她嘴里夸着许三小姐漂亮,心里却在嘀咕,许家放这么漂亮的姑娘在这里,这莫不是来给安王妃固宠来了。毕竟安王妃怀孕了,现在不能侍候安王,这许侍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竟然舍得把自家的两个姑娘都献给安王,这得有多看好安王这个人。

许三小姐恭维太子妃说:“太子妃才真正是漂亮,我从来就没见过您这么好的肤色,您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不得不说这个许三小姐是个大方又敢说话的姑娘。安王妃也惊讶地发现自已这个妹妹第一欠见到太子妃这么个重量级的人物,她竟然就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毕竟安王妃身上怀孕,不能久坐。太子妃在安王府并没有多呆,她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回了东宫。

第八十五章 惊悉(一)

明天是国子监沐休的时间,阿帆骑马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点心铺子时,他停了下来,听同窗说这家铺子新出的枣泥豆沙馅的糕点不错,他想自已买一些带回家去让父亲尝尝。父亲从残废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他时时暴躁,只有在看到哥哥和自已时他才能心情好一些。于是他就买了几样糕点。

他刚从糕点店出来,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他连忙收住脚,也没看清对方是谁,就低头道歉:“对不起。”

只听那人爽朗的一笑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凌三公子。”

阿帆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抬头一看连忙又施了一礼:“原来是安王殿下,恕阿帆冒犯了。”

安王说:“凌公子这是给家人买糕点来了?”

阿帆退到一边恭敬地答:“是,明天沐休,我刚才路过这,想起同窗说起这家的糕点,就买些回去给家父尝尝。”

安王含笑说:“三公子,我和你父亲也颇有交情,也正想询问一下凌大人的情况。你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既然有缘见到,我看我们到旁边的茶楼去喝杯茶可好,凌三公子可否赏光?”

阿帆和安王并不熟悉,他听自已的大伯父凌郡王嘱咐过,让他们尽量远离皇家人。可是今天这情形,人家安王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拒绝,那不是明显地不给安王面子。于是他点点头说:“安王既然有吩咐,阿帆从命就是。”

两个人进了旁边的茶楼坐下,安王要了茶水和点心,然后他就问:“三公子,凌大人现在可是好了些?”

阿帆叹了口气说:“其它的地方都没事了,只是父亲的左腿是好不了了。太医说里面的骨头都碎了,看样父亲只能拖着一条腿生活了。”

安王听了,眼里露出惋惜,他感慨地说:“说起令尊,我觉得真是太可惜了。依令尊的能力,用不了几年就能升到二品大员,也许还能升到一品。可是就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灾难,把这么一个前途远大的人给毁了,真是可惜了。”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阿帆貌似无意地问:“三公子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阿帆回答:“回安王殿下,再有四个月就十六岁了。”

安王又摇头叹息说:“可惜了,你们凌家兄弟几个,你大堂哥是大将军,你二哥现在已经考上庶吉士,你们家最小的那个阿旭将来也错不了,因为他有你大伯父。现在只有你夹在中间,你这个年纪正好是说亲事,定前程的关键时刻。可是凌大人这一出事,恐怕凌三公子的各个方面都要受到影响了。”

阿帆听着安王的话,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他觉得安王这话好像说得是没错,可又觉得安王这话好像意有所指。于是他说:“父亲虽然不能再担任官职了,但是我却并不觉得自已以后就一定没有出息。我觉得我自已可以考科举,也可以去边关建功立业。男儿不一定非要依靠家里。”

安王听了之后笑着说:“凌公子说得也对,况且你还有个郡王伯父和一个大将军堂哥。他们不会看着你不管的。你的前程怎么也不会差了的,是我杞人忧天了。”

然后他话风一转说道:“不过说道你大伯父,我还真就想起来了一件事。听守城门的人说,你父亲出事那天,你大伯父也是出了京城的。你说要是你父亲出事的那个时辰碰到你大伯父多好,那样你父亲不就可以得救了吗?哎,也真是不凑巧,偏偏是在土匪行凶过后,你大伯父才赶到。不过你没问问你大伯父,也许他知道些什么呢。 不过我觉得奇怪,怎么他们兄弟俩个就这么巧,都在那一天出城呢?”

阿帆一愣:大伯父那天也出了城?这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大概只是凑巧而已吧。阿帆觉得这个安王说话让他听着有些不太舒服。大伯父和父亲同一天出城,和父亲被土匪所伤有什么关系?大伯父只是碰巧遇到了受伤的父亲, 这也没什么奇怪啊。阿帆只觉得这安王说话有点不着边际,这好好的把他叫到这里来喝茶,一会说父亲的伤影响自已的前程,一会又说大伯父那天要是遇到父亲就好了。一会又说他们俩同一天出城透着奇怪。这个王爷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来拉拢自已这个还在国子监读书的年轻人?自已又不是父亲也不是伯父和堂哥,又能对他有什么帮助呢?

阿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又和安王坐了一会,虽然也在和安王说话,但他这回可谨慎的多了,坐了一会,阿帆就告辞。

临走时安王对他说:“凌三公子,假如你以后觉得不顺心了,可以到安王府来找我。”

阿帆谢过了安王,就向家里走去。

而后面的安王的嘴角却微微地翘起。安王认为自已已经在这个少年的心里种下了一个种子,至于这个种子能不能发芽,他还不能肯定。其时安王自已只是听说凌二老爷出事时凌郡王也出了城,他也不会想到郡王会去害自已的弟弟,但他就偏要这么说。

阿帆回去之后先去看了父亲,凌二老爷今天还算比较平静,因为今天侍候他的人是阿珂的姨娘万姨娘。

万姨娘虽然对凌二老爷没有了夫妻情分,但他毕竟还是她的丈夫,所以相对于那几个年轻的妾室来说,她侍候的还算精心。凌二老爷对着她也没有发火的理由。

阿帆看着父亲说:“父亲这几天可是好了一些,吃饭能多听吃一些了吗?我今天特意给您买了新出的糕点,您尝尝。”说着他就拿出一块来放到父亲嘴边。

凌二老爷张开嘴含住了,嚼了几下点点头说:“挺好吃的。”

阿帆对父亲笑着说:“今天我回来时碰到了安王,他让我和他一起去茶楼喝茶。我以前还真不知道安王和你有私交。”

凌二老爷嘴里停止了咀嚼,他沉默了一下问:“他都和你谈了什么?”

阿帆说:“我觉得安王今天说话有点颠三倒四的。他好像很关心我,也很关心你,他说您出事那天,大伯也出了京城,他很可惜地说,要是那天大伯能遇到您,您就不会出事了。父亲,您说他这话不是废话吗?别说让我大伯碰到,就是我大伯现在要是能查出那几个土匪,他也会给您报仇的。”

说着他笑着摇摇头:“这个安王还真有意思,他还让我以后若是不顺心了可以去安王府找他。以前大伯就和我们说过,以后和皇家人要远着些,我以后怎么可能去找他。”

凌二老爷张开嘴想说什么,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就那样少有的静静地吃着儿子给他买回来的糕点。

阿帆从父亲房里出来,正碰到凌二老爷的小厮凌科从外面回来。从苏城走后,凌科就跟着凌二老爷,他的年纪和阿宇差不多,他规矩地对阿宇行了礼。阿帆就询问他:“凌科,现在天气暖和,你可以经常扶父亲出来晒晒太阳,也省得他在屋里烦闷。”

凌科苦恼地说:“三少爷,我和李存也偶尔会扶他出去,可是凌二老爷他不爱出去,每次都是我和李存劝了又劝才出去。”

阿帆安慰他说:“你们做的很好了,等二哥回来,我们兄弟俩人推他到大伯父那去,他一准去。”

凌科却摇摇头说:“三少爷,二老爷这回一残废,他的心情很低落,脾气也古怪,那天世子爷来看他,他说什么都不见。”

阿帆奇怪地说:“怎么可能,父亲平时很喜欢大哥的,怎么会不见大哥。”

凌科凑过来低声说:“三少爷,我觉得很奇怪。有时二老爷在梦里就骂郡王爷,还说要杀了郡王爷。我吓得够呛,恐怕别人听见,赶忙把他叫醒。”

阿帆心里纳闷,不能啊,父亲和大伯父的关系虽然没有大伯父和三伯父的关系好。可是他们都看得出来,大伯父对父亲是真好啊。难道安王说得他和父亲交好的事情是真的。大伯父因为这件事情对父亲不喜,兄弟两人闹了矛盾?阿帆想只有这个理由还能成立。那自已以后也离安王远着些吧。等二哥回来后,兄弟两人再去劝劝父亲。

于是他拍拍凌科的肩头嘱咐他说:“父亲只是心情不好,等他度过这一段时间,心里能承受得了他不能行走的事实后,他就会好了。”

这天晚上阿帆过来对万姨娘说:“你先回去吧,今晚上我在这里陪着父亲就好。”凌姨娘对他道过谢后就回了自已的院子。

夜深人静时,阿宇和罗氏刚进行过一场激烈的运动,罗氏躺在夫君的屋里含含糊糊地说:“公公总是这么折腾也不是个办法,我都不敢去请安。”

阿宇说:“等父亲接受现实就好了,这需要一个过程,你再忍忍。雨浓,委屈你了,自从你嫁进来,这家里就没有消停过。”

罗氏被折腾的很累,她的眼皮已经有点睁不开了,她困倦地说:“没事,夫君,只要你对我好就行。”

阿宇紧紧搂着她,又在她的小脑袋上亲了一口爱怜地说:“睡吧,我会补偿你的,会对你好的。”

罗氏在丈夫的怀里幸福地笑了,然后她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阿宇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很清明,他没有一点睡意。凌科说的父亲不见大哥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不但知道这件事情,他还知道更多的事情,比如万姨娘和阿荣的姨娘都来对他回禀过,说父亲经常在梦里诅咒大伯父,说是大伯父弄残了他的腿。后来凌科也和他回过这样的事情。他告诉他们三个人不要再和外人说。那几个年轻的姨娘,阿宇倒是不担心,因为她们不会在父亲房里过夜,一到晚上她们就回到自已的院子。所以这件事情只有他们几个知道。

阿宇头一开始觉得父亲说胡话,可是后来他就不再认为是胡话。因为自从父亲病后,大伯父就从来没有来看过父亲。这很是反常,但也恰巧证实了父亲的伤真的和大伯父有关。阿宇不是个冲动的人,他觉得这个事情不同寻常。因为有好几个说不通的地方。比如说,为什么大伯父会把父亲弄残废?如果父亲真是惹怒了大伯父,大伯父可以直接把他引到没人的地方打他一顿出出气,为什么要把自已的同胞兄弟致残呢?更奇怪的是,父亲只能在梦中诅咒,却不在清醒的时候说出实情。这说明什么?说明父亲心虚,那只有一个解释,父亲一定是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才让大伯父怒而动手,废掉自家兄弟的一条腿。阿宇很想直接问问大伯父,可是他又怕听到让自已接受不了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心里一直很纠结。

第八十六章 惊悉(二)

第二天早上,阿帆去给祖母请安。阿宇趁着阿帆不在,进了父亲的房间。

也许昨天晚上是儿子阿帆陪侍的原因。此时的凌二老爷见到大儿子进来竟然露出了久已不见的笑容。

阿宇先服侍父亲吃了饭,然后就把父亲的小厮凌科和李存都打发了出去。

阿宇看着父亲,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只好先问了一些父亲身体方面的问题。可是没想到父亲一听他问自己的身体状况,脸色竟然又重新出现了阴郁。

阿宇硬着头皮说:“父亲,您和大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凌二老爷迟疑了一下竟然没吱声。既然没吱声 ,应该就是默认了吧,果然自己猜的没错。

阿宇说:“父亲,您和二叔有什么矛盾应该尽早解开,否则你心里也不好过。”

凌二老爷闭了闭眼睛说:“我和你大伯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一句话或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你还是不用问了吧。”

阿宇无奈地笑笑说:“我也不想问,可是您在睡觉时咒骂大伯,这总瞒不了人的。”

凌二老爷一惊:“他们都听到了什么?”

“他们只是说你在梦里骂大伯,要杀了大伯。你怎么这么恨大伯,在你受伤之前你们不是一直相处的很好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阿宇看着父亲,殷切地问,他很希望父亲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凌二老爷语塞,他能跟自已的儿子说,我暗杀你大哥,我还要断了他们的粮草吗?不能,他也不能说,他和安王他们之间有勾结,违背了老侯爷的教诲。

凌二老爷的脸阴沉的要滴下水来。他看着自己的长子片刻,好半天也没有言语。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心里准备,阿宇心里还是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父亲和大伯之间的矛盾,有可能不是他和阿帆能接受得了的,要不然父亲不会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说。

阿宇想做一下最后的努力,于是他说:“父亲,您的腿已经这样了,以后我和阿帆恐怕就得由大伯和大哥他们照顾了。以后如果大伯和大哥他们要是来看望您,儿子希望您能让他们进来。您都这样了,大伯他也会慢慢放下,不会再计较的了。”。

凌二老爷突然暴发一声大吼:“你不要再提那个混蛋,要不是他,我的腿也不至于”他突然噤声,眼睛有些惊恐地看着阿宇。

阿宇本就是个很聪明,脑袋也很灵活的年轻人,他马上就捕捉到了父亲话里的信息,他立刻追问:“您说什么,难道您的腿和大伯父有关系?”

凌二老爷的汗都下来了,他知道自已没有控制好情绪,说漏了嘴,他连忙说:“不是,我是说,如果那天他要来的及时,我也不会这样,我就能得救了。”

阿宇何等精明,他紧盯着父亲的那急速变幻的神色,心里冰凉一片。他突然有一种可怕的猜想,于是他又逼问了一句:“父亲,您不要掩饰了,您是因为大伯,您的腿才成了这样?”

凌二老爷知道瞒不过了,就颓败地点点头。

他急切地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您是为了救大伯才变成这样的?”

凌二老爷摇摇头:“是我得罪了你大伯,这是他对我的惩罚。”他突然大发脾气:“你不要再问了,你出去,你出去。”

阿宇心里剧震,父亲说出的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难道是大伯亲手把父亲的腿弄断的。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他后退了两步说:“父亲,你说得这不是真的,大伯他怎么能弄断你的腿来惩罚你,一定是你说错了,是不是?我现在马上去问大伯去。”

说着他就往外走,刚走出门,他就呆住了,门外阿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手上青筋暴走。

阿宇顿时醒过来,他摇摇阿帆急切地问:“阿帆,你没事吧?”

阿帆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脚步急迫。

阿宇着急地喊:“三弟,你去哪里?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一边喊,一边就追了上去。

阿帆去的方向是凌郡王的书房。兄弟俩一前一后地脚步急促,看得一路上的人都觉得稀奇。这兄弟俩平时很稳重的,今天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一个脸色铁青,一个脸色焦急。

郡王并没有在书房,他刚吃完早饭。今天是沐休时间,就连凌远航夫妻也带着小嘉慧在他们夫妻的房里吃的饭。

这时就有下人来禀报,说是三公子气冲冲地去了书房,二公子也跟在后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父子俩互相对视了一眼,凌郡王说:“八城是二房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我去看看。”说着就往外走。

凌远航也说:“我和您一起去。”

两人来到书房,看到阿宇和阿帆兄弟俩正站在这里等候,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凌远航笑着说:“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

两人先对凌郡王父子行了礼,毕竟是大家族的子弟,心里再有气,但是礼数还是要做足的。况且这一会,两人的心情也都稍微平复了一些。

阿宇面无表情地说:“大伯父,大哥,我们还是进书房里面说吧。”

凌郡王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抬腿先进了书房。

阿帆刚一进来,劈头就问:“大伯父,我父亲的腿是你弄的?”

凌郡王和凌远航两人的心里均是一惊,他们本来想一直瞒着这件事的,怎么阿帆和阿宇两人知道了。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不由地沉重起来。

凌郡王对兄弟俩说:“阿宇,阿帆,你们俩先坐下吧。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们今天就好好来谈谈。”

阿帆不坐,他哏着脖子,两眼通红地大声质问:“大伯父,这是为什么,我一向就非常崇拜您,也非常敬重您,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您,您到底对我父亲有多恨,这才能用弄残他来惩罚他。”

阿宇了红着眼睛看着凌郡王:“是啊,大伯父,我父亲他肯定是做了特别对不起您的事情。可是您没有必要这样吧,哪怕您让我们二房搬出去也行。可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凌郡王心情沉重,他看了看处在激动中不能自持的兄弟俩人,又看了看儿子,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凌远航则走到两兄弟身边,两只有力的大手分别放在阿宇和阿帆的肩膀上,他对两个弟弟说:“你们先坐下,这件事说起来话长了,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父亲本来是要瞒着你们的。”

阿宇比阿帆要理智一些,他拉着弟弟对他说:“阿帆,我们先坐下听大伯父和大哥他们怎么说。”

凌远航看看父亲仍然紧闭着双眼,但是那紧皱着的眉头显示出他现在心里极端的煎熬,他叹了口气说:“我来讲吧,这事情要从我十三岁那年从边关回洛川老家去给祖父和母亲扫墓开始。”

接着凌远航就以平静的口气揭开了凌二老爷的种种行为。他先讲到几年前凌二老爷对他无情的暗杀和追捕,阿帆震惊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不可能,父亲怎么可能这么狠毒,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阿宇的心里犹如被一根线紧紧勒着一样,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凌远航又把阿帆按坐在塌上,他说:“三弟,这是二叔亲口承认的,这是事实。你再听我接着讲。”于是他又说起了凌老爷与安王和魏家的勾结,说起了上次西北运粮毒死马匹,延误军粮妄图让自已和父亲军粮不接战死沙场的事情。他的语调很平静,但是他的每一句话却像钉子一样扎在了兄弟俩的心上。

“你大嫂和我岳父了为了防他,才用了计策,保住了粮食,也保住了西北二十万大军的口粮。为了保密,你大嫂一个女流之辈亲自运粮上前线,在前线还被瓦剌的第一勇士朵颜偷袭,差点人就回不来了。她同朵颜带的人马从半夜拼杀到天光大亮,而且还因此流了产,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说着他的眼里涌起了一丝雾朦朦的泪花。

阿宇和阿帆惊愕的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形容自已此刻的心情了。 他们是知道大嫂去了西北运送军粮,他们只以为那军粮是大伯母和大嫂他们捐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更让他们不能承受的是大嫂在西北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那也是他们的第一个侄子或侄女啊。那是大伯父的第一个孙子,大哥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因为父亲没了 。这个消息简直已经超出了他们能承受的程度,他们呆呆地看着凌远航。

凌远航擦了一下眼睛说:“你大嫂到现在也不知道,她自已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当时她大战之后疲累交加,昏迷好长时间不醒。没有人告诉她,我们都怕她承受不了打击。而且在当时的大战中,你们后来也知道损失了很多的护卫,包括母妃的女兵。你大嫂因为这些人的战死,精神恍惚。那时在西北,我看着她痴痴傻傻,我真怕她熬不过去。”

他痛苦地看着两兄弟:“你们说,父亲废了他一条腿过分吗?”

阿宇和阿帆无言以对,这个惩罚对父亲来说实在是太轻了。

凌郡王这时接过话头说:“你祖父生前就有过嘱托,我们郡王府的人不许参与到皇位的争斗上面去,我们只支持皇上指定的继承人。现在皇上已经立了太子,虽然我们不知道皇家最终的结局是什么,但是我们是绝对不能和皇家人有牵扯的。我提醒过你父亲,他不听我的,还犯了这样大的错误。如果皇上要是知道了,我们整个郡王府都要受到连累。”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又不能把他打死,就想把他出族,可是又想到会连累到你们这些孩子,所以让他残废是我能想出来的唯一的办法。这样既让他得到了惩罚,又能掐断他和安王以及魏家的联系,保住我们郡王府所有的人。”

阿宇和阿帆两人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兄弟俩只喊了一声:“大伯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痛哭失声。

第八十七章 阿帆从军

兄弟俩红着眼睛出来,在去二房的岔路口碰到了正抱着小嘉慧的亚茹。两人赶忙叫了声大嫂,就低头行礼。

亚茹看着兄弟俩个红红的眼圈很是差异:“阿宇阿帆,你们这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阿宇想起亚茹跋涉西北送粮,又在拼杀中失去了一个孩子的事情,他的心里更是内疚,他又深深地了一躬:“大嫂,对不起。”紧接着阿帆也了一躬。

亚茹更差异了:“你们兄弟俩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阿宇强忍着眼泪向亚茹告辞,然后快步离去。小嘉慧指着兄弟俩离去的方向咿咿呀呀地给娘亲看。亚茹心里很纳闷,这是怎么了?哎,等凌远航回来再问吧。于是亚茹继续往怡安院走去。

阿宇和阿帆没有去责问自已的父亲,也没有去母亲那告诉她这件事。他们回到阿宇的书房,俩人关上门,阿帆说:“二哥,我不想去国子监了,我想去边关找三叔当兵去。”

阿宇苦笑了一下说:”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我是二房长子,我哪也去不了。原来我总为自已的出身骄傲,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丢人。父亲为了郡王的爵位竟然狠毒地向自已的亲兄长和亲侄儿下手。有这样的父亲,我们在郡王府还享受着伯父带给我们的一切,我都觉得自已抬不起头来。”

阿帆沉默了一会说:“要不,我们跟祖母说,我们分家吧,我们带着父亲和母亲出去过吧。”

阿宇叹了口气说:“这事你怎么对祖母说,又怎么对母亲说,如果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将会是我们整个郡王府的耻辱,现在暂时先这样吧。”

阿帆忽然想起安王的话,他迟疑了一下把安王请自已喝茶的事情告诉了阿宇。现在他知道了父亲这件事,就突然像是明白了安王的意图:“那天,安王也是在试探我,不过我在想,他说父亲出事那天大伯父也出城了,莫非他也知道什么?”

阿宇思索了一下说:“不会,他只是要引导你的想法,也许还有想挑拔我们二房和大伯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想法。或是说,他想看看你是不是值得他拉拢的人。如果他要是知道是大伯弄残了父亲,他早就利用上了这个把柄。”

“ 二哥,我明天就去国子监辞行,我会尽早去边关,家里你就为我尽孝吧。至于父亲那,我不会原谅他,我在走之前不会再去看他。”说着,他痛苦地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太对不起大伯一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他们。”

阿宇拍拍弟弟的肩头,沉重地说:“三弟,你走吧,家里二哥担着。”

阿帆反手握住哥哥的手,紧紧的,紧紧的,兄弟俩长久地沉默。

阿帆悄无声息地走了,他走后,阿宇才把他留给凌郡王的信送了过来。凌郡王看了阿帆的信,心里涌出无限的酸楚和欣慰,这个孩子总算是没有选择颓废,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但不管怎么说,他去了边关,到了三弟身边总归是好事,过两年,自已也会把阿旭送去的。

小吴氏的房间里,凌远旭正把一盒糕点拿给姨娘:”姨娘,这是林家铺子的点心,里面是你最爱吃的果仁馅。”

小吴氏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只觉得满口酥香,不由笑了:“好吃,就打开这一盒好了,那一盒别开了,给你祖母送去吧。 “

凌远旭淘气地一笑:“姨娘,您放心吃吧,这两盒都是您的,祖母的我已经给她老人家送去了,您儿子乖着呢。怎么能忘了祖母。”

小吴氏又犹豫了一下:“那,你给王妃送了吗?”

凌远旭笑笑:“姨娘,王妃和大嫂那我都是送了的。她们一直对我都很好,我怎么可能不送。您就不要再操心了。”

小吴氏松了一气:“旭儿,娘这个身份只能拖累你,好在我看你父亲和你大哥都是真心地疼你,这两年来你长进了不少,现在你父亲又把你送到了国子监,你一定要好好学,不要让你父亲失望。”

凌远旭懂事地点点头:“姨娘,你放心吧,旭儿都明白的。”

凌远旭在国子监上学,每七天有一天是休息日,凌远旭每次回家,都要上自己姨娘这里来看看。

小吴氏看着懂事的儿子很是欣慰,好在自己省悟的早,没有教儿子学会怨恨,否则现在哪能得到郡王和世子爷的喜爱。小吴氏觉得还应该再嘱咐自己的儿子几句:“旭儿,以后你祖母的话你要思考着听,有些话可以听,有些话不可以听。”

凌远旭歪头看姨娘:“姨娘,祖母为什么和父亲关系不好,祖母好像更喜欢二叔一家。”

小吴氏沉默了一下:“旭儿,有些事,看到了,但不要说出来,你只要记住,听你父亲和大哥的就行。”

凌远旭看看姨娘,小心地问:“姨娘,父亲为什么从来不到您这来,是不是您得罪过他。可是父亲明明就很疼旭儿,却为什么从来不过来看看旭儿的姨娘。”

小吴氏闭闭眼:“旭儿,你还小,这事说起来不怨你父亲,是姨娘不好,你就不要再打听了。”

凌远旭眸光闪了闪,点了点头:“好吧,我听姨娘的。姨娘,我听说三哥去边关去找三叔去了,等我到三哥这么大的时候我也去边关历练去,我也想成为大哥那样的人。”

小吴氏欣慰地点点头说:“好,旭儿想去就去和你父亲说。他会让你去的。”

凌远旭忽然又想起什么:“姨娘,我不喜欢杨妈,我有时听她和祖母说的话,总觉得她是个别有用心的人。我觉得祖母特别听她的话,什么事情都依赖她,祖母房里的丫鬟对她都比对祖母还恭敬。”

小吴氏叹口气说:“旭儿,你真是长大了,不过,内宅的这些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家的就不要多插言了。把书读好,功夫练好就行了。”

凌远旭听话地回答:“是,姨娘,旭儿知道了。”

阿帆的出走在二房掀起轩然大波,李氏来到了凌二老爷的房间里哭闹:“阿帆去边关,他肯定跟你商量了,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任由他到那样一个艰苦的地方去,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呢。”李氏哭得很伤心,她已经很多天没上凌二老爷这里来了。

凌二老爷的心里很明白,阿帆的出走跟自已有脱不开的干系。自从阿宇听到自已和凌郡王的纠葛后,他就一去没再回来,连阿帆也没有回来。他想他们兄弟俩一定是去问了他大伯父,而自已的那位大哥也一定会把他做的事情全都说出来的。自已的两个儿子一定是怨上了自已,嫌弃自已狠毒了。他们是不是在恨自已?他不敢想自已在两个儿子心目中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和地位。

阿宇这几天不再到自已这里来,阿帆则更干脆,他直接放弃了读书,一气之下去了边关。二老爷的心里很疼,也很惶恐。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儿子如果不理他,他将来还能再依靠谁。凌二老爷这几天不再冲任何人发脾气,他甚至变得异常沉默,这让侍候他的人都感觉到很新奇。

现在李氏坐在这里哭泣,他突然有了一点点的狼狈,他想如果李氏也知道了自已是一个如此狠毒的人之后,她会如何?自已的这个妻子虽然自私,但是他知道她没有他这么狠的心思,所以他一直没有把自已对大房的暗算告诉她。他现在面对着自已的发妻,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她的质问,于是他只能选择沉默。

李氏哭闹了一会,见凌二老爷不理她,她抹抹眼泪走了出去,然后她又去了老太太房里哭诉了一阵。

老太太自从最疼爱的二儿子残废了之后,就一直打不起精神来,这时又听到阿帆去了边关的消息,老太太当时就觉得脑袋发晕,二房的孩子在老太太的心里可是个个都是宝,当然这得除去阿珂和小透明阿荣。

李氏在这哭诉完离开后,老太太一边掉眼泪一边说:“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先是老二残废,然后这个孩子又一声不吭说走就走,那边关的条件这么苦,他一个在京城长大的富家公子怎么能受得了那个罪啊,快去给我叫郡王过来,我要让郡王写信,赶紧把帆儿追回来。”

杨妈劝她说:“三少爷都走了好几天后,才放出去边关的消息,他既然是偷偷走的,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把他追回来。说不定啊,他现在都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他也这么大了,现在又没有打仗,兴许他在那呆个一年半载的自已就回来了。”

老太太收住眼泪说:“可是那个地方一旦要再突然打起来可怎么办呢?阿旭呢,把阿旭看住,这一个一个的长大了,心也大了,说走就走了。”

杨妈安慰她说:“您就放心吧,旭公子不会不吱声就走的。”

老太太看着桌上凌远旭送来的糕点,擦干净眼泪问:“阿旭最近也不知道读书读的怎么样了,他每次回来都去哪里?”

杨妈说:“四公子除了上您这来请安,就是去郡王妃那去请安。阿圆小姐那他也去。现在他就去了阿圆小姐那里。过几天,是南安寺的大集会,我去给三少爷求个平安签,烧柱香,求神佛保佑他吧。”

老太太感到有些疲累,于是她说:“行,那你就去准备吧,,我也正想休息一会。”

杨妈恭敬地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第八十八章 寿宴风波

每月九日是南安寺庙会,寺庙里不但有高僧讲经活动,外面还有热闹的市集可以逛。

这天亚茹把小嘉慧托付给了琳琅后,她就带着几个丫头去逛庙会。从她生产后,她还真就没有好好地在外面逛过集市。今天天气好,不冷不热。亚茹就想出来好好地透透气。

为了行动方便,亚茹这回出来时又换上了男子服装,成了一个十分俊秀的少年。她摇着一把扇子,身后跟着几个俊秀的小厮,竟然吸引了庙会上很多人的目光。尤其是一些姑娘们,那羞涩的目光和频频投来的眼风,让亚茹有些哭笑不得。她只好目不斜视,装做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往前走。

一会她们一行就走过了市集到了南安寺。南安寺在京城算是个大寺庙。,里的香客很多,香火很旺。郡王府的老吴氏就在这里常年供奉香火钱。亚茹她们进来的时候,高僧讲经活动已经结束,香客们正在上香求签。

杏红说:“公子,我们也去求个签吧。”

亚茹从善如流地说:“好啊,反正已经到这了,我们就都去求个签。也看看你们的红鸾星什么时候能动?”

桃红嘴快:“我看杏红的红鸾星已经在动了。”

亚茹转向杏红,打趣地说:“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们的杏红已经被人看上了?”

杏红脸红了,她啐了一口桃红说:“听她瞎说。”

亚茹是知道一点杏红的事情的,因为杏红从西北回来后总是在偷偷摸摸地做些针线。她以为别人不知道,可是大家只是看到不说而已。

亚茹想,也许是应该给这些丫头们解决个人问题了。毕竟古代的女子都结婚早,嫣红已经十八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心里打定了主意,她就笑呵呵地带着几个丫头往里走。

亚茹恭恭敬敬地抽了一支签,也让四个丫头各自抽了一支,然后几个人去兴冲冲地找人去解签。

庙里专门有解签的知客僧,亚茹先把自已的签给他。

知客僧接过来一看,上面写到:“生前结得好姻缘,一笑相逢情自亲。万里鹏程君有分,枯木逢春叙前缘。”于是他先念了一声佛号,然后笑着说:“施主您这是天作之合,乃是上签,只不过你万事不可太求完美,中间可能会偶有波折。”

亚茹笑着谢过他,四个丫头也让知客僧给解了一回签,她们的签也都是中上。想想也是,知客僧解签,肯定不会往最坏的方面去解,总是尽量往好的方面说。几个人叽叽喳喳地出来,亚茹就把签文的事情扔到了一边。

突然桃红叫了一声:“公子,你看那不是杨妈吗?”

亚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今天人多,她顺着人缝看过去,只见老太太身边的杨妈正在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富家夫人在说话。距离不算远,亚茹可以比较清楚地看清那个女子的相貌。那个女子很漂亮,她总觉得这个漂亮的女子比较面熟。在哪里见过呢?亚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这是哪位夫人,也就作罢。

她对桃红说:“走吧,她来替老太太上个香,也没有什么奇怪。”说着就带头往远处走去。

中秋节前,是靖国公老太太的寿辰。亚茹去年不在家,所以今年她是第一次来参加吴府这么大的宴会。

老靖国公早已经仙逝,老靖国公夫人却是精神康健的很。老人家今年已经七十了,靖国公今年给自已的母亲过整寿,大宴宾客,靖国公里是高朋满座。

吴太妃这一段时间犯了哮喘病,据说还挺厉害,所以今天只是宫人过来给老太太拜了寿,送上了寿礼,她本人并没有到场。益阳公主因为要侍疾,也只是早早过来坐了一会,就赶紧告辞了。

阿珠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怕冲撞了也没有出来。亚茹跟着老吴氏、李氏和琳琅去看望了她,觉得她养的还不错,就放心地出来和大家一起坐着说话。

亚茹这一桌坐得都是自家的亲戚,吴家的几个出嫁的姑奶奶和郡王府的人都在这一桌。至于阿珠的婆婆薛氏等吴家的媳妇不是在陪客就是在忙着张罗事情。

亚茹的眼睛对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吴芙蓉,那个要嫁给凌郡王而没有嫁成的吴家姑奶奶。

亚茹恍然,这不就是那天在庙会上见到的那个和杨妈在一起说话的漂亮妇人吗?难怪看着她有些面熟,她的相貌还真有些像老吴氏,不是有句话吗,侄女赛家姑。只是亚茹发现,吴芙蓉的眼睛时不时地漂向琳琅,而且那眼睛里还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不屑。亚茹想,这大概就是因为她当年千方百计地想嫁给凌郡王而没有嫁得了,如今这个桃子却被一个没有身份的边关小女子摘了,她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服气吧。

不过说来桌上的这个位置坐得也巧,吴芙蓉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过来时竟然一屁股就坐在了琳琅的身边。

这时有一个丫鬟过来倒茶,在她到了琳琅身边,正要给琳琅续茶时,忽然丫鬟的身子一歪,眼看那个茶杯就要倾倒在琳琅的身上。亚茹差点惊呼出来,她想去救可是身边还隔着人。却只见琳琅的胳膊轻轻一转,那个茶杯的方向竟然奇迹般地歪向了吴芙蓉那边,然后只听到一声尖利的痛呼声,茶杯碎裂在了地上,一杯水一点也没浪费地全洒在了吴芙蓉的身上。这茶水可是滚烫的,现在还不算太冷,吴芙蓉身上只穿着一件夹衣,这水洒在身上,马上就渍透了她的肩膀,烫的她不由的尖叫了一声。

吴芙蓉上来对着倒水的丫鬟就是一记狠厉的巴掌。丫鬟一个趔趄扑通跪下:“姑奶奶饶命。”

亚茹对这个丫鬟有些同情,她明明看到是吴芙蓉故意地碰了一下丫鬟,丫鬟才在没防备之下突然站立不稳的。只不过琳琅那不动声色的轻轻一转既稳住了丫鬟的身形,也使得吴芙蓉自食其果。笑话,吴芙蓉想要暗算琳琅,她也不想想,琳琅可是身上带着功夫的。

吴芙蓉怒骂:“上不得台面的丫鬟,不知从哪个偏僻乡野出来的小蹄子,竟然敢把水洒在我身上,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来人,先把她给我押下去。”丫鬟哭哭啼啼地被带了出去。

吴芙蓉下去换衣服找大夫。人们的眼睛此时都意味不明地看着琳琅,只是琳琅像没事人一样对大家笑笑:“芙蓉表妹真是太不小心了。 这多亏了是在娘家,要不然,哎。”

她说到这不说下去了,而是对着大家说:“大家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她夹起一只大虾放到亚茹碗里:“茹儿,没吓到吧,来,压压惊。”

亚茹心里暗乐,在心里为自已的这位婆婆竖起大姆指,真是好样的。这一手就能把靖国公府这帮短视的亲戚给镇住。哼,叫你们瞧不起人,以后看你们还敢不敢小看别人。嘴上却说:“谢谢母妃,我没事的。”

当然这桌上发生的事情也惊动了大厅里的其他人,不过大家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吴家的姑奶奶吴芙蓉被茶水倒了一身,碎了一个杯子,带走了一个丫鬟。

不过亚茹这一桌上的好几个人可都看清了吴芙蓉和琳琅两个人的小动作。她们也听出了吴芙蓉的话里再骂琳琅是偏僻乡野出身的小蹄子。可是看着琳琅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吃饭,她们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个一般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一般女子十成十是躲不过吴芙蓉这样的算计的,可是她却轻松地就让对手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小。

直到宴会结束,吴芙蓉都没有出来,也不知道烫得如何。亚茹不厚道地想,那一杯那么烫的茶水,但愿能把吴芙蓉的身上多烫些泡出来,让她长长记性,省得她以后看谁不顺眼就害谁。

还真让亚茹猜对了,吴芙蓉此时躺在家里,她的肩膀上确实是起了一片的泡,钻心的疼。她的嘴里已经把琳琅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好多遍了。

她把奶娘叫过来说:“你去跑一趟郡王府,去把杨妈给我叫过来,记住,避着点人,还是去市场等着杨妈的侄儿出来。”

奶娘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吴芙蓉半闭着眼睛,忍着疼痛坐在那里,一会她又睁开眼睛,这会她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吴芙蓉从懂得男女情爱开始,她就相中了自已的表哥凌郡王。那时,表哥还是个世子。她满心地以为,她长得漂亮,又有姑母做主,她肯定能得偿所愿。可是最后的结局是,表哥对他没有一点情爱,甚至她都卑下地想要做个平妻,表哥都不愿意。为了躲着她,表哥宁愿在边关一呆好几年,最后她不得不嫁给他人。

吴芙蓉想起自已嫁的这个丈夫,当时吴芙蓉已经十八了,她不得已就嫁给江家做了继室。不过江家这十来年开始没落,她的丈夫因为贪赃已经被革职在家,天天混在姨娘堆里。一个月也就初一十五过来上她的房里来,可虽表哥就从来没有一个妾室,所以吴芙蓉越过得不好,她就越想她的表哥。吴芙蓉的膝下有一对儿女,女儿已经嫁人,儿子才十三岁,如今还没有说亲。

吴芙蓉把自已生活的不幸全都算在了表哥娶的女人身上,先前她恨长兴郡主,现在她恨琳琅。反正她的生活不顺,她总得找个人怨不是?她不舍得怨自家表哥,那挡了自已路的表嫂就成了自已的仇人。就比如现在,她就恨死了琳琅,要是琳琅在她的面前,她恨不得能咬下琳琅的一块肉来。

第八十九章 天一阁偶遇

安王觉得这一段时间特别的不顺心。先是他好不容易结交凌二老爷这颗旗子被废了。后来他又想打阿帆的主意,他本想在阿帆的心里先埋下一颗种子,然后再慢慢结交,可是没想到,这个阿帆直接就来了个一走了之,连书都不读了,直接去了边关。安王的心情有些沮丧,郡王府的实力实在让他垂涎,可是他就是攀不上。

安王妃看他对自已的妹妹也没有兴趣,就提议说:王爷,我这几天想吃天一阁的酸菜鱼了,您今天反正也是沐休,就带我去天一阁逛逛吧。”

安王有些不耐烦地说:“让下人跑一趟天一阁,买回来就行了。”

安王妃说:“那个天一阁其它的菜也挺好吃,我听说这一段时间出了好几个别的饭店没有的新菜,我还想去看看有没有我爱吃的。我们也带着小妹去逛逛,她也一直说自已从来就没有去过那个天一阁。正好你也去散散心,我看你这几天好像也不爱出府了。”说着她摸了摸自已的肚子。

安王看了一眼安王妃的肚子,那里是他期待的嫡长子,出去遛遛也好,于是他就点头答应。

安王府的车辆停在了天一阁,天一阁的掌柜关新赶紧亲自迎了出来:“安王殿下,王妃,里面请。”

几人进了天一阁,安王妃不愿去二楼的包间,他们就找了个里面的位置坐下。夫妻俩点了几道菜,关新还特意给他们推荐了一道新菜糖醋排骨。安王妃姐妹都特别喜欢吃这道糖醋排骨。这道菜是亚茹回忆了现代的做法做出来的,此菜一经推出,立刻就成了餐桌上最受欢迎的菜之一。

此外在亚茹的提点下,关新和大厨师傅还实验出了几道菜,这一段时间,天一阁陆续增加的新菜品给天一阁招来了不少的回头客和新顾客。

到了饭点的时候,天一阁酒楼里基本上就满员了。安王妃说:“王爷,这地方生意真好。自从凌家买下了这个酒楼之后,又装修,又上新菜品,这天一阁竟然比原来还要火爆。”

许三姑娘今天戴了个帷帽,安王选的是靠里面的桌子,许三姑娘背对着大厅,她看不到别人,别人也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再加上亚茹设计的这个大厅的装修,本来就是半开放的隔间,旁边都有屏风所以,安王妃才放心地说在大厅里吃饭。

几个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关新的声音:“世子爷,世子妃,你们也来了。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楼上的包间已经满了。”

凌远航和亚茹两个人并不是特意来天一阁吃饭的,他们是去平王府看外公和外婆 回来正好顺道,就临时起意过来看看新菜品出来后,生意如何。没想到这里生意这么好。两人都很高兴,凌远航就说:“我们不在这吃饭,只是过来看看生意如何了。现在我们就回去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安王平时就总想邂逅凌远航,只是没有机会。这会看到凌家夫妻,他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于是他连忙喊:“凌将军,凌夫人留步。”

然后他急步走过来对关新说:“再给我们上四道菜,你看着上就行。今天我请客,凌将军和凌夫人不会不赏给我这个脸吧。”

凌远航有时挺佩服安王的安王每次看到他都很热情,这人总有一种自来熟的性格。其时吧,他们平时也就是点头之交,很少能停下在一起说上几句话。可是今天安王都已经这么说了,凌远航也不好意思就走。于是就行了礼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安王这顿饭就算是我请的。到了我的酒楼,哪能还让您破费。”

于是安王让着凌远航夫妻到自已的座位上。可是这问题就来了,这里还坐着一位未婚的少女呢。

刚才凌远航夫妻两人并没有看到安王的桌子上还有一位年轻的姑娘,毕竟有半边的屏风挡着。等他们走到了这,才看到还有个姑娘。

凌远航为了难,他就想后退,安王好不容易才逮到这样的机会,哪能放他走。就对安王妃使了一个脸色,安王妃赶紧上来招呼亚茹,安王也热情地招呼俩人坐下。

凌远航夫妻实在无语,但是人家自已家里的人都不在乎,他们也就只好坐下。

关新又重新上了一道糖醋排骨,一道水煮肉片,一盘拔丝地瓜,一盘素三鲜,都是天一阁最近新上的菜品。

几人又重新吃起来,许三姑娘虽然不敢说话,但她本就是个活泼的性格,所以虽然嘴不能说 但那一对灵活大眼睛却是不是地飘向凌远航 然后这姑娘的脸就慢慢红了。安王妃和亚茹都不是蠢人,她们在说话时眼睛也偶尔顾及到许三姑娘。许三姑娘的小动作她们怎么会看不到,安王妃对如何安排自己的这个妹妹的心里有了数,而亚茹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安王和凌远航推杯换盏地寒暄的半天后,安王状似无意地问:凌将军回京后一直就在西大营 ,几天才回家一次,就没想过回京城来,我可听说御林军统领身体旧疾发作,已经不适合在军中任职。父皇正在物色御林军统领的人选。

凌远航不动声色地说:“卑职以为,做臣子的就应该为皇上分忧,皇上把我安排在西大营,那他就认为我适合那里。所以我并不认为京里的位置适合我。”

安王让他噎了一下,他本想要卖个人情给凌远航,可是没想到凌远航来了这么硬邦邦的一句。

安王妃很会看事,她看了一眼丈夫接过话头:"凌夫人,你说自从你们家买下了这天一阁,这里就不断出现新菜品,就像这糖醋排骨 我原来只知道炖排骨,却第一次吃到这种做法的排骨。这做这一道菜很麻烦吧?"

亚茹说:“这道菜是先把排骨焯水至变色备用。然后热锅烧油,煎至表面微黄。最后再放入合适分量的糖,酒,酱油,醋,清水,盖上锅炖就行了,不难做。出锅前放入葱花。”

安王妃不由赞道:“没想到凌夫人对做菜这么在行。”

亚茹笑了,她坦诚地说:“我就是看别人这么做,自己记住了,要是让我自己动手,我就不行了,哎,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安王妃觉得她说话挺有意思,就又和她谈起了桌上的其它菜品。两个人这么一说,气氛倒也并不冷场。

安王夫妻回到了安王府,安王妃说:“安王莫不是想要结交凌世子?”

安王看了她一眼说:“可是这位凌世子有些难结交,我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倒向我们?”

安王妃笑着说:“何不让三妹试试?我看三妹对凌世子有些不寻常呢。”

安王转向她:“可是凌远航这个人并不好色,你看他屋里除了世子妃再没有别人,连皇上给的女人他都不要,你确信他能对你妹妹感兴趣。”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而且这个办法要让人脱不开身才行,何不学学吕不韦?安王妃的眼神晦暗不明地说。

安王定定看着自己的这个王妃,他总以为这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并没有把她太放在心里,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妻子也是个恨角色,她竟然舍得把自己的妹妹当做棋子,以后还真不能小看她。

到了晚上,安王妃对妹妹说:“三妹,你姐夫今天光喝酒了,也没吃饭,我让厨房熬了鸡汤,你帮我给他送去。”

许三姑娘这会满脑子都是凌远航的俊美威武,听到姐姐的话,她才回过味来,心里有些失落。许三姑娘在跟母亲来安王府时就知道,母亲要让她来帮姐姐固宠,因为姐姐怀孕了。

她把远航从自己脑海里赶出去。哎,自己是没有那个机会嫁给凌将军的,还是服从母亲的安排吧,能进安王府也很好如果将来安王登上那个位置,自己就能做个贵妃,于是许三姑娘做着贵妃的梦端着鸡汤去了安王的书房。

凌远航和亚茹从天一阁出来后,亚茹就问凌远航:“夫君,我总觉得安王一家怪怪的。”

凌远航貌似漫不经心地说:“哦,怎么个怪法?”

亚茹说:“你看啊, 安王的妹妹许三姑娘一个应该说亲事的闺阁小姐不在家里呆着,反而跑到姐夫家里住着,你说这许侍郎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凌远航看着她笑着说:“那不很明显吗,安王和一般的世家公子不一样,他应该有问鼎那个位置的想法,做为特别看中权势,又特别能钻营的许侍郎来说,女儿只是他的一个工具。安王妃怀了孕,许侍郎怕其他的女人趁机再得了安王的宠幸,更何况安王侧妃的位置都空着呢。 许三小姐的相貌也不次于她的姐姐,这两个女儿能有一个得安王的宠,许侍郎就算没白忙活。”

亚茹看着夫妻俊美的容颜打趣地说:“不过,我今天在饭桌上可是看到许三小姐似乎对你有意,那小眼神时不时地瞄你一眼,那张小验红红的,说不定安王要用许三姑娘来拉拢你呢,我看安王真有想要拉拢你的意思。”

凌远航看着妻子,亚茹也看着丈夫,两个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第九十章 琳琅中毒

第二天凌远航去了西大营,亚茹就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回了威武侯府,信里主要是问关虎有没有定亲,如果没有定亲的话,让父亲给关虎和杏红两人做个媒。

亚茹想这事情怎么也得两三天,可是没想到父亲民日就回了信,信是让关虎亲自送过来的。

关虎这次亲自向亚茹提亲,说自已要娶杏红。

亚茹更痛快,直接把杏红叫过来,让他们自已单独说会话。

杏红红着脸和关虎交换了信物,并定下日期,一个月之后成亲。

亚茹把杏红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就想着另外几个姑娘的亲事。这几个姑娘中,桃红和嫣红的年纪还小些,再等个两年都可以。

桔红已经十八了,应该说亲事了。于是亚茹问桔红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依亚茹的意思,她想让凌远航在军中看看有没有年轻的军官,可是没想到杏红一口回绝。

亚茹就就觉得奇怪,问她有没有意中人,桔红红着脸说没有。后来还是杏红说,有一次她看到关龙和桔红站在一起说话,关龙还指点了桔红几下招式。

亚茹恍然大悟,她叫来桔红一问,果然是桔红的心里装着关龙。亚茹又连忙把这两个人的亲事也定了下来,准备和杏红关虎的亲事一起办。

这天,亚茹正在挑拣东西,她准备给自己的这两个贴身丫鬟陪送两分体面的嫁妆。

这时只见琳琅的大丫鬟桑跑了过来,她急急地说:“世子妃 ,郡王妃病了 您快去看看吧。”

亚茹一惊,琳琅的身体一向很好,她不是那种娇弱的大家闺秀。她是从小就在边关长大的的女子,而且她还有一身的功夫。如果能让琳琅的丫头这么惊慌,那琳琅的病一定不会轻。于是亚茹就连忙放下东西问:“请大夫了吗?”

桑英说:“让凌伯去请太医了。”

亚茹也不再问详细的情况,就匆匆忙忙地往琳琅的院子走去。进了琳琅的屋子,亚茹就看到琳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而憔悴。亚茹走到床边,抓住她的手轻声问:“母妃,您是哪里不舒服?”

琳琅听到亚茹的声音睁开眼睛,那双平时一直都是又大又清亮有神的眼睛,此时已经消失了往日的神采,她无力地说:“很累,还想吐,我就像是跑了很远很远的路,最后再也没有力气跑了,疲累的很。”

亚茹又问:“母妃早上可是吃了饭吗?”

另一个大丫头桑云回答说:“主子她今早上吃了两口饭,就恶心想吐,但又没有吐出来 ,然后就没有再吃。”

亚茹就问:“母妃,你的月事来过了吗? 不会是有了吧?”

桑云说:“主子的月事刚过去三天,她的月事一向就很准时。”

琳琅身边现在是四个桑姓的丫头,是近三月个买来的丫头。原来的那几个丫头都已经老大不小了,琳琅就先后把她们都配了人,嫁了出去。亚茹曾经建议她先留两个人带带新来的丫头。可是琳琅说,反正早晚都要嫁,自已又不是什么娇小姐,不存在什么丫头适应不适应的。这四个丫头进来后,琳琅就给她们取名为桑英,桑云,桑蕊,桑叶。其中桑云是管理琳琅的贴身衣物的,所以她对琳琅的月事知道的非常清楚。

亚茹吩咐桑英说:“去告诉小厨房,让他们熬些小米粥,再配点小咸菜,等一会太医过来看过病之后,再端过来给母妃吃。”

桑英答应着出去了。这时太医院的王太医来了,他坐下先给琳琅号了脉,然后他皱了一下眉头,沉思了一下说:“天气凉了,有些冷着 ,我先开两剂药喝着,明天我再来看看。”

亚茹送王太医出去,在即将要走出院子时,王太医停下步子说:“世子妃,郡王妃的脉像有些滑,好像是怀孕,但是不是,明天如果她不见好,就告诉郡王先告个假吧。”

亚茹急忙问:“您的意思是,我母妃不是你刚才说的凉着了,而是有可能是其它比较麻烦的病。”

王太医思索了一下说:“现在还不敢最后定论,要等明天再看看。”

送走了王太医,亚茹又侍候着琳琅喝了药,她的心情有些乱,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琳琅不但没见好,反而比昨天严重了,她把早晨喝的药都吐了出来,脸色也更加的没有血色。

凌郡王赶紧又让人去把王太医请来。王太医来了之后,又给琳琅号了脉,然后他到了客厅对郡王说:“郡王爷,您还记得先夫人长兴郡主的病吗?

凌郡王眉头一皱:“记得,难道琳琅她?”

王太医凝重地说:“对郡王妃现在的这个脉像有些滑,好像是喜脉,但又不是,浑身极度疲累,这个脉像和长兴郡主是一样的。”

凌郡王心里一紧:“您是说,她们俩人是一样的病?这怎么可能,她们之间相隔十三年,怎么会这么巧合,得了同样的病。”

王太医怜悯地看着他说:“先夫人的病是我看的,我一直遗憾没有治好先夫人,那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子,就这么的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就香销玉殒了。现在的郡王妃如果是别的医生给她看病,可能也会像我十三年前一样,以为是一个疑难怪病。可是现在依然是我来给现在的郡王妃看病,您的两任郡王妃都得了这种病,世上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样的病都落到你们家。这只有一种可能,也就是说,这根本就不是病。”

凌郡王脑袋轰的一声:“您是说,这是中毒了?”

王太医点点头:“ 这个脉像,我记得太清楚了,两人一样,十有**都是中毒了。”

凌郡王一下子站起来,然后他又颓然坐在塌上,面色也变得苍白,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他的爱妻长兴郡主的死在他的心里一直就是个挥之不去的阴影,那样鲜活的一个人,竟然就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就没了。现在琳琅也得了这样的病, 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这时凌远航领着于大夫走了进来,原来亚茹昨天晚上就让人给凌远航送了信,凌远航今天早晨就请了假出来了。顺便去把于大夫也给带了来。

可能是他已经形成了习惯,在他的思维定式里,他特别信任于大夫,只要一请大夫,他首先就想到于大夫。

凌远航看着父亲的情形,感到事情好像有些严重,他就赶紧问王太医:“王太医,难道我母妃的病不好治?”

王太医今年五十多岁了,他看到凌远航带来的于大夫,老太医不但没生气,反而赶紧说:“世子,您也别急,快让于大夫也来看看,于大夫在民间也许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于大夫进去给琳琅号了脉之后,说的脉像和王太医说得一样,他看着凌郡王和凌远航说:“是中毒。”

凌郡王还有心理准备,凌远航是刚听说,他急切地说:“您确定,这是毒?您既然这么肯定地说这是毒,想必您一定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于大夫肯定地说:“没错,这是毒,我见到过这样的脉像。”

凌郡王迫不及待地问:“于大夫,那能解吗?”

于大夫安慰他说:“郡王,您先别急,我先开个药方,远航啊,你亲自去抓药,这药的火候非常重要,我亲自来熬。这毒我能解,只是过程要慢一些,得喝上一个月的药。”一边说,他就一边开了药方交给了凌远航。

凌郡王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身影,他心里有些担忧,凌远航现在只是听到琳琅中了毒,他还不知道自已母亲也是中了这样的毒才去世的,他现在只是单纯地为琳琅着急。如果他要是知道了母亲也是中了这个毒,他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吗?

这时他听到于大夫说:“说起来这事有十多年了吧,当时我在边关时,曾经有一个生意人就是中了这个毒。”

王太医说:“那这是个什么毒?”

于大夫回想了一下说:“这是一种植物叫病美人,我们这边内地是没有的。这种东西专门生长在沙漠地带,药铺是没有这种药的。这病美人不是剧毒。要是剧毒,人喝了立刻就会死。这是个慢性药,我也是在边关的时候,见人采过这种药才知道它。这个药和别的药配伍能治病,但是如果专门用就是个毒药。中了这个毒的人都以为自已是得了病,治不了就慢慢死去,所以不易被人察觉。没想到我们京城也全有这样的药。”

凌远航走后,凌郡王沉痛地说:“于大夫,我妻子长兴郡主就是这个毒,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人就没了。”凌郡王一想到长兴果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下毒害死的,他的心里就一阵悲愤。

于大夫有些吃惊,没想到凌远航的母亲是被人毒死的。他看着凌郡王悲愤的神情沉思地说:“郡王,那我建议你,这不是个普通的下毒案,您还是把郡王妃挪挪地方吧,这样查验起来也方便。”

王太医也说:“是啊,郡王,没能救得了长兴郡主。这也是老夫心里的一件憾事。这回连十几个前的旧案也能揭开了,长兴郡主的事情也终于可以水落石出,”说着他叹了口气。

第九十一章 下毒人

郡王点点头,出去叫人把亚茹喊来。

当亚茹听到这个消息时,虽然心里已有准备,琳琅这病不会是普通的病,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中了毒。她震惊的小嘴张开又合上,好一会才说出一句:“这个下毒的人在我们府上隐藏了十三年。”

郡王沉痛地说:“是啊,在你婆婆去后,我曾经怀疑,可是不敢确定是中毒,只能暗地里查,却什么也没查到,后来也就这样了。没想到我一直怀疑的事情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揭开。要不然,琳琅也会”他说不下去了。

亚茹已经平静下来,她安慰他说:“父亲,您不用担心,于大夫说能治,那母妃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郡王点了点头,又和亚茹说起给琳琅挪屋子的事情。亚茹说:“父亲,我看这次就先把母妃和妞妞都挪到我们怡安院吧,也方便我照顾,这边您也好查验。”

郡王说:“那就辛苦你了,就这样吧,我去跟你母妃解释一下。”

亚茹看着他的神情,关切地说:“父亲,您没事吧?母妃她不是个一般的弱女子,她能接受这个事情的。”

果然琳琅先是意外,很快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情,她看着丈夫一下子显得老的面容,理解地说:“夫君,我没事,您也不用担心,我一会就和阿茹回她的院子,这里你就可以彻底的清查了。”

琳琅搬走后,郡王就带着王太医和于大夫开始对琳琅的屋子进行了细致的查验,花盆,用具等等都没在问题。这时王太医看着已经倒干净了的小香炉说:“这个香炉里还有点残灰,会不会有问题。”于是他就把香炉拿过来和于大夫一起仔细看了半天,后来两个人都失望地摇摇头。

都查了一个遍了,什么也没查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厨房那里已经不可能再查出什么,因为从琳琅有病后,就一直没用大厨房做饭。用的全是小厨房。大厨房有什么痕迹也抹的干干净净了。

王太医给皇宫和世家大族治了多年的病,他知道这些人家表面看着光鲜,实际上内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出现,于是他嘱咐说:“郡王,我建议您把郡王妃贴身用的东西也检查一遍吧,太医院里有女医,我把东西交给她,让她去查验,她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东西,您可以叫两个信得过的人跟我去,看完就拿回来了。”女子的贴身衣物男子是不能检查的,所以王太医这么说。

于是她就把琳琅这两天穿的贴身衣物包了两件,递给了王太医。又让亚茹的贴身丫头嫣红和杏红跟去,顺道把检查完的衣物带回来。

果然凌远航知道了母亲死去的真相之后,极度的悲愤,他浑身颤抖,牙关紧咬,他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立刻就塌了。他双眼猩红,亚茹轻轻地抱住他颤抖的身躯,轻轻地抚慰:“夫君,航哥哥,你冷静,你冷静,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下毒人找出来,才能给婆婆报仇。”

凌远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然后他静静地看着亚茹,一字一顿地说:“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害了我娘亲,我一定会为我母亲报仇。

琳琅中毒的事情让凌郡王和凌远航愤怒到了极点。他们一想到长兴郡主是被人毒死的,就恨不得把那人撕了。

三更时,整个郡王府已经沉入了夜的宁静里,郡王看着琳琅已经睡着了,就走出了院子,向着凌家的祠堂走去。

他走近祠堂,看到亚茹就站在祠堂门口。而祠堂里面却传出压抑的男人的哭声,他的心里一紧,他听出这是长子的哭声。

从埋葬了长兴郡主后,父子两人总是在她的祭日里一起怀念她,儿子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哭过。

虽然自己对妻子的死有过怀疑,但是儿子一直就以为母亲是病死的。可是今天他听说母亲竟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这个从小就失去母爱的孩子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郡王的心里刀绞一样难受,为长兴郡主的死,为一对儿女失去的母爱,也为正在受着毒药之苦的琳琅,更为了在自己的府里存在的魑魅魍魉,这个下毒的人竟然在府里埋藏这么多年。

看着亚茹要给他行礼,他连忙无声地制止,并示意她不要出声。他轻轻推开没有关严的门,悄悄走到凌远航身边,把手放到凌远航的肩上无声地安慰。

凌远航停止哭声,他转过头,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父亲,悲愤地说:“父亲,到底是谁这么看不得我们大房好 到底是谁害了我母妃?”

郡王压制住自己欲要夺眶而出泪水说:“航儿,不管这个凶手是谁,为父一定会给你母妃一个交代。”

“可是父亲,如果这个人是父亲的长辈呢?”凌远航紧盯着父亲问。

凌郡王身子一震,他的眼睛看向儿子 ,他知道儿子怀疑的是谁。他缓缓地说:“航儿,你不用担心,洛川还有你的叔祖父。但是航儿,没有证据之前 ,我们先不要下结论。”

亚茹也过来说:“父亲说的对,我们现在只是怀疑,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打草惊蛇一下比较好。”

父子俩也觉得应该惊一惊那个凶手,于是凌郡王和凌远航回了书房去研究对策。

亚茹去看了看两个孩子,妞妞也被接过来了,就住在小嘉慧的隔壁。然后亚茹回到琳琅住的房间,桑云正在屋里值夜,亚茹示意她出去,然后她自已在琳琅的屋里睡下。

第二天,郡王和凌远航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

请过安后,老太太问:“志儿,你媳妇好些了吗?”

郡王看着母亲的眼睛说:“昨天王太医来号脉,说琳琅和十三年前的长兴患的是一样的病。他认为不可能这么巧合,所以他断定他们俩不是病而是中毒。”

只听当啷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上,凌远航扭身一看,原来是杨妈手里的梳子掉在了地上,她刚给老太太梳完头。

她看凌远航看她,有些慌乱地说:“这个消息太让人镇惊了,一时没拿住 ,就掉了。”

凌远航的眼睛闪了闪,不再看她 ,又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半张着嘴,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惊讶,她惊讶地问:“确定吗,会不会看错了,让人再确定一下吧,哪能就有那么巧?”

凌郡王继续看着她的眼睛说:后来济安堂的于大夫也来了,他确定这就是毒。这种药叫病美人, 是生长在边关沙漠的一种****。”

老太太皱着眉头说:“能治吗?”

“能治,只不过需要时间。母亲,茹儿要带人搜查一下每个人的房间。为了不让凶手有警觉,把证据扔了,阿茹现在就要搜查每一个房间,还请你应允。'

亚茹从外边进来给老太太先请了安 ,然后说:'祖母,你的房里我不查,我但你院里的下人那我要查。”

老太太不高兴了:“志儿,你难道怀疑我指使人给你媳妇下毒?”

凌郡王说:“母亲,儿子正是要撇清您的嫌疑 。您想啊,您院里这么多的下人,你也不是都了解。万一哪个下人背着您做下了什么事,让您给背了黑锅,您可就说不清了。”

老太太也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这大房的两个媳妇都中了毒。如果不查出这个下毒的人,自己和二房都脱不开嫌疑。也罢,查查也好,就说:"行 你们就查吧。最好能查出来。否则这样的事还会出现。

郡王和儿子对望一眼,看老太太这个样,不像是个下毒的人啊。

这时只听外边说:“杨妈,你现在哪也不能去,现在所有人都在这不要走动,等到搜完再去干活。”

原来杨妈刚才从老太太房里出来要走,被亚茹带来的几个粗壮的婆子拦住了。

凌远航却觉得这杨妈今天反常 。刚才梳子掉时,她的神色是慌张而不是震惊,这会亚茹已经说要搜屋子,她却要往外走。她的举动不得不让凌远航怀疑她屋里有东西。

于是凌远航也走了出去,他亲自去了杨妈的房间,他查得很细。在杨妈的房间里,他没有查出毒药,却查到了好几件珍贵的宝物。一件祖母绿的上好的项圈,一对稀有的玛瑙手镯,还有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凌远航拿着这些东西走了出来,这时亚茹在其它地方的搜查了基本上结束了,今天几个院子同时搜查,也包括亚茹自已的院子。亚茹竟然在琳琅新买来的丫头桑叶那里也搜出了一个金手镯和五十两银子,在一个小子那里了查出了一包药粉。

琳琅中毒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郡王府,这查抄全府的事情也是空前没有过的,在这种突然袭击的情况下查抄,并让护卫婆子都参与的大检查自然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所有人都防无可防,躲无可躲,真也就查出了一些人屋子里有不应该有的东西。

凌郡王当时就让人把杨妈和桑叶以及那个厮都抓了起来,然后马上审问。

先审问的那个小厮,这是二房院里的,他先是死咬住不说,后来凌远航一急就让人给他上了杖刑,他受不住就招了,他说自已这是**,是自已平时勾引丫头用的。

凌远航让人请来了于大夫,于大夫一看,还真是**,那这个小厮就不是下毒人。

第九十二章 原来是她

桑叶是和桑云一起进来的,她俩是四个人当中最早来的两个人。桑云掌管琳琅的衣物,包括琳琅的首饰之类的,桑叶的手非常巧,她就负责每天给琳琅梳头化妆之类的,而且桑叶本身的长相也很秀气。

这次从桑叶房里寻出的手镯和银两不只是让亚茹这些人感到意外,和她一起伺候琳琅的其她三个丫头也都很意外。要知道桑叶也只是来了三个月,她一个月的月例是一两银子,这在府里的丫头里也算是高的了,三个月顶多也就是三两银子,就是加上主子平时赏赐的也不会超过五两银子。人们不禁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这么多的银子她是哪来的?

亚茹坐在上首,她看着桑叶,此时的桑叶跪在下面,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也有些苍白,跪在地上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亚茹对她喊了一声:“桑叶,你的银子和手镯是哪里来的,我希望你能老实说出来。”

桑叶先是咬着牙不承认:“世子妃,这真是我的东西,是我在原来的人家做丫鬟时攒下来的。”

亚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她的目光又看向旁边站立的粗壮婆子。

那两个婆子就赶紧站到打人的橙子旁边,还喝了一声:“世子妃问你话呢,赶紧说实话。要不然就要打板子了。”

桑叶吓得一个激灵,她抬头看看那个长长的橙子,又看了一眼婆子手中的板子,咬了咬牙说:“那些东西确实是我自已的。”

亚茹叹了一口气说:“桑叶,人的生命可只有一次,你不必替别人瞒着什么。就你这小身板如果二十板子下来,就怕你承受不住。你在这里受苦,性命不保,可是你要保护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样,不能替你做任何事,你觉得你这样值吗?”

桑叶的眼泪下来了,她紧紧地咬住下唇,把眼睛闭上,再也不说一句话。

亚茹冲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个粗壮的婆子把桑叶架到橙子上,然后堵上她的嘴,就打起了板子。当打到十板子的时候,桑叶的裤子上已经见了红,桑叶也昏了过去。亚茹让婆子停下,然后对她们说:“把她拖到后面的柴房里吧。”两个婆子应声把桑叶拖了下去。

亚茹又让人去把琳琅身边的三个丫头叫来分别问话。其中桑蕊说:“有一次天挺晚了,我看到桑叶和一个男人在西边角落里说话,离得太远,我看不太清那个人的长相。因为是一起来的,我怕她被别人骗了,第二天我就特别注意她。”说着她看了一眼亚茹。

亚茹问:“她有什么异常吗?”

桑蕊回想了一下说:“那天,她有些心神不宁的,就是给主子梳头时,她都有些走神,还把主子的头皮都拽疼了。当时我记得她吓得够呛,赶紧给主子跪下,主子不但没责怪她,反而笑着劝她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亚茹问。

大约半个月前吧。”桑叶想了一下说。

桑叶这里再也没有了其它的线索。杨妈是凌郡王和凌远航父子俩提审的,因为她是一直跟着老太太的,所以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父子俩并没有给她上刑,只是询问。

也许是有所倚仗,杨妈一再要求见老太太,说是见到老太太再说话,父子俩当然不可能让她见到老太太,老太太在这里是什么角色,他们还不知道呢,他们怎么能让她和老太太见面。父子俩也以为老吴氏会来哭求他们放了杨妈,可是令他们意外的却是,老太太不但没说什么,还让身边的小吴氏亲自过来说:“老太太说,她从来没有赏赐过那么贵重的东西给杨妈,也没有给过她那么大额的银票。她老人家让郡王审出来后去告诉她一声。她要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方。”

等小吴氏走后,凌远航说:“父亲 ,祖母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杨妈做的事情?我们怀疑的方向错了?”

凌郡王沉思着说:“远航,所有的事情现在都是个迷,这个杨妈就是有这些东西,也不见得她就参与了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先审着看吧。”

当天在杨妈的身上是一无所获,他们把杨妈关在另外一间长期没有住人的房间里,外面放上两个护卫看着。

第二天的时候,当婆子们给桑叶送饭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死了。

亚茹和凌远航赶到了这里,看到的就是桑叶靠在墙上,她的嘴角流着血。凌远航掰开了她的嘴,发现她是咬舌自尽。然后两人就开始查找这里有没有异常的情况,当凌远航把她放到地上的时候,亚茹惊叫:“夫君,墙上有字。”

凌远航一看,原来在桑叶身子倚靠的地方,用血写着一个大大的杨字。看来这是桑叶故意留下的一个线索。桑叶为什么在昨天宁愿受刑也不招,却在晚上选择这样的方式自尽,临死还要给主家留下这样的一条线索,难道桑叶有万不得已的隐情?”

亚茹皱着眉头说:“她写了这个杨字,却还要用自已的身体挡住,莫非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而只是希望我们看到?”

凌远航说:“她坐在那里,看门的人看到她死了,就会去叫我们,而不会先动她。所以别人就不会发现她写的字,而我们过来时肯定会挪动她,这样我们就能看到。这是她故意的,她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呢?而这个杨字莫非就是说,这件事情和杨妈有关。”

两人去见了凌郡王,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凌郡王当机立断:“把郡王府姓杨的人细查一遍,看看她到底和谁有关系。”

府里一共有二十六个人姓杨。调查了两天后,他们把结果重点指向了杨妈的侄儿,府里负责采买的管事杨大柱。

经过暗地里调查,杨大柱这一段时间好像发了笔小财,他经常晚上去青楼,回来身上就有一股脂粉味。

果然凌一是从青楼把杨大柱抓获的。原来杨妈在老太太这里过得很得意,她就把自已的侄儿放到了自已的身边,杨大柱十二岁就进了府,后来就成了一个管事。杨大柱一直就觉得自已是个很得意的人,在府里走路,腰也挺得很直。可在当他面对着凌郡王的威势,看看面容冷峻的凌远航,又看看旁边威猛高大的凌一等人,他的腿软了,他招了。

原来,前一段时间,吴芙蓉的丫头找到他,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悄悄地带信给杨妈,让杨妈出府到南安寺去。至于什么事情,杨大柱并不知道,只是后来,他就成了吴芙蓉和杨妈之间的传信人,吴妈告诉他不要告诉别人,他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可他不管啊,只要有银子赚,他就高兴,每次那个天芙蓉身边那个丫头来时都会给他赏银。这一段时间,这银子他也没剩下,都贡献给了青楼。

这小子直接就把他的亲姑姑给招了出来。但是凌郡王总觉得他还有话没有说,或者他说得不会是实话。

旁边的亚茹就记起了桑蕊说得话,于是她就问:“半个月前,你是不是在晚上去找过桑叶?”

杨大柱的脸先是僵了一下,然后眼睛转了一下否认说:“没有,我没有去。”

凌远航在旁边把他表情看得非常清楚,一看这人就是没说实话,于是他就说:“桑叶已经什么都说了,你还否认什么。”有关桑叶已经死去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往外传,那两个婆子也被告知不许外传。所以杨大柱并不知道桑叶已经死了。

杨大柱一听就开始磕头:“郡王饶命,世子饶命,我全说。”

原来桑叶的父亲是一个朝廷的官员,因为贪污被抄了家,父亲和母亲都死在了狱里。她和弟弟也被人转卖到了京城,后来弟弟被吴芙蓉买去做了吴家儿子的小厮,而桑叶也被买进了郡王。吴芙蓉从桑叶的弟弟口中知道了桑叶在郡王妃身边,于是她就和杨妈利用这个关系,让杨大柱去恐吓桑叶,如果桑叶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的话,桑叶的弟弟就会有生命危险。

亚茹不禁为那个可怜的桑叶难过了一把,难怪,弟弟的命握在别人的手里,桑叶没有选择。可她为了弟弟背叛了主家她又觉得对不起郡王妃,所以她就用那样的方式来结束生命,她大概认为,那样既能救得了弟弟,又能对郡王妃有所补偿吧。这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只不过她却不想想,她那个可怜的小弟还这么小,落到吴芙蓉那样的家里,以后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事。

杨妈在所有的事实面前终于低下了头,连十三年前事情也供了出来。

自从长兴郡主嫁进了郡王府,吴芙蓉就恨上了她,后来她又想谋求平妻的位置,可是郡王却躲开她去了边关,她就更恨吴芙蓉,不过那时她也只是恨而已,并没有想到要毒害人,后来她不得已嫁给别人做了继室,丈夫大概是听说了她要嫁给郡王的事情,对她根本就不尊重,经常到小妾房里睡觉。吴芙蓉在过了几年窝囊的日子后,慢慢地接触了内宅,也就学会了害人。在郡王府住的那两年,她得老太太的欢心,和杨妈的关系非常好。再加上杨妈本身就是靖国公府的家生子,所以杨妈对于靖国公府的公子小姐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长兴郡主从嫁进来后和老太太的关系就不好,对杨妈更是看不上眼,经常下杨妈的面子,杨妈对长兴郡主也就有怨恨。于是杨妈和吴芙蓉在一次同去南安寺上香的时候正好碰上,两人一拍即合,就有了长兴群主中毒一事。药是吴芙蓉准备的,至于她从哪里找来的就不知道了。当然在这期间,杨大柱一直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系人,因为他本身就是采买,出来进去的特别的方便。

至于这个药两次都是放在了香粉里,所以必须要由身边的丫头才能办到。当初,长兴郡主死后,她身边的一个丫头也自尽身亡。现在桑叶也咬舌自尽。至此两次相隔十三年的两任郡王妃中毒案真相大白,幕后主使原来是那个一直想嫁给郡王却没有嫁成的吴芙蓉。

第九十三章 处置(一)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这其中并没有老太太的事,父子俩人都松了一口气。

凌郡王亲自去给老太太说了此事,老太太当时就愣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已的长子半天无语。

旁边的小吴氏轻轻地喊:“姑母,您还好吧?”她有点怕老太太受不了这个打击。老太太好像没听一样,依然发怔。

从老太太还是姑娘时,杨妈就是她身边的最得力的丫头,后来杨妈嫁人不久,丈夫就去世了。她自已也没有一儿半女,凭着和老太太的情分,她又回来做了老太太身边的妈妈。

她在老太太身边这么多年了,跟老太太的年纪也相差不到哪里去。再过个两年,老太太还想找个人给她养老。这么多年来,老太太的所有的决定几乎都和杨妈有关,杨妈就是她的左手和右手。

在小吴氏看来自已这个姑母缺少一些主见,杨妈说什么就是什么。有时小吴氏都觉得老太太什么都听杨妈的,杨妈给她带到沟里去她都不知道。她曾用语言点过老太太,可是老太太不知道是太信任杨妈还是真得就听不懂她的暗示,反正每次都没用,后来小吴氏也就不再管了,随这主仆两人折腾去。

昨天杨妈被带走后,老太太虽然生气,但她也只是觉得杨妈不知道是收了谁的贿赂,她从来就没有把杨妈的受贿和下毒的事情连到一起。

今天郡王的话让她震惊,半天她醒过神来,迟疑地问:“我是不是听错了?杨妈怎么可能是下毒的人;芙蓉是你的表妹,她是个那么听话又善良的姑娘,她又怎么可能害你媳妇?”

凌郡王怜悯地看着母亲,他想如果母亲的身边不是杨妈,而是另外一个正直一些的妈妈的话,母亲也许不会和自已生疏这么多年,这个杨妈在母亲身边真没起什么好作用。

于是他用肯定的语气告诉母亲说:“母亲,她自已已经招了,吴芙蓉因为她自已没有嫁了我,而长兴嫁了我,她就对长兴怀恨在心,于是她害死了长兴;同样因为琳琅嫁了我,她又想把琳琅毒死。母亲,很明显,她这是一种可怕的嫉恨。上次外祖母寿辰时,吴芙蓉和琳琅又发生了冲突,因而这也就成了她下毒的***。”

老太太怔怔地听着儿子的话,然后她突然老泪纵横。

小吴氏吓得赶紧给她拿了个帕了劝道:“姑母,您这是怎么了?现在表哥把事情查出来了,你应该高兴啊,要不你还不知道身边有这么一个歹毒的人,她背着你做了什么你都不知道。”

老太太也不说话,就是哭。郡王无奈,他还有别的事情,这事情刚查出来,他得快点处理。可是眼前老太太这么哭,他又不能扔下她抬腿就走。可是他留在这,他一个大男人他又不知道怎么劝解。

小吴氏看出了他的为难,就对他说:“表哥,你忙你的事情去吧,姑母这里还有我。”

凌郡王只好说“那就有劳表妹了,我先去处理这件事情。”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凌郡王就拿着杨妈和杨大柱画过押的口供去了江家。他对江家当家人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就把口供往江家老爷子那里一放说:“我三天后听消息,否则我就把这些口供和证人一起交到顺天府。”

江家老爷子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后,又震惊又恼怒,他羞红了一张老脸战战兢兢地说:“郡王爷,我们江家出此恶毒之人,家门不幸啊。我会给您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还请郡王爷放过我们江家。”

江老爷子是个明白人,自家儿媳妇如此恶毒,这郡王府和平王府无论是哪家,只要伸一个小手指就能把他们江家翻过来。他还是赶紧服软表态吧。

郡王临走时想起亚茹请托的事情,于是就问:“你孙子身边那个新买进来的小厮,你是花多少钱买的?我给你双倍的价钱。”

江家老爷子赶紧说:“您领走吧,不用给钱。”说着他就让人去把那个小厮领来,又让人去要来了他的卖身契。

桑叶的弟弟是个长相很清秀的孩子。他跟在郡王一边走,一边不安地问:“郡王爷,是我姐姐叫你来的吗?”

郡王摸摸着这个孩子的头,心里充满怜惜。他来的时候,亚茹请求他把桑叶的弟弟带回来。他知道亚茹可怜这个男孩子,顺手的事情又不费什么,就这样他把人给要了回来。

一路上他问了这个孩子的身世,这也是一个官家的孩子,读了好几年的书了。他的父亲曾是进士,后来到南方做了县令,去年被人接发受贿入狱,在监狱里还没等到判决就死去了。郡王问了他原来了名字,他原来的名字叫梁文涛。郡王就对他说,你就随你姐姐先叫桑文涛吧。

桑文涛十二岁,他并不知道姐姐已经死了,他以为姐姐求了郡王把他从江家救了出来,自己以后就能和姐姐一起在郡王府做事了,就能常常看到姐姐了。

郡王并没有对他解释他姐姐的事情,而是直接把他领到了亚茹那里。

桑文涛给亚茹磕了头后局促地站在那里,他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过来。

亚茹看着眼前这个瘦弱但很清秀的孩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想这个孩子有权利知道他姐姐的事情,但是他才十二岁,他能接受自己的亲人相继死去的残酷现实吗?

亚茹说:“我以后就叫你阿涛吧。阿涛,你姐姐今天早晨咬舍自尽了。”

桑文涛只觉得眼前一黑,瘦小的身躯晃了晃,旁边的杏红怕他摔倒,正想要去扶他,他却稳住了身形。他握起双拳,眼里喷出仇恨,他一字一句地问:我姐姐为什么自尽?

亚茹不觉对这个男孩有些赞赏了,这孩子没有大哭大叫,而是以这样一种反应来面对这件事情。这是一个很坚强的男孩子。

于是亚茹轻声对他说:“一会我讲的时候,你不要打断我,让我一直讲完行么?”

桑文涛眼睛通红地看着亚茹,他从亚茹的眼里看到的全是真诚,于是他点点头。

亚茹用缓慢的语言讲完了这件事情。然后她停下,看着面前的男孩子。

桑文涛喃喃地说:“你是说我姐姐把药下在了粉盒里,她差点害了郡王妃?”

亚茹点点头。

他又问:“你是说我姐姐是被那个江夫人胁迫的?”

亚茹又点点头:“是,她们拿你的命来要挟你姐姐下毒。”

男孩的眼泪终于滂沱而下,他泣道:“那我可以去看我姐姐吗?”

亚茹眼睛湿润:“去吧,让杏红姐姐领你去。”

桑叶已经被装在一口棺材里,只不过还没有封棺。这口棺材被停在柴房里。

桑文涛扶棺痛哭,亚茹让人给他准备了孝服。在柴房里,桑文涛看到了姐姐用血写的那个大大的杨字。

当天晚上亚茹就让凌一带人在京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埋葬了桑叶。

她还没想好怎么安置桑文涛,桑文涛就指着凌一说:“世子妃,您让我跟他学武术吧,我以后就想做郡王府的一个护卫。”

亚茹看看他:“可是你已经十二了,这个年龄才开始学武可是有些晚,要吃不少苦头。”

“郡王妃,您放心,我不怕吃苦。我会用心跟凌大哥学习的。”桑文涛的眼里全是坚毅。

亚茹露出了笑容:“那你就去吧。”

老太太在难过之后就对儿子说,她要见见杨妈。凌郡王答应了她。老太太当天晚上就带着小吴氏和和碧荷碧莲等去了关押杨妈的地方。

杨妈没想到老太太能来,她的眼里露出惊喜和希冀。

老太太进去后坐在碧荷等人给她搬来的坐塌上。她看着这个伺候她长大,又跟她一直走过几十年的老家仆,老眼里充满了失望和悲哀。

此时的杨妈头发凌乱,身上皱皱巴巴,脸色灰败,她那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睛殷切地看着老太太。她上来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腿,哭喊着:“老太太,您救救我,我可是伺候了您几十年哪,您不能不管我啊。”

碧荷等人上来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拉开。老太太看着她眼泪鼻涕满脸,心中忽然升起厌恶,就是眼前这个自己认为贴心的人害了自己的儿媳妇。

老太太是不喜欢长兴郡主,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长兴郡主死去。她是个娇蛮的人,但她不是一个恶毒的人 ,要人命的事情她做不来。更何况郡主已经给凌家生了一对儿女。她再不喜欢这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也是凌家的血脉,是她的亲孙子孙女。但是眼前这个自己信任了几十年的人却害她的孙子孙女没了亲娘。可恶,可恨,老太太的心里现在是无限的悔恨。

老太太嫌恶地问她:“我再问你一件事,那个巧云是不是你害死的?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给她喝的就是让人流产而不是要人命的汤药,为什么她一个月后就死了?是你帮我除去了她吗?”

杨妈一听,马上来了精神:“是啊,老太太,她挡了你的路,我就不能让她活着,我后来又让她喝了毒药。老太太,我这一生都在为你谋划,如果以后没有了我,她们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的。老太太,你救救我吧。”杨妈这真是有病乱抓救命的稻草,她连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也说了出来。

小吴氏和下人们都感到一阵恶寒,这个杨妈真疯了吗,她这忠心也太可怕了,感情她的手上还有一条人命。小吴氏和跟来的下人倒是听说过巧云,不过人们说的版本都是老太太害了巧云,没想到凶手却是这个恶毒的杨妈。老太太也够倒霉的,替人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

老太太脸色铁青,她还一直以为巧云就是因为自己的堕胎药才丢了命的,没想到是杨妈害死的。想起自己夫妻因为巧云的死多年不和 ,老郡王到死都没有原谅自己,原来都是这个自认为为自己好的老货造成的。老太太悔恨交加,她气的哆嗦着指着杨妈:“去,叫郡王把这个恶毒的夫人和她的侄子坠上石头陈塘。”

郡王站在外边好久了 ,里面的对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原来真像解开,事实就是这样残酷,母亲和父亲的这一生就毁在这个女人手里。自己一直以为母亲是个狠心的老太太 对她种种怀疑,也失去了许多对她的敬爱。现在终于明白,母亲的性格虽然不好,但她真不是一个狠毒的人。

凌郡王听到母亲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怕把她气坏了,就赶紧进去把她搀了出去,亲自送回了院子。

第九十四章 处置(二)

第二天,老太太的三弟吴三老爷夫妻两人来到了郡王府。三夫人见到老太太就哭了,口口声声地请求老太太救吴芙蓉的一命。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一直以为芙蓉是个好孩子,是我瞎了眼,还想把她嫁给志儿。是我瞎了眼,害了我儿媳长兴,是我对不起我的儿子孙子和孙女。现在这样的结局,我这老脸都觉得无脸见我的孙子和孙女,你让我怎么去开口求志儿一家放过芙蓉。”老太太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老太太说得真是心里话,从知道是吴芙蓉害了长兴郡主后,老太太就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自已因为志儿不娶芙蓉而怨恨志儿,还不喜欢长兴生的孩子。以致于到现在志儿和自已不亲近,航儿和阿凝也对自已不亲近。

如果不是自已的固执,大儿媳妇就不会年纪轻轻就被人毒害了。想当初志儿决意把一对年幼的儿女带离自已的身边;一个小小年纪就去了边关,一个寄居外公家里。那得多么不信任自已啊。

现在看来,这都是自已的错啊,这都是自已造成的。老太太肠子都要悔青了。现在看到自已的弟弟和弟妹来求情,自已面对长子哪还有老脸去求啊。

吴三老爷夫妻在姐姐这里碰了钉子,就又去自已的外甥那里去求情。他们到了凌郡王身边,两个就要下跪。

凌郡王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托住两人的胳膊,制止了两人的行为。笑话,哪有长辈给晚辈磕头的,传出去,外人还不定怎么说郡王苛待自已的舅父和舅母呢。

凌远航力气大,他拽住两人的胳膊把两个人送到坐塌上,恭敬地说:“舅父舅母,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坐下。”然后又赶紧让人上茶,礼数特别的周到。

三舅妈上来就哭求:“源志,你大人有大量,放了你表妹这一次吧。”

凌郡王冷笑:“舅母,吴芙蓉这次犯的可不是一般的过错,她的手上是我妻子的命,您能让长兴活过来,我就放了她。”

三舅舅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他一看妻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心里忽然有些生气,于是他出口就来了一句:“那当初你要是娶了她,不就没这事了吗。”

凌郡王本来就知道三舅父夫妻不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养出吴芙蓉这样任性的女儿,但他没想到三舅舅竟然这样愚不可及,到了这时了还在迁怒他。

凌郡王看着三舅舅那张虚胖的脸,冷冷地说:“三舅舅自已没管好女儿,倒来怨外甥吗?”

三舅母不像三舅舅那么糊涂,丈夫刚才一说出那样的话,她就觉得不妥。自家是来给女儿求情的,怎么能激怒人家呢?”她赶紧说:“源志,你舅舅他不会说话,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凌源志似笑非笑地说:“三舅母,我还有要事要做,就不留您在这里吃饭了。再说,吴芙蓉是江家的媳妇,你们也求不着我。阿北,送客。”说着,他一转身出门了。

吴三老爷夫妻没有办法,只好又去了江家。

晚上江家送来消息,吴芙蓉从昨天开始就突然病重,医生说是不治之症。

果然,三天后,江家来报丧了,吴芙蓉得重疾而死。而且江家老太爷还以她有恶疾为名,把她休了,不许入江家祖坟,只随便找了个地方把她草草地埋了。

半个月后,凌琳也恢复了健康。然后,琳琅再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就发现老太太明显瘦了,态度也比原来和蔼了很多,还能让妞妞坐在她身边哄她玩。只不过妞妞坐一小会就赶紧下来了,她跟老太太实在是太不熟悉了。

小吴氏在旁边也只能替自已的姑母叹口气。但不管怎么样,老太太这样的变化也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凌郡王带着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又重新祭奠了长兴郡主。平王府的老王爷夫妻知道事情真相后大骂老太太糊涂,老王妃哭完女儿可怜又病了一场。

时间仍在流逝,日子还得往前看。人们又开始了忙忙碌碌的生活。

又要到春节了,吴王妃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许三姑娘时不时地来安王府住一住,但时间都不长,住上两天就回家。

太子妃那边也传出了好消息,她也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皇家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春节过后皇家要选秀了,听说还要给太子和安王定下侧妃。

怀远侯府内的地道里,魏中海问哈都尔:“你去见了安王?”

哈都尔说:“是啊,我把事情都告诉他了。你就是太胆小了,早晚要告诉他的事情,让他早点知道不是更好?”

魏中海阴沉着脸说:“以后你要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后告诉我一声。另外我再警告你一次,以后你不要擅自出去,我给你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人,有什么事让他们去做就行,否则我就把他们撤回来。”

“好,好,好,”哈都尔一听连忙说:“我听你的话,以后不出去了。”笑话,他可全依靠魏中海给的人伺候哪。

最近安王的心情不是很美好,他知道了自己的血液里原来有瓦剌的血统之后。他去找了淑妃确认了这个消息后,心里惶恐不安。

淑妃看着满脸忧惧的儿子安慰他说:“这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件事你父王不知道。也没有人会说这件事。”

安王两眼无神地说:“这事早晚捂不住,一旦这事情出来,只要瓦剌有异动,我们的对手就会把怀疑的脏水泼向我。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淑妃忧虑地看着儿子问:“那你想如何?”

安王定了一下神,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母妃:“母妃,我知道你想让我做父皇的好儿子,你不希望我有野心。可是母妃,你也看到了,形势逼人强,我如果自已不争,即使父皇不在意瓦剌和我们的关系。但是太子继位之后?到那时,我也许就是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我的身世就是一个他除掉我的很好的借口。”

淑妃的心怦怦直跳:“安王,你确定你也要争那个位置?”

安王斩钉截铁地说:“是的,我要争那个位置。”

其实淑妃一直就知道,安王这两年一直在培植自已的势力。而在安王的意识里,他可能没有明显地要争那个位置的念头,但是在安王自已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其实他已经在为自已的将来做准备了。要不他也不可能处心积虑地去接触郡王府的人。现在只不过让他找到了一个要争那个位置的非常合适的借口而已。

安王看着母妃担心的面容,安慰她说:“母妃您不要担心,我们比太子要有实力,您看,我们有舅舅的支持。舅舅现在是吏部尚书,他有安排官吏的先决条件,小姨父钱林在御林军中任职。而太子的母族根本就没有势力,他新娶的太子妃也已经没有了势力。您放心,我们不依靠瓦剌,我不会去做叛国的事情。我要用我们自已的力量来登上那个位置。”

淑妃知道自已已经没有办法再劝解他,于是坚定地对他说:“安王,那你希望母妃为你做些什么?”

安王想了想说:“母妃,我现在很想把郡王府拉拢过来,您知道郡王府的背后有好几家在朝堂上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郡王的岳家平王府,那是父皇的亲叔叔,是皇室宗族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他的亲家关侯爷本身就是员武将,在军中也有人脉,而且他现在是户部尚书。他的儿子凌远航在西大营任职。现在皇宫的御林军的统领一职空悬,我觉得你皇十有**要把这个重要的位置给凌远航。另外凌三老爷一直就驻守边关。如果能把他们争取过来,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淑妃叹口气说:“安王,你也想得太简单了,凌郡王父子可不是你想拉拢就能拉拢的人,他们是皇上的人。他们不需要钱,也不近女色,你怎么去拉拢?”

安王眼睛希冀地看着母妃说:“母妃,这就需要您出马了,您只要帮我做好一件事,我们就非常有可能把郡王府拉拢过来。”

淑妃疑惑地问:“安王,你需要母妃帮你做什么?”

于是安王就把自已的计划告诉了淑妃,而淑妃一边听着儿子说话,一边把眼睛睁的越来越大,等儿子说完,她犹疑不定地说:“这样,能行吗?这招是不是太损了"

安王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说:“母妃,您没听说到一句话吗,叫无毒不丈夫。”

今年除夕,皇上要在宫里大宴宾客。因为皇上春节后要选秀女,而且,安王和太子还都没有确定下侧妃人选。所以京城只要能够有资格去参加皇宫宴会的人家,都把这当做了一个能够依靠女儿晋身的机会。

而京城这些世家的女子们也格外地珍惜这样的机会,她们中的很多人都想要借这样一个机会一飞冲天。所以这一段时间,京城的大小布庄,首饰店里都是忙忙碌碌,客无虚席。谁都想把自家的女儿好好打扮一下,最好让自已的姑娘在宴会上艳压全场。

安王妃的娘家许侍郎家也是忙得昏天黑地,本来他们想把女儿送给安王做侧室,但是安王这好几个月了都迟迟没有回信。如今皇宫除夕有宴会,安王妃特意送来了衣物首饰,让许夫人带着许三姑娘入宫赴宴。

第九十五章 宫宴

老太太自从吴芙蓉和杨妈的事情出来后,这心里总也是过不了自已这个坎,竟然在老平王妃病倒之后也病倒了。可能也是年纪大了,老太太又得的是心病,所以这病竟然是气势,二十多过去了,老太太竟然一直也不见好。

今天郡王和琳琅都在家侍疾。李氏家里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既然二老爷都已经不再是官了,她和罗雨浓也就不再去参加宫宴,所以到了除夕那天,郡王府只有凌远航和亚茹夫妻出席了。

凌远航只带了阿元,亚茹则是带了桃红和嫣红。至于杏红和桔红,她们已经于十天前出嫁了。而亚茹新提上来的两个小丫头,因为刚从外面买回来,各方面都在熟悉中,所以这次亚茹就没有带她们。

夫妻俩是坐的一辆车,凌远航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和亚茹坐一辆,大街上往皇宫赶的人家不少,所以路上有些阻塞。马车走得很慢,晃晃悠悠地夹在流动的车队里向前驶去。

夫妻俩在车里聊着天,车上铺着毡垫,还放着靠枕,因此并不觉得颠簸。凌远航靠坐在靠枕上,亚茹坐在旁边,她也想靠,可又不敢靠,怕把头发弄乱了。

“我今天听说严家要往皇宫送个姑娘,说这位姑娘琴棋书画样样来得,人长得也是艳若桃李,非常出众。”亚茹笑着对凌远航讲起自已听来的传闻。

凌远航半眯着眼睛说:“有些人家很早就选好了送进宫的姑娘,从小就开始教规矩,一言一行都谨遵宫庭的礼仪教养,这些人家把女子当做一个棋子送进宫去。严家的这个姑娘早就在按照这样的方式教育了。其时啊,说到底,这些女子都是可怜人。”

亚茹听着凌远航的话,有些惊奇地把他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凌远航看着她的眼神,笑着说:“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亚茹真心地称赞他说:“我真觉得你很好啊,别人都认为把女子当做棋子或跳板是理所应当的,只有你同情这些个女子,说这些女子很可怜。”

凌远航摸摸她的滑如凝脂的脸蛋说:“我们的小嘉慧就不会有这样的命运,因为她有疼她的爹娘和祖父祖母。”

亚茹傲娇如地说:“那是自然,你要是让女儿当你的棋子,我就把女儿带走。不过今天宫宴上的女子应该是百花齐放了,听说这一段时间京城的布庄和首饰店里生意特别的好。”

凌远航笑着说:“你的万福布庄呢,是不是也赚了个满钵满罐?”

提到这个,亚茹突然很兴奋:“那可真是,这段时间赚得钱都有半年的进帐多了。哎,夫君,你说我要是在外地再开几铺个子怎么样?”

凌远航笑着问:“你相中什么地方了?”

亚茹摇摇头笑笑:“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还没有考察,再说吧。”

说着话,时间就过得快,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停在了宫殿的外面。两个人下了车,各自和自已相熟的人打着招呼,然后结伙搭伴地向着宴客厅走去。

不过凌远航今天是要当职的,他在半个月前已经被皇上任命为御林军的统领。今天他只是把亚茹送过来,然后他还要去检查一下皇宫各个地方的防卫如何。

今天亚茹的朋友崔颖和罗雨浓都没有来,二姐亚仪又怀孕了,也没有来,但让亚茹高兴地是今天阿凝来了。

崔继现在已经是太子詹事府的太子舍人,大元朝的的太子舍人是从五品,太子舍人就是陪伴在太子身边的。,皇上给太子选舍人的时候,都是看两个方面,一看品德,二看学识。崔继能入选,可见皇上对崔继的看重。今天虽然已经是除夕,但太子仍然叫崔继陪伴在自已身边。所以崔继只是把阿凝送到保和殿之后,就去陪伴太子了。

两个人刚坐下一会,就看到门口进来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亚茹还真没见到,但是阿凝认识,她对亚茹说:“这个小姐就是严阁老的嫡孙女严悦琴。一般的宴会她是不参加的。”

亚茹仔细地观察严悦琴,只见这个姑娘高挑的个子,肤白凝脂,仪态端庄,更让人惊奇的是,她每走一步就好像用尺子量好的步子一样,非常的均匀,耦粉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更衬托的她仪态万方,娇艳无匹。亚茹不禁在心里赞叹了一声,这还真是一个尤物。这女子要是进了宫,很难不被皇上宠幸。

严悦琴看到了阿凝就笑着走了过来:“崔少夫人,你来的好早啊。”又看看亚茹:“这位是?”

阿凝笑着回答:“这是我娘家大嫂,严小姐,你也不晚呢。”

亚悦华微笑:“那这是凌少夫人了,我久闻您的大名,今日才有幸见到。凌少夫人真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啊!”

亚茹看着严悦琴那恰到好处的笑,真是觉得这个姑娘就是一个标准的模板。这典型的笑不露齿的美好微笑要多标准有多标准,说话的声音也像她的名字一样悦耳动听。她不禁在心里又赞了一声:这严家是怎么教养出来的这么一个标准的仕女啊,啧啧,奇了。

亚茹赶紧地回神,还是先跟人寒喧吧。于是她也尽量装得淑女一样地跟着聊了起来。

宴会的女子陆陆续续地到齐了。这时就听有人叫到:“这不是凌少夫人和崔少夫人吗。”

亚茹扭头一看,又是一个熟人许三姑娘。这许三姑娘的衣服料子竟然是蜀锦的,亚茹想这衣服侍郎府肯定是没有的,这应该是安王妃给准备的吧。娇黄的颜色衬得许三姑娘肌肤更加白晰娇嫩。不得不说,今天的许三姑娘很是出彩。

严悦琴看着许三姑娘的衣服赞赏道:“许三姑娘今天穿上这件衣衫真是换了个人一样,漂亮得让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亚茹和阿凝都有些想笑,这个严小姐很会说话,如果不出问题的话,她和许三姑娘两人大概都是要送进宫里选秀的人。所以这两个人在心里应该在较着劲。这严悦华不说许三姑娘漂亮,却直接夸许三姑娘的衣服漂亮,而许三小姐是因为穿了这衣服才这么美的。也就是在严悦华的心里,她根本y不承认许三姑娘本人也是个美人了。

许三姑娘却并没有听出来严悦华的弦外之音,她高兴地说:“是吗,我穿上这衣服真的很好看啊,这是我大姐姐特意给我做的。”

亚茹和阿凝两人相视一笑,这许三姑娘一看就是个没有多少心眼的人,许夫人把大女儿教提挺精明,却把这小女儿惯得什么都不知道。连别人的话音都听不出来,这要是进了宫或是做了皇子或太子的侧妃,在后宅里能保住自已吗?”

但是亚茹和阿凝两人只是顺着严小姐和许三姑娘的话说,她们可不想被那位严小姐当枪使。四个人坐了一会,宴会要开始了,各人回到各人的位置上。

一会皇上来了,他带着皇后,后面跟着淑妃几位妃子,阿凝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到许淑妃好像在看着自已。她想自已和淑妃没有交情,这了许是自已的错觉吧。

皇上到了这里先讲了几句话,大意是今年喜事多多,朕与各位同乐,共迎新春等祝福的话。不过今天在宴会开始之前,先让大家欣赏歌舞,过年吗,就得有歌舞喜乐。于是就让教坊司的人给大家表现了事前排好的节目,有舞的,有唱的,还有各种乐器表演,整个宴会厅里一片喜庆的气氛。

最后皇上又说了,如果在坐的有想要表演的,现在朕就给你们提供机会,现在就可以上来表演。皇上的话一说完,下面先是一片安静,然后下面就有切切私语声。一会就先后有几位小姐上来表演才艺,当然这在宴会召开之前,大家就知道会有这个节目,所以许多小姐都做了充分的准备。

当再也没有人上去时,一个悦耳的声音想起:“皇上,小女子也想表演一曲。”

皇上一看眼前一亮,这女子好美,旁边的大太监李全多聪明啊,他赶紧说:“这位小姐先报上名姓,然后再表演。”

严悦华用好听的声音报上了自已的名姓,皇上恍然:“原来这是严阁老的嫡长孙女。”

严小姐表演的是筝,她弹的乐曲,亚茹觉得有些耳熟,阿凝在她旁边说:“《霓裳曲》。”

亚茹也想起来了,是《霓裳曲》。此时,悠扬的琴声清脆如珠如玉,优美动听。亚茹不禁赞叹,这严悦华真是弹筝的高手,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啊。琴声结束,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啊。

大厅一片沉寂,然后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严悦琴对着皇上深施一礼,皇上看着她若有所思。然后皇上对李全说:“李全,库里有把古韵之声,明天你就把古韵之声送到严阁老的府上,这把古韵之声总算能找到配它的人了。”李全应了声是。

严悦华又上前磕头谢恩,然后袅袅娜娜地退下。

大厅里的姑娘们对严悦华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要知道这把古韵之声,那可是非常有名气的古筝。多少人都想得到这把古筝,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把古筝在在哪里,原来它被深藏在皇宫里。今天这把古筝终于面世,却让皇上赐给了严悦华。那么多姑娘表演,其中也不筝的表演者,皇上什么都没有赏赐,却独独把这把名筝赏赐给了严悦华,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皇上对这位严小姐特看重。

第九十六章 中计

今年的宴席,因为考虑到许多未出阁的姑娘,所以男女席用屏风隔开了。皇上在女席这边开了场之后,就去了男席,在那边坐下了。女席这边则由皇后和妃子们主持,喝到一半的时候皇后主退了席,淑妃坐了一会也走了。皇后和妃子们一走,席上就开始活跃了起来,大概皇后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自已在这大家都拘谨,所以她才早早地退席。

吃了一会饭,亚茹就看到许三姑娘被安王妃的侍女叫走了。这个侍女,就是那天跟着安王妃去天一阁的那个贴身的侍女。亚茹和阿凝都没有当回事,姐姐把妹妹叫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宴会快要散的时候,安王的那个侍女又陪着一位宫女走了过来,她们停在亚茹身边躬身施礼:“世子妃,我们娘娘请您过去。”

亚茹和阿凝对看了一眼,两人都有些疑惑,凌家和淑妃并没有什么来往,这淑妃叫亚茹做什么?阿凝怕有诈,用手紧张地拽着亚茹的袖子问:“请问娘娘叫我大嫂有事情吗?”

安王妃的侍女笑着说:“县主,我是安王妃的贴身侍女,世子妃是见过我的。我们安王妃现在就在淑妃娘娘那里,她有些日子没见到世子妃了,只是想和世子妃说说话而已。”

亚茹把胳膊从阿凝的手中抽出来,安慰她说:“这个侍女我认识,是安王妃叫我没错,你不用担心。一会散席后,你和妹夫先回去。你出去见到妹夫后叫妹夫先去寻一下你哥,就说我在淑妃宫里。”

阿凝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嘱咐桃红和嫣红说:“照顾好你们主子。”

两个丫头点头答应了:“二小姐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世子妃的。”

淑妃的淑玉宫里,只有淑妃在,却并没有安王妃和许三姑娘。亚茹有些疑惑,她想起宴会开始时淑妃那时不时地投向自已的目光,不知道淑妃今天叫她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过既然来之,则安之吧,管她有什么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好了之后,亚茹恭敬地跪下给淑妃磕头:“亚茹请娘娘金安,娘娘玉体一向可好?”

淑妃连忙把手一摆:“凌少夫人,快请起,不用这么客气。”又对旁边的宫女说:“给郡王世子妃看坐。”

亚茹赶紧说:“谢谢娘娘。”于是亚茹就在宫女搬来的坐塌上坐了个边。没办法,在古代就这样,长辈或是上级给你面子让你坐,你还真不能就实打实地整个屁股都坐在上面。你只能坐个边,这是晚辈或下属应有的礼貌和恭敬。

淑妃又让宫女给上了茶,然后就一挥手。亚茹就发现,除了留下一个宫女外,其她的宫女们全都退了出去。而留下的这个宫女显然是淑妃心腹中的心腹。亚茹心里更疑惑了:“娘娘,您这是?”

淑妃笑了笑对她说:“你嫁给凌将军也有三年了吧,我听说你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到现在凌将军的后院都很干净。”

亚茹明白了,这是看自已过的太好了,看样自已的清静日子要起波澜了。于是她恭敬地回答:“回娘娘,臣妇与夫君成亲已经三年半了。夫君也一直对臣妇很好。”

淑妃端起茶喝了一口说:“凌夫人,我们女人嫁给丈夫,就是为夫家开枝散叶的。你到现在都三年了,还没有一子,要说起来也应该再给凌将军纳一房妾了。你看许三姑娘如何,我来做个媒,让许三姑娘给凌将军做个贵妾,也能帮凌将军开枝散叶。

亚茹心里不由冷笑,想起那日在天一阁时许三姑娘看凌远航的眼神,又想起安王和安王妃的态度。这几个月都过去了,亚茹还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谁知道她们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亚茹心里生气,可又不能表现在脸上,于是她笑着回答:谢谢娘娘厚爱,可是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夫君就是臣妇的天,所以这件事臣妇现在还不能答复娘娘,要等问过夫君后再说。

淑妃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宫女,宫女就走出了屋子。然后淑妃就又端起茶杯,她并不着急接亚茹的话,而是在那慢条斯理地吹着杯子里飘着的茶叶。

屋里陷入沉寂,这种沉寂让亚茹不安。她开始有些心浮气躁,脸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水。亚茹心惊,自己这是怎么了?再看看淑妃,依然镇定自若。亚茹暗笑,这是自己心里太紧张的原因吧。她对自己说,放松放松,深呼吸。不行,亚茹的头开始晕,然后她的眼睛开始打架,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窗户上有袅袅的青烟飘进来,然后她看见了淑妃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过了一会,淑妃看到亚茹彻底晕过去之后就走了出去,然后几个宫女进来把亚茹抬了出去。

外面的桃红和嫣红一见都吓坏了,两人都要急哭了,桃红的嘴更是快:“你们把我们世子妃怎么了?”

一个宫女回答:“你们世子妃大概见了娘娘太紧张了,竟然昏过去了。”

几个人把亚茹抬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宫女说:“你们俩个去一个去找一下凌将军吧,他现在应该还在宫里;另一个在这里侍候你们世子妃,我们娘娘已经叫人去找太医了。”

两人听了觉得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桃红就和宫女出去找凌远航,嫣红就留下来过照着亚茹。

嫣红过来帮亚茹整理一下有点凌乱的衣服,她整理的很认真,根本也没注意后面有人过来。有个宫女对着嫣红的后颈就劈了一下,嫣红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这时有两个宫女上来就脱亚茹的外衣,那个把嫣红打晕的宫女则是把嫣红抱起放在另外一张塌上。

凌远航听到阿元说,亚茹被淑妃叫走了。他心里有点急,于是就匆匆忙忙地向着淑玉宫的方向走去。等到了宫门口,他停下, 这是皇上嫔妃的宫殿,自已一个大男人是不能往里闯的,急得在外面转圈圈。正心急不知怎么办好时,就见到桃红从里面慌慌张张地出来,桃红的步子有点急,凌远航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亚茹真的出事了?

桃红迎上他,着急地说:“世子,世子妃在和淑妃娘娘说话的时候晕过去了,现在正在娘娘的宫里休息,娘娘让我来寻您过去。”

这时一个宫女也走过来说:“凌将军,您跟我来。”说着就领着凌远航和桃红往前走。

桃红走到一半时,迎面又过来一个宫女说:“你让凌世子自已先去见世子妃吧,我们娘娘刚才赏赐了一棵百年山参,你去和我领山参去吧。

桃红一想也是,世子去了,世子妃就没有问题了,再说一会太医也就来了。自已还是跟宫女去领娘娘的赏赐吧。只是她没想到这个领赏赐的地方竟然这么远。

凌远航匆匆忙忙地被宫女领进了亚茹躺着的院子,门口有宫女守着,看到他过来,冲他深施一礼:“凌将军,夫人就在里面,请您进去吧。”

凌远航心急如焚地进去,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亚茹正头朝里躺在床上,她的身上依然穿着早晨来时穿的浅粉色的衣服。她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动静。凌远航的心揪了起来。他急急地走近,焦急地喊道:“茹儿,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亚茹依然没有动静,他只好去板亚茹的身子。可他刚想要去接触亚茹的时候,却突然一窒,他发现了异样;这个衣服虽然是亚茹的,但是这气味不是,亚茹身上从来都是清爽的,而这个人身上却传来一陈玫瑰香。他心说,不好,有诈。他急忙往后退,退到门边去开门,门却已经被从外面锁上了,然后他就感觉到一陈的气闷,抬头一看,只见窗户那边吹进的青烟。他屏住呼吸,想要去开窗户,可是窗户也被人从外面顶住了。凌远航心知自已这是中了算计,说不定茹儿和自已一样也中了算计。这淑妃也太大胆了。

凌远航用身上的兵刃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让自已清醒,可是这个药太烈,只一会的功夫他就没有了力气,然后开始发晕,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凌远航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的衣衫不整的许三姑娘,他一惊,再看看自已的身上,竟然也只着一件里衣。他有点忘记了睡前发生的事情,他恼怒地看着许三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三姑娘脸涨得通红,她满脸是泪,她委屈的说:“凌将军,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醒来就这样了。”

凌远航知道这是被人算计了,这个算计他的人只能是淑妃,这是淑妃的宫殿,别人是不敢造次的。只是淑费妃这么大劲算计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安王?

他起身就要下地穿衣服。许三姑娘一把抓住他哭道:“将军,您别走,您走了我怎么办。”

凌远航一把就甩开她,鄙夷地说:“你们这是做好的圈套让我钻,谁设计的你就去找谁。”凌远航有些着急,他惦记着亚茹,怕亚茹也遭到算计。

在许三姑娘的嚎啕大哭声中,他迅速下地穿衣。可是衣服带子还没有系上,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了。

一行女人走了进来,打头的是淑妃,后面还有安王妃。淑妃的脸色满是笑容,她进屋就说:“怎么,凌将军,刚做完事就不承认了,你睡了许三姑娘, 怎么也得给她一个交代吧?正好我把你夫人也来了,你们夫妻就看看给许三姑娘一个名分吧。”说完,她把身子让开,然后凌凌远航看到了亚茹那双充满悲哀和失望的杏眼。

第九十七章 威胁

凌远航一看到亚茹的那双眼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愤怒地质问淑妃:“淑妃娘娘,您这样设计我们夫妻,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难道很好玩吗?”

淑妃微笑地看着他的愤怒:“凌将军,我这是在帮你们夫妻。谁家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再说你们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现在也还只有一个女儿,许三姑娘的身形是个好生养的人,她不会让你们夫妻失望的。”

凌远航看看亚茹,可是亚茹的眼睛已经转到了已经停止哭泣的许三姑娘身上。凌远航对淑妃的无耻是真有些怒了,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中了毒药,自已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还能和许三姑娘做什么,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脱去了我的衣物,故意布置这样一个场面,要不许三姑娘怎么也会穿着我夫人的衣服来欺骗我。”

许三姑娘此时已经扑到已经走到她身边的安王妃怀里又开始嘤嘤哭泣。

安王妃接过话茬说:“凌将军,您和三妹关在一个屋里这么长时间,外边的太监宫女都知道你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我妹妹已经没法再嫁人。”况且,她对许三姑娘说:“三妹,你躲开,让凌将军看看,也省了许多口舌。”

许三姑娘抽抽搭搭地挪开自已坐着的地方,只见床上一抹血迹。

亚茹的心顿时凉了,如果刚才她看到凌远航的硬气,还让她心存侥幸,认为事情也许不像她想像中的那么坏的话,那现在那一片处子血已经击碎了她最后的坚持。她的眼睛沉重地闭了闭。

凌远航惊愕地看着那床上的一片证据,难道他真得睡了许三姑娘?可是他的身体没有一点异样啊。他清楚地知道自已中的不是**,而是类似蒙汗药之类的使人昏迷的药。既然他已经昏迷了,怎么还可能有意识去做那档子事情。 不,这不是真的,他转向亚茹,可是亚茹只是无神地看着那床上的证据,根本不给他一个眼风。他的心更加的凉了。

淑妃把他和亚茹的表情全都看在了眼里,她笑着说:“凌将军,虽然是我叫了你们夫妻。外人都知道你是来接少夫人的,可是你接少夫人却接到了许三姑娘的床上,而且还是在我的宫殿里。你说这事要是传到皇上那里,皇上会怎么想你。你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新任的御林军统领,更不能在皇上面前失去了面子。另外,就是外人听到这件事,又会怎么说你?我看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呢,把许三姑娘娶回家,就给她一个贵妾的名分,我呢,让我这宫里所有的人都替你保守秘密。要不然你让别人说你**宫闱之事,可真是不好听啊。”

凌远航气得把牙咬得咯咯响,但是他承认淑妃说得话是对的,他现在真没有别的出路。这件事情是淑妃给他挖了一个坑,在淑妃的宫殿里睡了女人。这要真说起来,让淑妃反咬一口,说不上他还得获罪。可是让他认下这个事,他真不愿意。他和亚茹的感情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已经越来越深。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亚茹还能原谅自已吗?淑妃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这样算计他和亚茹。

凌远航此时的脸色铁青,他的双拳紧紧攥着。眼睛看着淑妃半天也没有回应。

旁边的桃红和嫣红也险些气炸了肺。桃红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主子和嫣红昏迷的场景,可是没有看到世子,当时她吓坏了。后来她一联想才知道人家这是用的各个击破的手段,先分开他们,再一个个地算计。这个卑鄙无耻的淑妃。现在两个姑娘就站在后面,听着淑淑咄咄逼人的话,嫣红拉了拉亚茹的衣服,亚茹回过神来。

方才亚茹醒来的时候,一看到旁边哭泣的嫣红,又听到嫣红的讲述,她就知道自已被淑妃这个女人算计了,嫣红又跟她说了桃红去找世子,可是现在也没有看到两个人。亚茹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这可是皇上妃子的宫殿,里面全都是女子,这个淑妃把凌远航也骗来,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再也呆不住了,这时又听到嫣红说:“主子,您的外衫被她们脱掉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亚茹更加的惊恐,淑妃要把她一个女子的衣服送到哪里去,难道是哪个男人的床上?

“走,嫣红。我们去见淑妃娘娘。”亚茹以最快的速度穿鞋。

这时她就听到淑妃那清脆好听的声音:“少夫人,不用找了,我来了。”

亚茹抬头就看到淑妃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亚茹跪下磕头说:“娘娘,臣妇听说夫君来淑玉宫寻臣妇,不知道夫君如今在哪里?”

淑妃娘娘笑着说:“少夫人,我这就领你去见凌将军。”说着就往屋子外面走去。

亚茹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自已被设计成这样。夫君到现在也没寻到自已,只能有一个可能,他也被人算计了。等到看到了凌远航,她的心就一下跌到了谷底。

此时亚茹被嫣红拽的醒过神来,她在心里叹口气,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不能让夫君和淑妃硬碰硬,人家已经拿住了自家的把柄,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吧。于是她上前躬身施礼:“谢谢娘娘的成全。我和夫君这就回去给许三姑娘准备房间,并商量她进府的时间。现在我和夫君就先告辞了。”

凌远航惊讶地看着亚茹:“亚茹, 这”

亚茹平静地看他一眼说:“夫君,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回去好商量许三姑娘进府的事情。”

凌远航他们刚走,安王妃就松了一口气:“我还怕这个凌将军一直拧着呢,好在凌少夫人是个活络人,还能劝得动凌将军。下面就是三妹进凌家的事情了。不过母妃您事先喝的那个解药对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吧?”

淑妃笑着说:“没事的,凌少夫人可不是个一般女子,她有功夫,也有智谋,从她能亲运粮草到西北就能看出她的确不是一般的女子,也难怪凌将军爱重她,我今天为了安王,真是做了一个恶人。”

安王妃说:“母妃,他们夫妻不会恨您吧?”

淑妃有些惆怅:“顾不上了,只要他能和安儿站在一条船上,什么都值。”

“可是凌将军这个人可不是个好色的人,就怕三妹也系不住他的心。”安王妃有些担忧地说。

这就要看三姑娘生下的是不是儿子了,是儿子,那就是长子,再让三姑娘好好吹吹枕头风。你也好好教教你的妹妹怎么样抓住男人的心。“淑妃交代安王妃。

凌远航和亚茹回去时一路沉默,凌远航几次想开口解释,可是亚茹却始终都闭着眼,凌远航只好做罢。他到现在也不确定自已是不是真的睡了许三姑娘,那个证据是事先做好的还是真实的。凌远航的心里别提有多窝囊了。

亚茹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此时觉得心里很累很累。凌远航就是不解释,她也知道凌远航真的很冤枉,但她想着那一团血迹,她的心里却过不去那个坎。她给自已找理由,这是她曾经做为一个现代人的感情洁癖吧。她现在的心里依然是那种思想,就是感情是排他的包括**。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夫妻俩先去看了老太太。

琳琅和亚茹在一起处的时间长了,对她的表情掌握的很准。她一看亚茹的表情,觉得不对,又看看凌远航的表情也不对。难道两个人闹脾气了,可是不像啊,他们的表情不像是生气,而像是忧伤愁怨。琳琅用胳膊碰碰凌郡王,示意他看那一对小夫妻。凌郡王对她点点,表示自已也看出来了。

琳琅把亚茹叫到自已屋里,妞妞正在亚茹的屋里淘气,她已经快四岁了,话说得很清楚了。此时她正在屋子里和狗玩,这是一只和猫差不多大的小狗,毛很长,长相应该像是泰迪狗,样子也很萌。妞妞给它取名叫小白,这只小狗是阿凝从崔家抱给她玩的,小嘉慧那里也有一只,只不过妞妞的这只是白色的。当时阿凝刚一抱来的时候,是妞妞先看到的,她就挑了这只白色的,小嘉慧那只是棕色的,也是妞妞给取的名叫小黄,也很可爱。有时两个小丫头在一起时,这两只狗就在一起撒欢。

妞妞两只小手正拖着小白的耳朵让它离开那只已经比较干净的碗,要说起来这小白很奇怪,每次它把碗里的狗食吃完后,都要把那只碗添得

很干净,因为这亚茹取笑它说,这是只艰苦朴素的狗,很知道节约粮食。

可能是小姑娘把它的毛揪疼了,小白挣脱开小妞妞的小手,一下子跑开。看到琳琅过来,它就好像遇到了救星一样地跑到了琳琅的身后躲起来。

妞妞看到娘亲和大嫂过来,也就不管小白了,她高兴地尖着小嗓子喊:“娘亲,漂亮大嫂。”一边喊一边跑过来抱住娘亲的腿。又把小白吓得跑到了亚茹的身后。

亚茹一看到这一个小人一只小狗,心情就好了一点。她叫过妞妞,笑在问她:“今天又去看小侄女了吗?”

妞妞在她的身上扭来扭去:“去看过了,可是她睡觉觉了。”想当初妞妞喊小嘉慧妹妹,喊了好长时间,后来好不容易才给她纠正过来。

琳琅叫过女儿对她说:“妞妞,跟奶娘去找妹妹玩吧,妹妹现在应该醒了。”

妞妞很听话地同娘亲和大嫂摆手再见,就叫着小白跟着奶娘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第九十八章 应对

妞妞走后,琳琅看着亚茹:“阿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这么晚回来”

亚茹情绪低落:“是的,淑妃今天在宫里给我们设了个局,我们没有防备,我和夫君都中了她的计。”说着她就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给琳琅听。

琳琅一听就怒了:“卑鄙,这个淑妃是在给自已的儿子拉人呢。她以为许三姑娘是安王妃的妹妹,只要许三姑娘进了郡王府,郡王府就成了他安王一条线上的人,即使我们将来不倒向安王,皇上和太子对我们郡王府也会有疑虑,安王母子打得好算盘。”

亚茹苦笑:“母妃,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她赢了,起码她把许三姑娘顺利地送进了郡王府。”

琳琅关切地看着她说:“亚茹,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天朝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父王和远航这已经是另类,如果不是出现这样的变故,我相信远航会守着你一辈子。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也是远航无法改变的。要是别的姑娘还行,可这是安王妃的妹妹。这事情又是在淑妃的宫殿里发现的,只能捂着盖着把许三姑娘接进府,要不远航就彻底毁了,除非皇上不计较。

亚茹叹了一口气说:“我岂能不知道这个理,所以今天在淑玉宫,我就替夫君答应了下来。还是先让许三姑娘进府吧。还得许她一个贵妾的名分,这可好,这一进就进了个贵妾。”

与此同时,在郡王的书房里,凌远航痛苦地抱着头,他的声音有些呜咽:“父亲,您说,这叫什么事?我好好的去接亚茹,却被人设计成了这样。父亲,亚茹很好,我不想在我们中间再多一个人。”

郡王看着儿子,儿子从小就跟他在边关长大,儿子的性情,儿子的婚姻观,他岂能不知道。老父的婚姻给了他们很大的警示,多一个女人,家里就会不安静。所以他和儿子都只想守着一个人过日子就满足了。今天这事确实是无法预料的,自家后宅非常清静,儿子没有经历过后宅这样阴暗的手段,况且今天淑妃使的是连环计,这么周全的计策很难让人躲的过去。再加上航儿和阿茹的感情很好,他对阿茹关心才会着急去看阿茹,淑妃这个女人是算计好了的。

郡王安慰他说:“航儿,你也不用担心,亚茹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她会原谅你的。:”

“可是,父亲,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昏过去了,我怎么又会去做那事,我真的怀疑是她们自已事先布置好的。而且我醒来后并没觉得自已有什么异样。”凌远航的眼睛里满是迷惘。

郡王把手放在儿子的肩头上,他看着自已的长子,这是一个非常有能力又重感情的孩子。郡王也怕他在这件事情上处理执拗而毁了他,他说:“航儿,要勇于接受现实。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你做没做,淑妃的目的很明确。她要的不是一个真相,而是一个结果。你想想航儿,淑妃是一个从不涉足朝事的人。在这一点上,连皇上对她都很赞赏,这是她聪明的地方,所以她才这么多年来没失了圣心。可是现在她却背着皇上做了这么一件事情,你说她是为什么?”

凌远航说:“许三姑娘是安王妃的妹妹,淑妃只能是为了安王,她想让我们上安王这条船。”凌远航用眼睛直直瞅着父亲:“ 这说明安王已经下了决心要和太子挣那个位置。”

郡王赞赏地看着儿子:“航儿,你说的对,原来我们不确定安王是否真的会争那个位置,只是觉得他有自已的势力。可是今天这个事情让我们明白,安王真的是有异心。另外淑妃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即使你将来不依附安王,就冲着你的贵妾是安王妃的妹妹这层关系,太子也不会全然信任你,他这是一箭双雕。这个安王我们还真不能小觑。”

凌远航有些着急:“那我们怎么办。”

郡王笑了:“好办,皇上并不是个糊涂的人,淑妃以为我们一定不敢说这件事情,我们确实不能对外边说,但是你要去找皇上,对皇上一个人说。也省得将来皇上从别人嘴里听到另外的不符合事实的说法。”

“ 皇上能信吗?”凌远航有些担心。

郡王胸有成竹地说:“要是平时,他可能不会,也会很在意这件事。可是如果这事一旦涉及到皇位之争,安王这么做,你说皇上又会怎么想呢?为防夜长梦多,你现在就去拜见皇上。你统率御林军,出入宫庭,淑妃也不会对你进宫起疑。这次我要让安王搬起石头去砸自已的脚,我要让淑妃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上看着跪在面前的凌远航,和蔼地说:“远航啊,今天是除夕,你不回家过年,见朕有什么事啊?再有啊,远航,你起来回话吧,大过年的,不用这么拘谨。”

凌远航不起来:“皇上,臣是来向您请罪的。不敢起来,还是跪着吧。”

皇上被他逗乐了: 哦,说来听听。”

凌远航说:“今天宫宴后,臣妻被淑妃请去喝茶。后来淑玉宫的宫女来叫臣,说是臣妻在淑玉宫里和娘娘说话时昏倒了。”

皇上往前探了探身子:“然后呢?”

“然后,臣就着急往淑玉宫里去,您也知道,臣和妻子感情很好,臣的心里很着急。可是臣到了那里并没有看到妻子。”凌远航接着说。

皇上的身子动了动,他的眼睛盯着凌远航:“哦,那你妻子呢?”

“那屋里有一个人穿着臣妻的衣服躺在那里,臣以为是妻子,就走上前,可是那人虽然脸冲里,臣也认出了那人不是臣妻,只因那人身上的气味不同。当时臣也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臣就转身往外走。可是门窗都被人从外面封上了,从窗户那里吹进了青烟,臣知道被人算计了。于是臣就在自已的身上割了口子,让自已清醒,可是那毒烟还是把臣给熏的晕了过去。”

此时的皇上已经完全立直了自已,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凌远航,旁边的李全为凌远航捏了一把汗,他在心里祷告,凌将军啊,那屋里的人千万不要是您不能惹的人。

凌远航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等臣醒来时,发现自已仅着一件里衣,旁边却是衣衫不整的许三姑娘。”

皇上坐回了座位,李全偷偷地擦了一下脸上沁出的汗,这大冬天的也把人吓出了一身汗。李全还以为那个人是淑妃呢,他也不想想,淑妃已经多在年纪了,凌远航才多大年纪。不过也正常,淑妃虽然年纪大一些,可是人漂亮,看起来还是很年经的。

皇上问:“你把许三姑娘睡了。 这也没什么,纳回家做妾就可以了。?

凌远航无奈地说:“皇上,关键是臣是被人设计的,臣又不是中的**,本身就已经昏迷不醒了,哪还有意识去做什么。”

“那后来呢?”此时皇上一听说人是许三姑娘,他的心里就已经的了计较。

后来,淑妃娘娘带着安王妃和臣妻关氏来了。淑妃娘娘安王妃指着床上的那一处血污让臣认下,否则这事就要让皇上知道。

他顿了一下,又磕了三个头说:“臣知道臣有罪,在淑妃娘娘的宫殿里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臣也觉得冤枉,另外臣妻和她的一个婢女也被迷晕了,另外一个丫头和淑妃娘娘的宫女一起去找臣,正因为有妻子的丫头在,所以臣才深信妻子晕倒了。”说着他又偷觑了一下皇上的神色。

皇上此时脸上有些阴沉:”远航,你是不想纳许三姑娘入府吧?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纳了吧,这事到朕这里,朕就给你压下。过了年,就把许三姑娘接进府吧。你也成亲三年了,也应该有个儿子了。至于你说的你有罪,朕也觉得没什么,不知者不罪。回家好好安慰一下关氏,估计她也被吓到了吧。李全,你去库里找两个好的首饰赏给凌少夫人压惊。”

李全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就和凌远航一起退下。

李全走出来对凌远航笑着说:“凌将军,您刚才可是把咱家吓得不轻。 这事啊,如今您也算是在皇上这过了明路了,其他的您就不用担心了。回去好好地哄哄少夫人就行了。”

凌远航感激地说:“谢谢李公公。”

李全笑呵呵地说:“不用客气,凌将军。走吧,跟咱家去领赏赐去。”

过了元宵节,许三姑娘坐着一顶小轿从郡王府的西侧门进了府。琳琅按照凌远航的意思把她安置在了当初绿意和红裳住的地方。这个地方比较偏,但是很清静,环境也不错,只是离亚茹他们的主院远一些。

虽然是贵妾,但是许三姑娘的进门却清冷的很。凌远航甚至连客都没有请,他自已也没露面,只是让人领着许三姑娘到亚茹房里敬了茶。

亚茹倒也没有难为她,但也没有说别的,只是接了茶,沾了一下唇,就摆手让她退下了。

许三姑娘进入郡王府给凌远航当贵妾,可以说在京城的贵族圈里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于是京城就有了各样的传言,但说得最多的,却是亚茹失宠了。有人说,亚茹嫁了近四年了,只生了一个女儿,连个嫡子都没有,人家也不能总是守着这么一个不生儿子的女人过日子吧。

第九十九章 许姨娘有喜

亚茹流言能看得开,对于外面的种种传言,亚茹都置若罔闻,嘴长在别人的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可是桃红和嫣红这些跟随她的丫头们不愿意了。桃红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对亚茹说:“世子妃,您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话,我怀疑这些话是有人特意散布的。”

亚茹对她笑着说:“生那些闲气做什么,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总比让他们知道真相好吗?”

桃红撅嘴,不再嘟嚷。

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去,自从许三姑娘进了府,就天天来亚茹这里请安。亚茹不愿意天天见到这张让她厌恶的俏脸。她就跟许三姑娘说:“以后不用天天来,初一十五来请个安就可以了。”

可是这位许三姑娘好像自带屏蔽系统,根本就不听她的,照样还是天天来。她不但天天来这里请安,还天天去琳琅那里和老太太那里请安,这一圈安请下来,一个上午基本上就过去了。虽然她在阿茹这里和琳琅那里得到的基本上都是不带笑容的平淡的表情,但她依然天天端着笑容,恭敬有加。

亚茹曾经纳闷地对琳琅说:“我曾经接触过这个许三姑娘,她不是个有城府的人,好像也没有多少的心计 ,看着就是一个娇养长大的姑娘,可是怎么进了府竟然这么沉得住气呢?”

琳琅笑了:“阿茹,我一直觉得你非常聪明,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不开窍了呢?你想,许三姑娘来我们郡王府是有目的的。她的背后不是那个狗苟蝇营的许侍郎,而是淑妃和安王安王妃,我想她身边的丫环应该不是她原来的丫环,而是淑妃安排的心腹宫女。”

亚茹一拍脑袋笑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不过许三姑娘在老太太那里却是很受欢迎的。老太太的病已经好了,她心里也嘀咕,怎么阿航的媳妇还没有生个孙子?她哪里知道阿茹曾经小产过一个孩子。老太太看到许三姑娘进了府,做了姨娘,又看到许三姑娘前突后翘的身材,老太太就觉得这是个好生养的。再加上许三姑娘的嘴也比阿茹甜。所以这老太太反而更喜欢她。

小吴氏在旁边看着,在心里直摇头,这老太太真就不是个明智的人。这许三姑娘明明就不受琳琅和亚茹的欢迎,说不好听的话,这位姑娘还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府呢。听说,进府都一个多月了,除了有一次许三姑娘身子不舒服叫丫环去叫了一次世子之外,好像就没见世子进过她的院子,可见世子并不喜欢她,这许三姑娘进府肯定是有内幕的。哎,这老太太怎么就这么糊涂。其实小吴氏就不想想,老太太要不糊涂,怎么会宠信了杨妈这么多年?

自从出现了许三姑娘那件事之后,凌远航和亚茹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虽然亚茹知道凌远航是冤枉的,凌远航回来也向她解释道歉,而她也接受了他和道歉。可是在心里上,亚茹却还是存在着一个没有解开的结,那就是许三姑娘床上的那一团处子血。所以这一个多月过去了,她晚上总是找借口躲开凌远航的亲近。

凌远航与她夫妻这么久了,岂能不知道她心里的坎。所以凌远航也很体贴她,天天晚上只是抱着她睡却并不做什么。

这天晚上,凌远航很晚才回来。身上还带着酒气,这明显是去应酬了。他看着床上似乎睡着了的亚茹,无奈地摇摇头,就去了里间。把自已身上的酒气洗去后,才上了床把亚茹楼在怀里。可是今天他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也许是长时间的没和亚茹亲近。软玉在怀,又是自已最心爱之人,他的心里就开始躁动。身随心动,他的手和腿都开始不老实起来。

恶茹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灯并没有吹熄,这让她能看清他英俊的眉眼。她伸出手摸摸他的眼睛叹口气,这是她已经放在了心坎里的男人,这个男人和自已一样被人设计,自已不也一样没躲过去。已经躲避了他这么长时间了。自从许三姑娘进府后,他也一直没在许三姑娘那里留宿。算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总不能真的一直都不理他,真得把他推到别的女人那里吧?想到这,亚茹伸开了双臂开始回应。

两人刚开始情动,突然外边传来吵嚷声,只听一个女声说:“姐姐,我们姨娘晕了过去,我来找世子过去看看。”这应该是许三姑娘的丫环。

嫣红在外面压着声音说:“我们世子已经睡下,再说了,我们世子也不是大夫。你还是自已去找凌伯,让他去请个大夫吧。”

那个丫环突然高声喊:“世子,我们姨娘晕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吧。?

嫣红气坏了:“你做什么,你会吵到我们世子妃的,快出去。”

亚茹推开凌远航,淡淡地说:“去看看吧。”

凌远航忍不住爆了粗口:“真他妈的不让人安生。”他气呼呼地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走,然后又突然顿住,他坏坏地对亚茹一笑说:“茹儿,我去去就来,等夫君回来好好疼你。”说着又过来亲了一口亚茹才出去。

嫣红进来生气地对亚茹说:“这个许姨娘是故意的。”

亚茹冷冷地看看那暗淡的灯光,很平静地说了一句:“习惯吧,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少。”

亚茹也并不想去等凌远航,可是她却再也睡不着。这一夜凌远航却没有再回来。

第二天丫环们都小心地看着亚茹的脸色,这世子出去了,就一直没再回来,难道是在许姨娘那边睡下了?要是那样,她们世子妃也太可怜了。

尤其是那两个新来的丫环烟红和瑞红,她们是早晨醒来后听说的。两个小丫环在心里嘀咕,这以后世子妃能不能失宠啊?

亚茹却很平静,该来的总会来。凌远航毕竟是个古代男人,许三姑娘又是个相貌很出色的人。尤其是那个身材简直就是个魔鬼身材,别说是男人,就是她看了都觉得养眼。更何况凌远航是个血气方刚的年青人。而且昨天晚上他还喝了酒,本来就在家惹了一肚子的**还没等发泄出来,就被叫走了。

而此时的凌远航正在自已的书房里,他坐在桌案边,脸上冷峻而阴沉。昨天他去了许姨娘那里不一会,凌伯就带着大夫来了,一号脉,凌远航就惊住了,许姨娘怀孕了。

许姨娘的大丫环菊香给他道喜:“恭喜世子爷,您马上就要有小世子了。”许姨娘也用那种娇羞的眼睛看着他。

可是凌远航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他心里乱得很,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错了,难道那天自已真得睡了许三姑娘?不,不对, 这一定不对,可是这怀孕又是怎么回事?他的脑袋全乱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许三姑娘,眼睛很冷,但他的心里却真得不确定了。

他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走出许三姑娘的房间的,他凭着直觉习惯地走到怡安院。他停住,自已要怎么去见亚茹,要怎么给亚茹说?他痛苦地抱住头蹲下,最后他起身去了自已的书房,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

许姨娘有孕的事情像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郡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很多人都纳闷,这世子不是不去许姨娘的房间睡觉吗,怎么这许姨娘还有喜了?而且看她的丫环那高兴的劲,这怀着的孩子是世子爷的无疑啊。难道世子爷在许姨娘没进府前就和许姨娘有了首尾?所以才突然间要抬许姨娘过府,还给了贵妾的身份?

也有人说,你们都是瞎猜,咱们世子可不是那不知道轻重的人,他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一定是他去过许姨娘的房间,再说了,人家堂堂一个世子爷什么时候去睡小妾,人家还要向你们这些人报告不成?

亚茹也感到非常震惊,这许姨娘的地也太肥沃了,只有那一次就留下了种子。想过之后,她就是一整天的沉默。这一整天,她哪里也没去,连女儿也没见。

小嘉慧撇着嘴,眼睛里眼泪直打转,她小小的心里不知道娘亲今天为什么不见自已。小嘉慧那委屈的小模样把桃红看得都心疼死了,她抱起小嘉慧叫上奶娘,亲自把她送去了琳琅那里。

而亚茹就在自已的屋里坐着做针线,她下意识的缝着,这是小嘉慧的一个小里衣。她好像很用心地在缝着,似乎这样就能把外面的一切风雨隔绝。这中间, 琳琅和罗氏都来看过亚茹。她们来时,亚茹就放下针线对她们笑,和她们说话。等她们走后,她就继续做针线。

可是旁边侍候的嫣红和菊红两人却是面面相觑,面带担忧,两人直盯着亚茹手上的小里衣。只见那件小小的里衣在亚茹的手里已经没有衣服的样子了。她们的世子妃只是机械地在缝,很多地方都被她给缝死了。两人在心里叹口气,小嘉慧的这件小里衣是报废了。

下午阿凝来了,前一段时间,当她听到许三姑娘进府做贵妾的事情,她就觉得奇怪。大哥和阿茹感情那么好,怎么会允许一个外人进府?如今她又听到许三姑娘怀孕了,阿凝就觉得这事不对。她惦记着亚茹,一刻也没有耽误就过来了,她看着亚茹手里的衣服,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拽下她手上已经面目全非的小里衣:“大嫂,阿茹,别做了,来, 我们说说话。”

亚茹茫然地看着她:“阿凝,你来了。”

阿凝把丫环们都支出去,她看着亚茹轻声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三姑娘为什么突然入府做了贵妾,为什么短短的时间里她又怀了孕?”

亚茹摇摇头笑了笑:“传得这么快啊,已经发生了的事,不说也罢。”

阿凝心疼地看着她那已经失去了神采的杏眼,在阿凝的印象里,阿茹什么时候都是神气活现的,可是此时的阿凝比她除夕看到的阿凝几乎瘦了一圈,阿凝更觉得事情不寻常。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不然阿茹不会是这样。她上前心疼地把亚茹抱住:“阿茹,说出来吧,别闷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亚茹的眼泪下来了,她轻轻地开始抽泣,阿凝拍着她轻轻地诱哄:“哭吧,哭出来也好,省得闷在心里闷出病来。”

也许是阿凝的怀抱让亚茹感到了温暖,也许是阿凝的话触及到了她的泪点,也许阿凝是个让她信得过的姐妹,亚茹突然在阿凝的怀抱里放声痛哭。她的哭声委屈而又凄厉,听得屋外的几个丫环全都跟着哭,她们可怜的世子妃可算是哭出来了,能哭出来就好。要不然会憋出病来的。

第一百章 误会

亚茹正在阿凝的怀里哭得天昏地暗,就听外面有丫环说:“郡王妃好。”原来是琳琅不放心,理完今天的事情又来看亚茹,顺便还给亚茹带了一碗燕窝粥。

琳琅进来,就看到姑嫂俩哭做一团。她放下粥坐到两人身边。静静地等候。直到亚茹抬起头来, 这才叫进桃红。桃红也是眼睛红红的,她是陪着亚茹一起长大的,两主仆之间的感情自不比别的丫环。她轻轻地服侍着亚茹,然后又悄悄地带上门出去后,自已就站在了门口。

晚饭就在亚茹的房间里吃的,吃完饭, 阿凝才走。琳琅又了几个护卫送行她。

今天晚上凌远航又没有回来。亚茹一个人在空旷的屋子里,心里觉得特别地凉。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亚茹实在撑不住了,她才慢慢睡去。

凌远航在痛苦迷惘之余,第二天,他又从宫里带回了一个太医来给许三姑娘号脉。号脉的结果依然是许三姑娘怀孕了,凌远航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许三姑娘怀孕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他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许三姑娘对凌远航刚一下衙就又带回了一个太医给她号脉,她还很高兴,她觉得这是凌远航对她的关心。看来姐姐说得是对的,只要是自已一怀孕,就能得到凌远航的重视,因为凌远航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儿子。

她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凌远航,希望凌远航能给他一个回应。可是凌远航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跟着太医出了门。许三姑娘虽然有点失望,但她马上又高兴起来,她摸着肚子,心里想,这个孩子就是自已在郡王府立足的保障。只要这个孩子是个儿子,那她就会水涨船高。如果安王得了那个位置,那她的地位会更高。她想着想着,脸上就浮现出了梦幻般的笑容。

第三天,许三姑娘又恢复了请安,她带着菊香来到亚茹这里。桃红几个丫环都冷冷地看着她,根本连睬都不睬她。

她进到屋里,对亚茹施礼,亚茹对她一摆手:“免了吧,许姨娘,你身子不方便,以后就不用天天往这来请安了,免得动了胎气。”

许三姑娘摸着肚子笑着说:“谢姐姐关心,不过昨天晚上世子带着太医又来给妹妹看过了,太医说,妹妹的身子很好,胎也很安稳。”

亚茹眼眉微微一动,她似笑非笑地说:“看样子世子非常关心许姨娘的肚子,那你更应该注意了,要不然,谁知道会出个什么意外呢,到时就怕许姨娘后悔也晚了。“

许三姑娘虽然愚钝,但亚茹这话里的敲打和警告她还是听得出来的。她心里一颤,赶忙转换口风:“姐姐说得是,那妹妹以后就初一和十五来给您请安。姐姐好好休息吧,妹妹这就告辞。”说着,她带着菊香就走了。

亚茹冷笑,原来凌远航昨天没回来,他是又关心许三姑娘的肚子去了。看样不管是不是被人算计,只要是一涉及到孩子 ,什么也都不计较了。一连三天,凌远航也没有回来,亚茹的心里越来越冷,对凌远航的期待也在慢慢地减少。呵呵,这许姨娘刚有了身孕,凌远航就不回来了,什么感情,指着和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谈感情,亚茹觉得自已已经输了。

凌郡王从琳琅嘴里听说,亚茹这几天瘦得厉害,他就有些担忧。他把凌远航叫到书房,看着儿子也越来越消瘦的脸庞,郡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对儿子说:“我听说你好几天没回家了?”

凌远航低下头:“我没有办法面对亚茹。”

凌郡王说:“航儿,我听你母妃说,亚茹这两天瘦得厉害,你这总不露面,岂不是越来越让她误会,让她觉得你对她冷淡是为了许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凌远航无力地回答:“父亲,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凌远航进屋时,看到桃红她们正好刚摆上饭,桃红看到他进来,就又赶紧去拿了一双筷子。至于饭菜,虽然凌远航最近几天没有回来,但是桃红他们仍然准备他的饭菜,就是怕他突然回来。

亚茹坐在饭桌边看他一眼,却并没有说话,两人默默地吃饭。凌远航看着亚茹更加消瘦的小脸,心里很疼。他夹起一个虾放到亚茹旁边的小碗里,然后又夹起一个鸡腿放在小碗里,说:“茹儿,多吃点吧,这两天你瘦了这么多。”

亚茹小小声音地说:“谢谢。”她又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最终也没有去碰那只虾和那个鸡腿。

凌远航也是食不知味地就吃了几口,然后也放下了筷子。

丫环们默默地把东西收拾了,就关上了门,屋里只留下了夫妻两人。

凌远航看着亚茹解释:“茹儿,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得没想到她能怀孕。”

亚茹看着他,无怒也无怨,她说:“夫君,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能掌控的。我不怨你,因为那毕竟是你的孩子。”

凌远航小心翼翼地说:“茹儿,你真是那么想的?”

亚茹很平静地说:“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他生下来,也是凌家的血脉。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能把孩子再塞回许姨娘的肚子吧。好好地待她吧,让她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凌远航很感动,他的茹儿真是太懂事了,他要早知道茹儿这么好沟通,他就早早回来了。于是他兴奋地说:“茹儿,不管怎么说,那个孩子生下来也得管你叫母亲。那许姨娘也就是一个妾室,你不要把她放在心上。”

亚茹觉得好笑:“夫君,我不会把许姨娘放在心上,我也会好好地让厨房给她做饭。你放心,这府里不会有人慢待她的。”

凌远航听着亚茹说得话挺象那么回事,可是为毛他就是听得有些别扭,觉得那里不对呢。可是他觉得自已又挑不出来亚茹话里的毛病。

两个人这一夜仍然是相敬如宾地睡觉,虽然凌远航想要越过雷池一步。但是他看着亚茹把自已的被角压得死死的,他曾试着轻轻拉扯却没拉扯动,他就知道亚茹好像还在生气。他就不敢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他想,还是再给亚茹一些时间吧。今天亚茹的态度就很好,以后她会慢慢想开的,反正自已的心里只有茹儿一个人,来日方长,亚茹终究会明白自已的。

转眼,安王妃已经生下了一个女儿,安王妃很失望,只好再等待下一胎了。这天安王安王妃抱着自已刚满两个月的女儿去了淑妃的淑玉宫里,安王妃一边看着自已女儿那嫩嫩的小面容,一边问:“母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子妃也要生了吧?”

淑妃了看着自已的小孙女说:“是啊,应该就在这几天。”

安王妃说:“最好太子妃也生个女儿。”

淑妃笑了笑说:“你妹妹再有三个来月也快生了吧。也不知道她能生个儿子还是女儿。”说着她似有深意地看了一下坐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王。

然后她又接着说:“我听说郡王府对她这一胎挺重视的。尤其是老太太,已经给了好多的赏赐了,只等着她生出个孙子出来 。要说起来,凌家这一代还没有个孙子呢。要是三姑娘这一胎是个儿子,那可是凌家第一个孙子。到时我们可得好好地送上一分厚礼。”

安王转过身来,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已的母妃笑。

几天后,太子生下了一个儿子,小皇孙的出生让安王妃十分嫉妒,可嫉妒归嫉妒,她也没有办法,谁让她自已生不出儿子呢。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眼看再有一个月,许三姑娘就要生产了。要说这许三姑娘的肚子,要比寻常人家的女子怀胎大得多,八个月的肚子竟然像是九个月要生了一样。有人说这莫不是双胎吧,这要是双胎的话,这许三姑娘的地位就更高了。

这一天许姨娘挺着硕大的肚子去给亚茹请安,亚茹赶忙让桃红给她搬坐塌。可是桃红把这坐塌摆上,刚直起身子,人就一下子撞到了要往下坐的许姨娘的身上,只见这许姨娘“哎哟”一声,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亚茹刚才正在低头喝茶,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幕。等她听到声音去看时,许姨娘已经坐到了地上。旁边的菊香和另外一个许姨娘的丫环则赶紧去抚许姨娘。

桃红吓得扑通一下子跪下了:“世子妃,我并没有做什么呀。我只是把坐塌放在那里,就这么一直身子,我也不知道许姨娘是怎么就碰到了我的身上。世子妃,您可得给奴婢做主啊。”桃红吓坏了,这要是落得一个谋害郡王府子嗣的罪名,她还有活路吗?更让她害怕的是,她怕别人说这是世子妃的主意,那可就惨了。

亚茹不由抚额,这是又被人给算计了,在自已的眼皮子底下的明晃晃地给自已下套子,这许姨娘身边真是有高人指点。她这是闹哪样?都到了要生的时候,还要来算计自已一次。这他奶奶的豪门大宅,怎么竟然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简直防不胜防。

那边许姨娘喊着肚子疼,亚茹连忙下来一看,就听菊红喊着:“我们姨娘流血了。”

只见许姨娘脸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刚才确实有一只脚伸出来了她一下,她才倒下的。可她自已也不知道那是谁的脚。

亚茹一看这也不是装的,她看了看旁边的菊香,就发现这个菊香虽然嘴上在说着着急,但她的眼睛里却并没有一丝慌张,而另一个丫环却是真的着急。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事情和菊香有关。

亚茹让小轿把许姨娘抬到了她自已的院子里,她可不能让许姨娘在自已的院子里生下孩子。她让人又找来了提前准备好的稳婆。又叫人去通知了许侍郎的夫人。亚茹就坐到了旁边等消息。

第一百零一章 亚茹的愤怒

亚茹只是象征性地在那坐了一会,就回来了。她才不会在那里守着,许姨娘的好坏跟她也没有多大关系。

她回来后,桃红怯怯地走到她身边说:“世子妃,她跌倒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一定要相信我。”

亚茹笑着安慰她:“放心吧,还有我呢,她们翻不出什么幺蛾子。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没事。”

桃红的小脸终于晴了,她高兴地说:“好嘞,世子妃,我去给您端饭去。”

晚上凌远航回来后,也只是在许姨娘那里站了一下,然后就回到了怡安院。

此时,亚茹正在吃饭,看到凌远航回来,她有些诧异:“许姨娘要生了,你怎么没在那里守着?”

凌远航好像没听到她说话一样,他像往常那样坐下就吃,就好像饿了一整天的人,吃得有些狼。

等他吃完了,丫环们收拾完之后,他才貌似回答亚茹的话说:“她生孩子,我又不是稳婆和大夫,我在那里做什么,回来等消息就行了。”

亚茹看着凌远航的眼睛哦了一声又说:“她今天来给我请安时,无意间撞上了桃红,摔倒了,然后就早产了。”

凌远航皱着眉头说:“都快生了,还不安分,叫她不要乱跑,好好在自已院里呆着,她怎么又过来了?”

亚茹面无表情地说:“我怎么知道?早就免了她的请安,这都好一段时间没过来了。昨天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她却还要往这里跑,结果一来就有事了,把桃红吓得要命。”

在许三姑娘进府的这几个月里,凌远航总觉得亚茹对他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也没有以前那么随和了。

她照样叫他夫君,晚上他回来晚了,她也照样给他留门,只是他晚归的时候,亚茹不再像以前那样坐着等他,而是自已先睡了。

他有生理需求时,她也不拒绝他。

但她却没有了原来的热情。很明显的一个表现就是,他在亚茹身上尽情驰骋的时候,虽然亚茹也很动情,但她却再也没有像原来那样动情地叫他远航。

他总觉得他在亚茹这里没有多少底气。他也总是寄希望于时间久了,亚茹就会过去心里这道坎。

在许姨娘要生产的这样一个夜晚,两人的心情都不会是美好的。压抑的气氛流动在这一对夫妻之间。晚上自然是相敬如宾,各睡各的,谁也没有心情去做什么。

许姨娘足足折腾了将近十二个时辰,才在第二天下午时生下了一个七重斤的儿子,据说这孩子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非常响亮。

老太太高兴地说,这都是这几个月吃的东西太好了,要不孩子能这么大,这么壮实吗?这还没足月,这要是足月的话还不得八斤啊重啊。

可是小吴氏阿圆的心里却有点狐疑,老太太没在那等着,可是老太太着急,因为这毕竟是凌家第一个孙子,虽然不是个嫡孙,但毕竟占了个长字。所以老太太就让小吴氏替她去那里守着。

小吴氏本就是个心细的人。孩子出生后,稳婆就出来了。琳琅和亚茹都不在跟前,小吴氏就代为打赏稳婆。

按理说,稳婆接生这是个大喜事。况且孕妇生的又是个儿子,主家自然高兴。这一高兴,赏的银子就会多,银子多,这稳婆应该特别高兴。

可是小吴氏发现,她在给稳婆打赏时,稳婆的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勉强,接了钱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小吴氏有些纳闷,难道孩子有问题?

可是当她看到孩子的时候,许姨娘的娘却从产房里出来说:“孩子很健康,很胖。”

小吴氏过去看看孩子,孩子此时闭着眼睛,只依稀能看出孩子有些许姨娘的影子,长的很好。

小吴氏看着这个孩子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生出一种怀疑,这孩子的头发都是黑的,这脸也很饱满,这哪里像是个八个月的孩子,这分明就是一个足月的孩子。

小吴氏在心里想:难道凌远航早就和许姨娘有了首尾。许姨娘怀孕了,这才着急进了府。难怪这许姨娘一进府就是个贵妾,原来是带着种来的。

小吴氏自认为自已的猜测是对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凌远航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她也很替郡王父子高兴。

那边的孩子落地了,许三姑娘身边的两个粗壮的婆子就趁桃红去催饭菜时,拿着绳子把桃红走了。

当时怡安院里的一个小丫环正好和桃红在一起。

桃红怕给亚茹惹事,也就没有挣扎,而是任那两个婆子把自已结结实实地捆绑了起来。

小丫环吓得赶紧去回报亚茹:“世子妃,不好了,桃红姐姐被抓走了。”

亚茹一惊,然后她就彻底怒了:“这刚生下儿子,就要来秋后算账吗?这是要把屎分子扣在我们怡安院的头上。”

亚茹清楚地知道,这是冲着自已来的。

她的脸色阴沉地要滴下水来,她拿起自已的佩刀,对嫣红说:“嫣红,跟我走。带上兵刃,我就不信了,生了儿子就觉得自已应该有依仗了吗?”

当亚茹一脸杀气地在府中向着许姨娘的院子走去时,府里看到的下人们都吓了一跳。世子妃拿着兵刃要去做什么?难道因为许姨娘生了儿子,她要去把许姨娘杀了?于是有些好事的下人就在后面远远地跟上了亚茹。

亚茹到了许姨娘的院子,就对着许姨娘的丫环说:“去跟你们姨娘说,把桃红给我放出来。”

丫环在这府里已经呆了好几个月了,她们也从其他下人的嘴里听说了亚茹和她的丫环都是会功夫的。如今一看亚茹这阴沉怒气的俏脸,她们哪敢说别的,赶紧去回报许姨娘的母亲许夫人。

许夫人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她对上亚茹阴阳怪气地说:“世子妃,你这是做什么,我女儿刚生了你们凌家的第一个孙子,你不好好对待,反而来这里找事?”

亚茹看着许三夫人那张由于女儿生了凌家的长孙而得意洋洋的嘴脸,她冷冷地说:“这里,你说了不算,许姨娘没有办法出来 ,你就把她的大丫环菊香叫出来 ,我有事问她。”

亚茹知道,许姨娘所有的主意都是那个叫菊香的女子出的,那个丫环应该是淑妃的心腹之人。

许夫人尖着嗓子说:“世子妃怎么说话呢?怎么就没有我的事。你这是在我女儿的院子,我女儿院里有了事,我当然要管。再说了,那个菊香也没在院里。”

这话许夫人说得是真的。菊香自打孩子一出生,她就出府去给淑妃报信了。

这抓人的主意是许夫人的主意。

许夫人这人比较肤浅,她觉得亚茹生不下个儿子,凌远航才纳的她的女儿。她根本不知道大女儿和安王淑妃之间的计划。

她单纯地以为,女儿就是因为长得漂亮才被凌远航看上了。她很得意,虽然三女儿没给安王做了侧妃,但给凌远航做了贵妾也不错。

她现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腰杆子挺得笔直。有底气啊,看京城各家,谁有她的女儿嫁得好?一个嫁了安王做了王妃,一个嫁给郡王府做了贵妾。许夫人做梦都能笑醒。

亚茹看着这个肤浅的女人,不愿意跟她废话。她拿着兵刃就往屋里闯,什么许姨娘正在过月子,跟她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她就要她的人。

这时许姨娘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好多的下人。他们中不乏看热闹的人,希望这凌世子的一妻一妾大打出手。当然也有特别着急的人,有的人已经去叫琳琅。

菊香回来的时候正是亚茹要往里闯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已只是走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这许姨娘的亲娘怎么就和这凌家的少夫人闹上了。

少夫人和丫环手里还拿着兵刃。这是要闹哪样。少夫人为什么这么大的气?连兵刃都带了出来,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她连忙上前对亚茹施礼:“夫人,谁惹着您了,您先消消气。咱们有事好好说。”

亚茹冷笑:“正好,你回来了,我来问你,为什么抓我的丫头,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们就敢抓我的丫头。”

许夫人上来用手指着亚茹说:“那个叫桃红的丫头谋害凌家的子孙,她是不是受你的指使,要不,她一个丫头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嫣红在旁边气得满脸通红,她上前冲着许夫人就说:“你不要信口雌黄,污蔑我们世子妃,我们家世子妃怎么会在自已的屋子里谋害许姨娘。说不定是你们自已搞了什么勾当,却要来栽赃到我们世子妃身上。”

许夫人冷笑:“你们世子妃没有谋害,那我女儿怎么会在给她请安的时候摔倒,我听她说是有人了她一跤,当时桃红姑娘就离她很近。”

嫣红据理力争:“离她很近的人不只桃红,还有她的两个丫环都在旁边扶着她,她却能撞到桃红的身上,这岂不是咄咄怪事。”

菊香这时有些着急,那一脚是她故意的,就是想让许姨娘提前一个月生产。

她本想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是这个许夫人却要节外生枝,这要真较起真来,就得查到自已身上。

于是她对许夫人说:“夫人,这事情和桃红没有关系。是姨娘她身子重,没站稳,才跌倒的,赖不着别人。您把桃红姑娘抓到哪里去了?赶紧把她放出来。”

在旁边听热闹的下人们听明白了,原来这许姨娘是昨天去给世子妃请安的时候,在人家屋里没站稳,自已摔倒了。这许夫人也是的,也不问清楚就去叫人绑正妻的丫环,这也太嚣张了吧。虽然许姨娘有安王妃撑腰,可你毕竟是人家的妾啊。虽然是贵妾,可贵妾也是妾啊。

许夫人以为菊香是怕惹事才这么说,她就对菊香说:“你看到是我女儿自已摔倒的?可我说我女儿是被人害的。我女儿对这一胎多重视啊,她怎么会摔倒,你一个小丫环连真话都不敢说,你怕什么?”

说着她又看向亚茹说:“再说了,她都那么大的肚子了,你还让她去给你请安,这不明摆着折腾她吗?”

这时只听有人说了一句:“你要是觉得你女儿在府里受气,你可以把你女儿领走?”

许夫人转头看向来人,然后她的嘴就成了o型,半天没接上话来。

第一百零二章 淑妃和安王的目的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琳琅和郡王来了。

说话的是琳琅,夫妻两个在这里听了有一会了,这会琳琅看到许夫人的歪缠,心里恼怒,她就喝出了声。

许三夫人一看是郡王夫妻,就有些气短了。她再觉得安王和淑妃是她的依仗,她也不敢对着郡王大呼小叫。于是她马上改换了态度,讨好地说:“原来是郡王和郡王妃啊。正好你们来了,你们先过来给评评理。”

琳琅打断她的话,非常不客气地说:“许夫人,我已经听得很清楚,这事情本就是你在胡搅蛮缠。就我知道的事情,阿茹在你女儿怀孕时就对好说过,要好好安胎,不要总是去请安。可是你女儿不听。再有我听说,你女儿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请安了,昨天又为什么要突然去请安?并且还出了事情,我怎么觉得这里面透着古怪呢?这到底是谁要谋害凌家的子嗣,可还真说不好。”

菊香在后边听得胆颤心惊,她连忙拉着李夫人,并故意背对众人,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对着许夫人使眼色。

许夫人再混,她也是大家族的主母,她一看到菊香的眼色,又听着琳琅**的话,突然觉得这里的事情好像不像自已想得这么简单。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自已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她刚才那么强硬,现在却一时无法收场。

于是她说:“我也是听我女儿说的,今天幸好我女儿平安生产,生得还是你们凌家长孙,要是万一有个意外,你们凌家的长孙不就没了。”

下人们一阵私语。琳琅也笑了,这许夫人也真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她刚想要回话。只听郡王来了一句:“我们凌家的嫡长孙自然会有的,你大可不必替我们郡王府的子嗣担忧。还是好好关心一下你们许家的后院吧。”

琳琅偷着笑,这许侍郎的后院可是够乱的,姨娘多,通房也多。

自从女儿当了安王妃后,这许侍郎也开始在京城成了一号人物。他自认为是安王的岳父,行事就越发的不检点。后院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进。许家的后院天天乌烟瘴气。许夫人根本就管不了许侍郎,她也只是在这里还耍耍威风。

亚茹这时也平静下来,她过来给郡王和琳琅施了礼后,就安静地站他们身边,不再说一句话。这会她也是在心里鄙夷,这许家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许夫人的脸臊得通红,郡王说话,给她八个胆子她也不敢顶撞。

许夫人正十分的窘迫,菊香一边对着郡王夫妻和亚茹道歉,一边连拉带拽地好歹把许夫人拉走了。临走时,菊香说:“夫人,我这就去把桃红放出来。”

凌伯过来对着下人们一摆手:“你们都没事做了吗,在这里看热闹,谁要是觉得这里差事闲了,就可以回家抱孩子去。”众人吓得赶紧散去。

琳琅关切地问亚茹:“阿茹,你没事吧?”

亚茹对着郡王和琳琅又一施礼:“谢谢父王,谢谢母妃,我没事。”

这时桃红了也被放了出来,她过来跪下:“谢谢郡王郡王妃,谢谢世子妃。”小丫头说完就连着磕了三个头。

亚茹亲手拉起她,上下左右查看了一番,看到身上没有什么,这才放了心。

亚茹对着郡王和琳琅再深施一礼,就告辞带着自已的丫头回去了。

琳琅看着她越发单薄的背影,叹气说:“以后远航的屋里恐怕不会清静了,亚茹的性子我知道,看似很随和,那是因为别人不惹她。但愿许三姑娘明智一些,不要像她那个娘一样愚蠢。”

郡王却没回话,他看着亚茹逐渐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看许三姑娘的主屋,若有所思。

许三姑娘的屋里,菊香正劝着许夫人:“许夫人,您老以后不要再去招惹世子妃。其时,世子妃这个人比别人家的主母好太多,她不是个阴毒的人。昨天的事情确实不是她们主仆所为,是姨娘自已不小心摔倒的。”说着她又冲着床上的许姨娘使了个眼色。

许姨娘虽然不聪明,但从淑妃把这个菊香放到她身边以后,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遵从菊香的主意去做。就连昨天的事情,也是菊香说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给夫人请安了,她才去的。这会她见菊香给她使眼色,她就没说话,但她的眼里明显地透露出不解。

菊香知道许姨娘是个脑袋不灵敏的人。许姨娘在家里被许夫人带的天天除了玩就是吃,人情世故之类的她不太懂,但她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她听话。菊香觉得得先做通她的工作,让她配合自已说服许夫人最省事。

于是菊香看着许姨娘说:“姨娘,您算算宫宴距离现在是几个月,您再算算您肚里的孩子是几个月,您难道还真要让这个孩子足月生出来吗?”

许姨娘想了一下,然后她恍然大悟:“对哦,那菊香,昨天是你,你是故意让我去的?”

菊香点点头,许姨娘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对听得云里雾里的许夫人说:“娘,这事情您就别管了,以后没事您老也别过来了,省得和夫人又起冲突。”

许夫人对这里面的内幕一点也不知道,但她却知道这个菊香是淑妃给的人。所以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但是心里又觉得有一股火没发出来。于是她气哼哼地说:“好,好,我不管你,我现在就回去。”说着就往外走。

许姨娘对着菊香看了一眼,菊香就起来送许夫人出去。

晚上,凌远航回来后,桃红小丫环嘴快,他在凌远航还没有进屋里时,就叽叽喳喳地向凌远航告状。

凌远航进屋看了看亚茹问:“茹儿,你没有事吧?”

亚茹说:“我没事。”

凌远航转身就要走:“我要去告诉她,以后消停地呆着,别没事找事。”

亚茹叫住他说:“夫君,别去了,以后这后院的事情少不了,难道你都每次都要去?还是算了吧。”

凌远航歉疚地说:“茹儿,实在是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亚茹眼睛有点红,但她很快就又恢复神色,淡淡地说:“这也没什么,只是以后她那边有儿子,你不要偏听偏信就好。”

凌远航保证:“茹儿,不会的。茹儿,我们也生个儿子吧。”说着他有些期待地看着亚茹。

又是好一段时间没有和亚茹亲近了,说来也奇怪,亚茹自从生了小嘉慧后到现在也再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茹儿的身体没有恢复好。倒是那个许姨娘,他还糊糊涂涂,那边就已经怀上了。

洗三时,郡王府没有请人,也并不准备办,只是为了应付老太太,就准备自已家里乐呵一下就成了。

可是凌家没想到的是,他们自已不想办,有人要并不放过他们。

淑妃和安王就等着这个机会呢。这天一大早,安王妃和安王就来了,美其名曰来看看外甥洗三。看看妹妹身体怎么样?

他们带来了很多的给孩子的礼品和给许姨娘的礼品。安王看着这冷落清静d的样子,就问凌远航:“怎么,妹夫,三妹这可是生得你凌家这一代的第一个长孙,你就连个洗三的礼都不给办?”

凌远航面无表情地说:“一个庶子而已,自已家里吃顿饭庆祝一下就行了。”

安王听了有些不舒服,他冷笑着说:“凌将军,我们这当姨母姨父的也算是亲戚吧,那我们就来给孩子祝贺吧。”

凌远航在心里暗骂:“你算得哪门子的亲戚?许三姑娘只是一个妾室,一个贵妾只是主家的高级奴婢,哪里还有权力配有亲戚?”

其时在古代就是这样,妾室是奴婢,夫家不是她们的夫,而是他们的主人。像许三姑娘这样生产时,亚茹还让人请来了她的娘许夫人,那在别人家根本就不会存在的。如果主家夫人能这样办,那就是对这个妾室的莫大的恩典。说句不过分的话,主家都有权力把自已的妾室随意送给他人。

这也就是安王,身份不一般而已,不过凌远航却并不对他有多客气。他看着安王平静地说:“那就多谢安王盛情,请吧。”说着就把安王夫妻往屋里请。

这时外面又来了淑玉宫的太监,说是淑妃送来了洗三礼。

凌远航接住,心里冷笑,这淑妃是来给许姨娘撑腰来了。不就是怕自已冷落许姨娘吗? 生了儿子又能怎么样,生了儿子,我凌远航就得把她捧上天,就得对她好?做梦吧。

凌远航现在真是特别讨厌许姨娘,每次许姨娘一有事叫他,他连个正眼都不看她。至于许姨娘来到府里后是胖了还是瘦了,那根本都不是他关心的范围。他关心的只是亚茹心里是否过去了那道心坎。

淑妃和安王在洗三这天先后到郡王妃祝贺后,京城里很多人家就开始猜测了,看样郡王府现在和安王关系处得挺好的,要不怎么连淑妃都出面了?

就连京里的许多大臣看郡王的眼风都有点变化,这郡王现在莫不是已经成了安王府一的了?那这太子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皇后和太了妃的娘家都没有什么势力,太子只是占了一个嫡子的名分,其他的他没有什么优势;

再看安王,怀远候府的势力本来就不可小。这要是再多一个郡王府,那可就大不一样了。要知道这郡王府的姻亲都不是等闲之辈。那安王说不定真能把太子拉下来。

其实淑妃和安王的目的就在于此。他们就是要让人看看郡王府已经是他们这一支的力量,从而就能让更多的大臣投靠他们。

要知道京城的大臣们就怕站错队,最后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所以单从这一方面看的话,这母子俩的目的还真是达到了。从这天后,对安王示好的大臣明显多了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许姨娘的炫耀

朝廷的大臣们在安王和淑妃的举动中好像看出了端倪,尤其是有些摇摆不定的大臣们,这回他们似乎看到了安王的实力,开始暗中向安王示好。

只是凌远航这一段时间非常忙碌。有时晚上很晚才回家,如果太晚了,为了不打扰亚茹休息,他就住在府外或是在书房休息。除了郡王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亚茹自从出现了许姨娘这件事情,现在又有了一个庶子,在她的心里总也过不去自已这道心坎。所以她就对凌远航在做什么,为什么总是不回家并不是很在意。

转眼间许姨娘出了满月。 虽然天气也越来越冷,但是老太太那边就让许姨娘隔三差五地就把孩子抱过去给她看看。

隔辈亲,这大概是老年人的通病,尤其是家里的男孩,那更是老太太的命。更何况现在凌远航这哥几个只有这一个男孩。依老太太的意思,如果不是小吴氏劝阻她,她可能都得把这孩子抱到自已院里去养。

所以一到请安的时候,许姨娘反而成了最受老太太待见的那个人。

而亚茹在老太太的眼里又成了透明人。反正亚茹也不在乎,不就是自已没有生出儿子吗?左右自从自已嫁过来后,老太太就没对自已热络过。所以老太太的态度,对于亚茹来说并没有什么失落感。

许姨娘在府里的地位随着老太太对这个孩子的宠爱而发生了变化,她不再是那个对着任何人都要笑脸相迎的人。她现在也能拿一拿自已的架子了。

不过有一件事,却让许姨娘非常不满意,那就是无论是凌远航还是郡王,都没有给这个孩子取名字。还是老太太给取了一个乳名叫安哥,于是大家就这么叫着了。

这天凌远航从府外回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他刚一进府,就让刚从老太太那里回去的菊香看到了,她连忙回到许姨娘的院里。

晚上亚茹这边和凌远航正要就寝的时候。菊香就过来了,她对凌远航说:“世子,小少爷刚才吃了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快去看看吧。”

凌远航眉头一皱不悦地说:“是不是抱来抱去的呛了风了?去找大夫了吗?”

菊香说:“已经让凌伯去找大夫了,不过我们姨娘已经哄了好长时间了,怎么也哄不好。世子,您还是去看看吧。”

亚茹在心里冷笑;:凌远航不回来,什么事情也没有,可是凌远航刚一回来,许姨娘就得到了消息,紧跟着就来说孩子病了。她看着凌远航有点为难地看着她,就说:“要不夫君去看看吧,你在那里和大夫也好说话。”

凌远航歉意地对她点点头说:“茹儿,那我就去看看,一会我就回来。”说着就和菊香走了出去。

菊香在出去的时候,凌远航和亚茹都没有注意到她那一丝由于得意而上翘的嘴角。

亚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

三更时,凌远航也没有回来。

亚茹躺在床上,思绪飘飞,这时就听外面值夜的飘红嘟着嘴说:“世子妃,世子传过话来,说是小少爷闹得厉害,他今天就在许姨娘的院里歇着了,让世子妃您不要再等他了。

亚茹的手一下子抓住了被角,她就这样死死地抓着,半天也不松开。这是自许姨娘进府后,凌远航第一次歇在许姨娘的院里不回来。亚茹想,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个孩子会紧紧地抓住凌远航,而自已到现在肚子里也没有动静。

在这古代,如果女子没有儿子,就没有地位。

府里这几天传的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到,什么世子妃没有儿子,许姨娘要得势了,这将来如果世子妃再生不出儿子,说不定就要失宠了等,

这些话把几个丫环气坏了。桃红就说:“这说不定就是那个许姨娘让人散布的流言。我看她身边的那个菊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些话说不定就是她在外面说的。”

想起这一段时间的事情,亚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合眼,她只觉得凌远航离她越来越远,她好像越来越抓不住他。

第二天许姨娘带着菊香来请安,许姨娘今天打扮的特别艳丽。她袅袅婷婷地走进来,风情万种地对亚茹施礼,一低头行礼时,就露出了她光洁的脖颈,只见那脖颈上有一些紫色的痕迹。

亚茹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痕迹,她太熟悉这些痕迹了,因为凌远航在她的身上经常会留下这样的痕迹。亚茹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了一下,钝的生疼。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以此来掩饰自已的失落。然后她问:“安哥好些了吗?”

许姨娘满面笑容地回答:“昨天安哥闹到三更,后来才慢慢消停了。原来世子这么会抱孩子。这安哥说来也怪,到了他父亲的怀里,他就安静了。所以后半夜,他也没有打扰我和世子。”

旁边桃红气得恨不能上去撕烂许姨娘的这张嘴。

亚茹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她知道这是许姨娘在向自已炫耀,也是在激怒自已。自已可不能上她的当。于是她说:“那就好,没什么事,那许姨娘就回去好好照顾安哥吧,以后我这里你也不用天天来请安,还是初一十五来吧。”

许姨娘答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走了。

桃红气得大骂:“这个许姨娘太贱了,世子妃,她这哪里是来请安,她这是来明晃晃地炫耀,昨天她得到了世子的宠爱。”

亚茹制止她:“桃红,世子宠爱谁,那是他的自由,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情。以后你不许再说这些话,我们现在已经在油锅上了,如果我们再让别人抓住把柄,那许姨娘会更嚣张。”

亚茹从这一刻起就开始试着收起对凌远航的心意,她开始慢慢地封闭自已。

凌远航这一段时间明显地感觉到亚茹好像和他越来越远,他现在回家。亚茹比原来恭敬了不少,她会起来迎接他,像一个贤慧的妻子那样侍候他脱衣穿衣,她也对自已的笑。可是凌远航却感觉不到她的笑意,他总觉得她的笑是机械的,好像就是为了笑而笑,就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亚茹不再主动问他事情,有时候他问一句,她回答一句,他不问,她就什么也不问。

凌远航很想告诉她,他最近在忙什么。可是每次想和她说话时,却总是发现她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于是他又把到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闷,在这个家里,凌远航越来越觉得压抑。有时他也就干脆不回来,即使是回来,他也是住在书房。

这中间,许姨娘又来请过几次安。可每次请安时,她都是穿的特别艳丽,好几次她都要故意低头露出她那带痕迹的脖子。

于是亚茹就知道她这是又借着请安来炫耀凌远航又到她的院里去宠爱她了。

桃红又照例气得大骂,亚茹的心就又凉一次。

嫣红忧虑地说:“世子妃,您不能总是这样任由她嚣张,世子这一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住。我看您晚上去给他送些宵夜,您主动一些,也对世子热情一些,其时我觉得世子虽然也去上许姨娘那里去住,但他的心还是在你身上。”

亚茹沉默了一会说:“嫣红啊,你还没有喜欢上一个男人。所以你不知道喜欢上一个男人,其时就是让他的心里全部都是你。你们世子原来特别讨厌许姨娘,可是许姨娘却有了他的孩子。他亲生儿子的亲娘,他就不能不管不问。儿子生了,儿子的亲娘在他的心里就不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你看他从讨厌许姨娘,到现在也能时不时地去许姨娘的房里过夜。再以后呢?许姨娘在他的心中的位置也许越来越重。”

嫣红说:“但是世子妃,毕竟您还是世子的正妻。许姨娘再怎么也不能越过您去。”

亚茹苦笑:“那又怎样,爱情是排他的,爱情的空间里只能住两个人,如果多了一个人,那就变成的争宠,无休止的争斗。因为两个女人中间就一个男人。两个人都在争这个男人的宠爱。那结果如何?我不想让自已为了争夺一个男人而变得面目狰狞,更不想让自已用讨好卑微来争宠。”

嫣红是第一次听亚茹说这样的话,她觉得世子妃说得道理好深奥,也很新鲜。但她也觉得好有道理。

但是她又有些疑惑:“但是世子妃,那您以后怎么办呢?小小姐还这么小?”

亚茹沉默地看向外面,她没有回答嫣红的话,而是说:“外面的世界好大啊!”

嫣红迷惑地看看外面,她不解地问:“世子妃,世界是什么意思啊,世界在哪里啊?”

亚茹不由地被她逗乐了,她说:“世界无处不在。比如,这个院子就是我们的世界,我们院子的外面也是一个大世界,它能大到边关,大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方。外面的世界肯定是一个多姿多彩的生活空间。嫣红你想不想到外面去走走,去看看?”

嫣红笑了:“那好啊,世子妃,以后有机会,你领我们出去看看。”

亚茹回答:“好啊。”

第一百零四章 罚跪祠堂

又是一年的春年三月,今天小嘉慧起的特别早,她前两天在曾祖母那里和弟弟安哥玩的特别好。

安哥现在虽然只有半岁,还不会说话,可是却十分可爱。

已经三岁的小嘉慧自从上次在祖母屋里和安哥玩过之后,就一直惦记着这个小不点。所以回去后,她就一直在娘亲身边念叨要见安哥。

亚茹这次请安就带着小嘉慧一起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请安完毕,亚茹就坐在旁边和琳琅说话。 平时小嘉慧和妞妞在一起玩的时候多,妞妞今天有点着凉,琳琅就没有把她带过来。

许姨娘在那边正在同老太太和小吴氏说话,其时小吴氏并不怎么开口,她只是安静地听着许姨娘在老吴氏跟前讨好。

“ 我们安哥啊,别看只有半岁,可那小腿小胳膊可有劲了,昨天我往他的小手里塞了个他的小虎头鞋,他抓着就往嘴里放。我赶忙要去给他拿出来,可他的小手抓得特别紧,半天我才从他小手里夺过来。”许姨娘的脸上全是喜色,她在给老太太说安哥的趣事。

老太太现在还没有一个嫡孙,阿宇的妻子罗氏上个月生的也是个女儿。老太太对于这个庶孙就疼到了骨子里。所以她特别爱听许姨娘说安哥如何如何。而许姨娘也正是抓住了老太太的这个心理,旁边再有菊香的点拨。所以她现在已经很会在老太太面前博欢心。

琳琅和亚茹说了一会话,她就去处理府里的事情。而亚茹因为小嘉慧正在那里逗着安哥玩,所以她也就没有走。

于是在老太太的房里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场景:作为正式夫人的世子妃,在旁边坐冷板凳,而身为凌远航的贵妾身份的许姨娘,却和郡王府的老太太像母女一样聊得火热。

吴氏看着老太太的行为,在心里直摇头。姑母真就不是个明白人,哪能这样分不出轻重来?许姨娘就是再生了儿子,她的身份也还是个妾,怎么能把世子妃冷落在这里。

吴氏于是过来和亚茹搭讪,亚茹对小吴氏的印象越来越好。她觉得小吴氏是一个明白安分而心里又有数的人。她也明白小吴氏过来和她说话是怕她尴尬。不过亚茹根本就不在乎,如果她要不是为了女儿,她早走了。她也没有什么话和老太太说,老太太看她不顺眼,她就尽量躲着老太太。

几个人都在说着话,就听到安哥哇哇的哭声。

原来安哥正用小手使劲地拽着小嘉慧辫子上的一个红色小绒兔,那个小绒兔扎在小嘉慧的小辫子上一晃一晃的特别可爱。两人都是坐着的。小嘉慧一转身的功夫就让安哥的小手给抓在了手里。

小嘉慧太小,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突发事情。她着急拉自已的小兔子,可能急了一些,不知怎么着,她拽出了自已的小红兔子,也惹怒了安哥。

小家伙咧开小嘴一边大哭 ,一边还用小手指着小嘉慧小辫子的方向,那意思很明显:我还要。

老太太距离两个孩子最近。她可能一着急就忘了亚茹还屋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得,上来就对着小嘉慧的头上就打了一下:“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弟弟这么小,他不懂事,他要,你就给他吧,怎么还会惹他哭?”

小嘉慧被祖母一拍,哇的一声就哭了,她委屈地看向自已娘亲的方向。

老太太好像这才意识到亚茹今天没像往常一样离开。当着人家的娘亲打了人家的女儿,老太太可能自已也意识到了自已的行为有些失当。

她的脸上有些讪讪的抱起安哥对亚茹说:“嘉慧也不小了,你应该教教她怎么爱护弟弟了。有什么要先让着弟弟才像个姐姐,可不能总是这么小气。”

亚茹过去心疼地抱起女儿。她掏出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女儿脸上的泪珠,又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淡淡地说:“嘉慧,跟娘亲回家。”

小嘉慧看看安哥和祖母,一抽一抽地点点头说:“娘亲,回家找祖母找小姑姑。”

“ 好,娘亲带你去找祖母找小姑姑。”说着亚茹谁也没看,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老太太生气地说:“我就轻轻打了那丫头一下,她就给我摆脸子,一个小丫头而已,将来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小吴氏看了一眼许姨娘那满眼的得意对着自已的姑母叹了口气说:“姑母,可是丫头也是亲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世子妃本就是一个疼孩子的人,可能小嘉慧长这么大,世子妃都没有打过她一下。您今天这么着,让她看到,她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老吴氏看看怀里的安哥不在意地说:“有什么不是滋味的,嫁进来这么多年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老太太明显的偏心激怒了亚茹,她连着好几天没有去给老太太请安。反正在老太太的眼里她就是生不出儿子的人,再多一个不敬老的罪名她现在也不在乎了。

可是亚茹没有想到的是,府里传出的话却已经把事实完全扭曲。说什么世子妃嫉妒许姨娘,让自已的女儿欺负小小的安哥。老太太说了世子妃,世子妃当时就给老太太甩脸子,记恨老太太,不再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这会是真生气了,要拿世子妃问罪呢。

话传到了几个丫头的耳朵里,也就自然传到了亚茹的耳朵里。

可是还不等亚茹出手,琳琅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她开始清查后院,看看这个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结果查到了许姨娘的贴身侍候的奶娘身上。于是琳琅让人把许姨娘的奶娘抓来,当着仆人们的面打了奶娘十大板子。

许姨娘哭着去找老太太,她不敢说琳琅,就说是世子妃对老太太那天打小嘉慧的事记恨在心,怂恿郡王妃打了自已的奶娘。

老太太年轻时就不是明白人,这岁数大了更是什么事都拎不清。尤其最关键的是她非常生气亚茹没有生出凌家的嫡孙来。一句话,那就是对这个孙媳妇,她特别的不满意。况且亚茹本身的身分还是个庶女。于是她就让碧荷去把亚茹叫来。

等到亚茹过来给她请安时,老太太冷着脸喝她:“跪下。”

亚茹一皱眉就跪下了:“不知祖母叫孙媳来有什么事?”

老太太生气地训斥:“你多少天没来请安了?”老太太这会还是很有心眼的,她要整治这个不能生孙子又不她的话的孙媳,她知道这个理由是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亚茹顺眉顺眼地说:“祖母,是孙媳的错,孙媳这几天真的有点不太舒服,所以就没有过来给您请安。”

老太太抓住理就开始了:“你说说你,做为媳妇,你上不敬老人,做为一家主母,你没有生出儿子,却要嫉妒别人生出儿子而去打人家的奶娘,有你这么做主母的吗?

亚茹抬头看着老太太说:“我并非出于嫉妒,是因为那个奶娘在府里乱传不切实际的谣言,这才打了她,不信祖母可以把人叫来对质。”

老太太看着亚茹一点也无惧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孙媳妇脾气很硬,好像什么时候都不会服软。她想,这回好不容易抓住了理,可得好好打打她的威风。于是多年在儿子和孙子面前都没有行使过威严的老太太,今天对着这个跪在她面前的孙媳妇发起了老祖宗的威风。

“那好吧,你现在就去跪祠堂三个时辰。从明天开始给我抄写《女戒》一百遍。?老太太下了命令。

亚茹看了一眼老太太,也没反抗,她只是说:“孙媳遵命。”起身就去了祠堂。

当桃红哭着把这个消息告诉琳琅的时候,琳琅震惊了,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她这是要做什么?

琳琅匆匆忙忙地去见老太太:“母亲,您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罚阿茹?”

老太太半着眼睛说:“她上不遵老,这么多天也不来给我请安,又嫉妒别人生了儿子,去找别人奶娘的事情。我不应该惩罚她吗?”

琳琅说:“母亲,许姨娘的奶娘在府里乱传不符合事实的话,在府里引起混乱。是我让人抓得她,也是我让人打提她,这跟阿茹没有关系。”

“那好,那不来请安总是她的毛病吧。”老太太还真就抓住了这一点。

“可是那也必要这么惩罚啊,那可是一家的主母,您老换个方式也比这个跪祠堂好啊。”

老太太愤怒说:“你不要再向着她说话。我已经做下了决定,只有这样她才能长记性。”

琳琅无奈地说:“母亲,您会后悔的。”

老太太冷笑:“我已经后悔过一次了,后悔我原来都是听别人的。现在是我自已做主,我又没有错,我一个做祖母的难道还罚不得她吗?”

琳琅看说服不了老太太,她只好回去了。

就这样,琳琅从早上巳时初开始到时祠堂下跪,一直跪到下申时,整整跪了三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六个小时。这中间,老太太还找了一个孙婆子看着亚茹。

这孙婆子也是老太太的人,她原来还不敢惹亚茹。可是现在她觉得这世子妃十有**要失势了。这又生不出儿子,在侯府又是个庶女出身。这孙婆子本就是个势力的小人。这回她对亚茹没有一点好态度,还是琳琅过来了把她给撵走了,亚茹这才起身坐在垫子上。

琳琅无奈地看着亚茹说:“阿茹,我知道这一段时间你心里都不舒服,我也知道你是生气老太太打了嘉慧,你才不去给老太太请安。这一段时间你先忍一忍,等远航回来,让远航去给老太太说吧。”

亚茹苦笑,琳琅性格再随和,她也是个古代的女人。在她的思想里,有妻有妾这也没有什么。可是自已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况且现在人家生了儿子已经要把她扫地出门的架式。凌远航又能怎样,他也就是一个比其他古代男人要好很多的古代男人。

第一百零五章 亚茹的决定

许姨娘的房间里,菊红笑着说:“姨娘,世子妃正在祠堂里罚跪,老太太现在已经完全站在了我们这一边。”

许姨娘满脸笑意地说:“菊红,你的主意真多,世子妃现在已经失宠了。我看世子总是在书房里睡觉。”

菊红说:“下一步,我们的目的是让世子真的在我们这里过夜。”

“对,菊红,我们想想,我们怎么才能留住世子。要不,你时不时地就在我的脖子上制造这些个痕迹来骗世子妃,那个女人那么精明,时间长了她就会发现,实际上世子一次也没有在我这里留宿过。”许姨娘有些遗憾,世子的身材多好啊!

于是两个女人又在屋里谋划了起来。

这两天亚茹一直很沉默,对于老太太罚她写《女戒》,她根本就没写。她有时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都不动地方。

几个丫头心里都很着急,可是她们也知道她们劝不了世子妃,也只能去找琳琅讨主意。

琳琅知道亚茹心里不痛快,她忧虑地对郡王说:“阿茹这样也不是个事,她这么闷着会把人熬坏的。”

郡王叹了口气说:“可是远航这一段时间还真得回不了家。再等一个月吧,远航那边的事情就差不多了。”

琳琅忍不住问:“你们跟皇上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名堂,我看远航这一年里在家的时间很少。他在忙什么?”

郡王看着她说:“从安王设计陷害远航和亚茹开始,皇上就对安王起了防备。太子的势力不如安王,皇上不可能不做准备。远航是御林军的统领,也是皇上非常信任的人。皇上把他原来的五千人都调入了他的管辖范围,这些人驻扎在京城边。你还记得吧,皇上去年给太子和三皇子在外面都赏赐了府邸。现在太子并没有在东宫里居住,而是搬到了太子府。而远航就从他那五千人里又选出了五百人秘密进入了太子府,建立了一支新军叫黑虎军。”

琳琅惊讶:“你是说,这是皇上让的,远航天天就是在训练他们?”

“ 对,白天由别人训练,晚上远航去指点。为了保密,太子府里有给他设置的专门通道。”郡王说。

琳琅说:“我怎么觉得这京都的形势要紧张起来了呢。”

郡王说:“是啊,安王这一段时间活动猖獗,他借着许姨娘在郡王府的名声给了很多人错觉,让他们以为我们也是安王的亲戚,属于安王一的人。所以他拉拢了不少的大臣。只有他和怀远侯府的人知道,我们其时并没有接他那一茬。”

琳琅突然想起一事,就问到:“他们还时时去翠仙楼吗?”

说到这个,郡王高兴地说:“你还记得亚茹给出的那个听壁角的方法吗?我们在翠仙楼的人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才探听到了归顺安王的有哪些人。”

琳琅感慨地说:“阿茹真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子。但愿远航以后能好好待她。这样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啊。”

郡王也赞成地点点头:“茹儿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吧。远航的心里只会有他。我了解远航,他对许姨娘只是一种责任而已。”

亚茹吃完午饭后让桃红去凌一那里把桑文涛叫过来。

桑文涛在凌一那里已经呆了一年半多了。他在凌一的手下不知疲倦地练习功夫,凌一看他学得用心并且勤奋,非常欣赏他,就用心地教他功夫,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桑文涛个头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功夫也学得很扎实。

从他进入凌一的护卫队后,亚茹就没有传唤过他。现在传他不知道是什么事,他赶紧地跟着桃红去见亚茹。

亚茹看着眼前已经长高了的十四岁少年规规矩矩地给她行礼,心里很是感慨,时间过的真快,转眼这孩子已经到郡王府这么长时间了。

她问桑文涛:“文涛,我听凌一说,你的功夫已经学得挺不错了,他说你很用心。”

少年非常感谢她对自已的姐姐做的一切,于是他恭敬地说:“回世子妃,我还差得很远,不过我会努力去学,让自已变得更强。”

亚茹说:“假如我现在让你停止学习,让你跟着我,你愿意吗?”

桑文涛很聪明,他一下就问到了问题的核心:“世子妃,您是要出远门吗?”世子妃在府里有很多的人可以用,根本用不着自已,而她今天把自已叫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世子妃要出远门,所以她才要带一个她很信任的男人好方便做事情。那么世子妃让自已跟着她,是不是意味着自已在她的心里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亚茹说:“是,那你愿意跟着我去吗?”

桑文涛毫不犹豫地说:“世子妃,您是我的恩人,我愿意跟您去。”

亚茹说:“假如我要出去的时间很长呢?比如说一年,或是两年,或是五年,也许以后都不再回到京城,那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桑文涛到了凌一的护卫队后,在那里听说了许多有关亚茹的事情,郡王府的护卫队都很信服亚茹。桑文涛对亚茹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所以在他小小少年的心里,亚茹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他本就是官家子弟出身,读得书不少,本人又十分聪明,他一下子联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于是他瞪大眼睛看着亚茹,难道世子妃要离开郡王府?如果是这样,那她一个女子能到哪里去呢?以后在外面会不会很艰难。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亚茹说:“世子妃,如果不是您,我的姐姐会死无葬身之地,要不是您,我现在还不知道还有命吗?所以只要您信得过我,以后您到哪里,文涛就跟您到哪里。”

旁边的桃红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天哪,世子妃这是要离开郡王府,要离开世子吗?然后她就听到亚茹让她去把外面的嫣红、飘红和橙红也都叫了进来。

亚茹对这几个丫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我明天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可能好长时间都不再回郡王府。如果你们不想跟我走,我可以把你们留给郡王妃。如果你们要是愿意跟我走,就要做好在外面不回来的准备。”

桃红马上就哭了:“世子妃,我从小就跟着您,您去哪,我就去哪。”

嫣红自从亚茹嫁过来,她就被琳琅给了亚茹,又经历了西北之行,主仆之间的感情很深。她想,世子妃如今是真伤心了,要不怎么会离开郡王府呢?所以她也流着泪说:“世子妃,我跟您走。”

飘红和橙红是后进来的两个丫头,跟了亚茹也有一年半了,她们也说要跟着亚茹走。反正她们也没有什么家人,世子妃就是她们的家人。

“那好,我们明天就去一趟威武侯府,我要去跟爹爹和娘亲还有祖父祖母他们告别。我们就直接从侯府出京城,你们就说明天跟我回娘家就行。东西不要带多,以防别人发现,我们轻装简行,只带两身换的就行。到了外面我们重新买,另外把你们的男装都带上。我们出去要穿男装。这个事情要保密,不要再让外人知道了。再有别忘记把嘉慧的东西多带些。”亚茹吩咐。

几人下去之后,然后亚茹就开始写信。一天忙忙碌碌地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亚茹就去给琳琅请安,然后告诉琳琅她要回娘家住上几天。琳琅欣然答应,又给她准备了好多的礼品带回娘家。又嘱咐她不要心急回来,在娘家多住一段时间。

亚茹强忍住想要去抱抱琳琅的冲动,又去看了看小妞妞,妞妞非常可爱地对她说再见,对小嘉慧说再见。

在这个府里,她现在最舍不得的就是琳琅和妞妞。到了马车上,亚茹终于流下了强忍的泪水。

对于这次离家,她是下了很久的决心。这个家里以后少不了妻妾之间的争斗,不是亚茹争不过许姨娘,如果亚茹要真和许姨娘争,许姨娘未必会争得过她。

在这样一个有妾有庶子的家里,亚茹觉得自已再呆下去,会被闷死。既然不想争,那就让开吧。于是她才决定离开。

可她也知道,如果她自请下堂,凌远航不会愿意。所以就想,还是自已走吧,反正自已手里有钱,有铺子。她现在只想快快离开京城这样一个使她伤心的地方,找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在威武侯府住了两天后,亚茹来到了父亲的书房,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到父亲的书房来,关侯爷看着女儿说:“茹儿,这一段时间,你那府里那个许姨娘还安分吧,找没找你的麻烦?”

亚茹看着这个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古代父亲,想着以后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见到父亲,她的心里酸涩,眼泪就这样轻易地流了下来。

从女儿嫁过去,就一直过得很好,而且亚茹的性子是报喜不报忧。所以许姨娘进府后,亚茹也没有对父亲说过什么,每当父亲问起时,她总是说自已过得很好。

这回关侯爷一看到女儿流泪,一下就慌了,女儿从小就没有这样在他的面前哭过,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让她这样。他连忙起来笨拙地给女儿擦泪,却没想到亚茹的眼泪就像决堤一样喷涌而出。她一下扑到父亲怀里放声痛哭。

作者谈小说情节角色设定

我是一个喜欢看小说的人,最爱看的小说类型就是古代言情小说。我想这可能跟我喜欢历史有关。于是看来看去,自己就有了也写一本的想法。这就是我写这本小说的初衷,纯粹的喜欢产生了创作的**。

从来没有过写作经验的我,在作品刚够签约字数的时候能顺利地签约,给了我极大的鼓励。于是我一鼓作气地写下去。慢慢地我发现,写作对我来说真是一种乐趣,自己也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喜欢构思喜欢写的人。

我只要一闲下来,我的脑海里就会自动出现小说的情节。有时就特别想多更一些,可是却又受到很多限制让自己不能多更,比如身体一直不好,不能熬夜;比如每天还需要上班。但我每天最低的底线必须是三千字以上,太少了,也对不起读者。

写小说是一个愉悦的过程,但是由于自己初次写作,可能对情节的构思 ,人物的设定,语言组织等各个方面都存在很多的欠缺。所以我希望热情的读者朋友能给我在评论圈里提出宝贵的意见,帮助我快些成长。

对于女主角,我设定的是一个现代大学毕业的女主穿越到古代,在古代豪门大宅门里生活成长的过程。我设定的男主是一个豪门里的继承人角色,感情专一,文武全才。前面的感情戏发展的都很顺,后面因为中间又插进了宫廷争斗,我把个人情感和当时的朝堂风云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女主要经历一个感情非常低靡的阶段,以此来考验两位主角的情感。

本来我刚开书是想让女主一直顺顺利利地爽下去,结婚生子等等,可是后来写着写着,我又觉得男女主代表的分别是两个不同时代的婚姻观,古代的三妻四妾和现代的一对一的婚姻观应该有一个碰撞和抉择的过程。书中的人物必须要经历一些感情上的获得,失落,再获得的过程,才能让人物的形象更符合时代,塑造也更丰满。

所以在第一百章以后,会有一点点小虐,女主不会是一个一切顺从古代价值观婚姻观的人,也不是一个完全现代风格的女性,她必须是个兼容的载体。这就是我的设定。

第一百零七章 出走

关侯爷抱住亚茹由于痛哭而剧烈颤动的身体,心中如刀绞一样的痛。这还是他那个调皮灵动的女儿吗?这还是那个自信满满有点小傲娇的女儿吗?这孩子得是受了多大委屈才能这样。

上过战场杀过无数敌兵的关侯爷,这会真得绷不住了,他的眼睛红了:“茹儿,别怕,还有爹爹,你跟爹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半天亚茹才停住哭声,然后她一句话也不说,而是就这么含着还未干的眼泪直直地瞅着他。

候爷也不着急,他心疼地看着女儿慢慢地平静下来,等着女儿对他说她受的委屈。

亚茹看着父亲眼里满是对她的疼惜,她突然就释然了,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把自已疼到心坎里的父亲。她满足了,她擦干眼泪又笑了。

关候爷看着女儿又哭又笑的表情,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爱怜地拍拍女儿的小脑袋说:“说吧,爹爹听着,是不是远航他宠妻灭妾了?还是府里的那个老祖宗欺负你了?”

亚茹笑了,她对爹爹说:“爹爹,是我自已过不了自已这一关,这妻妾共有的婚姻生活我实在是过不了。我不想让自已在妻妾的争斗中变得面目可狰。”

关侯爷皱皱眉说:“当初远航不是说好的就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吗?他后来怎么又纳了许三姑娘为妾,而且还是安王妃的妹妹?”

有关凌远航纳妾的事情,关侯爷虽然当时感觉到突然。但是他也是个古代男人,女儿嫁过去只生了一个女儿,也许凌远航着急要儿子才纳了许姨娘。亚茹的后院只有这一个姨娘,关侯爷觉得自已没有必要去质问凌远航为什么要纳妾。而亚茹也没有对爹爹说,所以关侯爷并不知道女儿和女婿被人设计的事情。

听到父亲的问话,亚茹苦笑了一下就把许姨娘怎么进的府,以及这一年多来的事情给父亲讲了一遍。

关侯爷的表情由惊讶到愤怒,他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是被人设计了,他更没想到淑妃和安王这么无耻,原来他以为一直过得很幸福的女儿竟然过的如此的委屈,他有些后悔自已疏忽了女儿,要是早点问一问,是不是能帮女儿拿个主意。

他联想起如今安王的行为,心里有些了然。于是他劝女儿:“茹儿,你不应该这样消极,我看得出来,远航对你还是真有感情的。爹爹也知道你的脾气,在爹爹这里住一段时间,散散心,等回到郡王府里再找远航谈谈。我相信只要你的远航同心,你们俩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亚茹乖巧地说:“爹爹,知道了。”爹爹毕竟是个有妾室的古代男人。他不可能理解自已的做法,还是不要和他说自已要离开郡王府的事情吧。于是亚茹在爹爹那里坐了一会,就告辞回去了。

次日,亚茹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祖父祖母爹爹娘亲离开了侯府。她先带着车到了天一阁,找到了关新,交代了一些事情。又去了如意客饯,然后一行人再走出来时,几个姑娘都换上了男子的服装。方掌柜的也并不没有当回事,因为她们原来就总是穿着男装出现。方掌柜的已经习以为常。

走时,他们把车上郡王府的标志拿了下来。然后一行人就向着城外走去。

车上已经没有了标志,桑文涛赶着前面的车,嫣红赶着后面的车,一个是生面孔,一个是女扮男装,所以没有人能够看出这是是郡王府的人。他们就这样顺顺利利地出了京城。然后亚茹打开后面的掀开窗帘拄离开的方向看。

小嘉慧在旁边不知道娘亲在看什么,她也过来凑热闹,这辆车上坐着的是桃红,经历了这么多事,桃红已经稳重了许多,她知道亚茹心里有很多的不舍,现在心里肯定特别难受,所以她把小嘉慧哄过来,掀开另一边的帘子向外看,而亚茹就这么一直看着京城离她越来越远一直到看不见,她在心里默念:“别了,远航,我们的缘分尽了,谢谢这几年你对我的呵护,我真心地祝愿你以后能幸福。”想着,她的眼里不禁又涌起泪水。

亚茹规划的目的地是扬州,这是一个富庶的地方,也是亚茹在现代的家乡,她早就想去看看古代的扬州到底是什么样子,然后她准备在那里落脚。

这一路他们大小加起来一共是七个人。嘉慧太小,为了不让女儿累着,亚茹她们走到一个地方就歇两天,随便买些路上用的东西。

前几天的日子他们还比较随意,可是,当他们到达距离京城五百里地的开城时,他们就发现城门口开始盘查过往的行人,于是亚茹就让桑文涛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猜测的那样。

不一会,桑文涛回来了,他说:“夫人,还真让您猜着了,是世子在找您,因为他们查的主要是妇人和孩子。而且他们不光查城门口,他们也查客饯。我看到了凌二也在城门口。”出来后亚茹让他们都改口叫自已夫人。

嫣红着急地说:“夫人,那怎么办?”

亚茹看看开城的方向说:“应该是郡王府的护卫都出来找我们了。不过,他们不知道我们去哪里,全国各地这么大,不见得他每一个地方都查。我们现在也不着急赶路,就跟他们耗着吧。他们以为我们已经走了很远,我们却偏要慢慢走。

于是他们就在附近找个比较偏僻的村子住了下来,等这阵子过去后再走。

为了便于行走,桑文涛特意找了一个乞丐服,他把自已的脸抹得很脏,还找了一个打狗的棍子。

亚茹赞赏地看看他,成,这孩子自已没看错,是个很机灵的人。

又过了两天后,桑文涛在外面转了很长时间后回来说:“开城的城门口已经不再查这么紧了。”

他停了一下,小心地看了一下亚茹又说:“夫人,我看到了世子,世子好像瘦了不少。”

桃红在旁边嘟着小嘴说:“夫人,您这样一走,世子肯定会受不了的,而且我觉得您这样是自愿给那个许娘娘让位置。把世子那么好的人全便宜了那个许姨娘。”

亚茹苦笑着说:“阵痛总比长痛强,过去这一阵子他也就缓过劲来了,到那时他就会慢慢把我忘记了。”

小嘉慧这几天有些不高兴,她听不懂娘亲和桃红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知道世子就是说得她的爹爹。于是她就赶忙跑过来说:“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宝儿想爹爹了,宝儿想爹爹抱抱举高高。”

从出了京城后,亚茹就告诉跟着的人以后就叫嘉慧的乳名宝儿。宝儿这样的名字很普遍,不稀奇。

亚茹把她抱在怀里说:“宝儿,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娘亲要带你去看大船,看大海。”

宝儿说:“大船里有爹爹吗,有小姑姑吗,有祖父吗,有祖母吗,有外公外婆吗,有奶娘吗?

桃红和嫣红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宝儿这是真想家了。

亚茹说:“宝儿快快长吧,等你长的像橙红姐姐那样高,你就能见到爹爹了。”

宝儿天真地说:“那宝儿要长好多好多天才能长这么高啊。能不能快点长啊?”

桑文涛这时已经换回了自已的服装,他对宝儿说:“宝儿,来,哥哥抱你举高高。”

宝儿马上就忘记了她心心念念的长高高和见爹爹,她高兴地喊:“好好,涛哥哥,快抱宝儿举高高。”

亚茹这才松口气,现在她真庆幸自已一念之间把桑文涛带了出来 ,这个少年在这里起得作用实在太大了。

于是亚茹感慨地说:“多亏了文涛在这里,省了我们许多的事,要是只是我们几个女人,这一路上还真是很麻烦。”

桃红在旁边说了一句:“夫人,这都是您心眼好, 才有了文涛,您哪,这是好人有好报。”

亚茹他们住的这个村子叫李家村,这里的人家几乎都姓李。这个地方算是个比较富裕的村庄。

为了不让李家村的人感到奇怪,亚茹自已穿的是女装,橙红和飘红穿的也是女装,给小嘉慧打扮的却是男孩子。

这样他们一行人就成了这样的组合,一个夫人带着一个男孩,身边跟着两个丫环和三个男仆。

亚茹来时就给了李家村的村长三十两银子。得到好处,村长很高兴,于是非常热情地帮助他们就找到了一个空院子,租金一个月一两银子。于是主仆几个人就在这个李家村暂时住了下来。

此时的凌远航却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找着亚茹。他迷茫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希望能在这人流里看到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他的脑海不由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黑虎军经过一年半的魔鬼似的训练,这支队伍里的每个人的战斗力大大的提高。他们已经不同于一般的军队,这是皇上和太子手上的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这支黑虎军真正的统领是太子,副统领是凌远航。凌远航白天没有时间时都是阿珂的丈夫黄将军在领着训练,现在他已经是黑虎军里的一名指挥官。

对黑虎军的训练正式告一段落,凌远航以后就不必总是很晚才回家里了。他想以前他这一段时间有些疏远亚茹,他反省了一下自已,觉得是自已不够大度,自已不会哄亚茹。所以他已经做好心里建设,回去好好对亚茹,以后自已也不再睡书房了。

他回到府里,琳琅就对他说亚茹回了娘家,于是他就直接到威武侯府去接妻子和女儿。可是到了那才知道,亚茹已经走了八天了。

凌远航只觉得脑袋发晕,难道亚茹在回郡王府时出事了?然后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阿茹不是个一般的女子,大白天的她又能出什么事情?

他脑海里突然一个念头一闪。他连忙回到府里,到了怡安院,他看到院子里一切井然不序,就像亚茹还在院子里。于是他又奔到自已的书房,打开抽屉,一封书信赫然就躺在里面。

他的手开始发抖,他此时有些怕打开,他闭了闭眼睛然后打开了书信,越看他的手抖得越厉害,然后他‘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之后就一下子昏了过去。

第一百零七章 伤痛

屋里凌远航扑通倒地的声音传到了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阿元耳中。

阿元连忙进来。看到凌远航倒在地上,嘴角边全是鲜血的样子。他大惊失色,来不及做别的,赶忙跑出去对另外一个侍卫阿二喊:“快去到济安堂去请于大夫,世子昏过去了。”

阿远知道,凌远航最信服于大夫,所以他直接就让去请于大夫。等阿二快步跑走之后,他才赶忙进屋抱起凌远航把他放到床上。

他轻轻地摇着凌远航焦急地道“世子爷,您这是怎么了,快醒醒。”一边拿出身上的帕子轻轻试擦凌远航嘴边的血丝。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郡王夫妻,两人连忙过来。看到凌远航的样子,郡王三步两步就跨到床边,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面如白纸,就急忙问阿元:“这是怎么回事?”

阿元忧伤地说:“我们去侯府接世子妃,可是侯府人却说世子妃已经回来八天了。世子什么都不说就往回跑,他进了书房一会的功夫就吐血晕过去了。 可能和那封信有关。“

阿元指指地上散乱的信纸。又说:“我只顾照顾世子爷,还没有看上面写的什么?”

郡王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阿茹出了什么事情?他的眼睛迅速转向琳琅。

那边琳琅已经收拾起那些已经染上了不少血渍的信纸。琳琅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夫君,阿茹走了!”说着她急忙又翻看了一下另外几张,然后她泪如雨下:“这个傻茹儿,她写了自请下堂的合离书走了。”

郡王连忙起身拿过书信一看,只见有几张是写给凌远航的信,信里的内容写了他们这几年相处的感受;前边都是两人幸福的时光,但是后面就写了自从发生了许三姑娘那件事情以后自已心里的想法。在这封信里,亚茹并没有说老太太如何,也没有说许姨娘如何。她只是说自已忍受不了和别人共侍一夫的生活,而自已又不愿意在妻妾争风的宅斗之中迷失自已,从而让自已变得面目可憎。更何况许姨娘已经生了凌家的继承人,而她现在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她选择退出,并带走了女儿。信里她告诉凌远航她不会再回来了,也希望他不要再找自已,自已以后也会尽量过得很好。

郡王又看另外一张纸,上面是亚茹亲手写的合离书,她在上面已经签了自已的名字。只要凌远航在上面签上就可以生效了。

郡王的手无力地垂下,他知道亚茹和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这个孩子太聪明,有智谋有胆略,又有功夫。但正是因为她太聪明,所以这样的女子才更容易被情所伤。他当时也和儿子想得一样,过去这一段时间,她就会慢慢地习惯,慢慢地好起来,可是他没想到亚茹竟然做的如此决绝。

他看着在床上依然了无生气的儿子,知道儿子这次受得打击有多大。

琳琅在那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真得没有想到亚茹会来这么一手,想起亚茹走时带走桑文涛时,她还有点奇怪,但她并没有多想。她当时只是以为亚茹觉得这个孩子大了,可以出来做事了,所以就把桑文涛带在了身边。现在想来亚茹当时把一切都策划好了。

这时关侯爷和于大夫一起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关运和是在回家后听说了凌远航去家里找女儿,才知道女儿已经好几天没有回郡王府里。

关侯爷一听就焦急万分,他想起那天女儿趴在自已怀里痛哭的情景,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急忙就骑马往郡王府来,走到门口正好遇到匆匆忙忙赶来的于大夫,这才知道凌远航晕倒了。远航都晕倒了,那女儿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关运和更急了,远航的反映说明了女儿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两个人进了屋,于大夫去给凌远航把脉施针。

关侯爷此时可是顾不上凌远航如何,他一进屋就对着郡王喊:“阿志,茹儿出了什么事情?”

郡王惆怅地看着他,毕竟人家的女儿嫁到自已家,是自家没有照顾好她,才使她离家出走。他惭愧地说:“阿和,你先冷静,亚茹她留下书信走了。”

关侯爷一把抢过书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突然他的身子晃了一晃,旁边的阿二连忙扶住他:“侯爷, 您没事吧?”

关侯爷眼睛闭了闭,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然后他又重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一边看,他的手一边抖,看完他颓然地坐下,随即脸上流下了两行眼泪:“怪我,是我粗心大意了。”

他又使劲地拍打着自已的头痛苦地说:“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她会有离开京城的想法,我看着她哭,我怎么就想不到以她那样的性子,她怎么能够忍受得了这样的生活?”

琳琅已经平静下来,她劝道:“亲家,我们现在不是自责也不是埋怨的时候,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等远航醒过来,我们怎么去把茹儿找回来。”

郡王也说:“阿和,亚茹虽然写了合离书,但是她还是我们郡王府的媳妇。我们先把她找到,好好地开导她。我相信我们是能找得到她的。”

关侯爷苍白着脸说:“只好这样了。”他也不好埋怨人家什么,谁家不是三妻四妾,这远航只有一个妾就能让女儿离家出走,说起来也占不住什么理。哎,还是先找女儿再说吧。

这边于大夫号了脉之后,已经给凌远航扎上了针,他安慰几个人说:“世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只是伤痛攻心。喝两天药,我再给他扎两天针就没事了。不过,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三小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对于于大夫这个人,郡王也很熟悉。原来在军中时,他就总是去军队去给大家看病。再说原来的老于太医,老郡王他们也都认识,也总是到府里来看病。而且郡王在给当年的皇上做伴读时,也总是在宫里看到老太医。再加上于大夫和自已儿子儿媳的关系都很好,所以郡王对于于大夫也并不想隐瞒什么,于是他叹了口气,就把淑妃如何设计一直到亚茹现在出走讲了一遍。

于大夫听了之后,有些忧虑地说:“等我起针时,世子就会醒过来,不过他醒来后,我想以他的性子,他一定会马上去找三小姐。可是世子的身子虽然说现在没有大碍,但是他需要静养,就怕他再着急再上火,恐怕就会加重病情。一会先劝劝他,让我再给他扎两天针再去找三小姐吧,要不我怕他抗不住啊。”

说完他就把凌远航头上的针给取了下来。果然凌远航幽幽睁开了眼睛。可是他睁开的眼睛里却满是迷惘和痛苦。他刚才做了个梦,他梦到他和茹儿隔着一条河,茹儿就在河的那边,可是他这边却一条船也没有。他急得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他就感觉到他的头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得他难受,现在他突然感觉到头上的压力一下子去了,可是他的茹儿却不见了。

郡王看着儿子问:“远航,你现在怎么样。”

凌远航一下子坐起来痛苦地看着父亲:“父亲,茹儿她走了,我现在就去把她找回来,我一定要去找她。”说着他就要起身。

于大夫一把按住他说:“世子,您先稍安勿躁,您的身体现在还不能走太远,我先给您扎两天针,要不您会撑不到找到三姑娘。”

郡王说:“我会把府里的护卫都出去。再加上你岳父府上的护卫还有你外公家的,再找阿凝也帮帮忙,你这两天先休息,我现在就和你岳父去安排。”

关侯爷看着他,他很想凑他一顿,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也经不起打,另外这事情却也真不怪他。于是他叹气说:“你先扎针吧,要不即使我们找回来了阿茹,可是你又倒下了,岂不让阿茹更伤心。”

凌远航愧疚地看着关侯爷说:“对不起,岳父,是我把阿茹给弄丢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茹儿和宝儿找回来。”

然后他的眼睛看着岳父手里的书信,关侯爷把书信递给他,他接过来后把亚茹写给他的信好好地收了起来,却把亚茹写得合离书一下子撕了。

郡王欣慰地看着儿子,暗自点了点。

于是琳琅先是对老太太报备了一下,她说亚茹觉得自已身体需要调养,有大师给她算过,说是她和府里的方位犯冲,必须在哪个方位靠水的地方静养才行。至于养多长时间,这得看她的身体恢复时间,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所以她走时把女儿也带走了。

在古代,如果女人真得这么舍弃丈夫离家出走,那就再也回不来了,光唾味星子都能把你淹死。所以琳琅为了让亚茹能够名正言顺而又不受非议地回来,就对老太太编了这么一个说法,可谓是用心良苦。好在古代的人都迷信。

从此,京城的人们提起亚茹来就说:“找大师算过了,等世子妃身体好了,也就会有儿子了。只是啊,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养好?”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几家人都都出了府里的护卫,不过无论是平王府,还是威武侯府,他们都对护卫下了封口令,当然出去的也都是自已信得过的人。

郡王府的护卫几乎是倾巢而出。这些人都和亚茹有过生死之交,一听说了这事,也跟着着急,但他们听到郡王的解释,也知道这件事情要秘密进行。

第一百零八章 寻问

郡王府里,凌远航在对于大夫说:“于大夫,咱们商量商量,你看我身体平时是很好的,这次也就吐了一点血,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于大夫看了他一眼说:“年轻人,我不让你急着去找三小姐,也是为了三小姐的将来着想。您想想,你还这么年轻,如果你要不听我的话,就会留下病根。这以后身体就会隔三差五地出状况,那不是也一样害了三小姐。你就在家里呆上两天就行。”

凌远航苦笑:“可是于大夫,我这样岂不更着急,忧心不也是会加重病情吗。”他突然眼睛一转说:“于大夫,咱俩商量个事?”

于大夫说:“如果是想出去的事就免了,你要不听我的话,以后就别找我看病。”

凌远航讨好地说:“于大夫,于伯父,其时我最担心的是亚茹在外面出事。虽然亚茹身上有功夫,可这世事难料,就怕有意外。她一个女子带着个孩子和几个丫头在外面,我怎么能放得下心来养病。”

于大夫手一顿,他转过头说:“这样吧,我也是看着三小姐长大的,我心里也着急,你带上我吧。我也会骑马,只是没有你骑得快。这样我每天晚上就能给你针灸。等你没问题了,我就回来。”

凌远航感激地说:“以后我就叫您于伯父,谢谢您这样关心我和茹儿。”

就这样,凌远航和于大夫也踏上了寻找亚茹的路。

凌远航带着人找遍了附近方圆几百里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亚茹的影子。这样下去,他觉得也不是个办法,后来还是阿二在旁边看得清楚,他说:“世子爷,您这样找不行,我觉得你不能在明面上找了。您想,世子妃知道您这样找她,她会躲着您的。您在明处,她在暗处,您怎么能找得到她呢?”

凌远航猛然醒悟, 这一段时间光着急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使劲踢了阿二的屁股一脚骂道:“混小子,不找点提醒你家世子爷,找打啊你?”

阿二摸着被踢痛的屁股委屈地说:“人家也是刚想到的吗”

于是凌远航就撤回了平王府的护卫。威武侯府只留下关龙和关虎还在找,几个人商量了下之后,就分头向远处延伸,他们全都转入了暗处。凌远航找遍了亚茹可能去了的地方,包括西北边境郭家镇。

三个月过去了,凌远航疲惫地回到京城,他先去了皇宫向皇上销假,然后就向皇上请求辞去御林军统领一职。

皇上有些不解,他问凌远航:“远航,你前一段时间说要送关氏去休养,我我给了你一个月的休假期限,可你却在外面呆了三个月。后来我也听你父王说了关氏的事情。朕也怜你一片痴情,这样吧。我先停你的职,你先回家去,我再给你一段时间。等你回来了,这个职务还是你的。”

凌远航赶紧跪下谢恩。

凌远航回到府里,先把自已从头到尾收拾了一遍,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马不停蹄地在奔波,也没有心情打理自已。明天他还要再出去往南边去找,也许阿茹就去了南方呢。

他刚洗完澡出来,许姨娘带着安哥就来了,安哥马上就一周岁了,长得虎头虎脑非常可爱。

凌远航现在一看到许姨娘就心里厌烦,要不是这个许姨娘,亚茹也不会离家出走。但是看到小小的安哥,他又压住了火气,这毕竟是他的儿子,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孩子,可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许姨娘进来就把怀里的安哥放下,她先给凌远航施了一礼:“世子爷,你回来了,听说您去看姐姐了。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凌远航刚开始有些发怔,什么好些了吗?然后他又猛然醒悟,对了,这是琳琅给亚茹找的不在家的理由,于是他冷着脸说:“好多了。这天这么冷,你把安哥抱来抱去的,冻着怎么办?”

许姨娘赶紧说:“我给安哥穿得多,夫君。你已经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过安哥了。来,安哥,这是你父亲。”她对着安哥指着凌远航说。

安哥有些认生,他怯怯地看着凌远航,然后就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

许姨娘还要哄着安哥让他到凌远航那里去。

凌远航就发话了:“许姨娘,你怎么进的府你自已心里明白。你只是这个家里的一个妾室,妾室没有夫君只有主人,我这个夫君只有我的妻子关氏才有资格叫。记住了吗?另外,以后没有事,就不要往怡安院里来了。”

许姨娘满脸通红,她只想着亚茹现在没在家里,现在这凌远航的后院只有自已一个女人,凌远航怎么也不能把自已再往外推吧。可是没想到凌远航这样讨厌她

她今天听到凌远航回来之后,就特意把自已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又带上安哥做挡箭牌来了怡安院。她今天是第一次叫凌远航夫君,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可是她没想到凌远航不但没有留她的意思,还驳斥了她的称呼。

还没等她想好再怎么说,凌远航就下了逐客令:“我一会还有事情要办,你回去吧,别把安哥冻着了。”

许姨娘只好委屈地带着安哥走了。

凌远航确实有事情,他叫来了院子的管事安妈妈。

安妈妈听说凌远航叫她,她赶紧过来,她也很惦记亚茹。

凌远航对安妈妈说:“安妈妈,你是这个院子的老人,也是世子妃很信任的管事。世子妃现在在外面长期静养,这个院子你一定要打理好。我希望世子妃走时是什么样,等她回来还是什么样。”

安妈妈痛快地回答:“世子爷,您就放心吧,世子妃在时对我们这些院里的下人们都很好,我们都盼着她早日康复,好早点生下小世子。”

凌远航又说:“安妈妈,我觉得夫人好像心里装着事情,可她又不对我说。为了打开她的心结,便于她尽快地恢复,我想知道这院里有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

安妈妈迟疑了一下:“有,倒是有,可是”许姨娘和老太太的事情安妈妈有些犹豫。

凌远航看着她说:“可是什么?你直说,没有关系的。”

“ 在世子妃走之前,曾被老太太罚跪祠堂三个时辰,老太太还找了一个婆子在里面看着。听说还让世子妃抄写《女戒》一百遍。”安妈妈一边说,一边看着凌远航的脸色。

凌远航的脸色难看,此时他的心里掀起狂涛巨浪。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他的亚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的手紧紧攥着,他对安妈妈说:“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这么罚世子妃吗”

安妈妈说:“在这之前,郡王妃差人打了许姨娘的奶娘十板子,说是她传了不符合事实的话。当时府里有人在传,说是世子妃自已生不出儿子,就嫉妒许姨娘,纵着小小姐欺负小少爷安哥。老太太就打了小小姐一巴掌,世子妃就给老太太甩脸子等等很难听的话。当然咱们院里的这些人都不信,世子妃哪是纵容孩子的人。”

凌远航的心越来越痛,不只她的妻子受罚,连他的宝贝女儿也被老太太打,这些都和那个许姨娘有关,那个奶娘去传那样的话,那一定是许姨娘怂恿的。他咬着牙说:“许姨娘对世子妃做了什么吗?”

这回安妈妈不小心翼翼了,她气愤地说:“说起这个, 我就来气。从她怀了小少爷,我们世子妃就免了她的请安,她后来只是偶尔来一次,在府里她的待遇可好了,听说老太太都给她好多的赏赐,她经常去老太太那去请安。”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

安妈妈说得这些凌远航都是知道的,于是他看着安妈妈:“接着说。”

安妈妈说:“在小少爷出生之后,许姨娘有时也来,可是有好几次我看到她走后,桃红嫣红那几个贴身的丫头都气得骂许姨娘是狐狸精,专门来气世子妃。具体的里边是什么事情,这几个丫环嘴紧得很,我们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到,许姨娘一来,世子妃就好几天都没有精神。这事情或许小小姐的奶娘知道,我听说世子妃考虑到奶娘的孩子小,让她回了自已家,并没有带她走。世子爷,您要想了解具体的事情,不如问问她。”

凌远航对安妈妈说:“谢谢你,安妈妈,以后这个府里的事情你多照应一些。你先下去吧。”

安妈妈连忙说:“世子爷,这是老奴应该做的,不过您再去看世子妃时,请您告诉她,就说我们很想念她,也很想念小小姐,让她早点把身子养好,老奴我天天给她念经祈祷。”

凌远航和气地说:“好,我记住了。安妈妈,你放心吧,我会把你的心意告诉世子妃的。”

安妈妈走后,凌远航就让人去叫来了女儿的奶娘,奶娘说得情况和安妈妈说的一样,只是有一点她稍微比安妈妈知道得多一点,那就是她有时在屋里侍候小小姐时也碰到过许姨娘来请安。许姨娘穿得很艳丽,她对世子妃炫耀世子在她那里过夜。再具体的她就不知道了。不过后来她犹豫了一下说:“她请安时我曾看到世子妃紧盯着许姨娘脖子上的痕迹发呆。”

全明白了,不用再细问了,这个该杀的许姨娘,是她逼走了他的茹儿。凌远航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应声塌倒在地上。

第一百零九章 真相

凌远航的眼睛血红,他起身就想要去找许姨娘,阿元却过来对他说父亲找他,他只好先慢慢地平复下情绪,去了父亲的书房。

他一进到郡王的书房就愤怒说:“父亲,我要把这个许姨娘处置了。都是她,要不阿茹不会走,都是这个女人逼走了阿茹。”

凌郡王看着儿子发红的眼睛说:“航儿,你先别冲动。许姨娘这个人有淑妃给她做后台,况且她还生了安哥,算是个有子嗣的贵妾。我们要动她就要有充分的理由。”

“可是我要不处置她,我对不起阿茹,我一定要先处置了这个女人,再去找阿茹。要不就是找到了阿茹,我也没法向阿茹交代。她也不会回来。”凌远航痛苦地说。

凌郡王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阿航,你想想,阿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岂是一个小小的许姨娘就能赶走的?”

凌远航梗着脖子问:“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阿茹她不会走的,况且我们中间还有女儿。”

凌郡王说:阿航,我们来分析一下,你说凭阿茹的聪明要对付一个许姨娘,我觉得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她为什么不去和许姨娘去争去抢,而是任由许姨娘在她的面前嚣张。只有在那次涉及到桃红被抓时她才急了。”

凌远航有些迷惘:“是啊,阿茹为什么任由许姨娘这样对她?”

凌郡王感慨地说:“阿茹是个好女子啊,她不屑于用后宅的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在后宅里争宠。她的心本身就很正,也很善良的。就看她对许姨娘和安哥从来都没有苛扣过什么,就可以看出她确实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孩子。另外还有一点,我觉得她出走是因为她的忍受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她再不走的话,她很可能忍不住会起来反击,她不可能坐以待毙。许姨娘的倚仗是儿子,是老太太。阿茹不可能把许姨娘撵出府,只能在下面做些手段惩治许姨娘。而这样的方法一次两次还行,可是时间久了呢,又会出现什么事情呢?你难道不会想她是一个有心计又恶毒的人吗”

凌远航着急地表白:“我不会啊,我会理解她的。”

凌郡王温和地说:“这正是茹儿她聪明的地方,也是她让人心疼的地方,你难道没有仔细看她给你写的信吗?她走了一个月后,给我和琳琅也来了一封信。信里说了她的想法,她也知道你在找她,她甚至看到过你在找她,可她就是躲着你,她忍受不了这种妻妾同侍一夫的婚姻,就是没有许姨娘,而是换了一个非常听话的又没有子嗣的妾室,她也不会留下来。她信奉的是一夫一妻一双人的纯净生活,她希望情感是一对一的回报。所以远航你这回知道她为什么走了吧”

凌远航喃喃:“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对一的回报。”

然后他睁大眼睛气愤地说:“我和她成亲时我就打定了主意不纳妾。可是谁知道淑妃会出了这样的损主意。”

凌郡王冷笑:“淑妃和安王以为许姨娘有了我们凌家的子嗣,我们就会上他们那条船。他们那是做梦,太小看我们郡王府了。别说是安王妃的妹妹,就是换成安王的亲妹妹又能如何。我们只忠于皇上。”

停了一下他又说:“航儿,处置许姨娘不着急,反正阿茹也不在,先让她蹦一阵子吧。我今天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 你一边去找亚茹,一边去查查驿站的兵器物资损耗。这一段时间,有人反映,运往边疆的兵刃损耗严重,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哪来的这么多的损耗。这些兵刃是真损耗了,还是去了哪里? 这个事情皇上说要密查。”凌郡王严肃地说。

凌远航心里一个激灵:“父亲,难道皇上怀疑安王他们在外边养有私兵?”

“你想想,远航,皇上本来就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自已都建立了一支黑虎军,他这么一联想,怎么能不怀疑。另外我们在翠仙楼的人也探听到了这一消息,证实他们确实有一股暗中的力量,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这次你带上凌一他们几个,再找几个你信任的人。另外太子那里有信鸽,以后也可以方便联系。”凌郡王道。

凌远航出去的时候碰到了于大夫,他是被凌郡王叫来的,让他再给儿子看看。

凌远航嘴里嘟嚷:“我都没有事情了,您还不放心。”

于大夫看着凌远航叹了口气,他说:“世子爷,您看您现在瘦成什么样了,脸色也不好看。我还是先给你号号脉吧。先保重自已的身体,才能去做自已想要去做的事情。”

凌远航不再吱声,任由于大夫给自已号脉。

于大夫号完脉说:“大事倒是没有,但是有些肝郁。您呢,这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又记挂着三小姐。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你也不能拿自已的身体不当回事。”这于大夫可能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又对着凌远航唠叨许多话才罢休。

凌远航看着于大夫,突然脑袋念头一闪,他问:“于大伯,您说,如果一个人中了**昏迷不醒,他在昏迷中还能有意识做一些其它的事情吗?”

于大夫笑了:“世子爷,都被迷晕了,还能再做什么,自然是什么也做不了啊。”

突然他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世子爷,您莫不是怀疑许姨娘她”

凌远航脸色发青,他说:“我确定我那天中的确实是**而不是**。”

于大夫沉吟着说:“**只能让人兴奋,却不能让人昏迷。不过也有一种***,这种药的药效起来的时候,你会把眼前的人认作是你心中的那个人,等药效过了你会完全忘记自已做了什么。不过这种药,据我所知,这种药西域有,我们这里没有。”

凌远航心里一沉,他急急问:“那这种药,它在点燃时的烟雾是什么颜色?”

于大夫说:“是黄色的,气味有些刺鼻。”

凌远航松了一口气说:“当时我明明看到窗子那边吹进来的是青烟,而且有淡淡的草药清香。

“ 那这个药应该是川棘子,是蒙汗药的一种。”于大夫肯定地说。

凌远航脸上苍白地说:“那就是说,我当时什么也没有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天哪,我被人安了这么长时间的绿帽子。”

做为大夫,于大夫这种事情可是不稀奇,他对凌远航说:“你要是在许姨娘进府后没碰过许姨娘,那这个孩子真就不是你的。”

凌远凌的牙咬得咯咯响:“难怪她要早产,原来她早就与别人珠胎暗结。这个人一定是安王。这个孩子一定是安王的。”

“哈哈哈哈”,凌远航突然大笑,他抓住于大夫的手说:“这回我可以对茹儿有交待了,我没有对不起茹儿,我要快点找到茹儿,把茹儿接回来。谢谢您,于大伯。”

于大夫一边使劲拉回被他抓疼的手,一边也为他高兴:“是呢,世子爷,这回三姑娘肯定会跟您回来的。”

凌远航飞快地跑进书房,他兴奋地对父亲说:“父亲,我没有对不起茹儿,安哥不是我的儿子。”

凌郡王让他给喊糊涂了:“阿航,你好好说,什么安哥不是你的儿子,你莫不是糊涂了,安哥怎么会不是你的儿子?”

凌远航笑着给他解释了于大夫说得话。凌郡王也笑了:“远航,这真是个特别好的消息,父亲也为你高兴,这回你只要能找到茹儿,你把一切给她解释清楚,她就会回来了。不过,你还是先放过她吧,以后也许还能用得上。”

凌远航点点头又说:“我要去见岳父,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这一段时间肯定怨我。我要去告诉他我没有对不起阿茹。”

郡王也笑着对他说:“去吧,你岳父寻找茹儿也刚回来没有多长时间。没找到茹儿,他见了我都是爱搭不理的。你赶快去告诉他这件事,叫他还是去恨安王和淑王妃两个人吧。不过可不要嚷得尽人皆知。”

当凌远航把这件事情告诉关侯爷后,关侯爷真是又怒又喜;喜的是女婿和女儿之间的事是一场虚惊误会,怒的是安王和淑妃太过无耻卑鄙,竟然用这样下流的手段。他们自以为他们做的万无一失,可是仍然免不了百密一疏。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啊。安王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这回反过来,别人就只看他怎么演下去了。

他和凌远航一样,找了许多的地方,最后还是徒劳而返。女儿是个聪慧的人,她要想躲着所有的人,别人还真就找不到她。没有办法,他只有留下关龙和关虎继续寻找,他自已先回来。

女儿失踪这事他都没敢和温姨娘说,温姨娘要是知道亚茹找不到了,估计会承受不住的。他也不敢跟老侯爷和老太太说,这两个老人都很疼爱女儿,怕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再病倒,那女儿的罪过就大了。

安侯爷只有每天自已默默地承受找不到女儿的痛苦。同时他的心里也在埋怨郡王父子。嫌弃他们没有照顾好他的女儿,可是他又抓不住人家的理。况且他一想到凌远航吐血的那个场景,他也不忍心再责备这个孩子。但他在上朝时碰到郡王爷却也真像郡王说得那样,他给郡王的全是冷脸,每次郡王面对着他的冷脸也只能苦笑。

这回虽然没有找回女儿,但这个消息却还是让他兴奋。其实原来他都担心,即使找到了女儿,他怕女儿也会不回来。可是现在这方面他不用担心了。只要找到女儿,女儿知道真相就一定能够回来。

于是关侯爷和凌远航两人一直阴霾重重的心里都射进了一丝久违的阳光。

第一一零章 闹出了人命

此时的李家村,正是人们吃晚饭的时候,从李寡妇的家里传出一阵喧闹声。似乎还有李家的儿子李洛明的哭喊声音。

桑文涛跑进来来告诉她说,李寡妇家里要出人命了。

顾不得问仔细,亚茹起身就往隔壁李寡妇家里赶去。只见李寡妇家里院门大开,门口站着许多看热闹的人。

亚茹和桃红等人挤进去,一看,不禁不吃一惊。只见邻居李寡妇此时正被一个长着水桶腰的女人抓着头发在啪啪地着巴掌。

这个有着水桶腰的女人是本村东头的李大年家的老婆。而李寡妇是个三十出头的秀丽女子,腰肢纤细柔弱,根本就不是水桶腰妇的对手。此刻她的鼻孔和嘴角都在流血。几缕头发凌乱地在她的嘴里咬着。

旁边的同村人只有看热闹的却没有一个人向前拉开。

李寡妇的儿子李洛明正被几个大汉抓住,李洛明声嘶力竭地喊:“你们这些个强盗,你们放了我娘,放了我娘,娘娘少年凄厉地哭喊着。

这李大年的媳妇在村里头是人出了名的泼妇,从来不吃亏,种地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村中人都传,说是李大年很怕老婆。可是就是这个被称为怕老婆的李大年,亚茹却几次都看到他到李寡妇这里来。不过他每次来。不是给送点柴火,就是帮着拎点水之类的。并不进李寡妇的屋。就亚茹来看,李大年和李寡妇之间应该是清白的。

李寡妇的儿子在镇子里读书,白天不在家,晚上放学才回家,第二早上又早早地去上学。所以有很多活都是李寡妇自已在干。

只听李大年的老婆一边打一边嘴里骂道:“小浪蹄子,狐狸精,叫你勾引我家男人,我打花你这张勾引男人的脸。”

眼见着李寡妇被打得已经不成样子,眼睛都闭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昏迷了。李洛明的嗓子都喊得嘶哑了。可是李大年的媳妇仍然不放手。

再这么下去,还真得出人命。亚茹急得喊了一声:李大嫂,快松开,你要打死她吗?”

李大年的媳妇已经打红了眼,她顺嘴就说:“我就要打死她,看她还敢再勾引我男人。”说着就把李寡妇掷到地上,上去对着胸口就是一脚。李寡妇的嘴里噗地就喷出了一大口。然后她就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李洛明又是一声更加凄厉的喊声:“娘,你们快些放了我娘。我要杀了你们。”可是他一个瘦弱的十四岁少年又怎么能是两个壮汉的对手。

亚茹一下用脚扫下李寡妇还要再往下踹的脚,厉声呵斥:“住手,你难道真要打死她吗?”

李大年的媳妇被扫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有些恼羞成怒地说:“你一个外地来的人,你管什么闲事。”

那边桑文涛也把李洛明从两个壮汉的手里救下来了。李洛川疯了一样地扑到他娘的身上,把她抱起来大叫:“娘,娘,你醒醒啊,娘,你看看洛明,娘,明天儿子带你走,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娘,你千万不要丢下儿子。”

嫣红上来对他说:“洛明,去请村长来帮着请个大夫吧。这里有我们呢。”

桑文涛说:“嫣红姐姐,我去,我腿快。让他在里看着他娘吧。”说着拔脚就跑。

亚茹蹲下把手放在李寡妇的鼻子下面,她叹了口气,这李寡妇八成要不行了。她抬起脸,眼睛严厉地看着李大年的老婆,什么话也没有说。

李大年的老婆这会冷静下来后有点害怕了,她试探着问:“她还有气吗?”

亚茹没有理她,她对周围的人说:“大家先散了吧。”

对于李寡妇这个女人,这村里的女人大概没有多少人同情。不是李寡妇这个人不好,只因为这李寡妇年轻里就是这村里最漂亮的。她守寡后,村里也有很多的男人都想来沾些个便宜。这些个村里的女人心里都心知肚明,她们巴不得村里没有李寡妇这个人。至于男人,看到这样的场合,他们也不敢当着自已老婆的面公开同情这个李寡妇,就怕自家媳妇或别人说他和李寡妇有一腿。

在这个村里里,李大年的媳妇本来就是个泼辣货,没有人敢跟她对上。所以这些村民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也就没有人来管闲事。

村子里还真有一个老大夫,而且是个医术不错的老大夫。医者父母心,老大夫很快就来了,他摸了摸李寡妇的脉,摇摇头叹了口气。

李洛明双眼含泪期待地看着老大夫,他急切地说:“大夫,我娘她怎么样?”

李大年的媳妇在大夫摇头叹气时就察觉到事情不好。她带着她的人趁别人不注意时悄悄地溜走了。

老大夫对李洛明说:“你娘的头和心脏都受到了重击。我给她针灸一下,让她醒过来。不过估计也撑不了两天,孩子,准备后事吧,”说着他摇摇头说。

李洛明呆呆地看着老大夫,好像被这个消息吓住了一样。

亚茹的心里也很难受,她在这里这几个月,和李寡妇相处的不错。李寡妇这个人不太爱说话,但心里有数,她在家里做绣活维持生活。虽然是个寡妇,但是却是个很本分的人。

同时亚茹的心里也很气愤,这李大年的老婆如此心狠手辣,其行为令人发指。在这个古代法制不健全的社会,人命就如草芥。

突然李洛明像疯了一样地在院子里找了一把劈柴的斧子就往外跑,亚茹急喊一声:“文涛,快去把他拦住。”

桑文涛箭一般地就窜了出去。李洛是就是一个文弱的少年,他哪是桑文涛的对手,桑文涛一会就把挣扎不断的少年给拉了回来。

亚茹让桃红和嫣红先把李寡妇抬进屋里去,又请老大夫去给李寡妇治病。虽然已经知道李寡妇已经不行了,但能多活一会就是一会。所以还得治。

亚茹则把李洛明叫到跟前,她怜悯地看着这个少年说:“洛明,你觉得你这样去就能给你娘报仇了吗?还是你去打死了李大年的老婆,你娘就能好了?都不能,你娘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考上功名,完成你爹的遗愿。如果你就这样鲁莽地把自已的前程或是生命就这么断送的话,你觉得你对得起你娘吗?”

李洛明蹲下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说:”可是我娘已经不行了,我要给她报仇。我一定要给她报仇。”

亚茹说:“就是要报仇也不是这么个报法啊,你还是先照顾你娘吧。报仇的事情以后再说。”亚茹不知道怎样才能压下这个少年的怒火,只好拿李寡妇来暂时阻止他。

李洛明擦擦眼泪说:“夫人,谢谢您,我听您的先照顾我娘去。“说着就进了屋。

桑文涛不放心地说:“夫人,洛明他以后怎么办?”

亚茹的眼睛看着屋里的方向没有说话。

李寡妇在夜里就去了,临去前,她请陪伴李洛明的桑文涛去把亚茹请来。

亚茹把女儿交给嫣红,自已就带着桃红赶紧过来了。

李寡妇的脸已经肿得面目全非,眼睛几乎已经睁不开。她看到亚茹过来,费力地想要扯出一个笑容,但是却失败了。然后她又把她的手费力地伸向亚茹。

亚茹赶紧地抓住她的手说:“李姐姐,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李寡妇眼泪流了出来,艰难地张天嘴,但是一说话,就扯住了她脸上的伤口,本来就面目全非的脸变得更加的狰狞可怖。

但是亚茹却觉得这张脸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因为她说得不太清楚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的儿子:“夫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拜托你,让洛明跟着你,给你当个下人,带他离开这个地方,请你答应我行吗?”

亚茹的心为这个不幸的女人痛了起来,她点点头哽咽着说:“李姐姐。我答应你,你先别着急,慢慢养病。”

李寡妇痛苦地说:“不,我没有时间了,我,”她的眼睛往外找去。

李洛明赶紧过来:“娘,您会好起来的,您不要丢下洛明。”说着他的眼泪涌出来。

“明儿,给夫人跪下,以后夫人 ,就是你的主人,你,一定要听夫人的话,快跪下。”李寡妇无力地说。

李洛明哭着喊:“娘。”

亚茹也在旁边说:“李姐姐,您不要这样。我收下洛明就是。”

李寡妇还是气喘吁吁地说:“明儿,快跪下。”

李洛明扑通跪在亚茹的面前哭道:“夫人,我听我娘的话。我以后听您的话。”

亚茹赶忙对他说:“洛明,快起来,快起来。”

李寡妇继续断断续续地说:“明儿,你发誓,我走后,你,你不要去给我报仇。你发誓。你要去报仇,你就不是我儿子。”

李洛明失声痛哭:“娘,这是为什么啊?”

李寡妇坚持:“明儿,你,你,你发誓,快发誓。”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亚茹忙喊:“洛明,快答应你娘。”

李洛明嘶喊:“娘,我不去报仇,我不去,我不去。娘,您不要走,您不要丢下儿子,娘,娘。”可是李寡妇已经再也听不到儿子的声音,她的手无力地垂下。

亚茹等在屋里的人都流下了眼泪,为这个不幸的女人。

第二天,李家挂起了白幡。村长来了,知道了这件事,他也只是叹息。李大年的舅哥是县里的主簿,要不他老婆也不会那么嚣张。李洛明即使去告状也告不赢的,他手里又没有钱。

李大年早上来了,可是让李洛明给撵了出去。

亚茹看着一直在外面徘徊的李大年,他的脸上满是歉疚和痛苦。

其时亚茹能看出来。李大年和李寡妇在年轻时应该是一对有情人,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个人却没有走到一起。李寡妇嫁给了一个外地人,而李大年也娶了他现在的老婆。

李大年前几年一直在外面给别人打工,时常不在家, 今年才回来。这回来没多久就闹出了人命,这是李大年没想到的。

第一一一章

第二天,李家挂起了白幡。村长来了,知道了这件事,他也只是叹息。李大年的舅哥是县里的主簿,要不他老婆也不会那么嚣张。李洛明即使去告状也告不赢的,他手里又没有钱。

李大年早上来了,可是让李洛明给撵了出去。

亚茹看着一直在外面徘徊的李大年,他的脸上满是歉疚和痛苦。

其时亚茹能看出来。李大年和李寡妇在年轻时应该是一对有情人,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个人却没有走到一起。李寡妇嫁给了一个外地人,而李大年也娶了他现在的老婆。

李大年前几年一直在外面给别人打工,时常不在家, 今年才回来。这回来没多久就闹出了人命,这是李大年没想到的。他也只是觉得李寡妇一个人带孩子可怜,以为能帮一把就把一把。于是他有时砍柴时就多砍些给李寡妇带回来一些。有时看着李寡妇汲水,他就上前帮一帮,把水给李寡妇挑到家里。就这样被老婆看到过几次,这女人就上门来打人。要不是亚茹拉住,李寡妇当场就得给打死。

亚茹叫桑文涛把李大年叫过来,李大年走到亚茹身边施了一礼。亚茹说:“李大年,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往李姐姐家去了。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原来是怎么回事,洛明肯定恨透了你们家的第一个人,你还是回去吧。”

李大年痛苦而又自责地说:“我只是顺手帮帮他,可是却害了她。夫人,洛明还小,谢谢你帮他料理一切。”

亚茹面夫表情地说:“李大年,我帮的是李姐姐和洛明,又没帮你,你又不是李姐姐的什么人,所以要谢也是洛明谢我。我劝你还是快走吧。”

李大年被亚茹说得脸脸臊得像个紫茄子。他又惭愧又尴尬地说向亚茹拱拱手告辞后,逃也似的离去。

这时,那边就传来了女人的嚎哭声,亚茹让桑文涛过去看看。

桑文涛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李寡妇的嫂子在那里好似哭得很伤心,她一边哭,一边嘴里不停地叨咕:“我那可怜的妹妹呀,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呢、你怎么忍心丢下洛明一个人走了。那个李大年的老婆,那个泼辣的女人啊,你怎么就惹到她了?你惹谁不好,偏要去惹她,这可好,连命都没有了,我那可怜的妹妹哟。“这农村的女人哭起来就像唱歌一样,得,还带着节奏。

不过李洛明一听到他舅妈唠叨的话,一下子就火了。他两三步就走过来对他那个有和没有一样的舅舅说:“你还是带着她走吧,你看她都在说什么话。什么叫我娘去惹别人。有这么说话污蔑我娘的吗?赶紧走,这不需要你们。”

李洛明的舅妈一听李洛明嫌她说话不好听,就一下止住哭声。

要不是场合不对,桑文涛在旁边就得笑出来得,这个女人的脸上一点眼泪都没有,感情是刚才她是在干嚎。

他就听那个女人气哼哼地说:“洛明,我和你舅舅好心好意地来给你帮忙,你却要撵我们走。你知不知道娘亲舅大,你现在还这么小,没有成家。你娘现在不在了,你舅舅来帮忙,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

李洛明黑着脸说:“我娘说她没有亲戚。你们还是走吧。”

李寡妇的哥哥涎着脸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洛明,你看你以后也没有依靠了,我和你舅妈就是你的亲人了。你要再赶走我们,岂不让人笑话。你呢,先去忙,舅舅帮你张罗。”

李洛明看他一眼,不再理他,任由他去。不过这会他这个舅舅倒也懂了点事,起码他在这里,多少也省了亚茹的一些事情,亚茹只让桑文涛在这里帮忙就行了。

村长也领着几个人来给帮忙,比如抬棺封棺,挖挖坟坑之类的活。

这两天里,李洛明的舅妈倒也挺像样,招待人什么的也起了些作用。

第三天的时候,李洛明埋葬了自已的娘亲后去了县里为自已的母亲击鼓鸣冤。

恶茹怕他出事,让桑文涛跟在后面看着点。有什么事情回来告诉一声。

可是两人晚上回来的时候,李洛明却是一瘸一拐地回来的。原来李洛明去击鼓状告李大年的老婆打死了她娘。

升堂时,县令却扔给他一纸李大年的老婆让人写的状告李寡妇勾引有夫之妇的状子。

李洛明当时气得在公堂上和县令据理力争,语气不免激动了些,结果被县令当场判为咆哮公堂,当时就被打了十板子。并被赶出了公堂。

亚茹曾听人村长说过,县里的主簿是李大年的舅兄。 这李寡妇就来了个贼喊捉贼。反正她打人时,当时李寡妇没有死。所以她干脆就把水搅混,不等你来告我,我先把你告了,反正公堂现在就等于是她家的一样。李洛明一个又穷又没有势力的少年怎么能告得赢呢?

于是李洛明抱着他娘的灵位又哭了好久。他明白,娘不让他报仇是怕他斗不过人家,怕自已吃亏或是出事。娘只想让他平平安安地跟着关夫人走。为了他的安全,娘情愿就这么白白地死去。可是做人子的怎么能任由母亲这样惨死而不做任何事情呢?

少年抱着母亲的灵位难过地哭泣:“娘,是儿子没用。儿子不能为您报仇。娘,可是我心不甘啊。”

桑文涛在外边听着里面的哭声,也不由地含满泪水。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已的爹娘和姐姐。哎,他和李洛明都是苦命人。

这之后的几天,李洛明非常沉默,他除了吃饭,就是呆坐着。亚茹一直就让桑文涛陪着他,就怕他再出事。

亚茹现在也没有办法帮他的母亲申冤,毕竟她现在身上没有什么能证明她身份的东。,再说,她现在还正在躲避凌远航等人的寻找,不宜露面。

亚茹想等李洛明的腿伤好了后,就带他离开这里,毕竟这是个让他伤心的地方。另外自已在这里居住了大半年了,也应该走了。要走的话她让桑文涛告诉了李洛明,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可是没过几天,李洛明的舅妈又来了,她对李洛明说:“洛明啊,我和你舅舅过两天就搬过来。以后我和你舅舅来照顾你。”

李洛明一听就断然拒绝:“不用,我自已能照顾自已,你们有自已的房子,不要到我这里来住。”李洛明又不傻,这是明摆着要占他的房子。

舅妈讨好地说:“洛明,你看你哥哥要成亲,我们那个房子,先给你大哥住。反正你这家里就你自已,舅妈过来还能照顾你不是?”

李洛明冷笑:“舅妈,恐怕,你就是看上了我的房子吧,不过,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这是我的房子,只有我自已才能住。”说着他一拐一拐地走到院子里拿起大扫帚就开始扫他舅妈站立的地方,一直把她扫出门。把他的舅妈气得直骂,最后无奈只能灰头土脸地走了。

然后李洛明又抱着母亲的灵位呆坐了半天。

第二天,亚茹刚打开门,桃红就过来给她一封信,说是一早起来时在院里捡到的,亚茹打开一看是个房契,上面有李洛明的留言。

亚茹连忙说:“不好,洛明要出事。”说着她就急忙往李家走,走近李家门口,正好碰到桑文涛从外面回来。

他一见到亚茹就说:“洛明不见了,李大年家着火了,听说李大年的儿子被倒塌的房梁砸断了腿,李大年的老婆正在叫人到年找洛明,听说她还要报官。她说是洛明烧了她的房子。”

亚茹叹了口气说:“洛明这是走了,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先在附近镇子里县城里找找他吧,让嫣红和你一起去。”亚茹知道,他把房契留给自已就是打算自已不再回来了。

桑文涛和嫣红找遍了附近的村镇也没有找到李洛明,没有办法,他们也不能在这里再呆了。于是他们给村长留下了一些银子,让他帮忙看着这个房子,然后他们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李家村。

他们坐在车上,走走停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感觉到有人一直在跟着他们,可是当他们去察看里,又什么人都没有。后来他们又走了两个月,终于到达了扬州。

他们先在扬州找到了一个客桡住下,然后就开始寻找房子,后来他们找到了一间三进的房子,这个房子的好处是距离主街很近,所以价钱也贵。交了钱,收拾了两天,他们就搬了进去。

总算有了自已固定的家了,有了自已的房子,他们可以好好地安定下来。再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找铺面。

亚茹在路上已经打算好,准备在扬州开几个铺子,首先她要开的就是一个酒楼。这一行在京城已经做熟。只是铺面并不太好找。

扬州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城市,这里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很发达,是一个交通方便人口也众多的地方。在这里经商,只要是方法得当,应该是做生意的好地方。正因为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所以地皮不但贵,还真就不好找出卖或是出租出兑的铺面。几外人跑了好几天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要关闭的饭庄。

于是亚茹把这个店铺盘了下来,准备重新装修成一个酒楼。

忙乎了几天,都有了一些疲劳,所以这天早上亚茹就醒得比较晚,她起来后,飘红就跟她说:“夫人,我们这几天晚上剩下的饭菜不知怎么到了第二天早上时总是少了一些,我们家里是不是进了贼。可是要是贼吧,你说这个贼什么都不拿,却总是拿吃的。”

亚茹想了一下就问:“多长时间了?”

飘红说:“从我们进来的第二天开始一直到现在。”

亚茹说:“先别声张,我们这么办。”说着她在飘红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飘红笑咪咪地点点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洛明和六六

晚上二更的梆子响起,宅子的人们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地从西边围墙的一个狗洞钻了进来,他蹑着脚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厨房。当他看到锅盖上放着的一碗炖鸡肉时,他的眼睛立刻就笑咪咪地闭上了,他用脏脏的小鼻子陶醉地闻了一下,嘴里说着:“好香啊,鸡肉啊,我想死你了,快到我肚子里来吗。”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就拿起旁边的馒头和筷子吃了起来。虽然他说着很馋肉,但他的吃相却并不狼,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小小的优雅。

小男孩顶多也就十岁左右,小脸特别脏,看不出他的模样,但是他却有一双黑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他不一会他就把一碗肉和一个大馒头吃完了。他又看了厨房一圈,然后心满意足地拍拍小肚子说:“好饱,要是明天再有一碗鱼肉就好了。”说着他就又拿了两个馒头往外面走去。他没有发现的是,有一双眼睛正躲在暗处在看着他。

这双眼睛是亚茹的眼睛,她看着小男孩拿着馒头走出去后,就走了出来。

旁边的桃红说:“夫人,不去追吗?”

亚茹的脸上有些失望,他一开始以为这个孩子天天来,会不会是李洛明,可是这个孩子不是她想的那个孩子。她摇摇头说:“不用追了,一个小乞丐而已。”

她的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她刚才分明发现这个孩子的出身应该不是一般人家,因为这个孩子的小手特别地干净。吃饭也是有模有样,似乎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就沦为了乞丐。

小乞丐照样从狗洞里钻了出去,他蹦蹦跳跳地走到旁边不远处的围墙边,那里正有一个少年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来的方向。

小乞丐高兴地跑过去说:“洛明哥哥,你看,茹儿家做的鸡肉可好吃了,本来我想给你留点肉来的,可是没忍住就全都吃了。”

那个少年正是一直尾随着亚茹身后来到扬州的李洛明。他放为烧了李大年家后,就化装成乞丐,白天在村外不远的山上躲着,晚上有时回去看看。还好正是秋天,山上有可吃的东西,但也仅是能填饱肚子。后来亚茹一直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这个人也就是李洛明。

他身上有一点点母亲留下的钱,他一路尾随到扬州,身上的钱也花完了,他就只好以乞讨为生。本来他想找到事情做,可人家一看他那破衣烂衫的样子,人家就往外撵他。所以到现在他也只能睡在街道边,或是扬州外的破庙里。好在扬州的十一月份还不冷。

他是刚到扬州的时候就碰上了这个小不点。说来也怪,这个叫六六的小乞丐就一见他就看上了眼,一直就跟着他,甩都甩不掉。好在这个小不点很机灵,人也不错,头一开始他不好意思开口要饭,都是这个小不点要了饭分他一半。

有一次他看着亚茹他们经过时,就一直用眼睛盯着。小不点别看年龄小却是个很聪明的人,他马上就说:“洛明哥哥,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很漂亮的夫人。”

洛明用眼睛瞪他说:“不认识,你少管闲事。”

六六不屑地说:“不认识,你的眼睛紧盯着人家不说,那嘴一张一张的要喊又不敢喊的样子,我一看就能看出来。”然后他就往亚茹他们去的方向跑去。

洛明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叫他回来。

自从亚茹他们住进了新居之后,六六就每天晚上都跑进亚茹他们的厨房拿东西回来。

李洛明问他哪来的,他也很坦白地承认:“从茹儿家里拿来的。”

这孩子很精灵古怪,他从李洛明那知道了亚茹的名字后,他就开始喊亚茹“茹儿”。

李洛明曾经警告过他好多次,让他改口叫关夫人,这孩子答应的好好的,过后他还是茹儿茹儿地叫。

后来李洛明干脆就懒得再管他,也告诫他再也不要去到亚茹家里去偷饭吃。

可是这个六六却振振有词地说:“这又不是别人家,我这是到茹儿家里去拿,而不是去偷。”

得,这小子还挺会套近乎,什么时候关夫人家在这小子心里成了他自己家。李洛明表示对这个自来熟的的少年的严重鄙视。

这会看他又拿回了馒头,李洛明接过来咬了一口说:“以后别去了,我明天再去找找活干。我们不能总是这样。”

六六说:“洛明哥,我说你真是的,关姐姐家里要开饭店了,你去她那里做小二不就得了。”

李洛明苦笑:“说实在的,六六,我不好意思见关夫人。她对我那么好,我却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现在混到这个样,我哪还有脸去见她。”。

六六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啊 关姐姐肯定特别挂念你,她不会责怪你的。”

李洛明说:“先不要说我了,说说你呗,你说你一个官家少爷,就天天在外面当乞丐。还到处躲着你家里的人。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我看你还是回家吧。”

六六嘟着小嘴说道:“我不回去,那个母老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她就会诬陷我。爹爹不在家里,我才不回去。”

六六又看看李洛明说:“洛明哥哥是不是嫌弃我啊,你要嫌弃我,我就去找茹儿。”这小子,一会叫关姐姐,一会叫茹儿。李洛明真是拿这个小祖宗没有办法。

李洛明赶紧投降:“好,好,你不回家就不回家,。随你。”

六六顿时笑眯眯:“这就对了嘛。”走吧,我们回到破庙去。于是两个人就说说笑笑地想城外的走去。

第二天晚上,关亚茹就让再厨房再留一大碗鱼肉。她仍然在暗地里观察六六。

六六进来后,一看到大碗鱼就乐了:“哎,这关姐姐是不是听到了我的说话,给我特意留了鱼,说着他就坐下开始吃饭。”不过这次他没有全部吃完,而是留了一半。

他小嘴里还叨咕:“关姐姐,对不起啊,我把你的碗也拿走了,我要拿给明哥哥吃。“

说着他又用筷子夹了一点点鱼肉放到嘴里说:“真香啊,我还想吃怎么办。”

他小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好像下了最大的决心:“不行,还是给明哥哥留着吧。明哥哥今天去找活干了,肯定很累。”小小子用手端起碗,又想要拿两个馒头,可是小手太小,没办法只好把馒头揣到兜里,也不管他那兜里干不干净。然后用两只小手端着碗走了。

他走后,亚茹带着桃红和嫣红走出来。嫣红说:“夫人,这孩子认识你,他知道你姓关。他还叫你关姐姐。这会是谁呢。”

桃红拍一下脑门说:“你们说,他口中的那个明哥哥会不会是李洛明?”

关亚茹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她沉思着说:“洛明应该是一直就跟在我们后面。难怪在路上的时候我总感觉到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应该是洛明没错。”

“可是他为什么宁愿做乞丐也不来找我们呢?”桃红不解地问。

“洛明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他现在的境遇应该是很不好,他大概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落魄吧。”亚茹想了想说。

“那我们把他找回来吗?”桃红接着问。

亚茹说“等今天晚上那个孩子再来的时候,我们就抓住他,让他带我们去找洛明。”

再说六六从狗洞钻出去后就到了他们约定的那个地方,天天李洛明都到这里来等他。

今天李洛明去找活去了,因为六六太小,他没带他,可是他的衣服实在破得不像样了,别人一见他就以为他是来要饭的。后来在一家药铺的门口,他看到一帮人在找六六,之所以他知道他们是找六六的,就是因为领头的那个人他见过。这个人前几天来过破庙,不过被六六躲了过去。六六对李洛明说这是他家的管家。

李洛明躲过这些人回到了破庙,没有看到六六,就想到六六可能又去夫人那偷吃的去了,于是他就来到他经常等候六六的地方。可是他刚到那就发现那帮人在那附近的地方溜达。

李洛明很着急,他听六六说过,这个管家是他继母的亲戚,所以在李洛明的心里,这个人一定也不会是个好人。其时六六只是在骗李洛明,他怕李洛明把他交出去编的谎话。

这个人确实是他们家的管家,但却不是他继母的人,而是他父亲的人马忠。马忠看着六六长大,很疼这个小少爷。他都找了半个多月了,可是他们的这个小祖宗却跟他们捉迷藏。这么多人出来愣是没有逮到他。

马忠心里很着急,老爷不在家,小少爷觉得被继母冤枉了,他就偷着跑了不回家。这个孩子自小失去了娘亲后,就像匹小野马一样地长大。老爷总是不在家,继夫人对他又不太管,所以小少爷时常跑出去,每次一出去就好几天不回来。这不就又跑出去半个多月了,这要在外面出了事情可怎么办。哎,等老爷回来,他一定和老爷说说,再换个厉害些的先生,不能让小少爷再这样混下去了。

今天马忠听人说晚上总是看到到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这边。于是今天马忠就在这里撒下了网,等着六六来钻。

李洛明躲开了马忠等人,他想去通知六六躲开,可是当他一看到六六从里边钻出来往这边走时,他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而六六也发现了马忠,他想跑,马忠哪能再让他跑,他一把抓住六六:“小少爷,您别再跑了,老爷过两天就要回来了,要是找不到你,你可就要挨板子了。”

六六挣了挣没有挣开,他知道自已这回是跑不了,于是他笑嘻嘻地说:“忠叔,你放开我,我不跑了,不过你说得是真的吗,我爹他真得要回家来了?”

“是啊,我怎么能骗少爷。快跟我回去吧。”马忠拍拍他的小脑袋,温和地说。

六六眼睛向周围看了看,他凭感觉觉得李洛明应该就在附近,于是他把碗和馒头放在旁边,然后对马忠说:“好了忠叔,走吧。”

六六他们不见踪影后,李洛明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把馒头和鱼吃完后,就拿着碗向破庙走去。六六太小,早晚得回家。这样也好。明天他还要继续找活,找到活挣点钱换身衣服后,他再去看夫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六六做客酒楼

到了晚上亚茹就开始等待六六来吃饭,可是等到了三更也没有等到。亚茹只好回去睡觉。

亚茹又连续等了五天,六六却一直没有来。这几天亚茹的迎宾酒楼已经开张。

厨师是亚茹张贴广告招来的,三十来岁,亚茹又给他介绍了几个菜品,这位厨师竟然一点就通。

由于酒楼的装潢格局别具一格,菜肴丰富,再加上前三天的让利销售,迎来了不少的回头客。仅仅七天的时间,迎宾酒楼就赚了将近千两的银子。

由于是刚开张,亚茹把小佳慧带到酒楼,让飘红和橙红看着,自己带着桃红和嫣红都换上男装在里面帮忙,因为还没有合适的大掌柜,亚茹就暂时先担任着 ,桃红和嫣红以及桑文涛理所应当地先兼任酒楼的小伙计。再加上酒楼现在招来的两个小伙计。所以几个人虽然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但也还能应付得来。

亚茹这边忙的够呛,白天就暂时放下了李洛明和六六的事情 。现在酒楼还在招人,只要过了这个开业的阶段,再招来几个人,她就能抽出手来去找李洛明。

再说李洛明这边 ,他正愁找不到伙计,六六又来找他来了。不过这次他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后面还跟着马忠。

这六六回去的路上就跟马忠说他认了个哥哥,让马忠看看家里还缺人手不,他要把李洛明领回家。

马忠听了觉得这也不是个难事,就在六六家的米铺里给找了个活。

六六一天没看过李洛明,他一看李洛明就抱着李洛明亲热地喊:“洛明哥哥,我来找你了,你想我不?”

李洛明瞅瞅他,又看看他后面的马忠,就摸摸他的头笑着说:“六六,你不好好在家待着,又出来做什么?”

六六笑嘻嘻的说:“你我不是患难之交吗?我走了哪能把你扔下?这不 ,我来找你,马叔让你到我家的米铺去当伙计。”

李洛明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六六,眼里有些湿润,心里很感动,他以为六六走了就不会回来找他了。没想到六六却没有忘记他。

他看看马忠,马忠对他点点头说:“李公子,我家少爷既然放不下你,你就先在我们东家的米铺里帮帮忙。我们老爷再有几天就回来了,我再禀告给我们老爷。”

六六仰着脖子,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充满希冀看着他,两只小手拽着他的一只胳膊说:“明哥哥,你先去干着,等我爹爹回来,我向他请求让你和我一起念书。你就答应吧好不好?”

李洛明温和地说:“六六, 谢谢你对明哥哥这么好 ,我能去你家的米铺里干活我已经很高兴很感激了,那敢再有非分之想。”

马忠本来对六六认的这个朋友就不太感兴趣,不过自家小少爷要做的事,他也不好违拗这个小祖宗 。又怕他再次跑找得找不到,也就跟他来了。可是现在听了这个少年的话,却不由的点点头,心里赞道,这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小少爷年纪虽然小,但是眼光还算不错的。

就这样李洛明就去了六六家的米铺当了一个小伙计。

忙过了半个月后,迎宾酒楼的人陆陆续续地招够了。只是还差一个让亚茹满意的掌柜。没办法,亚茹也不能天天在这,她只能在酒楼再呆一段时间,带一带桑文涛,将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的掌柜人选,就只好把酒楼交给桑文涛。

这天中午,亚茹正在柜台算账,就见外面前呼后拥地来了一群人,桑文涛赶紧热情地迎接。

爹爹坐这里,这个屏风好看,桑文涛乐了,还从来没有客人因为屏风好看不好看来选座位的,这个小顾客是第一个。

亚茹听到动静抬起头了一看,她心中大喜,这不是那个天天晚上光顾她家厨房的孩子吗?可找到这个孩子了,有了这个孩子,她就能找到李洛明。

于是她向桑文涛招了一下手 ,桑文涛把那边安排给一个伙计后赶紧过来。

亚茹对他小声耳语了几句,桑文涛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喜 他高兴的点点头,对亚茹说:“夫人,您瞧好勒,这桌我亲自招待 。”

菜上全了之后,桑文涛又端上来两个菜,一个肉炒青笋,一个糖醋排骨。然后对着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说:“这是我们东家赏给小少爷的。”

六六眼珠子一转就笑着说:“爹爹,吃吧,这是茹儿赏我的,肯定特别好吃。”

桑文涛在旁边听了,眼睛一挑,心里道:嗨,这小子,这是哪家的孩子竟然如此没有教养。竟然敢喊我们家夫人的名讳。但他听这孩子的口气,还好像和夫人很熟的样子。他心里有些纳闷,夫人也没说自己和这个孩子有多熟啊。

六六身边那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说:“六六,不许直呼人家的名讳,不礼貌,叫人家掌柜。”

“没事,茹儿她可好了,她家里的菜做的可好吃了。”六六嘴里正在嚼一块糖醋排骨,口齿含糊不清地说。

旁边的桑文涛恭敬地说:“小公子,你的地位尊贵,您能经常光顾照顾我们酒楼的生意,我们就感恩不尽了,那好再让您这么亲近地呼我们掌柜的名讳呢。”

六六旁边那个男子赶紧站起来对桑文涛作了一个揖抱歉地说:“小儿无状,不懂事,还请您转告贵掌柜原谅小儿。”

桑文涛也还礼说:“请你放心,我们掌柜的是个大度的人,她肯定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旁边六六看着两人在那客客气气,他眼珠子一转放下筷子就蹬蹬地跑到亚茹跟前,童声童气地说:“哎,我说这位哥哥,你们掌柜的在哪?”

亚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现在是午饭阶段,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有桑文涛在那边照应,她也放心。所以六六喊她茹儿她还真没有听到。

亚茹抬起头来看着六六,脸上浮现出春花一般明媚的笑容。

六六看到这笑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就跑到柜台里面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亚茹,然后六六开心地笑了,他回头看看酒楼大厅里的客人,压低声音神秘地问:“你不是哥哥,你是姐姐,是关姐姐扮的。我猜对了,是吧?”

亚茹被他那神神秘秘的小样子逗乐了,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很聪明的鬼精灵。于是她也压低声音故意神秘地说:“你猜对了,你告诉我,是不是你那个明哥哥告诉你的我姓关?”

六六一愣,他挠挠小脑袋疑惑地问:“”关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和明哥哥在一起?”

亚茹乐了:“你自己说的呀。”

六六更糊涂了:“你什么时候听我说的?”

亚茹更乐了,逗他说:“你一边吃鸡肉,一边叨咕,自己把鸡肉都吃光了,也没给你明哥哥留,你还说要吃鱼。”

六六把小嘴张开成一个o型,他瞪大眼睛吃吃地说:“你,你,你当时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看着我?”

亚茹往他的小脑袋上弹了一下:“对呀,后来,你说想吃鱼,第二天我又给你准备了鱼,你把碗都端走了。后来连着好几天我都给你们俩准备了好吃的,可是你却再也没有来。”

六六这回不好意思了,原来自已脏兮兮的样子关姐姐全看到了,哎呀,这也太难为情了。他抿着小嘴不好意思地又挠挠头笑了:“嘿嘿,关姐姐,你当时咋不出来呢?我让明哥哥去找你,可他就是不去。”

亚茹明知故问:“那他为什么不来呢?”

六六说:“明哥哥说,他那个样子不好意思见您。关姐姐,你为什么自已要扮成男的来管酒楼呢?是不是你家招的干活的人不够多。我去把明哥哥从我家米铺里叫出来,让他给你干活。我家米铺再找一个人好了。”

这时,就听柜台外面有人说:“六六,你怎么跑人家柜台里面去了。快出来,别给人家掌柜的捣乱。”

亚茹抬头,原来是六六的父亲,一个俊郎高大的男人正站在柜台外面。

六六刺溜一下又从柜台里面钻了出来。他对父亲呲呲白白的小牙兴奋地说:“父亲,你吃完了吗,吃完了,赶紧结帐我们好回家去找明哥哥。”

桑文涛过来接过话来说:“六六小公子,我们掌柜的今天给你免单,这一桌的钱就算在我们掌柜的帐上。”

六六的父亲赶紧对亚茹说:“那哪能让您破费?关掌柜,鄙人姓马,字如风,是六六的父亲。”

亚茹说:“马先生,能否叨扰您一会,移坐楼上雅意喝杯茶。”

六六赶忙代替父亲回答:“好啊,好啊,爹爹,走吧,我们去楼上。我还没吃饱饭呢,帮我把饭也端到楼上来。”说着就拉着父亲的胳膊往楼上走。

马如风无奈地对亚茹笑笑:“这孩子,都让我惯坏了,让关掌柜见笑了。”

亚茹一边往楼上引路一边笑着说:“这孩子挺好。”

几个人说话间就来到二楼一个空着的雅间。几人落坐,桑方涛过来倒上茶水,又让小二把楼下的饭菜挪过来。另外又给六六单独拿了点小点心。

亚茹吩咐再上点好酒来。

亚茹说:“马先生,我今天这顿饭是感谢你父子收留了我兄弟李洛明,他是我一个姐妹的儿子,和我走散了,遇到了令郎。如果不是令郎,他可能还得流落街头。”

马如风说:“这事我听六六说了,六六和李公子一见如故,也是他们的缘分。既然是关掌柜的弟弟,那么自然我回去之回就让人把李公子送回来。”

六六赶紧说:“茹儿,我能经常上你家去吃饭吗,我觉得你家做的菜特别好吃。”

马如风大,他喝斥六六:“六六,没礼貌。”

六六冲他伸伸小舌头:“关姐姐,我叫关姐姐。”

茹儿也让他叫得有些哭笑不得:“六六,你这是跟谁学得这么个叫法。以后如果你不愿意叫关掌柜,就叫我关姐姐吧。要不叫关姨也行。”

六六眼珠子一转:“那明哥哥叫你什么?”

亚茹温和地说:“你明哥哥应该叫我关姨。”

六六痛快地说:“好,那我随着明哥哥,以后我叫你关姨。”

亚茹说:“六六,你什么时候到关姨家里来都行,只要你有时间就成。”

六六很高兴,低下头来专心吃他的小点心。马如风不好意思地说:“关掌柜,六六真是让我惯得很随便。她娘亲去得早,她继母又不太管他,我又不常在家。这孩子就像一匹小马驹了一样。”

六六插了一句:“关姨,我爹爹是个将军,他可厉害了。”

亚茹心中一动问:“请问马将军你在哪里做事?”

马如风说:“我是扬州守备,只是前一段时间出去有公干,所以不在家。关掌柜如果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要在下能帮得上忙,定不会推辞。”

亚茹刚才还真就是有这个想法,要知道,他们几个来到扬州,只凭自已是不行的,要是能找个官场的关系是最好的。要不真遇上那欺生的人,他们几个还真不行。这回好了,从言谈举止可以看出,马如风应该是一个正人君子。以后在扬州这个地界上,有了马如风,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帮衬。

于是亚茹赶紧起身对着马如风深施一礼,那就谢谢马将军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捣乱

一番友好而又和谐的交流过后,六六的小肚皮也添饱了。他掏出小手帕擦擦小嘴,然后仰着漂亮的小脸说:“关姨,你这里人手不够多,我去把明哥哥叫来帮您好不好?”

亚茹看看马如风说笑着对六六说:“六六,你可以先跟马将军回去,一会我和你文涛哥哥去米铺找你明哥哥就行。”

六六看看自已的爹说:“关姨,您这酒楼还缺什么帮手啊,看看我爹爹能不能帮上忙。”

六六说得容易,马如风在旁边腹诽自已的儿子,你小子要讨好你关姨,就把事情拦到你老子的头上,可他也不能驳儿子的面子,再说他也觉得这个女扮男装的关掌柜人不错,如果能帮上他也想帮一把,于是他顺着儿子的话说:“是啊,关掌柜,不妨说说看,也许在下能帮上一二也说不上呢。”

亚茹感激地说:“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要说我这酒楼,还真就缺一个掌柜的。这不是一直没有找到吗,所以也只有我自已先来顶着。”

马如风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回去给你看看,两天内我给你消息。”

亚茹赶紧道谢说:“不着急,谢谢马将军。”

六六看看也没他什么事了,就拉着父亲的手要告辞,他着急要去找李洛明。

马如风要付帐,亚茹坚持这一次自已请他。这以后用得着马如风的地方还不少。这送上门的机会求都求不到,这有现成的机会的亚茹不赶紧抓住,她傻了不成。

马如风无奈,只好谢过报亚茹带着六六走了。

知道了李洛明的下落,就一切都好说了。

下午酒楼空闲的时候,亚茹亲自带着桑文涛去了六六家的米铺。

这个铺子距离迎宾酒楼还真就不远,就现在来说,走路也就是十分钟就到了,都是在繁华的主街上 。

此时的米铺里,六六正在眉飞色舞地对着李洛明说:“明哥哥,关姨的酒楼可漂亮了。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收拾那么漂亮的酒楼。菜也好吃,就说那个糖醋排骨吧,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道菜,好吃。”

李洛明笑他:“哟,吃了一次夫人的酒楼,就把你吃明白了,知道改称夫人为关姨了。这回还不错,还算你小子懂事。”

六六不屑地看看他说:“我那是随你叫的好不好,我要是不叫姨,而是叫姐姐,明哥哥那你就得叫我叔叔了。我不就成了你的长辈?”

李洛明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头骂道:“臭小子,算你有心。”

六六又说:“明哥哥,关姨那里都忙不过来,我们家这米铺也能找到人,你还是去关姨那里去帮忙吧。”

李洛明痛快地说:“六六,我会去夫人那里去帮忙,可是也得等你家这铺子找到人才成啊。”

六六摆摆小手说:“找得到的,马叔说我们府里就有合适的人,因为你来了,所以才没有让他来。”

两人说笑了一会,有人来买米,李洛明就干活,没有生意了,两人就说话唠嗑。

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不过六六的眼睛却一直在往外瞄,然后他就突然眼睛一亮,喊道:“明哥哥,关姨来了。”

李洛明心里一震,眼睛也往外面看去,然后他起身就往外奔,外面来的人正是亚茹和桑文涛。

李洛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满眼含泪地喊道:“夫人,文涛哥。”

亚茹弯腰扶起他说:“起来,洛明。有话我们站着说。”

李洛明起来擦了一把眼泪,可是那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地往下落,想起自已为了给母亲报仇放为烧了李大年家。自已不敢回家在山上吃野果求生的日子,想想自已尾随着夫人来到扬州却不敢去见夫人,自已在扬州乞讨住破庙的日子,李洛明这个也就十三岁的少年觉得委屈极了。现在夫人来找自已了,自已以后又是有人管的孩子了。

亚茹说:“洛明,你愿意回到我的酒楼去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但你就是在六六家的米铺干活,收工后你也得回家。”

李洛明赶紧说:“夫人,我跟您回去,我去您的酒楼做伙计。以后我哪也不去了,就跟在您的身边。”

桑文涛过来用拳头轻轻地捶了他一下笑着说:“好小子,你也真能跑,行,这回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六六赶忙挤到两人中间说:“还有我,还有我,你们不能把我扔了。”

桑文涛和李洛明一人抱起他的上半身,一人抱住他的两条腿,把他小小的身子抬起来左右地摇摆。把个六六乐得直喊:“好玩,好玩,再来。”

亚茹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三个高兴的样子,自已的脸上不由地也落出了灿烂的笑容。

亚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个灿烂的笑容不经意间就落入了对面一个茶楼靠窗的两个正在喝茶的人的眼睛里。

茶楼上的两个人,一个是扬州有名的大酒楼扬州第一楼的掌柜赵锦良,另一个是赵府上的赵管家。两人刚在这里喝了一会茶,就听到外面六六的喊声。俩人一看,赵锦良一下子就认出了亚茹:“那不是新开张的迎宾酒楼的掌柜吗?”

赵管家一看,他不认识,但他却是知道最近几天传的名气很大的迎宾酒楼的。他也盯着亚茹看了一会说:“这个掌柜很年轻啊,看样也就是二十出头。可是我听说他的酒楼里面的格局装饰的很好,房间划分设置的也很合理。菜式也全,还有几个我们扬州从来没有过的菜式。”

“是啊,现在人们提出迎宾酒楼比提起扬州第一楼的次数还多,已经隐隐有压过扬州第一楼的趋势了。”赵锦年目光幽深的说。

赵管家看着外面的亚茹说:“东家对我们不薄。我们应该帮助东家保住扬州第一楼的牌子。”

赵锦年说:“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菜式不如人家的多,难道我们还能到那店里去偷师不成。?“

赵管家说:“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呢,我可是听说,这个关掌柜是个外在人,他在这里好像没听说有什么靠山。我们如果让一个异乡人给压了下去,那可真是丢尽了我们扬州人的脸了。”

赵锦年说:“那依赵管家的意思呢?”

赵管家向他抬抬手,赵锦年的脑袋就凑了过去。于是两个人就在一起叽叽咕咕地密谋起来。

李洛明在第二天的上午就来到了迎宾酒楼,此时的迎宾酒楼却是忙碌的很,不到饭点,下面的一楼大厅已经满了。

桑文涛看到李洛明过来,他就让他赶紧换下服装跟在自已后面上岗。

要说亚茹的这个酒楼还有个什么和当地酒楼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服装。亚茹在服装店给他们订做的相同浅紫颜色的衣服,浅青色的帽子,而亚茹找的小伙计个个都是俊郎型的,这一切都让来吃饭的人眼前一亮,在心里感觉上就非常地养眼又舒服。

李洛明换了衣服后,亚茹对他笑着点点头说:“你先跟在你文涛哥哥身边学,晚上你就能上手了。”

李洛明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学得很快,也很用心,不一会,他就记住了好几样的菜名。

刚送走一桌客人,李洛明把桌子收拾干净,这时就听到有人在喊:“不好了,有人中毒了,你们这饭里有毒。”

李洛明一惊,他回身看向喊声传来的方向,只见那边已经有点乱了。原来有一个人抱着肚子在那里直喊肚子疼。

李洛明就看到亚茹和桑文涛已经匆匆忙忙地从柜台那边走了过去。

只见那边的桌子上有五个人,其中一个人抱着肚子在那里正在喊肚子疼。其他的四个人在那里直嚷,说是饭菜里有毒。

其他的一个桌上的七八个人也跟着把筷子一扔说:“我们不吃了,有毒,这要是把人吃死了可怎么办呢?”

随着这几个撂筷子的,一楼大厅的人都陆续放下了筷子。

亚茹就知道这是有人要找事情了。于是她对一个伙计说:“春儿,快去找大夫。”这个主街不远的地方就有医馆。春儿飞速地跑了出去。

亚茹看看这个人的脸色,她皱了一下眉头,这个人的脸色好像是不太对劲,难道真是中了毒不成?

亚茹对桑文涛说:“去,看着他们不要再动这桌上的任何东西。”

那几个人继续嚷:“你们说,怎么办吧,我们到这里来吃饭,这就要吃出人命了。走,跟我们去见官吧。”

亚茹严厉地看了一眼那个叫得最凶的人说:“我可以跟你们去见官,可是先让大夫来给他诊治一下,另外还要看看这毒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一起来的,你们吃没有事,怎么他吃了就有事?”

其中一个很瘦的年轻人说:“那个菜我们没有吃,只有他吃了。”

亚茹眼睛直盯着他说:“你怎么知道他是吃那个菜中的毒,你怎么又知道那个菜会有毒而不去吃。”

那个年轻人的眼睛有些闪烁,他硬着头皮说:“我自已不爱吃那个菜,而他就一直在吃那个菜。”

这时李洛明走了过来,他看了看这几个人说:“夫人,这个中毒的人我在破庙里见过,夫人,他是个乞丐,他们几个都是一起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今天怎么会有钱来吃酒楼。”

亚茹冷笑:“恐怕是有人给了他们钱让他们来的。”

“让开让开,大夫来了,让大夫给看看,”这时外围那边有人喊了起来。

亚茹说:“那好,就先让大夫给你看看。”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让六六看宝儿

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走过来抓住那个中毒者的手腕,就要给那人号脉。

那人却一下甩开他的手,桑文涛上去一把抓住中毒者的手厉声呵斥:“别动,你不是中毒了吗?先看看能不能死。”

桑文涛是个练武之人,而那人只是一个天天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乞丐,全身本就没有多少肉,更别说有什么力气了,他被桑文涛钳子一样的手一抓,半点也动弹不得。只好任由大夫号脉。

钱大夫也是扬州城里非常有名的一个大夫。他号完脉捋捋下颌的胡须说:“没事的,离死还差的远,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喝点绿豆汤就没事了 ,就是不喝也没事,疼过两天,药劲过了就好了。”

旁边的四个人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悄悄地往外边挪动着步子。桑文涛眼观六路 一下就发现了他们的企图,要跑 ,哼,想得美 。今天这事要是说不清楚,酒楼还是洗不清下毒的嫌疑。他上去一手拎着一个人的脖领子往地上一扔,又上去再抓住另外两人的衣领又扔在那两个还没有爬起来的人身上。然后他上去一脚踩在最上面的那个人身上。嘲讽地说:“哼,陷害完我们迎宾酒楼就要跑路,想得美。”

被踩的那个人哭了:“大爷,饶了我们吧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桑文涛哪肯罢休,他恶狠狠地说:“说清楚,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亚茹过来让桑文涛放了他们,她虽然声音不高,但是眼睛里的厉色却让几个人更加害怕,他们扑通跪在亚茹面前,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小声说:“我们也不认识那个人,他给我们钱,又给我们新衣服穿,还说只要我们把这件事情做成 ,不但要给我们银子,他还能收留我们。以后我们就不用再做叫花子了。”

亚茹又问:“如果要让你认人那个人,你还能认出那个人吗?”

“不认识,他脸上蒙着黑布巾,还是晚上去庙里找的我们。”那个人小声嗫嚅。

桑文涛不禁冷笑:“就这样你们也信他的话。都不认识人家,你们就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不怕他给你们吃的是剧毒。”

那几个乞丐互相看看,都把头低下了。

桑文涛对这这几个乞丐一人给了一拳才算解了气。

亚茹对顾客们说:“大家也都听到了,这是有人在陷害我们。给我们酒楼泼脏水。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各位可以继续享用我们酒楼的美食,今天打扰了各位吃饭的雅兴,我们酒楼对此深表歉意。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给今天在坐的所有顾客全打五折。希望各位坐下继续享用。”

大厅里“啪啪啪”地爆发出一阵掌声 然后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好,关掌柜的真是爽快人。”

亚茹一看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她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看说话人正是马如风,他的后面还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亚茹笑着说:“快请,快请,洛明,去泡一壶龙井。”

李洛明应声离去。马如风却说:“关掌柜,不用客气,这是罗宇轩,他一直在别人的酒楼做掌柜,现在已经辞职好几个月了。我今天来就是把罗老弟给你介绍过来,如果谈的来你们就谈条件。谈不来也没有关系,以后可以做个朋友。”说着他指向身边的男人。

亚茹看向罗宇轩,此人中等身材,虽然是个宽身板,人却不胖。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整个面相透着坚毅和精明。看着形象,亚茹的心里已经满意了五分。

亚茹笑着说:“罗先生你好?”

罗宇轩微笑地对亚茹作揖行礼:“关掌柜,您好,没想到仅仅半个月多的时间,你的迎宾酒楼就已经在扬州家喻户晓了。关掌柜,可喜可贺啊。”

此人说话语速不快不慢,声音磁性好听,态度不卑不亢。亚茹又满意了两分。她笑着说:“马将军,罗掌柜,这里人杂,我们去二楼谈。”

马如风和罗宇轩都是聪明人,他们一听亚茹的语风,就知道这事情成了。俩人相视一笑就心情愉快地跟着亚茹上了二楼雅间。继续商议合作事宜。

这边捣乱的这五个人被桑文涛压在这个地方,桑文涛不发话,他们谁也不敢动地方。

桑问涛还有生意,没有时间跟他们在这里耗时间。于是他去请教了一下亚茹,就把他们放了。几个乞丐而已,他们又没有看到那个指使之人的真面目,扣着无用,扭送官府也没用。

几个人磕头拜谢后,就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抱头鼠窜了。那狼狈的样子逗笑了大厅里正在吃饭的顾客,有人对桑文涛喊:“小哥,你挺厉害,真没想到迎宾酒楼还有你这么厉害身手的人,以后啊,要破坏酒楼生意的人可得好好想想喽。”

桑文涛笑着对着大厅里的顾客转圈作了个揖:“各位过奖了,谢谢大家对我们迎宾酒楼的生意如此照顾。谢谢,谢谢!”

李洛明在旁边一直在注意这桑文涛的言行举止,他由衷地赞道:“涛哥,你真厉害,这样的场面你也能应付的如此得心应手。”

桑文涛对他笑着说:“洛明,过几天等你熟悉之后,如果你愿意学,我也能教你。”

李洛明眼睛一亮兴奋地说:“涛哥,你真能教我。?”

桑文涛毫不迟疑地点点头:“能,我们学到的东西越多,对夫人的帮助就越大。只有夫人好了,我们才能好。”

李洛明郑重地点点头:“涛哥,我记住了。”

罗宇轩很快就走马上任,成为了迎宾酒楼的大掌柜。亚茹也终于可以回家去看看被自己冷落了很多天的女儿小佳慧,也就是宝儿。

这一段时间小嘉慧往往是早上一睁开眼睛就已经不见了娘亲,晚上还没等到娘亲回来,她就已经撑不住眼睛直打架,直至再也撑不住睡过去。

有时她跟着飘红和橙红姐姐去了酒楼,娘亲也没有时间陪她玩。这一段时间娘亲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宝儿,去和飘红和橙红姐姐玩,娘亲现在没有时间,等娘亲忙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样的话亚茹这个不负责任的娘亲可真是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宝儿对这话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这回有了罗掌柜 ,亚茹可真正是解放了,她不用再去酒楼了,可以在家里好好地陪陪女儿了。

可能是被娘亲给扔的太久了,宝儿一时半刻都离不开娘亲。两三天之后,宝儿还是只粘着亚茹,就是亚茹去方便一下,宝儿都要扯着她的裙子跟着她。亚茹真是被宝儿这个小磨人精给打败了。

飘红对着亚茹嘟着小嘴抱怨地说:“夫人,谁让您把小小姐扔下这么多天不管,小小姐都让您给扔怕了。”

亚茹无可奈何地说:“得,宝儿光缠我一个人了,这回你们两个小丫头可是轻闲了。”

这时门房过来报告,说是有一个叫六六的小孩子来拜见。

亚茹一下就乐了,赶忙说:“快快有请六六小少爷进来。”救星来了,亚茹觉得自己有机会解脱了。

六六今天打扮的很正式,也很漂亮。他里面穿着浅蓝色的小棉袍,外面披着一个黑缎子带帽披风,这披风的边上缝缀的是洁白的狐狸皮毛,六六本来就很漂亮的小脸衬在一圈白色的狐狸毛里边更加俊美无匹,就像是观音座下的童子一样好看。

他一进院就一边喊一边跑过来,嘴里说着:“关姨,我去酒楼,明哥哥和文涛哥哥都在忙,我自己在家里也没有意思 ,我来找关姨玩。”

按理来说,在古代,像六六这么大的世家或官家公子哥,正是被自己的父母严格地控制在学堂或练武场上学东西的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接人待物也应该已经有板有眼,举手投足已经有大家的风范。

可是六六这孩子确实是个另类,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继母并不怎么管他,父亲又顾不上他,他一直就像那个野地里的青草一样自由自在地生长。

亚茹叹气,还好,这孩子并没有长歪,反而纯如璞玉一般,性子跳脱可爱,聪明机灵讨喜。更可贵的是这孩子品行纯良,就看他对李洛明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亚茹可一点也不介意让他带着宝儿玩。可是亚茹又怕他不喜欢比他小的孩子。

亚还真猜对了,六六还真就不喜欢比他小的孩子,正因为如此,他才喜欢和李洛明在一起。

亚茹可不管这个,她对四岁的宝儿说:“宝儿,这时是你六六哥哥,来找你玩来了。”

又对六六说:“六六,关姨还有事情没办完,你就帮关姨一个忙,带宝儿妹妹玩一会好不好?”

六六确实不喜欢小孩子,他那个继母妹妹和宝儿的年龄差不多大,天天见他手里有什么东西都要,不给就嚎啕大哭。六六对她要多烦就有多烦。

可是六六看着宝儿,却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觉得他的小妹妹就应该是宝儿这样有着一双大而圆的杏眼的漂亮女娃娃,宝儿眼睛里的黝黑纯净似乎要融化了六六的心,让他跳脱不安的心安静下来。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小无猜

六六看着宝儿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心里软软的,他过来主动去拉宝儿的小手,却被宝儿一下躲开了。

六六有些尴尬地看着亚茹,讪讪地嗫嚅:“关姨,妹妹不喜欢和我玩。”

看着仍然牵着自己衣袖的女儿温和地问:“宝儿,这是六六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六六哥哥玩啊?”

宝儿眨巴着好看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可我不认识哥哥啊,飘红姐姐和橙红姐姐,:不能跟不认识的人在一起玩 ,他们会偷宝儿,那样,宝儿就看不到娘亲了。”虽然这个小哥哥好漂亮好漂亮,宝儿也想喜欢,可她想起两个姐姐的嘱咐,觉得还是不能喜欢。

亚茹又欣慰又哭笑不得,这两个丫头还真会教,倒是把宝儿教的小心翼翼的。

于是他对宝儿说:“来,娘亲带你现在就认识六六哥哥,来,宝儿,叫六六哥哥。”

宝儿毕竟还是太小 ,不知道娘亲已经给她偷换了陌生人这个概念。想到这个好看的小哥哥马上就不是陌生人了,宝儿马上甜甜地叫:“六六哥哥。”

六六连忙高兴地答道:“哎,宝儿妹妹。”

亚茹笑眯眯地牵着女儿的小手递给六六:“宝儿,去吧 去和哥哥玩。”

这次宝儿不再抗拒 ,六六牵着宝儿的小手,觉得小妹妹的小手真软,自己千万不要用尽握,要不宝儿会疼的。这就是做哥哥的感觉吗此时的六六竟然忘了自己见到自己的异母妹妹是多么的讨厌了,六六心中第一次升起做哥哥的感觉。

宝儿领着新认的六六哥哥参观她的玩具,小女娃的玩具大多是布偶玩具宝儿一个一个地给她的新伙伴六六哥哥介绍展示。

从来对小孩子没有耐心的六六今天表现出了连自已都没有想到的极大的忍耐性, 他陪着比自己小六岁的小女娃宝儿玩,一点也没觉得心烦。

宝儿拿着一个小布偶猫说:“六六哥哥,看看我的小黄。”说着她撇撇嘴说:“我的小黄不见了,娘亲没有给我带来,娘亲把小黄给小姑姑了。小姑姑还有个小白。”说着她的小眼圈里就有了泪水。

六六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他从宝儿伤心的神态里也能大致猜出,大概是宝儿有只黄色的小猫,关姨来时没有给她带过来,而是把那只小黄猫给了宝儿的那个口中的小姑姑。

于是六六劝慰宝儿说:“宝儿,你是不是很喜欢小黄,如果是这样,以后我有机会就把你的小黄给接回来。”

宝儿睁着水灵灵的可爱的杏眼高兴地说:“真的吗,六六哥哥?”

六六觉得宝儿睁着那双大大的杏眼的样子其实就像一只特别可爱的猫咪,他忍不住想要去逗一逗她,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怕把宝儿逗哭。于是他痛快地答应:“是的,哥哥说到就做到。不过宝儿,哥哥也不能每天都能来陪你玩,哥哥的爹爹给哥哥找了师傅,哥哥第天还得上学读书,而且我我还要习武。长大了像我爹爹那样当个大将军。”

宝儿听六六一说,突然眼里就又蓄满了眼泪,那眼泪在眼圈转啊转,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

六六慌了,他以为是自已说天天不能来惹得宝儿不高兴了,连忙说:“宝儿,别哭,哥哥保证时常来看你。”

宝儿却哇地一声哭了,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成串地往下滚落。

六六吓坏了,他赶忙过来抱住宝儿哄:“宝儿,是哥哥错了,是哥哥错了,哥哥以后天天晚上放学后来看你。”可是就是六六这么说了,宝儿的哭声也一点没有减小的趋势。

这就让六六越来越不知所措。十岁的少年哪里有哄小孩子的经验。六六的汗都下来了,宝儿依然在哭。

哭声招来了亚茹和飘红橙红。亚茹抱着女儿说:“宝儿,怎么了,跟娘说,怎么和哥哥玩得好好的哭上了。”

飘红则对六六瞪上了眼睛:“六六少爷,我们家小小姐从来都不爱哭,你怎么惹她的,让她哭得这么伤心?”

六六很冤枉,他手足无措又委屈地说:“我就说我不能天天来陪她玩,她就哭了。”

那边宝儿却把小脸埋到娘亲的肩膀上一抽一抽的呜咽:“娘亲,我想爹爹,我想爹爹,我都好久好久没有看到爹爹了。爹爹举高高,宝儿喜欢爹爹。呜呜,呜呜”

这会,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原来是宝儿想爹爹了。六六也明白了原来自已口中提到自家爹爹让宝儿想起了她的爹爹。

亚茹的心里不由的一阵绞痛,是不是自已太自私了,就这样剥夺了宝儿和父亲的联系。亚茹知道凌远航非常喜欢宝儿,只要他回到府里,即使再晚,他也要去到女儿的房中看看女儿睡得好不好。其实凌远航真是一个很称职的父亲。现在宝儿想爹爹想得哭了,那凌远航也一定很想念宝儿吧。

六六虽然淘气,但他是个很有心的孩子,回去之后,他就央求马忠去给他找一只黄色的稍微大点的猫。

其实对于猫来说,白色或黑色的居多,且都带有花纹,要想找一个黄色的猫还真就不太好找。不过少爷发话了。且马如风做了扬州这么多年的守备,人脉也很多,而做为管家的马忠自然交际圈子也很大。再说了,小少爷发了话要的,马忠就是找遍扬州也得给少爷找出来。所以几天之后,马忠还真就给六六找回来一只黄色带花纹的猫。

六六看看眼前的小猫,这才想起自已忘记问宝儿了,那个小黄有没有花纹?不过他又想了想,有主意了。

六六读书也有休息时间的,古人也一样,一般都是七天就休一天。六六的老师也是让六六七天一休息。所以休息这天,六六就抱着这只新得的小黄兴高采烈地去了关家。

此时的宝儿正在用笔画着什么,小嘴抿着,那小模样很认真。

亚茹在旁边一边看着她画,一边做针线。不时地就看着女儿画的东西笑一笑。

从女儿三岁开始,亚茹一有时间就亲自都女儿背三字经,教她拿笔写自已的名字,父母的名字和称呼。现在的宝儿已经能有模有样地拿住笔,还能写一些笔画比较简单的字。

六六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亚茹看到六六过来,就想和他打招呼。六六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噤声动作。然后他蹑手蹑脚地起到宝儿的后面,然后他迷惑地摸摸小脑袋,这宝儿画得是谁啊?好像是个大人,旁边还有个小小人,当然宝儿画不出什么像样的人的形象。她笔下的脑袋只是个大圆,鼻子和嘴都各是一条短线,眼睛也是用笔点了一个点。不过好在能看出他画的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再看那个大人腰上好像有一个长棍子,这个应该是剑或者是刀。宝儿此时正在上面写字,旁边写了几个笔划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字:宝儿,父亲。

六六明白了,这是宝儿在画她父亲和她自已,想起宝儿上次大哭的情景,六六心想,宝儿的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让宝儿这么想念。宝儿的爹爹应该很疼爱她吧,要不她也不会那么想念他。从宝儿这幅画里能够看出,宝儿的爹爹好像也是会武艺的,只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已的爹爹一样也是个将军呢?

此时六六身上的小猫可能是觉得主人都已经到了好久了,还不把自已放出来,它都已经闷坏了,小猫开始不安分,它”喵呜”了一声就往外挣。

宝儿被这声小猫的叫声吸引过来,她回头就看到了六六和他手里的猫咪。宝儿一下子就跳起来跑过来:“六六哥哥,你真得把我的小黄带回来了。”

六六把小黄给他,原来宝儿的小黄也是这样有花纹的。不过宝儿的记性很好,她抱着小猫说:“不过我的小黄怎么身上的花纹不太一样了,而且小黄也没有这么大,这不是我的小黄吧?”

六六赶紧说:“你都和它分离这么长时间了,它当然是会变的,会长大,一长大,身上的花纹就不一样了。你不也是越来越高吗?”

宝儿看看怀里的小猫,这个小猫在宝儿的怀里还真的很老实,就好像宝儿本身就应该是它的主人一样。宝儿看看娘亲,眼睛里有着询问。

亚茹笑着说:“你六六哥哥说得对,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是会长大,长大了就会和小的时候变得不一样了。你看,它就是你的小黄,它在你的怀里多听话,这说明小黄还没有忘记你。这要不是小黄,它早就不愿意在你的怀里呆着了。”

宝儿一想也是,于是她高兴地说:“小黄,你是不是也想我了。我都想你了,不过,六六哥哥,你把小黄都找回来了,那你能把我爹爹也找回来吗?你就告诉他说,宝儿想他了,他就能来看宝儿了。”得,这孩子又转到了凌远航身上。

六六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宝儿的爹爹为什么没有和她们在一起,他的眼睛求救地看着亚茹。

亚茹心里酸酸的,她笑着对女儿说:“宝儿,爹爹现在很忙,他没有时间来看你,等你再大一大,宝儿的爹爹自然就能来看你了。”

宝儿懂事地说:“好,那宝儿就快快地长大,等到宝儿长大了就能见到爹爹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查探

被宝儿心心念念地想着的凌远航此时正带着阿元阿二和凌一等人坐在山西太原的军器局里。大元朝除了在京城有专门的军器监外,还在了辽东,南京,山西,福建,山东等五个省分别都设置了军器司,军器监的长官是军械监司,官职是七品,下边还有军械少监和军械少尉军械少丞等。

凌远航要查询的是南京,山西这两个地方的兵器运送情况。这两个地方在近三年来兵刃和盔甲损耗严重。南京主要是盔甲制造,而山西太原则主要是兵刃制造。

凌远航坐在军器局里查询着这几年兵器进出的帐本。这帐本上每一笔帐都记得清清楚楚;出去多少兵刃。谁经手的,运往哪里等等,可见这里的军品监司还是很负责任的。

监司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他看着凌远航坐在那里半天了,连一口茶都没喝,眼睛一直眼着帐本在看。他心里有点犯嘀咕:难道是哪里的武器出了问题吗?可是这些兵刃自已都仔细验过了,都合格了才运往军队的。监司有点冒汗,但他还不得不陪着,这可是在边关赫赫有名的凌将军,从京里来的,他只要说一句话就能让自已上天或入地。

凌远航看完帐簿后,沉吟了一下说:“去年怎么往西北军中运了这么多的兵刃?好像比往还多出了两千件, 现在西北已经没有仗打了,为什么还损耗这么多兵刃。?”

监司一听问的是这个,松了一口气说:“不知道,他们只是说有新的兵。还有兵器损耗,士兵们兵刃不够,所以我们就加班赶出了这两千件的兵刃。”

凌远航又问:“负责运送那批兵刃的人现在还在吗?”

监司说:“在啊,”然后他对着外面喊:“孙少尉,进来一下。”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走了进来:“宋监司,有事吗?”

宋监司对凌远航说:“去年是孙少尉押运的这一批兵刃。”

凌远航问孙少尉:“你们押运时兵刃经过哪里,又是在哪里交接的?”

孙少尉说:“我们沿途都是经过驿站休息,我只是把兵刃送出了两个驿站,然后碰到他们那边就来了人,我和他们交接了手续就回来了。”

凌远航又问:“你们是在哪个驿站交接的。交接给哪个人了还记得吗?”

孙少尉想了想说:“那个驿站叫延宁驿站,当时是一个姓陈的军需官来接的。那个人也是山西口音。”

凌远航说:“好了没事了,以后如果你再想起来什么你再告诉我,我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另外我希望我们今天的事情你们能保守秘密不要外传了。”

两个人都答应,然后他们恭恭敬敬地把凌远航一行人送了出去。

凌远航他们一行三十个人就住在了太原比较大的一家叫迎客来的客饯里。然后他们分开在太原以及周边的城镇开始闲逛。

凌远航这回有了经验,他每到一个地方,就先去官衙查寻近一年来的外地来此地的入住人口,然后他就去查店铺和酒楼之类的。

想当初他刚出来时,琳琅曾经对他说,亚茹早就有打算在外地也开几个像天一阁那样的酒楼,和像如意客饯那样的客饯。所以凌远航每到一个地方就去查看新开的酒楼和客饯,新开的各种店铺也成了他探访的主要对象。

他在太原及周围的县镇查访了将近半个月后,凌远航有些失望。他只能先继续往西北边境驿站去调查武器和盔甲的事情。

延宁驿站所在的延宁县,是凌远航重点要查的地方。其时古代的驿站很多都是建在县城里的,建在县城的驿站也都归当地的县令管理。延宁县城里有个专门的物资存放仓库,一些从京城或各地运往边关的物资都会经过这个地方周转。这是一个重要的物质转运枢纽之地。

凌远航在这里查出了问题。从太原军器局里发出的好几批兵刃走到这里后,在数目的记载上都有很大的出入。凌远航把让太原军器监司誊写的帐簿拿出来,仔细地核对,竟然发现在太原军器局的账簿上看到的兵刃发出的数目,和这里记载的实际数目相差很多,并不仅仅只是两千的数目。也并不仅仅只是这两年的事情,这些帐目要追溯到六年前。

凌远航对完帐后并没有说什么。他写了封信让凌一去西北大营找驻守将军,而自已却在延宁县城里住了下来。

这天晚上,县令胡元宝领着一些乡绅请凌远航到自已的家里吃饭,凌远航本不想去,可他又一想,这个胡县令不知道是个什么人,在转运武器的这件事情上担当的是个什么角色,于是他决定还是去和他交往一下。于是他就带着阿元和阿二前去赴宴。

作为一个靠近边关的县城来说,这个胡县令的家里也算是很富有了,一走到他的宅院里,一股富贵之气扑面而来。铁铸的双开大门敞开,呈现在面前的就是雕刻着华美图案的影壁,里面的院落很大,竟然不输于京城的豪富人家,这里面竟然还有亭台小榭,曲径幽。而且能看出来院子里的奴仆众多。这派头竟然不像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说是京城里的公侯之家也没有人怀疑。

阿二一边走,一边嘴里啧啧:“这胡县令可真有钱啊。看这院子丝毫不输于咱们郡王府。”

阿元也笑着说:“乖乖,这得是多少民脂民膏啊。”

凌远航没吱声,他在心里冷笑:“这里山高皇帝远,这些地方小官吏作奸犯科的人大有人在,这些人岂只是搜刮民脂民膏,估计贪污受贿,以及再来点其他的门道也说不清,就比如这个胡县令,谁知道他在这个武器的失踪当中赚了多少?

延宁县的乡绅来的不少,小小的县城里竟然来了四桌有头有脸的人物。凌远航看出来了,这个县城里还真有不少的有钱人。

凌远航一进来,他们就全都站了起来,胡县令笑着对大家绍:“各位,这位就是当年在肥城火烧朵颜粮库,里应外合收复肥城的那个年轻将军凌将军,如今在京城里那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大家一听,纷纷交口称赞,对着凌远航热情地让凌远航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此时美食美酒也纷纷地摆了上来。凌远航坐下喝酒,阿元和阿二两个人任谁来劝说,两个人都不坐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三个人都坐下喝酒,再着了别人的道,那可没有地方去买后悔药去。

胡县令自然和凌远航坐了一桌。酒过了三巡之后,胡县令一扬手,就从大厅外进来了一些娇媚的年轻女子。凌远航眉头一皱,但他很快地就展开,然后不露声色地坐在那里看着胡县令要做什么。

那些女子分别都到了各乡绅的身边,到凌远航身边的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这少女虽然身量纤细,但却是凹凸有致,身材曲线诱人。脸上只施了一点淡淡的口脂,却是天然的明媚无双。

凌远航心想,这边远地方的小县城里竟然有这等我绝色女子。这女子和其她进来的那些个女子稍有不同,那些个女子一看就是风尘之人,而这个女子却一看就是个大家千金。凌远航有些纳闷,这是谁家的千金,怎么舍得让她到这样的场合来陪客。

他正思忖间,只听胡县令笑呵呵地说:“凌将军,这是小女帘秀,因为长在边关这样的地方,所以她从小就思慕英雄豪杰。尤其是她听说书的说过您的事迹后,她更是对您仰慕的很。今日听说凌将军来到了鄙县,她就请求来见见他心目中的大英雄。”说着就对胡帘秀使了个眼色。

胡帘秀于是就娇羞无限地对着凌远航蹲身袅袅婷婷地行了个万福之礼:“凌将军,小女子帘秀仰慕将军已久,今日有幸得见,实乃小女子的福气,小女子在这里有礼了。”说完那清丽绝伦的小脸都红了,像个熟透的红苹果一样等待着人去采撷。

旁边的阿元和阿二两人互相看看,各自转开了脸不再看凌远航这边,阿元还特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但两个人的眼睛里却全是促狭的笑意。两人的心里同时都在想一个问题:他们家的世子爷桃花太旺。

凌远航似笑非笑地看了阿元一眼,然后他转身看着胡县令说:“令爱着实懂礼,不过我是行伍之人,本就是粗俗之人,哪敢承受县令与令爱如此厚爱。远航这厢有礼了。“说着,他起身对着胡帘秀抱拳也回了一个礼,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搞清楚,现在还不是扯破脸皮的时候。

胡元宝笑着让自已的女儿坐在凌远航的身边,凌远航也没有拒绝,但他的心里却在腹诽:这个胡县令也真舍得,连自已的女儿都能舍出来,他也不怕会毁了女儿的名声,将来嫁不出去。

其时凌远航真得是不懂胡县令这种钻营之人的心态,女儿刚才对着凌远航行礼,凌远航对着女儿不但没有拒绝,反而还回了一礼。这在胡县令看来,这就说明凌远航对自已的女儿是有兴趣的。当县令这么多年了,他也给上官送过女人,他觉得是男人都喜欢美女。而自家的女儿又是美女当中的美女,凌远航怎么能拒绝得了呢。所以他很自信地认为女儿在凌远航的眼里过了第一关。

第一百一十八章 端倪

胡帘秀坐在自已的父亲和凌远航这间,她伸出纤纤素手,先把父亲的杯子倒满酒,先后把自已面前的酒杯倒满后,端起酒杯羞涩地说:“将军,小女子敬您是个大英雄。”

凌远航端过来也没客气,一饮而进,然后把酒杯放下。眼睛也没有看胡帘秀。

胡帘秀有点摸不清凌远航的想法,按理来说,自已长得这么美,凌将军也喝了自已倒的酒,按理来说,他的眼睛也不给自已个暗示什么的,或是痴迷地望着自已,难道凌将军没有看上自已?不对,如果对自已一点意思都没有的话,他也不能接自已的酒啊,不得不说凌远航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方式让胡家父女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胡家父女可真是都看上凌远航了,凌远航的身世在大元属于一流贵胄,而凌远航个人的能力在大元属于翘楚,凌远航俊美的外表更让胡帘秀姑娘着迷。

让女儿嫁进郡王府为妾室,胡县令觉得也是很美的事情,能攀上郡王府这棵大树,牺牲个女儿做妾不算什么。

而对于胡帘秀来说,能给凌远航这样有能力又有家世地位,人又很俊美的的人做妾她做梦都能笑醒。父女俩是一样的心思。

凌远航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他来时就是这样不苟言笑的表情,现在还是那样的一个表情。

胡帘秀看了看父亲就又斟满一杯酒双手端起对凌远航说:“将军,谢谢将军能够给家父和小女子薄面光临寒舍,让我们父女倍感荣幸。

凌远航没有接酒杯,而是说:“胡小姐客气了,应该是远航谢胡县令赐宴。”然后他又喊了一声:“阿元。”

正在看热闹的阿元赶紧答应一声,他看向凌远航,凌远航用眼睛给他示意了一下酒杯。阿元赶紧去接过胡帘秀手里的酒杯说:“胡小姐,您不知道,我们将军向来是酒量浅,他已经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您这杯酒就由小的来代我们将军喝完。”说着他一仰脖,胡帘秀精心准备的酒全进了他的肚子里。喝完他还不算完,又来了一句:“胡小姐,谢谢您的酒,真是好酒啊。”把个胡小姐气的小脸发紫,可她又不好发作。

胡县令也明白了,这是凌远航不想喝了,人家没有看上自己的女儿,人家第一杯酒纯属是给自已面子。本来就是想要拉拢凌远航,既然这件事情一时之间不能成,那就再等以后再找机会吧,可不能把这位贵人惹火了,于是她对女儿说:“帘秀,既然凌将军不胜酒力,你就先下去吧。”

胡帘秀不甘心地对着凌远航行了一个礼,又袅袅娜娜地退下了。

然后胡县令又吩咐下人上好茶,既然人家已经说了不胜酒力了,那也只能喝茶聊天了。

凌远航说:”你这延宁县虽然比较靠近边境,可却是山青水秀的,真是个好地方,而且这个地方的交通也是四通八达,难怪山西都司把此地做为物资转运站。”

胡县令一听这个就来了兴趣,要说我这个小地方虽然小,但却是个很重要也很热闹的地方,每年朝廷从这里转运的物质太多了,你看到我那几个大仓库了吗,从来都没有闲着过。”

凌远航不动声色地问:胡县令,每年从这里转运的边关物资什么最多啊?”

胡县令翘着胡子说:“那自然是兵刃和盔甲了。“

凌远航问:“这几年边关停战了,兵刃也消耗这么大吗?”

胡县令说:“也有小股的瓦剌士兵和我们的大元军队遭遇的情况发生,而且这种情况每年都有不少。这兵器损耗自然也很多了。”

凌远航又问:“这周围这么多的山脉,我听说这地方也时常有土匪出没。他们不骚扰这里吗?”

胡县令说:“当然有土匪,他们人数还不少呢,他们时常到下面的郡县来采购粮食,每次采购都很多,不过有一点好处,他们从来不骚扰百姓。”

凌远航又问:“他们那么多钱吗,竟然不用抢劫就可以度日。难道他们自已就能生钱不成?”

胡县令有些警惕地看看凌远航,然后他小心地说:“将军莫不是要打这伙土匪?”

凌远航哈哈大笑,笑罢他说:“胡县令,我要打土匪,你紧张什么,莫不是那些个土匪里有你家的人?”

胡县令赶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凌将军玩笑了。”说着他擦擦头上沁出的汗,心说:这凌将军到底什么意思,莫不是在试探什么”

凌远航觉得时候到了,他突然着问:“胡县令,你说,这太原军器局转运到这的武器数目怎么在你这里会少了这么多?这个事情不是你亲自在管吗?”

胡县令吓得一激灵,他连忙说:“凌将军,这个账簿是专门有人管理的,我只是负责大局,这些具体的事情是有专门的人来负责的。不过这个管理帐簿的人去年就已经辞职回老家了。我也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

说着他又擦了擦汗,这凌将军来时就已经看到转运物资的帐本,看完后他也没说什么,胡县令还以为没有事情了。没想到凌远航今天在吃饭时又提起了这事情。

他刚才说得话是实情,那个管理此事的人确实走了,今年的这个是他新提拔上来的。他也确实不管具体的帐目,至于帐目上记得是多了还是少了,他也从来不过问,他只管自已从中能捞到多少的银子就行了。这几年他还真得没少从当中捞回扣。

凌远航故意又说:“既然这样,那个人都不在了,这还能查什么啊,我问你不也是白问,那就先这样吧。那个人说话是哪里的口音啊,他没有什么亲戚吗?”

胡县令一听凌远航这么一说,放下心来,他又给凌远航亲自倒上一杯茶说:“那人说话是京城那一带的京腔,他的家里好像挺有钱,他就一个人在这里,在这里呆了有六七年了吗。去年突然家里来信说他家里老人病故,他不得已才辞职走了。”

凌远航也就是这么一说,其实他根本就不会去查那个人。无论那个人在不在,胡县令这个人这里肯定有好些个秘密,他可能不会比那个人知道的多,但只要把胡县令扣押起来,他也能从中得到不少的信息。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是他要等凌一回来,二是他还想看看山脉中的那伙土匪究竟是一伙什么人。他们的钱从哪里来,他们和胡县令有没有什么关系。胡县令知不知道这些军事用品都去了哪里?魏中海他们说的私人力量究竟隐藏在哪里,那些人他们在靠什么维持生活。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凌远航很想把这个谜团解开。

凌远航又在胡县令家里坐了一会,这期间有不少乡绅也过来和他套近乎,他和他们周旋了一会,就起身告辞。胡县令带着那些个乡绅一直把他送到院子外面。

凌一回来时带回了一封守城将军写的亲笔信,凌一去的这两天,在那里查询了他们接收武器和盔甲的数目。结果发现,所有武器的丢失都在延宁县。而他们要查的那个陈军需官依然还在边关担任军需官。这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兵由子,不过倒是很精明。

凌远航暂时还不想动那个姓陈的军需官。有些事情还不是公开对战的时候,得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事情这就简单了许多,然后凌远航又给守城将军写了一封信,让他先把陈军需监控起来。守城的冯将军是太子的人,凌远航在来的时候,太子就已经告诉了他,所以凌远航可以放心地把这件事情交给这个冯将军去办,这封信还是交给凌一去送。

阿二问凌远航:“世子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把胡县令抓起来吗?”

凌远航说:“这件事情牵涉面太大,不只是武器的问题,还有那伙土匪是什么人。你也听到了,我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土匪,他们有强大的金钱支撑,哪里会是土匪。另外你想想,世上有不抢劫的土匪吗?”

阿二瞪大眼睛说:“世子爷,你是怀疑”

还没等阿二说完,凌远航就嘘了一声让他噤口。他看看外面说:“我们现在去粮店看看。”

阿二糊涂了,那长得比姑娘还俊秀的小脸上满是不解:“世子爷,莫不是您要买粮食在这里住下很长时间。”

凌远航笑了:“走吧,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凌远航带着阿二和阿元去了县城里最大的一家粮铺,他进去后就对老板说,有很多的地,原来他产的粮食都是直接供给太原的粮店的,可是最近他的那个合作者不能按时交付粮钱,所以他想换一家购买商。正好他的地距离延宁县城不远。他想问问这里需要的量大不大。

米铺的老板一听就说:“我们这里每个月的供应量都很大,我们有一家大客户,他们每月都来购买一批大米和油。这不再有个七八天他们又应该来了。如果你的米能便宜的话,我可以要一部分。”

凌远航说:“我今天也就是来采采点,今年的粮食我都已经订出去了,如果你给的米价合适的话,我明年就把粮食卖给你。”

于是凌远航就开始和米铺的老板谈价钱,结果凌远航把价钱抬得太高了,人家老板觉得不合适,两人没有谈拢。

而凌远航要的就是谈不成的这个结局。虽然他没有做过买卖,可他问过零售的米价后,就故意的给出了一个低于零售价格不多的价钱,那老板当然不乐意了。

凌远航走后,那个老板还在不满地嘀咕:“难怪人家不能痛快在给他付款,敢情他给的价格也太高了,中间的利润实在是太少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江南寻妻

凌远航从粮铺回来之后,就在客饯里没再出去。他拿着笔在纸上勾勾画画。在他的纸上有魏中海,有安王,有那个瓦剌人商晋,还有这附近山上的土匪,有胡县令,有陈军需,还有回老家的那个延平县具体管转运物资的人,兵刃,粮食,钱。这些看似没有什么关系,分落各地的人和物,他们中间有着怎么的联系呢?想起魏中海和魏中平兄弟口中的暗中力量。凌远航就想, 这些个土匪是不是就是他们的暗中力量呢?

想到这里,凌远航下了一个决心,他要想办法弄明白这个山中的那些土匪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一共有多少人?他们不劳作不抢劫,他们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凌远航开始带着人在延平县城里以及周边闲逛,有时他又带着人去山上去打猎物,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这周围连绵数百里的太行山。他们在山上逛了两天后,还真有收获,首先他在山上碰到了一个经常在山上打柴的樵夫。

樵夫一听说凌远航是京里来的,要进山里面去打猎,他就对凌远航说:“年轻人,你就在这外围的方圆十多里地转转就行了,那里边还是别去了,去不得啊。”

凌远航说:“老大哥,为什么里面去不得啊,难道里面有老虎不成?”

樵夫是个爽朗的人,他跟凌远航说了几句话后,觉得这年轻人也是个爽快人,他也挺喜欢,再说这人也不是当地人,所以他也就实话实说:“你没听说这里面有土匪吗?”

凌远航说:“我倒是听说了,不过不是说这伙土匪不抢劫老百姓吗?”

樵夫说:“他们是不抢劫老百姓,大家也以为是这样。可是小伙子,我可是看到过有进去的人,却没有出来的人。也不知道这人啊,是死在里面了,还是在里面也做了土匪。这些土匪在山里面距离我们这里能有个二十多里,我可是从来都不敢再往里边走。就是有时碰到他们的人下来采购粮食,我也是远远地躲着,估计这两天他们又应该下山来买粮食了。我今天得多打点柴好去卖,没办法,又没有土地,只能靠卖点柴来维持生活。这几天他们要下山,我得躲着他们点。”

凌远航让阿元给樵夫拿了五两银子,樵夫很高兴,他五天也卖不上一两银子。这回他可以给老婆孩子买点猪肉吃了。樵夫高兴地谢过了凌远航,又痛快地给他交代了一下这个山上他知道的情况,就回家给老婆孩子去买肉吃去了。

凌远航几个人勘察了一下樵夫说得土匪们下山的方向和路径后也回了城。

这两天,凌远航天天带着刚从冯将军那回来的凌一等人在山上蹲守。这天晚上,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些人正像樵夫说得那样,他们都是晚上下山,正好天亮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去粮铺购粮。

这一行人有二十多个,他们的身上都带着佩刀。为首的是一个中等身材将近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年轻人身边的一个武大山粗的人瓮声瓮气地说:“大哥,这次我也想去逛逛青楼,尝尝滋味。我不想在外面看粮食了。得换一换。”

年轻人乐了,他回身踹了那人一脚说:”老五,瞧你这点出息,行,这次,我们先去青楼,先爽一爽再去买粮食。妈的,这天天住在大山里,过着和尚一样的生活,连个女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另一个胖子说道:“吴军需,其时我有时很奇怪,你说,我们的军队为什么在大山里啊。”

那个年轻人,也就是吴军需说:“那有什么奇怪的,将军不是说了吗,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们就是他们训练的一只特殊的力量,将军说了,一旦我们能出山的时候,就是我们进京城的时候,那就是我们升官发财的时候到了。”

这二十来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凌远航等他们走远了才出来。他已经大致能够判断这伙土匪就是官兵,这不是朝廷的军队,那这应该就是魏中海口中的暗中力量了。那怎么样才能知道这伙人有多少人呢?

凌远航想了想,他就把他带来的人全都分出去,让他们到这些附近的郡县大粮铺里去看看,这伙人每个月购买多少粮食。

大家回来后聚到一起把自已探听到的消息都汇总了一下,凌远航不太懂怎么详细地算这笔帐,他把这些都记在脑海里,准备到时问问明白人。不过他能算个大概的数,这伙人少说也得有五千人。如果安王要是把这伙人秘密带进京城的话,那这股力量就太怕了。如果朝廷没有防备,后果将不堪设想。

凌远航基本确定了这伙人的归属和人数,但是现在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人的钱从哪里来。他出发时,太子特意给了他两个信鸽。他在路上一直带着,却一直也没用上,这回他用一张薄纸写了一封信,把它绑定在信鸽的腿上,放了出去。

两天后,信鸽回来了,凌远航取下太子的回信,上面只有一行字:“京城已有准备,其它事情交与别人去做,父皇已经命人去福建,查银矿。你可以去江南游玩,但必须报告你的行踪。”

凌远航一看明白了。这是让自已先去做自已的事情,不过方向太子给确定好了,你可以办自已的事情,不过如果有可能,能帮上忙你就帮帮忙,得,太子要随时知道自己在哪里,他给自已圈定了一个范围。

不过自已这回也算是自由的了,毕竟有专人去查这件事情,这跟他没关系。看样,那伙私兵的银子来源于银矿,私自开矿在本朝廷来说可是犯法的,这魏家的胆子可够大的。这朝廷掌握的东西也不少嘛,连这都查出来了。

凌远航一想,也成,自已东北,西北都去了差不多了,还真就没到江南。亚茹虽然是个北方长大的人,但她也许还真就离开北方到了南方呢。那就到南方再去找找吧,反正自已原来也是打算去的。

这回凌远航轻松地带着自已这三十多个人去了江南。他们在江南的又找了两个多月,也没有找到亚茹的踪影。这天他带着凌一等人走到了扬州。

扬州是江南最繁华的地方了,亚茹能不能到这里发展她的酒楼事业呢?凌远航总觉得亚茹就在扬州的哪个角落。

他决定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在这里好好地找一找。他们并没有找扬州最好的客栈,而是找了一个城边的中等客栈住下。

第二天凌远航并没有去到衙门查询扬州近两年新开的店铺,而是带着阿元和阿二信步走在扬州最繁华的主街上。他先带人走进旁边的一个茶楼。

茶楼的生意很火,看样扬州的闲人还真不少。

他看到有一个桌子上只做了一个客人,他便走了过去。他一边坐在那里听人讲书,一边问对面的年轻人:“小哥,扬州的生意是不是很好做啊,我走过这条街就觉得无论是哪个铺子好像都很火。”

对面的小哥看看他说:“这位公子,听您的口音,是京城的吧?”

凌远航笑笑说:“是,到这边来看看有什么生意好做。”

小哥上上下下地看看他说:“要说这扬州,那可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了。四面八方来这里做生意的人也很多,单看你会不会做了。公子你想做什么生意?”

凌远航说:“我想开个饭店,酒楼之类的,不知道扬州这方面的生意好不好做?”

小哥来了兴趣:“酒楼饭店啊,只要你做得好,这方面的生意有赚啊。这里各地来的人这么多,你就是在这里开一个小饭庄都能挣钱,不过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了。”

凌远航又说:“要开饭店酒楼也得先了解一下市场吧,你们这里最近一年来有没有新开的饭店酒楼之类的。”

小哥说:“有啊,新开的还不少呢。有大的,有小的。”

凌远航坐直身体问:“说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开得挺有特色或比较火的。”

小哥开始数落:“公子,你听好啊:什么四川小火锅,东北饺子,山东单县羊肉汤,好事来饭庄,顺顺顺饭庄,江南药膳等等,好多好多。都很有地方特色,这些地方天天客满。”

凌远航说:“你们这里好些的酒楼有哪些?有没有什么新开的酒楼之类的?我去品尝一下。”

小哥说:“这扬州最大的酒楼是扬州第一楼,不过我现在觉得,扬州第一楼的称号现在有点名不符实了。”

凌远航说:“哦,这话怎么说的?”

小哥说:“几个月前这里新开张了一家迎宾酒楼,这个酒楼要比扬州第一楼还要火。”

凌远航来了精神:“小哥,那你说说这个酒楼有什么特点。”

小哥说:“什么特点啊,让我想想,其实这个酒楼我只去过一次,可是印象却很深刻。首先这个酒楼跟其他酒楼不一样的是他们的伙计相貌都长得很好,他们的衣服都是一样颜色的。而且从他们酒楼的掌柜到他们酒楼的小伙计全都是戴着一样的帽子,那个帽子的样子吗,有些特别,不过很好看。据他们自已说,这是他们东家特意给他们定做的。说是这样是防止他们往饭菜里掉头发,他们的东家说这叫讲卫生。”

凌远航一下了站了起来,只因“卫生”这个词是亚茹经常爱说的一个词,他的阿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他经常会在她的小嘴里听到很多的新名词。卫生就是其中一个,她经常说女儿的一句说就是:“嘉慧啊,我们要讲卫生啊,来擦擦小手,擦擦小嘴。”这一定是他的阿茹开的酒楼,此时的凌远航心里激动万分。

第一百二十章 酒楼寻妻

茶楼里凌远航听到小哥说到“卫生”这个词后,心里升起无限的惊喜,这是阿茹经常说的词,凌远航再没有从别人嘴里听到过。这个迎宾酒楼的东家应该是茹儿无疑。

凌远航强自压下马上去见亚茹的冲动,他重新坐下看看小哥说:“你再说说,他们东家长什么样,他们的菜有什么特点?”

小哥有点奇怪:“公子,莫非您认识这个东家,怎么我一说起这个酒楼您就这么激动,这么感兴趣?”

凌远航难以掩饰脸上的笑意,他说:“我只是觉得这个东家的口气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位故人了。”

小哥理解地点点头:“难怪你这么激动,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那我就再给你说说吧。这个迎宾酒楼里一楼大厅的隔间很多,全都用的屏风。我跟朋友吃饭去的就是大厅,那个二楼的雅间都是有钱人去的,我没上去过。要说菜吗,我敢说他们酒楼的菜的种类是扬州最多的。不过,这些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凌远航说:“这个酒楼的东家姓什么,是男人还是女人?”

小哥说:“肯定是男人啊,哪有女人开这么大酒楼的。不过他们有见过那个东家的,是个很年轻也很漂亮的年轻人。”

凌远航想,阿茹总是以男装示人,别人都以为她是男人那也没有什么奇怪。我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这个东家十有**就是亚茹。

就这样凌远航别过了小哥后,出了茶楼寻着迎宾酒楼走去。路上一打听,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新开了几个月的大酒楼的。要说凌远航这个人也真是够拼的,亚茹到扬州也还不到一年,他就已经寻到了扬州。

凌远航三个人到了迎宾酒楼门口,正好看到有不少的顾客进入酒楼,原来自已已经逛了一上午了,现在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

三人进去后就是眼前一亮,酒店里特别的干净不说,那些个隔间的屏风画面也是各有千秋:有风景的,有动物的,还有一些仕女的。

酒楼的伙计们都是清一色穿着浅紫色的衣服,头上戴着浅紫色的帽子。帽子的式样很别致,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款式,但是这些小伙计们带上之后却别有一番的爽利干净和英俊。

凌远航觉得京城的天一阁就已经是很特别了,但亚茹也没有把天一阁的小伙计们打扮的如此俏丽好看。他更加断定这酒楼要就是亚茹开的,只有他的亚茹才有这种七窍玲珑心,只有他的亚茹才聪明至极了,竟然能想出这么个别具特色的装扮。

凌远航进去后,就有个十五六左右的男孩子迎上来:“客官,请问几位是去楼上还是就在大厅里。”

凌远航说:“就在大厅里吧,我们就三个人,就不去上面了。”

“那客官你们请这边坐。”小伙计领着他们走到一个能够坐四个人的方桌旁边坐下后,然后他就把方桌边的菜谱拿过来说:“客官,请点菜,我去给你们端茶。“很快小伙计就把茶水端过来分别给三个人斟上,然后就侍立在一边等着凌远航三人点菜。

凌远航和阿元阿二都在心里啧啧称奇,这个酒楼的小伙计这是受过专门的训练吧,这服务礼貌都很到位。这真让他们猜对了,这些伙计在上岗前还真就接受过亚茹特别的培训。标准大致是按照现代酒楼的报务方式来学习的。

其实这个小伙计也不是别人,正是李洛明。

亚茹已经把桑文涛抽了回去,她现在又盘下了一个客饯,桑文涛正在忙乎客饯的装修。

李洛明晚上的时候回到亚茹的院子休息里,亚茹还要让他和桑文涛自学算术方面的知识。她给两人买了好几本书。另外,亚茹还拜托钱掌柜多指点一下李洛明。所以李洛明现在这个大酒楼里虽然人小,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东家的人,于是大也都把他当作小东家来看。

亚茹看到这个熟悉的菜谱,更加确定这个酒楼的老板就是亚茹,他自从进到酒楼眼睛就一直往四周看,可是他很失望,因为他没有看到阿茹的身影。

李洛明在饭店呆了几个月了,他现在也学会察言观色了。这个客官一进来眼睛就往酒楼的每一个人身上瞟,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但他不动声色,只要不在他的酒楼里面闹事,所有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李洛明耐心地等待着凌远航点菜。

阿元看世子爷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吃饭上面。于是他拿过菜谱,先点了酒楼的两个特色菜后,就按照凌远航的口味点了几样。又要了米饭。至于酒,他没有点,凌远航没有吃饭喝酒的习惯。

菜很快就上来了,凌远航一边食不甘味地吃着饭,一边观察着酒楼里面的人。

这时只听门口有个童声传出来:”明哥哥,我要去看看宝儿妹妹,我答应她的要给她带着果子酥。”

凌远航的心思都在找人上,他脑海里闪现的都是阿茹和女儿的样子,也就没有注意听。

李洛明说:“正好,六六,刚做出来,热乎乎的正好吃,你也别贪玩,赶紧给宝儿送去。”

凌远航这回听清了宝儿两个字,他的心里更想女儿了。女儿的乳名也叫宝儿,还是阿茹给起的。现在女儿已经四岁了。哎,也不知道还记得自已吗?叫宝儿这个名字的人很多,凌远航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宝儿其时就是嘉慧。

六六高高兴兴地拿着果子酥走了。宝儿最近特别爱吃酒楼做的这个点心。六六今天正好休息,好几天没见宝儿了,他挺想宝儿的,今天他要去找宝儿玩。

凌远航招呼李洛明。李洛明走过来礼貌地问:“客官,您需要什么?”

凌远航说:“小兄弟 ,你们的酒楼办得别具特色,整个大元也就你们这一家了。你们的东家很会做生意, 我想打听一下,你们东家在吗?我想拜访一下她可以吗?”

“那你等等 ,我去给你叫去。”说着他就走了。

凌远航心里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亚茹,他觉得他一刻钟他都不想等,可同时他又怕见到亚茹。他不知道他见到亚茹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他的心里正在忐忑不安的时候,李洛明领着钱掌柜来了。

钱掌柜对凌远航说:“客官,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尽可能达到您的要求。”

凌远航一看是个男的,大失所望,他说:“我只是想拜见一下你们东家,请问方便吗?”

钱掌柜心里说,您想要拜见就拜见了,我们东家可是个女子,怎么能随意想见就见到的。于是他委婉地说:”客官,我们东家不方便见客,不过,我可以把您的话转达给我们东家。”

阿二在旁边有点着急了:“你们东家到底在不在啊?”

凌远航低声训斥:“不要多嘴。”阿二缩缩脖子,不言语了。

凌远航道歉:“我的兄弟鲁莽了,请您别见怪。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跟她学学开酒楼的经验,想求她指点一二。如果实在不方便,那就算了吧。打扰了,您去忙吧。”

钱掌柜觉得这个长相气质都很出色的年轻人说话做事不是一股人,对凌远航很有好感。于是他回到后面的厨房又让做了一个肉菜,他对李洛明说:“洛明,去给这位客官加个菜,算是我们酒楼赏的。顺便问问客官住在哪里,他的口音是京城口音,和我们东家是一个地方的。”

李洛明马上明白了钱掌柜的意思,于是他把菜端过来对凌远航说:“客官,这是我们掌柜特意给客官的赏菜,我们掌柜的问你们住在哪里?如果我们东家想要见各位的话,我们好有地方去找你们。”

凌远航沉默了一会说:“谢谢小哥,不用了,我今天就要走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吧。”

凌远航不敢让阿茹知道自已已经来到了扬州,他怕亚茹知道后再躲着他,所以他只有先说自已走。,然后自已再慢慢地在这扬州城里找,阿茹现在离自已很近,自已一定能找到她住的地方的。

李洛明晚上回去后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所以他也就没告诉亚茹,反正那个人说他今天就走了,这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就这样两人虽然在一座城市,可是亚茹也毫不知道凌远航已经查到了她的酒楼,并且已经凭借他自已打听到和看到的情况判断出了她就是迎宾酒楼的东家。

凌远航让信鸽把他在扬州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太子府上。他就开始天天凌一在酒楼旁边守着,看看亚茹什么时候能来酒楼。而他自已则在大街上转来转去,希望能遇到亚茹。

就这样几天后,他仍然一无所获,可是太子的信却是传过来了,告诉他,既然来到了扬州,那就察看一下扬州军政之事吧。

凌远航本来是不想打扰官场的那些老爷们的。他是真不喜欢和地方官员打招呼。可是现在太子既然已经发话了。那也就不得不去他拜见一下这里的军政要员。

其实凌远航是认识扬州守备马如风的,这个马如风十多年前曾在边关呆过,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后来回到地方做了扬州的守备。只不过马如风当年从边关走时,凌远航还很小。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相见(一)

凌远航递了拜帖,马如风很快就亲自出来迎接凌远航,他一见凌远航就笑了。他先向凌远航行礼:“凌世子,真没想到您能来到扬州。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吧?”

凌远航赶忙还礼,他也笑着说:“可不是,马将军那时离开边关时,我还是个少年。这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

马如风一边和凌远航寒暄,一边把凌远航往自已的书房里领。两人进了书房,分宾主坐下。

下人过来倒上茶,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凌远航先打听了一下扬州的军务,马如风回答的头头是道,凌远航又简单问了一下扬州的衙门的情况。

马如风虽然是个武职,但他常年在这里镇守,经常和扬州的知府打交道,所以对扬州的官场以及管理他也能说个大概。

马如风说:“朝廷这一任的扬州莫知府莫怀仁可以说是个比较清廉的人,对老百姓也不错,好像也没有听说他判过什么冤假错案,老百姓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凌远航哦了一声说:“我也就随便问问,太子知道我在扬州,就让我顺便考察一下扬州的情况。”

马如风笑了:“你这是替朝廷微服私访来了。想当初在边关的时候,你还那么小,这十多年过去。好家伙,你已经成了咱们大元赫赫有名的将军了,又深得朝廷的信任。再也不是那个还没有个枪高的小不点了。不过, 我也真是很佩服凌郡王。你还那么小,他就舍得把你放到边关军营里磨炼。”

凌远航想想那时自已的样子也笑了:“那时,我除了学我们凌家的枪法,我记得我看到谁耍的武艺好,我就要跟着学,倒也学了不少,所以我的武功除了凌家枪法之外,也会不少杂七杂八的功夫,这都是拜那时大家教的功夫。尤其是我岳父,那时可真没少教我。”

马如风问:“说到你岳父,我想起来了,你娶了关侯爷的小女儿为妻。现在孩子已经挺大了吧?”

一提起女儿,凌远航的脸上笑意更深:“是啊,我女儿已经快五岁了。”

马如风又问:“我可听人说,你又纳了一房妾室,听说还是安王的小姨子。这个许氏给你生了儿子。你那儿子也不小了吧。”

要不说武将说话就是直爽,马如风真就是在关心凌远航,在马如风的心里,男人有妾室是风流之事,是值得炫耀之事,他真不是有意在戳凌远航的心窝子。

凌远航被他这么一说,已经被他遗忘了很久的那个许氏母子又浮现在眼前,他的心里顿时不太舒服了,可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武将说话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更何况马如风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于是他收敛起笑容说:“那孩子两岁了。马将军,你的孩子也不小了吧。”

马如风一提起儿子就兴奋:“我的嫡长子十一了,这孩子很机灵,不过他可是特别的崇拜那个征战边关,深入敌人城内火烧粮草里应外合收复肥城的凌将军呢。这小子现在学武也特别上心,既然来了,我让儿子见见他心目中的英雄如何?”

凌远航笑着说:“哪有什么英雄,令郎看到我就得失望。”

马如风本就是个爽朗的硬汉,他往外边喊:“去把少爷叫来见客人。”

外面的随从应声而去。一会随从回来了,他说:“将军,少爷去了关府。”

马如风更乐了,他对凌远航说:“你说我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喜欢小孩子,就愿意追在比他大的男孩子后面玩,为了这个,他都能去做乞丐。可是你说怪不怪,他自从见到了关夫人的小女儿后,这就放不下了。我这儿子比我这个老子强多了,这么小就知道思慕少艾。”

凌远航眼皮一跳说:“关夫人?她的女儿叫什么?”

马如风说:“听说是叫宝儿,人家关夫人也是从你们京城来的,打听这么细,莫不是你们认识?”

凌远航看着他说:“这个关夫人是不是开了一个酒楼?”

马如风奇怪地说:“对啊,迎宾酒楼就是她开的,现在这个酒楼在扬州很火的,莫不是你见过了这个关夫人。?

凌远航叹了口气说:“不瞒马将军,我这次来就是来找她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关夫人就是我的妻子关氏,那个女孩子就是我的女儿宝儿,大名叫凌嘉慧。”

马如风来了兴趣,他觉得凌远航和关夫人之间一定有好听的故事,于是他问:“那关夫人怎么会离开京城来了扬州?”

凌远航苦笑着说:“说起来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一场误会,拙荆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这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我找了她快两年了,没想到她来了扬州。”

马如风这会有些同情他了,他说:“没想到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于敌军之中取敌军上将首级的凌将军竟然是如此深情之人,竟然寻妻寻到了江南。”

凌远航说:“我已经来扬州好几天了,现在却依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马如风有些想笑 ,可又不敢,毕竟现在坐在面前的不是十多年前的少年,而是从千军万马中厮杀过来的威武大将军。现在恐怕这位凌世子跺一跺脚,京城都得颤一颤。自己的品级可比他低,何况现在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情。于是他说:“凌世子,这事情犬子可以帮忙啊。这小子可是尊夫人府上的常客,看到尊夫人比看到我还亲呢。”

凌远航一听高兴了,连忙道谢。然后告辞离去,马如风再三留饭,凌远航婉言谢绝。

凌远航出去后连走路都轻松了不少,这回马如风可真是帮了大忙,自己原本对他那个儿子这么小就围着自家女儿转的行为不高兴,这次却觉得这事是可以原谅的了。

阿元和阿二并不知道马如风和自家世子爷谈了什么,不过看世子这掩饰不住的高兴,都在想,难道这个马守备知道夫人的消息?还真叫这两个小子猜中了。

阿二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他笑嘻嘻地问:世子爷,您这么高兴,是不是有夫人的消息了?”

凌远航抬起手敲了一下阿二的头说:“臭小子,算你聪明,基本上答对了。马守备的令郎是你家夫人府上的常客,不过他现在没在家。我们现在就去客栈里等马守备的消息。”

阿元和阿二两人也非常高兴,他家世子爷可终于要把夫人小小姐找到了。

马守备晚上就把六六带到了凌远航他们住的客栈。

六六仰头看着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心里想,这凌将军和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形象差得太远了。六六小小心灵里一直以为凌远航是个虎背熊腰,满脸大胡子的威猛之人,没想到凌将军是个俊美的小白脸,不过凌将军的个子挺高,比自己的爹爹还要高出半个头。

六六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孩子,他也没有什么遗憾, 反而觉得这样更好。为什么呢?因为他现在知道了,凌将军是宝儿的爹爹,关姨的丈夫。宝儿的爹爹和关姨的丈夫必须要长的好看才能配得上啊。所以啊,这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这颜值还是很重要的。

六六崇拜地看着凌远航说:“叔叔,等您有时间,您能给我讲讲打仗的故事吗?”大概无论什么时代的男孩子大多有一个英雄的情结吧,所以他们大都愿意听打仗的事情。

凌远航看着六六,在心里点点头,这小子不错,长得好,嘴巴甜,看这样也够机灵。当他家女儿的玩伴勉勉强强能够格吧。他摸摸六六的头说:“好,不过你先领我去看关姨和宝儿?”

六六挠挠头说:“这倒是可以,只不过这个时间宝儿应该已经睡觉了。”

凌远航说:“这样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明天自己去。”

六六想了想说:“那行吧。”于是六六就告诉了凌远航地址。然后父子俩就告辞。这六六临出来时还回头嘱咐:凌叔叔,哪天给我讲故事啊,您可是答应我的。”话刚说完,就被父亲一把给拽了出去。

马如风心里说,傻儿子,没眼力见,人家着急去见夫人,还不赶紧闪人做什么。马如风想凌远航绝对不能等到明天才去见关夫人。

只能说马如风只猜对了一半,凌远航等到马如风和六六走了之后,就自己一个人遛了出来。他的方向感很强,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地方。可是当他的手搭到大门上时,他却犹豫了,别人一般都是近乡情怯,凌远航现在却是近妻情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大男人竟然心里有了怯意。就这样,凌远航在大门口竟然徘徊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约摸着亚茹这个时候应该起来了,他才去敲大门。

而此时的亚茹正坐在饭桌旁准备吃饭,小嘉慧已经眼巴巴地瞅着盘子里她喜欢吃的小包子,只等娘亲说可以吃了,她就开吃。

就听门房的声音传来:“桃红姐姐,外边有个人来见夫人,他说他认识夫人。您看,我拦不住他,他已经过来了。”

外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桃红,是我。”

亚茹身子一震,就听外边桃红惊喜的声音:“世子爷,是您。”

然后就又对屋里喊:“夫人,世子爷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相见(二)

亚茹叹了一口气放下刚拿到手里的筷子。自己躲到了扬州,还是被他找到了。她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只见凌远航已经进门站到了门口。

桃红和嫣红几个丫头已经退了出去。

亚茹在心里暗骂:没有用的丫头,关键时刻全跑了。胳膊肘子可是朝外拐的挺快。

还没等她出声,凌远航已经在门口开了口:“茹儿,你让为夫好找啊!”他并没有再往里走,而是就站在门口说,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亚茹,那眼睛里蕴满了无限思念和深情。

亚茹差点就要融化在那黝黑的眼睛所蕴藏的深情里了。亚茹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原以为自己写了合离书,已经放他自由,自己也就自由了,不再会想他。可是在午夜梦回时却仍然时时会浮现出他的身影。爱一个人难,忘掉一个人更难。但亚茹知道,即使忘不了他,她也不会跟他回去 她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

她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你来了?”她的语气平静而随和,就好像在问一个天天见面的朋友一样。然后她扭头看向正直直盯着凌远航的女儿。快两年了,她也不知道女儿还能不能认出她的爹爹,不过这小丫头可是总在嘴里念叨爹爹。看着女儿的表情,亚茹有些心酸,看来女儿是记得她父亲的,她轻轻地说:“宝儿,不是总念叨爹爹吗,爹爹来看你了。”

宝儿似乎在娘亲的话里才确定这个长得很像爹爹的人确实就是自己的爹爹,她麻利地爬下坐塌,蹬蹬蹬地跑向凌远航,一头扎到他怀里,嘴里还喊着:“爹爹,爹爹,你终于来看宝儿了。”

凌远航蹲下身正要抱自己心爱的女儿,突然他觉得自己身边一空。宝儿已经离开他的怀抱跑回了娘亲身边,又一头扑进娘亲的怀里,那小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亚茹心里更加难受了,女儿这是生气了,她觉得爹爹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她,她生气了。虽然凌远航很无辜,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可是幼小的宝儿不知道啊。这个时候,亚茹对凌远航有了一丝丝的歉疚。

看着凌远航满脸的失落和难过,亚茹解释说:“宝儿这是生气了,他生爹爹的气,一会就会好的。”

凌远航走过来蹲在亚茹身边内疚地对女儿检讨:“慧慧,是爹爹不好,爹爹来晚了,你说怎么惩罚爹爹,你才能不生气,爹爹全听你的。”

宝儿不吱声,继续趴在娘亲怀里一抽一抽的,这小小人无声无息的哭泣更让凌远航的心里如刀绞一般的难受,他伸出两只手板过宝儿的小身子,女儿那张酷似亚茹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他笨拙地用手去擦,宝儿却躲过他的手,把自己的小脸趴在他的胸前使劲蹭来蹭去,而后就是哇哇大哭。

凌远航的眼里涌上泪水 ,他搂着女儿的小身子,就像搂着全世界最宝贵的财富,他轻轻地用手拍着女儿的小后背,柔声劝慰:“女儿,慧慧,宝儿,是爹爹的错,是爹爹对不起你和你娘亲,爹爹这次就来接你们娘俩回京,以后爹爹再也不会让你们离开爹爹。”

亚茹的眼泪也无声地淌了下来,她真是觉得自己太自私了,父女俩的感情这么好,自己却硬生生的把他们分开。可是她不后悔,再来一次,她还是只能选择这样的路,她不会让自己闷死在那样有妻有妾的婚姻里,她也不会把她的女儿扔给别的女人来抚养。

那边凌远航哄了好久才把女儿哄好。小嘉慧不哭了,她奶声奶气地对爹爹说:爹爹道歉了,宝儿就原谅爹爹,以后爹爹可不要再做错了。”

谢天谢地,女儿可算是不生自己的气了,凌远航感激涕零地对女儿说:“谢谢女儿原谅爹爹,爹爹记住了。”

宝儿就拉着爹爹的手坐到桌边:“爹爹,那你喂宝儿吃饭。”

凌远航受宠若惊地说:“好,好,爹爹喂宝儿吃饭。”

宝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她又对娘亲说:“娘亲,快来吃饭。宝儿饿了。”

桃红和嫣红几个丫头并没有出去,她们就站在门后偷听,这会她们也抹抹眼泪,又拿了一些包子和粥进来。然后又都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来。

亚茹很庆幸她和凌远航之间有一个宝儿做调节剂,要不她觉得会很尴尬。她实在不知道和凌远航能再说些什么,她也不能马上把凌远航撵走,因为毕竟还有宝儿 ,她不能剥夺宝儿对父爱的渴望。

所以这一天,凌远航一直在陪宝儿玩,也没有找到机会单独和亚茹说话。到了晚上,凌远航再三向宝儿保证自己不会离开后,才哄睡了宝儿。这才找到和亚茹单独说话的机会。

凌远航深情地看着亚茹诚恳地说:“茹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你的情感。你走后,我回去调查清楚了,安儿不是我的儿子。于大夫说,我中的**只会昏迷,是不能做其它的事情的。那一切都是他们设定好的,那时许三就已经怀孕了。安儿是早产,应该是他身边的那个丫鬟使得计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安儿应该是安王的孩子。所以,茹儿,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障碍,我这次就是来接你们母女回去的。”

亚茹震惊:“安王这是要做什么?难怪他对这个孩子这么重视。看样,许三姑娘在安王府住的那一段时间,两个人就已经珠胎暗结了。那他把许三姑娘直接收了不就完了吗?这儿子他不准备认了?”

凌远航鄙夷地说:“他要收了许三姑娘,还上哪去找这么一个又保险又听话的女子来送给我。他当时大概是想着把我拉拢过去后,等他登上了那个位置,许三他不会再要,但是儿子他会要回去,而他想要回安儿,那一定会先除去我。”

亚茹接着说:然后他会给郡王府安个罪名,来个满门抄斩,这样就能把安儿先救出去,再把他藏在哪里养大,最后再以皇家血脉不能流落在民间的托辞把安儿迎回皇宫。”

凌远航赞许地看着亚茹,他的亚茹永远都是那么聪明,一点就通。他笑着点点头说:“对 ,就是这样,现在安王府一共有三个小郡主了,就是没有一个儿子。太子妃到是连着两胎都是男孩子。”

说起男孩子,亚茹心里又不好受了,她不也是只给凌远航只生了一个宝儿吗。

想起老太太的那副不屑的表情,再想起许姨娘那脖子上的吻痕,她在心里嘲笑,安儿不是凌远航的孩子又如何。那许姨娘进了郡王府,成了凌远航的妾室,凌远航不是照样冷落自己去睡了许姨娘吗?

就是凌远航不要许姨娘了,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了,他也照样纳妾睡姨娘。自己还是会回到两年前的处境。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不回去。于是她情绪低落地说:“我们现在已经不再是夫妻了,我们已经合离了。你还是自己回京吧。”

凌远航有些着急,他觉得自己想得简单了,自己不是已经都说明白了吗?那安儿不是自己的儿子。他以为自己还是说得不够明白,于是他又补充说:“茹儿,父亲说,现在还不是处理许姨娘母子的时候,我才没动她,等安王的事情一过,我就把她们母子的事情处理了。茹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更何况,你写的合离书我给撕了。我们怎么能不是夫妻了?”

亚茹依然语气淡淡地说:“远航,我们之间不是有没有许姨娘母子的问题。”

凌远航急问:“茹儿,你是不是还在怨我了,以为我不回去是在冷落你,其实我那一年大多数都住在太子府里替皇上训练一支新军,这件事情除了父亲我还有皇上太子,并没有别人知道,茹儿,我真不是故意在冷落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亚茹说完,看看沙漏又接着说:“远航,今天我们先说到这里吧,我让人给你收拾客房,明天早上宝儿起来还得找你,还是先去睡吧。”

凌远航真是被亚茹打败了,自己说破了天,亚茹难道还是有心结?哎,今天就只能这样了,明天找机会问问丫头,也许她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凌远航很无奈地说:“那我还是回客栈吧,我的人都在那里,我昨晚出来也没告诉他们,我明天早上一定会早点来,我陪你们吃早饭。”说完他就怏怏地走了出去。

桃红和嫣红走了进来,桃红一进来就急急地说:“夫人,世子怎么走了 还好像不太高兴?”

亚茹看着她说:“不走难道还住在这吗。”

嫣红小心翼翼地说:“夫人,世子爷找了您这么久,他一直没放弃您,我觉得吧”她看看亚茹没有再说下去。

亚茹明白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这两个丫头都是她非常信得过的人,于是她说:“世子说,他已经查了出来,安儿不是他的骨血。宫宴时,许三就已经有了身孕。”

桃红气的破口大骂:“卑鄙,无耻,不要脸,这么算计别人,也不怕死了以后下十八层地狱。”

嫣红则高兴地说:“那,世子妃,您就可以跟世子回郡王府了。”

亚茹苦笑着摇摇头:“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不想跟他回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和好

桃红听说亚茹决定跟世子爷回京,就有些失望,她不解地问:“夫人, 安儿已经不是你们之间的障碍了,您为什么不回去啊?”

亚茹沉默了一会问桃红和嫣红:“如果我依然生不出儿子呢,你们认为世子不会再纳一个妾替他生个儿子吗?他总得有个儿子做继承人吧?如果他再纳一个姨娘给他生儿子,我不是还会回到当初在郡王府那样的境遇里吗?他当初确实是被迫纳许三姑娘进府,可是当许三进府之后,他不是还是照样留宿在许三的院子里宠爱她吗,要不许三哪里会有那么嚣张,不就是仗着有他的宠爱吗?以后我会人老珠黄,容颜不再,又没有儿子。我要不去争宠,打压他的妾室,我就会在府里站不住脚。我也许就会成为一个多余的人;我要是去打压他儿子的新娘,你们确信你们的世子爷不会嫌弃我狠厉毒辣从而厌弃我?”

两人听了亚茹的话,心里都是一愣,对啊,世子妃说得是很有道理的,她说的情况那是必然会发生的吧。要那样,她们的世子妃岂不是更惨?两个丫头这回都没有话说了。

亚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们也都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只想以后还是原来的那个我,我的心态平和,也才能对宝儿好。

嫣红说:“夫人,我听您的,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桃红也说:“夫人,我也是。”

主仆三人又说了一会话,亚茹就休息了,可是这一夜自然注定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凌远航也是顶着两个发青的眼圈早早就来到了女儿的房里等着女儿醒来。所以小嘉慧一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心爱的爹爹,宝儿咧开小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灿烂的笑容照亮了凌远航有些孤寂的心,同时也给了他勇气和力量。他一定要把妻子女儿一起接回去。

宝儿甜甜地喊:“爹爹,宝儿醒了。”

凌远航疼爱地摸摸女儿的小脸说:“宝儿,爹爹帮你穿衣服好不好?”

宝儿脆生生地回答:“好,爹爹给宝儿穿衣服。”

等凌远航和宝儿走到亚茹的屋子里时,桌子上已经在摆饭菜了。亚茹笑着和两人问着早安,并让两人赶紧去洗漱。

在饭桌上,凌远航什么也没有说,于是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早饭。吃完饭,宝儿仍然不放开爹爹,她拉着爹爹把她举高高,拉着爹爹荡秋千,位着爹爹玩玩具,房前房后的疯。关府的下人们也都知道了原来这个高挑俊美的男人就是小姐的爹爹。

而今天亚茹却并没有陪伴凌远航,她的客饯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桑文涛让她去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完善一下。过两天这个客饯也要开张了。亚茹已经决定把这个客饯完全交给桑文涛来打理。桑文涛一直跟着她跑前跑后,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今天她就是带着桃红和飘红去了客饯。而把稳重的嫣红和小丫头橙红留在了家里。

凌远航中午哄睡了女儿睡午觉,就把嫣红叫过来说话。嫣红此时在凌远航面前有些拘谨,她不知道世子爷要问她什么,想起自已夫人说得话,她心里有些许的不安。

凌远航看着嫣红说:“嫣红,我知道你是你们夫人信任的人,不过今天我希望你能和我说实话,我这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们夫人和女儿,我一定要把她们带回家,可是我总觉得夫人有心结,她说她不肯和我回去,嫣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嫣红心说,果然来了,哎,世子爷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自已还是小心回答吧,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夫人大概是担心她跟你回去后,她以后的生活。”

凌远航说:“嫣红,想尽你们夫人已经和你们说了,安儿已经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许姨娘我也会处理了。我们还是清清静静的一家人。”

嫣红小心地试探:“可是世子,我们夫人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生个儿子,以后如果她生不出儿子,您不是还得照样纳妾,我们夫人不是还是会回到她原来在郡王府的委屈的日子里?”

凌远航一愣,然后他轻松地笑了:“原来你们夫人担心的是这个啊,即使夫人生不出儿子,也没有什么。我也不会纳妾的,父王要抱孙子,不是还有阿旭吗?”

嫣红又问:“可是阿旭只是个庶出啊,郡王府总得有个继承人吧?”

凌远航认真地说:“嫣红,别说我继母妃现在还年轻,她现在也又有了身孕,她生的还是个妹妹,那也没什么。以后只要阿旭有出息,一切都可以解决的。另外我们也可以过继个儿子也可以啊。”

嫣红听了凌远航的话心花怒放:“世子爷,您说得是真的。”

凌远航笑着说:“当然是真的。我和夫人之间不会再加个别的女人的。”

嫣红笑着说:“那就太好了,那我们夫人就不会再难过了,世子爷,您不知道,您每次到许姨娘那里过夜后,许姨娘都会来向我们主子炫耀,我们主子就会难过好长时间。”

“ 什么,什么?嫣红你打住,我什么时候到许姨娘那里过夜了?”凌远航有些疑惑地问。

嫣红撅着嘴说:“就是许姨娘怀孕的时候啊,每次你在她那里过夜后,她都带着丫鬟来给夫人请安,请安时就炫耀。”

凌远航心里升起怒火:“你说,她怎么到你们主了跟前炫耀?”

嫣红说:“她每次都把自已打扮的很艳丽,而且还特意把她的脖子露出来给让我们夫人看到。可恶死了。”

凌远航脸色铁青,他皱着眉头说:“她的脖子上有什么?”

嫣红脸红了,她还是个没嫁人的姑娘,这话说起来怪羞人的,于是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世子您在许姨娘脖子上亲热时留下的痕迹吗?”

凌远航此时已经平息了怒火,他说:“是不是你们夫人不愿意跟我回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以为我留宿在许姨娘那里,给了许姨娘宠爱?”

嫣红红着脸点点头。

全明白了,这个傻丫头,原来对自已的误会这么深,可恶的许三,竟然在自已不在的时候弄出这些假的痕迹来欺骗阿茹,挑拔他们夫妻的感情。凌远航现在边刮了许姨娘的心都有。

凌远航对嫣红解释:“嫣红,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一次也没有在许姨娘那里留宿过的。那些全是许三制造出来的假象,就像在宫宴那天一样,什么都可以设计。你们夫人在所有事情上都聪明,唯独在这件事了,被那个许三骗了一次又一次,真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啊?”

嫣红想想凌远航的话恍然大悟:“对啊,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夫人这么智慧的人岂不是被她骗的好惨?”

凌远航在心里说: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亚茹晚上是和桑文涛一起回来的,桑文涛拜见了凌远航后,就回了自已的住处。凌远航在吃完饭后,又和女儿玩了一会,就哄着女儿睡觉。

晚上,屋里还是只剩下了夫妻两人,凌远航就对亚茹开口说:“阿茹,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就只碰过你一个人,那个许三,我并没有在她那里留宿过,一次也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假象,您想想,在宫宴上,她连处子都能设计出来,她怎么就不能在脖子上去弄一些痕迹,她只要有企求,她就会去做,更何况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淑妃的心腹宫女。我们全都在她们设计的局里。”

亚茹心里一震,是啊,自已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确实是自已的疏忽,自已难道真得是冤枉了凌远航?她看着凌远航的眼睛,那又黝黑的眼睛里依然是那样的坚定和深情,亚茹这一刻知道自已是真得冤枉了他。

凌远航今天就是为了打消妻子的顾虑,于是他接着说:“阿茹,以后我就是没有儿子,我们可以过继,或是我们就要我们的女儿,我也不会去

纳妾。父亲还有阿旭,阿旭可以给父亲生孙子,更何况继母妃还年轻,她还能生,现在她的肚子里就有一个。我们成亲时时,我说得话我不会变。以后就我们两个带着我们的女儿过日子。”

亚茹此时心里剧震,她的眼泪已经快要淌下来了。她觉得这几年受得所有的委屈此时全都涌到了心头。那些无助,那些痛心。此时的她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看着眼前这个自已一直也没有放下的男人,这个男人原来一直都没有变,他一直还都在等着自已,是自已对不起他才对。是自已害得他到处寻找自已和女儿,是自已害得他失去了对女儿的宠爱。亚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漱漱地掉了下来。

凌远航心疼地看着妻子,他上前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然后越来越紧,似乎他要把自已的妻子融进自已的身体一样。他在心里庆幸,还好,他终于找回了自已的妻女,如果找不到她们,他真不知道自已的这一生会如何度过。

晚上凌远航自然是没有回去,久别的夫妻就像是久汗逢甘霖,他们这样一个刚刚解开心结的夜晚抵死缠绵,都想把对方融进自已的血脉,成为自已身体的一部分。屋外的月亮偷偷地躲进了云层,它似乎也被屋里的两个人羞到了,也不好意思打扰这一对有情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酒宴

第二天起来时,亚茹睁开眼就看到一张俊美的脸正含笑看着自已,这才想起来昨天自已和凌远航两个人颠鸾倒凤的激烈情景,顿时脸就红了起来,眼睛又闭上了。

凌远航用手轻轻掐掐她嫩滑的脸蛋说:“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会害羞?要是累,你就再睡一会,我去看宝儿。”

亚茹一听到宝儿赶紧就坐起来,她可不能给女儿留一个懒床的印象。可是她刚坐起来就感到全身酸痛。她皱皱好看的眉毛说:“都怨你,没完没了的,累的我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哪都痛。”

凌远航笑着道歉:“好,好,都愿我,要不你罚我?今晚上我把主动权给你,你再让我也散架,我们扯平好吧?”

亚茹杏眼一瞪,撅着嘴嗔怪道:“那不照样还是你占便宜?今晚你回客饯,让我好好休息休息,累死我了。”

凌远航说:“你是不是这两年把武艺都荒废了,怎么才一个晚上你就累成这样?”

亚茹气恼地说:“身体再好的人也抗不住你一晚上没完没了的折腾啊。”

凌远航赶紧举手告饶:“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们不折腾一整晚上了,这不是情况特殊吗?谁让你饿了我这么长的时间。”

亚茹气得用枕头打了他一下:“真能贫嘴。”

两人说说笑笑地穿戴整齐,桃红和嫣红就笑呵呵地过来侍候两个人洗漱梳头。然后凌远航就赶紧去女儿的房间去做二十四孝爹爹去了。

自然今天早上的早饭也吃的特别的幸福和谐,凌远航来了两天后,只有这一顿才吃出了家人的味道。

两天后,新装修的百事兴客饯开张,桑文涛做了百事兴客饯的掌柜。

扬州的一切生意都在顺利地进行,亚茹和凌远航也商量好了,再过几天他们就起程回京城。亚茹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桑文涛打理,另外还有李洛明,这一段时间他也学了不少的东西。亚茹曾经问过他,是想跟自已回京城,还是继续留在扬州。

李洛明说:“夫人,我去扬州也做不了别的,我就在这里帮您看着酒楼的生意吧,正好也和文涛哥做个伴。”

亚茹笑着说:“也好,你就先留在这,照应着酒店。我走了,有什么事你就去找你文涛哥哥。你们小哥俩一定要互相帮助。另外你们俩把我的宅院看好。”

李洛明郑重地应诺。

亚茹和凌远航临走之前在迎宾酒楼请了一次客。他们除了请马如风和六六父子俩,还请来了扬州的父母官莫怀仁莫知府。另外还有一位非常特殊的客人,这个人就是亚茹的同行,扬州第一酒楼的东家赵智行。另外桑文涛也被亚茹喊了过来,还给钱掌柜和李洛明也留了位置,只不过这两个人只是偶尔过来喝杯酒,他们在外面还有客人要招待。

听说凌远航请客,莫知府自然不敢晚到。这位凌世子可是京城里皇上跟前的红人,自已可万万不敢得罪。这位世子爷要是觉得自已怠慢了他,随便在皇上面前说一两句自已的坏话,自已这官就要做到头了。所以他和马如风父子是前后脚地就到了酒楼。

只不过当赵智行来到包间的时候,无论是马如风还是莫知府都有些意外,他们有些迷惑了,同行不是冤家吗?这关夫人和赵智行怎么还坐在了一个酒桌上?

其时要说起亚茹和这个赵东家还真是不打不相识。那一次酒楼的下毒事件就是他的管家做的事情,那几个乞丐被李洛明认出来后。那件事情亚茹并没有再往下查,她知道查也查不出来,更何况自已还是个外来户。后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可是赵管家一看计策失败后,他不死心,又找了扬州城里的几个好吃懒做的几个小混混来捣乱了两次,一次是往菜里放苍蝇,一次是往菜里放头发。

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被赵智行知道了,他处置了赵管家之后,自已亲自上门道歉。赵智行的年纪比凌远航大个几岁,他虽然是个商人,可在他的身上却有着一种亚茹很欣赏的豪侠之气。他曾坦率地对亚茹说,自已的酒楼现在技不如人,自已承认,大丈夫应该正大光明地竞争,而不应该偷偷摸摸地搞这些卑鄙的手段。还让亚茹放心,以后他的人不会再来捣乱了。她可以放心地做生意。

刚开始时,赵智行不知道亚茹是个女子,但他欣赏迎宾酒楼的经营模式,于是他就起了惜才的心思,想见见这位有商业奇才的东家。他诚心诚意地拜见了亚茹两次,亚茹觉得再不回应那就要得罪人了,毕竟自已是个外地人,于是亚茹就见了赵东家。

越东家走南闯北见过各色的人,虽然亚茹穿得是个男装,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位女子,于是他的心里更佩服了。就这样两个酒楼的东家见了一次面后,竟然彼些都有好感。一来二去的,两人竟也成了朋友。

亚茹要回京城,把自已培养起来的两个少年桑文涛和李洛明留在扬州照看自已的酒楼和客饯,她又有些担心这两个人年轻,于是这次她就把赵智行也请了来,一是她认可他这个朋友,二是他毕竟在扬州这个地界上也算是个人物,由他照应着些,自已也能放心。虽然马如风和莫知府也能照顾,但毕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兵啊。再说,有些事情做为官员的身份也不好出面。可是赵智行就不一样了,亚茹考虑的还是很全面的。

凌远航给几位把酒斟满后,端起酒杯说:“各位前一段时间对拙荆的照顾,远航铭感于怀,以后我们夫妻远在京城,还有许多需要麻烦诸位的地方,远航在这里先谢过大家,我先干为敬。”说完他一下子就把酒杯里的酒全干了。

马如风、莫知府还有赵智行也起来把酒干了。马如风放下酒杯说:“凌世子,您不用那么客气,关夫人回了京城,她的铺子里如果有什么事情,只要让文涛或洛明来说一声,我马如风能帮上忙的,我义不容辞。”

莫知府也连忙表态:“是啊,凌世子,我和马守备一样,只要不违法,只要能用得上我的,我会尽力帮忙。”

凌远航对着俩人拱拱手:“谢谢两位,有劳了。”

这时李洛明走了进来,桑文涛就又给马如风和莫知府倒满酒,然后端起酒杯对李洛明说:“洛明,我们一起敬马守备和莫知府酒。”

李洛明会意,他端起酒杯站在了桑文涛的身边,桑文涛说:“马守备,莫知府,你们放心,我和洛明绝不会做违法之事,如果我们真有违法的事情,我们也对不起我们夫人。要是真有那一天,你们大可以把我们绳之于法。”

马如风哈哈大笑,他用两只手分别拍着桑文涛和李洛明的肩膀,豪迈地说:“好,好小子,你们两个好好干,都是好少年啊。难道六六愿意跟在你们俩后屁股后面跑。哎,说到六六,这六六和宝儿在哪呢。”

关亚茹笑着说:“桃红和嫣红带着他们去逛铺子去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赵智行站了起来,他又把每个人的酒杯倒满后,端起酒杯来对凌远航和亚茹诚挚地说:“我这个人就会做生意,也喜欢做生意,我在生意场上见了这么多的生意人,我唯独佩服关夫人,聪明,灵活,有胆气。我不会去过问为何关夫人会一个人带着孩子来到了扬州,我只是想一个女子竟然敢独自来到扬州这样一个地方来开酒楼开客饯,这就很不容易,就是个男人都不一定能办到。可是关夫人办到了,不但办到了,而且还办得特别好。我这个人都是和生意人打交道,也习惯了从生意中观人品,我佩服关夫人。你们二位放心,这两个小兄弟有事情尽管去找我。我会帮着照看他们和铺子。”说完他又深深地看了亚茹一眼,举起酒杯把酒喝干净。

在剩下来的时间里,大家都喝得非常高兴,可是细心的亚茹却发现了赵智行好像有些喝多了。亚茹这是第一次和他坐在一起喝酒,不知道他的酒量,不过他好像真得喝多了。走的时候,亚茹有些不放心,是他的小厮是把他驾出去的。

其时亚茹不知道的是赵智行到了马车上,他就恢复了清明。要说,亚茹还真是不了解生意人,就像赵智行这样的一个大老板。生意面铺得很大,种类又涉及很广的人,他经历的酒局自然无数次了,他怎么会轻易的喝醉,容易喝醉的人怎么去和别人谈生意。

其时赵智明今天只是用醉酒来掩饰自已的情绪罢了。赵智明的妻子在两年前就一尸两命,这两年他忙于生意,再加上和亡妻的感情也非常好,所以一直也没有续弦。可是自从他接触到亚茹之后,又知道了亚茹是一个人带着女儿来到扬州做生意。以赵智行的人生经验,这个女子要不就是丈夫没了,要不就是合离了,这应该是个单身的女人。后来他对亚茹的好感与日俱增,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人家的丈夫突然间就出现了。虽然不知道夫妻俩原来经历了什么,但现在很显然人家的丈夫是来找妻子的,目前人家夫妻俩已经解开了矛盾,和好如初了。这以后也没有自已什么事了。所以今天他故意在酒桌上装得有些醉意,这样才能掩饰他低落的心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京

五月的早晨,扬州已经很热。城外的长亭里,凌远航和亚茹正在和大家践行。

几个大人饯别酒喝过之后,六六就凑了上来,他也端着一个小点的酒杯,他的小脸上一本正经地说:“关姨,凌叔叔,六六祝你们一路顺风。”

亚茹摸摸他的小脑袋说:“六六,谢谢你啊。以后有机会跟着你父亲去京城去, 一定要去郡王府里找关姨。”

六六情绪有点低落地看着宝儿说:“关姨,凌叔叔,我一定会去京城的,宝儿,你一定不要忘记哥哥,哥哥一定会去找你的。想哥哥了,就看看这个如意锁。”说着他就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如意玉锁挂在宝儿的脖子上。

凌远航和亚茹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地点点头。然后,亚茹从自已的身上取出了一个玉佩给六六挂在了腰带上,她温和地说:“这个玉佩给你,以后来京城带着这个玉佩,千万别丢了。”

六六眼里含着泪点点头。而旁边的马如风看到玉佩却是心情十分的激动,他心里明白,这个玉佩意味着什么,这是凌远航夫妻给六六的一次机会,如果六六以后争气,他们将是姻亲。之所以凌远航夫妻没有明说,那说明他们对儿子的将来还不是很确定,一旦儿子不争气,他们还会有反悔的机会。

于是他走上前激动地说:“谢谢二位的信任,我一定会让六六有出息的,一定不会让二位失望。”

旁边的宝儿杏眼里含着晶莹的小泪花,娘亲和她说了,她要和他心爱的六六哥哥分开一段很长的时间。她的心里很是舍不得,可他更舍不得爹爹,所以她还是跟着爹爹回家去。小姑娘不知道,她的爹娘已经在心里为她选择了一个小夫婿。

赵智行也过来和凌家一家人道别,他看着亚茹,心里满是不舍:“关老板,凌将军,智行祝你们一路顺风。”

莫知府也过来说:“凌世子,关夫人,一路保重。”

桑文涛和李洛明今天的情绪也很低落,两个人又都去抱了抱宝儿,然后桑文涛对凌远航和亚茹说:“世子爷,世子妃,你们放心,我们兄弟俩一定能把生意看好,等过节时,我们会派人回京送节礼。到那时,我们就把帐目一起带回去给世子妃看。”

凌远航拍拍他们的肩膀说:“行,就这么定了,如果以后你们想要回京城,我和世子妃也会让别人代替你们来看守扬州的铺子。”

然后大家依依不舍地惜别,马车带着凌家人向着远方行进,马蹄走过,土路上扬起灰尘。可是宝儿的小手依然在向着后边摇着,六六也摇着,直到彼此再也看不见。

半个月后,他们到了京城,事前凌远航并没有给家里写信。所以郡王府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亚茹母子今天也会回来。大家都知道世子妃在外面养身体,这都养了两年了,也不知道好没好。这回一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突然出现在郡王府,都认为亚茹这一定是养好了身体。

最惊喜的莫过于琳琅,她看着两年没有见到的亚茹,眼睛有些湿润,她上去拉着亚茹的手笑着说:“阿茹,你终于回来了。”

琳琅的身子已经很笨拙,亚茹关切地扶着她到旁边的榻上坐下问:“什么时候生产?”

琳琅抚着肚子笑着说:“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这回大夫说可能要给你们生个小弟弟了。”

凌远航和亚茹听了都很高兴,不管琳琅生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平安就好。

那边小宝儿看着自已的小姑姑妞妞,两个小丫头原来玩得就很好。宝儿走时,妞妞已经五岁多了,她已经很能记事,她一直对着娘亲问,漂亮大嫂和宝儿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见妞妞?娘亲总是说:等到大嫂把病看好了,宝儿就回来了。所以这回看到宝儿回来,她只是陌生了 几秒钟,就高兴地上来牵起宝儿的小手。

宝儿也是个好记性的孩子,她也当然记得小姑姑。所以此时的两个小丫头正亲亲热热地牵着小手对着傻笑。两个孩子一个喊小姑姑,一个喊慧慧。都咧开小嘴嘻嘻地说着。

然后,倒是妞妞大一些,到底是大家族出身的孩子。她牵着宝儿的小手过来给好久没有见过的大哥和大嫂行礼。可是等她们过来后,哪还会等到她们去请安,两个小姑娘一过来就分别被琳琅和亚茹拉到自已身边稀罕了好久。

这时凌郡王听到消息后也赶了回来,亚茹赶紧带着女儿过来跪拜在地:“父亲还好吗,儿媳不孝,做事欠考虑,劳父亲担心了。”

凌郡王抱起宝儿,对亚茹说:“阿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对儿媳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这更让亚茹觉得歉疚,在这个府里,凌郡王对她就像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很疼她的。她却一走就是两年,回来后,这个公公还对她这样宽容。这要是换成别人,恐怕从她迈出郡王府大门的那一刻,凌家的大门就会永远对他关闭上。想到这里,亚茹的含着眼泪笑了。

凌郡王抱着宝儿,心里十分的激动和喜悦,他平时本不是个善于把表情挂在脸上的人。可是今天所有人都能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两个字:喜悦。

他和蔼地看着宝儿说:“乖孙女,想祖父了吗?”

宝儿在祖父怀里用她漂亮的杏眼看着祖父,她是很喜欢祖父祖母还有小姑姑的,她摸着凌郡王的脸奶声奶气地说:“宝儿想祖父了,想祖母了,也想小姑姑了,想爹爹,这里很想的。可是好久好久都看不到。”说着她拍拍自已的小胸口。一边说着小嘴还瘪了瘪,十分委屈。

凌郡王心疼坏了,他亲亲小孙女嫩滑的小脸蛋宠爱地说:“祖父祖母和小姑姑也都很想宝儿呢,这回好了,我们宝儿终于回来了。以后我们这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一家亲热过后,凌郡王说:“我带着你们去给你们的祖母请安去。琳琅你就不用去了。在屋里休息吧。”

琳琅这回确实觉得有些疲累,于是她点点头,又嘱咐了亚茹几句这才放他们离去。

老太太的房间里这会有好几个人,有小吴氏阿圆,还有许姨娘母子。

许姨娘听到亚茹归来的消息后,就带着儿子安哥来到了老太太的房间。

凌远航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次回来就把世子妃带了回来,许姨娘有点心里不踏实。在亚茹走后的这两年里,琳琅对她们母子总是淡淡的,如果不是她上前请安,琳琅都不会搭理她和安哥。郡王更不用说了,连见上一面都难。在这一对夫妻的心里,安哥大概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只有老太太这里才是安哥的港湾。老太太特别心疼安哥,安哥就是她的命根子,现在连天四少爷阿旭都和往后排,不过阿旭已经被郡王送去了边关去锻炼了。可能人的岁数大了都会觉得寂寞,所以只要是安哥一来,老太太立马就精神抖擞。所以许姨娘借着儿子安哥的面子在老太太面前竟然颇有脸面。

其实二房的罗氏罗雨浓的第二胎也是个儿子,如今已经半岁了,老太太也想抱。可是人家罗氏根本就不把孩子抱过来。老太太也没有办法,只能天天看着安哥在她的身边淘气撒欢。

快三岁的安哥长得很好,不过这孩子一看就长得一点也不像凌家人。他很秀气,长得像他的姨娘许三。但是老太太愣说是哪个地方都像他们凌家。许姨娘心里当然清楚, 她只是抿嘴笑着顺着老太太说,哄着老太太高兴。

小吴氏对老太太说了大少爷一家回来的事情。老太太一听说亚茹也回来了,她的脸就拉得老长。小吴氏本想给亚茹说几句好话的,看到老太太的脸色,她就不敢说了。

凌郡王一直抱着自已的小孙女不舍得放下,直到走到了老太太的门口,他才放下宝儿。祖孙三代走了进去后,凌郡王先给老太太请过安后,凌远航就带着亚茹和宝儿给老太太磕头。

老太太对孙子说:“航儿,你也累了,快起来吧。”却并没有叫亚茹和宝儿起来。凌远航也就没有起来,他刚想对祖母说什么,那边父亲就发话了。

凌郡王在那边对宝儿和亚茹说:“航儿,你祖母不是叫你们起来吧,还不快点扶你媳妇起来。”说着他先过去把宝儿抱了起来坐在了旁边丫环们搬来的坐塌上。

这凌郡王直接就把老太太的话给曲解了,女子出嫁不是从夫吗?老太太让凌远航起来,也并没有说不让亚茹母女不起来。那既然这样,那就一起起来吧。要说凌郡王这就是钻了个空子。他为什么跟来啊,他就怕老太太为难儿媳妇,自已的儿子好不容易才把阿茹哄回来,他可不想让老太太再把阿茹如何了。凌远航毕竟是孙子,他不好反驳他的祖母,可是老太太对于他这个儿子多少还有些顾忌。

果然老太太脸色铁青的看了儿子一眼,也没有反驳,就那样两眼直直地看着凌远航把亚茹拉了起来。但是旁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老太太被气得不轻。

这时小吴氏也过来见了礼,还抱了抱宝儿,宝儿也很给面子,她对小吴氏的印象不深,有些认不出来了,不过宝儿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她乖乖地让小吴氏抱了抱,小吴氏很是高兴地又摸了摸宝儿的头说了句:“宝儿真乖。”

许姨娘这会也带着安哥过来行礼,凌郡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免了,不必要这么客气。”凌远航和亚茹则是一句话没说。

许姨娘原想着凌远航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安哥了,怎么也得抱一下吧,可他竟然连个眼风都没给安哥,那脸上对着自已也是一片冷漠。许姨娘的心里一下子变得冰凉冰凉的。看来安哥在凌远航父子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他们一点也不喜欢安哥。她看着天真无邪的安哥,突然对以后的生活有了些许的恐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态度

老太太看着坐在凌远航身边的亚茹,心里的无名火蹭蹭地往上冒,她阴着脸问:“远航媳妇,你的身子养的怎么样了,这嘉慧都已经五岁了,远航也应该有个嫡子了。”老太太是真的不客气,直接就点到了亚茹的脸上。

亚茹早就有心里准备,她知道老太太一准会对她没有好脸色。看看,这刚一见面,连两年没见过面的嫡孙女都没有问一句,更不用说道一声路途辛苦了。这一上来的架式就不善。

亚茹面带笑容地说:“回祖母的话,孙媳妇的身体现在很好,多劳祖母挂念。”她干脆都没有接生儿子那一茬,就像老太太问的不是她一样。

凌郡王和凌远航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亚茹在这件事情上再伤心。可是现在看着亚茹完全没事的样子,就知道亚茹已经解开了心结。

老太太看着亚茹根本就不搭她的茬更生气了,她用手宠爱地摸摸安儿的小脑袋说:“安儿已经快三岁了,天天在我的膝下承欢,可是现在连一个大名还没有给取,也不知道你们父子俩人忙得什么?这可是你们唯一的儿子,这两天就赶紧地给安儿取一个大名吧。”

凌远航在心里冷笑,取大名,这都不是凌家的种,取什么大名,可他现在还不能说,他看看父亲。

凌郡王咳了一声说:“母亲,安儿这个名叫得也挺顺当的,意思也好。远航子嗣不丰,还是先别取大名了,小名叫着好养活。孩子还是不要太金贵了。”

老太太一听儿子这么解释,她想了想也对,民间老百姓的孩子为了好养活也都是狗蛋狗剩地叫。要不说老太太一直就是个没有主意容易受人左右的老太太呢。她脸色缓和了一下点点头说:“志儿说的也对,那就等安儿再大大吧。”

许姨娘在旁边听着心里直骂凌郡王,也暗骂老太太愚蠢。可是老太太哪里知道许姨娘的想法。她还觉得许姨娘对她天天多么尊重呢。

亚茹在旁边把每个人的表情看了个明明白白,她的心里不由地暗自冷笑,这老太太到时要是知道自已疼爱的这个曾孙是别人的儿子时,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承受得了那样的打击。

那边的安儿想要跟妞妞和宝儿玩,可是两个小姑娘却躲开了她。安儿于是大哭,许姨娘怎么哄也哄不好。

于是老太太又生气了,她对妞妞说:“妞妞,你还是做姑姑的,你就不能领着安儿玩一会?”

妞妞说:“祖母,我要和宝儿出去玩,安儿太小了,再说他还是个男孩。和我们玩不到一起去的。”

老太太说:“你们俩个哪里也不要去,听祖母的话,过来哄着安儿玩。”

凌郡王看着母亲说:“母亲,孩子们年纪相差太大,是玩不到一起去的。这两个孩子也都是不太懂事的年纪,说不好玩在一起也会把安儿惹哭,我看许姨娘还是把安儿抱走吧,他哭一会就好了。”

凌郡王可真不想让自已的女儿和孙女同安儿搅和在一起,他可还记得那次亚茹被老太太惩罚就是因为安儿和宝儿的事情。

老太太不高兴了,她阴着脸说:“志儿,我这个母亲在你这里说话从来都不好使,你的心中只有你的女儿和孙女,难道安儿就不是你的孙子吗?心可不要太偏了。”

凌郡王皱皱眉说:“母亲,只要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全都心疼。”

许姨娘心里有鬼,她总觉得凌郡王的话里有话。难道郡王知道了安儿的身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要不说啊,这人千万不要做亏心心,要不这心里总觉得别人已经知道了自已的秘密而忐忑不安。现在的许姨娘就是这样的心态。

她怕自已在这里呆久了会暴露自已的情绪,于是就哄着安儿跟大家告别,可了除了老太太笑着各安儿打了招呼外,凌郡王父子和亚茹却都像没有看到一样。许姨娘的心里更加惊疑不定了。她匆匆地领着安哥就走了。

许姨娘走了之后,凌远航和亚茹也告辞离去。只剩下了凌郡王母子和小吴氏。

老太太不满地对儿子说:“航儿的媳妇被你们惯得不像样,不但不敬老人,这么多年了还生不出一个嫡子,身份还是个庶女,也就是航儿还拿她当做一个宝。我看,如果实在生不出来,就把安儿领过去抚养算了,这安儿也很聪明的。”

凌郡王实在拿这个糊涂的母亲没有办法,这老太太一辈子也没有办过一件能拿得上桌面的事情。这回她又让一个许姨娘给哄得把安儿抬得这么高。可是凌郡王也没有办法,这毕竟是他的亲娘,子不言母过,他还得好好劝着。于是他说:“母亲,航儿媳妇还很年轻,又不是不能生,只是这个孩子和她的缘分还没有到,您老人家就不要再着急了。横竖您还有阿宇,阿帆,还有阿旭,不要只盯着航儿一个人。”

老太太说:“可是航儿是世子啊。我不盯着他还盯着谁?”

凌郡王无奈地说:“那就再等等吧,幸许航儿媳妇过两年就有了。这个子嗣是急不得的,您老以后就不要总是拿这件事情来说远航的媳妇了。”

老太太冷冷地说:“好好好,有你和远航护着,我还能怎么着她。我以后不说她了就是。”

凌郡王又劝了自已的母亲一会,这才离开。

再说许姨娘回到了自已的院里,她不安地问菊香:“我怎么觉得郡王和世子已经知道了安儿的真实身份了,他们对安儿一点也不喜欢,就好像安儿不是他们的孩子一样。”

菊香安慰她说:“姨娘不要担心,凌郡王和世子两人都是专情的男子,而你又是那样设计世子才进的郡王府,他们对你和安儿当然不喜欢。原来我们想,有了安儿后,凌世子能看在安儿的份上喜欢姨娘。可是谁曾想世子却是那样一个痴情的人,他不但丝毫不碰你,也对安儿不感兴趣。因为在他的心里,安儿就是个意外。姨娘你想想,从安儿出生之后,除了老太太之外,好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过安儿,抱过安儿。所以啊,他们确实不喜欢安儿,而不是知道了安儿的真实身份。”

许姨娘这才放下心来:“世子回来了,可是我怎么样才能得到他的欢心呢?”

菊香摇摇着说:“据我的观察,世子这个人心性坚定,并不容易对哪个人动心,可是一旦动了心,那就是那个人的福分。”

许姨娘喃喃地说:“你是说,世子对世子妃情根深种,我再怎么做都没有用了。”

菊香怜悯地看着她说:“是的,所以你以后的依靠不是凌世了,而是安王。只有安王好了,你才能有出头之日。”

其实许姨娘这个人没有什么头脑,她并不知道安王把她嫁给凌远航的真实目的。当时她只是觉得自已已经怀了安王的孩子,满指望安王能够纳自已为侧妃,可是谁知安王却没有娶自已的意思,后来淑妃又设计把她嫁给了凌远航,她就以为这是安王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给自已找了一个去处。所以她嫁过来后是真心想好好地和凌远航过日子的。况且她也是真心地喜欢凌远航,至于淑妃他们做的一切她全都蒙在鼓里。可是现在这个处处帮助她的菊香却说凌远航以后是不会再喜欢她的,这让她的心一下子就凉得透透的。

许姨娘感到很无助,她哭了:“那我和安儿以后应该怎么办啊?”

菊香眼睛闪烁了一下安慰她说:“姨娘也不用着急,来日方长,您还有安王呢,安儿毕竟是安王的儿子。更何况安王现在还没有一个儿子,他不会不管安儿的。以后你还是什么事情都听安王的吧,毕竟你们原来还有一段那样的关系。”

许姨娘擦擦眼泪说:“也只有这样了。”

菊香笑了,她的笑自信而又得意,还充满了算计。

亚茹回来的第一顿饭,本来应该和老太太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的。可是既然老太太不喜欢,那就只好不和老太太在一起凑热闹了。于是一家人仍然是在琳琅的院子里欢欢喜喜地用午膳。

宝儿非要和小姑姑坐在一起,两个小丫头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妞妞已经很会照顾宝儿了,两张明媚可爱的小腮帮子都吃的鼓鼓的。妞妞还含糊不清地嘱咐:“宝儿,慢点吃。”

凌郡王等人看着两个小姑娘互相友爱的样子,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老太太明显地不喜欢这两个她口中的丫头片子,可是在凌郡王的眼里,这两个孩子那就是他的心尖子。

琳琅对亚茹说:“阿茹,这是我让厨房特意做的你最爱吃的油焖鲤鱼,你多吃点。”

旁边的凌远航就用筷子夹了一大块鱼尾的肉,亚茹每次吃鱼总是说鱼尾的肉好吃。所以凌远航特意就挑了这一个地方的肉夹给她。

亚茹笑着夹起鱼肉就往嘴里放了,刚咽下去,就觉得胃里一陈的翻腾,她忍不住就往里间的洗漱间里跑,片刻就传来她呕吐的声音。

凌远航急了,他放下筷子跟着快走进去。

而凌郡王和琳琅两人却是互相看了一眼,眼里同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凌郡王到了外面对阿南说:“快去,把济安堂的于大夫请来。如果他还没吃饭,我们这里有饭,叫他过来吃。”

阿南应声快步离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雨欲来

翠仙楼里,圆桌旁边坐着四个人,一个是微胖的魏侯爷魏中海,一个是其弟魏中平,一个是他们的妹婿钱林,还有一个就是安王。几个人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说着什么。

魏侯爷说:“安王啊,从你出来做事开始到现在,算算也有**年了。现在你的力量也积攒的差不多了,我们应该有下一步的行动了吧?”

安王喝了一口酒说:“舅舅,是差不多了,不过现在太子的位置也越来越稳固,朝中的很多老臣都支持他,太子妃又连着诞下两位皇子。他如今在父皇的心里牢牢地扎了根。这事情难呢,不过我们也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我们好好地合计合计吧。”

魏中平问:“大哥,西北山上那些人怎么过来京城?人太多,目标太大。”

魏中海说:“这好办,现在已经是夏季,很多地方不是旱灾就是水患,他们可以化装成难民进来。”

钱林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得让他们分批地进来,不能一下子来这么多,会引起怀疑的。”

安王问:“那些人大约有多少人?”

魏中海说:“有一万人左右。我计算了一下,京城有御林军二万,另外还有凌世子的亲兵五千人,如果要调集西大营的兵那可就多了。所以我们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行。只依靠他们不行,我们还得用些计谋,需要几方面的力量同时配合才能行。”

几个人又细细地研究了进来,他们不知道的是,隔壁的空包间里,有人已经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去。虽然他们已经压低了声音,听得不是特别清楚,但也听去了五六层。自然这些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凌郡王的耳朵里。

凌郡王对凌远航说:“小二听到的消息不算全,不过我们也能大概猜的差不多,安王他们要动手了,从他们的对话里可以得出结论,他们在西北训练的那股武装势力要化装成难民进京。如果他们化装成难民进京,这可不是个什么好现象。关键是我们到时怎么区分真正的难民和他们的人。”

凌远航说:“不能让他们全进京,皇上不是已经派人去监视了吗?如果一个不放进来,会引起安王他们的怀疑。我们就放一小部分进来,剩下的大部分,我们派人过去截击他们。安王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的这股力量。所以在这方面我们有绝对的主动权。”

凌郡王说:“安王的这些人一直在山里训练,我猜他们作战的经验并不是很丰富。 这个兵我们不能从京城,必须让他们想不到。现在只需要一个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到边关,从边关调兵,让你三叔去。”

凌远航笑了:“父亲,就这样办,走,我们去见皇上。”

事不宜迟,父子俩片刻都没有耽误地去了皇宫拜见皇上。

几天后,早朝时,皇上出来都半天了,可是太子还没有出现。大家都知道皇上是在等太子。这么多年来,皇太子从来没有迟到过,他总是比皇上来得还早,更没有缺席过早朝,太子是个很敬业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正当大家狐疑的时候,太子身边的太监来了,说是太子昨天晚上感染了风寒病倒了。

皇上很是关心,也没有多少心事处理事情了。他匆匆地结束了朝堂之事,就命令下朝。然后皇上亲自去了东宫看视太子。

大家都在议论,这太子恐怕是病得不轻。因为太子这个人是个很能忍的人,原来他身体偶尔不舒服的时候,能坚持的他都坚持了,那这次肯定是病得起不来了吧。这起不来的病真得是风寒吗?

而安王和魏侯爷刚是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着喜色。

当安王走进淑妃的宫殿时,有一位客人正从淑妃宫殿里出来。这位客人肤如新荔,眼儿妩媚,粉面含春,她就是当年选秀被严家送进宫里的严悦琴,如今被皇上封为嫔。

严嫔初进宫里,皇上对她也颇为宠爱,年轻漂亮,一个月里皇上有半个月大都住在她的宫殿里。去年严嫔生了个儿子,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儿子一出生就很瘦弱,太医诊断说是胎里带来了病气。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严嫔在怀孕七年月里曾经中过一次毒,差点一尸两命。所以这个孩子从生下来就身体不强。

后来皇后也清查过六宫,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只是死了一个宫女,而巧合的是这个死的宫女竟然是皇后的宫女。于是严嫔就认为是皇后给她下的毒,再加上淑妃在旁边的挑唆,严嫔就恨上了皇后。

其实皇后也觉得很冤,她对皇上请罪,皇上并不相信皇后会这么做。凭着多年的夫妻情分,皇上认为皇后本就是一个不爱生事的人,也不是一个爱揽权的人。并且皇后也没有动机,虽然皇上宠爱严嫔,但是皇上也并没有忽视皇后,这是他信任的元后。后来就了谣言,说是皇后怕皇上会废掉太子而转立严嫔的儿子这样的传言,皇上觉得更是可笑,他好好的太子不用,会用一个小娃娃,他昏庸了不成?

后来严嫔因为这件事情,又仗着皇上对自已的宠爱,在皇上面前说了很多有关皇后的话。当然这些话肯定也不是什么赞扬皇后的话。

皇上看着有些走火入魔的严嫔,就有些不喜。本来他还想,这严嫔生了皇子,又是严首辅的孙女,想给她提个妃位的,就因为这,皇上就没有提。从那之后,皇上也不再去严嫔的宫里去了。就这样,本来得了儿子应该更加得宠的严嫔失宠了。

严首辅也知道了这些,他让自已的儿媳进宫劝慰孙女,可是这个严悦琴就像着了魔一样就说是皇后害得她。自此严道辅助对自已的这个孙女彻底失望,可叹自已在这个孩子身上白白耗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现在严首辅也不敢指望这个孙女什么了,只是希望她将来不要给严家带来祸患,他就烧高香了。

严嫔时不常地会到淑妃这里来坐一下,有时安王也能碰到。严嫔见到安王,两人互相行礼问安后,严嫔回了自已的宫殿,安王则进了淑妃的寝殿。

安王进来时,淑妃正在思索着什么,他看到儿子,就笑着说:“我正想着你呢,你就来了。”

安王挑挑眉说:母妃好像挺高兴?是不是事情有了什么进展?”

淑妃说:“你刚才不是看到严嫔了吗?我今天又在她的心里加上了一把火,这以后我们就等着看严嫔的反应吧。”

安王说:“瓦剌那边,老王去世了,哈都尔杀了他的哥哥,继承了瓦剌的王位,我们正好可以借助一下他的力量。”

淑妃叹了口气说:“我们不能叛国,你心里要有数,不要让他反过来占了你的便宜。要是事情成了之后,我们一定要是个独立的国家。”

安王说:“母淑放心,他要报仇,我要皇位,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淑妃又说:“你的王妃和侧妃没有一个肚子争气的,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子嗣。”

安王扬了一下眉毛说:“母妃,你忘记了,凌远航还给我们养着一个孩子呢,可惜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他唯一的儿子却是我的儿子。哈哈哈哈。”

淑妃看着得意的儿子说:“既然他们父子不能争取过来,那也不能让他们父子成为我们的阻力。”

安王自得地说:“母妃,你放心吗,我和舅舅已经有了安排。到时让安王妃去把安儿母子接过来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吧。如果将来我们和凌郡王对上,我们可以拿安儿说一用。”说着安王就在母亲的耳边说了几句。

淑妃马上喜形于色:“这可是一箭双雕的计策,简单又实用。我怎么就没有想出来”

母子俩又幻想了一下自已受那万人朝拜的场面,都沉浸在对权力巅峰的渴望之中。

八月初,瓦剌在沉寂了几年之后又重新对大元发兵。快报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城。皇上一点也没有犹豫地重新派遣凌家父子继续出征西北。

太子的已经病了好多天了,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东宫里一片沉寂哀愁。

据说太子妃已经把王太医留在了东宫里,这个老太医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据说皇上因为太子的病也愁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上朝时,大臣们看着皇上的脸上都比原来差了好多,把个身边的太监李成愁得够呛。

祸不单行,那边战事刚起,山东又发了水灾,大批的难民开始流入了京城。御林军出动了两千人维持京城的难民安置。

在这种情况下,京城的粮价开始上涨,皇上开始出台限制物价粮价上涨的法令条文,京城的物价才开始稳定下来。

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京城的谣言,现在又是太子重病,又是外敌入侵,又是水患旱灾,内忧外患,也不知道是什么惹怒了神灵,要不怎么会这样呢?

于是在朝堂上也有朝臣进谏说,皇上应该请大师给算一下,祭祀一下神灵了。

皇上没有请大师,也没有去祭祀神灵,而是对大元百姓下了罪已诏。并出专人奔赴灾区救援。

所以这段时间,又是战区,又是灾区,又是京城治安,皇上和朝臣都忙得废寝忘食。皇上的脸上也起来越不好,一个月后,太子的病没有好,皇上也病倒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京城风云

翠仙楼里,圆桌旁边坐着四个人,一个是微胖的魏侯爷魏中海,一个是其弟魏中平,一个是他们的妹婿钱林,还有一个就是安王。几个人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说着什么。

魏侯爷说:“安王啊,从你出来做事开始到现在,算算也有**年了。现在你的力量也积攒的差不多了,我们应该有下一步的行动了吧?”

安王喝了一口酒说:“舅舅,是差不多了,不过现在太子的位置也越来越稳固,朝中的很多老臣都支持他,太子妃又连着诞下两位皇子。他如今在父皇的心里牢牢地扎了根。这事情难呢,不过我们也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我们好好地合计合计吧。”

魏中平问:“大哥,西北山上那些人怎么过来京城?人太多,目标太大。”

魏中海说:“这好办,现在已经是夏季,很多地方不是旱灾就是水患,他们可以化装成难民进来。”

钱林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得让他们分批地进来,不能一下子来这么多,会引起怀疑的。”

安王问:“那些人大约有多少人?”

魏中海说:“有一万人左右。我计算了一下,京城有御林军二万,另外还有凌世子的亲兵五千人,如果要调集西大营的兵那可就多了。所以我们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行。只依靠他们不行,我们还得用些计谋,需要几方面的力量同时配合才能行。”

几个人又细细地研究了进来,他们不知道的是,隔壁的空包间里,有人已经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去。虽然他们已经压低了声音,听得不是特别清楚,但也听去了五六层。自然这些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凌郡王的耳朵里。

凌郡王对凌远航说:“小二听到的消息不算全,不过我们也能大概猜的差不多,安王他们要动手了,从他们的对话里可以得出结论,他们在西北训练的那股武装势力要化装成难民进京。如果他们化装成难民进京,这可不是个什么好现象。关键是我们到时怎么区分真正的难民和他们的人。”

凌远航说:“不能让他们全进京,皇上不是已经派人去监视了吗?如果一个不放进来,会引起安王他们的怀疑。我们就放一小部分进来,剩下的大部分,我们派人过去截击他们。安王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的这股力量。所以在这方面我们有绝对的主动权。”

凌郡王说:“安王的这些人一直在山里训练,我猜他们作战的经验并不是很丰富。 这个兵我们不能从京城,必须让他们想不到。现在只需要一个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到边关,从边关调兵,让你三叔去。”

凌远航笑了:“父亲,就这样办,走,我们去见皇上。”

事不宜迟,父子俩片刻都没有耽误地去了皇宫拜见皇上。

几天后,早朝时,皇上出来都半天了,可是太子还没有出现。大家都知道皇上是在等太子。这么多年来,皇太子从来没有迟到过,他总是比皇上来得还早,更没有缺席过早朝,太子是个很敬业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正当大家狐疑的时候,太子身边的太监来了,说是太子昨天晚上感染了风寒病倒了。

皇上很是关心,也没有多少心事处理事情了。他匆匆地结束了朝堂之事,就命令下朝。然后皇上亲自去了东宫看视太子。

大家都在议论,这太子恐怕是病得不轻。因为太子这个人是个很能忍的人,原来他身体偶尔不舒服的时候,能坚持的他都坚持了,那这次肯定是病得起不来了吧。这起不来的病真得是风寒吗?

而安王和魏侯爷刚是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着喜色。

当安王走进淑妃的宫殿时,有一位客人正从淑妃宫殿里出来。这位客人肤如新荔,眼儿妩媚,粉面含春,她就是当年选秀被严家送进宫里的严悦琴,如今被皇上封为嫔。

严嫔初进宫里,皇上对她也颇为宠爱,年轻漂亮,一个月里皇上有半个月大都住在她的宫殿里。去年严嫔生了个儿子,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儿子一出生就很瘦弱,太医诊断说是胎里带来了病气。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严嫔在怀孕七年月里曾经中过一次毒,差点一尸两命。所以这个孩子从生下来就身体不强。

后来皇后也清查过六宫,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只是死了一个宫女,而巧合的是这个死的宫女竟然是皇后的宫女。于是严嫔就认为是皇后给她下的毒,再加上淑妃在旁边的挑唆,严嫔就恨上了皇后。

其实皇后也觉得很冤,她对皇上请罪,皇上并不相信皇后会这么做。凭着多年的夫妻情分,皇上认为皇后本就是一个不爱生事的人,也不是一个爱揽权的人。并且皇后也没有动机,虽然皇上宠爱严嫔,但是皇上也并没有忽视皇后,这是他信任的元后。后来就了谣言,说是皇后怕皇上会废掉太子而转立严嫔的儿子这样的传言,皇上觉得更是可笑,他好好的太子不用,会用一个小娃娃,他昏庸了不成?

后来严嫔因为这件事情,又仗着皇上对自已的宠爱,在皇上面前说了很多有关皇后的话。当然这些话肯定也不是什么赞扬皇后的话。

皇上看着有些走火入魔的严嫔,就有些不喜。本来他还想,这严嫔生了皇子,又是严首辅的孙女,想给她提个妃位的,就因为这,皇上就没有提。从那之后,皇上也不再去严嫔的宫里去了。就这样,本来得了儿子应该更加得宠的严嫔失宠了。

严首辅也知道了这些,他让自已的儿媳进宫劝慰孙女,可是这个严悦琴就像着了魔一样就说是皇后害得她。自此严道辅助对自已的这个孙女彻底失望,可叹自已在这个孩子身上白白耗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现在严首辅也不敢指望这个孙女什么了,只是希望她将来不要给严家带来祸患,他就烧高香了。

严嫔时不常地会到淑妃这里来坐一下,有时安王也能碰到。严嫔见到安王,两人互相行礼问安后,严嫔回了自已的宫殿,安王则进了淑妃的寝殿。

安王进来时,淑妃正在思索着什么,他看到儿子,就笑着说:“我正想着你呢,你就来了。”

安王挑挑眉说:母妃好像挺高兴?是不是事情有了什么进展?”

淑妃说:“你刚才不是看到严嫔了吗?我今天又在她的心里加上了一把火,这以后我们就等着看严嫔的反应吧。”

安王说:“瓦剌那边,老王去世了,哈都尔杀了他的哥哥,继承了瓦剌的王位,我们正好可以借助一下他的力量。”

淑妃叹了口气说:“我们不能叛国,你心里要有数,不要让他反过来占了你的便宜。要是事情成了之后,我们一定要是个独立的国家。”

安王说:“母淑放心,他要报仇,我要皇位,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淑妃又说:“你的王妃和侧妃没有一个肚子争气的,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子嗣。”

安王扬了一下眉毛说:“母妃,你忘记了,凌远航还给我们养着一个孩子呢,可惜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他唯一的儿子却是我的儿子。哈哈哈哈。”

淑妃看着得意的儿子说:“既然他们父子不能争取过来,那也不能让他们父子成为我们的阻力。”

安王自得地说:“母妃,你放心吗,我和舅舅已经有了安排。到时让安王妃去把安儿母子接过来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吧。如果将来我们和凌郡王对上,我们可以拿安儿说一用。”说着安王就在母亲的耳边说了几句。

淑妃马上喜形于色:“这可是一箭双雕的计策,简单又实用。我怎么就没有想出来”

母子俩又幻想了一下自已受那万人朝拜的场面,都沉浸在对权力巅峰的渴望之中。

八月初,瓦剌在沉寂了几年之后又重新对大元发兵。快报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城。皇上一点也没有犹豫地重新派遣凌家父子继续出征西北。

太子的已经病了好多天了,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东宫里一片沉寂哀愁。

据说太子妃已经把王太医留在了东宫里,这个老太医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据说皇上因为太子的病也愁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上朝时,大臣们看着皇上的脸上都比原来差了好多,把个身边的太监李成愁得够呛。

祸不单行,那边战事刚起,山东又发了水灾,大批的难民开始流入了京城。御林军出动了两千人维持京城的难民安置。

在这种情况下,京城的粮价开始上涨,皇上开始出台限制物价粮价上涨的法令条文,京城的物价才开始稳定下来。

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京城的谣言,现在又是太子重病,又是外敌入侵,又是水患旱灾,内忧外患,也不知道是什么惹怒了神灵,要不怎么会这样呢?

于是在朝堂上也有朝臣进谏说,皇上应该请大师给算一下,祭祀一下神灵了。

皇上没有请大师,也没有去祭祀神灵,而是对大元百姓下了罪已诏。并出专人奔赴灾区救援。

所以这段时间,又是战区,又是灾区,又是京城治安,皇上和朝臣都忙得废寝忘食。皇上的脸上也起来越不好,一个月后,太子的病没有好,皇上也病倒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难民涌入京城

这一段时间,琳琅已经于一月前生下一子,取名为凌远泽。如今小阿泽已经满月,长得小模样特别像凌远航小的时候,特别招人喜欢。琳琅已经开始重新打理府中之事。亚茹怀孕,专心在家里养胎。

凌远航和凌郡王走后,安王妃突然拜访郡王府,她和琳琅坐着聊了一会后,就对琳琅说:“何姐姐,母亲如今身体不太好,就想让我们姐妹回去多陪陪她。可是你知道,我们安王府一大摊子事情,我实在分不开身。我也知道家妹只是凌将军的一个贵妾,让她回娘家有点强人所难。但是何姐姐和世子妃都是大度之人,所以我今天冒昧在这里提出让家妹回家小住几天的不情之请,还请何姐姐和世子妃看在我的薄面上答应这件事情。”

琳琅和旁边坐着的亚茹对视一眼说:“既然安王妃提出了,那就让许姨娘带着安哥回去住一段时间陪陪许夫人吧。”

安王妃对身边坐着的许姨娘说:“三妹,还不快快谢谢郡王妃和世子妃。”

许三姑娘听话地过来拜谢:“谢谢郡王妃,谢谢姐姐。等家母好一好,我就带着安哥回来。”

琳琅和亚茹都只是对她点点头,却谁也没有说话。

安王妃看着郡王府这两位主母对自家妹妹的态度,心里哧笑,也不知道自家这妹妹是怎么在府里混的,竟然混到了这个地步。人家这婆媳俩表现出的是明显的不在乎,不待见,而且人家还不怕自已这个安王妃知道。

事情办完后,安王妃也不好多呆,因为她和郡王府的这两位主母是真的没有什么话可聊,所以她也就起身告辞带着许姨娘和安哥离去。

离去时,老太太竟然还出了自已的院子,她有点舍不得这个自已天天能看到的小曾孙。

菊香回头看看她越来越小的影子,心里嘲笑不已,这糊涂又拎不清的老太太如果知道了安儿的身世将会如何自处呢?

南方水患,京城的难民开始一天一天地多了赶来,太子病了,皇上也病了,安王满心地以为父皇得让他这个皇长子来监国。可是让他失望的却是皇上仍然自已处理大事。折子每天由大太监李成来回地传送。

在皇上生病的这段时间,皇后一直在皇上的身边照顾,当然那几位有子有女的妃嫔来探望时,有时皇上也能见一见。

当然安王有时也会去探望皇上和太子,可是每次他都见不到自已的那位太子弟弟,也不知道说得病重,到底重到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不过看皇后和太子妃那愁容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太子真就是病的不轻了。至于自已的父皇吗,安王觉得父皇的脸色苍白里透着青色,有时一咳嗽起来就是好久。所以这一切都让安王在心里暗喜,他在心里也更有了把握。

官衙已经支起了粥棚供应难民的口粮。

皇上已经御林军来维持京城的秩序,并在京城的一些地方圈定一下,做为难民的临时住所。

宫外的太子府里,人们以为病重得起不来床的太子正神采奕奕地坐在一间屋子里。他的对面坐着崔继和一位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就是亚茹曾经见到过的那个和钱江一起在茶楼上听书的冯公子。

冯公子名叫冯桐,是西北边关守将冯将军的侄子,冯家世代为武将,冯公子自然也会功夫。他一直就是太子的人,也一直就奉太子之命在外面探听一些事情,比如现在他就正在给太子汇报外面的情况:“外面已经涌入难民大约有一千人多,目前还在往城里进。现在官府开的几处粥铺供应的粥和馒头还算能供应得上,不过如果难民继续增加的话,可能就供应不上了。不过,从昨天开始平王府就已经开了粥棚来支援官府,听说今天又开了几家。”他看看崔继说:“你们家和郡王府也支起了粥棚。”

崔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两家支粥棚的事是阿凝和郡王妃商量好的。

太子很高兴,他满面含笑地说:“难民的安置情况,御林军做的怎么样?”

冯桐高兴了:“太子,您的这个主意真好,现在御林军按您说的,家里还有男人的,就把他们这些拖家带口的安置在一处。 没有男人的就把单身的女子和带老人或带孩子的安置在一起,剩下的就是独身的单个的男人了,这样就明显了。那真正来避难的人都面黄肌瘦满面愁容的。还有一些人虽然混在难民里,可是一看他们就是没有挨过饿的。这些人就被特殊‘照顾’了起来。”

“这些人大约有多少人?”崔继问。

“大约有三四百人吧。”冯桐说。

崔继对太子说:“岳父曾经说过。这些人不宜放进来过多,要不从明天开始城门那里把一下关吧。让老弱病残和妇女孩子进来,单身的男子就在城门外安置吧。”

太子赞同地说:“行,就这样办,让京兆尹发个布告贴在城门口,现在天气又不冷。就是下雨了,只要有帐蓬也没事。官府每天到城门口去给他们施两次粥和馒头就行,粥可以稠着点。”

崔继又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管城门的应该是那个钱家的庶子钱江吧?这个人冯公子了解吗?”

冯桐说:“我和那个钱江还算是比较熟悉,那个人没有什么心计,就是爱点个小财,人也算够义气。”

崔继又说:“钱江这个人和他大哥的关系怎么样,他到城门口是不是钱林把他弄进去的?”

冯桐想了想说:“说起这个,我还想起来了,说也奇怪,这钱江在御林军里混得不错,现在怎么也是个正四品的将军,可是你说这个钱江守城门已经守了六年了,他也没说给他换个更好点的位置。按理说这事对于钱林来说并不算难呀?”

太子眼睛闪了闪说:“钱江有没有说过他的想法?”

冯桐说:“他平时看到我就爱拉我去喝个小酒,我倒是听他说过,他说他不想天天守城门,可是钱林就是不给他换。”

太子想,这应该说是钱林是真想磨练他的这位庶弟呢,还是他把钱江放在这样一个地方另有打算呢?钱林可是魏家的女婿,安王的亲姨丈。这个人还真不能不防。于是太子说:“钱江是钱林的弟弟,钱林是魏家的女婿。怎么样把钱江这个人从城门口调开呢?”

崔继和冯桐都听明白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崔继说:“现在这个时候不能调开,这会打草惊蛇,现在只能想其它的办法,让钱江上不了岗。”

太子看向冯桐,能在太子身边的人脑袋都不是吃糠的,冯桐多机灵啊,他马上就如醍醐灌顶一样,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好,这事情交给我,我去办。”

太子和崔继看着他都笑了。

第二天,城门口就贴上了告示,单身的十五岁以上的没路引的京城男子都不许进入京城,只允许在城门口安置。

于是很多的男人就被阻在了城门外。当然这些人当中的好些人不甘心,他们也骂过,也闹过,但终究抵不过那伙比他们还要蛮横的御林军。于是只好呆在外面,伺机而动。

朝廷的这一手给魏家和安王来了个措手不及,他们觉得现在应该是启用钱江这个人的时候了,可是不巧的却是钱江在晚上下值回家时去和朋友喝醉了酒,结果在回去时从马上了下来,把小腿断了。这个消息对于安王他们来说,可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安王对淑妃说:“母妃,您说,父皇他们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公告一发,城门口的线就给我断了。是不是我们内部人走露了什么消息?”

淑妃要比儿子冷静,她想了半天才说:“这可能性不大,你想啊,知道我们外边有军队进城的事情只有你的两个舅舅和你的姨丈,他们不可能出卖你,只能说这一切真得就是巧合。”

安王喃喃地说:“难道老天爷认为我不应该去夺这个位置,所以说要用这个方法来阻止我?”

淑妃说:“这也只是个意外,城门口他们进不来,你舅舅家里还有个通到城外的地道。”

安王惊喜:“母妃,真的吗?我从来没有听您和舅舅说过。”

淑妃用手指头点点他的脑门说:“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只不过那个地道有些狭窄,也只能进来一部分人。”

安王说:“反正他们也不是同时进京城,只要在我们起事的那个晚上进来就成了。这个事情解决了。”

淑妃点点头笑了:“那你和你舅舅好好安排一下吧。”

安王又说:“父皇的身体好像好了一些,严嫔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啊?”

淑妃说:“你父皇那里李成不离左右,皇后也一直在那里,她去求见过两次了,你父皇都没有见她。”

安王说:“您让她带着旺儿去,父皇肯定能见。这个事情可以在旺儿身上下功夫。旺儿现在已经两岁了,能叫父皇。虽然身体弱了一些,但这更能让父皇怜爱。如果不行的话,再想想其它的办法。”

说着他又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子说:“我想,她可能对父皇也不忍心,父皇毕竟是他的丈夫。您让她用这个药,这个药只能让父亲身体发软,但是并不能致死,父亲只要写下退位招书,我马上就给父亲服下解药。只要我登上了那个位置,我马上就会给她报仇。”

淑妃接过小瓶子,又晃了晃放到了身上。她看着儿子嘱咐说:“安儿,一定要小心。”

安王点点头,然后告辞离去。

第一百三十章 将计就计

皇帝的寝宫里,皇上刚批完一分奏折,他喝了两口皇后递过来的茶。他的身体刚刚好了些,但是脸上仍然透着青白的颜色。不过他的精神今天还算好,算一算增援西北的兵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目前的所有情况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这次确实是大病了一场,不过这场病里有更多的成分却是被气得。他早就知道安王有野心,也一直在留意他,调查他。对于安王这个儿子,他一直采取的就是外松内紧的方式。他把安王在外面做的一切彻底查实之后,险些气的吐血。魏家竟然在外面和瓦剌勾结,不用说当年平西王之事肯定是魏家的手笔,他们还在福建私开银矿,用这些银子养私兵、不只这些,地方官员有不少都和安王有关系。

就拿这次太子病重来说,朝廷上有多少人暗中倒向了安王,皇帝都查得很清楚。皇上觉得安王现在就是朝廷的一个大剌,必须要尽快把这根剌拔除,可是要想把这么一个羽翼已经长得很大的剌拔掉,不太容易,会很疼。但如果不拔除,即使将来太子继位也会后患无穷。所以既然安王动了,那就趁着自已还有力气的时候把这个毒瘤挤破。

这时李成过来说:“皇上,严嫔带着小皇子求见。”

皇后皱着眉头看看皇上没吱声,这个时候她还真不好说话。

皇上说:“既然是旺儿来了,就让旺儿他们母子进来吧。”

李成退出去,一会严嫔带着一个两岁多瘦弱的男孩进来。严嫔先把手里端着的糕点盘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拉着小男孩一起跪下给皇上行了个礼。

小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但是让人一看就属于身体不好的那种,他的小脸略微有点苍白,小嘴唇上也少有血色。

皇上一看到这个儿子心里就有点心痛,这是他最小的儿子,本来应该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可是还没出娘胎就中了毒。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活到成年。

皇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已的小儿子都有点跪不稳的样子说:“起来吧。旺儿上父皇这里来。”

旺儿看看母亲对他点点头,他就很乖巧地到了自已父皇的身边。

皇上摸摸他的小脑袋问:“旺儿,这一段时间吃饭可还好吗?”

严嫔微低着头恭敬地说:“好多了,不过这两天,他一直说要来看看他的父皇,所以臣妾就领着他来了。他还给皇上拿来了他喜欢吃的荷叶糕。”

皇上脸上有了笑意,他看着小儿子说:“旺儿是想给父皇送糕点吃?”

小旺儿点点小脑袋说:“是的,糕糕很好吃,旺儿喜欢吃,父皇也吃吃。”

皇上笑了,他说:“好,旺儿是个孝顺孩子,吃东西还想着父皇。”说着就对李成说:“李成,把我御书房里摆放着的那个玉做的小玩意拿来给旺儿玩。”

李成躬身回答:“是。”就去了御书房,一会就拿来了一个很精致的玉做的带底座的小圆球。这个摆件只有一个小孩子的拳头那么大,球的里面是空的。所以拿起来也并不沉。

旺儿很喜欢这个小东西,在皇上的身边就要给他的父皇磕头道谢,被皇上笑着拦住了。

旁边的皇后和严嫔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有什么话说呢?严嫔恨皇后恨得要死,而皇后也不屑于与严嫔这样的人有言语上的计较,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所以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父子两个在那里表现祖孙情深。

坐了一会后,严嫔起身告辞。旺儿还恋恋不舍地跟父皇再见。

皇上看着小儿子离去的瘦小的背影说:“可怜了旺儿这孩子。”

皇后说:“皇上,你还在养病,不要多劳神。等旺儿长大了,封他个富贵王爷,多照应着他些就是。”

皇上又叹了口气说:“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他心里却在担忧这孩子到底能活到多大。

李成看着那一盘糕点说:“陛下,这糕点让奴力先吃。”说着,他就要上前拿着吃。

皇上却说:“不用吃了。去让李王太医把这盘里的每一块糕点都验一验。”

李成多精明的人,他瞬间秒懂。于是他什么也没有说,拿出一方手帕盖在盘子上,安静地退出了屋。

皇后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皇上,你这是?”在皇上生病的这一段时间里,来给皇上送吃的表达自已心意的嫔妃也不少,皇上也只是让李成试几口看看有没有毒。怎么到了严嫔这里皇上就这么谨慎?

皇上脸色晦暗不明地说:“严嫔这一段时间和淑妃走得很近。朕病了这么好几天了,她这是第一次来探望我。”

皇后眼睛睁大:“皇上,您是怀疑?

皇上说:“在这样的时候,谨慎些总归是好事,但愿什么事情都没有。”

一个时辰后,李成回来了,他脸色有些不太好,他小心翼翼地躬身说:’皇上,那一盘糕点里,摆放在旁边的有三块都没有毒,其它的都有毒。可是也不是什么致人死亡的毒药。”

皇上脸色铁青:“那会是什么毒药?”

“这种毒药会在让在三个时辰后让人全身酸软无力,从此就难以站起来,而且这种药没有解药。“李成的脸上冒出了汗。

皇后气得冷笑:“好一个严嫔,她知道李总管就是先吃,也只是很规矩地拿靠近自已旁边的那一块试吃。绝对不会没有规矩地去拿中间的或者是皇帝那一面的,这么说,她放糕点时就已经摆好了方位。”

李成说:“是,而且就是皇上当时吃了也没事,因为这种药发作的时间太慢,又不是什么致死之毒,就是皇上毒发了,也很难以为是自已中了毒。但是如果皇上要真是吃了,以后就会一直会瘫在床上。”

皇上面无表情地说:“李成,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三个时辰后传太医。”

李成躬身答:“是,皇上。”

第二天,皇上瘫在床上不能动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于是京城里的人心更加浮动,这太子重病还没有好,这皇上又瘫了。三皇子还年轻,现在看来最有希望的应该是皇长子安王了吧。

朝堂里就开始有不少的人上折子,请求皇上让安王暂时打理朝政,安王的呼声顿时高了赶来。

可是皇上却把所有的奏折留中不发,而是让皇后生的三皇子暂时监国。支持安王的大臣们心中失望,他们想,皇上心中的嫡庶观念分得也太清了。

安王更是心凉,看样子就是太子没了,皇位还是轮不到自已身上。对啊,皇上还有一位嫡子。他在心里冷冷一笑:既然父皇您心里没有我的位置,我心里也不必要有什么愧疚了。自古皇家无亲情,父皇你不要怨儿子心狠。

太子府里,一个熟悉的面容正坐在太子的对面,这个人正是远征西北的凌远航。其时凌家父子的出征只是给安王的一个假象,郡王确实是去了西北,但是凌远航却带着自已的人,走出通州就又暗中折了回来。他的人马目前都秘密居住在他的庄子上,庄子上现在只许进人,不许出人,所以没有人知道那里还住着一支军队。这是皇上和他们父子定好的计策。

旁边坐着的人仍然是崔继。三个人都在听冯桐介绍这几天京城的情况。冯桐说:“说来也怪,这几天外面的那些单身难民的人数不像前几天那么多了,而且现在过来的难民瞧着才真像是难民。”

凌远航说:“你们断绝了他们从城门进入的通道,他们只能另寻通道,那他们能从哪里进入京城呢?按照我们和三叔约定好的,放他们一千多人进京,现在加上城里的也只是四五百人,那些人去了哪里呢?”

几个人都沉默不语,还是太子说:“有没有可能城外有入城的地道。”

崔继说:“这是很有可能的,我记得史书上有记载,在我们的前朝的前朝,那应该是陈朝时,有一位大奸臣家里就有一个逃生的通道。这位大臣后来还真得就逃脱了。”

几个人兴奋起来,崔家不愧是耕读世家,他们的信息量远远多于其他的人,凌远航对妹夫说:“还记得是哪家吗?”

崔继说:“这位逃走的大臣姓吴,可是他的家在京城的哪个位置我就不太清楚了,问问我祖父也许他能知道。”

凌远航说:“我们分两头行动,崔继你回家去问你的祖父,我派出人到城外跟踪找寻地道口。他们既然有道口,那就一定会有人在接应。不过那个接应的人也肯定很隐蔽,所以我们得特别的小心,不能让他们发现了。”

太子说:“这倒是个主意,行,我们就这么办,我们必须尽快探知。我觉得安王动手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父皇现在假装中毒,正是他行动的好机会。

第三天的时候,凌远航派出的人终于查出了洞口的位置,而崔继的祖父和父亲也推测出了那个洞口所通向的位置,应该就在魏家住的那一片区域。即使现在不能最后确定是魏家,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洞口通向的人家十有就是魏家。

这就好办了许多,于是太子立刻在魏家周围布置了眼线。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安王反了

找到了洞口的位置和通向的地方,太子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这就等于把敌人的棋局放在了自已的眼皮子底下,现在万事具备,只等着安王撞上来。

翠仙楼里,魏中海皱着眉头:“我总觉得不对劲,到现在了,也才只过来了一千多人,后边却没有人了,那几千人去了哪里?”

安王说:“莫不是走岔了路,他们不是分批出发的吗?”

魏中海毕竟经验丰富了一些,他说:“也许我们已经暴露了,现在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就是我们想退,也已经没有了退路。既然这样,我们就把行动提前吧。有钱林的御林军,再有这一千号人,我们可以博一博。”

几个人头又凑到了一起,声音也越来越小。

京城九月末的傍晚已经有了些凉意,月亮已经变成了一弯残月,整个京城的大街一片漆黑。

四更响起,魏府的角门悄悄地打开,从里边先是探出了一个脑袋,然后又缩了回去,慢慢地里边有人鱼贯而出,一个,两个,三个。直到变成十几个的时候,隐在旁边的人悄悄地退下,隐入旁边不远的另一户人家。

此时的皇宫内,安王带着一伙御林军走过来,殿前的侍卫一看就皱了眉头,不对啊,安王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啊,按理说皇子不应该这样吧。于是他们就横着长戟阻拦说:“安王殿下,您这是,活没说完,安王旁边的钱林抡刀就砍过来。这一下子,皇宫就乱了。

安王这下子带过来的人还真得不少,钱林这几年在御林军里没有白呆,再加上这一段时间皇上和太子都病重,大家都觉得能拥戴安王上位能夺个封妻荫子的功劳也不错,还有就是钱林这个人也很会带兵,平时对大家都不错,所以他手下的人几乎全都跟着他来了。仅有的少数不服从的也被他杀了,所以他竟然带过来有两千人。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凌远航早已经就做好了各路的布署。

皇宫里由太子带着黄忠信把特殊训练的黑甲军早两天就已经布置在了这个皇宫的偏殿里,此外这里还有其他的一部分凌远航信得过的御林军。

皇宫外是他自已带着从通州返回的人,早几天也已经秘密进入京城,就住在魏家不远的大院里。所以当那伙人刚出来不久,凌远航就得到了在暗自监视的人报来的消息,他立刻带着人出来截击。所以这伙几百号魏家的私兵从魏家角门出来刚走出不远,就被他就地剿杀。随即他派兵围住了怀远侯府。当然那边的洞口他也已经派人守着,堵住了魏家逃跑的出路。

解决了这伙人,他派往那边难民营的一伙人也过来了,这些士兵的兵刃好久都没有饮血了,今天杀了一气也没杀太痛快,难民营里四五百号的魏家私兵,没用多长时间就被消灭个干净。战斗结束的太快,大家没过瘾,尽管如此,大家仍然个个心情亢奋。

然后凌远航又做了下面的安排,他把人分别派往郡王府,平王府,崔家,威武侯府,还有几个重要的朝臣门前,凡是安王有可能威胁到的人家他都派了人以防万一。安置好这一切。他才带着剩下的人进宫增援护驾、

安王吃惊地看着从旁边的偏殿里出来的人,他不敢相信。这些人事先都安排在了这里。就他的估算,凌远航带往西北这么多人,钱林手里又有了这么多人,自已今天还是秘密行事,怎么有可能会呼拉拉地一下子就窜出了这么多黑衣黑甲的人,这装束打扮也不是御林军啊。父皇这是从哪里调来的兵?

此时的皇宫门前,五百黑甲军和五百的御林军对战钱林的二千人。现在是以一敌二的场面。安王暗暗吃惊。这些个黑盔黑甲的人是什么时候训练出来的,他们简直太凶悍了。

这也不怨安王看着吃惊。凌远航在太子府训练的这批人五百黑甲军可不是一般的士兵,他们都是从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兵。那种实战和狠厉不是这伙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御林军可比的。凌远航既然敢让他们在这里以少胜多,那是有绝对的把握的。只看现在的形式,钱林的人已经被砍死过半。

安王有点焦急地看着外边,钱林和他的随从就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安王心里盼望着魏家的那些私兵赶紧过来。以他们的约定,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到了,可是现在为什么一点的动静都没有呢?

过了一会,他总算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传来,他一下子就有了精神,来了,援兵来了。可是当那个骑着马跑在前面的人到了他能看到脸的距离时,他一下子呆了。那个人不是他的盼望的援兵,而是他想拉拢却没有拉拢过来的凌远航。他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灰白,他知道他的那些援兵来不了,他知道自已今天失败了。这个煞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是去了西北了吗?

钱林一看事情不好赶紧说:“殿下,我护着您,我们退吧?”

安王咬着牙说:“恐怕是退不了了,我们是钻了人家的圈套了。”

这时太子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微笑地看着安王说:“大哥,您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父皇这里来搅扰,好雅兴啊。”

安王一看到太子出现更加吃惊,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你是故意装病?”

太子云淡风轻地说着说:“本来吧,是真得病了,可是后来又好了。我呢只是想看看大哥到底想做什么,所以我就又病得起不来了。话说,我要是好了,我怎么会这么快地就能看到大哥你这么耐不住性子呢?

安王看了看自已这么多的人几乎已经被斩杀殆尽,他的心里一片苍凉。不过他还不想服输,然后他又转头看向凌远航,他的心情突然不那么沮丧了,他甚至有了一点笑意:“凌统领,我们来谈个条件可好,你唯一的儿子安哥可是在我的手里呢,我们打个商量,你归顺了我,我放了你的儿子,要不这皇宫里消息一传出去,恐怕你的儿子性命会不保。”

凌远航突然哈哈大笑:“安王,你是不是对自已太自信了,那安哥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跟我凌家何干?”

安王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已的儿子的身份也暴光了,唯一的一棵稻草也没有了。他咬咬牙说:“你是怎么知道的?”然后突然他也哈哈大笑:“凌世子,没想到你的姨娘先被我睡了,还为我生了个儿子,你这个绿帽子戴的可是好稳当啊,三年啊,时间不短哦。”

黄忠信气得大骂:“狗日的安王,小子太猖狂。看我不打掉你满嘴牙。”

凌远航制止住他说:“安王,你也就是痛快痛快你的嘴,就那许三姑娘,我看着她都觉得恶心,太脏,我怎么会碰,一直都给你留着呢。不过可惜了,你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而且你也就这么一个庶子吧。你这一谋反,以后就怕连个给你烧香的人都没有了吧。”

安王颓丧地低下头,他彻底的输了。

太子说:“把人给我捆了。”

安王又喊起来:“你没有权力杀我,我要见父皇。你带我去见父皇。”

太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父皇正等着你呢。我这就满足你的愿望。”

当安王被带到皇上身边时,安王瞪大了眼睛,那个中了毒不能起床的瘫痪的父皇哪里去了?那里坐着的那个腰背挺直的人是谁,那是他的父皇吗?他闭了闭眼睛,完了,自已给父皇设局,父皇反过来给自已设了个更大的局,自已现在败的一塌糊涂。他跪在地上面色苍白,也不求饶,就等着父皇发落吧,反正伸头也是死,缩头也是死,既然都是死,那还是伸着头死吧,至少不那么难看。

皇上痛心地看着自已的这个长子说:“你已经计划好几年了吧。我的毒也是你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安王说:“是。“

皇帝冷笑:“逆子,你竟然敢弑父。”

安王面无表情地辩解:“那不是致人死亡的药,儿臣怎么能杀父皇?”

皇上眼睛一闭又睁开,他愤怒地说:“好一个不能致人死亡的药,你还想怎么样才算拭父?你都已经杀到我的寝宫了,你这是裸的谋反啊。”

安王低着头不言语。

皇上看他一眼,无力地摆摆手说:“剥夺爵位,先把他圈禁吧,其它的等这边完事了再处理。”

第二天早上,人们起来的时候,就听闻了昨晚皇宫之事。看到街上到处是御林军在抓人抄家。淑妃的娘家怀远侯府全府老少全都抓了起来,另外钱林府上也是,还有不少大臣家里的人也被抓,被抄。就连严首辅的府上,除了公主外也抓得一个都不剩下。据说是严嫔犯了事,是安王的从犯。

京城的人们人心惶惶,很多人都不再出门,静待着这次风暴过去。

凌远航是第二天早晨就回了家,他从通州回来后怕暴露就一直没有回家,全家人还都以为他去了西北打仗,所以当他出现在家里时,大家都觉得很意外。

第一百三十二章 晕倒

凌远航是第二天早晨就回了家,他从通州回来后怕暴露,就一直没有回家。全家人还都以为他去了西北打仗,所以当他出现在亚茹面前时,亚茹觉得很意外:“夫君,你这是半道就折回来了。”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凌远航赞赏地摸摸她的脸说:“真聪明,父亲是真去了西北,而我带着人又返回来了。这是皇上的计策,我们就顺着安王的心意,让他相信我和父亲全都离开京城。”

琳琅抿着嘴笑了:“早晨起来就有人来报告说,府外昨天半夜被官兵围了,早晨才离开,我就想宫里肯定出事了,而安王也肯定失败了。要不官兵不能撤离。”

凌远航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然后笑着说:“又答对了,茹儿要是个男人,肯定是个智勇双全的大将军。”

亚茹反抱住他说:“说说吧,什么情况。”

凌远航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摸她的肚子说:“他乖不乖,没闹你吧?”

“没有,快说,什么情况。”亚茹催他。

于是凌远航就把这一段时间他们的布暑,他们的行动以及昨天晚上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给她听。

亚茹听得两只眼睛好象冒着小星星一样特别地明亮灵动。听完后,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地问:“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安王?”

凌远航想了想说:“我想安王毕竟是皇子,皇上又不是个残忍之人,恐怕会夺爵位,终身监禁吧。”

“那安王也真逗,他不知道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安儿的身世,还想用安儿来要胁你反水。这安王得有多自信?”亚茹说完自已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稚嫩的小嗓音:“爹爹,爹爹,是爹爹回来了吗?”

只听桃红笑嘻嘻的声音:“小姐,别跑,慢着点。世子爷就在屋里呢,跑不了的。”

宝儿咚咚地跑进来,她一看到凌远航,小脸就乐开了花,她一下就扑到凌远航的怀里:“爹爹,爹爹,您把瓦剌人打败了是吗?那祖父也回来了吗?”

凌远航看着活泼的小女儿笑着问:“宝儿这是想祖父了,还是想爹爹了?”

宝儿撒娇地说:“想爹爹了,也想祖父了。”

凌远航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说:“祖父还得等一阵子,他得把瓦剌人赶走才能回来,爹爹回来是有事情要做。”

“那爹爹做完了吗?”宝儿天真地仰着小脸问爹爹。

“做完了,这不回来看宝儿了吗?我没在家的时候,你听话了吗?”凌远航问女儿。

宝儿看看娘亲说:“你问娘亲,宝儿可听话了。宝儿还给娘亲肚子里的小弟弟讲故事了。娘亲说宝儿讲的很好。”

凌远航夸奖女儿:“宝儿真是个好孩子,那你给小弟弟讲什么故事了?跟爹爹说说。”

宝儿想了想说:“有白雪公主,有小红帽,有狼来了,还有,还有好多好多,娘亲让宝儿一天给小弟弟讲一个,说是这样小弟弟出来后才能特别听宝儿的话,也会特别特别地聪明。”

凌远航笑着看向亚茹,他觉得他们家的阿茹就是个大宝贝,这个大宝贝也很会教育孩子。这主意倒是好,很能锻炼人,还能增加姐弟(姐妹)之间的感情。

一家三口腻歪了一会,就去给琳琅请安。到了琳琅的院子,宝儿就跟着妞妞这个小姑姑走了。三个大人进了屋坐下。

琳琅说:“关于安儿的事情,你祖母要问你,你打算自么办?直言相告吗?”

凌远航说:“这个事情根本主瞒不住,当时那么多的人都在,现在估计这个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老太太也会很快知道。”

琳琅有些忧心地说:“上次杨妈的事情,老太太就大病了一场,这回的打击只能比那次大,你父亲和她最心疼的阿旭都不在家,这可怎么办呢?”

凌远航说:“这事情我来和祖母说,祖母虽然不是太疼我,但她却很看重我,我毕竟是他的大孙子,该来的也挡不住。我现在就去给祖母请安。”

琳琅嘱咐他说:“那你说话时小心着点,她的年纪大了,就怕她经不起。”

亚茹在旁边说:“先让人去把于大夫请来吧,没事更好,有事情我们事先准备着,到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琳琅点点头,就差人去请于大夫。而凌远航则一个人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凌远航来时,小吴氏也刚来,小吴氏诧异地喊了一声:“世子爷,您回来了?”

凌远航对小吴氏很有好感,他点点头说:“嗯,回来了,祖母精神头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听到府外的什么消息?”

小吴氏说:“倒是听说了外面安王谋反失败的事情,姑母有些心神不定,她老人家现在十分惦记安儿。”

凌远航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祖母就是对那个安儿放不下。他一边想着怎么和祖母说明这件事情,一边进了屋去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看到他也很意外,不过看到他也松了一口气:“航儿,你可回来了,昨天安王谋反失败了,你赶紧去把安儿给我接回来。”

凌远航今天的表情特别地温和,他看着祖母已经有了不少皱纹的脸说:“祖母。您老先别急,先听我说。”

老太太的声音高了起来,语气里透着急迫:“我怎么能不着急,那可是你们长房唯一的一个男孩子。你快去把安儿给我接回来。”

凌远航看着老太太越来越激动,他也不知道怎么劝,可是他又不能再瞒着老太太这件事情,于是他尽量把声音放到自已认为很平和的程度说:“祖母,您听我说,我知道您老最喜欢安儿,最疼她,可是安儿他,哎,实话跟您说吧,安儿他并不是我的儿子。”

老太太错愕:“航儿,你这怎么说话呢,安儿不是你的儿子是谁的儿子?”

小吴氏也心里一惊,她急忙看向凌远航,眼里全是疑问。

既然已经说到这了,凌远航就硬着头皮说下去:“安儿是安王的儿子,我从来就没有碰过许三”

还没有等他说完,老太在就扑通一下子晕了过去。

吓得小吴氏赶忙过来抱起老太太焦急地喊着:“姑母,姑母,您怎么了?您快醒醒。”

这时只见琳琅和亚茹也走了进来,原来凌远航前脚走,她们后边紧跟着也过来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两个人还真怕她出什么事情,不放心就也跟来了,正好赶上老太太晕过去。

亚茹对小吴氏说:“掐她的人中试试。”

小吴氏照做,可是她有点不敢使劲,亚茹就说:“你不使点劲,她过不来。”

小吴氏只好又使了一点劲,掐着人中按了一会,老太太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大家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醒过来就开始哭上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让我怎么去见凌家的列祖列宗?”

琳琅上来劝道:“母亲,您老人家也不要难过,孙子总是会有了,阿茹这不是已经怀上了吗?到时您就抱自已的嫡孙不是更好吗?”

老太太一听就停止了哭叫,她泪眼朦胧地看看亚茹的肚子,把眼泪擦擦,然后就低下头说:“你们都下去吧,让我躺一会。”

这时外边凌伯领着于大夫走了进来,琳琅又让于大夫给老太太诊了脉,于大夫给开了调养的方子,众人就都退了出去,让小吴氏服侍着老太太休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结局(一)

安王谋反失败,京城这几天都处在动荡不安之中,人们天天能听到新的消息。

第一天淑妃和严嫔都被皇上赐白绫,旺儿被交给了一个没有生育的嫔妃抚养。

将淑妃的娘家怀远侯府全家老少满门抄斩,并珠连九族,然后是安王妃的全家包括许三姑娘满门抄斩,许三姑娘做梦也没有算到自已能有这样的下场,安儿则被太子留了下来,毕竟是皇家血脉,皇上下令将安儿和安王关在一起,并将安王一家贬为庶民,终身圈禁。

钱林一家满门抄斩,皇上毕竟不是个特别血腥的皇上,他念及严首辅曾是天朝元老,又查实本人没有谋反之心,只是将七岁以上的严家男丁全部斩首,妇孺没收为官奴。

安王谋反的案子归入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这一审,就拽出了一大串,所以每天都有官员入狱,每天都有人家被查抄。稍微和安王有点关系的人处在一片恐慌之中,想跑也无处可跑,因为京城城门口早已经是戒严状态。

受牵连的地方官员包括家人也有不少被押解到京城,菜市口这一段时间天天都是在杀人,刽子手的刀刃都砍卷了好几把。

连皇宫那天晚上厮杀死的人再加上这一段时间杀的人,整个京城的上空都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当然好多家里是主犯被杀头,家里男丁或全家被充军发配的也不少,。安王谋反的案子审查了两个多月才告一段落。

看着刑部递上来的记录,皇上即使心理准备,也不禁暗暗心惊。这牵连的官员也太多了,这一处置,皇上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个长子也真够有能力的,竟然半个朝廷的官员或多或少地都和他有些关系。这一处置,去掉被砍头,被贬官的或被撤职的,这朝廷的官位竟然空出了好多。

凌郡王从西北回来的时候,安王的案子已经到了尾声。凌郡王之所以回来这么快是因为安王失败的消息一传到西北,哈都尔就撤了兵,他本来出兵就是为了牵制大元,好给安王创造条件,安王既然败了,他也只能大骂安王和魏中海兄弟是废物,让他的一手好算盘落了空,只能先把兵撤了回去。所以郡王虽然去了西北,但是两军一直是互相对峙的状态,哈都你虽然有朵颜,但他也不敢冒然越过边境对大元军队进攻。所以大元军队也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郡王回到府里见到了妻子儿女后,就去见老太太。尽管从琳琅的嘴里已经听说了老太太的情况,但他在见到这个一辈子做事都拎不清的母亲时,郡王还是吃了一惊。

只见老太太眼窝都有些塌了下去,脸上也不如原来的红润,虽然没有什么大病,但这一看心态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再看老太太穿得衣服,已经不再是原来十分华贵亮眼的颜色,而是穿着一套十分素淡的青色,衬得她的脸色尤其黯淡。

老太太手上拿着一串佛珠,正跪在蒲团上捡佛豆,旁边小吴氏也在陪着她一起捡。

郡王进去给老太太跪下了:“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怎么穿成这样?”

老太太抬头看到是长子回来了,有点高兴,可她马上又想到什么,就又低下头继续捡佛豆。一边捡,一边说:“志儿,你回来了,以后你们也不要总来我这请安了,我以后就吃斋念佛了,你看我又做错了一件大事。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疼,这都什么事情啊。”

郡王看着母亲那逐渐衰老的容颜,有些心酸,母亲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她从来没有有意害过自己和孩子。现在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又错了,这就是糊涂的老太太。

于是郡王说:母亲,知道错了,咱就改,远航的媳妇也是个大度的人,她也不会计较您,也不会怨恨您,你继续做您的老封君,平时该吃肉就吃肉,该穿好看的衣服就穿好看的衣服,想念经就天天念一会,您大可不必这样。”

老太太难过但又态度坚决地说:“以后我什么事都不会管了。你也不必要劝我。我在这里天天祈祷航儿媳妇生个儿子。”

郡王无奈地说:“既然母亲想好了,那就这样吧。”

他又对小吴氏说:”让你受累了,好好伺候她老人家吧,有什么事直接去找郡王妃就行。”

小吴氏点头应了,郡王就退了出来。

也许是老太太念经祈祷感动了观音菩萨,五个月后亚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大的是个女儿,小的是个儿子。

把小儿子抱在手里,凌远航就不松开了。他笑眯眯地对儿子说:“小子,你也太懒了,这么多年你猫哪去了,现在才认的家,你爹我真该打你的小屁股。”

桃红在旁边不屑地看着她家世子爷,心里暗笑,世子爷嘴上说这胎生姑娘他也不嫌弃,可这会,他就抱了一下二小姐,可是却抱了这么久小世子了也不舍得放下,还说自己不偏心,哼,口是心非。

郡王爷过来不客气地对儿子说:“去陪阿茹去。”说着就把手伸了过去。

凌远航不情愿地把儿子给他老爹,嘴里不情愿地嘟囔:“阿茹睡着了。想抱我儿子就直接说吗。”

而那边,关侯爷抱着刚出生的小孙女乐得合不上嘴,看看小鼻子,小嘴巴,再看看那眼睛,这又是一个小阿茹。

凌琅在旁边直着急,这两个孩子从出生就没轮到她抱过。她只好讨好的对关侯爷说:亲家,那个,你一直抱着是不是很累啊,换换手吧,让我也抱一抱二宝。”得,琳琅直接就把小嘉慧升级为大宝,叫刚出生的小丫头为二宝了。

关候爷笑着把小丫头交给琳琅说:“这个乳名好,以后就叫嘉慧大宝,叫二丫头二宝。”就这样刚出生的凌家二小姐有了乳名。

老太太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她看着观音菩萨佛像,虔诚地拜了拜:“谢谢送子娘娘,我以后一定多多地给你磕头烧香。”还真是的,老太太还真以为这孩子是她烧香念佛求来的,以后她就更加虔诚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结局(二)

亚茹醒来时,就看到凌远航正坐着旁边看着她,他的眼里是满满的满足和爱意。亚茹一睁开眼睛就准确地接收到了他眼中的信息,她笑了。

凌远航看到她醒来,就爱怜地问她:“感觉怎么样?”

亚茹感觉了一下自已的身体,觉得还行,浑身没有疼痛的地方,大概是当时因为生了两个孩子而耗尽了她的力气的缘故,这一觉虽然已经让她恢复了不少的体力,但还是感觉到一些疲累。于是她笑着说:“还好,恢复了不少了。孩子呢,抱给我看看。”

凌远航出去让奶妈把孩子抱过来,两个一样的小襁褓放在面前,亚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啧啧两声说:“嗨,这两个小家伙,那个是儿子,哪个是女儿啊?”

凌远航指着那个小脸稍微大点的婴儿说:“这个是姐姐,稍微大一些,这个脸小的是儿子。”

亚茹看看儿子,这个孩子比他的同胞姐姐小了不少,看样姐姐在母体里比他摄取的营养要多。不过只要有苗就不愁养。

看着这两个还在睡眠中的孩子,凌远航坐到床边拦住妻子,深情地说:“茹儿,我觉得现在非常地满足,我们现在也算是儿女双全了。我觉得此生有你有孩子,足矣。”

亚茹回握住丈夫温暖的大手觉得特别地安心,这就是她的幸福,从异世穿来,直到现在,她的心才算是踏实下来。这中间虽然有过痛苦有过彷徨,但现在回想起来,她只觉得那苦中却也带着甜。那些所有的经历都是她人生当中最珍贵的回忆,那回忆里,有她,有他。

两人温存了一会,凌远航就让人把她的月子饭拿过来。她一边吃饭,凌远航一边对她说:“这次朝廷里要补充很多的官员,三叔这次也同意回京任职了。”

亚茹感慨地说:“三叔回来,一家人总算可以团圆了。

凌远航点点头说:”三叔原来顾忌祖母和二叔,现在祖母诚心念佛,我们和二叔又不和,现在三叔回来,父亲也就少了很多牵挂。”

亚茹又想起了什么,她说:”既然朝廷这么缺官员,我大姐夫是不是也可以回来了?”

凌远航说:“你大姐夫在地方的考绩不错,这次回来应该能升迁,弄好了要比原来升两级。现在毕竟太缺他这样实干的官员了。另外我想把马如风也调到京城里,六六毕竟是我们给宝儿定的女婿,到京城后,有利于这个孩子的成长。”

亚茹高兴了:“那就太好了,我还真挺想六六这个小鬼头的。”

凌三爷是两个月后到的京城,除了凌三爷一家之外,阿帆也回来了,同时他还带回来一个俏丽的姑娘。据阿帆信里说,这个姑娘是凌三爷手下的一个将军的独生女儿。

原来在这之前,阿宇就给大伯来了信,信了说了姑娘的情况,说是自已的未婚妻,媒人是自已的三叔,如今要把姑娘领回来成亲,姑娘的家人随后就到。长期生活在边关的人没有内地人家这么大的规矩,姑娘和阿好小姑娘的关系处得好,在阿好的坚持下,姑娘也就跟着凌三爷和阿宇这一行一起回来了。

阿茹见到阿好把她那张灵秀可爱的笑脸时,她几乎有点不敢认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如今十二岁的阿好只有隐约还有小奶娃时的影子,也许是在边疆时常练武,骑马驰骋的缘故,阿好的个头比起同龄的姑娘要高一些,她身材修长,精致的眉眼,全身充满了灵动和活力。

阿好先是非常端庄规矩地给眼前的长辈们行了礼后,然后她就看到她喜欢的大伯母和漂亮大嫂正含笑看着她,她非常可爱的眨巴眨巴眼睛卖个萌然后她的眼睛就转向旁边两个很俊的小菇娘,然后她就露出了活泼开朗的笑容弯下腰说:“这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妞妞和宝儿吧?”

宝儿一本正经地纠正她说:“阿好姑姑,我现在不叫宝儿了,我叫大宝,妹妹叫二宝。”

大家听着她的童言童语都忍不住笑了。阿好喜爱地捏捏她的小脸蛋说:“对,你是大宝。”

小美女很然后她转向妞妞又笑了,妞妞正是换牙的年龄,小姑娘一笑就露出了豁牙子,她觉得不好看赶紧用小手把小嘴捂上。阿好乐滋滋地逗她:“妞妞,我都看见了,不过妞妞活呀也依然是个小美女。”

于是被阿好称为小美女的妞妞看到这个姐姐这么可爱,也很快就去除了拘谨,于是这一大两小三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了。

那边阿帆和眼泪汪汪的二夫人见过面后,和自己的大哥阿宇互相抱了一下,然后擦擦眼泪过来和大伯父一家见礼,郡王看着这个侄子已经长得高大健壮,眼睛有些湿润,他拍拍侄子的肩膀说:“好,长高了,也结实了。”

凌远航也和他抱了抱,又亲热地捶他一拳笑着说:“别冷落了人家,快给大家介绍一下。”

阿帆应了一声就回头去叫那个正笑盈盈地看着大家见面的姑娘:“阿琼,过来。”

阿琼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在阿帆的带领下一一和大家见礼。当然她也收获了来自每个人事先给她准备好的礼物。

凌琅和亚茹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姑娘印象都很好,秀气,大方,开朗。真的很合这两人的脾气。

李氏实际上是有点嫌弃阿琼的家世的,嫌弃她只是个四品将军的女儿。不过现在丈夫残废,自己家还得住在郡王府里,自己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好在阿琼这姑娘长得还不错,李氏在心里也就勉勉强强地同意了。不过,阿帆既然把人领回来了,自然也就没有顾及到他老娘的意愿。

一个月后阿帆和阿琼完婚,婚后兄弟俩提出要带着二房搬出郡王府,刚开始郡王不同意,可是阿宇和阿帆兄弟俩坚持。

阿宇的话很诚恳:“大伯,我们兄弟都长大成家了,我们不能总是依赖府里的照顾,一直花公中的钱。阿荣也有了婆家,但她还小,两年后才能嫁,她的嫁妆我们兄弟俩来准备。虽然我们出去了,但我们会经常回来的。大伯不能总是把着我们兄弟的手走路,那样我们就总会有依赖。”

郡王看着眼前这两个自己喜欢的侄子,心里一阵骄傲,这就是他们郡王府的下一代人,上进,有担当。他两个手分别放在阿宇和阿帆的肩膀上说:“好,大伯同意你们出去单过,可是我有一个条件,就让大伯在这附近给你们买个宅子,我们住的近一些,有事情好照应,另外阿荣的嫁妆也让你大伯母准备一份,姑娘嫁妆多了有底气。”

两兄弟心里感动地点点头,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两个月后,二房搬了家,房子距离郡王府只有二百米,很近。

阿宇刚被提拔为翰林院侍讲。阿帆决定趁着年轻再回边关锻炼几年,所以搬完家后他就携妻回了边关,后来阿帆成为了一名驻守边关的主将,当然这是后话了。

凌三爷进了兵部做了侍郎,他们一家住在府里,三夫人袁氏接管了厨房的事情。阿好今年十二岁,正是说亲的年龄,但琳琅的意思是不着急,先让阿好好好适应一下京城的生活,亲事慢慢地看。阿好的弟弟五岁,请了师傅在家授课。

一年后阿旭从边关回来完婚,新娘是新任顺天府尹的小女儿。

又是一年新年,亚茹和凌远航站在一起看着上空炸开的绚烂的烟花,满天的繁星在无数的烟花映衬下显得更加明亮,亚茹透过星空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遥远时空里扎着马尾辫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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