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萌喜事 - xp1024.com
《宅萌喜事》


第一章 请安

大靖皇朝文华十七年的夏天,比往年显得更炎热些。

池塘里荷花正盛,五色锦鲤团团簇拥,摇曳着鱼尾,欢快的游来游去,仿佛也在寻找凉爽之处。

此刻天不过五更,东方泛白,崔家一片寂静昏暗的院落里,渐渐的亮起了一盏盏摇曳的烛火。

光亮散开,崔家各院内进出的丫鬟妈妈,也多了起来。

作为京城有名的世家大族,崔家的下人虽忙碌却半点不见喧闹。

晨光熹微,西府清苑里的各色月季花,姹紫嫣红的花瓣上沾着晨露,开的正是好时。

靠着东边院墙的那一架斑驳老旧秋千,依然静静的伫立在原地,四下一片安静。

闺房里,崔婉清刚沐浴毕,端坐在铜镜前细细的梳妆。

她身后的潇湘竹帘微微晃动,杏黄色的烛光中,莺巧和郦哥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进来。

两人的脚步极轻快,脸上也是笑意恬然。

她们俩手中各捧着一套衣裙,快到崔婉清身边时,脚步放缓,笑盈盈的望着镜中的倩影,赞了句,“小姐,您今儿这妆倒是清秀淡雅。”

崔婉清用眼角的余光瞧了眼,见两人手中衣裳款式新颖,颜色靓丽,似是今年新时兴的。

唇边微微露出一抹淡笑:“我记着前儿你们收拾箱笼,有件丁香色折枝兰花贡缎家常儒裙,是去年新做的吧?”

说完也不待丫鬟回话,对着镜子轻抚鬓角,缓声道:“瞧着那料子也怪好的,再不穿只怕是要小了,可惜了得,今儿个就穿那件吧。”

两个丫鬟眉峰微蹙,相互对视了眼,眼底满是不解。

“小姐,这两套新衣裳,可是东府老太君赏赐的”

郦哥眼眸微动,陪着笑脸提醒道:“她见您抄经辛苦,又是诚意十足,心中欢喜的紧,这才特特赏了来的。别人求还求不来呢,您怎么反而不穿,非要去穿那旧的?”

郦哥声音清脆的问完,不自觉的嘟了嘟嘴。

莺巧轻轻扯了扯郦哥的袖子,笑道:“小姐说的那件衣裳,婢子记得,这就去给您取了来。”说完,便扯着郦哥去后头耳室取衣裳。

望着两个丫鬟的离去的背影,崔婉清面上的微笑隐去,露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苦笑。

自己也晓得新衣服穿着好呢,只可惜那位却是不喜,以自己现在的处境,巴结讨好尚且来不及,哪里还能上杆子的去刺她的眼?

不多会,莺巧便捧了找到的衣裙,伺候她穿上。

美人镜里,被烛火映照的清晰人影,因着年纪还小,形容尚未长开,不过巴掌大的鹅蛋脸肤色细白,一对凤眼更是极有神采,粉嫩的嘴角挂着一抹柔和的微笑。

也算是个清秀的小人儿了,崔婉清静静的站在镜子前,看着这个陌生的模样,沉默不语,也不知dào

心里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穿着八成新,丁香色折枝兰花贡缎家常儒裙,又抬手轻抚了下,弯月鬓上簪的那枝银鎏金的蝴蝶步摇。

终是抿了抿嘴,心里泛起了一抹无奈。

“这件贡缎儒裙的布料不俗,做工精致,颜色也是清清爽爽的,瞧着就觉得舒服。”

莺巧凑了过来,语气轻松的说道:“再加上您鬓上的银鎏金蝴蝶步摇,这一身可真是端庄大气!”

崔婉清眼角不由微微一跳,嘴角又浮现了那抹淡淡的微笑。

这枝蝴蝶步摇,虽然没镶嵌什么名贵的珠宝,但却是仙宝阁的物件,大宅门的人,别的不说,眼光却是个顶个的毒辣,好的坏的却是一眼就能瞧出来个八九成。

莺巧本就是崔家的家生子,又是东府老太君**出来的,这看东西的眼光,很是老道,却是一语中的。

要说自己今天这一身打扮,端庄大气是仅够了,但并不符合十岁的年龄,更不是她这嫡出小姐该穿的。

只是,嫡母最不喜几位小姐打扮的扎眼,以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只能是顺着来了。

这位嫡母,乃是自家父亲的第二任填房。

因着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年岁还小,生怕压不住家中的小姐公子,反倒被继子继女压了一头,是以,她一直都是惯爱给人立规矩,处处都要将端庄守礼搁在前头。

以前的崔婉清被她拿捏的久了,见了这位威严甚重的母亲大人,简直就是老鼠见了猫似的,最怕的就是往容院请安。

现今却是换了芯子,崔婉清觉着自己个儿的处境堪忧,那是天天间的早早去给嫡母请安,这不做最受宠的,也不能做最被人无视小瞧的呀!

主仆几人打着浅粉色细纱绣花灯笼,一路行至竹海边的九环曲廊,崔婉清远远就瞧见,东边廊上走来了好些人,烛光摇曳,看这前呼后拥的阵势,怕是长姐崔婉华和四姐崔婉莹。

走近了一瞧,这被丫鬟妈妈簇拥而来的两位贵小姐,可不正是长姐和四姐姐么?

崔婉清连忙乖巧的给两位姐姐行了福礼,就见身穿一袭石榴红缂金丝云锦缎褙子的长姐,一如既往笑的柔和,走前半步,亲手将自己扶了起来。

崔婉华瞧着崔婉清这身打扮,不由得眉头微皱,随手从自己鬓边取下一朵玉玲珑嵌宝草头虫珠花,簪在了她左鬓。

柔声劝道:“九妹妹也是咱们崔府的嫡出小姐,正经的主子,这打扮上,也不好太过简单了,小孩子家家的,何必这般老成?”

一边站着的崔婉莹却是大大的不耐烦起来。

挑着眉梢抱怨道:“大姐姐又不是不知dào

,九妹妹自打去年冬里掉下湖,这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你管她呢!咱们还是快些走吧,一会去晚了,又要看人家脸色,真真是好没意思!”

崔婉清面上带笑的瞧着自家四姐,只见她今日又穿的新衣。

却是件胭脂红点赤金线的锦缎半臂,下面系了一条橘色锦绫凤仙裙,银白半月缀珠腰封,搭了条掺金珠线吉祥如意宫绦。

再配上如云高鬓上簪着那枝金光灿灿,赤金宝蓝点翠孔雀开屏步摇,可真是耀眼生辉!好不华美。

崔婉清甜笑着,毫不吝啬的称赞道:“四姐姐今儿个打扮的真漂亮,像是画上的仙女一样,妹妹也想像您一样呢,只可惜长得太过普通,要是学着您这样打扮,倒要被人笑话。”

听到九妹妹这般不加掩饰的夸奖,再瞧着小不点那艳羡的眼神,崔婉莹面上得yì

至极,不由是习惯的高扬着头,丢下一句:“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便拉着自家亲姐先行了。

看着长姐被四姐扯着,走的那般着急,还不忘回头给自己安抚的笑容,崔婉清摸了摸头上新得的珠花,笑的越发天真无邪了。

走完这段九环曲廊,再过一段铺成各式花样的鹅卵石子路,崔二夫人的容院便在眼前了。

容院乃是西府的主院,虽不比老太君住的松翠院气派,但也是梁枋彩画,花圃假山的样样齐整。

院子里的花木被伺候的极好,特别是西边那几株名品牡丹花,更是用细竹子精心的编了篱笆,护得极为周全。

崔婉清脚下的步子慢了些许,狠瞧了几眼那一朵朵开的正艳的牡丹花,过了牡丹花丛,这才又恢复了以往的步调。

进了正厅,崔婉清瞧着除了长姐和四姐,五姐也是到了的,只差七姐,十妹和十二妹还没到。

想来十二妹是嫡母的亲女,今年也才五岁,这晚到会子也无妨,可是七姐和十妹要是再不来,怕是少不了要被说了。

崔婉清笑着往前行去,却是发觉一丝若有似无的怪味,她这个人嗅觉却是比常人敏锐,这细细再一闻,这怪味乃是一股子焦糊味。

难道是哪里着火了?

崔婉清不由得扫了眼厅内,却见四下里一切正常,周边的丫鬟们,也都是各司其职,没一个乱走乱动的。

再瞧了眼正位上端坐的嫡母,她面上的神色并没有半点的不对,身侧站立着的杨嬷嬷也是老模样,正在用她那惯有的挑剔神色,审视着在坐的几位小姐。

“难道是闻错了?”

崔婉清暗自在心里嘀咕着,按着规矩,正经的给母亲大人请了安。

却在这不经意的一垂首时发xiàn

,嫡母那湘色绫绸八福罗裙的裙摆,正在微微的颤动着。

崔婉清心中微动。

崔二夫人有个习惯,一烦心,就爱点脚尖,这动作幅度还很小,不仔细盯着,压根瞧不出来个什么端倪,崔婉清也是多年观察,才抓住嫡母这一点漏洞。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晓得得是怎样的大事,才使得嫡母如此难下决断?

想到自己这会正站在嫡母和杨嬷嬷的眼皮子底下,崔婉清半点不敢东张西望的过分查看,引起诸人的关注。

直到她侧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才不露痕迹的用眼神扫过屋子的四周。

因着年纪的关系,她坐的椅子稍微的靠后,又恰巧在右边,和坐在左边的嫡母刚好是个斜对面,视野很开阔。

就在崔婉清的目光,掠过崔二夫人端坐着的,红木雕石榴花开太师椅下边时,她微微一愣,太师椅下边半隐半漏的搁着一个炭火盆子,里面有些被烧毁纸张残渣。

看那模样,倒像是一封信?

新书上传,还请大家多多捧场~~~~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lt;/agt;lt;agt;lt;/agt;

第二章 客至

这会是谁写的?还须得这般谨慎,烧的不留半点痕迹,这信里的内容,可不就更加的引人遐想么?

崔婉清瞥了眼嫡母的裙摆,便正襟危坐的不再乱动,嘴角又习惯的翘了起来。

不一会,便听见外间打帘子的丫鬟禀告,七小姐和十小姐到了,崔婉清瞧了眼东南角置放的水晶沙漏,这都晚了快一刻钟了。

崔婉清很是有些担心的瞧了眼,紧紧抿着嘴角,显得份外庄严肃穆的嫡母。

再看一眼身边的几位姐姐,却见长姐担忧,四姐窃喜,五姐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动如钟。

大觉黯然,自己的脊背也不由得更是挺得直了些。

两位迟来的小姐,战战兢兢的给崔二夫人请了安,很是担忧的偷看嫡母的脸色。

崔二夫人让人意wài

的,没有拿她们俩晚到这件事情做筏子,开口训斥。

她徐徐的合上茶盖,语调平稳的说道:“都坐吧,以后看着点时辰,也不好总叫人只等着你们姐妹俩。”

崔婉清听完这番话,由不得扭脸瞧了眼,红木雕喜鹊报喜窗户上映照的阳光。

暗道:“今儿个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儿出来啊,这位怎么这般的超然起来?”

再一看七姐和十妹那感激涕零的神色,崔婉清心里隐隐明白了点什么。

在坐的几位姐妹中,怕也只有长姐是明白的,只不过依旧搁在心里不说罢了。

而四姐姐呢,那一对明亮的眼睛瞪得老大,半点抑制不住惊讶的盯着崔二夫人直瞧,直到崔婉华不动声色的,用帕子掩着嘴儿,轻咳了一声,四姐姐这才将眼神落在自家姐姐身上。

倒是五姐姐,不出任何意wài

的站起身子,笑意盈盈的对嫡母屈膝行礼,柔声附和道:“母亲说的极是,都是女儿们不懂事,这样的大了,还劳烦母亲费心,真真是太不应该了,女儿以后定当多关照妹妹些,好让母亲省心。”

崔婉云本就生的极美,虽然才十二岁,但是身材高挑,在京城里早就是有名的美女了。

虽说这行礼少了几分行云流水的美态,多了几分刻意的味道,但是配着她那柔美的嗓音,还有那完美的笑容。

崔婉清还是觉着,“怎么就这么好kàn

?这么的美呢?”

她下首坐着的十小姐,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五小姐身上,偷偷扯了下崔婉清,小声问道:“九姐姐,你怎么老看着五姐姐发呆?她每次说话,你都看得聚精会神的,这有什么好kàn

的呀?”

崔婉清也晓得自己有这个毛病,但是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是改不过来。

她笑着小声对崔婉芳解释道:“十妹妹难道不觉得五姐姐很好kàn

么?”

崔婉芳其实也只比崔婉清小两个月,她的姨娘是南边的美人儿,因此上她小小年纪,便是杏眼桃腮,楚楚动人。

只见她歪着头,认真的想了会,这才小声的对崔婉清言道:“大约是日日瞧见的缘故,妹妹觉得五姐姐是好kàn

,但也不至于老想瞧她呀。”

崔婉清闻言心中一震,暗自在心内思付:“我和十妹妹一般大,她都觉得我奇怪,看来以后行事,更要谨慎小心才成呢。”

姐妹俩说话间,五岁的十二小姐崔婉瑜,总算是被奶娘抱着来请安了,自家嫡母的面上,到这会才算是露出了真心的笑颜。

姐妹几人陪着十二妹妹耍了会,便告退出门,崔婉清送走了几位姐姐们,这才和等着自己的七姐姐,结伴往回走去。

她们俩刚下正房的白玉台阶,便瞧见容院大门口的青玉松鹤影壁墙前,几位面生的妈妈给五小姐与十小姐请安。

崔婉清瞧着那几位妈妈身上穿着不俗,腕上鬓间皆是金饰,领头的那位,金镯子上还嵌着一块红宝,明晃晃的忒耀眼,这怕是哪一家有脸面的管事妈妈。

看来他们家主子很是富贵!

至少比崔家西府富贵,崔婉清这小半年,从来没在杨嬷嬷的手上,见过这般值钱的物件。

杨嬷嬷是嫡母的奶嬷嬷,是那位第一信重之人。

但就算是这般的地位,她手上带的镯子,顶好的,也不过一只赤金绞纹镶珠虾须镯,不是重大的场面,杨嬷嬷还舍不得戴出来呢。

两下间这一比较,高低立见!

“这等非富即贵的人家,会有什么事情要来求崔二夫人?”

“怎么不是去求东府的老祖宗?或者是大伯娘呢?”

崔婉清心里纳闷的寻思着,免不了的,就和这几位妈妈遇了个正着。

只见这几人大面上极有规矩,给崔婉清姐俩请了安,这福礼行的,啧啧啧,倒还要比自家五姐姐顺眼的多。

称呼上居然也是精准的很,早就晓得自己是崔府的九小姐,身边的是七小姐。

按说这请完安,两下也就各行其路便是,但是那位领头的妈妈,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只见她站在原地,双手随意的交叠于腹前,陪着笑微微躬着身子,赞道:“奴婢早就听人说崔家这东西两府都出美人,今儿个这一见,果真是个个不俗,瞧得奴婢好生的羡慕,敢问二位小姐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这可是明晃晃的搭话了,想来刚才和五姐姐,十妹妹,也使了这招数的,却不知dào

,那两位都是怎么应对的?

崔婉清瞧着这妈妈,那一点不知dào

收敛的眼神,心中很是反感,明明只是个奴才,居然敢这般直戳戳的盯着主子瞧!真是好大的狗胆!

最主要在她的眼神里,还饱含着**裸的掂量,倒好似是在寻思,自己和七姐姐哪一位更贵重些,竟像是在挑选可心的物件一般。

崔婉清瞧着七姐姐低着头,羞涩万分,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了句:“刚给母亲请完安,我和九妹妹回院子去。”

那位妈妈一见崔婉娟这幅小家子气的做派,微不可察的蹙着眉头,眼神便不再停留的滑到了崔婉清身上。

崔婉清本就在有意无意的用余光瞧她,一见她这样古怪,心中更是觉着大大的不对劲!

这会怎么回答怕都是不妥,崔婉清也不瞧她,只拉着崔婉娟的胳膊,摇晃着,撒娇的问道:“七姐姐,咱们怎么还不走?你不是说百灵做了桂花糕么?咱们快些回去吧!”

被崔婉清这么一搅合,崔婉娟也觉着被几个下人堵着问,大大的不妥,这便爱怜的对着崔婉清笑了笑,牵着崔婉清离去了

新书上传,需yào

人气,大大们帮着点点,再费点功夫留个言哈~~~~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章 张狂

望着这对姐妹渐行渐远的身影,刚才问话的妈妈笑容逐渐消失,眼神里也是浮现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

却听她身后有人耐不住的嘟囔道:“看看这两位,也算是簪缨世家的大小姐,一个是小里小气的庶女,一个是只知dào

吃的嫡女,又那里配得上咱家公子”

周妈妈马上低声斥道:“大胆!敢在崔府里编排人家小姐的不是,你这是想找死么?想死出门自己去,别没得的带累了我们!”

刚说话的妈妈被她训的缩了肩膀,低了头,直到一行人继xù

往正房走去,她这才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妈妈,暗暗在心里恨她张狂。

崔婉清心里事情多,和崔婉娟约好下午一起去进学,便自己带着丫鬟悠哒着往回走。

她本是当朝谏议大夫,崔永忠的嫡三女,不过在家族里却是行九,两府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是以九小姐尊称。

崔婉清身后跟着那位年纪稍长,穿着嫩黄纱衣,碧色掐牙背心的,是崔府老封君前两年怜惜她,特意赐给崔婉清的大丫鬟,名唤莺巧。

剩下那两个却是才总角的小丫头,除了能帮着拿个东西跑个腿的,却还真是不当用。

崔婉清嘴角虽说是带着微笑,瞧着便是乖巧的模样,可其实这会心里并不痛快。

今儿一早上碰到的事情,可真是不少,不管是哪一件,都由不得人要多想。

那封烧掉的密信就够诡异的了,而平日最爱将‘规矩’两字挂在嘴边的嫡母,面对迟来的两位小姐,居然也丝毫没有‘规劝’的意思,不过是不咸不淡的两句话,便算是轻飘飘的揭过了

至于那几位院子里遇到的妈妈,崔婉清也算是经历了两世的人了,还真不知dào

,有谁家来请安的客,是这么早就来了的!

偏偏就是这样的富贵人家,居然是挑了不到辰时,晚辈请安的当口来拜访,这可就不是一句不懂规矩,便能解释的了的。

崔婉清将这几件事情,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寻思了几遍,俗话说‘事出反常必为妖’,这怕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

崔婉清的清苑,和七姐的娟苑离得不算远,院子不大,胜在是独门独院,总比姐妹们挤在一起住的强太多。

远远望去,在清苑门口,站着一位身穿月白中衣,粉色半臂,梳着一对双丫鬓,系着粉色丝带的小丫头,瞧着她那踮起脚尖,翘首以待的模样,怕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崔婉清猜到应是郦哥,这孩子今年九岁的年纪,性子活泼,看见主子一行人回转,三跳两跳的便跑到崔婉清的身边,扶着自家小姐往回走。

“好小姐,怎么你们今儿个回来的晚了?婢子等的好生着急,生怕饭菜冷了呢。”郦哥语气带了几分纳闷的问道。

但很快便欣喜的说道:“您知dào

么?今儿个大厨房的胡妈妈不在,婢子给刘妈妈说了好些奉承话,她却是大方,不但多给了一碗虾仁蒸蛋,还多给了一份糖蒸酥酪呢,这两样都得趁热吃,冷了可就腥了,您倒是快着点呀。”

瞧着因着多了两样像样吃食,便雀跃不已的小丫鬟,崔婉清这脸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难免觉得不好受。

在这样的世家大族,崔婉清的身份还是嫡出的小姐,应该是过的顺风顺水才是。

只可惜,崔婉清的亲娘,虽是崔二老爷的第一任填房,却不是个命好的,生崔婉清的时候血崩,抛下刚刚出生的幼女,这便去了。

原本崔二老爷打算三年后再行续弦,谁诚想,不到一年,便有圣旨赐婚。

可怜的九小姐,一岁就迎来了她的后娘,这没有了亲娘的孩子,能有什么好日子?

曹氏留下的人,没多久就被打发的尽了,悉数换成了嫡母的亲信,一个二个的都只想着银钱,哪有真心待她之人?

要不是老夫人前几年偶然见了她,想起早逝的二儿媳妇儿,但凡要是她还在,西府那里就轮到那人张狂?

自己的嫡出孙女儿,又怎么会被养成眼前这瑟缩的模样?

崔家的老封君,被眼前可怜的小人儿,勾出了早些年的回忆,出于一时的怜惜,和某些心里的打算,便发了慈悲,指了一个身边的二等丫鬟莺巧来伺候她。

要不是东府老太君的神来一笔,怕是崔婉清到这会,还过着以前的凄惶日子呢。

还想有虾仁蒸蛋,糖蒸酥酪这样的精细饮食吃?

唉,却怕是连正常的份例都要被克扣个精光。

也就是现今的崔婉清,眼光精准,心思活络,身子一养好,便借着谢恩的名头,去了东府。

老太君瞧她奉上一部亲手抄写的《心经》,字迹秀丽中透出了几分挺拔,倒不是一味的软趴趴,看着颇为顺眼,心中很是喜欢。

就借着老太君的这几分喜欢,崔婉清便顺理成章的,接下了帮老太君抄经的差使。

这大半年里,崔婉清也是极认真的抄了两三部大经了,还要多亏以前为了保持心境清明,每天晚上都要焚香,静心抄经,现在自己才能做的这般得心应手。

崔老夫人是自己嫡嫡亲的祖母,不管心里看重不看重,这慈爱的笑容和好听话儿,却是丝毫不吝啬给的。

虽然这两样不当吃也不当穿,可起码让人舒坦不是?

深有自知之明的崔婉清,心中再清楚不过,在某些方面,自己不如五姐姐多矣。

因着她抄写的经书好,老太君都亲口夸奖了几遭了,赏下来的礼物也比往年翻了好几倍。

这对老祖宗来说,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祖孙情,但却让自己在西府的处境有了些微改变。

就比如这大厨房,也已经好几个月没克扣自己个的份例了,再加上郦哥的机灵劲,只要嫡母的心腹胡妈妈不在,就总能多些吃食。

崔婉清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也不矫情,有好的自然是要多用些,她可不想一直像跟豆芽菜似的长不大。

这几个月来,崔婉清的日子却是要比刚清醒那会,着实轻松了些,想到这儿,她的心情却是好多了。

任谁也不能一口吃个大胖子不是?很多事情,还得慢慢来才行。

主仆几人转过雕刻着锦鲤荷花图的影壁,便见一条青砖小道,笔直的通向正对面的三间正房,路两边种了些不甚名贵的花草,倒是西边有一座不大的六角亭,里面有一副雕着蝙蝠的八仙桌,并四个青石圆墩。

也算是给这个不大的小院子,增添了一抹亮色,这里也是崔婉清闲来无事,流连最多的地界。

至于东边花圃里那一架秋千,原本是主人的心头爱,只可惜现在的崔婉清连瞧都不想瞧一眼,她是个面嫩心老的,那里会想玩这些个?

倒是便宜了几个小丫头,得空便会过去嬉闹一番。

她们却并不像崔婉清一样,嫌弃这架秋千,老旧的连漆色都快掉光了!

崔婉清率先进了西边厢房的门,就瞧见陈妈妈和马妈妈两人都在,两人是大模大样的坐在门口的八仙桌旁。

今儿个这两位居然没出门闲逛,可真是不多见。

莫莲萱正待和两人说几句话,就听见郦哥懊恼的喊道:“谁将小姐的糖蒸酥酪给用了?还有虾仁蒸蛋,怎么连影都没了?”

就见陈妈妈笑的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子。

马妈妈却是一挥手里的帕子,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哎呦呦,不就是两样吃食么?那糖蒸酥酪又甜又腻,奴婢怕吃坏了小姐的牙,这便帮着小姐处置了。”

“至于那碗虾仁蒸蛋,倒是蒸的嫩滑,陈妈妈的小孙子三岁多,用着正好,奴婢便打发丫头给送过去了,小姐向来是个尊老的,想必不会介意吧?”

新书求个收藏,来点点击,么么哒~~~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四章 气势

郦哥听完这几句不讲理的话就怒了,只觉的片刻都按耐不住,这就想要上前和这位马妈妈掰扯个清楚,却是被莺巧拉得死紧,更不许她说话,弄得郦哥是动弹不得,只能是干着急。

而门口站着的崔婉清却是笑容依旧,好像和刚进屋的时候没什么分别,但很快就能发xiàn

,她的眼神却变的灼热起来,盯着马妈妈看,可就是不说话。

她虽然年纪小,但毕竟是主子,摆出这样的做派来,竟是有一股子当家夫人般的气势!

再加上这西厢内,此刻是一片寂静,气氛诡异的很!

很快便压的马妈妈感觉自己吃不消了,原本一脸无畏的脸色,渐渐被害pà

和紧张所代替,这双膝不知dào

怎么的就有些发软,竟是噗通一声给跪在地上了!

崔婉清瞧着自己震慑的目的算是达到,这才柔声对马妈妈言道:“哎呦呦,妈妈怎么就跪下了?快快起来,说到底还是妈妈您最是懂我,这样处置的确是再稳妥不过了,难怪母亲将您给了我用,可不就是瞧到了您最是会体贴人,为人着想么?”

陈妈妈在自家主子含笑不语的时候,就觉得很是不对,心跳也是不由自主的加快,说起来,九小姐明明是笑着的,怎么自己却觉得胆战心惊呢?

等到马妈妈在崔婉清的凌厉眼神的逼视下,没有半点猖狂劲的跪下,她的腿都有些发抖了。

再一听崔婉清这软绵绵却大有深意的言辞,脸色更是发白,一见站起来的马妈妈,似乎在这轻言软语中回过了劲,一副梗着脖子不想消停的模样。

陈妈妈暗道:“你可真是不知dào

死字是怎么写的!”

情急之下,那是一把就拉住了马妈妈,脸上陪着笑,对崔婉清笑着躬身言道:“九小姐刚回来,想必是乏了也饿了,赶紧趁热用饭才是,奴婢们就不在这里伺候了,小姐您请慢用,莺巧,郦哥,还不赶紧伺候主子用饭?”

说完便讪笑着硬拽着马妈妈出门了,这一路上都不丢手,一口气便走出了清苑的大门。

这才松了手,转身埋怨马妈妈道:“老姐姐今日真是不应当,刚才妹妹都劝了你,你却还是一意孤行,这样明打明的欺负主子年幼,怕是要给家中带灾的。”

马妈妈这会却似已经忘记了,刚才在屋里自己感受到的无形压力,更忘记自己刚才跪得是有多么的狼狈。

却是扶了扶鬓边的紫色蔷薇绢花,笑着对张妈妈言道:“妹妹真是多虑,一个没亲娘,又不得老爷宠爱的小姐,能扑腾出来多大的浪花?这七八年不都这么着过来了,能出什么事情?”

“要出事情,可不早就出了么?妹妹可见是年纪大了,胆子竟是这般的小,你放心,这以后有功大家一起领,有过老姐姐我一肩抗便是了!姐姐这会要去夫人院子里请安,就不陪妹妹你说闲话了。”

说完,便甩着手中玫红色绣兰花的帕子,大模大样地往容院去了。

陈妈妈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己却是暗暗在心里琢磨:“这次好心劝了你不听,下次我也不会再多嘴了,眼见着主子一天大过一天了,特别这这小半年的行事,越发的和先前不同,实在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无所顾忌了。”

“说到底,这位再不受宠,可也是正经的主子小姐,自己两人靠山再硬,却也依旧是奴才,真要是杠起来,九小姐不好受,可是难道这眼中没有主子的奴才,就能好过得了?”

想到昨日老太君那边的玉兰,巴巴送来的那两套新衣,陈妈妈不由得又是打了个寒蝉,罢了,眼前这人家自己要做死,自己又岂能拦得住?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被这两位妈妈这般目无尊卑的一番闹腾,崔婉清也没了吃饭的心情,随意的用了半碗饭,一碗火腿冬菇汤,就让莺巧她们就在这里顺便用了。

临走却是吩咐两人用完饭,便来自己闺房。

崔婉清想到刚才的阵势,真可谓是一触即发,要不是莺巧阻拦及时,怕是要惹出大祸事的,这样一来,有些事情,免不了就要多费些心思,重重的叮咛几句了。

莺巧一边吃饭,一边少不了训了郦哥几句,怪她耐不住脾气,不晓得看主子的神色,老是这样看不清局势的胡乱冲动,定是会给主子惹来大祸的。

郦哥原本也是被两位妈妈欺负惯了,可是以前,自己的主子却是比自己还要畏惧些,这主子都让着躲着,自己这做奴才的,还不更得夹起尾巴做人?

好容易主子一场大难过后,却是转变了许多,她又被崔婉清看重,暗地里很是帮着主子做了些事情,这会还要让她像原先那样缩头缩脚,她可真是觉得打心眼里委屈。

但是碍着莺巧是大丫鬟,还是老太君亲赐来的,平日里对她又好,她却也不敢顶嘴,只是口不对心的胡乱应承了算完。

莺巧能被崔家老夫人点名送了来,哪能是个简单的?

又怎会看不出来郦哥打的是阳奉阴违的主意?

只是这会主子怕还有事情要吩咐,她却也不好耽搁时间,只想着等闲了再好好跟郦哥说道说道,怎么着也得将她的左性给搬过来不可,要不然,早晚得害了她自己个。

等把西厢房打理妥当了,莺巧又去院子里问清楚两位妈妈,知dào

那两位早就走的不见人影了,这才放心的带着郦哥往崔婉清跟前去。

到了内室门口,莺巧想了想,却还是扭身将门帘卷起,挂在铜鎏银雀尾挂钩上,又进屋将窗子全部支起,纱窗放了下来,这样一来,就算屋里进人了,也能早早一眼看见,而窗外的动静,也能一览无遗了。

崔婉清将莺巧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在欣慰好歹有一个得用丫鬟的同时,也在心里叹气,这什么时候,才能在自己的屋里放心大胆的说话?

想到在自己的闺房,也要这样的防备,她就觉得实在是憋屈得很。

崔婉清瞧着给自己行完礼,便都站到旁边的两个丫鬟,只见郦哥明显脸上还带着委屈,这就更让崔婉清坚定了刚才的心思。

她收了笑容,却是正色对郦哥言道:“怎么,我瞧着你不但不知dào

错在哪里,这还更觉得委屈起来了?”

郦哥闻言呆怔住了,瞧着崔婉清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明明自己可是一心为了主子着想啊!

怎么却还成了有错之人了?这让一心为主的人心里怎么能想得通?

崔婉清一见这丫头不但不晓得服软,还带上了几分不服的神色,却是忍不住叹道:“算了,你也是一心护主,其情可悯,但是我却不想瞧见你被人活活打死的惨状,这便去收拾了东西家去吧,莺巧,咱们手头还有多少现银?”

莺巧往前站了半步,屈膝回话道:“回小姐的话,前些时候东府大夫人赏的十五两银子,还剩了八两,另有大钱五吊。”

崔婉清再在心里叹了声自己好穷!

这就吩咐到:“绞出来三两银子给郦哥,再给她数上两百个大钱,也不枉她伺候了我一场。”

主仆俩这番你来我往的,早将郦哥唬得胆子都飞了,再一瞧莺巧这就往后边耳室去了,双腿发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泪流不止的只管叩头认错,哀求小姐不要撵了她出去。

崔婉清扫了一眼莺巧,莺巧便再不挪步子了,扭身问郦哥道:“既然你说知错,那好,我倒要替主子问你一句,你可知dào

自己错在哪里了?”

崔婉清任由莺巧问话,自己却是含笑不语,只静静的在心里暗自考量。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五章 猜想

崔婉清自认自己个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是现在自己面临的局面,就是这么的无奈。

身边伺候的丫鬟没几个顶事的,这矮个子里拔高个,也就这俩能用的,就算现在把郦哥赶出去,能免去很多麻烦,但是只剩莺巧一人,不更是独木难支?

因此便还是给了郦哥一个机会,现在就看她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郦哥本就不是个笨人,也晓得这两位妈妈,其实就是二夫人放在清苑,辖制九小姐的。

只是,原先任由人家的欺负的小姐,经过一场大难之后,居然变得聪明起来,这几个月,在小姐细雨润物无声的改变下,清苑里的情形,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了。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郦哥觉得心里有了底气,这却是大意起来,不知不觉的,就将以前的小心谨慎抛之脑后了。

自己怎么就糊了眼,迷了心,自以为是的冲动起来,差点因着自己没能忍一时之气而害了小姐。

这二夫人的手段厉害,整个西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身边的杨嬷嬷更是要比马妈妈厉害十倍百倍不止!

刚刚的事情要是闹大了,那么小姐费尽心思,在不为人察觉下改善的环境,可就全要被自己毁掉了!

到了二夫人亲自处理此事之时,自己这个目无尊长的小丫头,竟敢顶撞夫人亲自派来的妈妈,要是不会被二夫人当场活活打死,杀鸡给猴看那才是奇事!

被崔婉清用打发她出去这剂重药,治的彻dǐ

清醒的郦哥,此刻是后悔不迭,眼泪更是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连忙叩头言道:“婢子知错了,是真的知dào

错在哪里了,婢子不该只想着争一时之气,胆大妄为的想要和马妈妈辩出个对错,自不量力不说,还差点将小姐辛苦换来的大好局面毁掉。”

“婢子谢小姐的救命之恩,以后绝不再多嘴多舌,定会事事以莺巧姐姐为先,再不敢自作主张了。”

崔婉清瞧她是真zhèng

的想明白了,便对莺巧说道:“快把这个小花脸猫扶下去,洗洗干净吧,一会她着急起来,再把鼻涕抹到我的裙子上,那可就糟了。”

莺巧掩着嘴直乐,这就带着抽抽噎噎的郦哥出去了。

崔婉清望着两人的背影,发自内心的笑了笑,便扭脸望着窗外那稀稀朗朗的几株月季花出起了神。

等听见她们俩进来,崔婉清头都不回的吩咐道:“莺巧,去给郦哥拿两百个大钱。”

她这边话音还没落地,只听身后噗通一声,小郦哥就又跪下了,着急的眼泪又要往外掉:“小姐,婢子知错了,您别赶婢子走啊”

崔婉清纳闷的转头问她:“谁说要让你走了?我这是有事吩咐你办呢,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不快些起来?”

郦哥闻言长出了口气,麻利的站了起来,用帕子拭了泪,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dào

小姐您要让婢子去做什么?”

崔婉清一看她这陪着千般小心的模样,乐了:“你也别纠枉过正,还像平常那样就很好,只不过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记住尊卑规矩,别让人拿住短处就好。”

郦哥真心诚意的答yīng

了,将主子说的这几句话,牢牢的记在心里,再不敢有片刻的大意忘怀。

她到底年纪不大,一见主子和颜悦色起来,就将刚才的惧意去了几分。

崔婉清见她将大钱捧在手中,这副样子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用帕子掩嘴笑着说道:“这些个大钱,你每日在荷包里揣上几十个,多往二夫人和大厨房那边走走,跟那些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丫头,好好的亲热亲热,多说几句闲话才好。”

郦哥前段时间就做过这档子事情,这会自然是晓得该怎么做。

她笑着对自家小主子说道:“小姐,其实婢子觉得,要是将这些大钱,在后门的柳树街上换成酥糖,瓜子之类的小零嘴,怕是那起子小姐妹们会更加的欢喜,而且咱们还能省些钱呢。”

崔婉清闻言不由是弯着嘴角夸赞道:“哎呦呦,我倒是没发xiàn

,咱们屋里竟然还有个会精打细算的呢,你说的法子怪好的,那就这么办吧,省下的钱就赏了你,成天跑来跑去,也怪费鞋的,就用这钱做新鞋穿吧。”

郦哥兴高采烈的应了,用帕子将钱包好藏在怀里,也不敢耽搁办差,这便先回自己屋里去了。

崔婉清扭脸继xù

透过半旧的纱窗,瞧外面的月季花,莺巧便拿了针线箩筐,坐在水墨花鸟白瓷鼓绣墩上做针线。

她手里是给崔婉清绣的一个肚兜,用的是过年得的尺头,玉色细缎做底,上面绣着嫩绿色的绿萼五瓣梅,清清爽爽的,十分耐看。

抬头间正好瞧见自家小主子的侧脸,大约是屋里这会没有外人,她的神色十分的放松,只是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瞧着莫名的让人揪心,这样复杂的眼神,哪里像是一个十岁孩子应有的呢?

莺巧不由得暗自在心里叹道:“今年春里自家小姐和五小姐双双落了水,这好容易救回来了,两人却都是变了个人一样,自家小姐原本是个再怯弱不过的性子,往日间惧怕嫡母,就如同那避猫鼠,在自己个屋里,还要被两个妈妈拿捏。”

“现在倒是晓得护人了,不但是二夫人那里日日的请安,就连原先最少去的松翠院,也去的多了,还帮着老太君抄起了经,倒是让老太君很是满yì

。”

“至于那位五小姐,可就更奇怪了,原本就是自家老爷最宠爱的,仗着老爷的势,别说是跟几位嫡小姐针锋相对,就连二夫人那里也只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背地里还时不时的在二老爷跟前上眼药。”

“现在可好,友爱姐妹就不说了,就连在二夫人跟前,那也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巴结奉承的厉害,全然不见往日的傲气。”

“唉,这样的转变虽然好,可总让人的心里不踏实,不过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要安心伺候主子便是了,这多看多做少说话,还是得谨记在心才是。”

崔婉清这会却是没想到,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对自己和五小姐竟有了这么多的想法。

她这会好巧不巧的,也在寻思五小姐崔婉云。

崔婉清到现在都觉得十万分的好奇,自己大约前世里受苦太过,被老天爷垂怜重生一场。

虽说是没想到自己竟是在九妹妹的皮囊里醒来,但总也算有了重新再活一世的机会。

可是现在安安稳稳呆在自己身体里,每日里恭敬贤淑,温和善良的崔府五小姐崔婉云,扒皮去骨之后,又会是哪一位呢?

她又会是怎样的千古奇冤?才能也得了老天爷的眷念呢?!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六章 肥肉

崔婉清这心里正猜测着呢,就听见屋外守门的小丫头,大声通禀:“五小姐和十小姐来了。”

再一听掀帘子,请安问好的喧闹声,崔婉清紧走慢走的赶到明间客厅,崔婉云和崔婉芳就已经手拉手的进了屋了。

崔婉清这房子不算大,也就三间正房,后面接了四间厢房,后院也不过七八间平房,好在她院子里伺候的人少,倒也足够用。

平日里待客都在西厢房,崔婉清巧笑嫣然的,将姐姐和妹妹请到了西厢房坐。

她这西厢房,最里面靠西窗是一架临窗大炕,顶墙摆着四把官帽椅,上面铺着湘色绣五瓣梅椅搭,虽然半旧,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看着很是整洁。

官帽椅的上方悬挂着手绣的梅兰竹菊四条屏。

靠门这边,却是在右手窗户那边,摆了一张黄梨木雕葡萄成串八仙桌,旁边摆放着一套四个黄梨木六脚雕花圆绣墩。

左手靠墙这边,是一架黄花梨卷草纹高低相连三屉桌,这高的那半架,却是仿的多宝格的模样,做成大小形状不一的隔断。

上面摆着八九样赏玩的物件,只不过因着崔婉清不受宠,早年间上面摆放的物件,都被两位妈妈顺了出去,现在皆是些不值钱的赝品罢了。

因着这两位现在也算是清苑的常客,倒也没有多打量,就随着崔婉清一起,在临窗大炕上坐着说话。

崔婉云和崔婉清坐了个对面,崔婉芳却是硬要和崔婉清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在崔婉清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崔婉清听完,神色一变,赶紧站起来,屈膝对崔婉云行礼言道:“五姐姐真真是太费心了,打从去年冬里到现在,往妹妹这边送的物件就没断过,真是折煞妹妹了,妹妹当初掉下湖,姐姐您舍身相救,妹妹尚无半点报答,您却这般的厚爱,本末倒置,如何使得?”

崔婉云没等崔婉清拜倒,就将人拉了起来,却是笑着听她把话说完。

这等崔婉清感慨完了,她这才揽着崔婉清的肩膀,一副亲昵的模样,柔声说道:“成了,咱们亲姐妹之间,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去年冬里咱们俩双双落湖的事情,总之是妹妹被姐姐带累了,现今事情早就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必总挂在嘴边说。”

“你以后也别跟姐姐见外了,毕竟姐姐那里,好歹还有父亲眷顾一二,总比你的处境略好一些,至于今日给你带了两样礼物,也是因着妹妹的年纪慢慢的大了,将来总是要有手帕之交来做客的,倒也不好太”

她话说到这里,也就不再往深里说了,扭头就让丫鬟将手里捧的物件,奉了上来。

打开一瞧,却是一样海棠冻石雕山水的摆件,一样十二团花银鎏金双层熏香炉。

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在五小姐的私房里,也只算个中下品,可却也要比架子上那些赝品,强的十万八千里去了。

“这位可真是个行事滴水不漏的,这也才到我们家没多久,就适应的这样好了,连我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也是花了大心思的拉拢,真真是个能干的,比我当初四处树敌,掐尖要强的瞎折腾,可是强了太多太多了。”

“倘若我前世里能像她这般,怕是不会将自己陷入那般不堪的境地了!”崔婉清由不得要赞叹崔婉云的行事圆滑,手段老道。

自家这位五姐姐话里的意思,崔婉清全然明白。

大约这位新任崔家五小姐醒来之后,也做了很多功课,知dào

她以前的身子,仗着父亲的宠爱四处树敌,得罪的人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而自己这位崔家的九小姐呢,就是个无娘的嫡女,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小可怜,就算再碍某人的眼,也不至于要置于死地这个份上。

崔婉云当是想明白了,那个隐藏在暗中的人,使得乃是双环计。

要是她们两个人一起死了最好,要是不死,那就是崔婉云跋扈,因着一时的口角之争,便狠心将亲妹推进湖中,为了摆脱嫌疑,自己又假模假样的去救人。

这个屎盆子要是让人家给扣实了,崔婉云再被崔永忠看重,也只能是废了。

这些人怕是怎么都没想到,这身处算计中的两人,不但一个都没死,而且被人诱导了许久,暗中示意让把所有罪责,往崔婉云身上栽赃的崔婉清。

却是当着众人的面,战战兢兢的对父亲大人说了句:“是女儿贪玩,想看看湖面上的冰结实了没有,结果脚滑栽进水里,还好是五姐姐救了我。”

这一句话,就算是给两人落水的事情,下了定案了。

其实当时的崔婉清只是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原来的自己

只是个中曲折,不能为人道之,也算是错有错着,就眼前瞧着,自己顶着巨大压力,保下来的这位五姐姐,还算是个大方的。

想到自己现在,也是一样的需yào

和姐妹们交好,她也就不多做推辞,诚心诚意的又说了几句感谢之词,这便让莺巧把两样摆饰,放在架上摆着。

姐妹三个免不了参与其中,将最看不过眼的两样换掉,再将这两样新来的,安置在最显眼的地方。

左右这么一打量,都觉得比刚才像样多了。

“九姐姐,这次五姐姐送您这样好的摆设,您可一定不能再惯着那两位!千万让丫鬟们看好了,原本您这里也是很有几样好物件的,只可惜后来全被那起子黑心肠的弄没了。”

崔婉芳扯着九姐姐的袖子,小声叮咛崔婉清,“这次可千万不要再被她们得逞了,这可是五姐姐的心意,要珍惜才是呢。”

崔婉清尴尬的笑了笑,暗想:“要是先前的九小姐,能像十妹妹这样,这两位妈妈,也不至于这么张狂了,搞的我这个做姐姐的被妹妹说,还真是忒没面子。”

崔婉云瞧着崔婉清面上讪讪的,便柔声劝道:“九妹妹,你虽然是个性子和软,不爱多事的,可是你须得明白,并不是一味的忍让,就能换来好的结果,那两位妈妈的胃口,只会被你的纵容,惯的越来越大。”

“听说过年时,你头上戴的金钗,都是她们临时才赎回来的?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这你都知dào

?”崔婉清暗道崔婉云好本事,看来自己屋里还真是八面透风,算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五姐姐,妹妹我也学聪明了,说真话,去年冬里死里逃生之后,妹妹真有悟了,要是那时就那样死了,岂不是一辈子都是个窝囊的?”

“想必我那早去的娘亲,也不愿意瞧到我这样没用,因此上,倒是硬逼着自己个为自己个做主,年刚一过罢,妹妹就将她们赎回来的首饰,全都收拾藏了起来。””她们俩翻来翻去的找不见,又不敢强逼着我拿出来,最后也只能发了几句牢骚便算完事了,今日姐姐和妹妹都这样的嘱咐我,我要是还护不住这两样物件,那才是白活了。”

崔婉清挺不好意思的对对崔婉云解释,这脸上的神色,却是微微的露出一些得色。

她心里也一直在盘算,到底怎么处置这两位妈妈。

说个不好听的,你把这两位赶走了,再被派来的,还是崔二夫人的人,还是那不熟悉秉性的,还不如留着这俩蠢笨贪财的呢。

张妈妈还倒罢了,还知dào

个眉高眼低的,晓得眼下的形式不对,已然是在避让了。

那位马妈妈,倒是真的被惯出毛病来了,是个压根不知dào

好歹的,到现在还看不清楚现实,却是留不得了。

原本崔婉清还在寻思,想个什么法子,能名正言顺的处置了她?

这会瞧着崔婉云美丽的笑容,再瞥了眼架子上的摆件,崔婉清由不得的弯了弯嘴角。

先不管这位五姐姐,给自己这虎狼之地,送来一块大肥肉,到底是起的什么心思。

不过对付马妈妈的法子,却就是有了!

新文求收藏和点击,大大们的支持,某羽先谢过了~~~~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七章 娘舅

只不过,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崔婉清却也不会急于一时,现今自己这幅小身板还小的很呢,她最充足的,可不就是‘时间’这两字么?

崔婉清即承了崔婉云的人情,便殷殷的留了姐妹两人用午饭,还特意的让莺巧取了银子,使郦哥去大厨房加菜。

崔婉云和崔婉娟也使丫鬟,将自己的份例取了来,姐妹三人干脆又将七小姐崔婉娟请了过来。

姐妹四人聚在一起吃午饭,说说笑笑的,倒比单独一人热闹的多,饭菜的滋味好像也变得香甜些。

因着崔家现今只有崔婉华和崔婉莹,这两位嫡出的小姐,是在静惠书院上学,那里乃是京城贵小姐读书识礼,学习琴棋书画的宝地,非嫡出小姐不得入。

崔婉清本来早就该去书院进学了,可是她的个性懦弱,不讨喜,是个最不受宠的嫡女,就连崔永忠每每见了她,也要忍不住叹气。

再加上被崔婉清被崔二夫人刻意的淡化,就连东府都很少让她过去请安,总是替她称病,所以一直以来,她也只能是随着家中的姐妹,每日下午在明月阁,跟随崔家请来的女先生进学。

万幸这崔家乃是簪缨世家,女先生又是东府老太君亲自掌眼请来的,因此上却是一位江南有名的才女。

只因着相公早逝,家道中落,她又无子女傍身,被族人觊觎家产,因此才答yīng

了崔家的请求,变卖了家产土地,千里上京,专门来给崔家的小姐们做先生。

闺名不提,因着与夫家有怨,只说自己姓孔,是圣人的子弟,崔家上上下下,都尊她一声孔先生。

这位原先也是静惠书院的学生,因此上,琴棋书画皆通,尤以琴艺和书法为上。

在老太君的提议下,她还特意从南边带过来一位妈妈,这位妈妈的绣法精湛,是来给诸位小姐们做女红师傅的,但是不用行师礼,只称她一声彭妈妈便是。

孔先生教学灵活,每日下午的课程,也是各有不同,这样一来,小姐们总有新鲜感,学习的欲望也会更多一些。

今日恰巧是女容课,这是教千金小姐,该如何梳妆打扮,才是最为合适,甚至脸上的妆容该怎么画,什么时候画什么妆,什么事情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都是极有讲究的。

崔家两府的小姐们,都特别喜欢这门课,毕竟只要是身为女子,就没有不爱美的。

崔婉芳就是最爱这个女容课的,本该用过午饭,稍作休憩,都被崔婉芳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说个没完,弄得泡了汤。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姐妹四人在丫鬟的伺候下,整了妆容,四人一起往明月阁而去。

这明月阁虽在东府,但是从西府的后花园穿小角门,走夹道过去也很便宜。

姐妹四人到的时候,大伯父家的八小姐崔婉娇,三叔父家里的三小姐崔婉荷,六小姐崔婉梅也都到了。

大伯父家的二小姐崔婉淑本来也是静惠学院的学生,只不过她的婚期将近,因此却是在自己院中绣嫁妆。

而十一妹崔婉琳今日身子不舒坦,告假没来。

这三叔家的十三小姐崔万宁才五岁,因此还没能跟着姐姐们前来进学。

这样一算,这会在明月阁的也有七位小姐了,只有崔婉清一人是嫡小姐,别的都是庶出。

崔婉清瞧着眼前,依旧是文雅秀美,风姿卓然的孔先生,心中觉得是无比的亲切,那种油然而发的孺慕之情,隔了一世还是这么的浓厚。

自己前世里的礼节,技艺,全是孔先生费心传授,甚至因为两人颇为相得,还会偷偷的给她开小灶。

虽然崔婉清现在心里早已拿定主意,要想尽办法进入静惠学院,但是这点也并不妨碍自己和孔先生相交。

毕竟前世因着庶出的身份,担着京城第一美女的名头,却被静惠学院拒之门外,是自己心头扎着的一根刺,那种仿佛被人剥得精光的羞耻感,至今她都不曾片刻忘怀。

既然此生占了一个嫡女的名分,那么不管这受宠不受宠的,自己都得要踏进那个大门!

至于这一步应该要如何踏出去,崔婉清还在心中寻思一个妥善的法子。

前世里自己对这个身子的了解,还是从落水之后开始的,那时节自己的原身被父亲大人请来的御医,救出一命,而九小姐却是因着年幼体弱,无人关心,就那么凄凉的去了。

后来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便怀着愧疚之情,使人打探有关九小姐的情况。

这一打听才知dào

,原来崔婉清的娘舅家,门第也不低,乃是京城明安侯府曹家。

当初这曹家小姐,订婚的夫婿得病去了,于是,这明安侯府无奈之下,只得将嫡女低嫁,给崔永忠做了填房。

后来这曹氏产子而亡,却是天命,因此这明安侯府,也只是将曹氏的嫁妆全数封存zài

东府,老太君的库房,将来还是要给外孙女陪嫁的。

岂料因着皇家的插手,崔永忠被迫娶了现在的崔二夫人周氏,而崔二夫人却是生怕这个年纪尚幼的继女,如同大小姐和四小姐一样,有个强dà

的舅家,于是那是想法生点的横加阻挠。

再加上原本的崔婉清是个不争气的软和性子,却是被嫡母拿捏的怕了,竟是不敢去见娘舅家的人。

想来,那明安侯府在崔二夫人的手底下,相见自家表小姐一面也是千般不易,结果,自家表小姐还这般的让人失望,于是,一来二去的,终究是在崔婉清五岁的时候,彻dǐ

断了来往。

现在,自己成了崔婉清,凭白的有了这么一个强dà

的娘舅家做靠山,不要那可就傻了。

崔婉清晓得,自己现在想要出门,那是难上加难。

可是只写一封书信,却又怕打动不了外祖母和舅舅们的心。

于是,崔婉清就想着,自家外祖母的寿诞就在八月初六,自己赶着时间,偷偷的准bèi

几样能表孝心的寿礼,让莺巧想法子,使她哥哥特意送过去。

若是外祖母和舅舅们,心中还有自己这个可怜没娘的孩子,自然会想法子前来相见。

若是当年被伤心伤的狠了,不肯轻易相就,那崔婉清也绝对不会放弃。

水磨工夫,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她就不相信,只要自己心诚,能消除不了外祖母和舅舅们心里的伤痕?!

在崔婉清的心里,若是能早早被娘舅家接纳,那是最好不过。

到时候只要舅舅能给父亲大人来信提上一提,那么自己进入静惠学院,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若是外祖母过完生日,自己和娘舅家的关系还是缓和不成,那就只有另寻它法了。

崔婉清今年已经十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可真还不敢再耽搁下去了,为了心心念念了两世的静惠学院,崔婉清肯定是要全力以赴的。

第八章 密报

连着好几天,在清苑里都没怎么瞧见郦哥的身影,就连每日去大厨房取饭菜,也成了阿桃和果儿的差事。

不过这也恰好让崔婉清发xiàn

,原来阿桃是一个看着老实,其实很聪明的小丫头,也许是她的长相,看着让人安心的缘故,这打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的奉承话,更会让人相信。

这一点,从每日都换着花样来的饭菜里,崔婉清体会的很充分。

崔婉清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发xiàn

了阿桃的这个长处之处,很是开心,虽然她手头的银钱,真的很紧张,但是,她还是很大方的,赏了阿桃一枝银鎏金镶猫眼的莲花钗。

阿桃虽然才八岁,长相也只算是普通,但是却还要比几个漂亮的丫头更爱打扮自己。

对这些钗环首饰,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崔婉清很早就发xiàn

,这孩子总喜欢在几位小姐的发髻上打量,而自家四姐姐,最是她倾慕的对象。

所以相对比送银子,崔婉清觉着,送一只还像点样的发钗,也许更能打动她。

果然,小姑娘当时高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后来还是莺巧提醒,她才晓得磕头谢恩,站起来的时候居然是热泪盈眶。

崔婉清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钗子其实真不算什么好物件,说是镶的猫眼,其实那猫眼也就玉米粒那么大,色泽也不是纯正的黄或红,就是因为它的不起眼,所以才能逃过马妈妈的手心,留到了现在。

正在崔婉清在心中暗暗感叹:“送礼就要投其所好,这句话可真是说的太对了。”

却看见,都要走到门口的阿桃,突地捏了捏手中的发钗,扭身又转回屋里,直直的跪倒在自己的身前。

崔婉清被她弄得一怔,本来惬意的靠在美人塌上的身子,也不由得坐直了,正想要安慰这高兴坏了的孩子几句,却听阿桃语气坚定的言道:“小姐,婢子有话要对您说。”

崔婉清瞧她郑重其事的模样,突的想到了什么,却是抬头瞧了莺巧一眼,莺巧笑着屈膝行了礼,就往门口走去。

临出屋子,却是顺手在靠墙的长案几上,拿了针线箩筐,这坐在门口守门,手里也得有个活计不是?

总不能就干巴巴的坐在那里,没事都要被人想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了。

阿桃看着莺巧出了小姐的闺房,知dào

这位深受九小姐信赖的大丫鬟是去放风去了。

这才对着自家名义上的小主子,磕了一个头。

她是鼓足勇气对崔婉清说道:“小姐,婢子其实是二夫人放在您院子里的眼线,哦,说起来,怕是连眼线都算不上,反正就是让婢子,瞧着你都做什么,喜欢跟谁来往之类的。”

“这事情还是从去年,你开始给老太君抄经开始的,那时候,您已经开始防备两位妈妈了,那边一见从她们俩身上得不到什么想知dào

的消息,就将眼光放在我们这起子小丫头身上。”

“婢子们每次去报信,总能得三五个大钱,或是人家不要的绢花,旁人是怎么说的,婢子不知dào

,但是婢子每次都是看见什么说什么,她们怕是听的无趣,对婢子淡的很,倒是看重旁人一些。”

崔婉清听着阿桃这话,心里并不觉得多么惊讶,自己的清苑地界不大,总共连洒扫上的婆子丫鬟算到一起,也就十二个人。

这里头还有两个丫鬟是人情官司,只挂了名领月钱,崔婉清却是连人都没见过。

她心中相信,暂时和她还站在同一个战线的,也就只有莺巧,就算是郦哥,也是近几日才真zhèng

收服了的。

虽然她知dào

自己身边,都是嫡母安排的人,可是真的听到阿桃实打实的说出口,这种时刻处在被人监视的感觉,真的让崔婉清难受的发恶心。

阿桃刚刚开始说话时,还有些紧张,声音带着不能避免的颤抖,可是后来却是越说越顺当。

只听她突的顿了顿,大约是想了想后面的话,到底该怎么说才更合适。

这才接着对崔婉清说道:“婢子今日跟主子坦白,并不是想奢求您的原谅,只是婢子这半年看下来,却觉着您是难得的好主子,虽然自己都是处处被人限制,但还是总在能顾及到的地方,宽待我们这些做丫头的。”

“原本婢子心里想着,和那边彻dǐ

断了来往,好好的在您跟前做事也就是了。但是,这会却有个天大的消息,得跟您禀告,要是您真能想法子被二夫人选中,也算是婢子对您还有些用处。”

崔婉清一听这话,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来那位,手带嵌红宝金手镯的气派妈妈来。

果真,只听阿桃接下来说道:“小姐,您可还记前几日咱们去给二夫人请早安,在她院子里遇到的那几位,穿戴的极为体面的妈妈?她们中领头的那位,还跟您和七小姐说话来着。”

崔婉清见阿桃瞧着自己看,便合zuò

的点了点头,翘着嘴角,带着微笑,由衷的说了句:“她手上带着的金手镯嵌了好大一块红宝石,就连母亲最信重的杨嬷嬷,都没有她这份体面。”

阿桃听了这话,神色轻松了许多,许是崔婉清这话说触动了她心底的那条线,说话的语调也轻快起来。

她凑近崔婉清,压低声音说道:“九小姐,当初那边选了婢子过来伺候您,也是有原因的,婢子的婶子是二夫人院子里的妈妈,在小厨房里给周妈妈打下手。”

“就在前儿个,婢子回家去,无意间听到她跟婢子的娘亲在厨房里说闲话,据她说,那几位妈妈颇有些来头,是来给她们家公子求亲的,且还是位嫡出的少爷,就是身子骨不大结实。”

“那当家夫人疼儿子,就想低娶一个儿媳妇,单求个温柔贤淑,也好安安心心的伺候着那位公子过日子,婢子当初听了倒也没多想什么,可是今儿,您这大方的赏赐了婢子,婢子感激的同时,也觉得好生心酸。”

“小姐,您也是晓得的,咱家大小姐,那是要进宫当选的,四小姐又是个极好强的性子,一张嘴巴更是噎死人,谁家敢要这样的厉害媳妇儿?”

“剩下几位小姐都是庶出,身份地位摆在那里的,婢子心里倒是盘算着,也只有您,既是嫡出,性子又好,真要是谋划成了,却真不失是桩好事情。”

崔婉清瞧着说的激动的阿桃,仿佛这件事情只要自己点头答yīng

了,就能办成似得。

心里颇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个孩子还是太小了,聪明倒是个聪明的,也知dào

好坏,可却是经的事情太少了。

她只看到了好的一面,却是将不好的那一面,给完全的忽视了。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九章 回忆

这孩子倒是起的一片好心,但她却不知dào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就算是天上白掉下来一块大饼,在西府的地界里,也绝对不会砸到自己头上的。

崔婉清瞧着阿桃柔和的笑了,伸手示意让她起来,又指了不远处的黄梨木小杌子,让她坐下。

瞧着阿桃充满希翼的眼神,她慢悠悠的问了句:“你婶子是小厨房上的妈妈,怎么会知dào

这些事情?要知dào

,咱们西府,向来都不是能存住秘密的地界,你这几日也是天天见的往大厨房去,可曾听过什么风声?”

阿桃仔细的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这希翼的眼神,也被困惑所替代。

她是崔府的家生子,晓得府里消息要说那里传的最快,最全,必属大厨房。

那里一天三次,都是各房丫鬟的聚集之处,这大家族里,丫鬟妈妈也都是相熟的,仆人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拐弯抹角的都是亲戚。

而这两天,还真是没有听到类似的风声,这会听到主子问的话,她也觉得好生奇怪。

阿桃低头想了会,抬头对崔婉清求到:“小姐,婢子今儿个想再回家一趟,明儿一大早就赶回来,绝不耽搁应当的差事,您看成不成?”

有人想要替自己办事,先把她是诚心,还是刻意抛去一边不说,崔婉清都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积极的态度来。

自己身边可以利用的人力本就有限,能有收拢一个衷心丫头的希望,就得紧紧的把握住才行。

她带着赞许的笑容,对阿桃说道:“你只管回去就是,想来我这年纪还小,姻缘之事也还靠不到我身上来,只是心里倒是想知dào

,你打听来了,咱们乐一乐也就是了。”

阿桃本来已经站起来,准bèi

告辞了,一听崔婉清这话,却是忍不住辩解道:“我的好小姐,您现在是十岁,可是您生月大,再要是按着现在说亲的习俗加上一岁,可就十二岁了,这样也能够得上边了。”

她这话一说完,崔婉清怔住了,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几月的生日,也从来没关心过,更不知dào

还能这样算年纪的。

这样一来,本以为和自己靠不上边的事情,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保险了啊!

崔婉清再一想到崔二夫人那日的做派,这事情恐怕并不会像阿桃希望的那样美妙。

要真是什么不好的人家,或是那位公子不大妥当!

那么打发自己这个眼中钉出去,可不就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崔婉清这会不由在心里抱怨起来:“嫡母偏分的就对崔婉清的亲娘怨念最大,大约是她刚成亲时,父亲结发妻子的身影已然模糊,而曹氏却是刚走没多久,西府里到处都是曹氏的气息。”

“这位在铲除曹氏势力的时候,就越发的怨恨上了,崔婉清,就成了她拿捏的最佳对象,若是真和自己猜想的一样,真可谓是处境堪忧”

想到自己恐怕会被牵连其中,崔婉清的心里已经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不过面上却还是笑盈盈的,再不说年纪的事儿,出声唤了莺巧进来,让她将老祖宗前儿个送来的糕点,给阿桃包上一份,这回家可也不能空手不是?

阿桃想到手里有点好东西,更好从婶子那里套话,她便大大方方的接了,从后角门出去往柳树巷而去。

打发走了阿桃,莺巧端着一盏才沏好的清茶,进了里间,看到自己的小主子,歪在美人榻上,隔着蝉翼纱屉,望着窗外的月季花丛发怔。

她也不敢打扰,轻轻将茶盏放在书案上,悄声坐在小杌子上,做起了针线。

崔婉清此时心中发苦,眼前不由的浮现出自己前世的情景来。

自己最熟悉的奢华东梢间中,恭顺的站着数位婢女,都是双手合十放在腹前,垂着头,屏声静气的,一点声音都不曾发出,生怕闹出了动静,惊动了正在休憩的主子,便落得个杖毙的下场。

崔婉清当初在良王府,虽然只是个侧妃,却行的是正妃的权利,良王妃早在七年前,就被自己这位后来的侧妃,逼得去了后院的庵堂吃斋念佛,至今都不出院子一步。

她被良王爷刻意的‘宠爱’娇惯,越发的骄横至极,诺大的良王府都是她的手心里玩意,说让谁死,那人必不能活,王府里真是没有人不怕她的。

在她身边近身伺候的宫女,那一个都晓得自家主子的喜怒无常,个个都是如履薄冰,脑袋后边都恨不得长双眼睛,唯恐那日犯错,便要被主子随意的处置了!

崔婉清还记得自己那会,就坐在楠木嵌宝高背三屏风罗汉榻上,懒洋洋的斜倚着。

她面对着大开的雕花大窗,望着窗外繁花似锦的牡丹花丛出神,手中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面上的表情淡淡的。

倒是她身后站着的两位婢女,手拿大些的水墨纸扇,丝毫不敢懈怠的伺候着面前的主子。

这样安静的午后时光,却还是被门外一道尖细高扬,但毫无感情的声音打散了!

“良王爷请崔侧妃过去相见,请侧妃这就动身吧,莫让王爷久等才是!”

原本神色淡然的女子,一听王爷来喧,却是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被良王的淫威压迫多年,知dào

哪位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分,又那敢多作耽搁?

赶忙扶着婢女的手起了身,就要往殿外乘轿,生怕去迟了,又要被那人寻事。

岂料刚行到正殿门口,便见刚来传话的太监,瞧着她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弯着身子赔笑道:“王爷吩咐,请娘娘您盛装,他多日未见娘娘您彩服华饰,甚为想念,您还是赶紧着去换了吧!”

崔婉清正待回后殿换装,却见门口四位宫女,捧着红木银边雕花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却是簇新的衣裳首饰,流光溢彩的好不耀眼。

这样的赏赐,她并不陌生,自己隔三差五的就能见到,早就习以为常了,见状自然乖乖的换上,好去讨主子的欢心。

良久,良王府正北的承光殿门口,摇摇晃晃的来了一辆八台软轿,身后跟着婢女,嬷嬷一大路,好生的气派。

待轿子落了地,里面走出一位身着深水红色织金双层广绫长尾宫装的绝色妃子,这深水红色泽鲜艳,却几乎和正红不差什么,也许就差的是个名称罢了。

一路上所有跪着恭迎的婢女们,都只看到绣着凤鸟的绣鞋上,缀着珠光萦绕的硕大明珠,却是不知dào

引得多少妙龄女子嫉妒羡慕了。

承光殿乃是大靖皇朝,良王爷的休憩之所,外面瞧着和别的宫殿没什么不同,进去了才会发xiàn

,到处都是镶珠嵌宝,甚至连宫墙都是刷了金粉的!

真真是奢华蘼废,耀眼生花,只是宫殿里弥漫着的那股子重重的药味,还有那些婢女们压抑不住的仓惶神色,都和这座华贵的宫殿,显得十分的不搭调!

想到这里,崔婉清的鼻端仿佛又闻见了那腐朽的味道,眼前也仿似看到了病入膏肓,怕是没几天好活的良王爷,端端正正的坐在宝榻上!

“王爷病体尚未大好,还是躺下休息的好。”自己柔顺的声音,又一次的回荡在崔婉清的心田。

还有那良王冰冷的,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漫不经心般的说道:“孤王在等爱妃,你不来,孤怎能安心躺下?过来,坐在孤的身边。”

崔婉清低着头咬牙站起,身姿款款的坐到了良王爷的身边。

良王爷脸色煞白,多日的病痛折mó

,使得这位雄武的汉子,瘦成了皮包骨,脸上那一对大的吓人的眼睛,早就掉进了深坑中,此时正瞪着宠妃的如花娇颜细看。

只见他伸出瘦削的大手,轻轻的抚过眼前娇嫩的粉面,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言道:“这样的绝色,这样的年轻,果真不愧为京都第一美女!只是如何让这绝色长盛不衰?爱妃你想过么?”

崔婉清深知这位乃是天下第一神思难测之人,偏又随着年纪,变得越来越狠厉!越来越疯狂!

要不是这样,他又怎能得这场大病?!

还不都是他做事太张狂了,有人终于忍耐不下去了?

这才想了法子,要送他上路呢。

想到自己终于也要熬出头,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百般伺候,还讨不了个好字!

再也不用一身青紫,面上还得装出得宠的跋扈模样!

再也不用做他手中的利刃,为他铲除那些碍眼的存zài



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她的心里就觉得难得的痛快!

但是更为恭敬的回话道:“花无百日红,早晚都有凋谢的一天,妾身从来没有想过,让容颜长青。”

没想到,良王轻声言道:“孤王替爱妃你想到了,来人,将驻颜汤奉上!”

瞧着面前朱红托盘上的银丝琉璃碗,里面装着黑气沉沉的药汤子,她突然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泪水也禁不住落下。

毕竟是伺候此人久了,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让她大约猜到,这驻颜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真是恨不得立即就将这碗扔的远远的,心里也是转了几百个念头,但是没有一个敢用,这种由骨子里发出的惧怕,使得她压根不敢生出抵抗之心。

更要紧的是,她绝不能惹怒良王,连累自己的亲女!

才刚破土萌芽生出的希望,瞬间就被残酷的现实,击了个粉碎!

这强烈的巨大反差,真的太让人难以接受。

良久,她颤着手端起了琉璃碗,那灿若红玉般的指甲,衬着这一碗黑褐色的药汤,明明是极美艳的景致,竟是透出一股子诡异的灰败之色来。

只见她是缓缓的抬起头,第一次直直的望向对面那对亮的可怕的眼睛。

柔声言道:“妾身谢王爷怜惜,求王爷好好照顾明雅郡主,妾身死而无憾。”

一直都面无表情良王爷,被她看的一震,听完她的请求后,更是呵呵发笑。

小声说了句:“你很聪明,不过明雅也是孤王的爱女,没人敢亏待她,你只管放心。”

这碗驻颜汤终究还是被她一饮而尽,这**汤子的滋味,居然还不错。

“这却是加了蜜的”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吹的崔婉清一抖,这才发觉,大热天的,自己居然是全身发冷,如坠冰窖。

脸上也是冰凉一片,伸手轻抚,原来却是泪痕点点。

崔婉清哪里还敢再去回想这些可怕的记忆?

随意的抹去了泪痕,便坐到书案钱开始抄写经书,足足抄了五页的法华经,这才觉得那种不安,惊恐的情绪渐渐褪去。

说真的,前世里她也只受制于那一人罢了,旁的人谁见了她不是战战兢兢?

可现在自己却成了别人眼中的泄气对象,偏生自己的根基尚浅,诸事也都是才开了个头,又拿什么来和人家抗衡呢?

这种巨大的无力感,使得崔婉清心里发慌,从在容院发xiàn

不对,到现在,已经是五六天过去了,可叹自己虽然晓得不对劲,但是碍于手中可用的人太少,到现在,所知也是寥寥。

自己虽是有着一肚子的主意,可也得知dào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才能拿出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合适法子。

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东猜西想的没个准信,再不赶紧抄经静心,崔婉清真怕自己又要想的走火入魔了。

将抄好的经书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崔婉清将用过的毛笔,在青花双鱼瓷笔洗里游来荡去,眼看着清澈的水被墨染黑,她却是冷笑乐一声,唇边带着讥讽的笑容。

“这世间的人不都是这样?本来都是清清白白的,可是到了后来,终究都是要被染黑的,只是不知dào

,自己这次的纯真,又能保持多久?”

她将毛笔仔细的挂在笔架上,七姐姐送的这枝湖笔可矜贵,写出来的字都要顺眼许多,是要好好保护,尽量多用些时日才行。

崔婉清再扭过脸时,已经是满脸的笑容,她笑着对莺巧说道:“好姐姐,我今儿个晚上嘴馋想吃西湖醋鱼,你给果儿取点大钱,咱们晚上也加个菜,对了,姐姐喜欢吃素炒百合玉笋丁,也顺道要一个。”

莺巧见她想通了,心里也是一松,她刚人就坐在门口,阿桃说的她都听到了,她心里的想法也是和崔婉清一样,好事情,绝对不会落到自家头上的。

莺巧已经决定,要是两天之内,郦哥那里还没什么有用的消息,自己就要用自己的法子了。

当初自己来伺候九小姐,是必须遵从主子的话,后来自己是一心为九小姐好,主子她却只是一昧的退缩和逃避,要说心里不失望,不难过,那都是假的。

但是这半年多以来,她看着经历过生死大关的九小姐,居然晓得为自己和身边人打算起来,人也变得端庄大气。

对自己更是全然的相信,也不知dào

为什么,莺巧觉得自己从这个十岁的主子身上,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既然主子已经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自己,那么自己又怎么会还对她有所隐瞒呢?

新文求个点击,求收藏,求票票,正在新书榜上,大大们要支持啊~~~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章 周家

为了让崔婉清晚饭用的满yì

,莺巧亲自跑了一趟大厨房。

还别说,她这一去,提回来的饭菜,果真是色香味俱佳,崔婉清吃的很是舒服。

饭毕,她还难得轻松的带着莺巧,在后花园里悠哉悠哉的散步。

崔婉清最爱牡丹花,可惜崔家西府,开的最好的牡丹,却是在容院,自己也只有每日趁请安的功夫,瞧上两眼罢了。

至于后花园里的牡丹,都是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品种,不过相比于清苑里种的那些月季,这个也就不错了。

坐在花圃旁边的六角雕花石桌旁,闻着香甜的花香,瞧着开的层层叠叠的各色牡丹花,感受着身下莺巧贴心放置的软垫。

崔婉清觉得这种悠闲,静逸的生活,其实也很不错。

只可惜,现在还远远不到自己偷闲躲懒的时候。

崔婉清已是看见,远处那个匆匆而来的人影,正是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郦哥。

这丫头走得很快,没多久便到了眼跟前,瞧着她一脸的汗水,却满含喜悦的神情,崔婉清心里有底了。

她关心的问道:“多大的事情,就不能安心的在家里把饭吃了再来?你莺巧姐姐给你留了好吃的呢,这都多晚了,也不怕身子受不住。”

郦哥的确是很饿了,她刚回到院子,也晓得莺巧特特的给自己留了饭,但是她今天在二门上胡婆子那里,总算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一心着急要将消息禀告自家小姐的郦哥,那里还能顾得上吃饭?

她知dào

崔婉清散步最爱去哪的,赶紧便追了过来。

不过崔婉清这不关心消息,先关心丫鬟的举动,大大的让郦哥觉得感动,她这会更觉得,自己这么些天,到处奔波,四处赔笑,真的是值得。

能为这样知冷知热的好小姐办事,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婢子早会吃,晚会吃的都没关系,只是婢子有些事情想跟您说,您看咱们是回去?还是?”

郦哥一边回话,一边小心的四处打量,谨慎询问主子的意见。

崔婉清对这里再熟悉不过,附近都是低矮的花丛,高大点的树木离得都远,有人来远远的便能瞧见,其实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她笑着对郦哥说道:“就在这里说吧,这里眼界宽广,空气又好,还能赏花观景,着实不错。”

郦哥明白了主子话里的意思,稍稍的往崔婉清身边站了些,小声说道:“下晌那会,婢子陪着巧儿去二门上送东西,突的想到,咱府里来客,可都是二门上的婆子伺候的,也许在那里,能打听来些不一样的消息。”

“结果还真让婢子蒙对了,婢子避过巧儿,又回了二门,却在胡婆子那里打听到,前儿个恰好是她当值,当时收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足足二两银子。”

“她惯会巴结人,有个落在后面的婆子,被她奉承的高兴了,不经意间漏了口风,说是她们家夫人也行周,和咱们家夫人是姐妹,都是一家人。“

听完这话,崔婉清心里那些断断续续的念头,刷的一下,就像是被线串起的珠子,一下子就圆了!

怪道这几位妈妈这般的神神mì

秘,都来了两回了,还没人知dào

她们到底是那家的下人。

怪道崔二夫人这般的为难,左思右想的拿不定主意。

怪道人家将自己家的姐妹,分的那样清楚!

以前种种的未知,都让崔婉清悬着心。

现在前情后因被连到一起,她这活了两世的人,要是还不知dào

,自己现在面临的,是什么事情,那可真是白白辜负了上天弥补自己的美意!

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崔婉清的心,总算是能先搁到实处了。

最最关键的那个点,已然被自己知dào

,旁的也就不着急了。

崔婉清心里轻松,笑容也变得十分明媚。

站起身子笑道:“走,回家去,先让郦哥把饭吃了。”

“才只是个姓氏身份,怎么主子听完,便好似豁然开朗了呢?”

莺巧和郦哥,瞧着仿似豁然开朗的主子,不禁是有些纳闷起来。

好在她们俩对已经大不同先前的小主子,也算是有些了解。

晓得这位心里怕是有底了,便也先将疑问藏在肚子里,乖乖的先跟着自家小姐回院子去了。

今儿晚上,崔婉清还不着急拿主意,她一来是要等阿桃回来,看看自家嫡母,最后到底做了什么决定。

二来,却也是想要在心里先捋顺清楚,毕竟都是些陈年往事,隔得年代可是长的狠了。

自己那会是置身事外,单凭当初‘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周家压根就不会考虑自己。

而九小姐却已然是不在人世

这两人都没和周家求亲的事情有牵扯,但是眼下的情形,却跟前世有了很大的不同。

自己现今一没有美名在外,二没有父亲相护。

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孩子,偏还占了个嫡出的身份。

按着阿桃的分析,加上自己对嫡母的了解,只要那位有心,自己这位‘十二岁’的嫡小姐,怕还是很合周家心思的。

晚上沐浴过后,崔婉清瞧着莺巧,一边伺候自己通头,一边时不时担心的瞥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郦哥也是耐着性子,手里拿这一块抹布,在窗下的书案上,来回的擦拭,连个地方都不带挪动的,关心的眼神却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崔婉清看着这俩人的动静,登时觉着自己的心,好像变软了。

这要搁在以前,哪里会管下人着急不着急?

只要自己安心那便成了,旁人和自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莫非是是年纪的问题?

或者是先前的九妹妹,还遗留着那么一点印记?

“这几位妈妈,怕是母亲的大姐姐家的,我倒是依稀记得谁说过,咱家二夫人的大姐嫁的远,极少来,每年不过是送个节礼。”

“这位大姑父是嘉州刺史,从二品的地方大员,比我父亲还高过两级,而我那大姑父的嫡亲妹子,是宫中受宠的茜嫔娘娘。”

暗自在心里嘀咕了会,崔婉清到底是轻启朱唇,说了一点消息,那模样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若是仔细看,便不难发xiàn

,崔婉清的耳尖却是微微的泛红。

郦哥忍不住吐了下舌头,暗叹:“二夫人的大姐家,可真是有权有势,怪不得一个妈妈,就能带着那样贵重的红宝石镯子呢。”

莺巧却是个极聪慧的,那次和周家的几位妈妈遇个正着,她可是在一边的。

将那日的情形,和阿桃婶子的话联系在一起,莺巧在心里转了几个弯子,一个念头便油然升起!

她有些欣喜的抬头望向自家小姐,却见崔婉清嘴角带笑,目光却是明静如水。

不疾不徐的说道:“不着急,天大的事情,也不在这一晚上,且等阿桃明儿个回来再说。”

第十一章 消息

第二天,天际才刚泛起了鱼肚白,崔府后门上的成婆子正站在房门口无所顾忌的伸懒腰,打哈欠,就被啪啪的敲门声吓的一颤。

“是那个不长眼的小混蛋,这么早不在家里挺尸,偏来咱们崔家门上捣蛋!”被吓了一跳的成婆子,放开嗓门,双手叉在腰上大声斥骂。

就听外面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成妈妈,是我,阿桃啊。”

成婆子这才换了脸色,一边用手整衣裳,一边赶着过去开门。

“哎呦,是阿桃姑娘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天色还早呢。”成婆子笑的满脸褶子,殷勤的问着。

阿桃笑着递了样东西过去,柔声说道:“不早啦,早上还要伺候九小姐呢,可不敢耽搁了,这里面是两个贾家的肉包子,您快趁热吃。”

成婆子闻着包子的窜香味,喜得的直道谢,眼看着阿桃一路小跑的往清苑那边去了。

“这么机灵的好孩子,却是在那个院子里,唉,真是白糟蹋了,也不知dào

她婶子怎么想的。”成婆子叹了口气,狠狠的咬了一口肉包子,一脸的满足。

阿桃紧赶慢赶的到了清苑,总算崔婉清还没出门,她瞧着郦哥有眼色的拉了果儿出去,这便小声的在崔婉清耳边说着什么。

崔婉清听完微不可查的撇了下嘴角,扭脸吩咐莺巧道:“一会你将西厢房那边松一松,让马妈妈如了心愿吧,等她走了,你便来东府寻我,今儿个恰巧要过去给老太君请安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的极是开心,顺手便将手上戴着的翠玉戒指,塞给了阿桃。

“倒还真是巧呢。”莺巧眼中波光微闪,觉着主子的手也忒大了,得寻个空闲,好好说道说道。

崔婉清重又在首饰盒里翻腾,终是寻了个素银镶珠的戒指,“阿桃和果儿陪我去请安就是了,让郦哥在家陪你,也让她今个好好松泛一天。”

莺巧会意的点头,亲自将崔婉清送至大门口,瞧着阿桃和果儿手中的琉璃蔷薇花灯去的远了,这才扭身回屋,一到西厢房便见郦哥聚精会神的瞧着博古架出神。

“你今儿个可要先顾好自己,知dào

么?”

郦哥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却是一字不发。

莺巧无奈的摇了摇头,安抚的拍了拍郦哥的肩膀,拉着她往崔婉清的闺房去了。

容院正厅,崔婉清发xiàn

对面坐着的四姐姐,今日打扮的格外出彩。

桃红百子刻丝挑金线的交领儒裙,葱绿盘金彩绣含烟裙。

一头乌发挽了个垂华髻,上面斜簪了一枝宝蓝吐翠孔雀吊钗,三股珍珠流苏下,都坠了一颗拇指大的蓝宝石。

面上的神情格外柔顺,不似往日那般高昂着头,也不再斜眼瞧人,倒是知dào

顺着五姐姐的话,夸奖十二妹妹几句。

而首座上的长姐,也是极配合的说说笑笑,一点看不出来,她对自己亲妹妹的异状,觉得有什么不妥。

崔婉清笑着端起白瓷粉彩牡丹花的茶盏,翘着雅致的兰花指,用杯盖拂了拂茶面,低下头小小的轻啜了一口热茶,“看来这姐妹俩已经是得了消息了。”

她们俩的年纪最长,在西府后院的势力,仅次于崔二夫人,外院又有亲哥哥呼应,最早知dào

消息,也不算奇怪。

四姐姐应是意动了。

其实早上听到阿桃那么绘声绘色的一说,要不是自己个心中一清二楚,怕也是要为谋划一二的,毕竟良机难得,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不晓得自家贤淑的五姐姐,得了这个消息后,又会是个怎样的反映?”崔婉清笑着将手中的茶盏,轻放到案几上,一丝响声儿都没有。

西府的小姐们,每隔三日,便要去东府给老太君请安,崔二夫人心里不管是怎么想的,可是这事关孝道二字的大事,她也不敢明着不经心。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这便打发自己身边的陈妈妈,陪着几位小姐们,一起往东府去给老太君请安。

一刻钟后,六顶青锻小娇,就到了崔家东府,老封君居住的松翠院门口。

这可是东西两府最大的一所院子,里面光正屋就是五间,两边的厢房十数间,后院丫鬟婆子住的地房,少说也有二三十间。

崔婉清跟在姐姐们的后面,进了垂花门,走过摆着一架‘五福捧寿’紫檀木雕蝙蝠的大插屏,便看见院子里是竹海迎风,花木葱葱。

两边的抄手游廊上,挂着好些鸟雀笼子,里面的各色鸟儿,叽叽喳喳的脆声吵闹,好不快活。

正对面的五间上房,俱是雕梁画栋,白墙红窗,窗上糊着簇新的翠色窗纱,映着满院子的绿树红花,真真的好瞧极了。

“西府的小姐过来给老太君请安!”远远的,便听见青玉台阶上的小丫鬟们,在大声通禀。

待崔婉清姐妹们踏上台阶,她们便极轻快的打起了帘子,满面笑容的伺候小姐们进屋。

老太君的这间正厅十分的宽阔,正面摆放着一架宽大的紫楠木嵌螺钿玉石松鹤三屏风罗汉榻。

两边各摆了一只放在紫楠木架子上的,粉瓷彩釉五彩春草大花瓶,并一对紫楠木雕花高脚几案,案几上摆放这日常用的细碎物件。

正墙上悬挂着一副松鹤延年图,两边垂着一副对联‘青松翠竹标芳度,紫燕黄鹂鸣好春’。

这乃是当世书法大家磐石先生,在老太君五十大寿时,送的寿礼,很被老太君喜欢。

地上摆着两溜十二张官帽椅,上面搭着紫色仙鹤灵芝椅搭,两张椅子间,置放着四方雕花紫楠木小桌,上面搁着白瓷云纹茶盏并四样新鲜小点心。

东西两边的墙上,悬挂着多副名人字画,书香气息非常的浓郁,任谁也想不到,崔家是靠盐铁起的家。

崔婉清踩着脚底柔软的大红软毯,跟诸位姐姐分成两排,向老祖宗清了安。

崔婉华,崔婉莹姐妹俩坐了不大会,便请辞往学里去了。

在诸位庶妹羡慕的眼神中,崔婉清觉着自家四姐姐的头,貌似又抬得高了点,不免有点担心她会扭着脖子。

崔家有家规,年满六岁的少爷,不分嫡庶,都要上学,少爷们皆是早早的就来请安,这会怕都已经在学里了。

崔婉清她们住的远,总是最晚到,十次里就有八次和兄弟们错过了。

请安过后,闲聊了几句,崔老夫人单留了崔婉云,崔婉娇和崔婉清陪着她说话解闷,别的小姐便都让回去了。

祖孙几人品着茶,用着小点心,说说闲话,倒也轻松惬意。

崔婉清虽然一心想要和祖母亲近,但是当着人面上,她还是选择让五姐姐出这个风头。

崔婉云今日也是有备而来,正在给老太君讲她最近看的山水游记,巧不巧的,说的就是南边的风光。

老太君是南边水乡的娇小姐,远嫁到了京城,人上了年纪,可不就最是念旧的?

崔婉云的这个话题,正是合了老人家的心意,刚开始还是崔婉云说,到了后边,就成了老太君给孙女们讲了。

什么江南的十里荷塘,什么城隍庙前的糖人,什么柳家的销金翠竹扇,这说的正高兴呢,就见外面进来一个穿着水红比肩,鹅蛋脸,柳叶眉的俏丽丫鬟。

笑着跟老太君回禀道:“老太君,外间莺巧那小妮子要找她主子出去说话,婢子喊她进来,她却是推三阻四的,也不知dào

有什么好事情,不敢告sù

咱们,非得这般神神mì

秘的。”

第十二章 见血

这位乃是老太君身边得宠的大丫鬟,名唤芙蕖,个性最是爽朗,长长逗得老太君开怀大笑,能在老太君说话的兴头上打断,怕整个松翠院,也只有她敢了。

莺哥便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小丫鬟,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要不是芙蕖一直暗里使劲,就凭一个小小的莺巧,也护不住崔婉清。

“明明是替你那小妹子传话,却偏要将老身扯进去,真真该打。”崔老夫人用手虚点着芙蕖,笑着嗔道。

“九丫头,既然你家莺巧找你有私房话说,你就出去吧,省的在里面说了,被咱们听见,得了好处去。”

老太君这话一说完,大家谁不陪着笑?

崔婉清也是一样,只不过显然不大自在。

瞧着急匆匆往外走的崔婉清,老太君有意无意的瞧了眼站在她左边的丫鬟。

这丫鬟将手中的扇子,放在大花瓶跟前的高几案上,对着老太君屈膝行了个礼,这便出去了。

老太君却像是一点没受影响,笑着问崔婉娇道:“咱们刚才说道那里了?”

崔婉娇笑着说道:“您刚才说风鸣西街沙家的芝麻糖,还有甜咸麻花来着,说的孙女儿都要流口水了呢。”

老太君哈哈笑着,指着她身边的案几,说道:“你今个想吃却是没有的,且将就着用些点心混过去吧。”

满屋子的小姐丫鬟,老妈子,都被老太君逗得大笑不止。

不大会,就见崔婉清强笑着走进来,站在崔老夫人跟前插花般的一拜,“启禀祖母,孙女儿院子里有点琐事,倒是要坏了老太君的兴致,先行告退了,还请您老人家原谅则个。”

她站在那里,都不敢正眼瞧人,只是瞧着崔老夫人脚下的紫楠木脚踏子,等老太君发话。

崔老夫人在后宅也是屹立不倒的人物,一眼就瞧出来不对,当即这脸色就有些变,指着门口伺候的丫鬟吩咐道:“去,把莺巧给老身唤进来。”

崔婉清当时一听这话,腿就有些发软,身子便有些撑不住的摇晃了下。

崔老夫人见她这畏畏缩缩的模样,更是来气,大声训道:“你一个堂堂崔家的嫡出小姐,遇事竟是这般胆小,没地丢了我们崔府的脸面。”

崔婉清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告罪道:“孙女儿并不是胆小,孙女儿实乃是为了一点子孝心,祖母,这件事情孙女儿能处置,您就别再为孙女儿操心了吧,孙女儿只愿家宅平安,您老人家身体康健,旁的,真的不放在心里。”

她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说到最后随时悲伤至极,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落泪,这倔强的模样倒是像极了老太君年轻时的秉性。

“自己当初要不是这股子倔强,怕是也撑不到今日的子孙满堂!”

见她这样,老太君倒是起了怜惜之心,“你先起来,你的孝心,祖母都明白,可是你也需知dào

,你的身份在哪里呢,该坚持的,万不能放弃,要不然,我这个做祖母的,也要跟着你面上蒙羞!”

芙蕖早在老太君吩咐的时候,便扶了崔婉清起来,好言好语的劝道:“好小姐,您可是咱家老太君嫡嫡亲的孙女儿,有什么话不能明着说呢?您这虽是为着老太君着想,不想她老人家生闲气,可是您再想想,若是您受了委屈,老太君心里又怎能好受得了?”

崔婉清刚还硬忍的眼泪,被芙蕖这几句软和话,就给说出来了,但却依旧没有扯开嗓子嚎啕,却是用帕子掩着面,轻轻耸动着肩膀。

扶着她往椅子上坐下的芙蕖,颇为惊讶的发xiàn

,这位九小姐哭起来,格外的有一种楚楚之姿,十分的引人怜惜。

就这么会功夫,刚出去寻莺巧的丫鬟已经带着莺巧进来了,跟着她们俩一起进屋的,还有刚才给老夫人打扇子的芙蓉。

她一路走到崔老夫人身边,瞧着跪下请安的莺巧,在老太君的耳边小声的禀告着什么。

“莺巧,你是芙蕖这丫头带出来的人,就是看你稳妥,老身才将你给了九丫头,这会瞧着,怕也不过如此,你说,那小小的院子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竟是要让你这会跑来找你家小姐?”

崔老夫人这问话的语调平稳的很,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十分的严苛。

莺巧听完,全身都禁不住微微颤抖,偷偷瞧了一眼崔婉清,恰好kàn

见主子哭的那般可怜,再一想老夫人往日的为人,真没有胆子说谎话。

“老太君,婢子有负您老人家的厚望,没有照顾好九小姐,让她受了委屈,婢子不敢求您饶恕,只望您能为我家九小姐做上一回主。”莺巧是梨花带雨的连连叩头,哀声求道。

崔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只管说,你家小姐是老身的亲孙女,别说是一回主,就是一辈子为她做主,也是应当的。”

莺巧一听这话,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说道:“婢子回老夫人的话,前几日,五小姐怜惜我们家小姐,送了两样极好的摆件过来。”

“可谁知dào

,婢子们日防夜防,今早上去了一次大厨房的空档,回来便碰见马妈妈,又要将这两样物件取走。”

“郦哥年纪小脾气直,拦着不让马妈妈走,说是这要被马妈妈拿走了,以后我们小姐就没脸再见五小姐了,求她抬抬手,给主子存几分体面。”

“谁知dào

,那马妈妈随手一挥,郦哥竟是撞到了博古架上,流了好多的血,马妈妈这才慌了,放下东西跑了。”

“婢子请了大夫来,给郦哥处理伤口,只是只是老太君,婢子实在是迫不得以,只好过来找我们家小姐想办法”

莺巧说到这里,脸上羞臊的跟滴血一样,眼泪也是大滴大滴的,沁进了地上的大红软毯里。

“郦哥呢,郦哥她要不要紧?”崔婉清顾不上伤心,红着眼睛追问。

莺巧掩面泣道:“好小姐,她到现在都还是人事不知。”

崔婉清登时急了,紧走几步,跪在崔老夫人的脚踏子上,抱着自家祖母的双腿苦苦哀求道:“祖母,好祖母,快救救郦哥吧,孙女儿身边就这两个得用的,要是没了郦哥,可怎么好”

崔老夫人早就看见,今日陪着崔婉清来的两个丫鬟,不过七八岁大的样子,这么小,拿个东西到还凑合,怎么可能将主子服侍的周到?

“去鼓楼南街,请了孟老大夫来,他家最善外伤,就请他来瞧瞧吧。”崔老夫人扭脸吩咐一边的舒妈妈。

“九丫头,祖母且来问你,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句话却就是在问崔婉清了!

第十三章 公道

崔婉清心里早就想到,老太君就算趁机要发作崔二夫人,怕也不会直接就帮自己办了,定是要让自己表态的,只不过这般直截了当,还是让她愣了愣神。

她原本想着,最好还是能维持原状,毕竟这县官不如现管,自己总还也是西府的人,崔二夫人更是自己的嫡母,得罪的狠了,还不是自己倒霉?

可是现在,郦哥居然受了重伤,生死未卜,自己这个做主子,要是选择息事宁人,以后怕是再不会有人忠于自己了。

“罢!罢!罢!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便顺势而为吧!好歹郦哥的血也不能白流,要是不处置了马妈妈,自己还算个什么主子?”

拿定主意的崔婉清,抬起头来,定定的望着崔老夫人的眼睛,稳稳的说道:“自古以来杀人偿命,若是郦哥死了,马妈妈自然是要偿命的,若是那丫头福大命大的活下来,孙女儿也不敢造孽,只求一个公道!”

崔老夫人闻言笑了,伸手扶起崔婉清,拉着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你去,先到九小姐的院子里看个究竟,再去将你们二夫人,给老婆子我请了来!”这就已经是在吩咐芙蕖办差了。

芙蕖领命,出了松翠院的院门,往西府而去。

这一出大门,远远的瞧见一大路人,像是崔大夫人,只不过这怎么是往回走?

她本就机灵,稍微一想便明白,大夫人定是不想在这件事情里面参合,别到时候又有人说,这次事情,是大夫人撩拨起来的,人家这是在避嫌呢。

芙蕖叹了口气,暗叹这家族越大,内里的是是非非就越多,就像二夫人,对这些小姐们,何苦拿捏的这般厉害,无非一份嫁妆罢了。

再说要是小姐们嫁得个好婆家,到时候还不是和她互为助力?何苦将人都得罪完了?

还是大夫人,果真是大家族的嫡出小姐,崔家的当家嫡母,不管私底下怎么想,可名面上,对八小姐和十一小姐,那可都是一碗水端平,出了名的贤惠人呢!

崔老夫人趁芙蓉带崔婉清去厢房,整理一身狼狈的时候,瞧着崔婉云,似笑非笑的问了句:“你这个当姐姐的,还算有点样子,但是你难道想不到,你送了这般值钱的物件给九丫头,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崔婉云听完老太君这句话,整个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股子巨大威胁!

可以说,在这大半年里,她一直觉得古代人的生活,也就这么个样,至于那些书里,下绊子,垫黑砖的姐妹,她更是没发xiàn



时间久了,崔婉云有了一种下意识的感觉,这些后宅的老太太夫人们,也没有穿越小说里写的那么可怕。

她自打弄清自己在何处,便无一刻不再想着,揪出设计陷害原主的真凶,可奈何,人家竟是能大半年,一点尾巴都不露出来!

崔婉云终究是耐不住性子,试探着走了这么一小步。

据自己收集来的消息,现在的九小姐,可要比落水之前硬气多了,至少清苑的那两位妈妈,已经不敢再明打明的欺负她了。

她的本意,就是想在背后推崔婉清一把,先让西府这一潭死水,起了涟漪,到时候,不怕没人推波助澜,自己只需yào

隐在一边,等着混水摸鱼就是了。

崔婉云在查探消息这方面,十分的大方,零零总总的消息总结下来,她觉得自己怕是被嫡母设计的。

谁让原来的崔五小姐,是个猪脑子?

竟然仗着有父亲宠爱,就和嫡母对上了,一点都不知dào

,外宅的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的道理!

因此她觉得,这一次事情要是策划好了,定然能让崔二夫人吃个大亏,这位情急之下,还能不露出点马脚才怪。

可谁能想到,自己刚还在偷着乐,事情都随着自己预想在发展,这嫡母少不了要糟糕!

转眼间,这位在崔婉云眼中,像红楼梦贾老夫人一样和蔼可亲的祖母,就来了个一语直中靶心!

好在崔婉云也是大企业的高管,风风雨雨见的多了,她瞬间就分析到,这位貌似慈祥内心奸诈的老太太,十有八九是在诈自己!

于是,崔婉云学着崔婉清的样子,噗通一声跪下了。

激动的为自己辩解道:“祖母明鉴!云儿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孙女儿这样做,一来是看着九妹妹那里,实在是不像样,那博古架上全是赝品,看得人心里怪不落忍的。”

“二来,经了去年冬里那一场子大灾,孙女儿却是和九妹妹投了缘,这却总想着贴补她一二,想让她过得好些,这才送了两样摆设,想要让她高兴,高兴。”

“孙女儿真的是出于一片姐妹之情,断没有别的想法!祖母可要明鉴啊!”

崔老夫人盯着她看了一会,瞧着她又紧张又害pà

,但是眼神却很坚定,没有透出心虚来,不像是在说假话的表现。

这样的做派,要不就是个心思狡诈,内心强dà

的,要不就是真的无辜。

想来这五孙女往日里也是个没脑子的,连嫡母都敢顶撞的庶女,只怕不会是前者,却是后者了。

崔老夫人展颜笑道:“好了,不过是祖母说的顽笑话,看把你唬得这样,真是可怜见的,白茶,还不快把五小姐扶起来?”

崔婉云坐到椅子上,才发xiàn

自己被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到了这会,她可是再不敢小瞧古人了,以后谁再敢写,古代人全是炮灰和白痴,她准保要大耳刮子抽死!

崔二夫人正在自己院里料理家务事,便被老太君派来的人请了过来,她在心里免不了一阵嘀咕。

自己这位婆婆,因被圣旨压制,无奈之下才迎娶自己进门,对自己也只不过是个面子情。

这说起来是体恤她一个人经管一大家子,子女又多,便免了她早晚请安,也就初一十五过东府陪着用个饭罢了。

可其实却是人家压根不待见自己,相见两生厌,干脆就别见面!

可笑外面那些官太太,每每赴宴闲谈之时,还总是在羡慕自己命好福气大,遇见一位这么体贴的婆婆!

你见过谁家的老人家,对真心疼爱之人,会半个月才见一回面吗?全部都是白痴!

崔二夫人低头上轿时,顺势对杨嬷嬷使了个眼色。

这轿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就听见外面杨嬷嬷和玉兰两人,嘀嘀咕咕的也说上了话。

下了轿子,杨嬷嬷却是越过丫鬟,亲自扶着崔二夫人下轿,神色凝重,再不见刚和玉兰说话的和善笑容。

她趁机在崔二夫人耳边低估了几句,就见崔二夫人神色大变!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去,让人提了那奴才过来!”

“老太君的怒火,总得有人顶着不是?”崔二夫人紧蹙着眉头冷漠的说道。

她握着帕子的手,青筋毕现,说话的声音虽低不可闻,但这散发出来的恨意,却使得她身边的人,禁不住打了冷颤!

第十四章 真疼

崔二夫人被单独请进了松翠院的正厅,一眼望去,屋里除了自家婆婆,就是红肿着双眼的崔婉清,再有就是三四个丫鬟,和两位老夫人的心腹妈妈。

“大嫂不在。”她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

这妯娌俩,打从崔二夫人一进崔家的大门,便很有些不对付。

崔大夫人的娘家,乃是九门提督使薛家,这可是实打实的皇帝心腹,崔大夫人是薛家的嫡长女,嫁到崔家,也是嫡长媳。

乃是崔家正经的当家夫人,一向都是受人尊敬,前面的两位二弟妹,对她都是尊敬有加,事事都是以她为首,西府的大小事情都会和长嫂商议过再办,这点,很让崔大夫人觉得自得。

谁料想,这位从天而降的新任二弟妹,仗着自己是御赐的婚姻,便有些自以为是,一心想要独掌西府的意思,竟将东府防备的紧,压根不明白,在外人眼中,从来就只有一个京城崔家!

崔大夫人可是嫡长孙都有了的人,就算觉着这个二弟媳眼光短浅,不顾大局,也不会和崔二夫人明着唱对台。

只是这私底下,难免就会有些小动作,一来二去的,这妯娌间的关系,可真就是只剩下个面子情了。

而崔老夫人不待见这位皇家送上门的二儿媳妇,也都要多亏了崔大夫人,要不是她从周家查回来的消息,实在是让人看了不齿,当今圣上的面子,崔老夫人还是要接住的。

崔老夫人右手搁在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默默的瞧着二儿媳妇原本有些紧绷的面孔,有点放松,哪里不知dào

她心里想的什么?

心里大为不屑,要知dào

,大家族里,最忌内斗,这位二儿媳妇名面上都不给长嫂留颜面,可真真是太过小家子气!

“这正经嫡出,和记在嫡母名下的嫡出,到底还是大有不同啊!”崔老夫人到底觉得替二儿子不值。

这一股子气顶在心口上,崔老夫人丝毫是没有让崔二夫人落座的意思。

刚给嫡母见过礼的崔婉清,一见嫡母都站着,那里又敢托大?

低着头,乖乖的陪站,时不时的还偷偷瞧一眼嫡母的神色,小小的身子都有些站不稳当,显见是极为害pà



崔老夫人沉默良久,见崔二夫人面上的神色,那是又羞臊,又不愿意被人看低,勉力强撑,努力的维护着自己的尊严,原本就习惯挺的笔直的脊背,又直了几分。

多年的内宅沉浮,使得崔老夫人特别的会掌握时机。

别看眼前这个二儿媳妇,外面看不出来太多心绪,但是在她的内心,却是在激烈的思付,纠结到底是要装作不知,还是向自己认错。

而崔老夫人用‘沉默’二字,制造的无形压力,越来越大,使得崔二夫人内心的秤杆,渐渐的倾向于认错。

“老二家的,老身今日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原本还觉着你是个好的,只不过大意了些,被那些黑心肝的下作娼妇蒙蔽,但现在看来,你却是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啊!”就在她正要开口认错之时,却听到崔老夫人感慨万千的开口了!

崔二夫人只觉得脑子里哄的一声!

暗恨这个老婆子说话说的太毒!自己明明已经要认错了,偏分被她堵了个正着!

没办法,百事孝为先,当今圣上最讲究一个孝字,就算是当今太后并不是圣上的嫡母,可圣上依旧是早晚请安,事事关心,有这位在给天下做表率,谁家的媳妇儿,敢不敬婆婆?

崔二夫人终究也是硬气不到最后,只见她双腿一软,直直的跪在地上,叩头告罪道:“媳妇儿有错,媳妇儿请婆婆责罚!”

看着眼前的崔二夫人,面红似血的磕头请罪,崔老夫人的嘴角,终于似有似无的弯了弯。

崔婉清一见嫡母跪在地上,赶紧也跪在地上请老太君息怒,她叩拜在地,都不敢抬头,瑟瑟发抖的身子,看得人揪心不已。

崔老夫人这次没有让崔婉清起身,就让她陪着自家嫡母跪着。

“祖母好歹还是给我留了余地的。”老太君这般的处置,倒让地上的崔婉清心中一松。

“要说起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老身也有错。”崔老夫人沉重的语调回响在寂静的正厅里,语气里饱含着深深的内疚,“想当年,你刚嫁进我们崔家,才多大点,就一个人掌管诺大的西府,孩子多,事情杂,还得照顾忠儿,也真真是难为你了。”

“老身一来是怕你多想,二来也是年纪大了,不想插手孩子们的家务事,但是,今日一看,竟是错了!”崔老夫人说到动情处,不禁用手拍着案几,哽咽的说不下去。

良久,才叹道:“你再有本事,也就一个人,那里能忙得过来?要是老身当初不避这个嫌疑,帮衬你一二,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崔二夫人跪在地上,听着婆婆这慢条斯理的一番话,唱念做打可谓是样样俱全,一颗心竟像是掉进冰窟窿里似得,冷的都透不上气来。

这么多年,崔老夫人对她的不闻不问,原来都是谋算好的,老太君的沉默,终究是使得她降低了心防,放松了警惕,可真不愧是京城崔家的老封君!

眼见着上面端坐的这位,忍了这么些年,终于逮住自己的小辫子,这就要狠狠的发作下来了!

崔二夫人心里简直恨不得,活活将马妈妈鞭打致死!

更恨去年冬里,这装腔作势的小孽障怎么就不死了呢?!

眼看着就要落进自家婆婆准bèi

妥当的陷阱里,这又该去怪谁?!

想到以后西府怕不会再是自己的一言堂,崔二夫人终究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崔老夫人很满yì

二儿媳妇现在本能的反应,不由得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暗想:“就凭你年少时大难临头,选择保全自己的德行,真不知dào

前世里烧了多少高香,才得以进了我们崔家的大门,居然还不知好歹,想要将婆婆,长房都抛在一边,自己为尊!”

“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这次不好好的给你立个规矩,你又怎么能够知dào

,什么叫做真zhèng

的规矩?!”

“好了,九丫头去将你母亲扶起来吧,老二家的,这有错不怕,只要你知dào

错了就好,咱们改过便是。”她面上的神色,重又恢复了先前那和蔼的模样,声音柔和的吩咐崔婉清。

瞧着双腿僵硬的崔婉清,将频临崩溃的二儿媳妇扶到椅子上,便扭脸吩咐芙蕖,“去将丁香唤来。”

就这一句话,刚被崔婉清扶着坐到椅子上,还没缓过神来的崔二夫人,险些就要滑倒椅下,还没松开崔婉清胳膊的手,更是下意识的用力的抓紧!

“原来您却是在这里等着我呢!”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崔二夫人的心,一直扩散到她的全身,最终使得她瘫坐在椅子上。

原本挺得笔直的腰杆,颓然的弯进椅子里,一直死命抑制的泪水,不知何时,终是从眼角滑落。

崔婉清从自己胳膊上传来的痛楚,还有嫡母萎顿的神色里知dào

,嫡母这次是真的被祖母收拾疼了。

似乎自己胳膊上的痛楚,都显得不那么厉害了。

第十五章 姨娘

崔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有八个,全是以鲜花为名,其中芙蕖,芙蓉,丁香,茉莉,这四个最是受宠。

而在这四人中,丁香却是顶顶拔尖的,容貌绝佳,气质上乘,简直不像个丫鬟,就像是个主子小姐。

细想想,这丁香其实也真的是按着小姐教养长大的,那真是琴棋书画,针线灶上什么都精通。

今年也是十六岁的花样年华,正是大好的年纪,原本大家都在猜想,这怕是给老太君心尖子上的三个嫡孙准bèi

的,谁能想到,这会竟要赐给崔二老爷?

崔二夫人此刻的心里,真是悔之晚矣,那是心肝肺都揪成一团了。

旁人也许不明白老太君这举动的真zhèng

含义,崔二夫人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自己当初掉了头胎孩儿之后,崔老夫人曾经暗示过,想将身边的大丫鬟给二儿子做妾,自己那时正伤心,又对老爷是真心一片,那里能将这话接住?

于是就伤心落泪的,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了,想来,崔老夫人就是在那时候彻dǐ

恼了自己了!

现在报应来了,崔二夫人到现在才明白,这个美丽的丁香,从一开始,就是给西府准bèi

好的!

崔二夫人头晕眼花,心思百转的之时,门口紫檀木雕花双面绣麻姑献寿,仙鹤灵芝的大屏风后面,袅袅婷婷的走进来一位,身着淡绿色素罗中衣,浅紫色长比肩的丫鬟。

只见她这一身的打扮,说是和大家相似,但却又有些不一样,她袖口用淡粉丝线绣了几朵精致的小荷,纤腰上也不是寻常的绣花腰带,却是系了一条鹅黄色双环四合如意绦。

一头乌发挽了一个百合鬓,只堪堪簪了一枝素银雀鸟流苏钗,双耳上戴了一副白玉水滴的耳坠子。

再衬着她那一副花容月貌,真是个弱不禁风的江南美人。

崔婉清暗囋一声祖母好眼光,自家父亲最爱这种江南婉约的娇弱美人儿,果然还是当娘的,最了解自己的骨肉!

只可惜西府后院被崔二夫人管的严不漏风,五位姨娘,也就崔二夫人的陪嫁丫鬟,还能在崔二老爷跟前露个面,旁人,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这会将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送过去,崔婉清几乎可以想像,丁香在未来的几年里,定会是风光无限。

只不过,老太君手段决绝,自己这个夹心饼,怕是要跟着带灾了,过后自己就要承受嫡母的滔天怒火。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崔婉清在心里禁不住是连连苦笑。

看起来,这姜还是老的辣啊,自己这次是抓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啊。

崔老夫人自打看见丁香,这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丁香,芙蓉,你们俩还不快去给二夫人请安?以后到了二老爷身边,可要用心伺候,你们俩把二老爷伺候好了,二夫人才好无后顾之忧。”丁香刚清完安,崔老夫人便吩咐道。

“老二家的,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多想无益,现在老身送你两个帮手,这样你也能好好的管理西府的家务事,要知dào

,这不管是哪一位少爷,小姐,都是我们崔家的宝贝疙瘩,断断轻忽不得,你以后可要小心在意,万万不可再掉以轻心了!”

崔老夫人今日的惊人之举,简直就是接二连三。

原本想着给一个丁香也就顶天了,谁料到,这又加了一个芙蓉?

崔老夫人又贴心的给她们俩,一人配了两个丫鬟一个妈妈,西府这下凭空就多出来了八口人!

还多了半个再加半个主子。

没错,崔老夫人金口一开,这两位却都不用从通房丫鬟开始打熬了,一下就成了姨娘,而且明儿个还要给她们俩摆喜宴,说是最近家里太冷清,想要热闹热闹,给崔家添点喜庆劲!

崔婉清心里也是惊讶不已,又仔细的瞧了瞧一脸红晕的芙蓉,这位也是个美人,但却是北方姑娘,个头高,身子丰满,和丁香却是两种不同的美。

这一个纤细婉约,一个丰满明丽,自家父亲可是有福了!

也许是今天惊心的消息太多,崔二夫人到后面,明显有些神志恍惚,她自己都不知dào

是怎么回的西府。

“敢问夫人,那马妈妈该如何处置”呆坐在西暖阁很久的崔二夫人,被这话问的回了神。

这回话的妈妈,也是个人才,一句话就把沉默中的火山给点着了!

崔二夫人用力锤了下炕桌,暴怒如雷的喊道:“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这个黑心肝的下贱奴才!打死她!”

杨嬷嬷一见主子丧失了理智,赶紧给门口被吓傻的妈妈使了个眼色,无声的说了“柴房”两个字,这位全身颤抖的妈妈,才像一阵风似跑了。

“去,将九小姐给我请来!我有话要问她!”崔二夫人急切的吩咐道,正好把杨嬷嬷酝酿的好言好语,堵在了嗓子眼里。

杨嬷嬷当即便是一愣,反问道:“刚才老太君说要留九小姐抄经,嫌来来回回的怪麻烦,就让九小姐暂时住在松翠院,您当时不是答yīng

了吗?”

崔二夫人一听这话,眼睛都充血了,顺手抓起案几上的茶盏,用尽全力的砸了下去,大喊道:“谁答yīng

了?我怎么不知dào

我答yīng

了?你胡说,骗子,全都是骗子”

人一旦开始发泄怒火,不把这股子憋闷发泄完了,那是不会罢手的,等到崔二夫人喘着粗气无力的坐下,整间西暖阁里能砸的不能砸的,都被崔二夫人肆虐了一遍。

这会打眼一瞧,跟被狂风扫过十几遍似得,简直是惨不忍睹。

杨嬷嬷眼里含着泪,打外面端进来一盏热茶,柔声哄到:“夫人,您就先喝口热茶缓一缓吧。”

崔二夫人良久才抖着手接过,她把这一杯热茶,连茶汤带茶叶一鼓脑喝进肚子。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头对杨嬷嬷吩咐道:“叫人把这里收拾了,你去开了库房,拿些物件来换上,还有二位新姨娘,就先安置在兰院吧,那个院子不小,够她们俩住了。”

“嬷嬷喊人这会就收拾出来,一位姨娘再准bèi

两个丫鬟一位妈妈伺候,洒扫上的仆妇也按着姨娘的例,这可是老太君亲赐的人儿,绝不能慢待!”

瞧着自家夫人的眼神,杨嬷嬷什么都明白了,含着笑,挑着眉梢屈膝应道:“奴婢办事,您只管放心便是,管保让两位新姨娘,住的舒舒服服的。”

从崔二夫人进屋到这会,也有小一个时辰了,杨嬷嬷到这会才算松了一口气,唤了心腹丫鬟进来伺候,自己便往库房而去。

第十六章 秘辛

崔婉清端端正正的坐在东边碧纱橱里抄经,总算老太君慈悲,临了却是将自己留在松翠院,说是抄经,其实就是躲灾罢了。

西府的嫡小姐,肯定不能在东府久住,不过暂时避过风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有时间,崔婉清相信,自己就能让一切有所改变。

“莺巧这会应该已经回到清苑了吧?不晓得郦哥醒来了么?”崔婉清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赶紧摇了摇头,将杂念暂且抛却静心抄经,既然是应了这个名,那就得做出姿态来才行。

在内室里歇觉的崔老夫人,闭着眼睛,听到给自己捶腿的芙蕖,轻言细语的禀告崔婉清在做什么。

叹道:“这也是个可怜孩子,你家二夫人就将她看成了眼中钉!也不想想,一个小孩子,能对她有个什么影响?”

芙蕖顺着老太君话里的意思,接着说道:“可不是您说的这个理儿么?只可怜九小姐这么个有孝心的,等她从您这里回去,还不知dào

要受多少措磨呢。”

崔老夫人想到崔婉清刚才被吓的那惨样,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倒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好儿媳妇,再拿捏崔婉清。

别看西府东府分了家,可是该知dào

的消息,崔老夫人全然知晓,崔二夫人刚才在西府那一顿狠砸,老太君心里跟明镜似得,只觉得好不痛快!

攒了七年的郁闷,总算是在今日得到了宣泄!

只不过芙蕖说的话,可是大实话,崔老夫人暗暗在心里思付了一会,想着要怎么安置这个可怜的没娘孩子。

“急着回去做什么?我老婆子一个人住,也怪冷清的,留个孙女儿说话解闷,也是应当的。”只听崔老夫人闭着眼睛言道。

她是顺便指了指自己的腰,感觉到芙蕖的手劲轻重合适,老太君满yì

的点头,“你不是说九丫头住的那院子,房屋老旧,院子狭小么?赶明个让明管家带人去修修,该扩的就扩,老婆子我掏银子!就让九丫头在这里住到我寿诞过了再回去好了。”

芙蕖低着头暗乐,这下莺巧又能回来了,老太君的寿诞那是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之时,离着现在可还有大半年呢。

想到莺巧还得照顾那个受伤的可怜丫头,芙蕖忍不住问道:“老太君,莺巧怕是一时半会的还回不来,就阿桃那一个小丫头片子,怕是照顾不了九小姐。”

崔老夫人总算是睁开眼睛了,皱着眉头斥道:“也不知dào

老二家的是怎么想的,咱们家也不穷啊,分家的时候,因着小儿子,老婆子还偏心的多分了些,怎么就连给小姐配几个得用丫头,都舍不得?”

“怕是二夫人不愿意吧,您是不知dào

,今儿婢子过西府,在九小姐院子里转了一圈,到处都瞧了瞧。”芙蕖想到清苑那斑驳陈旧的模样,暗暗的摇了摇头。

她忍不住多嘴道:“原先玉兰去清苑送物件回来,私下里也跟婢子说过,清苑老旧,婢子压根没上心,今儿自己去看了,不但是院子旧得好些年未曾修缮,就连满屋的摆设,也全是赝品!”

“您说,二夫人怎么就能做得出来?她就不怕人说她苛待继女么?”芙蕖和老太君亲近,忍不住问出了心里话。

崔老夫人今日有点兴奋,这会也睡不着,反倒是有了谈兴,干脆坐了起来,靠在芙蕖给自己加的两个锦绣靠垫上。

对芙蕖说道:“其实倒不是你家二夫人刻意这么干的,但是也和她脱不了关系,她对九丫头是不闻不问,日子久了,那起子贪心的老货什么看不出来?不但将修缮院子的钱瓜分了,就连屋里原本的物件也倒腾空了?”

说到这里,老太君却是神mì

兮兮的冲着芙蕖一笑,“还好当年明远侯府老道,将先头二夫人的嫁妆全部封存zài

咱们院里,所以,别看你家九小姐现在穷,将来嫁人可不穷呢。”

这可算是秘闻了,芙蕖还是头一回听老太君说起,得知九小姐其实还有一份亲娘留下的嫁妆可以依靠,芙蕖也替莺巧开心。

崔老夫人见她那毫不掩饰的高兴劲,笑着骂道:“就你这个猴精,整日里的套我的话,现在知dào

九丫头富裕,替你那小徒弟高兴呢?”

芙蕖闻言也不分辨,只是撒娇的摇着老太君的胳膊,撅着嘴说道:“您又不是不知dào

婢子家里的情形,娘老子就知dào

一昧的心疼大哥二哥,将婢子只当钱串子看,从没有半点的真心,前些年多亏了莺巧,拿婢子当姐姐般的看待,才让婢子这心里好过了些,婢子现在就盼着您好,她好,旁人,婢子却是管不着的。”

老太君轻轻抚摸着芙蕖的胳膊,安慰她道:“别怕,老婆子这身体还硬朗的很呢,护得住你,要不是老身片刻也离不得你伺候,将你给了九丫头,倒是最好不过的。”

“老身倒依稀记得,九丫头的奶嬷嬷,被二夫人打发到了一个小庄子上,明让潘妈妈带人接回来,看看前头二夫人跟前还有什么得用的人,一并接回来便是。”

“再将曾妈妈和玉兰给了九丫头,也就够用了,她原先屋里的,除了莺巧,还有那个衷心的,旁的都打发出去吧,看着就让人遭心。”

崔老夫人说想把芙蕖给了崔婉清的时候,芙蕖这心里就是一跳,再一听老太君说舍不得,却又免不了心里一沉,这一上一下的可也怪揪心的,弄得她将老太君后头的话,也只听了个大半。

“只今儿个一天,老太君便送出去了三个大丫鬟,的确是离不得自己,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不给爷们做妾侍玩物,就算是伺候老太君一辈子,也不失是桩好事情。”芙蕖的心思也是转的飞快。

这般一捋顺,她这心里觉得舒服多了,笑道:“老太君今日先别告sù

九小姐,咱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还有莺巧那里也先瞒着,那丫头要是知dào

以后和曾妈妈一起当差,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呢,您说好不好?”

崔老夫人笑着白了她一眼,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下,嗔道:“就你这皮猴子鬼主意多,惊喜就惊喜吧,倒是明日丁香和芙蓉的喜宴,得办的妥妥当当的。”

老太君突然来了兴致,坐起身子,趿上鞋吩咐芙蕖,“去,你去喊舒妈妈和曾妈妈过来,这会就把嫁妆,喜宴什么的定一定,时间还挺紧张,你们可不要偷懒啊!”

“还不是您老人家等不及,要让二夫人好kàn

?这三天都等不住,非得明儿个就办妥,好在家里人手多,倒也不怕时间短。”芙蕖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发笑。

崔婉清此刻才刚停下,揉着手腕休息,那里知dào

,马上会有一个巨大的惊喜来临?

推荐好友新作:作者,沐沐格子,重生后,叶薰然素手调香,誓要撑起叶家家业。

[bookid=3307817,bookname=《荣香》]

第十七章 点心

崔婉清此刻正在心里细细的琢磨,“到底是给外祖母送一本法华经好啊,还是送一本金刚经好?”

“除了一双自己亲手绣的鞋儿,一条抹额,两块帕子,还用再添些什么好?”

按理来说,这给长辈拜寿还少不了寿桃,果品之类的,这些可都是有讲究的,这一路办下来,没个二十两银子,怕是拿不下来,只叹现在手里没钱,也只能想点别的法子了。

比如说,这寿桃买不起,完全可以画一副出来呀!

果品办不起,可以亲自下厨,作些新鲜的点心吃食做礼物,既能显出一片诚心,还费不了什么银钱,这样一算,倒是能弥补一二。

“不若先想出来几样和府里不大相同的点心,明儿个一大早,就亲自去小厨房试下手,老太君刚刚做主将自己留下,怎么说也要承了祖母的情,就做些好吃的点心孝敬孝敬她老人家吧。”她这里静心想事情,就听到外面喧嚷。

不由得大为惊讶,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竟然在老太君屋里喧闹起来。

崔婉清自己出去,又不合适,便打发了阿桃出去看看。

“是老太君要给丁香姐姐和芙蓉姐姐操办喜宴呢,这会有脸面的妈妈可不都在里屋,您听着热闹,却是诸位妈妈在奉承老太君高兴呢。”

阿桃脸上也是笑容满面,手里还捧着几块点心,怕是那位妈妈赏她的。

崔婉清这才放下了心,不免想到:“我这里想要在外祖母寿诞时,送上礼物,聊表孝心,但是却忘记了,现在已经是住到祖母房里来了,这样一来,想要背着老太君行事,那是痴人说梦,这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在祖母跟前过了明路呢?”

第二天,崔婉清也不想凑送嫁的热闹,这谁知dào

崔二夫人在松翠院有没有人呢,自己这往前一凑合,不是无事生非是什么?

她带着阿桃,跟着祖母刚赐给自己的玉兰,主仆三人一道去了后院的小厨房。

崔婉清昨晚上按着老人家的喜好,想到两样软糯香甜的点心,一道是水晶玫瑰桂花糕,是用新鲜的玫瑰花瓣和糯米,蜂蜜细砂糖做成的,如今玫瑰花开的正好,正是当季的糕点。

另一样却是红枣姜汁九层糕,崔婉清还在里面加了党参末和蜂蜜,有散寒和胃,益气养血的功效,老人家用可是再好不过的。

一进厨房,崔婉清四下一打量,见有新鲜的大虾,便让厨房里的妈妈帮着处理,剁成虾泥,打算一会做些虾肉小锅贴。

又加做了一道千层酥皮花生咸点心,凑成四道,这两甜两咸的搭配,最是合适不过,甜咸都有,用起来也不会太腻。

小厨房里的,都是崔老夫人的心腹,崔婉清压根没打算徇私,问清楚了谁最擅长做小点心吃食,这便只动口,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四样点心整治出来了。

只见切成菱形的桂花糕,晶莹嫩白,期间还夹杂着红红的玫瑰花瓣,看着便让人有了食欲。

而那小巧的,几乎可以一口一只,色泽焦黄,外脆内嫩的虾肉小锅贴,更是勾的人食指大动。

红枣姜汁九层糕,还有千层酥皮花生咸点心,也是要卖相有卖相,要味道有味道,把三位主厨的妈妈,喜了个够呛。

崔婉清让玉兰挑那些品相俱佳的,撞了一攒盒,亲自捧去给老太君用,还让阿桃给崔二夫人送了一份,至于玉兰便给崔大夫人送,崔三夫人和孔先生那里,也没落下。

这剩下的,却是便宜了小厨房的众人。

崔老夫人早就听人说了,崔婉清亲自下厨给她做吃食,想着是孙女儿要表孝心,还真没想着一个小孩子,能做出多好的点心来。

谁诚想,崔婉清这笑眯眯的将攒盒盖子一打开,亲手把四盘用白玉莲花碟盛着的点心,端上了案几。

崔老夫人的眼神,立kè

便被这几道色香味俱佳的点心,给吸引住了。

她只觉的闻着这个香味,瞧着这个品相,便口舌生津,有了食欲。

再在芙蕖的伺候下一尝,更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不已。

要说起来,崔婉清这四样点心,除了虾肉锅贴,其余几样,崔家也经常会做,但是却在细节上走了下风。

比如说这桂花糕里,就多加了牛乳和玫瑰花瓣,这滋味立kè

就不一样了,多了奶香和花香,色泽红白对比份外好kàn

,口感也是奶香浓郁,花香四溢,算得上是色香味俱全。

崔老夫人将每样点心都用了一遍,特别是红枣姜汁九层糕,居然多用了大半块。

禁不住赞道:“九丫头好本事,真是让人惊喜啊,你这是什么时候学的本事?快说来让祖母听听。”

崔婉清抿嘴一笑,老老实实的说道:“好祖母,孙女儿那里会厨房里的事情?只不过多看了几本书,眼界和想法变得开阔一些,这便想着,要是在寻常的糕点里,加上一些其他的配料,又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您看,比如就拿您刚喜欢吃的红枣姜汁九层糕来说,咱们家寻常做的,就是姜汁糕,孙女儿想着您这年龄大了,应该不只是单单驱寒,还应该补血益气的功效。”

“于是便在里面添加了红枣和党参,去掉细砂糖,添了蜂蜜,这样一来,不但姜汁清淡不抢味,还入口清甜不发腻,现在吃着是不是爽口了些?”

瞧着老太君听的连连点头,莫莲萱话锋一转,笑着求道:“孙女儿也就是纸上谈兵罢了,这些点心可都还是您小厨房的妈妈亲手做出来的呢,您要是觉着好,可得赏她们才是。”

崔老夫人听完她这一番话,心中却是有些触动:“这孩子被嫡母打压的厉害,连原本早就该去的静惠书院都没能去得了,怎么这私底下还学了这么些东西?”

“最难得还不是个死读书的,晓得自己动脑子,以前怕是被嫡母措磨的狠了,总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瞧不见她才好,现在倒是灵巧的多了。”崔老夫人不禁默默的想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的?”

崔老夫人最开始,在私底下也帮过崔婉清,想想,要不是崔老夫人暗中示意,那曹家又怎么可能见到崔婉清?

只可惜崔婉清自己不争气,居然因着胆小怕事,连娘舅家都拒之门外不见了。

最后搞的曹家冷了心,崔老夫人也就懒得再在一个无用之人身上费功夫。

现在看到了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崔婉清,崔老夫人的心思那就活动开了,“九丫头可是二房的正经嫡女,娘舅家还是明安侯府,自己再要是个有出息的,将来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

崔老夫人想到这些,心情大好,笑着吩咐舒妈妈道:“去,给小厨房的人,都打赏三百个大钱,就说是九小姐帮她们求的。”

说完便对着崔婉清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身边,笑的和蔼的问道:“好孩子,虽说你只动了嘴,可祖母也承了你的孝心。说吧,想要祖母赏你点什么?”

新书期,求收藏和推荐票,大大们请支持,不想掉下榜单啊~~~~

第十八章 忍耐

崔婉清羞涩的垂首,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心里倒是真有事情,想让老太君点头答yīng

呢,可奈何这会却不是提这话的时候。

自己费心思做了点心,本就是为了谢谢老太君,在关键时刻搭了把手,将自己留在了松翠院,暂时不用去面对火大的嫡母。

要是这会又提了别的事情,那这份心意就不再是单纯的尽孝了,这些点心的味道,怕也不会再让人觉得美味。

为了长久二字,崔婉清选择了忍耐。

现在离八月也还早,自己又在老太君的身边,定然还会被自己找到更恰当的机会的。

就算万一没有,那就自己想办法制造一个机会出来,反正崔婉清是必须要和娘舅家联系上,这事关到她后面几年的路会是怎样,到底是走的孤单艰难,还是平坦顺利?

这么大的事情,崔婉清是绝对不会大意对待的,和这件事情相比,那周家的阴暗心思,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对崔婉清格外慈祥的崔老夫人,见她不贪心,心中更是觉得满yì

了几分。

世家大族的每一位小姐,只要运用得当,都会给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既然崔婉清能让她看到希望,崔老夫人还是不会吝啬付出的。

只不过到底要怎么安排,却不是这一念之间的事情,还需yào

仔细的考虑一二,崔婉清现在已经在自己身边,别的事情倒也不用着急。

除了老太君这边,崔婉清另外送出去的几份点心,得到了各自不同的回应。

崔大夫人这边,那是亲自尝了,觉得口味大大的不同,很是囋了几句好。

还特意让身边的丫鬟,送了两套新制的衣裙,省的再回西府取麻烦,特特的说了,改日让针线房上的人来给九小姐量尺寸,给九小姐再做新的。

除了衣裳,还有两三样嵌宝石的钗环,并一匣子素银打造的精致首饰,都是雀儿钗,戒指儿,耳坠子这些小物件,是给崔婉清备着赏人用的。

这份礼物可就不算轻了,这都是因为崔二夫人昨儿个,在松翠院吃了个大亏的缘故,瞧着西府马上要多出来两位新姨娘,其中一位还是让人瞧着就不安分的丁香!

崔大夫人心中就由不得的高兴,对于这件事情的始发人,也是很给面子的奖励了一番,原本还想着不好明着送,恰好崔婉清在此刻送了点心来,于是,她就借着这个机会,给崔婉清送了一份厚厚的回礼。

而西府那边,点心是被杨嬷嬷给收了,这便如石沉大海,再无半点消息传回来了。

崔婉清心中有数,她本也就没想着靠一份点心,就能挽回些什么,只不过大家都送,却不给自己的嫡母送去,难免被人说是不孝,只要崔婉清这礼数尽到了,别的也就随它去了。

至于崔大夫人送的物件,崔婉清大大方方的收了,也恭恭敬敬的谢了,听玉兰说崔大夫人让她不要拘谨,得空便去文锦院玩耍。

崔婉清面上极为高兴地应下,可心里却免不了发愁,这去拜访大伯娘,却是要带什么礼物去才好?

“今日刚才送过点心,明日那是不好再拿了。”崔婉清用手托着下巴,蹙着两条漂亮的眉毛,不由得是犯起了愁:“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古人诚不欺我啊!”

到了掌灯时分,两顶小轿颤颤悠悠的将新姨娘送去了西府,这一日的忙碌也就算是结束了。

崔婉清陪着老太君用了晚饭,祖孙俩又坐在西暖阁里,和几位妈妈说闲话为老太君解闷。

不知dào

为什么,崔婉清感觉到,崔老夫人对自己不再是那可怜的面子情了,打从今天尝过崔婉清的点心,老太君瞧着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满yì

和期盼。

崔婉清不会自大的以为,会做几样和平时不一样的小点心,就能在崔老夫人心中占有特殊的地位。

她明白这个眼神是为何而来的,更知dào

,自己现在在祖母的心里,这才算是勾起了她老人家的一点小兴趣,将来能不能在老太君的心里有点份量,还要看自己往后的表现。

几位妈妈告退之后,崔老夫人对被自己留下的崔婉清嘱咐道:“你过来东府小住,少不了要去你大伯娘和三婶娘那里坐坐,祖母给你备了几份礼物,你明个带着玉兰她们先去文锦院,再去明华院,先给伯娘婶娘请安,至于你二姐姐,三姐姐和六姐姐那里,不妨搁到后日再去。这礼数可都得走到了才行。”

崔婉清感激不尽,语带哽咽的郑重拜倒,诚心谢道:“谢过祖母为孙女儿想的周全,今个下午,孙女儿还为这个犯愁来着,真没想到,这会您便帮着孙女儿解忧,孙女儿真是”

“孙女儿日后必当更加尽心的陪侍在祖母左右,半点不敢马虎。”顿了顿,她小脸上满是坚定之色的言道。

崔老夫人见状是哈哈大笑,伸手将崔婉清揽在怀里,好一通安慰,直到时辰不早了,这才让玉兰服侍着崔婉清去安置了。

刚一回碧纱橱,就见屋里迎面出来个人,走近一看不是阿桃,却是莺巧。

“早上阿桃回来,说是郦哥还不见醒,我心里好不着急,却还不能回去看望,现在怎么样?郦哥可醒来了?”崔婉清顺手拉起请安的莺巧,着急的问道。

莺巧早就过来了,只不过崔婉清一直都陪在老太君身边,她也只能是等着,后来见快到两府落锁的时候,阿桃便说让莺巧留下,自己回清苑照顾郦哥去了,就是为了好让莺巧能和崔婉清说会话。

这会见主子急着问,莺巧赶忙笑着回话道:“中午就醒来了,也不发烫了,就是伤口有些疼得厉害,吃饭婢子瞧着倒还行,大夫说了,只要注意不要伤口见水,将养些日子也就是了,您就安心吧。”

“啊弥陀佛,菩萨保佑。”崔婉清不由是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总算是安了心,她从昨天开始,脑子里就一直在想着郦哥血淋淋的,倒在地上的惨样,弄得一晚上都是噩梦连连,觉都没睡好。

玉兰等她们俩说完了事,就带着莺巧服侍崔婉清沐浴,收拾好了,便极有眼色的告退了。

让莺巧晚上在碧纱橱外间的床上守夜,也好让这主仆俩,说点悄悄话。

夜深人静,崔婉清躺在陌生的地方,那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自己下午才在碧纱橱里发愁,晚间老太君便将自己的难为给解了,看来在这松翠院,老太君的眼皮子底下,自己的日子也未必就比清苑过的轻松

第十九章 ‘吃’饭

扪心自问,崔婉清自打重生以来,可真算是处处都要防备,件件都要应心,从未敢有半点松懈,真可谓是活的心累,周旋的辛苦。

不过就算是这样,崔婉清也觉得甘之如饴,心中坦然.

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崔婉清,不再是崔婉云,不必再因着自己的美貌,而被家人联手葬送在那个吃人的地方,更不用再和那个魔头呆在一起,她就觉得全身舒坦,眼前的这些困难,简直就不算是个事!

自家这位嫡母,居然将自家姐姐给病秧子儿子求亲,故yì

说成是京里的达官显贵人家,前来崔府求亲,崔婉清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用这么上好的由头,勾着西府的诸位小姐主动上钩,真真好计谋。

深宅大院里,这类没影的话传的最快,也变得最勤,这不过两日光景,来求亲的人家,竟是变成了成国公府!

不论是哪一种说法,都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想来昨儿个早上还只是显贵之家,自家四姐姐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现在人选又成了炙手可热的成国公府!

这么大的一个诱饵,怕是谁都经不住撩拨吧?!

昨晚上,崔婉清和莺巧这对主仆,可没少说话。

“郦哥是个傻孩子,当时她被马妈妈推开是不假,可是,她却是自己故yì

撞向高低橱柜的,就是怕事情来得不够惨烈,不能帮着小姐您,一次就将马妈妈收拾了。”莺巧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水光盈盈,显然也是触动颇深的。

崔婉清拉着莺巧的手,心里真的是百转千回,“前世里自己行事狠辣,固然是有人在逼迫着自己将人往死里得罪,可是更多的,也是自己对人心打心眼里失望。”

“所以身边从来都是只有奴才,没有朋友,除了利益,再无其他。可今世里,自己行事改了章道,这得来的结果,也和前世里迥然不同。”

只要一想到,郦哥居然愿意为了自己,拿命去犯险,用满腔的热血,来帮着自己成就‘大事’。

也许在郦哥的心中,能帮着主子将马妈妈赶走,不再让马妈妈欺负小姐,就是顶天的大事!

崔婉清重生大半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冰冻的一颗心,被郦哥的热血,软化了些许。

“二夫人这次处置两位妈妈,可真是雷厉风行,马妈妈一家人连影子都没见了,而陈妈妈被赏了二十个板子,革了差事,再不许她进后宅,倒是没有连累家人。”崔二夫人这次办的很是隐秘,不想太多人知dào

,这点消息,还是莺巧想方设法探听来的呢。

崔婉清早就想到了,这两位妈妈的下场不会好,内宅里,为虎作伥的下人,就得有随时被主子舍弃的觉悟,她一点都不觉的处置过了。

瞧着自家主子,明显不打算对此事说点什么,她也不再多说,想到清苑里还有一个受伤的郦哥,再加上箱笼也都收拾到了后院的空房,前院正房已经是都空出来了。

莺巧便跟崔婉清商量道:“小姐,现在您的身边,有玉兰姐姐伺候,玉兰姐姐可要比婢子更加的妥帖,定能将您照顾的好好的。”

“婢子不如就先留在清苑,您也晓得,郦哥是被兄嫂卖进咱们府里的,那是无家可归的苦孩子,没有个去处。”

“婢子一边照顾她,一边也好照应咱们的箱笼物件,您不妨每日让阿桃都回来转转,万一有个什么,您也能及时知dào

消息。”

崔婉清本想让阿桃跟着莺巧一起回西府,这郦哥不能下地,打探消息的差事,总也得有人去做,现在自己到了东府,离西府远了,更怕耳目闭塞。

只是要是阿桃一走,自己的身边就只剩玉兰一个人,总不能让人家一个一等大丫鬟,去做小丫头的差事吧?

面对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崔婉清也只能是暂且罢了,她再一次哀叹,自己身边得用的人忒少,没有一丁点的家底,是个一穷二白的身家,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信条,也算是全然无用了。

崔婉清将大伯娘赐下的那一匣子银首饰,给莺巧和郦哥选了两样精致镶嵌着碎宝石的。

又给阿桃和果儿,一人选了一样,只不过阿桃的是件石榴花开的银钗,钗头的小石榴里,镶嵌着十几粒米粒大小的红琉璃,看着精巧又好顽。

而果儿的就是一个银芍药花的戒指儿,两者一比,那差距可就有点大。

好在她们俩现在是分开的,要不然怕是阿桃少不了,要被果儿用话刺了。

早上鸡还未鸣,崔婉清就早早的起来了,特意到小厨房盯着,给祖母熬了一道莲子百合虾仁粥。

又见乔妈妈在蒸包子,馅料却是大肉和葱白,这得有多油腻啊?

崔婉清马上让乔妈妈给馅里加了剁碎的香菇和胡箩卜,又弄了一样南瓜桂花馅,和豆腐皮三鲜素馅包子。

崔婉清在小厨房里忙碌着,一心要靠着自己比旁人丰富的菜单子,牢牢的将祖母的胃伺候舒坦了,想要摆脱贫困,还得巴结好有钱人啊,这大伯娘和自家祖母,就是她名单上的头号人选。

有了崔婉清的精心泡制,崔老夫人的早饭,果然是用的极香甜,若说往日崔老夫人往日用饭,不过是在品尝,那么今儿个,就是在吃了!

对于崔老夫人能用上这个吃字,可真真的大不易。

老太君年纪大了,见识光,眼界宽,世上她没用过的东西少,久而久之,这胃口渐渐的就不行了,越发的娇弱难伺候,往往一顿饭下来,都是浅尝而已。

倒是崔婉清做的吃食,不油腻,材料搭配的十分巧妙,做出来滋味就和往日的有了很大的区别,光是这道豆腐皮三鲜素包子,老太君就极给面子的用了两个。

“这滋味还真是鲜美的紧。”她是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崔婉清听了笑的眼睛咪咪,看着更是讨喜的紧。

崔老夫人不由得嗔道:“你们瞧瞧这九丫头的得yì

劲,真真不是个谦虚的。”

崔婉清马上不乐意了,辩解道:“祖母这话可冤枉孙女儿了,孙女儿是看您用的舒坦,心里觉得高兴。”

“昨个儿早晨,孙女儿眼瞧着您,竟是只用了半碗素粥,半个包子,半块豌豆黄,这都还没有孙女儿的一般多呢,心里不免着急。”

“这人要是不能好好的吃东西,又打从哪里来的精神?孙女儿就盼着您,吨吨都像今儿个一样,用的好,用得多,用的香!”

崔老夫人乐的不行,对芙蕖说道:“成日里只觉得你是个会说笑的,今个儿,硬生生的被你家九小姐比没了吧?”

芙蕖却是不以为意,极认真的说了句:“九小姐比婢子会说笑,婢子只有敬佩的分,断不会小心眼的。”说完这句话,她却是眼波流转,笑嘻嘻的对崔婉清说道:“只不过,要是能让婢子用上一个南瓜桂花馅的包子,婢子就更加的敬佩您啦!”

崔婉清哪能不想到这些上?老太君身边的这些大丫鬟,那一个都是她要交好的对象。

这小厨房里的笼屉里,可不就给这几位大丫鬟蒸着热乎的呢?

崔婉清对于自己指点出来的饮食,如此受欢迎,那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以前能将世上最最挑剔的人,都伺候的挑不出来个错字,眼前的这些人,更是不在话下了。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章 拜访

崔婉清伺候祖母用完早饭,出门瞧瞧了天色,便选了巳时一刻这个点,去文锦院拜访崔家东府的当家夫人。

想来这个点上,崔大夫人也应将府里的家务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但是又还没到用午饭的时候,恰巧是个空档。

别看崔大夫人管着诺大的一个东府,但是她每日除了早间,这中午和晚上,都会亲自伺候婆婆用饭,几十年来,除非有事情要忙,那是绝不会偷懒不来的。

对于这一点,崔婉清还是真心敬佩她的,在崔婉清的记忆里,自己这位大伯娘,不算是个坏人,比起睿智的老祖宗,都能算是个实诚人了。

只不过有一点,崔大夫人是个将丈夫看做天的人,但凡是崔大老爷喜欢的,那决然是好的,要是崔大老爷不喜欢的,那就是个金疙瘩,它也是不好的。

崔婉清在丫鬟们的伺候下,重新换了见客的衣裳,仔细打扮了一番,玉兰的手巧,很快就让崔婉清焕然一新,楚楚动人。

乘着家中惯用的青锻小轿,玉兰和阿桃,随侍在轿边,因着给崔大夫人带了礼物,还喊了两个才总角的小丫头跑腿。

到文锦院的门口,崔婉清扶着玉兰的胳膊下了轿子,站直身子这么一瞧,门口早就有人在等着自己了。

却是八姐姐和十一妹妹,能让这两位在这里迎自己一迎,崔婉清倒是明白了崔大夫人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以笼络为主的。

姐妹三人笑着见了礼,便相偕往文锦院里行去,崔婉清四下细观,只见不论是正房,厢房,还是游廊,花石,皆是小巧别致,和老太君的松翠院比起来,少了些宏伟轩峻,多了些雅致柔和。

八小姐和十一小姐,一左一右牵着崔婉清,姐妹三人走过一条大甬路,上了五台青玉石阶,便进了文锦院的正室。

崔婉清只来得及瞧了个大概,就觉得这正室收拾的大气文雅,可是连个摆设都没看清楚呢,便被姐妹引进了西暖阁,这就是崔大夫人向自己这个侄女儿,表示的亲近之意了。

崔婉清见这间长房待客的西暖阁,比起自己的西厢大了足足两倍有余,真真是窗明几亮,宽敞舒适。

临窗大炕上的靠背引枕,皆是清一色的手绣梅花,炕上置放着红木雕梅花案几,上面摆着一个粉彩汝窑双耳盘口瓶,里面插着一束绿萼梅花,仔细一看,却是绢花,因着做工细发,瞧着跟真的一样无差。

地下靠南,摆着一溜四张官帽椅,上面的椅搭,也是蜜色锦缎绣的缠枝梅花。

凡此种种,都是因着崔大夫人的闺名中,有一个梅字,她在闺阁中便已经是爱梅成痴。

而文锦院里的梅花,更是处处都能看到,品种还颇为齐全,因着精心照料,每年冬季都开的极好,到了下雪的时候,崔大夫人还会邀请交好的夫人,前来赏梅呢。

虽说她现在年纪大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着梅花,这种持之以恒的执着,真是不多见。

崔婉清就记得自家大伯娘有此嗜好,因此选礼物时,见到有一套青釉五色缠枝梅的茶具,就将它写进了礼单,有了这套茶具做底,旁的物件不过都是陪衬罢了。

谁不知dào

崔大夫人是家中嫡长女,深受长辈宠爱,这成亲的时候,十里红妆,一百二十抬的嫁妆,好物件多了去了。

自己只要送个心头好便成了,至于这价值几何上,崔婉清却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屋里伺候的丫鬟妈妈至少也有六七位,个个都打扮鲜亮,站在那里笑意妍妍,有规矩却不死板,有着这样透着机灵劲的丫鬟,不难想像她们的主子什么样的品行。

眼神掠过,崔婉清瞬间就看到,正坐在临窗大炕上看账本子的崔大夫人。

只见她身穿一件云纹宫绸滚宽琉璃紫领口对襟长褙子,玉色梅花纹中衣的领口上,戴着一个双层梅花嵌珊瑚赤金领扣。

光滑的额头上那一条露垂珠帘金抹额,更衬的她眉目生动,肤色如华。

自己的这位大伯娘今年还不到四十,因着诸事顺遂,后院也没人跟她淘气,看着也才三十出头。

只不过人到中年,身材略有些圆润,但这点却丝毫没有让人对她的印象稍减,反倒觉得她富态贵气,和蔼可亲。

一见两个庶女陪着崔婉清进来了,崔大夫人便随手合了账本子,端坐着受了崔婉清的礼。

笑的慈爱的亲手扶了崔婉清起来,只见这位记忆里一团模糊的崔家九小姐,今日倒是打扮的好生别致。

眼前的九小姐,身着一件浅红流彩暗花软绸中衣,外面套了件月白起金线飞鸟纹的薄缎半臂,下身系一条鹅黄绣迎春花百褶裙。

腰上带着一个双环玲珑白玉压裙佩,玉佩上的錦穗配的是嫩嫩的绿色,这一身衣裳颜色喜庆又不出挑,看着倒是颇有几分顺眼。

一头乌发挽了个流云鬓,只带了一对玳瑁制成的梅花簪,虽不合时令,但却是入了崔大夫人的眼,只觉得这对簪子颜色朴素大方,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样精心装扮的崔婉清,也是唇红齿白,凤眼桃腮的一个漂亮孩子,怎么以前就没有一点存zài

感呢?

崔大夫人爱怜的将人搂在怀里,笑着言道:“还是咱们家老太君会打理人,瞧瞧咱们的九丫头,这才不过跟在她老人家身边二日,这就跟变了个人似得,粉粉嫩嫩的宛如观音身边的玉女一样,真真让人舍不得丢手呢。”

崔婉清被她囋的面色微红,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唇边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笑容,正是一位婉约秀美世家小姐,应有的反应。

“可不就是母亲说的那样,以前总觉得九妹妹打扮的忒老气,明明还是个孩子,偏分要做大人的装扮,这看起来能不觉得奇怪么?现在穿的,颜色鲜嫩,款式时兴,这样才像咱们家的嫡出小姐嘛。”一边的八小姐面带微笑的凑趣道。

十一小姐崔婉琳比崔婉清还要小一岁,到底比崔婉娇嫩了些,听着一个两个的都夸奖崔婉清,心中便十分的不爱。

却是脱口而出:“现在打扮的再好又有什么用?过几日九姐姐回了西府,还不是得被打回原形?二叔母可和母亲不一样,她是只讲端庄二字的贵夫人!可由不得九姐姐这般娇嫩!即是这样,还不如一如既往呢,也省的日后心里老有念想,反倒难受。”

章推自己的老书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二十一章 暗惩

崔婉清一听崔婉琳这嘎嘣脆,一点情面都不留的说话,面上的笑颜瞬间不见了,不由是垂下头,刚才的精灵样也去了几分,看着垂头丧气的,好不可怜。

崔大夫人虽然爱听这两个庶女的奉承话,更觉着崔婉琳这话,原本就是说的实情,只不过当着崔婉清直戳戳的说出来,也太伤人了些那里是大家小姐应有的做派?

“琳儿瞎说什么,这次老太君可要留你九姐姐常住的,她的院子老旧,须得翻新,要等明年老太君的寿诞过后才搬回去,这还早得很呢。”崔大夫人一边皱着眉头说了崔婉琳两句,一边又安抚崔婉清道:“好孩子,且随心,这日子还长着呢,何必想那么多?”

崔婉清眼带孺慕的瞧着崔大夫人,诺诺的说了句:“侄女儿听大伯娘的话,再不多想的,只盼在这边一日,便来给您请一日的安,唯愿您和老太君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崔大夫人被她这小眼神一瞅,犹如春风拂面,十分的舒畅,就越发要做出慈爱的模样,好将自家那个刻薄的二弟妹比下去。

为此,甚至使人去老太君那边告了假,特特的留了崔婉清用中饭。

饭后娘几个重又回到西暖阁小坐,丫鬟们奉上新茶,换了点心和各色新鲜水果。

“翠琴,去将我给九丫头选得那几样礼物都取了来。”崔大夫人轻啜了一口茶汤,吩咐自己的大丫鬟。

就在她的眼神扫过崔婉琳的时候,突地又加了句:“对了,再将那只白玉镶红珊瑚手镯一并取来。”

这话一说出口,崔婉琳手一抖,手上拿着的水晶葡萄,就掉到了地上,骨碌碌的滚出去好远,待要开口阻拦,却瞧着嫡母平静如水的面容,心跳如鼓,压根没敢开口。

只能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在低头饮茶的崔婉清发泄,奈何人家却是浑然不觉,半点反映都没有!崔婉琳只觉得气的自己心口发疼。

崔大夫人送给崔婉清的礼物颇丰,拉着谢恩的崔婉琳嘱咐道:“既然已经住了过来,就要住的开开心心的,不管是短了吃用,还是有人怠慢了你,都别瞒着,只管过来跟大伯娘说,大伯娘自会为你做主的。”

崔婉清感激的应了,便跟着送她出门的崔婉娇,崔婉琳出门而去。

崔婉娇瞧着崔婉清远去的身影,看了眼还嘟着嘴巴的崔婉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十一妹妹实在是心眼忒小,在家里要和二姐姐比,这来了客人,又要和客人比,殊不知,这两位都占了一个嫡字,又岂能是庶女能比得了的?”

崔婉琳终究是没忍住,噘着嘴巴,愤愤不满的抱怨道:“就知dào

巴结奉承的小人,自己又不是没有母亲,干嘛巴巴的跑来我们院子里来献殷勤?!这下好了,母亲居然将那只白玉镶红珊瑚手镯赏了她!”

“我是明里暗里的讨要了好几回了,眼看着母亲就要松口了,没想到今儿个竟是被她占了便宜去,真真是好不甘心!”

崔婉娇皱着眉头劝道:“你且小声些,九妹妹现在住在东府,过来给母亲问安,乃是正理,你这般胡搅蛮缠所谓何来?只不过为了一个玩意,就这般的嚷起来。”

“被人知dào

,一个不敬族姐的罪名是跑不了的,你可就消停些吧,别闹的太过,倒让母亲对你寒了心,你自己不妨静心想想,母亲为何巴巴的将镯子给九妹妹做了添头?”

说完也不瞧她,自己扶着丫鬟的手,去给嫡母复命去了,留下崔婉琳愣在原地,面上的神色忽青忽白,好半天这才狠狠的咬了咬嘴唇,跺了跺脚追着崔婉娇而去。

崔婉清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她这会正坐在崔三夫人的明涵院里喝茶,相对与崔大夫人的爽朗大气,崔三夫人说话行事,都要含蓄婉转的多。

见到崔婉清送的礼物不轻,崔三夫人心里极为满yì

,面上却是谦让道:“九丫头也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来请个安问个好,有这份心意也就是了,偏要这般的送了礼来,可见是外道了,下次可再不许了!”

崔婉清笑着屈膝应了,瞧着甚是乖巧。

崔三夫人伸手虚扶了她一把,顺手扶了扶鬓边的翠玉镶红宝石步摇,笑的灿烂的说道:“坐着说话,看看你这孩子,都说了别见外,怎么还是这么多的礼行?到底是二嫂子一手**出来的人儿,就是比我们家的女孩子知礼!”

崔婉清听着三婶娘说的话,心里那叫一个别扭,这一通的明褒暗贬,真是让人不明白,您这到底是要捧人呢?还是在刺人呢?

和崔大夫人不同,崔婉清的这位三婶娘,压根不爱让庶女在眼跟前晃悠,虽然她只生了两个儿子,但是没有女儿的她,也不愿意对庶女上心。

因此,这三房的三姐,六姐,十三妹,没一个被请出来陪客的。

就她们娘俩坐着说话,好在崔三夫人是个话多的,倒也不觉得冷场。

崔三夫人说了一会闲话,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挑着眉梢笑道:“好侄女儿,婶子听说,你这两日做了好些新鲜吃食,孝敬老太君,大家用了,都夸赞一声好,婶子我也跟着老太君沾光,样样都是得了的。”

“这用过之后,还的确是与众不同,真是没想到,我们家九丫头,还这般的出息呢。”

崔婉清用帕子掩嘴轻笑,一对明亮的眼睛里满含喜悦,柔声说道:“实在是祖母厚爱,无所回报,只能是在这些琐事上用心罢了,倒叫三婶娘见笑了。”

崔三夫人拿了几粒桂圆干,递在崔婉清的手里,殷勤的让她尝尝。

见崔婉清将桂圆干拿在手里,却是不好意思吃,不觉眼神里闪过一抹子轻视,还真有点不耐烦应付这个不受宠的小小嫡女。

只不过她这会心里,可是打着如意算盘呢,这也只能是耐着性子,继xù

和这个小丫头周旋。

“要说起来,婶娘可有点不大明白,你说你深闺里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就会做吃食了呢?”崔三夫人的话里充满了不解。

面上的笑容却是异常的明艳,她年纪不大,又惯爱将自己往年轻的收拾,这会瞧起来格外的动人些。

崔婉清见她今日对自己如此的耐心和善,不禁心中一动:“这位只管把话往这上面引,是个什么意思?这是喜欢吃?还是”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213415,bookname=《味香农家》]

第二十二章 方子

“侄女儿看的书多了,又比别人空闲,爱乱想些,都是瞎琢磨出来的,能得了老太君的喜欢,倒是意wài

之喜。”崔婉清心中猜测,面上还是极为恭敬的回话。

“就没有个方子什么得?”崔三夫人有些着急的问了句。

崔婉清暗笑:“还真是被我猜着了,您若是觉着点心的味道好,每日孝敬您些也无妨,可要想要方子么,那可就要抱歉啦。”

她皱着眉头瞧着莫三夫人,不解的问道:“方子?没有方子啊,只不过是多加了些配料罢了,都是乔妈妈她们动手做的,咱们自家用,要那个做什么?”

崔三夫人见她这傻乎乎的样子,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撕烂了。

“这孩子可是被二嫂子给拿捏傻了的,怎么就一点不机灵呢?问你要方子,你给了就是了,哪来的这么多问题问?!”她心中好一通抱怨,却是笑的温柔可亲,柔声哄劝道:“好孩子,以前没有,你写一个出来不就有了吗?”

崔三夫人今个儿早上,用了老太君赏下来的包子,大觉的滋味不同,便想要了方子,去讨好娘家嫂子,她现在就指望着娘家嫂子,给自己的大儿子谋个好前程呢。

亲家老夫人的年纪正巧和自家婆婆差不多,想来这口味也一样,送旁的,要不就昂贵花费大,要不就是礼轻怕人家看不上。

这要是能送两个新鲜饮食的方子,那是既有诚意,又有面子的好事情,最主要的,还是分文不用花!

崔婉清暗笑三婶娘打的好精妙的算盘,明明是翰林学士家的小姐,怎么偏生这般的会过日子?

难道三婶娘就不知dào

,这一个外边没有的点心方子,都能在陪嫁单子里算上一笔了。

这会您白张着嘴就想要了去,哪有这样的好事情?

再说了,自己还要靠着这个讨老太君的欢心呢,要是家家户户都是这般了,那还有个什么意思?又岂能还称得上‘新鲜’两字?

崔婉清眼见崔三夫人的眼神里,那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贪婪,还有对自己发自骨子里的轻视。

心里不由得一股子厌烦,“被人当傻瓜的滋味,可还真是不好受。”她是真的不想再费心思周旋下去了。

干脆便朗声对崔三夫人说道:“三婶娘,当日做这些点心吃食的时候,祖母她老人家,还专门将三位妈妈请来嘱咐,说是不能外泄。”

“您看这样成不成?侄女儿自己不敢擅自做这个主,一会家去问过祖母,她老人家要是答yīng

了,侄女儿这就写了方子给您送来,可好?”

崔三夫人本就勉强的笑脸,当时就撑不住的垮了下来,原本她以为这件事情是手到擒来,谁不知dào

崔家的九小姐,乃是出了名的懦弱?

自己这个做婶娘的开口要,她肯定会给的,还真没想到,崔婉清竟变得这般滑溜,轻轻一推,便将事情推到崔老夫人身上。

她这要请示祖母的话一说出来,自己这个做儿媳妇的,哪里还能再硬要?

她自己心里跟明镜似得,并不敢将事做绝,低着头闷了好一会子,这才对月如吩咐道:“去,将昨日咱们新得的茶叶,给九小姐包一些,九丫头,婶娘还有些事,今儿个就不留你了,改日得空你只管来坐啊。”

这就是要送客了,崔婉清大觉正合吾意,屈膝行了礼,也就顺势告辞了。

其实在崔婉清的脑子里,这类的点心,小吃方子多得很,大多是别人淘制来巴结自己的,她并不是看得很重。

可是崔三夫人这明打明的想白要,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崔婉清却是不想成全她。

既然已经选择了崔老夫人做自己的大树,那么崔三夫人必然就得靠边,脚踏两条船的,早晚都得淹死。

崔婉清目标明确的很,崔家就只管抱住崔老夫人,外面再和娘舅家亲近,这就足够了,贵在精而不在于多,这点一向是她的宗旨。

晚间用完晚饭,当着崔大夫人的面,崔婉清便对崔老夫人说了今天中午,崔三夫人想要方子的事情。

末了,她忐忑不安的问道:“祖母,您说,孙女儿当时这般对答,可还合适?”

崔老夫人心里也是对庶子媳妇的贪婪,很是瞧不上眼,你说你想要,也不是不能给你,正儿八经的给你侄女儿备份礼物,这再开口讨要,也显得你是个为人长辈的。

现在可倒好,孩子带着厚礼去拜望你,你这就急赤白咧的讨要起东西来了,被婉拒之后,便给了人孩子二两茶叶做回礼!你可也真好意思!

崔老夫人拉着崔婉清,笑着囋了几句,扭脸问大儿媳妇道:“你下晌不也说想讨了方子,给亲家夫人送过去?尽尽为人子女的孝心?听完你侄女儿的话,你是什么个意思?”

“媳妇儿打算给侄女儿新裁制四套时兴的衣裳,再在仙宝阁定两套头面,这九丫头跟媳妇儿很是合得来,我这个做大伯娘的,怎么着也得给孩子点零花钱不是?老太君,您觉着可还合适?”崔大夫人笑着回道。

她心里本就打算好了的,不过这会崔三夫人横插这么一脚,她干脆就将礼物加了一倍的数量,倒要让那铁公鸡出点血才成!

崔老夫人摸了摸崔婉清的头,怒了努嘴,“傻丫头,还不谢谢你大伯娘?”

崔婉清现在正缺银子呢,一听除了衣裳头面,还有零花钱,马上就喜出望外的拜倒在地。

诚心诚意的谢道:“侄女儿只过来了两三日,大伯娘您是天天有赏赐,对侄女儿如此贴心,侄女儿哪能为了几张方子,还收您的礼物?侄女儿一会就将方子写出来,礼物却是万万不能收的,您对侄女儿的一片心意,侄女儿都领会了的。”

崔大夫人不缺钱,这点小礼真不算什么,倒是见崔婉清懂事,会说话,越发的满yì

起来。

摆着手说道:“这才多点物件,给你你就只管收着,旁的还倒罢了,就是那个红枣姜汁九层糕,豆腐皮三鲜素馅包子一定要有。”

“我母亲脾胃弱,吃东西挑剔的不行,这两样最是合适,只要长辈能用的香甜,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可也就知足了。好孩子,这份情谊,远比这些死物有价值的多啊。”

崔婉清前世里和这位大伯娘接触的不多,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反正自己倒霉的时候,这位没有上来踩几脚,自己后来风光了,她也从没有上门巴结过。

貌似印象最深的,就是有女官禀告,说是大伯娘在谁家参加宴会,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是嚣张跋扈,不敬主母,谄媚主子,还说在家庙里修行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当时自己听过只觉的大伯娘太过迂腐,古来成王败寇,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岂不也是这般的道理?

自己本就是赢家,那自然是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想当然自己要是败了,怕是连家庙都不要想了,死,才是唯一的出路。

崔婉清将大伯娘这个人,在心里细细的品味了一番,真心觉着,自己竟摸不透这位崔家的掌家夫人,到底水有多深?

推荐两本书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bookid=3151417,bookname=《绘春》]

第二十三章 奶娘

第二日一大早,崔婉清就将写好的点心方子,让玉兰亲自送去了文锦院。

过了几日,她自是收到衣裳头面不提,单说那零花钱,送来一看竟是整整一百两,十个银光闪烁的小银锭子,在红木托盘里乖乖的呆着,真是好不爱煞人也。

明涵院的崔三夫人很快便得了消息,晓得这次少不了的要舍财了,也只能是忍着肉疼,使人送过来了两套夏装,一套银镶猫眼的头面,外加五十两的‘零花钱’,换了方子回去。

她送的物件,银两,恰好是崔大夫人的半数,当然,成色质地是没法跟大夫人比的,可总也算是恪守规矩,能让她拿出这么些东西,真是少见,一时间,这个也成了东府的主要话题。

那些见风使舵的丫鬟,妈妈们,见崔婉清被老太君和大夫人看重,对她也更加温和恭敬起来。

经此一事,崔婉清总算是摆脱了赤贫,好歹有点子身家了,相对的也算是在东府里站住了脚跟,这些让她的心情颇为愉悦。

不过,崔老夫人却在此时发话,让她搬到东厢房住,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崔婉清瞬间便冷静下来。

她暗暗在心里寻思,到底是不是自己这几日那里没做好?让老太君不高兴了?

这才改了主意,让自己搬出正屋,去了东厢房住?

带着这样的忧虑,崔婉清跟着玉兰来到了东厢房,这里离正屋也不远,说起来这里一溜五间厢房,却是比碧纱橱大的多了去了。

想到老太君兴许是想让自己住的宽展些,崔婉清有些不安的心,这才算是安静了些。

进了东厢房中间的大屋一看,崔婉清才算是彻dǐ

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搬来东厢房住。

她的眼前,正站着两位妈妈,外带四个俏丽的小丫鬟。

两位妈妈中,曾妈妈是崔婉清熟悉的,她是莺巧的娘亲,自打崔婉清搬过来松翠院,她可就没少照应过。

另一位穿着杏色褙子,容貌端庄的,她看着只觉得有些面熟,至于那四个十二三岁的丫鬟,却还真没在崔府见过。

这一屋子人,给崔婉清请了安过后,曾妈妈便笑嘻嘻的对新主子禀报道:“九小姐,这位妈妈,您看着可眼熟?”

崔婉清瞧着这位妈妈,早就是泪水悄然滑落,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心酸和喜悦,定是和崔婉清再亲近不过的人。

“奶娘么?”她试探的呢喃道。

果然,这正是崔婉清的奶娘,方妈妈。

她被崔二夫人借着照管不当的由头撵出去,已经四五年了,没有一日不再记挂自己奶大的小姐。

今日,终于能再见到心心念念的小人儿,方妈妈顿时哭的不能自己,若不是她身后的丫鬟眼亮,抢先一步扶住她,这怕是要哭倒在地了。

崔婉清还真没见过,谁对自己能这般的用心,不知不觉的,被方妈妈伤心的情绪所感染,她居然也是落下泪来。

崔婉清不大相信的,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水渍,这才惊觉,自己还能发自内心的哭泣!这可真是个奇迹啊!

曾妈妈等这主仆两人伤心过了,便亲自伺候着崔婉清先净了面,抹了香脂。

这才对小主子解说道:“老太君怜惜您身边的人不得用,特特的请了方妈妈回来,老奴也是您的管事妈妈了,这四个小丫鬟,是原先二夫人陪房家中的适龄孩子。”

“都是方妈妈打小教养长大,就是为了给您做丫鬟的,您先用着看看,老夫人多给了您一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的月例,您定好了,就跟老奴说一声,打从以后起,这就是您院里的人手了。”

崔婉清心中这叫个高兴,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人手了,虽然这顶用不顶用的还不知dào

,但是看着方妈妈那激动的模样,估计最起码的衷心,还是应该有的。

最主要是多了曾妈妈和玉兰这两个大力,在东府还有根基的得力人,往后自己的小日子,可就能轻松不少了。

崔婉清这心里虽开心,面上是分毫不露。

只见她是轻轻皱着眉头,不安的揉着手中娟帕,颇有些忐忑的问道:“曾妈妈,祖母这样的安排,我很是感激,可是,我院子里还有妈妈和丫鬟呢,这样一来,人可就太多了些,我倒是不敢越过姐姐们去。”

曾妈妈眼中的讥讽之意一闪而过,笑道:“您房里那还有什么人,现今也就莺巧和郦哥,外加一个果儿在打杂,旁的都有了别的差事了。”

“处理的好快啊。”崔婉清瞧了一眼阿桃,见她笑着对自己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崔婉清不好意思的笑着,起身想给曾妈妈施个礼,以示感谢,只不过曾妈妈那里敢受?

崔婉清刚做了姿态出来,她便赶紧的伸手扶住,“小姐有话只管吩咐,奴婢定当尽心竭力,这礼却是不敢受的,您且安稳坐着说便是。”

说着便掺扶着崔婉清又坐回榻上。

崔婉清心中满yì

,端端正正的坐了,扫了一眼屋子里站着的人儿。

眉眼带笑的说道:“以后可要劳烦诸位了,阿桃,你带着几位姐姐,去碧纱橱将咱们的物件都搬过来吧。”

“小姐,老太君说了,让您不必着急着搬,几时过来,全凭您高兴。”玉兰往前站了一步,屈膝禀到。

崔婉清了然的点头,“先将东西都搬了过来,反正一个院子,拢共也没几步路,今日干脆利索的都归置好了,也省的老太君悬心,你和曾妈妈用点心,我一会还想请祖母过来看一眼呢。”

见她想的明白,玉兰和曾妈妈也高兴,也不拿大,就要亲自开始收拾。

曾妈妈正要唤人,却是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扭身笑着对崔婉清说道:“瞧瞧老奴这记性,嗨,还请小姐给这四个丫头起个名儿啊。”

“太欢喜啦,竟是都忘记了,不怪妈妈。”崔婉清用帕子掩着嘴,微微侧着头笑道:““嗯,瞧着她们几个都怪水灵的。”

她随手从右往左点着,“以后就唤作芳绫,芳绡,芳绒,芳纹便是。”

得了新名儿的丫鬟们倒地便拜,面上都是喜不自禁,显见对自己的名字都很满yì



一时,屋里的人都开始忙碌着搬家,方妈妈被留下陪着崔婉清。

这就是曾妈妈的好意了,好让她们俩,能单独说会心里话。

“小姐长大了,懂事了,奴婢心里高兴,夫人在天之灵,也会笑的合不拢嘴的。”方妈妈等人都出去了,便拉着崔婉清舍不得丢手。

方妈妈从上至下的将她看了好几遍,头发丝都不曾放过,眼里的慈爱瞧得崔婉清心里一阵子乱跳。

方妈妈末了仔细的将崔婉清的手看了看,咬着牙轻声恨道:“毒妇,苛待嫡女,不怕被天打雷劈!”

“妈妈噤声”崔婉清赶紧掩了方妈妈的嘴,往门口瞧了瞧,“咱们现今在祖母这里只是暂住,终归还是要回去的,以后这些话万万不敢再说。”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280163,bookname=《豪门炮灰重生记》]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四章 舅母

方妈妈闻言神色松了些,大感欣慰的摩挲着崔婉清的手,“小姐放心,在这大宅院里,第一要把牢的,不是银钱,却是嘴,奴婢都晓得,只是被气得狠了,以后再不会这样的。”

过了会却是小声在崔婉清耳边说道:“小姐不怕,奴婢那里有嫩白肌肤的方子,是你外祖母给你娘亲的体己,等妈妈给你配制,这连泡带抹的,几个月您这手就能嫩白如玉了。”

“可能治冻疮么?妈妈?”崔婉清对这双小手,最不满的,不是那些伤痕,却是冻疮,冬天发作起来,简直要人命一般!

又痒又痛的,简直想让人将手砍了才好过些。

至于嫩不嫩,白不白的,崔婉清还真是不太在意,再嫩白,也比不过自己前世的模样,所以只要能将这冬日里的病根除了,她就要念阿弥陀佛了。

方妈妈的脸色一变,扭过脸恨恨的咒骂几句,顺势用帕子拭了泪。

“能治,都能治,只要嬷嬷在你身边,我的好小姐,想什么就有什么,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嬷嬷也给你搭梯子摘去。”她笑着将崔婉清搂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柔声的哄着自己的小小姐。

方妈妈身上的味道很淡,很好闻,怀抱也好温暖,崔婉清前世里早早的就没了娘,父亲再好,也不能抱着自己不是?

她忍不住又往方妈妈的怀里钻了钻,“只抱一会就好,一会就好。”崔婉清一边如是想着,一边将方妈妈抱的更紧了些。

大概是崔婉清贪恋这难得的温暖,又或许是方妈妈的怀抱太舒适,没多会,她就这般的睡着了。

方妈妈看着怀里的娇人儿,眼角带着泪滴,唇边却绽放着一抹微笑,美的像那带着晨露的牡丹花儿。

心里由不得是百转千回,想要大放悲声,却怕扰了小姐的好梦,只能是用帕子掩着嘴儿,默默的流了会泪。

“我的好小姐已经长大了,懂分寸,知好歹,又晓得孝敬祖母,只要我好好的解说,她定会愿意和外祖母亲近的,我的好夫人,您在天上眷顾着我们吧。”方妈妈轻轻抚摸着怀中人儿的鬓发,含泪带笑的模样,瞧着让人好不心酸。

崔婉清是在芙蕖的轻言细语里醒来的。

“是太子詹事柳大人的夫人,来看望咱们家大小姐和四小姐的,原本九小姐见礼不见礼的也无妨,但钱夫人却给九小姐特特的备了礼,老太君请九小姐过去谢礼呢。”芙蕖的声音依旧是脆生生的,像山涧里的泉水一样,叮咚作响,好不悦耳。

她不是第一次见方妈妈,小时候去西府送东西,很是见过几回,先前二夫人跟前的丫鬟妈妈,都极会做人。

身上总是带着带着零嘴,自己这起子小丫鬟每每为去西府的差事争抢,无非就是想去甜个嘴儿罢了。

因此芙蕖对这位常给她糖吃的方妈妈很是亲近,倒是将事情都说的很是明白。

“芙蕖姐姐来了?可是家里有客人来?”崔婉清在榻上坐直了身子,手轻轻捏着刚才盖的松花薄锦被子,眼神朦朦胧胧的,仿佛还没睡醒。

方妈妈爱怜的笑了,掀了帘子唤道:“芳绒,去给小姐打洗脸水来。”

吩咐完,她便快步走到对面的红木隔断里,选了一套见客的衣裳,伺候崔婉清换上。

芙蕖帮着她重新挽了发鬓,在首饰盒子里挑了挑,选了一枝八宝绞丝兰花珠钗簪上,左右端详了一番,又给左鬓戴了一朵串珠蝴蝶珠花,这才满yì

的笑了笑。

“九小姐长的秀丽,且不要装扮的过了,就这样淡雅素净些,更能衬出您的韵味来。”芙蕖笑着赞了句。

崔婉清伸手牵住芙蕖的手,笑着对方妈妈说道:“妈妈歇一会,我跟着芙蕖姐姐过去就是。”

方妈妈明知dào

要去见谁,那里肯放心?到底还是跟着崔婉清一同去了正厅。

崔婉清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极是热闹,来客看来很会说话,言语风趣,奉承人也不留痕迹,哄的崔老夫人极是欢喜。

“我们大丫头和四丫头,可不都是多亏了您老人家操心?出去谁不赞一声,崔府的家教好?我这做舅妈的,可也是与有荣焉。”钱夫人坐在崔老夫人身边的锦杌子上,稍侧着身子,微微靠近老太君,两人看起来十分的亲近。

崔婉清了眼俏面微红,颇有些不自在的四姐姐,心中暗自叹气,偏分的,还真就有人要上钩,你能耐她何?

崔婉清走前几步,笑道:“孙女儿给祖母请安,清儿见过舅母。”

“哎呦呦,我们家的九丫头也长得这么大了,真真好模样,快,来让舅妈好好瞧瞧。”钱夫人站起来将崔婉清拉到自己跟前,伸手将身上带着的,锦鲤莲花白玉佩取了下来,亲自给崔婉清带上。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点着头赞道:“啧啧啧,看看多般配?老太君,这好物件果然还是要给这花骨朵儿般的孩子,才更好kàn

啊。”

崔婉清见这玉佩品相不俗,那里敢受?“舅母,这玉佩太贵重了,清儿万万不敢受。”这便伸手去摘。

钱夫人拉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推在崔老夫人身边坐下,笑道:“就凭你喊我这声舅母,再好十倍的物件也能受,只可惜舅母我却是没有!所以也就只能拿这个小玩意儿,将就,将就罢了。”

崔老夫人笑着虚点钱夫人几下,嗔道:“偏你是个嘴巧会说话的,总是你最有理的。”说完,却是揽着崔婉清笑道:“九丫头,即是你舅母的心意,那你就戴着吧。”

“清儿谢舅母厚爱。”崔婉清见祖母发话,赶紧给钱夫人行礼谢过。

崔婉莹见她们推来谢去的,大感不耐,“真真是浪费时间,都这么久了,舅母居然还没说道正题,竟然还有闲工夫和这小丫头片子周旋起来,有这个必要么?”

她嘟着嘴正要说话,身边的崔婉华,恰好便将一块豌豆黄,递在她的手中,淡笑着劝到:“妹妹尝尝这个,这个豌豆黄的味道,倒和咱们平日吃的不一样,九妹妹在里面添了好料,你品品,看是加了什么好东西?”

崔婉莹这会那里有心吃点心?刚要推开,便见扭脸面向自己的大姐,眼神里满含着警告。

“是,妹妹这就尝尝,姐姐费心了。”崔婉莹最怕的,就是自家亲姐。

见她警示,压根不敢多话,乖乖的接过糕点,有一口没一口的混咬着,眼神却是是不是的在自己舅母身上盘旋。

还真不知dào

,嘴里这点心是何滋味

推荐一本好书:

[bookid=3294515,bookname=《打倒女神》]

第二十五章 求亲

钱夫人和崔老夫人说笑的高兴,并未注意到底下那姐俩的举动,崔婉清可不一样,她就算是正殷勤的帮着老太君剥松子,可也照样将崔婉莹的着急样,看在了眼里。

瞧四姐姐这架势,是要动真格的了,自己在这里,可真够碍眼的。

虽说钱夫人貌似不甚在意,可是自家这位四姐姐,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崔婉清自问,自己就算再重生了两三次,也是绝拉不下脸面,跟她对着吵架的。

看着崔婉莹漫不经心吃点心,还不忘往自己身上扫几眼,眼神里想让自己走的意思,一点都不多加掩饰。

“总要给人家腾出说话的时间不是?”崔婉清调皮的弯了弯嘴角,没一会,就借着还得搬家的借口告辞出门了。

其实她哪有许多东西要搬?

满共住了不到十日,便是添了些物件,却也有限。

曾妈妈和玉兰不过两个时辰,便打理的妥妥的了,一点都不需yào

崔婉清操心。

崔婉清站在自己的新闺房的中间,四下打量,只见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该呆的地界,极为合适。

“玉兰姐姐,你去将那匣子银首饰,选出来些,你和两位妈妈一人两样,那四个丫头,一人也赏个戒指吧。”崔婉清心中满yì

,毫不吝啬的赏了刚才当差的众人。

“谢小姐赏。”玉兰笑着去了东边的小耳房,选了几样样式新颖的,都用小荷包装了,这才将匣子锁好,去给人打赏。

莫莲萱坐在靠窗的书案前,用手托着头,寻思道:“大伯娘送的那一匣子银首饰,也快被赏的差不多了,不若画些她们没见过的花样,拿了银子去打些,用来赏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小姐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手中拿着脂粉盒子的方妈妈,好奇的问道。

崔婉清听着窗外有人说话,扭过脸,蹙着眉头,咬了咬嘴唇,“妈妈,刚舅母赏了我好些东西,您看这块白玉佩,多漂亮?”

方妈妈瞧了眼,其实也就是个中上,自家夫人的陪嫁里,这样的玉佩都还不够格呢。

但又不好扫了主子的兴,“蛮不错,这图样倒挺好的,寓意吉祥。”便随意的赞了句。

赞完却看到崔婉清不但是皱着眉头,就连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扭得不像样子。

“这是怎么啦?可是刚钱夫人说了什么?您不爱听?”

“没有,舅母对我好得很,可是”崔婉清抬起头哀怨的瞧了眼方妈妈,“可是她是大姐和四姐的舅母,并不是我的舅母,对不对?”

方妈妈瞪大了双眼,半天才说了句:“钱夫人也是您的舅母,柳二夫人可是您正经的嫡母呢。”

崔婉清突地站了起来,声音里充满委屈的问道:“那我娘亲呢?她也有兄弟的,我可都知dào

的,您甭想打马虎眼!”

瞧着方妈妈一脸的纠结,欲言又止的难为样子,她无力的坐下,垂下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钱舅母就总是来看姐姐们,她每次来都带好多吃的玩的,有一次四姐姐还给我看了个香囊,说是舅母亲手绣的,我就没有”

方妈妈将手中拿着的盒子,缓缓的放到了妆台上,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是不见掉下来。

崔婉清见状赶紧住了口,走到方妈妈身边,扯着方妈妈的袖子,垫着脚尖,用帕子帮方妈妈擦眼泪,心疼的说道:“妈妈别难过,是我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您快别难过,我以后再不说了。”

方妈妈一把将崔婉清抱在怀里,抱的好紧,却是不说话。

崔婉清只觉的她胸口起伏的厉害,好半天才算是稳住了心,慢慢松了胳膊。

用清亮的眼睛直直望着崔婉清,肯定的说道:“会来的,您得有耐心,您那时候还小,不能怪您,现在您长大了,自然就会好了。”

“是我小时候不乖,惹的舅母恼了我吗?”崔婉清垂着头,丧气的说。

方妈妈瞧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都要化掉了,“你舅母跟妈妈一样的心疼你,她不会生您的气,永远不会。”

崔婉清望着方妈妈,笑了,窗外一片静寂。

晚上就寝,是玉兰守夜。

因为为了晚上照应主子方便,便在崔婉清牀边,又置了一架小床。

但凡崔婉清有个动静,值夜的丫鬟就能听见,极为便宜。

玉兰坐在牀边,仔细的把崔婉清的一头长发,顺到牀里面,一下接着一下的,很是认真。

“西府那边有人家上门求亲呢,听说,门第还挺高。”玉兰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说的很慢。

崔婉清本来被玉兰伺候的极舒服,正眯着眼享受,就听见这句有头没尾的话。

“是钱舅母么?”

“不是。”

“那是谁家?能比钱舅母家还高?”

“柳大人是二品的大员,那家还不知dào

,但绝对不会比柳大人家低了的。”

玉兰笑的很惬意,心里暗自想道:“九小姐还是个孩子呢,什么都不懂,自己怎么就想着跟她说这些了?可不是魔障了?”

想明白这点,玉兰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唇舌,倒是捡着崔婉清喜欢的话头,小声低语的说着,没多会就将小主子哄睡着了。

第二天下晌,下了学的崔婉清和八姐,十一妹搭伴回院子,走到松翠院和文锦院的岔路口,姐们三人相互施礼,这就要分开,各回各院了。

“四妹,等等我,四妹,你别急啊,四妹。”好像是长姐崔婉华的喊声,这可真稀奇,崔婉清还从来没见过长姐高声说过话呢。

她站起身子,纳闷的往松翠院那边看去,只见崔婉莹走得飞快,崔婉华在她身后着急的追。

姐妹三人正待给四姐行礼,还没弯下身子呢,就见崔婉莹一阵风似的刮了过去,停都没停。

崔婉琳微张着嘴,眼睛瞪的老大,却是说不出话,崔婉清反映的最快,便要向刚过来的崔婉华行礼问安。

“行了,都是自家姐妹,不要这么多礼,嗨,你们四姐又发牛脾气,我去劝劝。”崔婉华这几句话速度说的极快,神色也是着急不安的紧,没有一点往日沉稳的样子。

话音都还没落地呢,她就随意的摆了摆手,急匆匆的追着崔婉莹而去。

“这是怎么了?四姐姐被老太君训斥了么?不可能啊,老太君对大姐和四姐一向都是另眼看待的,怎么会当着人面不给四姐留体面?”眼瞧着这姐妹俩走的远了,崔婉琳这才不可置信的问出了声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2891330,bookname=《末世女配翻身记》]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六章 打算

话一出口,崔婉琳便觉着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扭脸一瞧,不是崔婉娇又是那个?

只见崔婉娇对着回过神来的妹妹,极轻的摇了摇头,顺势便拉着崔婉琳对崔婉清笑道:“九妹妹,我们先回去了,这太阳地里,你也少站会。”

“八姐,十一妹请慢走。”崔婉清送走了这对姐妹,一对秋水明眸,望向长姐走过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

“小姐,二夫人出来了。”她的身后传来玉兰小声的提醒。

崔婉清转身一看,崔二夫人已经是出了松翠院的大门,但还没有上轿。

她也不等嫡母使人来唤,自己便乖觉的快步往前走去。

果然,崔二夫人并没有上轿的意思,就站轿旁袖手而立,眼神灼灼的瞧着她,显是有话要说的架势。

她鬓上簪着的赤金鸾鸟镶珠步摇,微微颤动,呡的紧紧唇角,绷成一条直线,这通身的气势端的压人。

崔婉清离嫡母五步远处,便屈膝拜倒,“母亲大人万福。”

“起来吧。”足足等了五六息,她才听到嫡母让她平身。

崔婉清往左侧退了两步,安静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半点没有多余的动作。

见她往后退,崔二夫人嘴角勾了勾,扶了春燕的手,慢步走到崔婉清身边,伸出手轻轻抬起眼前人的下额,接着又慢慢的拂过崔婉清的鬓边,顺势将崔婉清的一缕乱发,顺到了耳后。

“九丫头也长成大姑娘了”崔二夫人的声音极为平缓,一点感情都没,犹如一潭死水般的平静无波,“当初我刚进崔家大门,你也就比猫儿大不了多少呢,时光过的可真快。”

崔婉清抬起眼眸,望着崔二夫人略有些发红的眼睛,笑盈盈的说道:“女儿是母亲一手养大的,恩情深重,不敢有片刻忘怀。”接着却是蹙着眉头问道:“母亲眼睛泛红,可是没休息好?身子要紧,还望母亲为女儿们珍重自己个才是。”

崔二夫人先是一怔,即时便是被逗笑了,她用帕子掩唇而笑,眉眼舒展,崔婉清瞧着,倒觉得瞬间便年轻了好几岁,“母亲还是要多笑,您笑起来可真美。”崔婉清由衷的赞了句。

崔二夫人突的止了笑,身子微微前倾,在崔婉清的耳边说:“好孩子,你这般的孝顺乖巧,母亲自然心疼你,定会好好为你打算一二。”

崔婉清往后退了一步,屈膝谢道:“女儿谢母亲关爱,必会随着祖母,向佛祖为母亲求一个平安康泰的。”

崔二夫人扶着春燕的手紧了紧,“怪到老太君这般喜欢你,真真是个懂事孝顺的好女儿。”

瞧着崔婉清面上的惶恐之色,崔二夫人抽了抽嘴角,转身上轿。这里可是松翠院的大门口,闹得太过,怕又少不了多事的人在自己背后嚼舌根子了!

她不由得暗道:“早知dào

大了要戳我的心,当初真应该听了嬷嬷的劝!”

只是这会悔之晚矣,小猫儿长大了,便要亮出爪子挠人了。

“哼,我倒要瞧瞧,你个一没有亲母照应,二没有外家帮扶的小丫头片子,能折腾出来个什么花样来!”崔二夫人顺着即将合住的轿帘缝隙,最后冰冷的瞧了一眼,躬身行礼的崔婉清。

“女儿恭送母亲回府。”

“小姐,二夫人的轿子去远了,您起来吧。”崔婉清扶着玉兰的手站起身子,弯着嘴角笑了笑,转身往松翠院而去。

她下学回来,先得去给老太君请安,今日打帘子的丫鬟,都笑的僵硬,全无往日的活泼劲儿。

再一进正厅,更觉得气氛沉闷,一屋子的丫鬟妈妈,都是凝神屏气,大气都不敢出。

崔婉清见上坐的祖母,眉头紧皱,搭在案几上的手握的死紧,上面的青筋必现,显见是气的不轻。

她走前几步,恭敬的请了安,看着祖母勉强的抬了抬手,崔婉清站起来,一脸甜笑的走到崔老夫人身边坐下。

她是一边去给老太君揉捏肩膀,一边笑道:“祖母绷着脸,可是芙蕖姐姐又顺了您的好物件,贴补我们家莺巧?惹得您气了?”

“哎呦,我的九小姐,您可别冤枉奴婢啊,婢子只愿老太君笑口常开,那里敢惹她老人家生气?再说了,我们家老太君大方的很呢,向来不会为这些小事情动怒的。”芙蕖识趣的说着奉承话,随着崔婉清一起安抚崔老夫人。

果然,两人这么插科斗诨的说了几句,崔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总算是柔和了些,搭在案几上的手也松了。

抬起来用帕子慈爱的给崔婉清擦了插汗,“怎么不坐轿子回来?大热天的,非走出一身的汗,要是中暑了,可怎么好?”

崔婉清笑的跟朵花似的,抱着崔老夫人撒娇:“明月阁离咱们院子近呢,不怕的,退一万步说,孙女儿即便中了暑,有祖母在身边,孙女儿也不怕的。”

崔老夫人看着窝在自己身边,笑的开心的九孙女,再想到刚才厅里上演的一出闹剧!

眼神闪烁之下,轻抚着崔婉清的秀发,“好孩子,你是不是很羡慕你大姐和四姐?她们有舅母呵护?”

崔婉清身子一僵,坐直了,很是急切的解说:“孙女儿有您在,孙女儿不羡慕大姐和四姐,只是”

“只是也想要被人那般关爱着,娇宠着,是不是?”崔老夫人颇为感叹的接话道。

崔婉清湿了眼,突的抱住老太君,“祖母,祖母”哀哀的鸣叫着。

瞧着怀里的崔婉清,如同一只幼兽般的凄凄哀鸣,崔夫人叹道:“你外祖母和我一样,都是爱佛之人,你诚心抄本经书出来,下个月初六是她的寿诞,往年咱们家都是礼到人未至,今年,你便亲自走一遭吧。”

崔婉清不舍的离开了崔老夫人的怀抱,走到当中,郑重其事的屈膝行礼,“孙女儿谨遵祖母之命,定当诚心抄经,您就只管放心吧。”

崔老夫人疲惫的扬了扬手,“去吧,祖母累了,想要靠一会,晚上你自己个儿用晚饭,不必再过来了。”

“是,孙女儿知dào

了。”崔婉清眼带关切的看了看崔老夫人,不免又瞧了眼芙蕖,见芙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这才出了门。

主仆几人正要回东厢,却听玉兰屈膝言道:“小姐,婢子想去寻白茶要个绣样儿,成么?”

莫莲萱瞧着她,但见她面上神色如常,一点端倪都瞧不出来,便笑道:“玉兰姐姐只管去,下午再没什么事情了,你多和姐妹们说说话,用过晚饭再回来也无妨。”

玉兰笑着去了,阿桃补上玉兰的位子,“小姐,您看今个到底是几个意思?”她一边扶着崔婉清往回走,一边担心的问道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151417,bookname=《绘春》]

第二十七章 心思

崔婉清但笑不语,都快进闺房门了,猛不丁的问道:“阿桃,你回西府帮衬你莺巧姐姐几日,可好?”

阿桃脚下一顿,但很快明白其中的深意,“好啊,婢子正担心果儿那丫头是个娇惯的,帮不上莺巧姐姐的忙也罢了,要是再给姐姐添了乱,那可就不好了,要不婢子这会就过去吧?”

崔婉清对殷勤打帘子的小丫鬟笑了笑,进了屋才说道:“不急,你将今中午做的点心,用攒盒装上些,再去方妈妈那里取五两银子,回去给你莺巧姐姐,让她便宜行事。”

阿桃得了吩咐,又见芳绒和芳纹都在屋里,芳绡也用银盆儿端着水,进来伺候。便跟主子告退,去隔壁寻方妈妈了。

崔婉清换了件浅紫绣蔷薇花云雾烟罗交领儒裙,坐在榻上端着加了碎冰的酸梅汤用,才喝了两三口,就听外间小丫鬟通禀:“方妈妈来了。”

崔婉清笑着对正给自己打扇子的芳容吩咐:“去,给嬷嬷也倒一盏来,这个酸酸凉凉的,再解暑不过。”

“婢子去吧,就让芳绒给您扇扇风,也好凉快些。”端着银盆儿,正要出去倒残水的芳绡,笑着抢了差事出去。

崔婉清对这几个芳儿,印象都还成,这几日相处下来,起码面上是温柔可亲的,最主要是眼里,都有自己这个主子在,这点才是最主要的。

至于丫鬟们都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她却是不怕的,有心思的人才好相处,对着无欲无求的,您就算有千般本事,也施展不出来不是?

这做主子的,能不能拢住下人们的心,全然是看主子的本事如何,最起码,在崔婉清的眼中,现在是个良好的开端。

“奴婢除了您刚吩咐的,还带了一匣子酥糖,两匹颜色鲜亮的松雾纱,让莺巧给她们各做一套衣裳穿,夏天穿这个,最是凉爽透气。”方妈妈笑着跟崔婉清回话。

顺便将手中的物件抖了开,原来是一套嫩绿松雾纱新缝的睡衣,上身是件交领小衫,领子上绣着嫩黄色的迎春花,底下是绣花袷裤。

看着又轻又软,想来穿着定是凉快的紧。

这套睡衣,方妈妈前后也不过四五日的功夫,便日夜不停的赶制出来了,崔婉清心中觉得温暖不已,深觉着这被人疼宠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但还是嘟着嘴嗔道:“嬷嬷也太赶了些,我这不是还有得穿吗?您慢慢做也就是了,这才几日功夫便得了,得有多伤神啊?”

“那两套睡衣,一套小了,另一套居然用的是薄绸,那里能穿?就这一套嬷嬷还嫌少了,想着再给你做套绫裙的,也好换着穿。”方妈妈一脸不以为然。

深觉自家小姐忒受委屈,连个睡衣都不像样子,都是身边没个贴心人所致。

方妈妈抱着睡衣坐在崔婉清对面,用银剪子修剪衣裳上的线头。

“祖母刚跟我说,外祖母信佛心诚,让我诚心诚意的抄部经书,给外祖母做寿礼呢。”瞧着方妈妈认真的模样,崔婉清弯着嘴角,声音轻快的说了句。

‘啪’的一声,方妈妈手一松,小剪子就掉在地上了。

她紧拽着手中的衣裳,连剪刀都顾不上捡,满怀希翼,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老太君可说了到时候,让谁去明安侯府送贺礼?”

“说了,嬷嬷,要不您猜猜看是谁?”崔婉清歪着头,挑着眉毛笑道。

“这孩子,还跟嬷嬷打起哑谜了。”方妈妈嗔了句,但还是猜道:“可是舒妈妈?往年都是她代老太君去送寿礼的。”

“不是。”崔婉清一语否定,心里暗想,“看起来,嬷嬷和舅舅家,还一直有联系的。”

“那是外院的程管事?他专管各府的人情往来,人面最熟。”方妈妈又说了心里的另外一个人选。

崔婉清掩嘴一笑:“也不是。”

“程管事莫非是娘亲的人?”崔婉清心里暗想,全然未觉,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揉入崔婉清的思想了,下意识的将曹氏,当作了娘亲,将明安侯府,看做是自己的舅家!

“哎呀,您就直说了吧,这是要急死嬷嬷?”方妈妈着急的把怀里的衣裳,放到了榻上。

崔婉清粲然一笑,伸手出去绕了一大圈,最后却是点到了自己的鼻尖上!

“我的天,我的皇天菩萨,我的夫人啊,老天开眼,老天开眼!”方妈妈刚开始还不信,等信了,便站起来,面向西边跪下,喃喃自语,双手合十的不断念叨着。

崔婉清让她谢了会菩萨,这才示意芳纹将人扶起来,笑眯眯的说:“嬷嬷,您也别太激动,这离下个月初六,还有将近二十日呢,我这就要开始焚香抄经了,屋里只留一个人伺候便是。”

方妈妈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指了最安稳的芳绒留下伺候,自己带着芳绡和芳纹去了隔壁小厅。

崔婉清心中平顺一片,事情都按着自己预想的走着,她倒真的是诚心感念菩萨恩典,不用刻意,便十万分诚心的认真抄经。

为了让外祖母欢喜,她特特的选了法华经,这部经她抄的最多,几乎都能默出来,最是顺手不过。

晚间用饭的时候,玉兰也在,崔婉清原本想着,她怕是用了饭才回来,没想到还回来的挺早。

“老太君今日心里不顺,请了大老爷和二老爷过来说话,厅里只留了芙蕖,舒妈妈和潘妈妈伺候。白茶和芍药被唤去守门,婢子就回来了。”玉兰瞧出了主子眼中的意思,细细的解释了一番。

“看来,下午闹得挺厉害,老太君是被钱舅母说动了,帮着四姐问婚事,结果,求亲的不是成国公府,却是换成了嫡母的大姐夫家,嘉州刺史,落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崔婉清暗想。

她伸手夹了一块糖醋小排骨,放在口中,眯着眼睛吃的极为满足,翘起的嘴角,更是表明,此时此刻她的心情,真zhèng

的很好。

“就是不知dào

,等大伯父和父亲问出来,这位大姑父的儿子,是个一年四季,吃药比吃饭多的药罐子,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崔婉清越想心里越敞亮

推荐两本好友大作:

[bookid=3307817,bookname=《荣香》]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二十八章 决定

崔婉清笑着对方妈妈她们说道:“今儿这排骨滋味真足,嬷嬷一会不妨就带着她们几个在这里用了吧,省的过来过去的跑,怪折腾人的。”

方妈妈坐在里面收拾布料,隔着八扇紫檀木嵌玳瑁人物折叠屏风,笑道:“成,就听您的吩咐,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这主子和奴才,该守的规矩定要守,您可别可着劲的惯她们,要是失了分寸,到时候,还是她们遭罪。”

崔婉清点了点头,情知方妈妈说的乃是实情,大家族里,最是讲究一个长幼尊卑,规矩大如天。

也不知dào

是不是换了个身体,九小姐柔弱的气质还有所残留的缘故,自己原先的压力和恐惧,无形中竟是消失了些,也并没有像原先那样,对谁都是万分的提防小心。

崔婉清现今对身边的人,要比以前温和的多,想到前世里身边伺候的人,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连个大气都不敢出,说什么话都要斟酌再三,唯恐一句话说的不对,便要遭殃。

就连笑,都是满满的奉承模样,看着就是奴才相,怪没意思的,跟现今这种祥和的气氛相比,差距还真的是很大啊!

晚饭用毕,崔婉清沐浴完又去抄经,还没将笔蘸上墨呢,就听得身后传来埋怨的声音,“我的小祖宗,嬷嬷晓得你有孝心,可也不能黑里白日的抄经啊,太费眼睛了,那里就差这一刻?快歇了,我让芳绫陪你结绳节玩。”

崔婉清的嘴角禁不住抽了抽,扭脸笑道:“嬷嬷,我不爱玩那些个,您就让我再抄两张吧,您看,玉兰将墨都磨好了,这可是祖母赐下的上等香墨,要是不写,好不糟蹋东西呢,这点子墨用完我就歇,成不成?”

崔婉清拉着方妈妈的袖角,轻轻的晃动着,粉嫩嫩的嘴儿嘟的像个花骨朵。

方妈妈那里禁得住她这般求?只能是无奈的摇头轻笑,带着丫鬟都出了门,好让崔婉清能安静的抄经。

瞧着屋门被紧紧闭拢,崔婉清并不着急动笔,只笑着瞧玉兰。

玉兰今晚上并不当值,晚饭用完就可以去歇着了,但却是围着崔婉清转到现在,要是没什么要说的才怪。

果然,她是呡嘴一笑,赞道:“小姐好聪明,什么都瞧得出来。”

“我要是不用点心,怎么对得起你这位好姐姐的一片真心?”崔婉清把玩着手中的湖笔,看的十分专心。

玉兰神情一凝,崔老夫人将她给了崔婉清,她以后的日子,可都全系在这位就小姐身上了,当然,老太君是让自己盯着九小姐的意思。

可是玉兰这丫头,是个嘴上不说心里有数的人,她暗地里观察了崔婉清好些日子,觉着九小姐聪慧稳当,不激进,不妥协,做什么事情都有着明确的目标。

这样的主子,值得她玉兰衷心帮扶,毕竟老太君的年纪大了

想到被当成物件一样送出去的丁香和芙蓉,再看看眼前唇边带笑,浑身都带着自信的崔婉清,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

“下午,老夫人请了二夫人来问话,大小姐和四小姐,却在东边碧纱橱里呆着,后来晓得去咱们西府求亲的,是嘉州刺史卞大人,四小姐当时便耐不住性子,当着老太君和二夫人的面跑出了门。”玉兰回事的口吻很平淡,一点都没有绘声绘色,比阿桃那丫头差远了。

可是崔婉清自己却是仿佛看到,羞怒的四姐是怎样狠狠瞪着嫡母,连礼节都不顾的愤然出门。

长姐又是怎样的焦急掩饰,说着不着边际的借口,行礼告退。

至于嫡母那翘起的唇角,还有祖母的满心满眼的失望,都像是在她眼跟前一般,那样的清晰可见。

“老太君那里,该说的只管说,不要掖着瞒着,凭白的让老人家猜疑。”崔婉清拔下笔帽,细致的蘸着墨汁,认认真真的开始抄经。

“哎,婢子晓得了。”玉兰轻声应了,手里的苏绣菱纱美人扇,摇动的越发平稳起来。

浅粉色纱窗外面,明月悬空,蝉鸣声声,莲花池里的莲花,悄然绽放,锦鲤和青蛙活泼的游来蹦去。

被游廊上挂着的灯笼,映照出一圈圈光晕的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娇嫩的笑声,一切,都是如此的生机盎然。

几日后,崔老夫人亲自给周夫人下了帖子,请她隔日前来崔家赴宴,陪客的小姐不多,除了闭门抄经的崔婉清,二房只到了七小姐一人,长房是八小姐作陪,而三房的便是三小姐。

三位夫人一位不缺,老太君的兴致颇佳,还使人请了丁香姨娘来抚琴助兴。

“您是没瞧见,二夫人脸上笑的好kàn

,可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揉碎了,还有啊,三小姐还主动作画了,画的咱们园子里的牡丹花,好kàn

极了。”芳纹刚从后花园转回来,兴奋的跟自己的小姐妹们分享消息。

方妈妈眼里带着笑意,但却是伸手在芳纹头上点了下,“再不许说二夫人的事儿,咱们是西府的人,尊着敬着还来不及,你倒好,竟看起主子的笑话来了,这是皮痒痒?想挨板子了?”

芳纹在这四个芳儿里年纪最小,性子活泛,方妈妈最爱让她出去探消息,只见她挨了训斥也不着恼,吐了吐舌头。

乖乖的站起来回话道:“以后再不敢了,嬷嬷别生气,实在是丁香姨娘太美了,婢子都看痴了。”

芳绡和芳绫都笑话她,只有玉兰叹道:“丁香七岁进府,深得老太君看重,瞧着她聪慧,便跟小姐般的教她学东西,是我们姐妹八人里,最出色的一位,可惜”玉兰说到这份上,却是哽住了,禁不住为好姐妹难过起来。

这位在二夫人的手底下过日子,虽有老太君撑腰,可毕竟隔着墙头呢,二夫人的性子谁不知dào

?这怕是还有的措磨。

刚还热闹欢喜的气氛,刹那间便沉闷起来,几个小丫鬟都极有眼色,知dào

玉兰是小姐身边第一看重的,一个二个的都噤声低头,再不敢笑闹。

方妈妈轻轻拍了拍玉兰的肩头,“你们几个都是好命的,咱家小姐还小,且开心着吧,咱们连自己身边的事情,尚且顾不过来,又岂能顾得上别人?”

“是,是我想左了,这都是人的命,半点不能强求,妈妈,玉兰明白的。”玉兰听了方妈妈的话,心里到底舒服了些,对着贴心劝她的人,也笑的极是真诚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294515,bookname=《打倒女神》]

[bookid=3130098,bookname=《山花灿烂》]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二十九章 人选

趁着崔婉清抄经中间歇手的那会时间,玉兰便将宴会上的事情,禀了崔婉清知晓。

崔婉清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垂眸问了句:“七姐姐怎么样?”

“七小姐见三小姐做了画,便在画上即兴做了首诗,也是极应景,很是被老太君和周夫人夸了几句。”玉兰侧头将稍有些烫的帕子,敷在崔婉清的右腕上。

崔婉清轻嘶了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八姐姐呢?”

玉兰按着帕子,低头想了想,“芳纹貌似提了句,说是八小姐一直在老太君身边伺候,应该是没有做什么,您也知dào

,八小姐善会伺候人,老太君为这个,待她很有些不同。”

崔婉清在心里略一转,就想出个大概,只不过这些事情,还轮不上自己插手,显能出主意,看起来,前世里的事情,又是要有变化了。

想到这些烦心事,崔婉清不免叹了口气,却是对玉兰吩咐道“再有几日经书便能抄完了,我想着,再亲手绣两个抹额孝敬外祖母,原先绣的,到底怕是不和老人家的意,你替我备几块上好的锦缎,到时候,咱们请教了方妈妈,再动手罢。”

玉兰见她明明对这桩婚事挺在意,三位小姐的表现都是刻意的问了问,怎么问完了却是半句话没有?反倒说起绣抹额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咱们管不着也说不着,安心自己的事情吧。”崔婉清瞧出了玉兰眼底的疑问,轻声说了句。

“帕子凉了”

“是,婢子这就换个,方妈妈说了,得敷会子呢,活血又解乏。”

崔婉清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任由玉兰摆弄。

“九小姐,不好了,后花园出事了,老太君受伤了!”

崔婉清和玉兰惊讶的瞧了眼对方,玉兰往前紧走了两步,问道:“老太君伤的重不重?”

跑来传话的小丫鬟,神色紧张,手里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半天哆嗦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走,我们们快去看看,祖母年纪大了,就算是轻伤她老人家也受不住。”崔婉清将手上搭着的帕子扔到炕桌上,领先走出门去。

刚出门便迎面撞见方妈妈,崔婉清也没时间解释得清楚,干脆拉着方妈妈边走边说。

从松翠院到后花园的路也不算近,事出突然,哪里来得及备轿?一行人走的急匆匆,脸上都是汗水莹莹。

眼瞧着后花园的月亮门就在前方,崔婉清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顺手用帕子拭了拭汗,扭头环顾,玉兰和方妈妈,芳绡,芳绫,也都是一边喘息,一边擦汗。

“慢着。”崔婉清脚下一顿,停住了脚步。

“小姐怎么了?”方妈妈离她最近,扶着她的胳膊请问道。

崔婉清顾不上擦汗,转向玉兰呢喃道:“刚才那个小丫鬟,玉兰你熟悉么?”

玉兰顺口就回话道:“认识啊,是洒扫上的丫头,连等级都没有,只不过平日是个伶俐的,惯爱帮人做事,因此在院子里人缘倒是很好。”

崔婉清一听这话,更是直直的望着玉兰,只见玉兰的手也渐渐的垂了下来,瞧着自家主子。

嘴里好像自言自语的说着:“后花园出了这样的大事情,怎么可能只是打发一个,连等级都没有的小丫鬟跑回来传话?就算芙蕖,茉莉她们都忙着,可今儿个跟去的二等丫鬟也不少啊,文竹,海棠”

“走,我们回去。”崔婉清语气坚定的吩咐道,不等玉兰说完,这就想要离开。

只不过,却已经是晚了,她已经看到那花园月亮门后,有人影闪动,欢声笑语也传了过来。

“呦,这不是九丫头吗?老太君刚还说你闭门抄经呢,怎么这会就过来了?刚好,你大姑妈在这里,快来参见则个。”崔二夫人的声音,难得柔美,还充满了愉悦。

崔婉清原本凝重的神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焦急之色,只见她急切的赶至崔老夫人身边。

焦急的问道:“祖母没事么?刚才孙女儿正在屋里抄经,却听有人前来回禀,说是祖母您摔倒受伤,孙女儿急急赶来,才又想到,没有请大夫来,正在焦急该怎么好呢,就瞧见你们出来了。”

她紧紧拉着崔老夫人的袖口,来回的打量着,末了又追问道:“祖母您好好的呀,怎么会这样?那个丫头为什么要哄骗孙女儿?”

崔老夫人面上神色如常,拉着崔婉清的手,笑着对周夫人言道:“这是老身的九孙女,年幼不经事,听了点虚言,这就慌神了,让周夫人见笑了,九丫头,还不先给你姑母见礼?”

崔婉清愣神了,在祖母,和周夫人之间扫了好几眼,这才屈膝请安,“清儿见过姑母,姑母万福。”

周夫人伸手虚扶,笑道:“好孩子,快起来,知dào

着急祖母,可见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老太君好福气啊。”

说完便将崔婉清拉在身前,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

崔婉清因心中着急祖母,走的匆忙,身上只穿了家常碎花交领襦裙,头上梳了一个弯月鬓,随意的簪了一枝镶珠的素银莲花流苏钗。

因为赶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红扑扑的,瞧着极为健康,再看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那粉嫩的小嘴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朝气。

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可是没少费心思,崔家的几位小姐,她是打听的极为清楚的,这位乃是嫡出,模样周正,且还年纪小好拿捏。

可不就是自己心里的最佳人选?

周夫人嘴角的笑容就没断过,随手就将手上戴着金镶玉手镯,给崔婉清戴上了。

瞧着明显大了许多的手镯,明晃晃的忒打眼,这不是一般的金镶玉,在金面上还嵌着火红的珊瑚和橙黄的猫眼石,真不是凡品。

崔婉清顺手就取下来了,惶恐的双手奉上,“这个太金贵了,姑母,清儿不能收。”

“拿着顽吧,不过是个死物件,你喜欢就好。”周夫人一点没有要收回的意思,眉眼舒展,显然觉得这位崔府的嫡出九小姐,很合自己的眼缘。

崔婉清只觉的手中之物,像烙铁一样烫手,真心觉得拿不住,这样东西可不能收,得想个法子推出去才成!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283335,bookname=《百味记》]

[bookid=3213415,bookname=《味香农家》]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三十章 安排

“周夫人,九丫头小孩子家家的,您给她这样的宝物,没得糟蹋了东西,也让孩子不安心,你看要不就换样别的?您这心意到了也就成了,旁的都是次要。”崔大夫人的声音,此刻在崔婉清的耳中如同梵音!好听的不得了。

周夫人面上微微一僵,很快就又恢复了常色,她瞧了一眼笑的温和的崔大夫人,随即便从善如流的取回了金镶玉,转而将腰间的双鱼佩送了崔婉清。

“清儿谢过姑母。”崔婉清接了玉佩,乖乖的退到七姐身边,垂头顺目,也瞧不出来心中所想。

崔老夫人见事情暂时也就这样了,笑道:“哎呦,今儿个可也逛了一下午了,你们姐妹就都回去吧,周夫人不妨去西府坐坐,你们姐妹多日不见,说说话也好。”

周夫人笑容满面的应下,少时,诸人便都上了轿子,往不同的地界而去。

崔大夫人没能回自己的院子,被崔老夫人留下,崔婉清瞧着祖母紧皱的眉头,自觉的跪倒在地,“孙女儿给祖母丢脸了,请祖母责罚,孙女儿甘愿受罚。”

“玉兰,扶你家小姐起来,你来说说刚才的情形。”崔老夫人的是生气。

不过却不是生崔婉清的气,她是生气自己院子里出了内鬼,青天白日,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出来作怪了!

还是咒自己跌了跤,年纪大的人最是忌讳这个,谁不想获得长命百岁啊?

倒是九丫头收到消息,着急忙活,不管不顾的,一脸汗水的冲到花园,真心是孝顺自己的,却是被算计了个正着,恰好的遇见了遭心事。

“只不过某些人的心眼子还真够短的,自己才收拾了她一番,居然还没教个乖,这才几天?就想着以牙还牙,让自己丢丑了?!”崔老夫人心中暗恨。

但是面上却是四平八稳,端起桌上的粉彩并蒂莲花茶盏,轻轻用盖子一下一下的撇着茶沫,淡淡的说道:“一点都别落下,细细的说。”

玉兰自然是一点不打绊子的,全都如实说了出来,既没添油加醋,也没故作太平。

崔老夫人瞧了眼崔大夫人,只见大儿媳妇满脸通红,站起来郑重施礼,“儿媳妇有负您的厚望,竟是让人将眼线,安插进了松翠院,儿媳妇请罚。”

崔老夫人叹了口气,摆手示意她起身,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间丫鬟通禀:“舒妈妈回来了。”

就见舒妈妈一路急行,走到厅中间正色回禀道:“启禀老夫人,萍儿已经不见了,还有他们家里的人,也都不见了,奴婢带人亲自去看了,家中除了细软,别的都在,走的很是匆忙。”

玉兰在花园门口,一看上了当,第一时间就在舒妈妈耳边说了萍儿的名字,舒妈妈当时便悄悄的退下,亲自带着人去了萍儿家,不过看起来,还是没能来得及将人留下。

“九丫头,祖母瞧着你当时在花园门口顿足不前,你是怎么发觉不对的?”崔老夫人看似随意的问了句。

“行了,坐着说话吧,跑来跑去的折腾,还不累么?”看到崔婉清要站起来回话,莫老夫人摆了摆手。

崔婉清笑着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孙女儿发觉不对,说来也是巧了,那时候眼见着后花园就在眼前,心里一松,大家便都慢了些,顺便拭汗。”

“孙女儿眼前不知dào

怎么的,就闪过萍儿的模样,她那会是紧张和担心,甚至害pà

的,可惟独不像是跑了那么远的路,回来通禀消息的样子。”

“|她不喘,额头也是一层薄汗,怕是紧张所致,于是孙女儿顺口便问了萍儿的身份,这时候,玉兰姐姐也发觉不对了,但是已经是晚了。”崔婉清说到最后,眼眸暗了暗。

崔老夫人安慰的说道:“人家掐准了时间的,就算你刚才来得及转身回去,只怕这回去的路上也必有后招等着你。”说完冲着崔婉清安抚的笑了笑,“你已经做得很好,不用内疚,看你这鬓角都湿了,回去沐浴更衣歇歇吧。”

崔婉清自己最清楚,身上这会又湿又黏的忒难受,她向老太君和崔大夫人行礼,便带着人退下。

莫老夫人瞧着她们退了出去,重重的敲了下案几,“一个病秧子罢了,说定几时便要咽了气,咱们能将庶女舍了去,就一句算是极有诚意了,她们竟然还不知足,居然想要算计九丫头,怎么着?这次又想拿茜嫔娘娘来压咱们么?”

“老太君,是茜贵嫔了,去年冬里贵嫔产下皇女,圣上御口亲封,升了她的份位。”崔大夫人娘家消息灵通,她身为长女,自然也不会差。

“哼,还好是生了皇女,这要是生了皇子,那还不在咱们崔家呼风唤雨啊?!那恐怕才是没了咱们站的地儿了!”因着屋里只剩了心腹,外间又有人守着,崔老夫人跟儿媳妇说话,也随意得多。

崔大夫人淡笑着说:“可不是您这话么?娘您也别着急,等咱家大姐儿进了宫,茜贵嫔又能如何?咱们只要静静的等着就是了,且让他们猖狂着去。”

崔老夫人想到大孙女儿端庄秀美的身姿,温柔娇美的笑颜,总算是缓了口气,没刚才那么憋气了。

“那你的意思呢?难道就随了他们的意?将九丫头舍了?要是搁到以前,老身也不说什么,可现今,却真有些可惜了得。”她觉着自己这个九孙女,再好好**两年,以自家和她娘舅家的身份,就算是侯府也能嫁的了,还真的是心中可惜。

崔大夫人用帕子掩唇一笑,“您老人家忘记了?下月初六,九丫头就要亲自往侯府拜寿了,想当初老侯夫人,疼爱二弟妹,也跟您疼爱我们似得。”

“要是她们祖孙间尽释前嫌,和好如初,您说,明安侯府能将自己花骨朵儿的外甥女,送去跳火坑?做**么?”崔大夫人伸手力道轻重刚好的,替自己婆婆揉按着肩膀,笑容璀璨的问道:“您说,到时候,还用得着咱们出面得罪卞大人么?”

崔老夫人欣慰的拍了拍大儿媳妇在自己肩头的手,笑道:“好孩子,娘这些年没白疼你,你将来是咱们崔家的后院的当家夫人,就是得这样深谋远虑的才好啊。”

“这么着,你一会便将明安侯府的寿礼再加重一倍,我记着我的小库房里,有一尊伽南香木雕刻的千手观音像,那神姿却是不多见,木料又是顶好的,将她也加在礼单上吧。”

崔大夫人走到老夫人身前,屈膝应道:“儿媳妇遵命,您老人家今个也忙了一天了,快歪会,芙蕖,还不赶紧给老太君按按?”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060343,bookname=《重生千金大翻身》][bookid=3151417,bookname=《绘春》]

第三十一章 算计

相比于崔老夫人婆媳间的融洽,西府容院的西暖阁里,气氛可就没有那么好了。

‘啪’的一声脆响,周夫人将茶盏掷到案几上,因着力度太大,茶盏歪倒在桌面上,亮黄色的茶汤顺着案几,一路流到地上,滴滴答答的,很快就在地面上汇集成了一个水洼。

这位二品贵夫人的脸上,再没有刚才明亮的笑容,紧紧蹙着眉头,呡起的嘴角,显出了几道深深的皱褶,和刚才菩萨似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当初是怎么答yīng

我的?啊,临到了了拿出几个庶女来,就想含糊过去?你可别忘了,我的好妹子,当年你是怎么哭着求我帮你挣脱范家的深坑的?!”

“怎么,这几年在崔家西府,呼奴喝婢的小日子过得太舒坦,将原先的恩情都忘在脑后了?”

周夫人的话说到这里,突的拔高了语调,使得她原本柔和的声音,变得极为刺耳,“你不要忘了,周月娥,要不是我舍了面子,去求贵嫔娘娘帮了你一把,你这会不是在西北苦寒之地养马,就是嫁给谁家不受宠的庶子,还想做嫡子正妻?”

崔二夫人垂头听训,脸色是忽红忽白,精彩的很,一个字都没敢说。

直到周夫人气呼呼的瞪着眼睛喘气,把刚才崔大夫人拨了她面子的气,给出的差不多了。

她才委屈的言道:“大姐莫气坏了身子,您今日也看出来了,我婆婆和大嫂处处与我做对,变着法子的护着那九丫头,妹妹真的是竭尽全力,就连在她们院子的暗棋都舍弃了,这才将九丫头诳了出来。”

“大姐说妹妹没尽lì

,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当年大姐的回护之情,妹妹片刻不敢忘怀,这些年的四节八礼,你可见妹妹有那一回慢待了的?”

崔二夫人瞧着自家大姐的嘴脸,触动心底藏的最深的那根心弦,不用假装也悲从心来。

她是哽咽着用帕子掩面泣道:“我的好大姐,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妹妹的心意吗?现在除了您,妹妹还能去依靠谁?”

周夫人被崔二夫人伏低做小的哀哀之音,哄的有几分缓和,看着也是情真意切的,不似作假。

她心里其实也很清楚,这个记在娘亲名下的嫡女,压根不敢跟自己打马虎眼,自己手里可是攥着她的把柄呢!

“好了,我也就是被你那好婆婆,好大嫂气着了,我们家老爷,堂堂的封疆大吏,为嫡子来求亲,她们居然拿庶女出来敷衍我,真真是太过目中无人了!”周夫人想到儿子的婚事,还得在崔家着落,倒也不能将这个妹妹伤的狠了,语气上顿时柔和了几分。

崔二夫人瞧了眼杨嬷嬷和春燕,就见这两人,一个擦桌子,一个换茶盏,瞬间就将屋里的狼藉清除干净。

崔二夫人又亲自奉上一盏新茶,看着周夫人用上了,这才叹道:“别说您生气,妹妹也着实想不通,老太君也就罢了,可我大嫂,虽是和您一样的品级,可却没有您的好命。”

“可是您瞧瞧她,竟是压根不将贵嫔娘娘放在眼里,居然让您把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唉,您从此事便能想象,妹妹我平日里在崔家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崔二夫人用帕子拭了泪,周夫人伸手示意她坐下,想了会,这才说道:“你确定这九小姐是个好拿捏的?你也知dào

,你小侄儿的身子骨不爽利,可半点受不得气。”

崔二夫人眼眸里的神色闪烁,好在有帕子遮掩,周夫人却也看不见。

只听她陪笑言道:“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柔顺性子,再好相处不过的,不过到底年纪小了些,您看”

周夫人眼角不受控zhì

的抽了抽,“年纪小不是问题,只要乖巧,身份匹配也就成了,咱们卞家,可丢不起这个脸面。”

崔二夫人在自家大姐灼灼的眼神里,终究是点了点头,要是有人细心点,就会发xiàn

,她的裙摆,在微微的抖动。

周夫人笑了笑,“那就好,等你姐夫冬里上京述职的时候,我让他亲自上门跟崔尚书求亲,你大伯他位高权重,可是官场上的老人儿了,晓得该如何取舍。”

她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掩饰不住眼底的得yì

之色。

事情既然已经有了定论,她也不耐烦和庶妹周旋,推脱了崔二夫人诚挚的挽留,带着丫鬟妈妈,告辞而去。

崔二夫人瞧着这些人,阵势浩大的离去,抬着眼角,轻蔑的笑了笑,扶着杨嬷嬷的手,回了正房。

“真不知dào

咱家大小姐是怎么想的,三表少爷,今年都十六了,这娶个十岁的孩子回去,能顶个什么用啊?”杨嬷嬷一边替崔二夫人取下钗环,一边嘟囔道。

崔二夫人看着镜中的自己,穿着这件水红色的镶珠褙子,倒是显得年轻了些。

弯了弯嘴角,无所谓的言道:“大约是我那外甥,活不了多久了,也压根不能房事,这娶个年纪小的,等我那外甥不在了,她才刚成人,正好守寡,哼,我大姐的算盘,打得精着呢。”

杨嬷嬷的手不由得抖了下,恰好钗上的宝石勾住了几根头发,疼得崔二夫人轻嘶一声,继而瞧着杨嬷嬷问道:“怎么,心软了?”

“没有,奴婢只是想着,老太君那里,怕是不会轻易点头的。”杨嬷嬷心中暗惊,赶紧的说了个引人关注的话题。

崔二夫人对着镜子,伸手轻抚了抚自己的眼角,笑道:“我大姐夫到时候亲自来求亲,在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嫡女,跟有权势的卞家来选,大伯他门清,知dào

怎么才是最崔家最好的。”

“别忘记,卞家在宫里还有位贵人呢,就算咱们家大小姐今年被选中,到了那样的地方,也得选个靠山,有人帮扶才好走的长远不是?”

杨嬷嬷赔笑言道:“夫人说的极是,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大小姐将来进了宫,要是有贵嫔娘娘提携一二,定是大大的有好处。”

主仆俩说的投契,眼角眉梢都是欢快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323803,bookname=《深宅旺妻》]

[bookid=3072716,bookname=《医律》]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三十二章 暗波

东府,松翠院东厢。

方妈妈坐在深紫晚冬花的锦杌子上,一边绣着东西,一边有些担心的看着身边,正在专心一意绣抹额的崔婉清。

这一不留神,手里的针就戳进了肉里,她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嬷嬷也真是的,绣东西的时候走神,不被戳才怪呢。”崔婉清赶紧将手里的抹额,扔进案几上的绣箩里,用帕子捏着方妈妈的手,皱着眉头埋怨道。

方妈妈眼睛不知怎么的就泛了红,“老天爷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怎么就不能让您过几天舒心日子呢?这才清静了几天?她就又使了招数,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嫁过去啊。”

崔婉清拿开帕子,瞧着不流血了,顺手将帕子倒了个干净的面,给方妈妈拭了泪。

轻声安慰道:“嬷嬷别难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祖母不会眼瞧着不管我的。”

崔婉清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重又坐正,拿起绣了一少半的抹额,开始认真的绣了起来,这布料是天蓝色的闪段,描的是外祖母最喜欢的海棠花。

“嫁去卞家守寡?我可不想,不过要是那边安心来求娶,凭着宫里那位,自己保不齐又要被家族送出去一回,上次送进了火坑,这次送去做**?”崔婉清弯着嘴角笑了笑,暗想不管自己是崔府的五小姐也好,九小姐也罢,这日子还真是一点都清闲不下来呢。

“求人不如靠自己,不知dào

自己亲手绣的抹额,外祖母会喜欢吗?”崔婉清想到这里,突的扭脸问道:“嬷嬷,您说这抹额上,咱们是镶宝石还是镶珍珠啊?”

方妈妈看了看崔婉清手中,绣了三分之一的花样,沉吟了片刻,“奴婢记得老夫人最爱东珠和绿翡,只不过过了这么些年,也不知dào

她老人家的喜好变了没?”

崔婉清翘起嘴角笑了,“这幅天蓝的抹额就镶东珠,另外那条鹅黄织锦缎的,就镶绿翡好了。”

崔婉清才不会相信方妈妈的话,什么多年不见之类的,这样说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多想罢了,想必这两样正是外祖母的心头好。

在每日的忙忙碌碌下,八月初六很快就到了跟前,前一天晚上,崔老夫人特特的留了崔婉清。

不但是赏了两套布料上乘,做工精致的衣裳,一套白玉镶珠的头面,一块白玉雀鸟压裙佩,一个赤金双鸾璎珞项圈,还细细的将礼单上的物件,都说了说,好让孙女儿心里有数。

崔婉清静心的仔细听了,暗自将自家祖母心中的盘算,猜出来个七八分,这怕是要借着明安侯府,保自己无恙了。

虽说和自己打算的,不谋而合,可是一想到自己家碍着宫里贵人,竟不能为自己出头撑腰,她这心里还真不知dào

是个什么滋味。

只不过眼下的形势比人强,自己这会也只能是顺势而为了。

“毕竟,老太君也算是为自己打算了,不是么?”崔婉清这样一想,面上神色不知不觉的柔和几分。

“我已经吩咐了舒妈妈,让备了我的马车,你明儿个就坐那辆车去,舒妈妈和你的奶嬷嬷都一起去,你外祖母家,身份尊贵,规矩也大,有了她们俩照应着你,我到底能放心些。”崔老夫人摩挲着崔婉清的头发,轻声叮嘱道。

崔婉清眼中充满了感激,放软身子靠在祖母的身上,“祖母,您放心,明儿个孙女儿必定会谨言慎行,绝然不会跌了您的脸面,您就放心吧。”

崔老夫人感觉到了崔婉清的全然放松,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再不多说,只是下意识的顺着崔婉清的脊背,轻轻的抚摸。

良久才压着声音叹道:“好啦,时候不早了,明儿一天可有你折腾的,早些歇下吧。”

崔婉清这会的举动,并不是刻意所为,她是真的贪恋这份温暖,不管是方妈妈的关心,还是莺巧和郦哥的忠心,她都觉得自己挺稀罕这种感觉。

“兴许是前世里自己太孤单冷清寂寞了,今世里稍微感觉到了这些,便下意识的想要紧紧抓住不放!”崔婉清不舍的站起来,眼含留恋的跟老太君告辞。

“九小姐越来越和您亲近了,你看她那眼神,怕是压根不想走呢。”芙蕖笑着扶崔老夫人起身,和茉莉几个丫鬟伺候她老人家沐浴去。

崔老夫人头一回没搭芙蕖的话,一路沉默,眼角眉梢瞧着都没什么精神,显见心情也不是很好。

芙蕖心中暗暗叹息,“九小姐,你就自求多福吧,婢子能帮的可都尽lì

了,只是能力有限,老太君又是个顾大局的,您可就别怪婢子了。”

崔婉清自打住到东府,衣裙首饰,可真是添置了不少,只崔大夫人那边的,就已经是数量可观。

再加上老太君赏的,加在一起,真比崔婉清这四五年里做的新衣,还要多些。

今儿个去拜寿,穿的衣裳昨晚上便已然选好了,有方妈妈和曾妈妈帮着掌眼,特特的选了两套即喜庆又不俗的。

此时镜子里的崔婉清,眉眼精致,松雾纱罗的荔枝红襦裙,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系腰,如墨发鬓上,恰到好处的簪着步摇珠花,呡嘴一笑间天真无邪。

在她身边伺候的众人,也不免感叹正经打扮起来的崔婉清,虽然比不过绝色的崔婉云,却也有着平时没有的娇美可人。

“小姐真美,您天生就该打扮得这样漂亮。”郦哥满眼欢喜的赞道。

崔婉清扭脸笑道,“说了不让你早起伺候,偏生是个犟的,就是不肯听话,真得让嬷嬷好好的管管你。”

郦哥陪着笑道:“好小姐,婢子都已经好了,虽不能陪您出门子,可是端个茶递个水的总没关系的。”

“这孩子倒真是个踏实肯干的,小姐好福气。”方妈妈一边赞了句郦哥,一边将手里的水红色兰花刺绣披帛,给崔婉清披上。

芳绫伺候她换上弹墨绫绣兰花镶珠的粉色绣鞋,这一身赴宴的装扮,就算是成了。

一行人簇拥着崔婉清,去上房辞别崔老夫人,老太君瞧见水灵灵的崔婉清,笑的眼睛都不见了,拉着崔婉清细细的嘱咐了良久,这才放她去了。

不得不说,崔老夫人的马车又宽敞,又平稳,里面的一案一几,都蕴含着世家大族所特有的低调奢华。

半旧的紫楠木家具上,不是镶嵌着玳瑁云母,就是珠宝奇石,这种古朴厚重的奢华感,让崔婉清的心里,感觉有些沉甸甸的。

“自己前世里,怎么就那么好浮华呢?”崔婉清伸手轻轻拂过案几上的木纹,暗觉在享受生活这点上,自己还是应该多跟老太君学学才是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280163,bookname=《豪门炮灰重生记》][bookid=3274978,bookname=《花田喜嫁》]

第三十三章 路遇

玉兰见崔婉清四处打量着,面上的神色很是赞叹,显然是颇为欣赏眼前的一切。

她笑着双手奉上刚沏好的香茶,“小姐,尝尝这茶的滋味怎么样,是雨前银针,咱们房里老太君也赏了二两,您要是用了觉着好,婢子们回去就给您换上。”

崔婉清笑着接了茶盏,玉兰又带着芳绡,从八屉橱里,端出了四样点心。

从早起到这会,崔婉清不过用了半碗燕窝粥,这会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也好。

“你们俩也用些,一会开席必定不会早,我好歹还用了些粥,你们跑来跑去的忙个不休,都还空着肚子呢,快吃吧。”崔婉清自己拈了一块绿豆奶香糕,示意玉兰和芳绡也吃点。

主仆三人在稳稳当当的马车里用起茶点,消磨着路上的无聊时光,突地,马车缓缓停下,崔婉清抬起头瞧了一眼玉兰。

玉兰扭身撩起帘子,“怎么停了马车?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玉兰姑娘,请跟九小姐通传一声,前头是十三皇子的车架过路,咱们按着规矩得避让才是,要不了多久就能走了,请主子稍安勿躁。”一位穿着石青马甲的妈妈笑着回话。

“小姐,您怎么样?没烫着吧?小姐,您吭个声啊。”只听芳绡着急的问道。

玉兰赶紧扭身去看,却见崔婉清手中端着的茶盏,歪倒在案几上,茶汤流的满桌子都是,她赶忙用帕子掩住即将滴下的茶汤。

上上下下的打量崔婉清,只见九小姐出了一头的汗,双手死死抓着芳绡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张着嘴,却是一字不发。

玉兰情知,这怕是被惊住了,她麻利的几下将案几上的残水,扫进茶盏,跪在崔婉清的身边。

用万分柔和的声音唤道:“九小姐,九小姐,不过是有贵人过路,没事的,马上咱们就能走了,九小姐,九小姐”

听着耳边,玉兰温柔的声声呼唤九小姐,崔婉清费了全身的力qì

,才吐出了一口浊气。

“我是九小姐崔婉清,我不是崔婉云,我再也不是崔婉云,我是崔婉清!他再也找不到我了,找不到我了!”崔婉清将这话来来回回的,在心里念叨了好几遍。

心神一松,人也随即软软的靠倒在玉兰的怀里,半天才觉出自己手里还抓着东西,眼波流转之下,惊觉自己竟然一直抓着芳绡的胳膊。

她赶紧松了手,坐直身子卷起芳绡的袖子,只见一片通红,崔婉清眼神发直,胸口剧烈的起伏,一口气堵得心口疼。

“我没事,小姐,一点都不疼,您才多大点,能有多大力qì

?真的一点也不疼。”芳绡也瞧出不对,乖巧的安抚着崔婉清。

她和玉兰都不知dào

,崔婉清眼中闪过的,却不是这发红的胳膊,而是大片大片的鲜血,还有躺在血泊里的人,和站在一边阴森冷笑的自己

突地一只温暖的手,一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自己僵硬的脊背,后来更是干脆半搂着自己,耳边也传来轻柔的声音,“好小姐,咱们一会就到明安侯府了,听舒妈妈说,每年老侯夫人过寿,都会请‘庆福春’来唱戏呢,您不是最喜欢听戏了么?还有她们家的点心,果脯,都是出了名的好呢”

随着马车的缓缓行进,还有玉兰的轻声细语,崔婉清不知不觉的放软了身子,靠在玉兰身上闭上了双眼。

玉兰和芳绡瞧着她总算是平静下来了,都是瞧着对方,长出了一口浊气,这俩丫头今天也是被自家小主子,唬得不轻。

好在,崔府和明安侯府,隔了大半个京城,这路上还要走最热闹的宏敦大街,却也足够让崔婉清好好的歇一会了。

“将我给外祖母抄的经书拿来。”崔婉清轻声吩咐到,声音隐隐的带着一点颤抖。

芳绡赶紧解开包袱,取出经书,正要递上,却听崔婉清吩咐道:“念。”

芳绡瞧了眼玉兰,见她点头,忙打开经书开始念,“尔时佛放眉间白毫相光,照东方万八千世界,靡不周遍,下至阿鼻地狱,上至阿迦尼吒天。于此世界,尽见彼土六趣众生,又见彼土现在诸佛”

在这清脆的诵经声中,崔婉清紧皱的眉头,渐渐的放松,后面自己的嘴唇也是轻轻的开合,跟着芳绡一起诵经。

“好啦,不读了,芳绡,你喝口茶歇歇吧。”良久之后,崔婉清从玉兰的怀里慢慢的坐起,神色已然恢复常态,唇角带着惯有的那一抹微笑。

玉兰得了空,很快便给崔婉清重新沏了新茶,崔婉清笑着接过,轻轻拂过茶面,啜了一口,“这茶后味回甜,甚和我意,玉兰姐姐,咱们回去便用这个吧。”

“是,婢子听小姐吩咐。”玉兰笑的甜美,仿似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马车再次停下,便已经进了明安侯府二门,底下等着崔婉清的,并不是随便使来的婆子,而是曹三夫人向氏。

瞧着自家小姐,被红着双眼的曹三夫人抱在怀里,后头的芳绡,终究是忍不住,极小声的问玉兰:“玉兰姐姐,您说,刚才小姐的情形,要不要跟方妈妈说?”

“不许说,跟谁都不能说,刚才的事情就烂到肚子里,记住了么?要是再有人知dào

这件事情,后果怕不是你我所能承担的了!”玉兰的神情第一次这般的严厉,看的芳绡心惊胆颤的点了头。

“好孩子,我的外甥女都长这么大了,你知dào

么,你跟我们家岫姐儿,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夫人一会见了,不定得多开心呢。”曹三夫人感慨的叹道。

她和曹云岫乃是一对手帕交,当初她能嫁入曹家,曹云岫这个小姑子功不可没,可真是出了大力的,因此她对崔婉清也是别样的不同。

曹三夫人拉着崔婉清压根就舍不得丢手,乘轿都是一顶。

她看着崔婉清泛着水色的明眸,轻抚着崔婉清的眉际,“好孩子,你自己个能想明白,真是再好不过的,当年,不是咱们舍得了你”

“三舅母,您快别说了,当年清儿年幼胆小,凭白伤了您们的心,后来长大懂事了,清儿后悔的跟什么似得,今日过来跟外祖母祝寿,本就是负荆请罪来的,您一会千万帮着外甥女,多说几句好话呀。”崔婉清说到后面,便扯着曹三夫人的袖子,轻轻的摇晃着撒娇。

虽然不知dào

,曹三夫人对自己为什么如此真挚,但是崔婉清还是决定,先乖巧的找个靠山准没错。

曹三夫人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嘴,呜咽了一阵子,这才将崔婉清抱在怀里,一边爱怜不已的摩挲着,一边望着纱帘,喃喃自语道:“别怕,有琤姨在,绝不能让人得了意去。”

推荐两本好友大作:

[bookid=3104750,bookname=《仙起风云》]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三十四章 相见

虽然不知dào

,曹三夫人对自己为什么如此真挚,这般的真情流露,但是崔婉清还是暗自决定,先乖巧的找个靠山准没错。

曹三夫人见她这样,心中大痛,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嘴,呜咽了一阵子,这才将崔婉清抱在怀里。

一边爱怜不已的摩挲着,一边望着纱帘,喃喃自语道:“别怕,有琤姨在,绝不能让那些人再得了意去。”

“看着点你大舅母和你六姨母。”曹三夫人落轿之前,匆匆在崔婉清耳边叮嘱道。

崔婉清还没来得及问,便见轿帘已被打起,曹老侯夫人的庆和院已经到了眼前。

曹老侯夫人住的主院,比起崔老夫人的,又要气派几分,雕梁斗拱延绵不绝,长长挑出的飞檐,像是要钻入天际,还有那屋脊上的麒麟祥瑞镇宅兽,无一不显示着主人家的身份。

“来了,表小姐来了,快些去通禀老夫人。”崔婉清刚跟着三舅母绕过白玉镶嵌百字寿面影壁,就听到远处的丫鬟们雀跃的笑道。

这庆和院格局旷阔,中间是仿南边景致的假山花园,到正屋即可从花园中穿梭而至,也可走左右两边的抄手游廊。

曹三夫人这会显然没工夫在花园里打转,便牵着崔婉清走右手边,往正屋而去。

她们俩刚一进正厅的红木雕灵鹿衔芝大门,崔婉清便瞧见一面十六折扇面紫楠木镶刻屏风,镶的乃是白玉,翠玉,雕刻的却是一副松鹤延年图,端的富贵。

绕过屏风,她都还没来得及四下打量。

便听到有人悲呼,“我的外孙女儿,我的心肝肉啊,我的清丫头。”只见一位身着金松鹤纹锦绫正襟褙子,鬓角微白的老夫人,被丫鬟掺扶着向自己走来。

那满面的泪痕,还有那样浓重的悲伤,崔婉清也是悲声唤道:“外祖母。”

这腿才刚打了个弯,就被老人家一把抱在怀里,哀哀凄凄的哭了起来,祖孙俩都是泪流不止,身边的人也都是红着眼拭泪。

“外甥女且住了悲音,你外祖母年纪大了,经不住这样的伤心,快劝劝她吧。”说话的人四十多岁年纪,身子略有些发福,显得挺富态。

她身穿赭石妆花薄缎掐牙对襟褙子,面上满是关切之情,这位正是明安侯夫人。

崔婉清闻言忙住了泪,只是一时哽咽,且老夫人抱着她不撒手,她也只能是安抚的在老人家背上轻拍着抚慰。

谁能想到,她刚这般一做,曹老侯夫人突地的放开她,泪眼朦胧的瞧了又瞧,“我的云袖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更是悲从中来。

旁人都以为老夫人见表小姐和三小姐长得极像,这是想起了早逝的女儿,这才更加的伤怀。

只有她身边的老人儿才知dào

,崔婉清刚刚的举措,误打误撞的,跟她娘亲曹云岫从前惯爱做的,如出一辙!

隔了近十年,又感受到唯一亲女的熟悉气息,曹老侯夫人岂能不悲伤?

“娘亲,今日可是您的寿诞之日,哭不得,快别伤心了,清儿这不是在您身边么,这可是大好事,应该高兴才是啊。”这次相劝的,是个不到三旬的贵夫人,长相端庄,笑容温和。

瞧着崔婉清疑惑的眼神,老夫人用帕子拭了泪,拉着她,指着贵夫人言道:“好孩子,那是你六姨母。”

崔婉清在老夫人的指点下,一一的给亲人请安,“这正厅里怎么没有客人?”崔婉清纳闷了。

“因着你过来的缘故,提前将客人们都请去花园里游玩了,那里的紫和院正厅也不小,倒也便宜。”大约是瞧出来崔婉清的疑惑,明安侯夫人笑着解说道。

“行了,你们都去园子里陪客人吧,我和清丫头说几句话。”曹老侯夫人很快就将人都打发出去了。

正厅里,只剩两位年长的嬷嬷,三个俏丽的丫鬟,还有三舅母一人。

曹老侯夫人爱怜的端详着崔婉清,良久才说到:“走,咱们去西暖阁坐,就这么几个人,坐在这大的厅里,怪不自在的。”

进了西暖阁,老夫人拉着崔婉清上了炕,挥手屏退众人,只剩曹三夫人在里头伺候。

她这才正色问道:“你那嫡母怎么就能松口,答yīng

你过来看我这老太婆的?”

崔婉清原本偎在她的身边,听到这话,赶紧直起身子,在炕上跪着磕了个头,这才言道:“清儿回外祖母的话,外孙女对您不敢有所隐瞒,是去年冬里,孙女儿和五姐姐一起跌落湖中,高烧昏迷之际,却见到了娘亲,她很心疼,悲伤不已,责怪孙女儿胆小懦弱,不但对您不孝,还将差点就将自己的命也送了。”

说道这里,崔婉清已是泣不成声,缓了好一会,这才接着说道:“娘亲让孙女儿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教导孙女儿要自强自爱,孙女儿醒来后,痛定思痛,暗想不能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任人摆布的度过。”

“从那时起,孙女儿便改过自新,在祖母跟前尽孝,和姐妹们交好,这次能来见您,都是祖母见孙女儿可怜见的,这才额外的准了孙女儿前来。”

老夫人听到这会,也忍不住又落泪伤心,自己嫡亲的外孙女竟然落得这般境遇,扪心自问,自己难道就没有错?

崔婉清凑上前,用帕子轻轻的给外祖母拭了泪,轻声哀求道:“外祖母,孙女儿知dào

错了,孙女儿悔过了,您别生孙女儿的气,就让孙女儿替娘亲在您跟前尽孝吧。”

曹老侯夫人见她所言,和自己暗地里得到的消息并无差池,心里也就信了七八分,虽说心里难免还有点小疙瘩,嗔怪孙女儿当初被嫡母拿捏,不敢和自家亲近。

要不是崔婉清后头连她三舅母都不敢见,惹得自己伤心生气,也未必就能点头答yīng

老大媳妇儿的谏言。

但是,当年的崔婉清才五岁多,又是被吓破了胆子的,你能怪她什么?

“想来我老婆子还是被人利用了,却是让孩子白受了几年的罪,我的云袖儿想必要怪我这个做亲娘的了。”曹老侯夫人暗暗的叹息。

“阿娘,外甥女给您特特的带了寿礼,您瞧瞧?”曹三夫人见缝插针的,打了个圆场。

瞧着曹老侯夫人点了头,这才撩了帘子,使人将包袱取了来。她亲自在炕上打开,一样一样的奉到案几上。

曹老侯夫人看着眼前,崔婉清亲手抄的经书,亲自做的点心,还有那绣鞋,抹额,和帕子,那一样都是按着自己的喜好来的,她抬手取了一本经书在手里翻看。

只见字迹清秀又不失锋芒,倒要比往日的经书字体大一倍,不用眯着眼,也能看清。

这一沓子经书,足有五本,可见孙女儿的挚诚之心。

再想到崔婉清这些年受的措磨,她这心里,终究还是偏向逝去的女儿,和眼前可怜的外孙女多了一些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110246,bookname=《冠宠》]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三十五章 舅父

“清丫头这字,真真是写的极好,是个细心的好孩子,你的一番孝心,外祖母都晓得。”

“好了,老身也得去后院露个脸了,让程妈妈陪你去外院书房吧,你大舅父和三舅父想见见你,你去那候着,外祖母在园子里等你一起来听戏。”曹老夫人扭过脸,用手轻轻拂过崔婉清的额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外孙女儿。

崔婉清心中暗喜,恭恭敬敬的又磕了个头,这才和曹三夫人一起扶着曹老夫人出了门,两拨人在庆和院的门口,分别乘轿而去。

崔婉清靠在软轿中,轻瞌着双眼暗自思付,“外祖母心里还是被伤的狠了,估么着,要不是有人替自己说了无数的好话,今日怕也不会这般顺利。”

“虽说她是当着人面,给自己大大的留了脸面,可是,老人家终究是被崔婉清当年的背叛,刺的不轻,想来自己还是幸运的,九妹妹,你做不到的事情,就由我来替你做吧。”

她长出了一口气,侧过脸,轻轻撩起轿帘的一角,从缝隙里往外面打量,这明安侯府到处都是参天大树,绿莹莹的,看着十分舒服。

高大的树冠中,隐隐露出屋脊挑檐,大家世族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崔婉清对见两位舅父,并不是很紧张,方妈妈暗示过自己,明安侯和曹三老爷,和娘亲乃是一母同胞,兄弟俩对这个唯一的幼妹,很是宠爱。

当年三舅父还曾经不顾明安侯府的脸面,亲至崔家大闹一场,想要将年幼的外甥女,接到娘舅家抚养,只不过,此事事关崔家的脸面,三舅父自然是失望而归。

对比于宠爱妹妹的哥哥们,崔婉清心里倒是闪过明安侯夫人和六姨母的身影。

这两位一个慈爱温柔,手上还带着伽蓝香的念珠,显见是个诚心礼佛之人。

另一个端庄贴心,份外的温柔华美,瞧着自己的眼神,饱含着晶莹的泪水,更是显得慈爱非常。

“看着点你大舅母和六姨母。”三舅母饱含警示的话,在崔婉清的耳边回荡着。

这俩位瞧着对自己半点敌意都没有,反而是一个比一个看着和善,那么,三舅母此话究竟是何因由?

崔婉清放下帘子,暗叹,“看起来外祖母家的水,也不浅啊。”

她抬手轻点软轿里悬挂的银丝玉兰花香囊,眼里瞧着精致的香囊前后摇摆,却是在心里想着,一会见到两位舅父,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明安侯的外书房上,悬挂着御赐的匾额‘意鸣堂’,院子里整齐肃穆,一点没有庆和院的婉约,全然是大气磅礴。

明安侯和曹三老爷应该在前院大厅待客,怕是还没来得及过来,门口留守的丫鬟,笑着将她迎了进去,掺扶着她,一路亲热的说着顽笑话,走到了东厢房。

只见这里靠南边置放着楠木雕虎纹三靠背罗汉榻,侧面临窗处,一溜摆放着六把官帽椅,上头铺着湖蓝色云纹椅搭。

左手第一个四方小案几上,摆着四样点心,四盘果脯,还有一大盘新鲜的各色水果,看着就十分的丰盛。

崔婉清知dào

这里怕是大舅父,平日里见亲近客人的地界,她不疾不徐的走至左手第一张官帽椅坐了,双手放在身前,静静的等着舅父们过来。

橙香是外书房的大丫鬟,特意留着伺候表小姐的,她用红木雕花托盘,给崔婉清奉上了热茶,“婢子名唤橙香,表小姐请用茶,这是御赐之物,侯爷特意嘱咐给您沏这个尝尝。”

崔婉清笑着接过,无声无息的轻轻放在案几上,随手抹了一个镶珠戒指,赏了橙香。

虽是个素银的,但胜在是仙宝阁的物件,橙香见了满心欢喜,顺手便带上了,屈膝谢过,“谢表小姐赏,侯爷和三老爷快到了,您先喝点茶,尝点点心。”

崔婉清弯着嘴角端起茶盏,略扫了一眼案几上,却见这么些吃食,都是平日里自己喜欢的。

心里暗暗一震,“看来我在崔府的一切,并不算是什么秘密,不过自来这侯府,王府,都不是简单的地界,能将我的事情打探的这般清楚,倒也不算出格,说起来,这明安侯府前世里是支持那位皇子的来着?”

崔婉清一边品着茶,一边思索着前世的事情,当年文华帝登位,不可谓不艰难,当今圣上子嗣繁茂,单只存活的皇子就有十七位。

而文华帝登基后,连活着的,带圈禁的,也不过剩了七位,折了大半!

崔婉清一个深宅大院的女人,按理说对朝政并不清楚,可是,她侍奉的那位,却是个大大的异数,在心情大好时,对自己那是无话不说的。

因此她倒还不是一个无知的,只知dào

在后宅和女人相斗的妇人。

还没等她从尘封往事中,想出来个所以然来,就听见外间丫鬟打帘子通禀:“侯爷,三老爷,表小姐已经到了。”

崔婉清赶紧站起来,往门口迎去,但见眼前,一前一后站着两位伟岸男子。

前面这位,身穿王侯绣蟒暗红礼服,腰带乃是上等白玉所制,白净的面容,三缕美须,一双眼睛中,充满了睿智,此时瞧着崔婉清的眼神,很是有些动容。

而后面那位,穿着一身紫色云锦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面白无须,身姿挺拔,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眸里,此刻竟是雾蒙蒙的。

“三妹”曹三老爷看着眼前这位酷似自己亲妹的少女,下意识的呢喃道。

崔婉清跪在橙香放下的软垫上,给两位舅父叩头请安。

“起来吧,咱们里屋说话。”明安侯的声音低沉厚重,带着一股子浓厚的磁性,听着让人莫名的心安。

“这位大舅父还真是不一般呢,光听这难得的嗓音,都要给他加分不少。”崔婉清心中暗囋。

进了屋里,明安侯和曹三老爷分左右坐在榻上,崔婉清依旧在原位坐了,安安静静的等着两位舅父垂询。

明安侯的面上平静,心里却是大不平静,他比小妹要年长的多,父亲又去世的早,所以即是长兄,又是严父。

不似三老爷,和三妹妹玩的来,亲密无间,但是在感情上,却是丝毫不逊弟弟的。

可是发生在崔婉清身上的事情,又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要不是自己当初因旁的事情,无暇他顾,忽略了身边的人,自家外甥女儿又怎么会遭这么多的罪?”曹云心里百转千回,一时竟是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了。

曹三老爷也是直直的看着崔婉清发呆,兄弟俩都是看着面前的外甥女儿,说不出来话。

“清儿,你身边的糕点都是新鲜的,怎么不尝尝?”终究还是明安侯率先发问。

“清儿回大舅父的话,刚刚见了外祖母和舅母们,心中难过,实在是吃不下,还请大舅父见谅。”崔婉清站起来屈膝回话道。

曹三老爷想到自家老娘见了外孙女的场面,心中更痛,猛地一锤案几,“崔家欺人太甚!”

“舅父息怒,”

“三弟慎言。”崔婉清和明安侯异口同声的说道,只不过崔婉清却是跪在地上的

推荐好友大作:三本新书,求个收藏点击,么么哒~~~~

[bookid=3323803,bookname=《深宅旺妻》]

[bookid=3334460,bookname=《怡家怡室》]

[bookid=3334855,bookname=《**归来》]

第三十六章 隐情

曹三老爷一见外甥女,就这么直戳戳的跪在凉地上,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跨前两步,一把便将人扶了起来。

忍不住嗔道:“你说你这孩子,好好的,不是行礼就是下跪,怎么就这么拘谨呢?我和他都是你的舅父,是你嫡亲的舅父!你知dào

么?”

“清儿知dào

,清儿也都明白,可是清儿还是要请三舅父不要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清儿的错,清儿那时年幼胆小,懵懂无知,惹得您们寒了心,清儿知错了,您千万别生气,万不要因为清儿气坏了身子才好。”崔婉清忍不住落泪言道。

心中一松,好歹算是借机将给两位舅父道歉的话,顺顺当当的说出了口,这道歉也要讲究个时机,看看说这话,合适不合适的不是?

曹三老爷一见外甥女掉眼泪,说的话更是一昧的将错揽到自己身上,给长辈们留脸面,这是个被迫早早就懂人情世故的可怜孩子啊!

明明外甥女是在说着饱含着歉意的话语,他怎么就觉得像是有人用鞭子抽自己呢?

他心中大痛,不由得更是恼怒,大声吼道:“你有什么错?要怪就怪这贼老天,怪他不开眼!早早的就收了你娘亲去,单单丢下你一个小孩子,在哪吃人的后宅里受苦,当初,我要是不顾你外祖母”

“好了,过去的事情,还说它做什么,好在外甥女现今大了,知事明礼,这往后的日子还长久的很呢,你有什么不能过后慢慢跟她说?这般急吼吼的,也不怕吓着她?”明安侯见弟弟说着说着,就很有些不靠谱了,禁不住沉声插话。

只见曹三老爷看着自家大哥,淡淡的瞧着自己,但是却意味深长的眼神,终究是恨恨的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转身坐回原处,低着头,到底忍不住狠狠的敲了下榻沿,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崔婉清大睁着双眼,被眼前的一幕,弄得眼泪都停顿了,“这里头得是有什么样的故事?看起来,当初要不是有什么意wài

的事情发生,这位至情至性的三舅父,怕还真是能不顾一切的将自己接到明安侯府呢。”

她这样的念想是没错,只不过却是忘记了,若不是有那样的‘前因’,那里又来的她这个意wài

的‘后果’呢?

“清儿现在都学了什么书了?”明安侯很快便找到了一个话题,来缓和刚被曹三老爷弄得份外紧张的局面。

崔婉清心中一震,这可是直戳今日的重点啊!

她老老实实的回话道:“以前外甥女的身子不大好,所以只是在家里,跟着东府请来的孔先生读书,学习琴棋诗画,女红厨艺。”

瞧着两位舅父甚感兴趣的眼神,崔婉清弯了弯嘴角,解释道:“孔先生原本是静惠书院的学生,知识渊博,尤善琴艺和书法,外甥女不才,书法略窥门道,厨艺也只是尚能入口而已。”

看着崔婉清颇为欣喜的说着自己的先生,什么先生是那里出身,自己又善于那一样,小脸儿上抑制不住的,有些骄傲。

明安侯曹泽的心中阵阵刺疼,“傻孩子,你本应当在那雕梁画栋,文风鼎盛之处,学文习艺才是,现在不过是那里出来的一位学生,便能让你如此满足?”

“那倒是极好,见到你长大成人,亭亭玉立,还这般的有本事,舅父十分欣慰,等下次你回来,不妨跟家里的表姐,表妹们好好的畅谈一番。”明安侯有了刚才的经验,快速的抢在曹三老爷前面,语气欣慰的夸奖着崔婉清。

曹三老爷嘴角显现一抹讥讽的笑容,“那倒是,只不过大哥是让清儿和嫡出的表姐妹畅谈呢?还是跟庶出的表姐妹畅谈?您可千万别跟弟弟说什么,‘都是自家姐妹,不当分什么嫡庶!’”

曹三老爷说着话,他的眼神便缓缓转向明安侯,瞧着自家兄长眼神里,已经有了几分不悦。

但还是咧嘴一笑,毫不顾忌的大声说道:“大靖皇朝最重嫡庶,高门显贵家的嫡出小姐,都是要去静惠学院读书的,可怜清儿却未曾去过,您这到底是要让她们姐妹之间,相谈甚欢呢?还是想让清儿受人耻笑?”

“够了!”明安侯听他越说越不像,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厉声斥道,“你不要忘记,你已经不再是十几二十岁的**公子了,你看看,你把清儿吓成什么样子了?难道你认为让她知晓一切,这样就是对她好么?为兄却不敢苟同!清儿,她毕竟姓崔!”

曹三老爷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神里怒火映现,兄弟俩谁也不肯有半点退让的凝视对方,就跟一对斗鸡似得,互不相让!

良久,曹三老爷松开了紧攥的拳头,移开眼神,坐下叹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瞒她多久?”

崔婉清瞧着两位舅父的动静,真心觉得,今日来这趟明安侯府,简直太值当了,虽然在路上被那人吓得不轻,但是此时此刻,能听到这么多的侯府秘闻,真zhèng

的太难得。

人嘛,都有一颗好奇的心,特别崔婉清还是个女子,难免就更加的,对这些小道消息感兴趣些。

两位舅父说话虽隐晦,但是在崔婉清耳里听着,却并不难懂,这次来给外祖母拜寿,对自己来说是寻求希望之行,可是对于明安侯府,自己的到来,却是将那原本粉饰的太平,重重的敲碎了一地!

当年明安侯府放弃崔婉清,两府互不往来,只怕还有更大的隐情!

只需yào

看看三舅父眼中深深的自责,还有明安侯说话的态度,那时插手崔家和曹家家务事的人,来头肯定不小!

今天是曹老侯夫人的寿诞,府内宾客如云,作为主人家,明安侯和曹三老爷都不能离席太久。

“清儿,舅父还得去陪客,咱们改日再说话,舅父给你准bèi

了一些小物件,一会会有人送过去,橙香一会就陪着你同去后花园,她是家生子,你有什么事儿不明白的,尽管问她便是。”明安侯感觉这会的确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这崔婉清要是个外甥倒好说话,但她却不是,这就算是对着外甥女,想说点什么,怎么就觉得这么的不得劲,这么的别扭呢?

再加上自家三弟,今日太是冲动了,就跟吃了呛药一样,这样说下去,只怕会让外甥女唬得不轻,要是又生了怯意,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不如就趁这会,还不算闹得太过,干脆就此打住……

这都不算闹得太过?那这位曹三老爷得闹到那份上,明安侯您才会觉得过火了?

由此可见,这位明安侯,还真不是一般的爱hù

弟妹。

“既如此,清儿就先行告退了,下次再来聆听两位舅父的教诲。”崔婉清闻言也不多做拖延,站起身子盈盈拜倒,口气那可是诚挚的很。

曹三老爷明显还不想走,但还是拗不过兄长,硬是被明安侯给拉走了。

崔婉清将两位舅父送出书房院子,亲眼瞧着曹三老爷一步三回头的渐行渐远,总觉着这位的行止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异。

她可真没见过,那家的舅父对外甥女这般的放在心上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307817,bookname=《荣香》]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三十七章 难堪

“表小姐,咱们这边过去园子里吧,您在这儿耽搁的久了,老夫人肯定要担心的。”橙香笑着劝了句。

对于这位备受自家侯爷关注的表小姐,她可是分外的恭敬,说话的语气柔和中甚至还带了几丝讨好。

崔婉清是客,她将自己的身份摆的端正的很,橙香能被明安侯遣给自己用,本身就说明,这个丫鬟定是被主子信重之人,对于这样的人,自然是交好为上。

“好,那咱们这便走吧。”崔婉清脸上带着可爱的笑颜,收回远眺的视线,瞧着橙香点头答yīng



橙香亲自为崔婉清打了轿帘,服侍着表小姐坐好了,这才脆声说道:“起轿,可抬稳些。”

两个婆子谄笑的应了,一行人顺着来路,向侯府后花园行去。

大约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轿内的崔婉清就听见橙香和人说话,“琉璃姐姐好,咱们侯爷见着表小姐,心里高兴,不免多说了几句话,可是让老夫人悬心了?还特特的让你来接表小姐么?”

一个悦耳柔和的声音,带着笑意言道:“可不是,你也是知dào

的,这年年寿诞都是这样过,好不容易,今年多了表小姐,老夫人高兴着呢,刚都问了好几回,我只好亲自跑来看看了。”

琉璃的声音顿了顿,问道:“侯爷今儿个让你跟着伺候表小姐么?”

“是啊,侯爷怕表小姐对咱们府里不熟,让妹妹跟着照应一二呢。”橙香爽快的回话。

“这样啊”琉璃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不确定,拽着橙香落后了些,接着却是压低声音,在橙香耳边嘀咕了几句。

“什么?我的皇天菩萨,这到底是那位的主意?偏生将咱家六小姐这个炮筒子推出来?这要是真被她们得了手,怕是哪一位都讨不了好去。”橙香用手抚着胸口,显见是气不顺的很,她小声追问道:“老夫人知dào

么?”

琉璃轻轻的摇了摇头。

橙香瞧她那皱着眉头的样儿,自觉头大如斗。

这可是没影子的事情,谁敢去回报主子?

万一到时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谁能担得起这个罪责?

“这一天还真是消停不下来啊。”崔婉清闭上眼睛,唇边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虽然只听了前头两句话,后面人家俩压低声音的话,是一句没听着,不过饶是如此,也仅够了。

能让外祖母身边得用的大丫鬟,亲自跑上这么一遭,定不会是只来迎一迎自己这么简单的。

崔婉清也不着急,既然能巴巴的赶了来,一会下了轿,自然就会有所表示。

那些个用来暗示的小技巧,崔婉清早就运用的炉火纯青了,往往只需yào

一个眼神,一个意有所指的句子,她就能够猜出来个七八分。

这可不是孔先生教的,也不是另有高师传授,这些东西,都是靠残酷的现实,一点一滴的累积来的。

“也应当算是熟能生巧吧?”想到这里,崔婉清不禁是哑然失笑。

轿子刚刚落地,便见橙香伸手撩开轿帘,笑着扶了崔婉清下轿,她一手扶着崔婉清,一手挡在轿顶,笑道:“表小姐小心,别磕了头才是。”

崔婉清笑着瞧她,只见橙香速度很快的连眨了两下眼睛,偷空又扫了一眼四周,“哎,表小姐,你这步摇怎么歪了?婢子给您正一正吧。”

橙香就势凑近,趁机在崔婉清的耳边小声说道:“湖边。”

言罢,这就跟没事人似得,满面笑容的,着扶着崔婉清进了后花园的月亮门。

园子里这会可是宾客如云,喧闹声起,到处都是娇声软语,暗香浮动。

今日的女眷们,年轻的小姐们大多都在花园赏花观景,年纪长的,陪着老侯夫人在紫和院说话,剩下那些爱听戏的,大都在妙音堂。

正戏要在寿宴之后开唱,因此老侯夫人还尚未过去。

崔婉清并未在繁花似锦的花园停留,径直往紫和院而去,先得跟老侯夫人报备,也好让老人家安心不是?

紫和院的正厅很大,足足摆了二十多张八仙桌,正南的高台上,是一架檀香雕松鹤的罗汉榻,这会并没有主人坐在上面,客人倒是满满当当。

见门外又来了贵客,身边丫鬟妈妈还不少,大家都免不了好奇的瞧着,低声议论这个面生的小姐,是哪一家的。

橙香掺扶着崔婉清进了东厢,老侯夫人坐在临窗大炕上,身边围绕着众多的贵妇,和年轻的矜贵小姐。

“清丫头,快过来,你舅舅也真是,留着你这许久,等得人好生心焦。”曹老夫人一见崔婉清进了门,赶紧招手唤道。

崔婉清走到她跟前行了礼,老夫人又将她介绍给周围的夫人们认识,“这是我们家三丫头的女儿,崔婉清,清丫头,快给长辈们见礼,这位是成王妃,这位镇国公夫人,这位是临远侯夫人”

这一屋子的客见下来,崔婉清的小腰板都酸了,好在每位夫人都给了不菲的见面礼,这一圈拜下来,崔婉清的身家,瞬间升了好些。

瞧着崔婉清由始至终的行礼,都是规规矩矩,丝毫没有说,因着人多,后面便敷衍起来。

临远侯夫人不由笑着对曹老夫人赞了句:“当初云袖那孩子便是个知礼的,现在她的女儿也随了她亲娘,瞧瞧,这礼可真是行的踏实极了,是个稳妥的好孩子。”

有她这一起头,周围的赞誉声起,将崔婉清这一通好夸,乐的曹老侯夫人嘴都合不拢了,“哎呦呦,她才多大点,那里能当得起这般的夸奖,快都歇歇吧,没得惯坏了她。”

“的确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只不过这么些年了,本妃却还是头一回见着,还真是怪稀罕的。”此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了许多。

崔婉清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正是成王妃,瞧着她年纪不算大,也就三十来岁,身上穿戴的朱环翠绕,一张瓜子脸使得她更显年轻,只不过那上挑的眉梢,还有那薄薄的嘴唇,难免给人刻薄的感觉。

这位也算是个奇葩,居然在曹老侯夫人的寿诞之日,当着主人家的面,当众让人难堪。

旁人粉饰太平都来不及,这位倒好,急赤白咧的就上来打人的脸了!

崔婉清真是想问一句:“您这到底是来贺寿来了?还是来跟我们家结仇来了?”

曹老侯夫人的脸当时就很不好kàn

,崔婉清不清楚,老夫人清楚得很,这位和宫里的茜贵嫔走的很近,今日这番做作,根本就是有意为之。

只不过她乃是寿星,又是主家,年纪更是长出一大截,还真不好对客人说重话。

却听曹云茹笑着言道:“成王妃有所不知,我家清姐儿打小身子骨就娇弱,平日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您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好么,又来一位添油加醋的,自家这位六姨母果真不简单,听她所言,字字句句都是为崔婉清开脱,其实细究之下,却是暗指崔婉清太过拿大,不敬长辈,大为不孝。

娇弱和病弱,那可是两个概念,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瞧着屋里诸位贵妇若有所思的眼神,崔婉清知dào

,今天这个场子,要是不好好的圆过去,那自己在这个京城上层的社交圈里,就甭想再有所建树了!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294515,bookname=《打倒女神》]

[bookid=3130098,bookname=《山花灿烂》]

第三十八章 立场

崔婉清一点没想着让别人替自己出头,对着曹云茹屈膝一福,颇为感叹的言道:“还是六姨母疼我,一门心思的替清儿开脱,说起来,都要怪清儿不争气,自打落地便痛失娘亲,自己个的身子也受了损,整日里的寻医问药,折腾的阖府上下人仰马翻。”

“后来即便好了些,可是母亲却被我吓到,总怕一个不好,我便就又病了,因此上不敢让清儿出门,只让在家中静养。”

“好在去年冬里,上苍垂怜,家祖寻来良医,几服药吃下去,竟是断了病根,现在既然清儿的身子已然大好,以后自当连娘亲的那份孝心,也要一起尽到。”

崔婉清这番话说的有根有据,语气诚恳,眼泪骨碌碌的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始终没让泪水滴下来。

屋里的贵妇们见她这让人怜惜的小模样,明明已是伤心的狠了,可是又顾及着外祖母的好日子,不敢凭地添了晦气,只是强自隐忍。

这般小的年纪,却是这般的懂事,这里面的故事,怕是不会少,不禁都是感叹不已。

“可怜的孩子,打小便失了亲娘,下人再不经心伺候,这身子骨能好才怪呢,好在现在都过去了,以后可得经常来看望你外祖母才是,她呀,可是最疼你娘亲了。”镇国公夫人和曹老侯夫人最是要好,恰到好处的点了几句。

在坐的,可都是深宅大院的掌家夫人,这后宅里的阴司事情谁不清楚?

一个两个的,早就在心中臆想着,这没了亲娘的孩子,是怎么被继母辖制的。

在怜惜崔婉清的同时,这些人看向成王妃的眼神,可就颇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位成王妃乃是续弦,坐上王妃的宝座,也不过四五年的光景,为人略显浮躁,因此今日才会管不住自己的嘴,本想着刺上几句不好听的,传出去了,也好在茜贵嫔和周家,卞家跟前落个好。

这也都是因为成王本身不得圣宠的缘故,成王妃又是个不甘寂寞的,因此才会想到巴结**的嫔妃。

没想到今日竟被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片子,堵住了嘴,最后成了被大家小瞧的人,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用帕子偷偷的拭了拭额头渗出的汗水,一时间竟是不知dào

,该继xù

坐着,装作没事儿呢?还是寻个借口,离开这个火辣辣的地界。

曹老侯夫人见她堂堂一位王妃,居然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境地,心里更是瞧不上她,倒是觉得崔婉清聪明伶俐,是个小人精,不愧身上流着曹家的血。

她是满面慈爱的摩挲着崔婉清的肩膀,笑道:“行了,快别难过,以后有外祖母在,再不让你受委屈,这会子让你个小孩家家的,陪着我们这些老婆子,也憋闷了你,外祖母喊人带你去找表姐妹们玩耍去,一会开席了,你再回来便是。”

她左右一看,顺手便指了一个穿着粉色长马甲,绿色中衣的圆脸丫鬟,“琉璃,你陪着表小姐去寻几位小姐玩耍。”

崔婉清闻言抬头仔细一看,“原来这位就是琉璃啊。”

想着这位刚才好心的去给自己报信,她甜甜的对人一笑,“琉璃姐姐,清儿给你添麻烦了。”

琉璃赶紧避开,接着便屈膝行礼,连称不敢,站起身子便扶着崔婉清往外走去。

身后却听曹老侯夫人有些得yì

的言道:“你们别看我家清丫头年纪不大,可是却写了一手的好字,这次我过寿,这孝顺孩子足足给我抄了五部经书,啧,啧,啧”

崔婉清的嘴角不由得是高高翘起,暗觉自家外祖母也是个有意思的。

“恭喜表小姐,您的字,从今个起,可就出了名了。”琉璃笑着凑趣道。

崔婉清哪敢自专?谦虚道:“我这算什么,不过是略窥门道罢了,以后且有的用功呢,琉璃姐姐可不敢这样夸我,清儿受不起呢。”

琉璃见她谦虚温柔,说话是滴水不漏,忍不住挑了挑眉梢,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

扭脸轻声问道:“表小姐,您的丫鬟妈妈这会都在园内,要不要婢子使人唤了来?您也好有人使唤。”

“不用,我身边有你和橙香就好了,园子里本就人多,再让她们都进来,怕是更要生事,还是清静些的好。”崔婉清婉拒了琉璃的好意,但却解释的十分清楚。

琉璃忍不住瞧了橙香,暗想:“莫非这位,刚才又说了些什么?”

禁不住问了句:“只我和橙香两人,一会要是照顾不周,可就不好了,橙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橙香闻言心思急转,从最开始琉璃主动前来报信,到这会极力要求让崔婉清身边伺候的人进来。

“表小姐温和娴静,跟咱们家六小姐决然两个性子,我看有咱们姐妹俩伺候,也就尽够了,表小姐爱静,咱们做下人的,自然要顺着主子的意思来了,琉璃姐姐,您说对不对?”橙香理清思绪,坚决的站在崔婉清一边。

笑话,她今天的职责就是照看好表小姐,要是崔婉清在园子里出了什么岔子,侯爷处置人的手段,那可比后院的妈妈们狠厉决绝的多。

是以不管琉璃今日想要做什么怪,请恕自己不能奉陪了。

崔婉清一见她们俩先对上了,心中更是有底,看起来,还是大舅父派来的人靠谱些,毕竟是外院伺候的,不像琉璃,身处内宅,这接触的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

琉璃瞧着笑嘻嘻,但却是反过来询问自己的橙香,口里不由得有些发苦,当着眼前两人的面,也只能是笑道:“看妹妹你这话说的,自然是一切以主子为上,既然如此,那咱们这便走吧?”

崔婉清笑着扶了橙香,翘着嘴角说了句:“烦劳琉璃姐姐头前带路。”

琉璃见事情已经不会按着安排的来了,也就暂且歇了心思,陪着笑脸率先领路。

看着前面琉璃的背影,崔婉清的心里不敢有半点的放松。

要知dào

,这俩人和自己不过是初见,若说橙香是明安侯的心腹,那这位琉璃姐姐,崔婉清还真的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资格,能得了她的青眼,巴巴的跑来跟自己示警的?

现在看起来还真是被自己料中了,琉璃还真的就是为别人做事的,想到外祖母身边的丫鬟,居然也有吃里爬外的,她这心里越发觉得沉重起来。

“真不知dào

,自己不过是头一回在侯府中露面,怎么就得罪了人呢?怎么就有人上杆子的跟自己过不去呢?”崔婉清想到今日怕是注定不能平静的一天,心里觉得挺无奈。

只不过这是在曹家,人家的地盘上,自己也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了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283335,bookname=《百味记》]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三十九章 曹棠

崔婉清之所以会一口咬定,不让伺候的丫鬟妈妈进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不让人家从自己人身上下手。

而另外的一小部分的原因么,呃,崔婉清其实还真有点不想承认,是不想让她们受到伤害”

曹家的小姐们,嫡庶加在一起,也就七位,这会并没有聚在一起,园子里这么大,各人又有各人的朋友圈子,再加上嫡庶之别,在一起的机会可就少之又少。

橙香那里不晓得自家六小姐的厉害,刻意的想要避开了她,去寻最温顺的二小姐曹樱,心想:“跟那脾气温和的在一起,总要比跟暴炭呆在一起安全得多吧?”

可谁能想到,这老天爷却是好巧不巧的,让她们端端正正的就遇见了曹棠。

这位侯府最得宠的六小姐,今年才八岁,梳着一对双环鬓,两个小揪揪上,戴着一对赤金珍珠发箍。

脖子上带着同花式的赤金珍珠璎珞项圈,耳垂上也是赤金镶珠耳坠子。

这发箍,项圈和耳坠子上的每一粒珍珠,都有大拇指指甲盖大小,配着她一身大红色,绣着金线海棠花,火一般的耀眼的偏襟茜雪纱儒裙,真乃是气派非凡。

崔婉清见橙香这般的忌讳六小姐,本以为是怎样的跋扈人儿,没想到是么小的一个可爱小表妹,虽说通身的气派不输人任何人,但是也不至于就那么难搞吧?

一双表姐妹在琉璃格外灿烂的笑语中,互相见了礼。

崔婉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听曹棠语带不忿的问道:“听说祖母才刚为了等你,连客人都顾不上招呼了,可是真的?你即晓得今日是祖母的好日子,为何不早早就来?非要让长辈侯着你呢?表姐这架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这位说话的口气还真不像个小孩子,这接连的发问,一环套着一环,一顶孝道的大帽子倒是扣的极正。

“六表妹误会了,姐姐我早早的就出了门,谁知dào

,在同顺街口遇上了十三皇子的大驾,偏偏他还是带齐了依仗,往西郊皇家寺院上香的。”

“围观的人多的不得了,足足侯了半个时辰才能继xù

前行,姐姐在车上,只闻喧闹声,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可急的不轻呢。”崔婉清知dào

小孩子爱热闹,这回答的话音,也往这两个字上引了去。

曹棠乃是侯府曹三老爷的嫡出掌珠,往日里没少跟这自家老子出门玩耍,这别说是皇子的仪仗,就连天子的仪仗也是见过两三回的。

知dào

这仪仗过往有多繁复,京城里的人吧,又多好八卦,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不挤着看热闹才怪呢。

她挑起眉梢,不由得带了些微不屑的语气,:“我当是什么,原来是皇子上香,妹妹不妨告sù

你,这幸得还是皇子,要是天子出行,怕姐姐你这会还在同顺街口堵着呢!”

崔婉清很是配合的惊叹道:“妹妹这般说,莫非亲眼见过天子仪仗?想来定时气派的很了,妹妹真有福气,姐姐好生羡慕,要是什么时候我也能看看,那就好了。”

曹棠抬起下巴,很是骄傲的笑着言道:“那有何难?喊我父亲带你去便是了,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何须这般羡慕?”

崔婉清瞧着这位六表妹的神色,已经由找事变为高兴,干脆主动牵住曹棠的手,笑嘻嘻的赞了一句:“六表妹长得真好kàn

,姐姐能冒昧的问你一句话么?”

曹棠一怔,“你觉的我长得好kàn

?”

“是啊,六表妹本就生的极好,再加上这一身打扮,好像观音菩萨跟前的玉女呢。”崔婉清实话实说。

这显然有点和别人说的不大一样啊?

先不说这位新进的清表姐,刚才回答追问时,极是顺耳合心,就是这会赞自己容貌好,看着也很是温和柔顺,不像是个虚浮狂妄之人。

曹棠皱了皱眉头,说道:“清表姐有话就问吧,您来我们家做客,表妹怎敢不回您的话?”

“表妹这话说的不对,我虽是客人,可更是你的姐姐,咱们姐妹之间,你想回答就说,不想答,姐姐也不会怪你呀,有什么敢不敢的呢?”崔婉清清楚的知dào

,有人在这位三舅父最宠爱的掌珠跟前,上了自己的眼药。

就等着看这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话说要是搁在前世里,这会早就吵闹开了,比傲气?比口舌?谁又能输给谁了?

只不过现在的崔婉清,却是想的更多,更远,更加的周全。

现下看着,三舅父是待最关心自己这个外甥女的人,这会要是和六表妹闹得不和,不知dào

谁会高兴?

又不知dào

,三舅父在亲女和外甥女之间,会偏帮谁?

崔婉清显然不可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六表妹的心结现在就非要解开不可,这种直脾气的女孩子,就得直着来,你越是拐弯抹角的,她越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你。

果然,曹棠闻言眉头蹙的更加厉害了,歪着小脑袋想了会,突的屈膝行礼,“是表妹说话冲了,清表姐不要在意,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崔婉清不等她行完礼,便伸手拉了她起身,笑着摆了摆手言道:“自家姐妹,可别这么多礼,姐姐刚才其实是想问,是谁给你梳妆打扮的,真是好眼光,虽说通身上下不过两三样首饰,但瞧着就让人觉的极是贵气,这般少而精,可真是不多见。”

曹棠听她问的这个,心头一松,转头指着一位身穿浅绿松花纹褙子的妇人笑道:“是袁妈妈,她本是娘亲的大丫鬟,后来变成了我房里的管事妈妈,袁妈妈可本事了,什么都会,姐姐的眼光也不差。”

袁妈妈见两位小姐提起她,赶紧又上前给崔婉清见了礼,崔婉清笑着让她平身,顺手解了自己腰间的玉佩,做了赏。

曹棠见她赏袁妈妈的玉佩,大约是身上最值钱的物件了,倒是不见半点心疼,笑容十分真挚,大觉此女可交。

心里也渐渐回味过来,自己怕是被人当成刀枪使了!

她虽然今年只有八岁,但是父母掌上的明珠,嫡亲的兄长尚要靠后,在曹老侯夫人跟前也是最爱的孙女儿,更是疼的跟眼珠子似得,府里压根没人敢招惹她。

曹棠的脾气秉性,酷肖其父,做事只是凭心,别的都不大放在心上,今日便是有人瞅准了这个,想让她和崔婉清呛上,人家倒好在一旁看好戏呢。

曹棠只是脾气直,性子冲,又不是个傻的,相反,她还挺聪明,想明白过后,又怎能和此人善罢甘休?

她笑着拉住崔婉清的手,“清表姐,走,妹妹带你耍去。”

“六小姐,表小姐还得去见大小姐,二小姐她们呢,要不你们等会一起顽?”琉璃赔笑说道。

曹棠的眼睛转了转,拉住崔婉清的胳膊,笑道:“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我陪清表姐一起吧。”

琉璃一怔,还没想出来该说些什么,拦着这位六小姐跟着同行呢,就见曹棠已经拉着崔婉清往湖边走去。

琉璃无奈的咬了咬嘴唇,暗觉今日真是诸事不顺,不由得有些担心,一会的事儿,要是也似这般的起了波折,最后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介绍两本朋友大作:

[bookid=3274978,bookname=《花田喜嫁》]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四十章 姐妹

曹棠一边走,一边对崔婉清言道:“妹妹这就带您去见大姐和二姐,她们当是和昕表姐在一起呢,就在云湖边的观景长廊上。”

瞧着崔婉清面上纳闷的神色,她是笑着解释道:“欣表姐是六姨母的女儿,姓段,闺名凤昕,清表姐怕是不知dào

,六姨母什么都爱和三姨母学,您恐怕对三姨的记忆模糊吧?别怕,您只要看六姨母就成了!”

崔婉清听着这位棠表妹,仿似童言稚语的言论,脑子里闪过六姨母的端庄温顺,满含慈爱的神色,突地,她有些明白,为什么三舅母会让自己小心六姨母了。

感情这位,靠着模仿自家娘亲,在外祖母膝下承欢啊,这恐怕没给她少带来好处吧?

为了争宠,竟然连逝去的人都不放过,这位六姨母,还真的是个大大的奇葩。

再加上刚才在众人面前,自家这位六姨母,看似帮着自己,其实却是垫黑砖的行止,崔婉清的心里不知怎么,对这位六姨母和欣表姐,就觉得很是发堵。

看着曹棠一脸灿烂的笑容,她低头在曹棠耳边小声说道:“这些是琤姨跟你说的吗?以后可不要再说了,省的让人听见在背后议论,万一传到六姨母的耳朵里,那可就不好了。”

曹棠本想说:“我才不怕她呢。”

可看着崔婉清关注的眼神,这话就被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良久才嘟囔道:“知dào

了,以后再不说就是。”

崔婉清欣慰的摸摸了她的双环鬓,曹棠皱着眉头,显然很不喜欢这个动作,但还是强忍着没吭声,只是禁不住的瘪了瘪嘴。

这模样说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崔婉清忍不住捏了捏曹棠的小脸蛋,笑出了声。

曹棠被她这般的孩子气,弄得颇感无奈,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嗔道:“别闹了,我带你去看好戏。”

崔婉清被她训的一愣,好么,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嫌弃了,这可也太让人郁闷了吧?

“什么好戏?这会就去看戏吗?外祖母说她会带我们一起去的。”崔婉清好笑的问道。

曹棠笑的像只小狐狸,对着崔婉清摇了摇手指头,“不可说,佛曰:不可说也!”

崔婉清笑了笑跟着曹棠走了,她知dào

观景游廊,定是在水边,而橙香对自己的警告言犹在耳。

不过,崔婉清觉得曹棠是个可信的,这个孩子太阳光了,全身都在不可抑止的散着光芒,要是这样的一个人,也会是个心思诡异的,崔婉清不知dào

会是大哭三声,还是大笑三声了。

搁在前世里,崔婉清定会对所有的人都饱含戒心,可是在此时此刻,她选择了相信这个表妹,重生一世,总要有所改变,有所尝试,才不算辜负了上苍的厚爱。

眼见着前面已能看到水光湖色,崔婉清暗暗思量,“琉璃既然是别人买通的,却又提醒自己注意湖边,那么这里头到底是虚是实?”

她在心中思付的这会功夫,观景长廊也就到了,放眼望去,这道绕湖而修建的观景长廊还不短,足足绕了大半个湖面,大约每隔三百步左右,便会有一个宽敞的亭台,亭上都悬有匾额,好方便人休憩,赏景。

此时的天气,是莲花正好的时候,明安侯府的云湖面积颇广,水面上热闹的挤着各式的莲花,红色,白色,粉色,品种繁多,俱是争奇斗艳,开的多姿。

湖面上还有三五只簇新的画舫,每条画舫上面都坐着几位小姐,丫鬟婆子们服侍撑船,莺歌燕语的笑闹着。

湖面上各色的鸳鸯,天鹅,水鸭子,也不怕人,围着画舫嬉闹争食,越发逗得娇笑声起,使得整个湖面都显得极为热闹。

“这样大的场面,谁家的小姐要是出了丑,我看以后连婆家都难寻了,想在今日生事的人,可真是个人才,也不想想败露的后果,合着就她一个人是聪明的,别人都是没脑子?”崔婉清大觉不解。

忍不住又瞧了眼身边的曹棠,这孩子再怎么看,她也绝不像是个没脑子的,也不知dào

她又要搞些什么名堂?恐怕今日这场戏,也不是好kàn

的。

曹棠拉着她,很快就走到人最多的一个亭子跟前,亭子上面的匾额写着流光亭三个字,字体苍劲有力,崔婉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流光亭中,单是打扮华贵的小姐就有七八位,伺候的丫鬟,妈妈更是不下二三十人。

明明很宽敞的地界,免不了的显着有些拥挤,饶是这样,也无人有要离去的意思。

曹棠指着中间两位小姐,笑道:“清姐姐,这两位,左边粉衫的是咱家大姐,右边紫衫的是咱家二姐。”

她又对自家大姐二姐说道:“大姐二姐,这位是三姨母的女儿,崔家九小姐婉清,祖母让她来寻咱们玩呢。”

崔婉清年纪小,率先上前见礼,被穿着嫩粉缠枝梅花褙子的曹榕,亲手掺扶了起来。

另一位穿着浅紫彩绣五色樱的,却是还了个半礼,用扇子掩嘴一笑,“祖母总是将三姨母挂在嘴边,谁不知dào

她老人家最疼爱的就是三姨母?不料想今日竟是见到了她的女儿,果真是个不俗的,难怪祖母这般的挂怀呢。”

崔婉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头细看,自家这位大表姐,年约十五,身姿修长,眉目如画,穿着打扮略偏老成。

言谈举止也是端庄大气,说话的语气平稳和顺,让人听着便觉悦耳。

而刚说话的二表姐曹樱,娇小柔美,打扮的很是娇嫩,说话间不显山不漏水的,就将自家亲娘和自己个推到了最前头,也不知dào

是真心感叹呢,还是别有想法?

曹榕拉着崔婉清,介绍身边的小姐们给表妹认识,颇有主人家的风范。

当她说道六姨母之女的时候,崔婉清很是认真的,将眼前之人打量了一番。

眼前这位表姐肤色白皙,圆圆的脸庞上笑容浮现,身材丰盈,穿着一件水红绣芙蓉花的褙子。

未语先笑,看着又是个有福气的小姐,这样讨喜的姑娘家,乃是各府当家夫人眼中,最佳的儿媳模样。

这就是段凤昕,其父乃是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官阶虽然不高,但是却能常见龙颜,也算是个很有前途的官员。

这都归功于,其家族乃是北方的段家,虽说本族扎根北方不轻动,可是京城里做官的段家子弟却不少。

段凤昕看着是可亲无害,只不过这大宅门里的女子,从来就不能看相貌,你要是以貌论人,那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崔婉清觉得自己的小日子,刚刚有了点滋味,可不想自己做死。

到底还是婉拒了曹榕的盛情相邀,坐在湖对面的座位上,笑言景色优美,引人流连,坐在这里也好欣赏风景。

“清表妹怎么来的这样晚?”曹樱面带笑容,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崔婉清颇为关心的问道,“可是来的路上不顺当么?”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280163,bookname=《豪门炮灰重生记》][bookid=3283335,bookname=《百味记》]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四十一章 机锋

崔婉清一听到‘路上’这两个字,眼角就不受控zhì

的跳了几下。

她扯起唇角,柔顺的回话道:“路上一切安好,表妹我也早就到了,不过见完外祖母,又去外院拜见了两位舅父,往返之间,颇为耗时,自然和表姐妹们相见,就晚了些。”

“父亲今日还在前院待客,能抽空见你,可见对表妹是真心关爱的。”曹榕年长,婚期也不远了,早就跟在明安侯夫人身边料理家务,对这些事情上,还是很有几分见解的。

崔婉清感怀的叹道:“大表姐说的是,两位舅父百忙之中,还抽空来见表妹,妹妹真的好生感动。”

“啊,父亲也去了?我还以为他只顾着看戏,旁的什么都不管了呢!”曹棠惊讶的插话道。

安静了好一会的段凤昕,摇着手中的牡丹花朵样美人团扇,望着喧闹的湖面,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清表妹可是两位舅父嫡亲的外甥女,自然与别个不同些。”

曹榕扫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父亲对三姨母一向挂怀颇深,想来也是爱屋及乌,不过清表妹现在既然来了,以后可要常来常往才是,别没得让长辈们挂怀。”

“妹妹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今日干脆就别走了,留在府里住几天,咱们姐妹也好说说话不是?祖母她老人家,肯定也会很高兴的。”曹樱颇为兴奋的出主意。

崔婉清见这几个小姑娘,个个说话都别有意味,分开听那一句都很正常,可要是合到一起,却是意味深长的很,不由暗叹厉害。

自己能过府给外祖母拜寿,都是祖母给的恩典,要是不按时回府,老人家的心里怕是要很不自在了。

这头一个,擅作主张,不敬长辈,妥妥的是跑不了的。

“清表姐不能留下啊,她来的时候,又不知dào

二姐姐您要留她住下,这要是真住下了,她祖母一定会不高兴的,就像上次我去外祖母家一样,不过多住了两日,祖母回来就埋怨我偏心,还问我到底离谁近呢。”曹棠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想起,崔婉清真心觉得这孩子,真是忒有眼里介了。

曹棠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拉着崔婉清的手继xù

劝道:“好姐姐,千万别学妹妹我,还是下次让外祖母下了帖子,你再过来住吧,妹妹我是尝过这滋味的。”

“姐姐可不要被夹在,两位疼爱孙女儿的长辈中间,你可得相信妹妹我才是,这滋味,啧,啧,啧,还是不要尝到的好啊!”

她这一说,旁边几位小姐都是有感而发,能坐在这里的,哪一位不是家中嫡女?身骄肉贵的?

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舅家,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人,自然是都会有这类的感触。

一时间,流光亭里的气氛倒是挺热火,大家都是各抒己见,听着这些又像是抱怨,又是炫耀的话语,崔婉清笑的眼弯嘴弯,拉着曹棠不时的小声说几句什么。

任谁瞧了,都要说一声:“好一副姐妹友爱,知己相交的好画!”

说话间,远处又有画舫靠岸,二小姐曹樱摇着扇子站起来,瞧了瞧湖面,笑道:“这会起风,游湖再好不过了,有人想去么?”

她这一询问,还真有几位小姐兴致勃勃的,想要乘船游湖。

段凤昕走到崔婉清的身边,拉着崔婉清的手摇了摇,很有诚意的邀请道:“好妹妹,咱们一起去吧,人多了也热闹不是?”

崔婉清的手禁不住抖了抖,颇为不好意思的言道:“昕表姐,妹妹我还是不去了,就坐在这里看看景致也是好的。”

“呵呵,妹妹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又有什么好了?莫不是嫌咱们呱噪?要自己在这里清静清静?”旁人都还没说什么,曹樱却是用扇子掩着嘴儿笑道。

崔婉清站起来,想要解释,可又不知dào

该怎么说,这不爽利的样子,更惹的人纳闷。

旁边的小姐们,见她这样做派,由不得小声的议论,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段凤昕笑着拍了拍崔婉清的手,“好啦,你不想跟我们去就不去好了,只不过祖母让你来寻我们,咱们要是不带着你一起顽耍,一会岂不是要挨训么?大姐姐,您看,要不我留下陪表妹,你们去游湖?”

曹榕蹙着眉头,瞧着崔婉清的眼神有点不解,“这位表妹莫非真是表里不一?这般明打明的敷衍人,连个借口都不找一个,可也忒不教化,连带着我们姐妹,都要被人说笑了!”

她心里这般一想,对崔婉清的热情减了不少,就要点头答yīng



“嗨,清表姐,枯坐在亭子里有什么意思啊?妹妹我陪你一起去坐船游湖,管保你玩的开心,要知dào

,我们家的船娘个顶个的,都是撑船的好手,你坐在上面,就跟在平地里一般无二,绝对不会晕船的。”曹棠拉着崔婉清的手,热情万分的鼓动着她。

崔婉清感觉到手上的暗劲,知dào

这位肯定有安排,自己不愿意登上画舫,无非就是想要杜绝隐患,不要发生什么意wài

,当着京城的贵女们被人设计,丢了脸面。

可是因着自己的推脱,大表姐已然有些不悦,而段凤昕更是打定主意跟着自己,这要是只剩下自己和她两人,估计也是不会风平浪静的。

既然左右都是个不得安宁,崔婉清决定豁出去,相信曹棠一回,虽然这样和她的本意完全不符,但是,也许她的内心就需yào

冒一次险,借此看清楚人心,到底是善是恶。

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并且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崔婉清,终是瘪了瘪嘴角问道:“真的和平地上一样稳当么?”

她这话一出,倒是有几位小姐都忍不住笑了,就听威远将军家的四小姐笑道:“妹妹不要怕,姐姐当初也是不敢登上画舫,后来禁不住她们的撺倒,这上去了才晓得,当真是平稳的很,你就放心吧。”

北方人多是旱鸭子,畏水也是正常的,曹榕见崔婉清乃是害pà

,大约怕说出来,被人笑话也是有的,心里那股子不待见,顿时也去了许多。

想到自己刚才误会了崔婉清,曹榕也觉得有点心欠欠的,眼神扫过崔婉清的腰间,她突地是灿然一笑,几步走到崔婉清跟前。

将她拥在怀里哄劝,“好妹妹,别害pà

,坐船游湖且好玩呢,姐姐跟你一起去,喏,姐姐将这枚玉佩给你带上,这是在佛前开过光的,定能保你安然无忧!”说着,曹榕便将自己的压裙佩,系到了崔婉清的腰带上。

崔婉清低头一看,这枚玉佩,成色雕工皆属上乘,比自己送出去的可要强过几倍不止,她是调皮的笑道:“姐姐的玉佩这样好,妹妹可占了大便宜了。”

曹榕见她性子大度,越发有些喜欢她,笑着点了点崔婉清的额头,嗔道:“机灵鬼。”

这便扭身对曹樱诸人说道:“好了,咱们这就去游湖吧,再不抓紧时间,倒是怕耽搁了开席。”

言罢便携了崔婉清先行,曹棠也不追上去凑热闹,顺手指了一个丫鬟陪自己游湖,认真一看,先前贴身伺候她的那位袁妈妈,却是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了影踪

推荐两本好友大作:

[bookid=3294515,bookname=《打倒女神》]

[bookid=3130098,bookname=《山花灿烂》]

[bookid=3095084,bookname=《将门贵秀》]

第四十二章 惊心

这一行人走到了码头上,画舫也靠岸有一会了,舫上的船娘和伺候的丫鬟婆子,趁这会功夫,已经将画舫收拾的干净整洁,点心茶水也全都换了新的。

曹榕这个主人家率先上了画舫,崔婉清故yì

落后了一步,将曹樱,段凤昕让到了前头,而杨四小姐瞧着她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拉着临远侯家的邹六小姐一同上了画舫。

崔婉清正要将手递给船沿上接人的丫鬟,却是被突然蹦出来的曹棠拉住了手,笑道:“清表姐,妹妹拉着你上去吧。”崔婉清笑着点了点头,不由得握紧了曹棠的小手。

在她们姐妹俩身后,又上来了三四位小姐,待诸人坐稳,不多会,画舫慢慢悠悠的撑了出去。

“你去告sù

船娘,不要走得太远,在青莲坞靠岸,从那里回紫和院,倒也便宜。”曹榕用扇子挡在眼前,举目远眺,有条不紊的吩咐身边的丫鬟。

曹棠一直坐在崔婉清的身边陪着,另一边坐的是份外热情的段凤昕,“清表妹,你瞧,东边那处高阁,名唤积学阁,里头收藏了几千本藏书,好些达官显贵,也要来咱们家借书一阅呢。”

“还有那边三层的挑檐,那是守诚堂,舅父们此刻便在那里待客。”主人家的架势,倒是拿了个十足十。

曹棠眼睛一转,给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递了个眼色,就见那丫鬟笑嘻嘻的端了杯热茶,恭敬的给段凤昕,“表小姐,我们六小姐怕您渴,特意让婢子给您送上清热茶一盏,您尝尝吧。”

段凤昕一肚子的话,都被堵在了心里,她伸手接了茶,扭脸对曹棠笑道:“还是六表妹心疼姐姐我,姐姐在此谢过了。”便姿态优雅的品起了茶,再不见给崔婉清指点风光了。

“一口一个咱们,还真当自己是侯府小姐了?”曹棠极小声的在崔婉清耳边嘟囔了一句,听的她是哑然失笑。

“快看,这就是打南边求得的名品,翠莲,瞧瞧,真的像翠玉雕就的一般,真是好kàn

。”杨四小姐不愧是将门出身,性格很是爽利,说话也比别的小姐底气足些。

段凤昕闻言笑道:“这是三舅父两年前在湖州淘制回来的,听说为了打南边运回来,那是费了天大的功夫,路上光是养它的瓷缸就换了四五回呢,万幸跟咱们家有缘,清表妹你看,翠生生的,多好kàn

呀?”

她白皙的手往前方一指,示意崔婉清去看,崔婉清坐在画舫中间,要想看到,势必得探出身子,她现在可以有好几个法子,推脱掉这个危险姿势的赏莲之举。

但是,她情知这会不配合下人家,指不定还得有更狠的招数对付自己个呢,崔婉清干脆笑着站了起来,半侧着身子,用手扶着栏杆,往段凤昕指的地方望去。

果然,左前方那一丛莲花,和四周的大不一样,颜色乃是少见的黄绿色,花苞不大,花叶小巧精致,重重叠叠的支棱着,看着有些像放灯时的的莲花灯。

她正要说话赞赏几句,船身突的猛一抖,就听着身后惊叫声连连,貌似有人跌倒,腰上也多了一双手臂,将自己拉了回来。

崔婉清心中大震,饶是有所准bèi

,但也是被吓了一跳,转身去看,还真难怪这些小姐们,喊得这么声嘶力竭了。

只见琉璃躺在对面,额头还有血迹涌出,看着横栏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她大概猜出来,刚才这一摇晃,却是将琉璃甩了出去。

看着这个位置,她当时应在自己身后,若是这画舫摇晃的力度掉个方向,那么自己搞不好已经在湖里游泳了!

崔婉清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曹棠,却见这位将自己及时拉回来的表妹,颇为得yì

的对着自己咧嘴一笑。

“大家莫慌,大概刚才船娘要避开暗石,船身难免就晃了下,现在已经没事了,诸位莫要担心,我们姐妹都在画舫之上,必将姐妹们安全送到岸边。”

“琉璃受伤了,还不快些将她扶起来?先用帕子将伤处包起来,让船娘将船撑的快些。”曹榕先安抚了情绪激动的娇客们,这才皱着眉头吩咐别的事情。

此话一出,船上惊恐万分的气氛,总算是有所好转。

眼见出了这样的事情,曹榕的心里也是转得飞快,自家的船娘,都是打南边买回来的,都是用惯了的老人,怎么可能出现刚才的失误?

刚刚可不止琉璃一个人摔倒,还有三四个站着的丫鬟,也都摔在地上,只不过琉璃最是倒霉,撞的最狠罢了。

“琉璃也是个惯在船上伺候的了,怎么会重心不稳?栽的那么厉害?”曹榕在心里将刚才琉璃摔倒的姿势,还有刚开始站着的地界,推算了一遭。

心里不由得是大惊,显然,她得出的结论,和崔婉清想出来的所差无几,曹榕深深的吸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好在只伤了一个丫鬟,清表妹和客人俱是安然无忧。”眼神却在画舫里的诸人身上,慢慢的扫过。

除了杨四小姐神色如常,还在安慰身边的邹六小姐,别的两位小姐都是在丫鬟的怀里,脸色煞白,禁不住的发抖。

而曹樱的脸色也不好kàn

,眼神却是在段凤昕和闭着眼睛的琉璃身上,来回的打转。

曹榕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发觉段凤昕的面上早已经没有了笑颜,握着扇柄右手,手指头都有些发白,左手也是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裙子,显见的十分紧张。

今日才见第一面的清表妹,神色却是最平和的一个,但是瞧向琉璃的眼神,却有几分意味深长,这位怕是也想到了。

而曹棠面上的得色,也没能逃过曹榕的双眼,她算是晓得,一会该先找那位谈心了。

到了青莲坞,脚刚一踏上实处,就听曹榕淡定的吩咐道:“将琉璃抬去她屋里,请了大夫来,二妹陪着几位小姐去巧萍阁,喝点茶水压压惊,我稍后便到,清表妹,六妹,你们俩随我来。”

这一席话,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吩咐到了,偏偏只漏了船娘和段凤昕。

段凤昕已然察觉到了大表姐的态度,面色灰败,含恨瞧了一眼曹樱,扭身就往紫和院走去,怕是要找曹云茹去了。

曹樱被段凤昕这眼神看的心里一抖,暗自回想自己的行止可有差错,面上却是笑的极是柔和,按着自家大姐的吩咐,带着受了惊吓的小姐,去巧萍阁安抚。

曹榕带着两个妹妹,进了最近的一间小抱厦,看摆设,应该是给有脸面的妈妈们,准bèi

的休憩之所,倒是干干净净的,让人看着舒服。

曹榕拈了一块栗蓉酥,递给崔婉清,“妹妹先吃块点心,略垫一垫肚子,还有半刻钟才开席呢。”

扭脸就问曹棠道:“闹腾的这么厉害,甚至有人受伤,到底是什么事情?快点说吧,别藏着掖着,到时候祖母她老人家问起,我也没法子帮你开脱。”

这话里的意思,还是偏心曹棠的。

曹棠嬉笑着蹭到曹榕的身边,拽着她的胳膊,好一阵子摇晃撒娇。

娇嗔的说道:“好姐姐,我就知dào

,只有你是最疼我的,旁人都是嘴皮子功夫,平日里倒是一昧的讨好我,可到了需yào

的时候,就将妹妹我推出来做标靶,说真话,要不是还有祖母和你,我可真要对家里人灰心了。”她嘟着嘴巴,毫不遮掩的埋怨道。

曹榕明显一愣神,这话说的可真有点严重,她也猜到曹棠不会无故生事,可是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一切又和段凤昕又有什么关系,还是得问个清楚才成。

推荐好友大作:

[bookid=3323803,bookname=《深宅旺妻》]

[bookid=3334855,bookname=《**归来》]

第四十三章 利益

曹棠今日不管是出自什么样的念头,但都是帮了自己一遭,崔婉清也不能一点无动于衷。

她闻言便将手里的点心,轻轻放回桌面,小声问道:“棠表妹,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么?你不要怕,只管说,姐姐肯定帮你的。”

说完,崔婉清又很没有底气的加了句:“就算我不成,也还有大表姐呢。”

崔婉清看着曹榕有点想笑的眼神,又说道:“再不济,也还有外祖母呢,你不要怕。”

“噗。”这对姐妹俩,终于被崔婉清成功的逗笑了,严肃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些。

崔婉清的小脸瞬间红了,一见曹棠哈哈大笑的没完,她故yì

生气的言道:“我是真心说话,你们怎么这般对我?我我”

“妹妹别生气,实在是你不知dào

,你的这位棠表妹,是咱们家里的大魔星,谁敢欺负她?她呀,不但不需yào

你帮忙,也不需yào

我帮忙呢!”曹榕一见崔婉清急了,连忙拉住她解释道。

曹棠也不敢再笑了,牵着她的衣角,装的可怜巴巴的,眼睛里却是闪闪发光的求道:“好姐姐,清表姐,别生气啊,妹妹绝不是笑你的,你且息怒啊!”

崔婉清眼中充满疑惑的问她:“那你刚才所言,又是所为何来?”

“清表姐,你想想,妹妹才一见你的时候,是不是颇为不逊?”曹棠见崔婉清问话,却是反问她了句。

崔婉清低头略作回想。抬头望着曹棠微笑着说道:“也不算是不逊,就是有点不太和善。姐姐那会觉得,大约你是三舅父和三舅母的心头肉。难免娇惯了些,所以便斗胆相劝了你几句,也是不想你将来成了习惯,每每说话便会得罪了人,反倒让舅父舅母他们被人说嘴。”

曹棠的眼睛里突的闪过一道光彩,猛的扑进崔婉清的怀里。

抬头瞪着一对大眼睛,认真的说道:“娘亲曾经对我说过,只有敢于说你不对的人,才是真zhèng

对你的好的人。清姐姐,你就是这样的人!”

说完,又扎进崔婉清的怀里,崔婉清被她抱的死紧,颇有点不知所措,求助的瞧着大表姐曹榕,无声的用眼神求助。

曹榕想到巧萍阁的那几位小姐,也不想再拖延时间,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说道:“六妹妹,你快点先说正经事吧,姐姐我可还得去趟巧萍阁呢。”

曹棠这才坐起来,嘟着嘴说道:“我会那样对清表姐。是因为有人在我耳边,说了清表姐的坏话,并不是当面说的。貌似是让我无意间听到,过后我发觉不对。认真的回想了一番,说话的那两位小姐。乃是六姨夫下属的家眷,我曾在六姨家里见过一次的。”

曹榕手中的扇子,顿时停住不摇了,“你是说,是昕表妹授意的么?”

“她们俩当时说什么,咱们家当年最受宠的小姐就是三姨母,现今她的孩子回来,自然也是第一受宠的,咱们都要靠边站了,还说想和清表姐结识,也好将来提携她们一二。”曹棠随即便摇头叹道:“我想着,就算这会子去问她们,她们也不会承认的。”

“那你原本是打算怎么对你清表姐呢?”曹榕问道。

曹棠不好意思的笑了,讪讪的言道:“我原本听了很是不忿,觉着凭什么一个才来的表姐,就要比我们都得宠了?明明跟在老祖宗跟前孝敬的,可是我们”

“说重点。”曹榕无奈的用扇子敲了敲桌面。

“呃,好吧,我原本是想拉着清表姐坐船,让船娘将画舫摇上几下子,好好的吓吓她,”曹棠无奈的说回正题。

曹榕和崔婉清互相瞧了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万幸的眼神,免不了暗囋一生对方,可真是心思灵巧,这么快便瞧准了事情的可怕性。

曹榕摇头叹道:“六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这直冲冲的性子,可真的要改一改了,好在你事后做了补救,你是不是临时又换了船娘?让她看着清表妹,伺机而动?。”

曹棠噘着嘴巴点了点头,她当时见崔婉清为人温柔,言谈举止也不似作伪,便知dào

自己怕是被人利用了,自然要想法子避过。

想必开始受过自己叮咛的船娘,早就被别人重金买通了,这最好的法子,可不是换一个能让自己信任的船娘吗?

事实证明,曹棠十分的聪慧,而那位袁妈妈也十分的得力,主仆俩联手,倒是化解了一场大祸。

现在虽然三四位贵客受了惊吓,但是总算没人落水,受伤的也是个心怀叵测的丫头。

曹榕暗自寻思,那几位娇客都和自己相熟,一会过去不妨好言好语的赔了不是,在每人送上一份厚礼,想来也就算是揭过此事了。

至于自家祖母过后怎么处置此事,那可就不是自己能干涉的了,现在自己只要完美善后就成了。

崔婉清从踏进花园大门,到此刻不过一个时辰,可就是这一个时辰,远远要比在家中的十天过的惊心动魄。

别看全是小女孩子的一点口舌之争,或是恶作剧,可是一个倒霉,运道差,自己今日都别想囫囵个的回家去。

曹家,上起老夫人,下至六小姐,还真没有一个是好打发的人物。

崔婉清见曹榕低头沉思,屋里的气氛凝重,干脆帮着曹棠解了个围,她轻轻拉了下曹榕的袖子,疑惑的问道:“是二表姐和昕表姐,两人合谋的吗?”

曹榕笑着摆了摆手:“和你二表姐没关系,都是段凤昕”

她说到这里,脑海里闪过刚才的一幕一幕,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家二妹妹才是主导呢?

若是段凤昕,还好解释一点,六姨母心里嫉妒三姨母的很了,这往日在自己家中,言语中怕也会免不了的带出来了几分。

作为她的亲女,段凤昕搞这么次小动作,即狠狠的给了初次上门的崔婉清一个下马威,又让曹棠替她背了黑锅,还大大的为亲娘出了口恶气,的确是一举数得。

可是自家二妹妹曹樱也参合进来,曹榕可就真有些想不透了,曹樱一向和段凤昕不睦,两人在祖母跟前,争宠争得厉害。

她们一个是庶子的嫡女,一个又是庶女的嫡女,身份相当,尴尬的境地也差不多,所以互相都是看不顺眼。

在长辈面前还晓得遮掩一番,可是背过长辈,那可真是一点都不顾忌,经常当着姐妹们的面,明朝暗讽的斗嘴。

这么样的两个人,今日却是合起伙来了,曹榕真觉得挺不可思议。

她脸上纠结的表情,瞧在崔婉清的眼里,自然也是更加的坚信,一定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同时触动了这俩家的某些利益。

于是乎,原本不和的人,利字当头,也没有什么不能合zuò

的了,只不过这牵扯的利益会是什么?

眼下看来,崔婉清还一点都没有头绪。(未完待续……)

PS:突然入V

求个首订。

第四十四章 寿宴

PS:章推好友大作:《百味记》作者:雪妖精01。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

《荣香》作者:沐沐格子。素手调香,小女子志在事业。面对前世的竞争对手,薰然轻摇橄榄枝:“郎君,我们结盟吧!”

今日入V

求订阅支持。

“想来应该是你昕表姐,毕竟她平日里就爱争强好胜,今日祖母和你两位舅父,有对你这般的看重,她心有不甘,想要作弄你,怕也是有的。”

“而你樱表姐一向行事稳妥的很,胆子有小,断断不会在今日寻事,更不会对你起了坏心,好妹妹,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以免中了旁人的挑拨之计。”曹榕拉着崔婉清的手,语重心长的言道。

她此刻心里就算是疑心大起,但是对着才见过一面的崔婉清,还是选择了为曹樱开脱。

毕竟要是曹樱出了什么纰漏,她们这些亲姐妹,都要跟着带灾,万一要是走漏的风声,那可就更影响的多了。

崔婉清听罢微微一笑,她还真没有期望曹榕会为自己出头,接下来,这位手段圆滑的大表姐,怕就是要让自己不要在今日提起这件事情了。

再怎么说,自己这个表妹也只是刚刚才新鲜出炉的,可是曹樱和段凤昕,不管是好是歹,也跟曹榕从小长到大的,这会偏着向着点,也是人之常情。

崔婉清看得出来,自家这位大表姐。手段是有的,只是心却还不够狠。毕竟她的年纪在这里搁着呢,还是太嫩了。需yào

时光和磨练啊。

曹榕心里想的,被崔婉清踩了个十之八九,只不过,曹榕却还在踌躇,该怎么开这个口才好呢?

她对崔婉清这个表妹的人品,还是挺看得上眼的,并不想保了那一边,又得罪了这一边。

“棠表妹,这件事情。一会最好不要在祖母她老人家跟前提起,今日乃是她的寿诞之日,我们做晚辈的,怎能反去给她添忧?”崔婉清手里把玩这曹荣送她的玉佩,笑着对嘟着嘴巴的曹棠提点道。

曹棠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瞧着崔婉清,“今天要是人家得手了,自己固然倒霉背黑锅,可最可怜的不就是清表姐吗?怎么她反倒不让自己告状呢?”

她的眼神崔婉清看的明白。但只是微笑着看着曹棠,并不解释。

曹榕倒很是松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盏,姿态万千的饮了口清亮的茶汤。“这个清表妹,是个知情识趣的,真真要比昕表妹强的多了去了。看起来,以后谁近谁远。还是要好好的琢磨琢磨了。”

这两位都不吭声,却是在等着曹棠自己想明白。其实她们俩都没发觉,两人的做事风格十分相像,也难怪都对对方有好感。

良久之后,曹棠的神色终于缓和了,她瞧了瞧大姐,再瞧了瞧崔婉清,扑哧一笑,“我才是个好命的人,两位姐姐,都这般的维护我呢,好,听清表姐,我今儿个再不混闹了。”

崔婉清不让她去告状,可并不表示,这件事情能瞒得住,自己这会拦了棠表妹,三舅母自会领了自己的情,至于大表姐和大舅母,且随心吧,一个人再会来事,也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不是?

她可不贪心,只要外祖母能敞开心扉的接纳自己,就已经足够了,旁的,也不过是景上添花罢了。

曹榕见姐妹三人已经达成默契,也不敢多耽搁,笑道:“你们俩这就过去紫和院吧,我去趟巧萍阁,那边的几位,可都是贵客,平日里私交又好,且得好好解说一番呢。”

崔婉清率先站起身子,轻巧的屈膝行礼,“今日因着清儿的到访,竟是出了这么件遭心事,倒是烦劳大表姐居中调停,这份情谊,妹妹记住了,下回再来,给大表姐用心的绣两个香囊做谢礼吧。”

“我也要,清表姐可不能偏心眼!”曹棠不等曹榕说话。

立马站起来扯住崔婉清的胳膊,不依不饶的给自己争取福利,眼中真挚的神采,看得人不由大震。

崔婉清心中一暖,一股子异样的情感,禁不住的涌进了心田,前世里的一切已成追忆,大多都是她拼命想要遗忘的,可是有那么一个人,却是她锥心刻骨不能舍下的。

虽说曹棠和那人的脾气不是很相像,但是年纪相当,又总是这般的和自己亲热,说话时的那股子精气神却是象神了。

崔婉清望着曹棠的目光不知不觉的柔和起来,“怎么会少了你的呢?你喜欢什么颜色?什么花样,仔细告sù

我,下次绣好了给你带来。”

曹榕看她们俩说的亲热,笑着先告辞离去了,一边走,一边吩咐身边的心腹,喊她去准bèi

四样重礼,一会安抚完几位贵客,送出去,也好表下心意。

曹棠和崔婉清谈论着香囊的事儿,悠悠哒哒的到了紫和院,也就到了开席的时辰了。

刚进门,就遇见老夫人派来请她们的妈妈,原来老夫人临时做决定,请了曹榕和崔婉清,去她身边作陪,不让她们俩去小间用饭了。

曹棠拉着崔婉清不想丢手,崔婉清见她可怜兮兮的,压根狠不下来心,抽手就走,干脆带着她一同进了东厢,反正曹棠本就是老人家的心头肉,进去了,老夫人也只有高兴的份,断没有再给撵出来的话。

屋里只松松的摆了两桌席面,在坐的每一位都是有品级的命妇,这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对于崔婉清来说,则是莫大的脸面。

曹榕人已经站在曹老侯夫人身边了,老人家一见崔婉清和曹棠一起进来,便在自己身边给曹棠加了个锦杌子。

崔婉清进门便发xiàn

六姨母不在屋里,想到这位现在怕是正在为自己女儿,做下的好事情焦心不已,今日估计是再不会有闲心在自己眼跟前晃荡了。

她的嘴角抑制不住的翘了起来,也不用人指点,顺势就站在曹老侯夫人的另一边,和曹榕分左右站着,伺候老夫人用饭。

只见曹榕是仪容端庄,不时的弯腰替祖母夹菜,一边的崔婉清年纪小,可是样样也都不输大表姐,这盛汤,夹菜,递帕子,件件做起来都是行云流水。

瞧着这么小个小人儿,竟是这般的会伺候人,镇国公夫人心里觉得挺稀罕,笑着问道:“我说大妹子,你这个外孙女,善会伺候人啊,你瞧瞧,竟比榕丫头不差个什么,榕丫头的教养嬷嬷可是宫里出来的老人了,老身倒不知dào

,静惠书院什么时候,也这般的会教人了?”

崔婉清听到静惠书院,心里一颤,面上的笑容也微不可察的僵了下,她可不想自己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被翻出来。

就算不是自己起的头,但是丢了脸面,也会让崔老夫人误会是自己故yì

要宣扬出来,为这个误会而被自家祖母嫌弃,可真是大大的不合算。

“老姐姐,我这个外孙女,身子一向不大好,甚少出府,一直在家将养,去年冬里一场大病,用的药对了症候,反倒精神起来了。”

“等天气再凉爽些,才会去学院念书,至于她这规矩么,老姐姐还记得方嬷嬷吗?她的女儿是我外孙女的奶娘,这都是她的功劳。”曹老夫人几句话就将局面化解于无形。

镇国公歪着头想了想,问道:“可是云袖的教养嬷嬷?我记着她就姓方来着,这样一说,还真是难得,母女两代都为你家小姐尽心当差,好,好啊。”

崔婉清听到外祖母的话,心中如百花怒放,开心至极,她老人家既然当着这么多人说了出口,自己肯定就会在天气凉爽后,踏进静惠书院的大门!

那可是自己两世的梦想之地啊!眼见心心念念的事情,就要成真,崔婉清顿时觉得自己有点飘。

自己为之努力了良久的事情,居然这般轻易的就办成了,还真是有点不真实啊。

“呦,大伯娘,您家里今年这点心可有点新鲜啊,和往常用的大不相同,还有这样豆腐皮的包子,这馅料吃起来鲜香的紧,怎么,请了高厨了?”这位说话的贵夫人,是曹老夫人的五堂侄媳妇,她娘家是梁国公府,最是讲究这些个的,因此却是有此一叹。

曹老夫人笑眯眯的言道:“也算是你们几位今日有口福,这些点心,也只有咱们屋里才有,乃是我这外孙女,今日特特给我送来的方子,时间紧,做不出来许多,也就咱们这两桌,和沐儿那边有这些个罢了。”

这下,诸位夫人瞧着崔婉清的神色可就更热切了些,要不是她年纪还小,这当场提亲的怕都会有呢。

崔婉清得了赞许,又被多贵妇眼神灼灼的瞧着,却还是神色如常,照样恭敬有礼,姿态优雅的伺候外祖母用饭,仿似被关注的人压根就不是她一样。

这种镇定自若的表现,又让她在诸人心里留下了好印象。

其实,此刻的崔婉清看似风光,她的心里可一点都不好受,外祖母这接二连三的,将自己推了出来,看似好,却暗藏机锋。

古来有恒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十岁大的女娃儿,这般的出色,被人挂在口边说,可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晓得,外祖母这会给自己用的,又是那一剂良药?(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处置

PS:上架求订阅,求支持~~~~

推荐好友大作《味香农家》媚眼空空。抖一抖围裙,看弃妇如何甩渣男,斗极品,玩转古代舌尖上的中国。

《将门贵秀》作者:看海的羽儿,看将门虎女如何逆袭贵女圈。

崔婉清原本以为,外祖母怕是要等到明日,才会处置今日游湖时发生的事情,今日应该会是避开不谈才对。

谁知dào

,这位精神头大好的老人家,只瞧了一场猴王献寿桃的热闹戏,就告乏退了席,留下明安侯夫人和曹三夫人,这对妯娌俩在这里照应则个。

自己却是左右扶了曹棠和崔婉清,出门乘轿回了庆和院。

曹棠了解自家祖母的做事的风格,在曹老侯夫人的背后,给崔婉清做鬼脸示意,正挤眼睛呢,头上就不轻不重的挨了下子。

她气鼓鼓的扭脸一看,却看自家祖母似笑非笑的等着她,嗔怒的说道:“就你是个机灵鬼,旁人都是傻子?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跟你表姐说?非得这般偷偷摸摸的搞怪?一点不像个大家小姐,看看以后谁敢娶你!”

曹棠揉着头,讪讪的笑道:“没人要不是更好?孙女儿就能陪您一辈子了!”

祖孙几人说笑间便进了西暖阁,屋里大炕前面端端正正的跪着两个人,头上缠着白布条的,正是琉璃,另外一个眼睛红肿的,不是段凤昕又是那个?

曹云茹也是双眼垂泪,一见曹老夫人进门。扑通就跪下了。

伤心不已的言道:“母亲切莫生气。为这些事儿。气坏了您的身子,女儿万死难辞其咎,您只管重重的处罚昕儿便是,女儿绝不替她求情。”

“高手啊,这招以退为进,在这时用出来,时机真是把握的完美,六姨母当真是个有本事的。绝不是一般那些,只会大哭大闹的的泼妇能比的。”崔婉清低着头,嘴角似有似无的挑了那么一下。

掺扶这外祖母坐定,她便规规矩矩的站在远处,开玩笑,这屋子里半数的人都跪着呢,你想坐?这不是故yì

刺人家的眼,看人家的笑话吗?

“大小姐到了。”帘子响动,曹榕进了屋子。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仆妇,进屋便自觉的跪倒地上。垂着头老实的很,这两人的身材娇小。皮肤细白,崔婉清猜测,应该是那两位船娘。

这下当事人可都齐全了,曹老侯夫人眼神扫过地上跪着的几位,淡淡的言道:“你女儿做的事情,既然你没有参与其中,也就无需跪着,只不过,你晚上躺倒牀上,不妨摸着你的心口想一想,当初你三姐,她是怎么对你的?”

“而现如今,你的女儿又是怎么对她的女儿的?”曹老侯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随意的挥了挥手:“这里没你什么事儿,出去候着吧。”

就见曹云茹的身子禁不住的颤了颤,对着上坐的曹老侯夫人,恭敬的磕了个头,泣声言道:“女儿必当躬身自省,往后好好的管教昕儿,女儿先退下了,还望母亲顾惜自己个儿的身体,莫要生气。”

“你们俩谁先说?”曹老夫人一不问琉璃,二不问段凤昕,却是先问了门口的两个船娘。

这俩人在外面怕也是商量好了,此时也不用交流,左边那妇人便叩头回话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白荷,今日当的差事是撑船,奴婢今日接了两处主子的打赏。”

“第一回是六小姐身边的丫鬟文燕,她给了奴婢两个小金裸子,让奴婢船行至中间,便按着往日玩耍的那样,左右摇晃几下船身,取个乐子。”

“第二回,是庆和院的小丫头桂圆,她给了奴婢两颗玉珠子,让奴婢将船行至中间,将船身往左猛倾一下便可。”

“奴婢见钱眼开,起了贪心,请主子责罚。”

另一个船娘,顺溜的接话道:“回老夫人的问话,奴婢本来撑的红梅,但是突地被袁妈妈唤去撑绿萼,袁妈妈并没有给奴婢打赏,只说是六小姐想要弥补些什么,让奴婢瞧着琉璃姑娘,看她的举动,再决定将船往那边倾。”

“奴婢当初是被三爷买回来的,弟弟也在三爷身边当差,奴婢虽然没读过书,也知dào

知恩图报,这三爷的恩情还在六小姐身上,也是一样的。”

“奴婢的确是按着袁妈妈的吩咐摇晃船身了,因为奴婢一直盯着琉璃姑娘,见她趁着表小姐观赏翠莲的时候,在表小姐的身后用眼神示意奴婢。”

“奴婢当机立断,将船身像右边猛倾,这样一来,琉璃姑娘受了伤,船上的诸多贵客也因为奴婢受了惊吓,奴婢甘愿领罪,绝无二话。”

琉璃此时已经撑不住的晕了过去,裙子都湿了,曹榕皱着眉头吩咐人将她拖了下去。

曹老侯夫人轻轻敲击着桌面,瞧着已经瘫在地上的段凤昕,眼神却是晦暗不明,她这般的沉默,越发显得气氛压抑,想必段凤昕此刻所承受的压力,必定不会轻。

“你这孩子,折腾这大一圈子,究竟是所为何来?你清表妹和你才是头一遭见面,怎么就得罪了你?”老人家的声音,也难免的带上了一些沉重。

“孙女儿知错,孙女儿就是有了心魔,嫉妒清表妹在您和两位舅父跟前,得了脸面,孙女儿本就是只想吓一吓清表妹的,断没有起了黑心,孙女儿以后再不敢了,请外祖母重罚,孙女儿都愿意接受。”段凤昕这话避重就轻,将大到一个倒霉就要出人命的事儿,这般的轻描淡写了一番。

认错的态度又是这样的诚恳,一点不去狡辩,更没有将事情往别人身上推,想来都是有人教好了的,就算是崔婉清也不得不同意,这的确是应对眼前事情的最佳方式。

“清丫头,你是事主,你看看怎么个处置的好?只管说,这会都是自家人,再不会有旁人知dào

。”曹老侯夫人将事情推到了崔婉清的身上,自己却是退到了后面。

崔婉清在心里轻笑一声,“这还是要轻放的意思么,看起来,家族的脸面,依旧是排在第一位,好在我也没有奢望,自己经过今一天,便能越过娘舅家的表姐妹,在外祖母的心里排第一位。”

所以这会倒也不觉得失望,她含笑言道:“昕表姐到底还小,嫉妒心强了些,可也是因着爱重您和两位舅父,这才一时被迷了心窍,好在有棠表妹关键时刻出手,即保护了孙女儿没受伤害,也最大程度上的保存了咱们家的颜面。”

“要让孙女儿说,昕表姐静静心,抄抄经却是在好不过了,这也能磨磨她的心性,这个孙女儿是最有体验的了。”

“至于这两位船娘,前面这位并未即成事实,只收了贿赂,按侯府规矩办也就是了,至于后面这位,孙女儿倒还觉得她心性至诚,晓得要报恩,不当罚,还应赏。”

“而琉璃姐姐是外祖母您的人,您就看着拿主意吧,孙女儿只再多一句嘴,我这位棠表妹,您可得重重的赏她才是。”

她这一番话说完,别人先不说,曹榕却是由不得对她高看了一眼,先不说祖母有考校表妹的意思在里头,只她这处置的方式方法,不可谓不老道。

就算是自己来做,怕也不能做的更好了,眼前这位清表妹,明明才十岁的年纪,又不像自己有亲娘教养,她是怎么学到的这些?

曹榕看向崔婉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思。

“好,好,好,都按你说的来,来人,把昕表小姐扶去六姑奶奶那里,就说老身的意思,让昕儿在家里好好的抄经静心,暂时不要出府玩闹了。”

待等把地上跪得人都打法发出去,屋里肃穆的气氛,在曹棠笑着追要赏钱的闹声中,渐渐的变得热闹起来。

从明安侯府告辞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想到今日一日里经历的种种,跟坐船又有什么区别?

无风浪便平静一片,但凡有点风浪,便要让人提心吊胆,唯恐一个处置不好,便要翻船。

半靠在马车上的崔婉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宅门里过日子,何止一个累字了得?简直是身心俱疲啊!”

她很是无奈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轻声问道:“你们今个一天过得如何?”

玉兰瞧了一眼显得疲惫不堪的小主子,挪到崔婉清身边,让她半依在自己怀里,双手稍稍用力的按着崔婉清的太阳穴。

“轻重合适么?”玉兰问道。

崔婉清惬意的闭上眼睛,呢喃道:“稍微再重一些才好。”

玉兰手上微微的加了点劲,这才低声言道:“今日婢子们休憩的地界,唤作平院,是侯府里专门给丫鬟妈妈们休息的,午饭和晚饭菜品都极好,咱们有一间厢房,倒是便宜,不过,方妈妈下午出去了小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婢子瞧着她神色挺高兴的。”

她将崔婉清扶着坐起,掌握着力道,揉按起肩膀来。

“方妈妈今天出去,不是见她在侯府的主子,就是去见接头人,神色高兴,是因为她也得了好消息,方妈妈对我是衷心的,可是这位隐藏在侯府里的幕后之人,对方妈妈,对我,又是抱着何种目的?”

“想来,这人肯定是在方妈妈被送去庄子,趁机接上头的,那会的方妈妈,刚刚离开自己,定是心乱如麻,这个人选择的时机,也真是恰到好处。”想到这个人的心思如此诡秘,崔婉清不禁对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大大的起了好奇心。(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看重 (求订阅)

PS:新书上架,跪求订阅,求大大们支持~~~~

推荐好友大作《绘春》作者:拈香一朵。一双巧手,引领时代风潮,一只素笔,画尽繁华盛景。看现代女子如何彩绘轩辕,舞弄春色!

《山花灿烂

》作者:

隽眷叶子。没钱?不愁,咱有蜂,金钱源源来!有坏人?不怕,咱有蜂,叮他!

玉兰按了一会头上的穴位,又将崔婉清扶着坐起,掌握着力道,揉按起肩膀和腰杆来,手法纯熟,力道也掌握的好,且认穴还极准。

“玉兰姐姐按摩的功夫不错啊,是特意学过的吗?”崔婉清觉着挺惊讶,玉兰这一手老道的按摩功夫,没个几年的功夫,绝做不到现在这样。

玉兰轻声笑道:“咱们松翠院的大丫鬟都会这套,老太君年纪渐长,就喜欢这个,每日里总要寻个时候,松泛一会子,说起来,却是芙蕖最善此道,我们倒是不经常上手,都有些生疏了。”

感受着腰杆上的酸疼劲,崔婉清轻轻蹙着眉头,“嗯,这个好,你也不要谦虚,我觉着就顶好的了,姐姐得空了,不妨也教教莺巧她们。”

玉兰笑着应了,却是忍不住隐隐的有些担心,别人家的丫鬟,妈妈也有在平院休息的,可是总还有人陪在主子身边,中间换着班休憩吃东西,很是正常。

可自家小姐倒好,身边竟连一个自己人都没带,就这么在明安侯呆了整整一天。瞧着现在她这般的疲惫。想来今天也不大好过。

想到临近中午那会。明明有人来说,一会就引着去园子里伺候,可是不过一刻钟,便又改了口风,说什么园子里的丫鬟多,不用再去了。

这可真的太奇怪了,玉兰在心中想了又想,终是忍住没问。若是需yào

自己知dào

,小姐自然会主动告知的,何必自己多嘴讨嫌?

犹记得,当初舒妈妈给自己这些大丫鬟上的第一课,就是主子愿意说的,当奴才的就竖起耳朵听着,竭尽全力的为主子分忧。

可要是主子不想说,那做奴才的就要眼亮些,千万别傻呼呼的上杆子去问,犯了忌讳!

因此上玉兰再想在崔婉清跟前表现。但也不会越了本份,她收回纷乱的心神。更加用心在按摩上,此刻帮着崔婉清减轻困顿,便是最好的尽心了。

回了崔府,崔婉清先去给老太君请安回话,顺便将曹老侯夫人给亲家送的礼物,都一一奉上。

崔老夫人听着舒妈妈大声的念着礼单子,笑道:“可让你外祖母破费了,舒妈妈,明个按这个单子,备份妥当的礼物送过去,对了,将你家大老爷孝敬我的那两根百年的老参,分一根送去。”

“是,老奴必当办的妥当。”舒妈妈合上礼单,屈膝应了。

老太君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好啦,说说今日你经历的吧。”崔老夫人往后靠了靠,在厚厚的靠枕中,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静静的听着孙女儿讲来。

崔婉清对祖母的吩咐,没一点觉得奇怪,她刚在马车上就从前至后的,顺了好几遍了,这会倒是张口就来,她身边虽然没有跟着人,但是却一句隐瞒都没有,全都老老实实的说了。

这说起来,耗时可还真不短,足足说了半刻钟还多。

崔老夫人瞧着崔婉清认真的神色,很是满yì

,“好啦,快喝口茶润润嗓子,只不过让你随意的讲讲,你却是说的这般详细,真是难为你这般的上心。”

“祖母,这都是孙女儿应当做的,其实孙女儿也是有好多想不明白的,心想着告sù

了祖母您,您见识多,眼界又开阔,定能为孙女儿解惑的。”崔婉清喝了一盏茶,觉得不解渴,又自己倒了一盏饮了。

看着孙女儿这一番牛饮,崔老夫人摇头叹道:“这可是今年进上的好茶,你这般的喝法,真真糟蹋好物件了。”

崔婉清讪讪的笑了笑,睁着一对盈盈的大眼睛,瞧着崔老夫人。

老夫人笑着对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跟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急不忙的言道:“好孩子,你今年说是十岁,可要是按着老法子算,可就十二岁了,也不算是小孩子了。”

“以前,因着某些原因,你这个嫡女过的连庶女都还不如,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有所改变,而这些改变,全都是因为你先前的改变而改变的。”

崔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变的很是深邃,神色慈祥中带着一点无奈,她握了握崔婉清的手,说道:“你今日在外祖母家经历的,不过是小风小浪,以后随着你年纪的增长,你社交圈子的开阔,比这些更惊心,更匪夷所思的事儿,还多着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日的应对的算是不错,需知dào

,得饶人处且饶人,特别是这些不过是小错,晾上几个月,你那表姐还会再次出现,既然不能一棍子打死?那咱们何必做这个恶人?”

想到亲家母对自家孙女,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考校,崔老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初也是好好的两亲家,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呢?

要不是两家的老封君处的好,两府又怎么可能会联姻呢?要知dào

,自家儿子再好,也是个二婚头,人家侯府的嫡出小姐嫁了过来,的确是委屈了。

本来曹氏生产时血崩,是不能怪到自家头上的,毕竟当时曹老侯夫人也在,而产房里的人,上至接生的产婆,下到递热水的老妈子,全是侯府选得人。

本来崔老夫人为亲家的防备,还有些不大痛快,但是随后儿媳妇出了事。她却又暗暗庆幸:“还好全是媳妇儿家的人。要不然。这事情可就说不清楚了。”

而自己后面的应对,也很是得当,让老二为媳妇儿守三年,到时候,再让明安侯府选一个本家的女孩子,过来做填房,顺便照顾九丫头。

明明是两家都说定的事情,却被一张突然来临的圣旨。打了个稀烂,自己为什么会对现在的崔家二夫人这般不待见?

追根溯源,就是从这里来的。

想起这些子狗屁倒灶的陈年旧事,崔老夫人怜惜的拍着崔婉清的手,柔声说道:“好孩子,你是个心中有数,嘴上不说的,跟你娘亲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你不要怪你外祖母。她呀,其实最可怜不过的。”

“心尖子上的女儿没了。偏生豁出命来生出的外孙女,又伤了她的心,你不能让她一天就能抛去心结,接受你不是?”

“要耐心,只要你是真心孝顺她,早晚她会体会到的,到那时候,你就不用再羡慕你大姐和四姐了,知dào

么?”

崔婉清听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这般认真的对自己敦敦教导,心中一时是思绪纷涌,前世里,她除了孔先生会作为老师,教她,引导她。

家里的亲人,没一个会这样对待自己,眼前的一切,还真让她感慨万分,“这庶出的和嫡出的,真的就有这么大的差别吗?可是,明明我们身上都流的一样的血啊,为什么得到的,差别就这么的大呢?”

瞧着崔婉清柔顺的点头答yīng

,一点不质疑自己说的话,而且也不追问为什么,崔老夫人决定,给这个乖巧懂事的孙女儿透漏一点好消息。

“你打从明个起,便好好的温温书,祖母估么着要不了多久,你就要和你大姐,四姐一起去静惠书院念书了。”

“那里贵人比比皆是,是非和突发的事情,也会层出不穷,稍有半点的不小心,就会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严重时甚至会带累家族。”

“可是,自古福祸相依,也有可能就会得了贵人的青眼,为自己和家族都带来莫大的好处,这是好是歹,全在你如何自处。”

“好孩子,祖母送你两句话‘少说,少做,少多事。多看,多听,多学习’。”

因着和祖母说话的时间很长,崔婉清晚上就寝,已经快要夜半了,她是念着‘少说,少做,少多事。多看,多听,多学习’入睡的。

显然的,前世里,崔婉清从没有被人如此认真的教导过,不过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还真的是不错。

若说前世里崔老夫人在这些孙女儿们中,对谁还有几分真心,当属崔婉华莫属。

现在,自己是否能打破常规?成为自家祖母心里,另一个颇有份量的孙女儿呢?

崔婉清想,“这怕是还得看我以后的表现如何了,今天自己的表现,对祖母的坦诚相告,无所隐瞒,应该是赢得得了不少的好感,接下来这个静惠书院,定会是对自己的又一考验了。”

“天下从来就没有白得来的好事情,想要有所收获,那么必然就得先要付出,往往你付出的,甚至要比你收获的多得多!”崔婉清牢牢的记着这一点,弯着嘴角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崔婉清从正房回到东厢,刚一进待客的厢房,便瞧见方妈妈和曾妈妈两个人,带着几个丫鬟在收拾东西。

见崔婉清进了屋,诸人皆是放下手里的物件,屈膝请安。

方妈妈站起来,笑着对崔婉清言道:“九小姐,您回来的正是时候,来看看喜欢那块布料,选出来,咱们好给你绣一个书包,就像五小姐给三少爷和七少爷做的那样。”

这个现任的崔府五小姐,最近也没有闲着,可以说是花样百出,一点不甘心于平淡,这书包,就是她其中的一个创新。

崔婉清曾经在兄长们的身上见过,的确新巧,不由对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抹灵魂,更是好奇,“难不成她前世里是个裁缝?”(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盘根(求订阅)

PS:新书上架,求大大们订阅支持下,么么哒~~~

推荐好友大作:《医律》作者:吴千语。谈谈情,说说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发挥才智,寻找赚钱法门!

《豪门炮灰重生记》作者:索阳辰夏。靠山自动送上门,她仰天大笑,看谁还敢将她炮灰!

其实也不能怪崔婉清会有这样的猜测,崔婉云做出来的书包,乃是一个四四方方,用锦布缝制的物件,加了背带,可以斜背在身上,还可以系口,装书,装物件倒是便宜的很。

自己家里的少爷们,现在都用这个,听说京城里显贵人家的少爷们,都在跟风,为这个,三少爷还特特的在仙宝阁里,给崔婉云买了一件玉玲珑做谢礼。

只不过没能新鲜几日,便被借去欣赏的崔婉莹失手给粹了,这些都是郦哥当闲话给自己说的,当时听过也就罢了,怎么方妈妈也要给自己做书包了?

她纳闷的走到罗汉榻跟前,见榻上的红木雕花小案几上,摆了四五块上好的锦缎,都是纯色,瞧着很结实的布料。

旁边芳绡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半成品,这个却跟崔婉清看到过的大不一样,芳绡做的这个只有巴掌大小,用的还是双层布料,里头是一层粉色的贡缎,外面是一层银灰色的拢雾纱。

在五分之一处抽了条锦带出来,上面那五分之一恰好像朵盛开的花,绽放开来,芳绡还在袋面上绣花。虽只绣了一少半。但也看得出来。绣的是一丛海棠花。

“这个物件还怪精致的,要是锦带上再加上长长的錦穗,挎带上也镶些细碎的宝石,这沿子做成花瓣样,再用金银线挑个边,那可就更引人喜欢了,芳绡,你按我说的做几个出来。需yào

什么物件,问你玉兰姐姐要。”崔婉清觉着,拿这个新鲜物件去送人,肯定大受欢迎。

见芳绡欢欢喜喜的应下了,崔婉清随意的指了案几上,一块碧蓝色的布料,“这个就成。”

方妈妈笑着将布拿了起来,跟曾妈妈商量,绣什么花好kàn

,很是兴致勃勃的模样。

莫莲萱心想:“方妈妈肯定昨天便知dào

。自己要上学了,要不然。怎么偏偏在今天,张罗着给自己做什么书包?”

“只不过,她在明安侯府,倒底是跟谁联系呢?是三舅母?还是外祖母?或者是明安侯?抑或是曹云茹?”她想到明安侯,一脸严肃的古板面孔,失笑的摇了摇头,暗暗觉着应该不会是大舅父才对。

大舅父和三舅父都是伟岸的男子,而且侯府内本就不乏暗探,侍卫,那里用得着笼络一个娘嬷嬷?

八成都是内宅的夫人们,寻最亲近的仆人下手,最是她们的爱好。

这位藏的颇深的人,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个就是关心自己,另一给就是痛恨自己,前一个倒还罢了,这要是后一个,那无疑就是一个最危险的存zài



崔婉清暗想:“要是我们主仆俩的立场一样,那应对此事,可就简单了许多,希望嬷嬷能主动跟我说起才好。”

“怎么?小姐您不喜欢迎春花么?老奴还说这蓝色的料子,配上嫩黄的花儿才好瞧,既然您不喜欢,那不如您说个花样?咱们换了便是”曾妈妈见她笑着摇头,误以为是小姐不喜欢自己提议的花样,赶忙询问崔婉清的主意。

崔婉清一回神,想到曾妈妈可能是想岔了,她摇了摇手,解释道:“没有,迎春花挺好,只不过想到自己也能去静惠书院进学了,心中未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小姐您能去静惠书院念书拉?我的神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方妈妈,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您这才说帮着小姐做个书包,这会就有了这样的大好消息,可不是天意么?”曾妈妈简直是惊喜万分的感叹道,大觉的自家女儿有眼光,以后必定有前途。

崔婉清暗暗后悔,方妈妈是知dào

了,可是崔府里,还没几个人知dào

呢,自己闪神说溜嘴,可不是嘴欠是什么?

方妈妈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伸手扯了扯曾妈妈的袖子,瞧了瞧神色不明的崔婉清,曾妈妈顺着她的眼神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赶紧就嘱咐莺巧和芳绒,芳绡她们,“咱们小姐要去静惠书院上学这件事情,你们几个谁都不能告sù

,嘴巴给我严实点,要是走漏了消息,别怪妈妈我不饶人!”

“妈妈别吓她们了,是我自己说漏了嘴,其实是祖母昨天晚上跟我说的,只是还没有定死,现在倒也不好乱说,免得以后被人说咱们不老实,胡乱说话诳人。”崔婉清劝了曾妈妈一句。

又对瞧着有些紧张的两个小丫鬟说道:“你们俩也别到处嚷嚷,万一将来有了变故,还不是咱们主仆一起丢人,让人暗地里笑话么?”

其实只是在叮咛芳绒和芳绡两个人,莺巧她可是放心的很,就算自己没说漏嘴,这一两天也打算让她知dào

,好准bèi

准bèi

,跟着自己一起去书院。

去静惠书院上学的每位小姐,都可以带一位贴身丫鬟,县主以上的贵人,可以带两名,而公主却可以带四名宫女,和两位嬷嬷。

至于带谁去,崔婉清已经决定了,就是莺巧,稳重人脉广的玉兰,还是留在家里照应比较好。

下午崔婉清请教完孔先生,从明月阁回来,却见方妈妈一个人在卧房里等着,别的丫鬟早就被支使到了一边去。

崔婉清在心里笑了笑,果然,方妈妈还是没让人失望,估计在方妈妈的心里,任谁,也比不过崔婉清的重yào

性。

以前没有冲突。方妈妈自然会听命于对方。现在一旦见到会因为此事。让主仆间生了嫌隙,方妈妈很快便选择好了自己的立场,知dào

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崔婉清也不着急问,在方妈妈的伺候下,净了面,对着镜子,擦了一层茉莉香脂。

方妈妈本待帮她上妆,却被崔婉清婉拒了。“不用再抹那些个了,糊在脸上怪难受的。”

方妈妈笑着合上了粉盖子,拉着崔婉清的手赞道:“我家小姐丽质天生,不擦那些粉啊,胭脂的,也是照样好kàn

的紧,好小姐,嬷嬷有事跟你说,来,咱们去牀上坐着说。”

崔婉清笑着点了点头。顺着方妈妈,两人在牀上坐到一堆。

方妈妈也不遮掩。言道:“小姐想必心里也有疑问了,没错,嬷嬷一直都和明安侯府有联系,当初咱们都被二夫人送去了夫人的陪嫁田庄,嬷嬷心里急的要死,亲自回明安侯府,求见老夫人了好几回。”

“可是怎奈何老夫人那时正在气头上,压根不肯见我,就算我拿出再多的银钱首饰,也没人愿意揽下这个差事,而嬷嬷我,却是再回不到您身边了。”

“都过去了,嬷嬷,现在咱们不是好好的在一起?以后再也不分开。”崔婉清见方妈妈伤感起来,忙拉着她劝了句。

方妈妈笑着摸了摸崔婉清的长发,接着说道:“我的心情低沉到了极点,总觉着辜负了夫人的重托,病病歪歪的折腾了好几个月,嬷嬷当时都觉着,怕是快要去见夫人了。”

“恰恰就在此时,嬷嬷收到一封书信,说是让我安心在庄子上等着,就算不能在短期内回崔府,但至少能保证,将来您出嫁的时候,我们都能跟着您一起。”

“人那,活着就得有个念想,有个盼头,不管这些人是何目的,但却给了嬷嬷活下去的希望,您说好笑不好笑?这人竟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呢。

瞧着苦笑着摇头的方妈妈,崔婉清还真没想到,明安侯府会有人为自己打算的这般长远,这都想到出嫁以后了!

也不知dào

还想了什么不?

想到前世里的九小姐,也算是被自己拖累死的,而这些‘关心’她的人,真不知dào

得有多么的失望。

策划了这么久,谋算了那么多,等待了一年又一年,结果,寄予深切希望的那个人,却是不争气的走了,搁谁,谁怕也是得失望得很了。

“因着是书信往来,且一半年的才有那么一次,到如今我都不知dào

,跟我联系的人,到底是侯府的哪一位主子,说句老实话,自打回到您身边,嬷嬷这心里就直打鼓啊,生怕收到书信,而里面却是要对您不利的事情。”

“直到昨日跟着您一起回明安侯府拜寿,下晌的时候,有人来请我,到了地方一瞧,却是原先老侯爷的大管家,曹忠。”

“他告sù

我,您不日便会去静惠书院上学,让我将夫人先前在学院的事情,都给您讲一讲,还让我好好的用心照顾您。”

“我是再三的套他的话,奈何这位不是个一般人,滴水不漏,不该泄露的消息,那是只字不提,倒是做了无用功。”方妈妈说的这个人,崔婉清一点不知dào

,压根不认识。

她纳闷的问道:“那依你看这位曹管家是谁的人?”

方妈妈叹了口气,“这位老曹管家早就不当差了,不过,他的大儿子,是侯府现任的大管家,而四儿子,又是三老爷的外管家,最主要,他的大女儿是老夫人信重的管事妈妈,小女儿却是二老爷的宠妾。”

崔婉清听完头都大了!

这位老曹管家,在明安侯府的势力,还真是错综复杂啊,就凭他的那些个儿女,他为谁办差的可能性,真的是都有。

最重yào

的是,这件事情注定了是件隐晦的事情,压根不能提到明面上来。

不妨想想,要是崔婉清就此事在大舅父跟前问起,那明安侯府,又会起了什么样的波折?

这些事情,不敢深挖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三哥(求订阅,瑶琳仙静和氏璧加更)

PS:新书上架,求订阅,求支持~~~~

推荐好友大作:《花田喜嫁》作者:大丑丑,

且看穿越女田落落如何斗极品,保自己,护家人,戏美男,成就花样人生!

《将门贵秀

》作者:看海的羽儿,看将门虎女如何逆袭贵女圈。

听方妈妈说了这么多,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这位背景深厚的老曹管家,暂时对崔婉清尚没有恶意,还只是让方妈妈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罢了。

“嬷嬷,清儿想问问您,您还有什么亲人在明安侯府么?”崔婉清觉着,不管以后会发展到那一步,现在就得先让方妈妈没有后顾之忧才行。

她可不想到了关键时刻,方妈妈的亲人被人要挟,使她陷入两难之地,这种狗血的事情,能避免就避免吧。

好歹方妈妈对她也是衷心一片,崔婉清不想失去这个可以完全信赖的心腹奶嬷嬷。

只见方嬷嬷眼神一黯,沉吟了一会才说到:“我们当家的去的早,一双儿女被他们的祖父祖母带去了南边,投奔我的小姑子去了,前头几年还有书信往来,后头连书信都没了。”

崔婉清心里大约猜出来几分,八成是自己当初还小,方妈妈舍不得自己,在亲生儿女和养女之间,选择了自己。

“嬷嬷别难过,你还有我呢。”崔婉清抱住方嬷嬷的腰,心想:“原来这世间还真的是有忠心义胆的仆人啊,以前还以为。只有话本子里才有呢。”

她在心里暗暗决定。等到自己一旦有了能力。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方妈妈的一双儿女找到,想办法让她们一家团聚,总不能让方妈妈抱着遗憾生活。

方妈妈不知dào

小主子的想法,只管感慨的拍哄着崔婉清,心里暖暖的,总算自己没有辜负了夫人的临别嘱托,现在小主子好生生的在自己身边呢。

她轻声问崔婉清道:“你说。嬷嬷顺着老曹管家这条线,往下查查怎么样?”

崔婉清坐直身子,淡笑着摇了摇头:“用不着,他怎么说,您就只管怎么做便是,只要不危及咱们,早晚后面的人要站出来,到时候是好心,或是歹意也就不难知dào

了。”

看着方妈妈颇有些不安心的皱着眉头,崔婉清叹气解释道:“好嬷嬷。咱们现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能做得了什么呢?现如今,怕也只能是乖乖的听话了,嬷嬷,再等我长大些吧,大了就好了。”

“我看着小姐身边,也算有了几个得用的人,这些事情急不得,咱们呀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谁让我家小姐,这么的聪慧乖巧呢?”方妈妈笑着调笑了两句。

有了默契的主仆俩人,心中都觉得轻松的多了,毕竟谁也不想对自己在乎的人有所隐瞒。

有时候将话说开了,反倒是好事情。

隔天,崔婉清从明月阁回来,乘的轿子在半道上停下不走了。

就听外头玉兰禀道:“九小姐,咱家三公子请您春华亭叙话。”

“这可真是稀罕事情了,这位目下无尘,惟有读书高的崔家二房嫡出公子,怎么舍得纡尊降贵的,在半道上等着自己说话?”崔婉清大觉好笑,重生以后,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崔长健,今年十六岁,鹏飞书院的大才子,最善赋诗词,其诗词以华丽的词藻,生动丰富的情感见长,最是受贵族子弟的追捧。

岳家又是鼎鼎大名的征西大将军,未婚妻是将军府的嫡长女蔡可黛,听闻是文武双全,品貌俱佳,是崔长健亲自选得心上人。

崔婉清不禁会想,自家三哥会不会是刻意寻的这位将门虎女?为的就是不让自家妻子在嫡母跟前吃亏,被人拿捏。

真要是这样的话,崔长健这个世族的公子哥,还真不是一无是处的酸书生。

轿子落地之处,距离春华亭不远,崔婉清远远的,就看到一道白色欣长身影,脊背挺的笔直,发梢衣角皆被风儿吹起,单单一个背影,就让人觉得此人的家教上佳,着实是位偏偏少年郎。

兄妹俩见了礼,崔婉清笑着起身,抬头望去,却见这位三哥,一袭简单的白色书生袍,腰带是裹了银丝线的穗子结绦,发髻上也是一方白色的书生巾。

除了腰上挂的一块白色鸟雀古玉,再没有半点别的装饰。

可是只有识货的人才知dào

,这书生袍和书生巾的布料,是最珍贵少见的赣南雪蚕丝织锦,一个赣南手艺娴熟的织娘,也得要三个月才得一匹。

在京城这种浮华之地,更是被炒成天价,还是有价无市,崔长健穿的这袭雪蚕丝织锦长袍,就代表了一切,身份,地位,格调,还有眼光。

“前几日跟同窗一起去大成天寺院远足,给家里的姐妹兄弟,顺道求了平安符,刚才去给祖母问安,出来便遇到了九妹妹,为兄便想着亲手给了你才好,也好知dào

东西可还和妹妹的心意。”崔长健说话很是老道,语气也是平静的很。

“巧遇?呵呵,可惜我是你妹妹,要是蔡大小姐,那才是一段佳话。”崔婉清莞尔一笑,行了个福礼,谢道:“三哥百忙之中,还记挂这妹妹,妹妹真是感动的紧,赶明个亲手给三哥做两双鞋,做个回礼吧。”

崔长健今日是有目的的来见崔婉清,准bèi

的礼物绝对上心,不过两双鞋就是份回礼,这位九妹妹也真敢说。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早就准bèi

好的物件,递给崔婉清,“这块玉倒也罢了,最难得是了然大师亲自供在佛前开的光,足足念经七七四十九日,大师现在已经很少做这些小事情了,咱们可真是运道不错。”

崔婉清听到了然大师的名号,心中一震,她前世里最尊敬的就是这位大法师,真没想到三哥这份礼物,会这么的有深意,她肃容,恭敬的双手接过结着深紫蝴蝶錦穗的玉佩。

崔长健选得这块玉,绝不是什么凡品,而是少见的紫罗兰冰种翡翠,莹润的紫色翡翠,雕成了一块精致玲珑的双鱼佩,再加上了然大师亲自开光,这物件可真是贵重的很。

“三哥,有事情尽管吩咐,只要是妹妹力所能及的,必不推辞。”只冲着大师,崔婉清也决定接了崔长健的差事。

崔长健瞧着这个聪慧却又十分隐忍的九妹妹,想来若不是有人去年冬里,发狠心想要她的命,这位怕还是在装柔弱,扮可怜呢,后宅里的女子,那一个她都不简单。

“也没什么要紧事情,九妹妹是个爽快的性子,哥哥我也不拐弯抹角,今日的确是有所托付,过几日,你大姐和你四姐,会去看你,到时候还请妹妹,看在哥哥的脸上,容忍你四姐一二。”

“说起来也是我和你大姐的错,太护着她,反倒惯坏了,现在想要扳过来她这左性,可真是难上加难。”崔长健蹙着眉头,摇头轻叹。

他们兄妹三人,都是一副好相貌,特别是那对靓丽的飞凤眼,简直是如出一辙,看着这样的美男子蹙眉轻叹,还真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不由得被他左右,只想为他解忧。

崔婉清暗自叹道:“谁说只有美女让人倾心?自家这位三哥,也是不遑多让啊。”

崔长健做事干脆利索,一点不拖泥带水,该说的话说完,兄妹俩达成共识,这便欣然告辞而去。

单留下崔婉清一个人在春华亭,望着远处的景色发呆。

不知dào

为什么,她对这种风姿翩翩,高贵如谪仙的男子,特别的有好感,自家三哥轻易便能得到自己的好感,而前世里的那人也是一样。

虽说自己终究是被送去了良王府,可是并不妨碍自己在心中憧憬,想到那人现如今也在鹏飞书院,崔婉清的嘴角不禁弯了弯。

不过这三哥来打前站,大姐四姐随后拜访,这兄妹三人,又是唱的那一出?

自己在崔家算是最无靠山根基的认了,却是不知dào

,能帮上他们什么忙?

崔婉清握了握手中的翡翠双鱼佩,挑了挑眉梢,“不过是见招拆招就是,所怕何来?反正这玉佩甚和我意,定是要留下了。”

没过几日,明安侯府就送来了拜帖,说是三夫人向琤携女,明日前来拜访崔老夫人。

一听说来的是三舅母和曹棠,崔婉清笑着弯了弯唇角,“既是明日三舅母就要来了,玉兰姐姐,咱们这会就看看,明儿见客,要穿什么吧?”

“莺巧,你快去问问芳绡,看她将那小包儿做好了几个?让她拿来我们选选,明儿个给棠表妹拿个耍耍。”说着,便拉着玉兰往搁衣裳箱笼的耳房走去。

还没走几步呢,就听外间帘子声响,芳绒进来禀报道:“九小姐,大小姐和四小姐过来了,正在小厅里等您,她们两位还给您带了不少礼物呢。”

自打上次求亲的事情后,崔婉莹已经告病窝在院子里一个多月了,不管是容院还是松翠院,全都告病不来。

“也不知dào

嫡母到底想些什么,和家中的继女相处,真的就有这么的不能为之么?那当初为什么又要来做继室呢?”细想想,崔二夫人还真没有和那一个庶女,庶子处的好的。

只眼前说,大姐姐和四姐姐,就跟嫡母闹得可不是一般的僵,就算没有崔长健前几天那一出,崔婉清也是十分愿意和姐姐们亲近,亲近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来访

PS:感谢所有支持小羽的朋友,感谢,沐沐格子,雪花飘飘,瑶琳仙静,湿羽轻拭

四位土豪送来的和氏璧,感谢雪の妖精,索阳辰夏,隽眷叶子

,风解我,小丑跳跳,蔡琳希好友打赏的小扇子,感谢沉香灰烬打赏的四个平安符,感谢兜兜不回家打赏的平安符,感谢拈香一朵打赏的平安符,感谢媚眼空空打赏的香囊和小金猪,感谢明月欣打赏的香囊,感谢小刀郡主送来的一杯咖啡。

所有的朋友,小羽鞠躬感谢,因为有你们,一切都变得更加的美好~~~抱抱~~~么么哒~~~~

想着都是自家姐妹,崔婉清也没有特意的再换衣裳,就穿着身上这件八成新的浅蓝撒花对襟儒裙,随手拿了件粉色芙蓉花披肩搭在胳膊上,出门往待客的厢房去了。

见崔婉清来的很快,并没有端着架子让自己久等,崔婉莹原本不耐烦的脸色,也好了很多,挑着眼角,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

瞧得崔婉清一阵子可乐,想到崔长健特地提前一步,来跟自己打招呼,再看着裙边的冰种翡翠双鱼佩。

她是笑容满面,柔顺的屈膝向两位姐姐请了安,也不往主位上坐,示意郦哥搬了一个锦杌子过来,就近坐在崔婉华的身边。

“大姐,四姐,这是老太君前儿个才赏的好茶,您们也尝尝,看还合口么?”崔婉清殷勤的招待着姐姐们,瞧着颇有几分主人家的意思。

崔婉华笑着点了点头,品了一口茶。笑道:“九妹妹在祖母这里住了这些日子。果真是十分的进益了。待人接物都很有些样子,也愿意和姐姐们亲近了,姐姐我看了,心中深觉安慰。”

“那边都是大姐姐和我特意给你准bèi

的礼物,里头有好几样稀罕东西,你可别看错了眼,要是转手送了旁人,那可可惜了得。”崔婉莹这话说的怪噎人的。

明明应该是好话来着。怎么从她口里说出来,偏分的就不是个滋味呢?

崔婉清对自家这位嘴上不把门的四姐,还真是觉得有些无奈,对这样的姐姐,是重不得的轻不得,火候不好把握啊。

也难怪三哥替她操心,有这么个不省心的亲妹子,保不齐时刻都得帮着这位善后呢。

她也懒怠和崔婉莹计较,站起来屈膝谢过,欢欢喜喜的言道:“四姐姐的话。妹妹都记住了,其实礼物稀罕不稀罕的。尚在其次,主要是您和大姐姐的对妹妹的这番情谊,却是要比什么稀世珍宝都要珍贵的多。”

崔婉华瞧了瞧神色真挚的九妹妹,再看了一眼满脸理所应当的亲妹妹,叹道:“要是莹儿能有九妹妹一半的沉稳,我可不知dào

要省多少心了,都是打小没妈的孩子,莹儿被我和兄长保护的太过,一点心机都没有,真是没法和自幼生活在苦难里的孩子比啊。”

她今日和崔婉莹一起过来,也是跟兄长商议过后的决定,想要和这位已经在祖母跟前,不再是被无视的嫡妹,好好的搞好关系。

毕竟自己再有两个月,便要进宫待选了,兄长虽有才华,可也不能老往后院跑,他住在外院,消息到底要比内院的,慢上一步。

而因着自家妹妹的眼界太高,她的亲事也一直没有定下。

说起来,也怪自己,担心自己进宫了,没心眼的妹妹少不了要被嫡母收拾,这才一时间昏了头,信了那些小道消息,真以为是国公府前来求亲。

要是妹妹真能嫁入国公府,那自己也就能放心的进宫了,结果,却原是笑话一场!

嫡母这不吭不哈的,便轻松摆了自家姐妹俩一道,可不就是看准了,自己对妹妹的亲事有些着急?

那件事情过后,崔婉华心中更是对嫡母防备的厉害,自己都还在家呢,她便这般的行事了,那要是自己将来真的入了宫,嫡母怕不更要将崔婉莹收拾的凄惨了?

现今,崔婉华自然是要吸取教训xùn

,她压根不指望嫡母会为妹妹张罗一门好亲事,更不会寄希望于父亲,只是嘱咐了兄长和舅舅,舅母,不求家世,只求人品,千万要寻一个脾气温和的才好。

要不然她还真怕崔婉莹,和人家处不到一起去。

崔婉清现今得了老太君的青眼,被留在松翠院住,虽说被留下的时间只有大半年,但也足够了。

她跟兄长想着,就让崔婉清给自己妹妹做个内应,至少在老太君身边有个臂力,能传个消息。

嫡母若是为崔婉莹说亲,老太君这里是必须要过的关卡,要是第一时间得了消息,外院的兄长也才好应对不是?

原本崔婉华和崔长健在松翠院也都是有人的,可是自打上次出了小丫鬟卖主的事情,崔老夫人将自己的院子,由里到外梳理了个通透。

现今别说是自己和兄长的人没了,就连崔二夫人,甚至大夫人和三夫人安插的眼线,也全都被换了遍。

思来想去,能在眼下跟自家结成同盟的,也只有崔婉清是最佳人选了。

为了此行能够顺利,崔婉华至少跟崔婉莹私下里说了好几日,这顺耳的话说,这厉害警告的话也说,反正是软硬皆施,只为了能让自家妹子安分点,不要给自己添乱就成。

崔长健心疼大妹妹,又见四妹妹撅嘴赌气的不像话,干脆主动为大妹妹分忧解难,提前见了崔婉清,私底下求了人情,送了重礼,打了招呼。

说个真心话,崔婉清还听羡慕崔婉莹的,这位四姐虽是个不靠谱的,但是耐不住人家命好,偏就有亲哥亲姐替她把什么都理顺好了,这人跟人真是比不得啊。

自己自打重生,尽心竭力。小心谨慎的折腾了大半年。这才有了眼下的局面。什么不都是全靠自己?又有那一个会这般主动的关爱自己?

好在崔婉清不是真的十岁的孩子,她不会真的去和崔婉莹较真比较,其实她现在的心里,想得很简单,那就是,自己不被嫡母欢喜,而长姐和四姐,现今也算是和嫡母撕破了面皮。

现在自己住在老太君这边。多少也在老人家跟前说得上几句话,长姐心机聪慧,怎能看不透这点?

这般一想,大家都是互利互惠,都能得了好处,又为什么不能合zuò

呢?

“九妹妹,前几日你去明安侯府,给老侯夫人贺寿,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崔婉华微笑着问道。

崔婉清笑道:“挺好的。外祖母过寿,办的很是热闹。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妹妹倒是不耐烦看那些,不过有位表姐甚是喜欢,是以也只能是耐着性子枯坐。”

崔婉莹是个喜欢听戏的,闻言立kè

不再皱眉不耐烦了,身子微微前倾,追问道:“请的那个戏班子?名字你知dào

吗?”

崔婉清怎么能不知dào

,这个戏班子叫什么?

她刚才说的表姐,正是是曹家二小姐曹樱,当时崔婉清本来想要出去转转的,可是无意间看到曹樱听戏,神色很是如痴如醉的。

崔婉清便耐着性子又坐了会,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却见这位二表姐的眼神,一直不离黄莺儿的左右。

她是个不爱听戏的,不懂这些,但是身边坐着个小万事通呢。

曹三老爷最爱听戏,自家就有戏班子,作为他的掌珠,耳读目染的,曹棠也很懂这些。

“那个旦角艺名黄莺儿,乃是京城第一花旦,他的戏班名唤‘庆福春’,宫里太后都曾喧进宫去呢。你看那黄莺儿这会够美吧?可是卸了戏装却是个再英俊潇洒不过的少年郎,我父亲,也就是你三舅最爱听他的戏,请回家多次了。”曹棠说话的口气听随意,骨子里透着几分看不起。

但是崔婉清觉得,这才是对待一个戏子应有的态度,而曹樱的那种痴迷,绝对的不正常!

“‘庆福春’,好像是叫这个名。”崔婉清摇了摇头,暂且不去想二表姐和戏子黄莺儿之间的联系。

崔婉莹马上对崔婉清显摆的解释道:“那可是京里最好的戏班子,台柱子叫做黄莺儿,唱花旦的,扮相美的不得了,这请他们戏班子去唱戏,都得提前去预定呢。”

“不是有名望的世家大族,人家都不乐意去呢!”

崔婉清有点不明白,一个二个的,怎么都对这位黄莺儿这般的看得起?不就是一个戏班子?还不是得叫他他就来?怎么就这般的拿腔作调了?

这俩人明显没有个能说到一起的共同话题,看着崔婉清懵懂的神色,崔婉华无奈的出声问道:“莹儿,你刚不是说,要给祖母送刚绣好的香囊?你先过去吧,我跟九妹妹说两句话就来。”

崔婉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感兴趣的话题,结果九妹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dào

,真是白看了庆福春的好戏呢。

心里大大的觉得没意思,听了姐姐让她先走一步的话,就跟得了赦令似得,站起来笑着对崔婉清摆了摆手,“九妹妹,那你先跟你大姐姐说话,四姐我就先过去祖母房里了。”

转身跟自家姐姐行了礼,这就扬长而去,压根不管主人家的脸色,这种完全随性的心态,在大家族的嫡出小姐身上,真不多见。

看着她出了门,屋里这两位都是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崔婉华带着崔婉莹过来,也就是想她在崔婉清跟前露个面,好歹也做出个姐妹和合的姿态来。

这到了谈正事的时候,留着她反倒坏事,还不如尽早打发走了好,有些事情,还得背着崔婉莹才成。

要是让这个暴脾气知dào

,自己和兄长为了她,对崔婉清这般低身俯就,还不知dào

要闹出来些什么幺蛾子呢!(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结盟(求订阅,雪花飘飘和氏璧加更)

PS:推荐好友大作:《冠宠》作者:小刀郡主。

御男三十六招在手,天下我有!我是将女,我怕谁?

作者:瑶琳仙静。

将门千金沐青青不就是在太子的新婚之夜去太子东宫替新娘走一遭,怎么就被卷入了一场异世情缘之旅呢?

而崔婉清和崔婉华的复杂心理想比,却是简单的多得多,她就是单纯的觉着,自己和这位四姐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没有一点点共同的话题。

两人之间实在没有缘法,也不能强求不是?

看在三哥和大姐的面子上,只管捧着她也就是了,不过眼看着崔婉华将崔婉莹打发走,她还是觉着轻松不少。

姐妹俩不由得相视而笑,“玉兰姐姐去帮我挑明日见客的衣裳吧,莺巧在这里倒茶伺候便是。”崔婉清情知今日长姐到访,必有事情要说,便先将人都打发出去了。

崔婉华对她的识趣有眼力,显得很满yì

,笑道:“九妹妹真是长大懂事了,可比你四姐强得多,莹儿要是能像你这样,姐姐我就放心了。”

崔婉清掩嘴一笑,“妹妹最是羡慕四姐姐,有您这位姐姐帮着打理一切,她才是无忧无虑的清贵人呢。”

崔婉华摇了摇头,叹道:“就是我跟你三哥太宠着她了,要是她身边没了我,可怎么好?你三哥再关心妹子,总也是住在外院,整日间也多不在家中。就算你四姐出了什么事儿。他也是回护不及啊。”

崔婉清知dào

这位本是进宫候选。却因为端庄贤淑被圣上赐给六皇子为侧妃,后来崔家出了那样大的祸事,都算是跟新皇敌对了,却依旧能够得以保全,崔婉华这个崔府大小姐的功不可没。

只可惜这位在文华帝跟前,甚为得宠的长姐却毫不怜惜前世里的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嫡母送去火坑,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相对于横冲直撞。无所顾忌的四姐,崔婉清更觉得这位以贤淑闻名的大姐,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大靖皇朝嫡庶分明,所有的家族都很注重对嫡出子女的教育,特别是嫡长子和嫡长女,更是被重视,崔婉华虽然没有亲娘,但是身为崔府的嫡长女,却很被崔老夫人看重。

每隔上三五日。总会亲自教导一个时辰,就连崔大夫人。也是顺从自家夫君的意愿,打从三年前,就开始教崔婉华管家理事,丝毫不敢懈怠。

全家人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崔婉华更加的出色,更加的有本事,有才华,将来进了宫,才好得了圣上的青眼。

只要崔家自己的小姐,得了圣宠,那还需yào

再看茜贵嫔的脸色做事么?

崔家不缺钱,所欠缺的就是一个字‘势’,崔家想要跻身京城一流的贵胄,一是崔永信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登阁拜相。

另一个,就是也像卞家一样,有小姐在宫中照应。

崔婉清晓得自家大伯父,在前世里不但是没进上那一步,反倒因为站错队,被一撸到底,支撑不到被解救便死在牢里。

崔家最后到底还是靠着崔婉华,这才彻dǐ

的翻了身,崔长健有了自家亲妹妹的一力支持,又有岳家不离不弃,可说是官运亨通,扶摇直上。

只可惜这些风光来的有点晚,崔永信和崔永忠,连带崔老夫人,都是没能见得到。

瞧着眼前未来的六皇子侧妃,崔婉清大大的觉着世事无常,这位可是抱着伺候老皇帝的念头去选秀的,谁诚想最后却花落六皇子府,这算是阴差阳错?还是自有造化?

“长姐这话是何意思?您这是要定亲了么?”崔婉清带着不解的神色,蹙着眉头问道。

崔婉华颇为伤感的说道:“大靖皇朝有律,后宫三年一小选,五年一大选,凡五品以上官员家中,年满十三,不过十六的小姐,都要进宫待选。今年正是大选之期,咱们家会是姐姐我进宫参选。”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以姐姐的才貌,必会当选的,姐姐以后富贵了,可不要忘记妹妹。”崔婉清赶忙站起来行礼相贺,显得十分的惊喜。

崔婉华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皱着眉头言道:“妹妹小声,能不能当选,全凭圣意皇恩,哪有咱们说话的份?小心被人听到,反倒要说姐姐我轻狂的很。”

崔婉清瞧她已是极力控zhì

,但是那上挑的眉梢,还有那想要弯起的嘴角,都泄漏出自家这位长姐,对入宫承恩这件事情,还是颇有些得yì

的。

她笑容绽放的言道:“好姐姐,这会又没别人,不怕的,莺巧嘴最严实,您只管放心便是。”

这话说完,崔婉清的心中轻松了些,“看起来,她的情绪还不能控zhì

的十分完美,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学的再多,奈何经历的少了,终是差了火候。”

姐妹俩重又入座,崔婉华见崔婉清很有些巴结自己的意思,知dào

此行的目的算是达成一多半了。

她身子微微前倾,拉住崔婉清的手,很是亲热的轻声说道:“好妹妹,前些日子,你家四姐姐做了些事情,惹得母亲不喜,姐姐心中却是担心,等姐姐不在家里了,母亲会拿你四姐姐撒气。”

“不能吧?母亲向来偏疼您和四姐姐,怎么会为了点吧点的小事,就起了报复之心?”崔婉清的手一抖,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崔婉华见崔婉清一副‘我什么都不知dào

的模样。’反倒笑的更开了些。

“姐姐,您这会是担心什么?要知dào

,就算您不在,家中还有祖母,父亲呢。再说了三哥还在外院。妹妹觉得不可能会有不利于四姐的事情发生。”崔婉清觉着崔婉华的手。又湿又热的,想要挣脱出来,却又被拉的紧紧的,真心难受的很。

崔婉华见状咬了咬嘴唇,“好妹妹,但愿你说的都对,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你能帮衬你四姐一二。姐姐就能放心多了,毕竟,在这深宅之中,你三哥哪有你便宜?”

崔婉清扫了一眼,门口八仙桌上的一大堆礼物,又瞧了瞧崔婉华和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面上的神色,很是犹豫不决。

“九妹妹,姐姐要是此次能得了皇恩,以后保你一门好亲事。而打今儿个起,你三哥就是你的一母同胞。给你撑一辈子的腰,如何?”崔婉华这句话说的极其小声,不仔细听都听不到她说的什么。

这却是在给崔婉清许诺了,“妹妹但凭姐姐吩咐。”崔婉清就势应下了,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要是拖延推诿,可真就有些太过矫情了。

想到本来是自己乐意白效劳的事情,却平白的得了这许多好处,她的心情大好,一对大眼睛越发显得亮晶晶的,看的崔婉华心里没来由的一颤。

这秘密联盟既已达成,接下来,不管是崔婉华还是崔婉清,都是再不提此事,崔婉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很是有兴致的,跟崔婉清谈起了诗词歌赋。

这一番谈论之下,崔婉清还真是对崔婉华有所改观,以往,这个端庄贤淑的大姐,只是一个影像罢了,接触的不多,了解就更是谈不上了。

可是现在,崔婉清从她的言谈中,渐渐的触摸到了她的思想,这是个不逊于大表姐曹榕的女子,两人在某一个方面,出奇的相似,那就是,都不能接受女子被旧礼束缚。

姐妹俩足足聊了一个时辰,这才相谐去了崔老夫人那里,姐妹几人围在祖母身边,说话逗趣,将老太君哄的极为高兴。

晚上,得了空的崔婉清,这才有时间将长姐送来的物件,打开细看。

这一瞧之下才明白,为什么崔婉莹会着急的提醒自己,说是礼物里有稀罕之物了。

原来崔婉华这次为了一举拿下自己这个小九妹,狠狠的下了剂重药,这些礼物里,有两样上品的首饰,看着便是年代久远,价值不菲,崔婉清私心猜测,恐怕是柳二夫人当年的陪嫁之物。

两样宝贝,一样是白玉镯,另一样是琥珀压裙佩。别看名字不怎么炫目,其实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在崔婉清这挑剔的眼神里,都觉得堪做传家宝了。

这白玉镯乃是少见的老坑翡翠,玉色莹白透亮,瞧着犹如一汪纯净的清水,在涴涴流淌,真的像是有生命一般。

而这只琥珀压裙佩,更是稀罕的很,一块色泽橙黄的琥珀里,竟封着一只蜜蜂,和一朵指甲盖大小的白色雏菊。说是神赐之物也不为过了。

方妈妈和玉兰也是赞叹不已,身为女子,就没有对这些物件不动心的。

“大小姐真也舍得,这般的稀罕物件,都能拿了出来送礼,还真的是姐妹情深啊,四小姐真真是个有福气的。”玉兰拿着琥珀压裙佩,看得目不转睛,禁不住喃喃的说道。

“的确是好东西,就是咱们夫人的嫁妆里,这样成色的玉镯子,也只有两对罢了,大小姐还真是怕自己进了宫,二夫人用她亲妹子的亲事大做文章啊。”方妈妈显然对玉器更感兴趣。

崔婉清听着她们俩的话,笑着翻看别的物件,其实就算崔长健兄妹,不给自己送礼,到了那个时候,她也会乐意给自家三哥传个消息的。

毕竟自己当初,可是被嫡母亲手送上了一条不归路啊,这重生一世,怎么说,也得好好的回送些厚礼才是。

崔婉清前世里性急如火,可是这次,她一定要耐住性子,好好的享受,一点一滴将某人送去地狱的所有过程。

诚然,结果最重yào

,但是就在这大半年里,崔婉清又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享受!(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暗惊

PS:新书上架,求订阅~~~谢谢大大们的支持~~~~抱抱~~~~

推荐好友大作:《良陈美锦

》作者,沉香灰烬。当年我痴心不改,如今我冷硬如刀。

《将门贵秀》作者,看海的羽儿,看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方妈妈瞧着崔婉清,面上带着一层浅淡的微笑,用手无比温柔的轻轻抚摸一匹,颇为艳丽的云绫锦,这匹云绫锦的确很是显眼。

布料上织着美丽的牡丹花,碗口大小的花朵上,都用金线勾了边,粉色白色金色和大红色交相辉映,端的是耀眼的紧,难怪入了小主子的眼。

她那里知dào

,这位此时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些死物上,却是正在走神,想旁的事情呢。

“这匹云绫锦的花色倒是少有的好kàn

,小姐,您看是做件夹袄呢?还是留着给您冬日里做件大袄?”方妈妈心里只有自家主子,首先想的就是给崔婉清做件什么衣裳好。

崔婉清被她这一句话问的回了神,用总算是不再发散眼神望着方妈妈,弯了弯嘴角道:“这匹云绫锦做件琵琶襟的褙子,肯定好kàn

,最主要腰身一定要收的恰到好处。”

“妈妈,一会就让玉兰将丁香的身量尺寸告sù

您,您看谁的活计好,就安排着做出来,赶在十月父亲生辰之前,让阿桃悄悄的给香姨娘送去。”

方妈妈一怔,但很快便领会了主子的意思,只不过眼神里禁不住的有些可惜。总觉得这匹料子华贵。也只有崔婉清的身份才配穿。送给姨娘争宠,可真是有些奢侈了。

玉兰倒是满眼赞许的瞧着崔婉清,今日大小姐过来,只带了贴身丫鬟进屋,显见是避着人的,很是隐秘。

因此,并不会有太多的人知dào

,大小姐给九小姐送了些什么。这匹布料如此的显眼,让人过目难忘。

要是在三老爷生辰之日,香姨娘穿着这匹料子制成的衣裳,给三老爷行礼祝寿,那二夫人安插在大小姐院子里的眼线,会怎么给自己真zhèng

的主子回话?

崔婉清走了这一步棋过后,想必崔二夫人和大小姐之间,便彻dǐ

绝了回转的余地了。

玉兰是崔家的家生子,她娘亲本就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她从小耳读目染的。都是这些大宅院里的弯弯绕,别看年纪不大。懂得可真不少。

平日里又是少言实干,压根没让人真zhèng

看明白过,崔老夫人也是看她稳当,善会照顾人,这才将玉兰给了崔婉清。

要是她老人家知dào

,这玉兰才是大丫鬟里,心思最周密细致的一个,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呢?

别看玉兰是东府的人,可是在西府的消息也不闭塞,她自决定要跟着崔婉清了,便对西府的事情很是留意。

她知dào

,自打芙蓉和丁香过去西府做了姨娘,这西府面上瞧着还是和往常一样,但是这暗地里,却是刀光剑影,争斗不断。

崔二老爷本是个不好女色之人,因此崔二夫人才能将后宅的姨娘,弄得空有其名而无其实。

但是这次老太君送过去的丁香,却是合了崔永忠的眼缘,这近两个月,就属去她院子里的次数多,又接连赏赐了好几回,气的崔二夫人的肝疼。

少不了的要用自己正室的权利,讨回点利息。

不但是开始让西府的姨娘开始立规矩了,就连香姨娘手底下的丫鬟妈妈,也渐渐的不老实起来,没有银钱开路,都使唤不动。

不过丁香可是崔老夫人精心调*教出来的,任崔二夫人如何的折腾,都是不动如松,逆来顺受的模样。

倒让崔二夫人好似一拳打进棉花包里,深深的觉着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香姨娘这朵小白花,天天间的扮柔弱,装可怜。

自家的小主子,这会使了这么一招,无疑是给西院里浇油架火,这香姨娘越是得宠,崔二夫人的心就越乱,只要崔二夫人忙活起来,崔婉清算是暂时不用被惦记了。

她对主子使得这招祸水东引,一箭双雕,大为赞叹,要知dào

,自己选择的主人越是出色,就说明自己的决定,绝对没错。

这般一想,也难怪玉兰会用这样的神色,来瞧自家主子了。

崔婉清收回打量布料的眼神,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到了玉兰瞧着自己笑的别有深意,心中又一次暗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伸手便从一个红木首饰匣子里,取了一只镶着碧玺的绞丝金镯,给方妈妈戴上,拉着方妈妈的手打量,“妈妈的手又细又嫩,比我的皮肤还好呢,配上这个镯子,可真好kàn

。”

“您只要老老实实的再泡段时日,也会这般的,这镯子太艳,还是您再大些戴合适。”方妈妈笑着就要取下来。

崔婉清伸手拦了,笑道:“白搁在箱子里霉坏了,才是暴敛天物呢,您带着吧,另外一个,一会您给了曾妈妈便是。”

方妈妈一听不是单单给她一个人的,虽然心里不情愿,觉得小主子手松了些,但还是不愿意和人生了嫌隙,自己不要,曾妈妈那里好意思拿?

阻人财路的人,一般都不会被人喜欢的,要是为了这件小事情,导致她和曾妈妈之间生分了,那可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哎,那我一会就给她送去。”方妈妈干脆的答yīng

了。

伸手将匣子里另外那只金镯子拿了,在手里摸索把玩,心里在暗暗的盘算着,一会要怎么跟曾妈妈说,才能更让曾妈妈对崔婉清衷心。

崔婉清接着在匣子里,又选了一枝银鎏金嵌黄琥珀的海棠花簪,瞧着簪头的‘仙宝阁’小字,她满yì

的笑了笑。

站起来,顺手就簪到了玉兰的左鬓,赞道:“怪到姐姐喜欢琥珀呢,这颜色就是好kàn

,姐姐好眼力。”

玉兰晓得这是赏给自己了,也不推辞,笑着后退一步,行礼谢了,心中也是欢喜的,她容貌中等,但是爱美之心却不比谁低,穿衣打扮也很是讲究。

崔婉清哪里能不晓得投人所好?这枝仙宝阁的簪子赏出去,她和玉兰之间的羁绊,也就更深了些。

“好啦,别这么多礼,姐姐对我的好,可比这簪子贵重的多了。”崔婉清亲手扶了她起来。

拉起她的手,将一对赤金滴珠的耳坠子放在玉兰手心里,“将这对耳坠子赏了郦哥吧,我前儿个看她只带着对银包铜的,也忒不像,换了这个要好些。”

现在自己住在这松翠院里,看客下面的人可真是比比皆是,莺哥和阿桃还好些,以前就算崔婉清穷,可还有家里人补贴一二。

只有郦哥是被买进府的,毫无依仗,素日里看人脸色最多的,可不就是她了么?

崔婉清对衷心耿耿的下人,从来就不会吝啬,钱财都乃身外物,对崔三夫人这种,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藏进箱子里的行为,她可是绝对不会学的。

本来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妈妈,穿的体面不体面,也代表着自己这个主子的体面,以前没能力置办这些也就不说了,现在既然手里有,她肯定要将丫鬟妈妈的脸面都给撑起来。

“前几日去定做的银饰,还没取回来吗?”崔婉清想着选几样,赏了四个芳儿。

听崔婉清问起这事儿,方妈妈回道:“当日送去的时候,说的是今日去取,曾妈妈早前带着郦哥一起去的,奴婢去看看她们回来没?”

“不用了,我也就是这么一问,一会她们回来,您看着给那几个丫头,一人选一样,赏了她们便是,这些日子也辛苦她们了。”崔婉清随意的吩咐了几句,就让她们俩将桌上的物件登记上册,顺便收到箱笼里。

自己去镜子前端详了下,觉着身上穿的也不算失礼,这便带了芳纹,往正房而去。

等她回来,便到了掌灯时分,连晚饭都是在老夫人跟前用的,崔婉清沐浴出来,却看见曾妈妈等在自己闺房。

房里刚才没人,只点着一个烛台,光线昏暗,也看不清人面上的神色。

“都这么晚了,这是有什么大事?竟让这位这会便要回禀?硬是连明儿个都等不到了?”崔婉清心中一震。

饶是刚刚沐浴过,身上又穿着再凉快不过的素罗纱衣,都觉的有些冒冷汗。

不由得是暗暗想到:“这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莫非是西府嫡母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还是东府这边,有人要对我不利?”

这却不是她草木皆兵,实在是崔婉清现在的处境,看着形势一片大好,可是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依仗的,不过是有崔老夫人现下给自己撑腰。

但凡自己一个不小心,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老太君厌恶,到那时,不管自己是被人陷害也好,还是自己大意了也罢,崔老夫人对自己失望了,放手了,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回到最开始的原点!

曾妈妈的身份特殊,她是崔老夫人当初的陪嫁丫鬟之一,虽然没有舒妈妈那么离不得,但是也自有深厚的情谊在里面。

如果说玉兰被送到自己身边的原因,是因为她个性稳重,为人听话懂事,那么曾妈妈就只有两个字‘衷心’,这份衷心却不是对崔婉清的,而是对崔老夫人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来财(求订阅,沐沐格子和氏加更)

PS:新书求订阅,大大们请支持则个~~~~

推荐好友大作:《花田喜嫁》作者:大丑丑。且看穿越女田落落如何斗极品,保自己,护家人,戏美男,成就花样人生!

《良配》作者:兜兜不回家。

上得了厅堂,开得了医坊;斗得过小三,打得过色狼;做得了内助,当得了贵妇!

假以时日,因着莺巧的关系,这位定会是为崔婉清所用,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若是曾妈妈前来示警,那么,就意味着,崔老夫人八成也知dào

了。

崔婉清口中泛起一阵苦涩,“别说重生一世,就算重生十世,这宅门里的遭心事,也照样不会减少,原以为换了个一个皮囊,拥有了另一个身份,这小日子好歹能轻松些,不会再像前世里那样,风大浪猛,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因着崔婉清惯会掩饰,心中虽然大为纠结,但面上瞧着,还是笑微微的往常模样,曾妈妈这崔府的老人儿,素会察言观色的,竟也没瞧出来个不对。

她几步走到跟前,笑着给崔婉清行礼。

“妈妈有话坐着说,莺巧,快给你娘搬个锦杌子来。”崔婉清扬声吩咐。

莺巧和芳绒正在用火褶子多燃两个烛台,好让屋里看着亮堂些,闻言哎了声,就把火褶子递给芳绒,低声吩咐了两句。

主子虽然施了恩典,但是曾妈妈却不敢拿大,浅浅的坐了少半边。挺着脊背禀到:“今儿个这事情。要说起来。到还是件送上门的好事情,奴婢等到这会,也是想您知dào

了,好拿个主意,二来,奴婢也想您高兴高兴不是?”

她这话一说出口,崔婉清算是将心搁在肚子里了,越发笑得跟朵花似的。“莺巧,快去给妈妈换杯茉莉蜜水来,大晚上的就别吃茶了,小心晚上失了觉。”

莺巧一听,是这么个道理,自家娘年纪不小了,本就睡的不大好,今晚再换个地界,喝上一盏热茶,那是甭想睡觉了。

她笑着调了两杯蜜水。先给崔婉清奉上一盏,“到底是主子想得周到。您也用杯蜜水润润吧。”

这才将给自家娘沏好的茶,换了蜜水奉上。

曾妈妈抬手喝蜜水的时候,不免瞧到了手上的金镯子,那块碧玺湛蓝湛蓝的,真是漂亮,她这脸上的笑意,可就越发的浓厚了,谁不想跟个大方的主子?

她下午回来,并没见到崔婉清,方妈妈将镯子给她的时候,顺带说了不少的闲话,看似无意,期则有心。

曾妈妈很快就知dào

,今日得了好彩的,不过是自己和方妈妈,还有玉兰郦哥四人。

晓得九小姐,这是将自己几人都当心腹看了。

自己能得了这般贵重的镯子,八成还是主子看在莺巧的面子上赏的。

到底女儿不能越过了亲娘去,这赏给自己,也就等于是赏给莺巧的。

方妈妈可是小姐的奶娘,从根子上就是嫡系。

玉兰这丫头,现今瞧着,以前的老实样子,也是做给人看的,倒将大家瞒得死紧,这会子却是一心要扒上九小姐这棵,将要长成参天大树的小树苗了。

自己明摆着是老太君安插的眼线,可是九小姐从来也不忌讳这个,对自己和方妈妈从来都是一样的。

就比如今日这金镯子,搁到以前在老祖宗身边,那里敢想?

这种好东西,都是第一想的舒妈妈,后头挑剩的才能轮到自己。

以前没个比较,倒也觉得挺不错的了,但是现在一旦有了比较,曾妈妈的心里,也不由得要多想一想。

曾妈妈的那口子,在西府里是车马管家,管着府里的出行事宜,倒也算是个好差事,可是大儿子和小儿子,一个在府里给他老子打下手,另一个都十三了,还在家里吃闲饭。

苦差事,儿子不愿意干,自己偏疼小的,也舍不得,好差事,府里又争抢的厉害,那里是容易得的?

去年就有个美差,七公子身边的长随犯了错,被撵了出去,空了缺。

曾妈妈是一心的要给小儿子谋了来,谁知dào

却被舒妈妈的外甥截了糊,当时就气的她要吐血,为这个,和舒妈妈也彻dǐ

的生分了。

她这不加掩饰的生舒妈妈的气,舒妈妈那里能在身边留个隐患?

借着崔老夫人给崔婉清添置人手的当儿,就将曾妈妈给送过来了,还美其名曰:“母女俩在同一个主子的身边伺候,倒也是桩美事。”

一句话,曾妈妈挑zhàn

舒妈妈,完败!

下午被方妈妈若有似无的一拉拢,曾妈妈不由得暗想,“自来做眼线的,都没什么好下场,既然在自己和舒妈妈之间,老太君毫不犹豫的就选了舒妈妈,那么自己还有必要继xù

愚忠吗?”

“就算先不说一颗心向着谁的话,自己在九小姐身边,可也不能重蹈覆辙,又被方妈妈比的落了下风,总也要办几件像样的差事,好让主子倚重自己才是。”

“好在老天爷偏疼,今日之事,不就是最好的礼物?”

因此,她当即便改变主意,连家都不回了,巴巴的等着崔婉清回来,好在主子跟前邀功。

她看着崔婉清,将手里的翠玉雕花盏儿放在案几上,这才笑着说道:“今日奴婢按着说好的日子,去了金满楼取咱们定好的银饰,结果去了,却是被丫鬟请到三楼的雅间。”

“管事妈妈亲自来跟奴婢商谈,说是您画的花样,就算神仙阁那边也从来没见过,即新巧又别致,想问您买了画样去,她给的价钱是一张十两银子,奴婢不敢擅专。因此说是回来请示了主子。后日再给她回话。小姐您看,这生意咱们做是不做?”

崔婉清前世里手里的生意可不要太多,这里面的门道,也都晓得几分,这一张画样给十两银子,看起来是不少。

可是要知dào

,她们买了样子,转眼便会变出无数个花样出来。自己画出来的首饰花样,可都是前世里进上用的,只不过提前了些年头面世罢了。

这个生意是能做,也必须得做,但就要看看是怎么个做法了,一张十两,崔婉清觉得给的价钱低了。

“这倒真是个好事情,只不过,我到底年纪小,知dào

的事情少。总要跟祖母商议下才行,这价钱合适不合适的。想来她老人家最清楚,就算她老人家不晓得,也能请来个知dào

的,跟咱们说个明白不是?”崔婉清决定将此事过了明路。

这单生意,在老夫人眼里不算个什么,要是瞒着她暗地里谈成了,早晚也会让人家知dào

,到那时候,被动的可就是自己了。

还不如提前就说了,老夫人心里舒坦,替自己谋划一二,自己也能跟着兴利受惠。

曾妈妈一怔,还真没想到,九小姐居然连这事情都不打算瞒着老夫人,这次自己送去的画样,就有十多张,下来可是一百多两白银了。

这位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要禀了老夫人,光是这份见财不眼开的功夫,可就真是难得了。

跟着大方的主子,好处多,可是跟着一个会为人的主子,那是少不了的名利双收,曾妈妈这心里终是又动摇了几分。

“还是小姐您想得周到,就应该让老夫人帮您拿个主意,倒是奴婢想得少了。”曾妈妈不显山不漏水的,顺口奉承了崔婉清几句。

好听的话,谁不爱听?

崔婉清这会转忧为喜,心情轻松,再加上想要收拢曾妈妈的心,很是用心的陪着曾妈妈闲聊起来。

这一来二去的,很快就将曾妈妈的家事,套出来个七八分。

她听出来曾妈妈对小儿子,到现在都没有合适的差事,十分的怨念。

心思一动,“三哥因着四姐,才承了我的人情,让他帮着安排个小厮的差事,他应该不会拨我的面子吧?”

崔婉清现在也总结出来了,想要让人心向着自己,忠于自己,便要因人制宜,看准其心思再下手。

她对这些个,只有理论没有实践,前世里不为己用便是死路一条,那里用得着这般费心思琢磨?

但是现在明摆着自己已经没有了滔天权势,那么不走这条路,又能怎样?

崔婉清这会也不会许下承诺,她打算明日差人去外院,给崔长健带封书信,有了准信再报喜不迟。

耳听着外面更鼓声起,时辰不早,崔婉清笑道:“好啦,也不早了,莺巧,你带曾妈妈去你屋里睡,让郦哥今晚上过来陪我便是。”

曾妈妈和莺巧谦让了几句,终是没拗过崔婉清,母女俩去换了郦哥前来伺候。

隔天,崔婉清打发郦哥,带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去了外院、

又让玉兰寻了个合适无人的时候,自己带着曾妈妈,一起去了崔老夫人跟前。

曾妈妈行了礼便站着回话,还是将昨晚跟崔婉清说的,这会又跟老夫人说了遍。

“哎呦,我家九丫头竟还有这份本事呢,这算不算是惊喜不断?”崔老夫人听完,笑呵呵的扭脸问坐在身边锦杌子上的崔婉清。

崔婉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祖母不要取笑孙女儿,这话还得从大伯娘送给孙女儿,赏人用的那匣子银首饰说起,因着银饰快用完了,孙女儿又不好意思再厚着面皮,去大伯娘那里讨用。”

“后来在孔先生那里上画艺的时候,孙女儿便想着,反正跟前还有些长辈们赏的现银,何不自己画了花样,拿出去打制便是?因此便寻了好些花样来,有绣样,还有窗花样,孔先生也给孙女儿指点了番呢现在看来,还真是没白费功夫。”(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花柬

PS:感谢我不疯魔怎成佛打赏的平安符,感谢夜魅之夜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两张,感谢水的深度打赏的平安符,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推荐两本佳作:《怡家怡室

》作者媚眼空空。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

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将门贵秀》作者:看海的羽儿。看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崔老夫人见崔婉清说的这般详尽,脸上虽是笑咪咪的,但是绞着帕子的双手,却出卖了她的心事。

不由得失笑,“成啦,这是好事情,你紧张个什么劲?这要是能谈成了,也能赚点脂粉零用钱呢,你跟祖母说说,你是个什么意思?”

“孙女儿这不是害pà

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么?要是因为赚些个小钱,就被人数落咱们家的小姐放纵,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既然祖母您都说可以为之,那孙女儿也就放心了。”她其实是怕有人利用这件事情说嘴,先走一步罢了。

崔老夫人见她能为家中名声着想,更是高兴,“这有什么?想当初,你祖母我十来岁便拉着家中姐妹,凑份子开店,小生意做的红火着呢!你这只出个画样子,实在不算个什么。”

“孙女儿可不就是不懂这些个?因此才特特的寻您拿主意么?好祖母,您这次也帮孙女儿拿个主意吧?”崔婉清拉着崔老夫人的胳膊,好一通撒娇。

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满眼汝慕和信任的瞧着自家祖母。这小模样。说有多可人疼。就有多可人疼。

崔婉清来求自家祖母这件事情,真可谓是做到崔老夫人心坎里去了,从她往日的做派,不难看出,这是位聪慧明智而且还很果duàn

的老封君。

她早早的就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了大儿媳妇儿,自己从旁协助,早些年还需事事关注。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崔大夫人越来越有经验的缘故,老太君基本上已经可以放手了。

可是今日崔婉清的一个小小请求,又不可避免的将她记忆里的一些东西给勾出来了,说个不客气的话,做老封君,也是很无聊的。

发xiàn

有个能解闷的小事儿,崔老夫人也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帮着小孙女儿赚点零花钱,就当是解个闷子。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啊。

崔老夫人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好一阵子摩挲。笑道:“好,看在你小嘴这么甜的份上,祖母就插手一回,祖母跟你说呀,这十两银子买断,咱们可是吃亏的,需得”

崔老夫人真不愧是从小姑娘家,就开始做生意的人,说起这些怎么多给自己争取利益的招数,简直就是如数家珍。

饶是崔婉清也是个种高手,还是从老人家身上学了不少。

有了崔老夫人的插手,很快,崔婉清手里就多了一份合同,上面写的并不是一个画样十两银子买断,而是参了干股进去,这可是细水长流,比十两银子的利,多得多了。

崔婉清满yì

的将手里这薄薄的一页纸,装进了梳妆台上的雕花红木盒子里,“玉兰姐姐将它好好收着吧,以后咱们手里可能宽松好些了,只靠着月例,也着实是太紧了些。”

玉兰笑着用手里的小铜锁,将盒子锁住,“这可都是小姐您的本事,这每月只出五个画样子,您不觉的少了些?”

玉兰可是知dào

的,崔婉清画了不少漂亮的图样,都锁在卧房的八斗橱柜里,知dào

的也就几个心腹,钥匙却是在方妈妈的手上。

所以别说是五个画样,就是十个,崔婉清也是交的出来的,这才有此一问。

崔婉清弯了弯嘴角,问道:“玉兰姐姐可知dào

什么菜最便宜?”

“嗯,这个婢子还是知dào

些,无非是白菜,青菜这些了。”这问题不难,玉兰回答的很快。

崔婉清瞧着镜子,理了理鬓发,顺手正了下头上的点翠雀头珍珠步摇,很随意的又问了句:“那你说它们为什么这么便宜?”

“因为这些菜最多啊,好养活,农户家都种这些”说到这里,玉兰恍然大悟,笑道:“到底是您聪明,物以稀为贵!小姐,多了可不就都是白菜价了?”

崔婉清噗哧一笑,转过身子,歪着头正要对玉兰说点什么,就听着门帘声响,却是郦哥回来了。

她本就是个爱笑的,这会看着笑的更为开心。

“呦,咱们郦哥今日定是发了一笔小财,瞧瞧这笑的,眼睛都快找不见了。”崔婉清心情好,忍不住调侃了郦哥几句。

就见郦哥伸手从怀里拿出两样物件,一样是个带着木兰花香的水墨画信封,另一样,却是个巴掌大小,大红色绣昙花的香囊。

郦哥笑着将信封双手奉上,“哎,我的好小姐,婢子今日才算开了眼界了,您是没看见,咱家三公子的书房,那收拾的叫一个齐整。”

“清一水的紫星楠木家具,帷帐都是双层的,一层云锦,一层茜雪纱,偏偏用的白灰两色,这般冷门的色,配在一起却是那样的干净。”

“唉,就是里面伺候的姐姐们,也都是俊的很呢。”

在郦哥充满赞叹的唠叨中,崔婉清含笑看完了信,笑道:“你要是实在喜欢三哥那,赶明个,我再写封信,送你过去他那边伺候,成不成?”

郦哥眼瞪的跟铜铃似得,跺着脚急道:“小姐说的什么话?婢子不过是觉得三公子的格调高雅,人家欣赏欣赏都不可以么?!”

崔婉清扑哧一笑,“行了,逗你玩呢,去喊你莺巧姐姐和曾妈妈过来下。”

郦哥连忙应了,走走到门口了,她突的顿足,拍了下脑门,拿着手里的香囊又回来了。

她麻利的将香囊打开,将里头的四个赤金打成花朵样的小金裸子,倒了出来,献宝似得言道:“小姐,您留三个,赏婢子一个好不好?婢子就喜欢这个丁香花的。”

崔婉清瞧她这样,心中柔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都给你顽,让你莺巧姐姐帮你收着吧,你是个大意的,别到时候找不见了,又来寻我哭鼻子。”

郦哥大喜,一路小跑的出去找莺巧了。

不一会,曾妈妈和莺巧这对母女进了门,母女俩齐刷刷的给崔婉清请安,动作简直如出一辙,瞧得崔婉清不由得发笑。

“曾妈妈,你那小儿子叫什么?崔婉清也不啰嗦,直入正题。

曾妈妈一怔,“奴婢的大儿子叫做曾泰,小儿子叫做曾福。”

“昨儿个听妈妈说,曾福还没领差事,今早上,我让郦哥去了趟我三哥书房,还好三哥赏脸,说是身边正缺个人手,你让曾福一会去寻三哥身边的崔东子,先把手续办了,也好让人家尽快安排差事。”崔婉清口气如常,仿佛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曾妈妈却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弄得不知所措,还是莺巧拽了拽她的衣袖,“娘,还不快谢过九小姐?”

就听着噗通一声,曾妈妈就给跪下了,不但自己跪,还拉着莺巧一起跪,“奴婢谢谢九小姐为那臭小子操心,奴婢”

崔婉清早就示意玉兰亲自掺扶她起来,是以这感慨谢恩的话,也就没能说完。

曾妈妈这般的激动,倒将莺巧弄得不自在,好在曾妈妈很快急着回家,好让小儿子去外院找崔东子,这得先把坑给占住了,心里才能算是彻dǐ

踏实。

见她出了门,莺巧才算长出了口气,扭脸看到崔婉清几人,都笑着瞧她,不由得讪笑着言道:“婢子的娘亲就是偏疼小儿子,倒让主子您见笑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帘声响,芳绒进来屈膝禀到:“西府二夫人那边,使人送来了请帖,送帖子的人这会还在小厅,小姐您过去见她么?”

说完,双手奉上一张请柬,这请柬色泽艳丽,紫色底上起着大朵的暗纹花,细一瞧,应该是海棠,再一闻这淡淡的花香,可不就是海棠花的香味?

“海棠花柬?”崔婉清接到手里,不由得大为诧异。

这可不是一般的请柬,乃是鲁王府一年一度的百花宴。

鲁王是当今圣上亲弟,深受皇宠,鲁王妃身份贵重,又爱热闹,最爱行月老之事,这京城里的矜贵人家,十桩亲事里,就有两三桩里有她的影子。

这百花宴,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

因鲁王妃她独爱海棠花的娇嫩,请柬便做成海棠花纹,又加了海棠花香,便被称为海棠花柬。

不论谁家的小姐,公子,要是能接到此柬,那可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少不得以此为荣,大肆炫耀。

“母亲还真是疼爱我呢,我怎敢怠慢替她传话的妈妈?走吧,去看看。”崔婉清合上手中写着崔九小姐的请柬,随意的搁在妆台上。

她也不换衣裳,只顺手在妆合里拿了个赤金凹凸花纹手镯套上,就起身往小厅走去。

到了小厅,方妈妈正在陪着一位穿着淡青色褙子的妈妈说话,瞧着两人都是笑容满面,想来说的还挺合契。

“贾妈妈好,母亲让您过来传话,大老远的跑这么一遭,可真是辛苦了,”崔婉清笑着和来传话的妈妈打招呼。

见贾妈妈行礼,崔婉清连忙亲手扶起,顺便吩咐道:“莺巧,快些去我屋里,将外祖母刚送来的荔枝端来些,好让妈妈尝个鲜。”(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花会(求订阅,湿羽轻拭 和氏璧加更)

PS:新书求大大订阅支持,今天某羽好倒霉,带儿子去医院打针,结果被贼偷了包,钱都不说了,主要车钥匙没了!!怨念~~~画个圈圈诅咒偷我包的贼!!!

章推自己两本完本小说,《重生之羽夕》《将门贵秀》。

贾妈妈一听崔婉清让莺巧给她端荔枝来吃,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哎呦喂,这般稀罕的吃食,奴婢哪有这个福气用,莫糟蹋了好东西,还是九小姐您留着慢慢吃吧。”

荔枝这东西最不经放,又是打南边送过来的,路上那都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就这运到京城里,十笼里,也只得半数罢了。

因此价高不易得,崔府这般的大氏族,也只有老太君和两位夫人得用,可见其稀罕。

崔婉清能拿这样的矜贵东西来款待她,这果子的滋味尚在其次,最难得的是这份脸面!

想到回西园后,又有了额外的谈资,贾妈妈这神色禁不住的有些得yì



“瞧妈妈说的,我这也是外祖母怜惜,从自己嘴里省下来些,送来给我这外孙女解解馋,俗话说得‘赶早不如赶巧’,妈妈以前对我颇为照应,可别再客气拉。”崔婉清这话说的贾妈妈好不慰贴,笑着连称那里。

崔婉清很快就知晓,这次崔府可是得了好大的脸面,东西两府的嫡小姐都有请柬,就连五小姐崔婉云,也得了邀请,这可不多见。

因着百花宴所请名额有限。每家不过是一两位适婚女子罢了。这次崔家居然就有四位。连甚少收到邀请的庶女,也成了座上客。

那自己这个才十岁的女娃儿,跟姻缘两字还扯不上的收到花柬,也就不算稀奇了吧?

总之,这件事情在崔婉清的眼中心里,透着十足的诡异。

看着身边的人,个个都是欢天喜地,玉兰和方妈妈的脸都有些泛红。这可不是因为天热,是心中激动。

崔婉清摇头笑着叹息,“想清闲的过个日子,怎么就这么的难?总有前世里没发生的情况跑出来,这是因为自己重生了?还是因为崔婉云太出名?”

不管崔婉清心里怎么想,自家能得了四个名额,崔老夫人觉得倍有面子,这会也不计较什么东府,西府的了。

自己亲自掏私房,给四位接到海棠花柬的孙女儿。由里至外的重重的置办起行头来。

首饰头面不消说,都是仙宝阁的上好头面。

衣裳也不让府里的针线房经手。而是请了京城第一制衣纺‘丽姿阁’,上门来给小姐们量身定做。

崔婉清冷眼瞧着,大有不惜血本,只求姿容出众的架势。

她这里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是乖乖的听祖母吩咐,务必在百花宴当天,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去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盛会。

却是全然不知,这次崔家会收到四分请柬,都是暗中有人刻意为之!

请的人多全是打掩护,那人如此费心谋划,为的只是四姐妹其中一人罢了

每年的八月二十六,鲁王府都会如期举办百花宴,海棠花柬提前半个月送出,盛情邀请京城里的贵少贵女们,同去鲁王府西山别院赏花观景。

光是赏花看景的,难免会让人觉得腻烦,于是,鲁王妃又推出了文武大会,男女各占半边天,这比试的名目分成了八大类,琴棋书画,厨艺,女红,赛马,射箭。

前面四项男女皆可参加,后面四项男女各半,细一品味,不难看出,鲁王府的女主人,还是很看重女子的。

这每一项比赛的头三名,都会有重礼,这首饰摆件有之,名剑名驹也有之,总之是玲琅满目,很是吸人眼球。

鲁王妃举办如此盛会,已经接连二十三年了,在京中最负盛名,各家的公子小姐,都盼望着在此拔得头筹,借机扬名,一举成为京城贵族圈子里的风云人物。

巳时初,正是一天晨间最好的时光,今日老天赏脸,正是阳光明媚,清风徐徐,鲁王府西山别院的百花苑,也是树木葱葱,百花绽放,一片的生机盎然。

因着鲁王妃喜爱自然,最爱这些绿树红花,别院中的园丁也是高手聚集,南北兼顾,不但是将花草树木都养的比别人家出色。

而且有一些低矮的灌木类植物,还被手巧的园丁,别出心裁的修剪成动物的模样,花朵也被摆成各式各样的造型,极是有趣,还又不失观赏性。

苑中的碧月潭乃是贯穿整个百花苑的一池活水,色泽碧绿,水面上荷叶朵朵,间或有嫩嫩小小的花苞,着实养眼的紧。

那些穿插游曳在荷花群中的各色水禽,更是种类齐全,你瞧那鸳鸯成双,黑白天鹅交颈在水面,水鸭子,白鹭更是在水面上低头啄食,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此时,在碧月潭西边观景阁的最高处,正凭栏而立着三位少年公子,他们身后的仆役虽多,但都是悄无声息,二楼三楼的楼梯上,侍卫更是隐约可见。

再一瞧这几位的着装打扮,都是华衣贵饰,手上摇摆的纸扇,不是象牙柄,就是翠玉柄,扇面上的诗画也是古意蕴然,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三人的眉眼间颇有几分相似,大约是亲兄弟,他们正遥望着湖对面三三两两的人群,指指点点。

这兄弟三人面上的神色有恬淡的,有高兴的,也有深沉的,各不相同。

看模样举止,应是长居高位之人,举手投足间那发自骨子里的高贵,自然而然的便带了出来,越是不刻意的装样,越是让人压根不敢小觑。

全身上下,大概也只有腰间玉佩上的明黄錦穗,能让人隐隐约约的窥探出某些讯息。

只听其中那位略有些兴奋的紫衣公子,大声笑道:“六哥平日里最是不耐这些俗事,今日里却肯陪着弟弟们来参加百花宴,可真是稀罕,让弟弟我喜出望外。”

而那位面色深沉的公子,闻言也不说话,只是瞧了眼身边穿白衣的公子,看着那位眼神淡然,嘴角带着一抹似有非无的笑意,忍不住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这紫色衣袍的公子乃是当今圣上的九皇子,齐玄礼,今年十六岁,刚刚行了冠礼,被圣上钦封为睿郡王,赐郡王府邸。

而面色深沉,少言寡语的这位,是圣上的六皇子,齐玄禛,今年二十二岁,因他办事妥当,很是为圣上解忧,被封为晋王,赐晋王府。

这俩位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其母是当今敬妃娘娘,因着大靖皇朝是子凭母贵,所以晋王爷和睿郡王,在皇子中当属佼佼者。

齐玄禛刚看的那位,乃是圣上的十三皇子,齐玄辉,今年十二岁,其母月嫔早逝,幼时没少被别的皇兄和奴仆欺负。

要不是齐玄禛无意间发xiàn

了他,心生恻隐,求敬妃收养在身边,怕是这位坟上的草都长得老高了!

齐玄辉自打被敬妃收养,各方面的待遇都是跟齐玄礼一个样,随着齐玄禛和齐玄礼兄弟俩出宫建府,敬妃身边就剩了他一个,更是换着方的打扮他。

他今天身上这件斜襟长袍就是雪蚕丝制成,垂感极好,腰束浅蓝色的白玉祥云纹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古朴沉郁,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古物。

头上簪着一顶白玉镶珠冠,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衣襟飞散,显得颇为轻盈灵动,一对灿若星子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流光四溢,美不胜收,用一句‘轩轩如朝霞举’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齐玄辉看着眼前的美景,听着九哥不怕死的打趣六哥,还有些不是很习惯,不知dào

是不是重活一遍,自己看待事物的眼光就改变了?

总之,前世里的认知,和这大半年的感觉,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

齐玄辉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敬母妃,对自己和对九哥,并无多大区别,都是一般的疼爱,而六哥因为自己古怪的个性,仿佛还偏重自己些。

但是为什么九哥从不吃自己的醋?还跟自己一副哥俩好?

齐玄礼的所作所为,是出自真心?还是故yì

在迷惑自己的?

想到这些,齐玄辉的眼前不由得闪过前世里,一些破碎的画面。

画面中的齐玄礼,正在面红耳赤的对一副死人脸,眼睛抬都不抬一下的齐玄辉大喊:“你这样做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为权?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为财?皇兄的国库还没有你良王府的私库丰盈!”

“为女人?京城第一美女是你的宠妃!”

“齐玄辉,我的良王爷!你知dào

吗?你现在就像一只最贪婪不过饕餮,迟早得把自己撑死!”

“十三弟,算是九哥求你了,醒醒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难道兄弟亲情不值得你留恋?!难道我们从小长到大的情分,就这么脆弱?敌不过那些虚无的东西?”

齐玄礼的眼神是那么的悲痛,那么的无可奈何,刺的人心里疼。

齐玄辉赶紧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他瞟了一眼兴高采烈的齐玄礼,“莫非他不是嫉妒我?是真心的为我好?难道说一直以来,我都是个眼亮心盲之人?”(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兄弟(求订阅)

PS:新书上架,求订阅,求粉红支持,请大大们多支持~~~~

恳求正版订阅,么么哒~~~~

齐玄辉这边厢忆起前事,禁不住的扪心自问,而他身边的齐玄禛,此时的心里也不平静。

自从去年冬里,齐玄辉在往西山皇家寺院进香的路上,为齐玄禛挡了一次毒箭,九死一生的逃出了条性命后,齐玄禛这个做六哥的,可真就是有些看不明白,自家这位十三弟的行事了。

以前的十三弟因着生母的地位不高,去世的又早,外祖家远在西北,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帮不上他太多,因此齐玄辉打小就被人欺负。

宫里的孩子天生的敌意强,当时的五哥,十弟也才都是小豆丁,偏分就知dào

将这个不受宠的弟弟,往死里的折腾,也不知dào

是不是想着,少一个兄弟,将来就少一个挡道的?

直到后来齐玄辉被自己护着了,他被人糟践的情况才算是有所好转,可就算自己和母妃再关心,也依旧不能弥补,齐玄辉小时候受到残害后,所遗留的心理阴影。

齐玄禛到现在都不能忘记,六岁大的齐玄辉当时被十弟的太监,打得半死,可是那恨意十足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大,死死的咬着一个小太监的脸,怎么都不松口,硬是生生的咬下了一块生肉!

本来打算绕道走,不给自家惹事的自己,当时大约就是被这份狠劲给震住了,脚步却是再也迈不出去了。

一个瘦骨伶仃的孩子身上。竟然蕴含着这么强的意念。这个人的身上还和自己留着一样的血脉。

齐玄禛心中一软的结果。就是自己和九弟又多了一个弟弟。

而这个弟弟和天真可爱的九弟截然不同,简直可以说是截然相反,若说齐玄礼是最耀眼的太阳,那么齐玄辉就是最漆黑的夜晚。

齐玄辉阴狠毒辣,对人对事一象都是瑕疵必报,而且还是谁都不信,和正常的齐玄礼比起来,真的是十分的古怪。

可以说是除了自己和九弟。谁都不信,就连母妃他都是警惕的看着,至于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那更是跟防贼子似的提防着。

但是这大半年以来,原本便十分留意齐玄辉的他,发觉自己的这位十三弟,在慢慢的改变着自己。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的确是和以前大为不同了。

首先是齐玄辉眼中的冰冷,渐渐的在融化着,行事阴毒也是越来越少见。

看着母妃的眼神。那是越发的柔和起来,以前最耐不性子被敬妃打扮的他。现在可以半个时辰都不动一下,直到敬妃满yì

点头为止。

而对于九弟的冲动和啰嗦,也不再无言的抵抗,话也多了些,起码可以和人正常的交谈,不会再是问十句,也不见答一句了。

就连对下人也宽待了许多,眼界也开阔了,在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少了几分依赖,多了几分敬重,遇事居然也会跟自己说出来个一二三。

这在以前是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想到以前像个锯嘴葫芦,自己说什么他才做什么的齐玄辉。

再看一看眼前,带着一抹浅淡的微笑,轻摇扇子,温和的瞧着九弟作怪的齐玄辉。

他还是觉着现在的齐玄辉更像个人了,以前的十三弟,太冷酷,太黑暗,总让齐玄禛有一种莫名的担忧和不确定。

不过眼下齐玄辉的种种改变,也让齐玄禛觉的心里不踏实,俗话说得好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齐玄辉现在悄然改变的,可不就是他的本性?

若是别人,他绝对是不闻不问的,可是事关自己一手养大的齐玄辉,齐玄禛还是无法装作淡定,到底是特意的找了个时间,兄弟间做了一番恳谈。

没想到,齐玄辉听完了他的询问,并无辩白,却是问了齐玄禛一句话:“六哥,要是弟弟我一辈子都站在您身边,支持您保护您,将来您要是得志了,会容的下弟弟我么?”

齐玄禛当时随口就要说出:“为兄肯定会和弟弟们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但当他看到齐玄辉俊颜上,那两道郑重到沉重的目光,齐玄禛把这句话咽到了肚子里,在书房里踱起了步子,极为认真的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良久,齐玄禛抬起头,真挚的看着齐玄辉的眼睛,“若只是我们兄弟之间,为兄的怎样都能容得下你,从你六岁那年,为兄将重伤的你带回瑶华宫,打那时起,你便和九弟一样,都是我的同胞兄弟,别无两待。”

“至于你说将来,只要你不做祸国殃民之事,为兄之心便永不会变。”

“十三弟,为兄这样的回答,你满yì

么?”

只见发问的齐玄辉皱着他漂亮的眉毛,双手环臂低头沉吟了一会,抬头又问道:“那要是弟弟真做了祸国殃民的事情呢?六哥会怎样处置?”

这个问题齐玄禛刚就想好了,此时只见他站的越发笔直,凌然言道:“那自然是以国法为先,兄弟在后,若真是要到了处置亲弟的那一刻,定然是国不能容之大错,你若能犯下如此大错,为兄也定然有督管不利的错,自然与你一并承担便是了,还说多的作甚?”

齐玄辉听完又低下头,神色变幻的寻思的半天。

他的眼前出现了崔侧妃,那软软滑倒在铺着明黄龙纹的榻上的身影。

脑海里浮现出的她,依旧是眉目如画,面容祥和,唇角还带了几分解脱的笑容,竟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病入膏肓的自己,却在怔怔的瞧着眼前的睡美人,喃喃的喊着:“云儿,云儿”

而那人却是一动不动,任自己呼喊也不睁开眼睛。

齐玄辉仿佛还能感觉到,自己伸手在崔侧妃的鼻尖抚过时,那种毫无热气呼出的冰冷感。

也看到自己神色大变,眼睛里酝酿着狂风暴雨,不受控zhì

的低笑起来,渐渐的,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最终却是一口鲜血喷出,笑声嘎然而止,身体便扑在了自己的宠妃身上!

齐玄辉压根没有想到,自己死都死了,却还是魂魄不散,就飘荡在半空中,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太监,脸上泪水纵横,一双手颤抖的厉害。

但却还是冷冷的吩咐道:“王爷升天,诸位可以按着王爷的遗愿,送各位娘娘,夫人随王架同登仙路!

良王府发丧,京城遍布白帆,大靖朝圣上亲自为弟送葬,十几位皇子与信王爷亲自扶棺,金丝楠木的巨大棺椁之后,跟着五十三个楠木小棺椁,声势之浩大,场面之凄惨,多年后都无人能超其左右。

前世里,自己生前就是唯我独尊,死后也是风光大葬,只不过这毒死满府妻妾为自己殉葬的手笔!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等到齐玄辉发xiàn

自己重生在少年时,不由得抬头问天,“是不是老天爷觉得自己前世造孽太深,今世里特意的让自己来做个补偿的?”

而今生的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放弃投入黑暗,转而生活在明朗的青天下,重新感受一次不一样的生活?

想到敬母妃那饱含慈母关爱的眼神,想到九哥依旧天真莽撞的惹着祸,想到六哥在自己身上投入的经历,再想到崔侧妃那绝美而孤傲的脸庞

等齐玄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唇边却是绽放出一抹笑颜,少见的揽住自家六哥的肩膀。

哥俩好的叹道:“六哥,再过段时日,便是鲁王府每年一度的百花宴,你陪弟弟一起去吧,还有九哥,咱们兄弟三人一起去,好好的松泛一日,散散心也不错。”

于是,今日的鲁王府百花宴上,多出了三位皇子。

而崔府的海棠花柬,也由两张,变成了四张。

齐玄禛看了眼两位弟弟,淡淡的言道:“瞧着对面人来的也不少了,这就过去吧,既然来都来了,要是不过去转上一圈,让王叔知dào

了,却也不像。”

说完便当先扭身下楼去了。

齐玄礼怪笑着揽着齐玄辉的肩膀,小声说道:“十三弟,你说,是不是咱家六哥开窍了,想再给自己添位新夫人?”

齐玄辉就知dào

自己这位九哥,从来就不会有正形,明明是比自己大了好几岁,怎么老是孩子气的很?瞧瞧,这想的都是哪跟哪?

以前总觉得他是扮猪吃虎,可是谁能两世都是扮的这样像?

齐玄辉觉着眼前又亮堂了许多,突地生出了一个从来都没有过的念头。

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小声言道:“我看六哥怕是要给九哥寻正妃了吧,您今年可也老大不小的了,他是做哥哥的,自然要替弟弟着想。”

齐玄礼听完大惊,正经算起来,他今年也还不到十六,怎么就是老大不小的了?

“我还没玩够呢,才不要娶个母老虎在家里管东管西!”齐玄礼刚要去找六哥明说。

却是扫见齐玄辉的双眼,那一抹笑意可是藏都藏不住。

他这才知dào

,自己居然反过来被十三弟给戏耍了!

对着突然变得有贼心眼的齐玄辉,齐玄礼哪里还能忍得住?

伸手就要去收拾这不敬兄长的弟弟。(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姐妹(求订阅,求粉红)

PS:新书上架,还在新书期,大大们请以订阅支持,有粉红的甩一张~~~某羽鞠躬感谢~~~~么么哒~~~~

齐玄辉本就是文武双全之人,尤其是武功,打小就学的极扎实,那里就能让半桶水的齐玄礼,轻易得逞?

只见他是轻飘飘一个纵身,人便已经闪到了楼梯口,齐玄礼的魔爪,刚好差之毫厘,轻微的一个停顿之后,这就又折身往前追去,誓要报仇雪恨才成。

这一对兄弟俩少有的,互相打闹着跑下了楼。

走在最前面的齐玄禛,很快便被自己的弟弟们越过,瞧着前头两道活跃的身影,本是习惯性板着的那张脸,也禁不住在听到弟弟们嬉闹的热闹劲后,翘起了嘴角,露出个笑模样。

“这样才像十二岁的少年郎嘛,相比之下,还是这样的十三弟更讨喜些。”他心中满yì

,到底是将心底的那几分猜疑去了些。

毕竟现在的齐玄禛也是位二十二岁的年轻王爷,是齐玄礼和齐玄辉的好六哥,相形之下,更容易接受齐玄辉的改变,特别是好的转变。

先不提对面那几位贵人,施施然的往人多处来,只湖对面的百花坛,此时正是人多热闹之时,这会已经到了的公子小姐们,也都和相熟的亲朋好友,结伴往感兴趣的地界相聚。

在百花坛的入口处,站着几位刚到的小姐,最大的不过十四,最小的那位不过十岁的样子。

这样的年龄尚幼的小姐。在这庆王府的赏花会上。还真是少见。

只见其中一位身穿洒金大红绯罗琢花褙子的。显然年纪最长,打扮的也是最为端庄华贵。

另一位身着粉色彩绣月华半袖的年轻小姐,和她并排而立,看到眼前是好一派热闹景象,神色也是极为兴奋,那里还能安耐得住?

扯着自家姐姐就往里走,“大姐,晴表姐和灵表妹在那边。咱们快点过去吧!哎呀,你快看啊,灵表妹今日穿的这件荔枝红银线绣花儒裙真好kàn

,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也要做一件一模一样的!”

这个做姐姐的,丝毫不顾身后那两位年幼的妹妹,不但是没有丝毫的安排,甚至连招呼也顾不上打的架势。

年长的那位,瞧着自己妹妹迫不及待的模样,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唇角。摇了摇头,脚下却是一顿。

扭身对身后的两位小姐说道:“五妹妹。你今日不要和九妹妹分开,你们俩到底年纪小了,虽好运得了帖子,可因着年纪的关系,却也不能参加什么比试。”

“不过这百花苑的景色上佳,你们姐妹俩结伴也好好逛逛,倒不枉辛苦来了这一遭。:

“刘妈妈,曾妈妈,你们俩可把两位小姐照看好了,水边就不要去了。”

被她点名的两位妈妈赶紧屈膝应了。

而那位五小姐却是拉着九妹妹的手,笑道:“大姐,四姐你们只管玩你们的,我和九妹妹就在跟前转转,不会乱跑的,只请两位姐姐走的时候招呼一声便可。”

这四位,可不就是崔家的四位小姐,崔婉华,崔婉莹,还有崔婉云和崔婉清么?

瞧着大姐和四姐走了,崔婉云拉起妹妹崔婉清的小手,笑的温柔的对妹妹言道:“九妹妹别担心,大姐和二姐不带着咱们,五姐姐带着你去玩。”

只见她话说完了,崔婉清却是瞧着她,有些晃神。

崔婉云摇了摇崔婉清的小胳膊,诧异的问道:“九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就又呆住了?”

崔婉清闻言这才回神,换上笑脸,不好意思的言道:“再怎么看,五姐姐都是好美,妹妹老是会没出息的看的呆住,姐姐别介意,妹妹是不怕的,你想去那里,咱们只管去便是了。”

崔婉清真的很想将崔婉云,只简单的当成自己的姐姐来对待,毕竟自己的灵魂已经有了新的归属,自己也有了新的路程要走。

也是时候将前世的羁绊斩断,忘记从前,着眼现在才对了。

可是,有的事情并不被自己完全控zhì

,每次面对曾经属于自己的面容,崔婉清总是会忍不住的恍惚。

前世里自己最是满yì

这张美丽的面容,可是现在这张面孔,在自己眼前出现的时候,自己就总是会被提醒,想起前世里因为这绝色,而带来的痛苦和绝望。

“这算不算是最大的讥讽?自己真的能完全的割舍下前世的一切吗?”崔婉清真的有点怀疑。

崔婉云听完九妹妹的话,不由得轻抚了下自己的芙蓉面,嘴上不说,心里对这身新皮囊,还是真心满yì

的!

崔婉清的童言童语,定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这真心话,总要比奉承话听的人心中舒坦。

崔婉云心中欢喜,这笑容就更加真实了几分,对崔婉清越发的和颜悦色起来。

想到上次自己在背后,给九妹妹使得那一招推手,她心中免不了有点愧疚。

“不要这样,你看看,九妹妹现在在祖母跟前,可要比先前的日子,强过百倍,我这可是帮她!不是害她。”崔婉云再一次的给自己催眠打气,好让自己相信,这才是真zhèng

对九妹妹好的方式。

崔婉云微微弯了弯腿,柔声对崔婉清言道:“姐姐瞧着那边的牡丹花开的顶好,妹妹不是最喜欢牡丹了吗?可惜咱家的名品都在母亲和大姐姐的院里,难得见到,今日既然有了这般好的机遇,姐姐带你去看个够。”

崔婉清笑的可爱的点了点头,任由自家这位搞不清是谁的五姐姐,拉着自己前行。

走在前面的崔婉云却是没有瞧见,身后的崔婉清神色一变,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暂且将烦心事抛去一边,只管观赏美景繁华。

崔婉清前世里可没有这么幸运,没出阁的时候,碍于自己庶女的身份,鲁王妃就没邀请过自己,被送去良王府之后,自己又懒得看正室那种超然的嘴脸,不乐意来。

倒还真是从没来过百花宴呢,想着能在没有任何纠结和心理负担的情形下,来看看名动京城,人人向往之的美景,也不乏是桩惬意的美事。

这会子,人潮大都在八项比试那边,尤其是赛马和弓箭这两项,周边俱是人头攒动,欢呼加油的声音,隔得老远都能听到,期间还夹杂着擂鼓助威的声响,听着着热闹的很。

相比之下,牡丹花坛这边几乎就没人,正巧让这小姐妹俩,自在的欣赏名品。

崔婉云对牡丹花那是一点都不懂,纯属看个热闹,她的本心,其实是更加想去看赛马,她可真想去凑凑热闹,顺带欣赏下古代的贵族男女。

“唉,算了,就当是小小的补偿九妹妹一下好了。”崔婉云看着正在认真赏花的崔婉清,自我安慰道。

打从崔婉清搬去和崔老夫人一起住,崔婉云在西院可也没闲着,捣鼓出来不少新鲜的玩意儿,好在古代的丫鬟妈妈,一个二个的都十分聪慧,往往自己的一个小想法,就能被她们折腾出来诺大的花样来。

崔婉云一边搞创新,一边通过十二妹妹来讨好嫡母。

用新巧的物件,巴结三哥哥,顺道也和大姐四姐搞好关系。

就连东府的祖母和大伯娘,也从未放松过,都是尽可能的猛刷存zài

感,但凡有个好东西,就得人手一份。

总之一句话,崔婉云现在是本着交好一切能对自己有利的人,将自己身边的大环境,调剂到最佳,最有利的状态吗,随时准bèi

面对那位,将自己和九妹妹害惨了的幕后凶手,再给自己来上一记重拳!

只要一想到这人隐藏的如此之深,心性如此的沉稳,这都大半年了,还能一点马脚不露,崔婉云的心里就会无比的忐忑。

她是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死了的,结果再一睁眼,已经到了古代,还成了一位大美女,她觉着现在生活比前世滋润多了,若是能再钓个金龟婿,那可就更完美了。

所以她是一点都不想自己再发生什么危险,对那害人的贱人,也是越来越在意了。

原本崔婉云还想着是嫡母下的手,可是瞧着嫡母对自己,一直都是不咸不淡,压根不多瞧一眼的做派,她又有难免有些迟疑。

崔婉云瞧着眼前的繁花似锦,想着古代后宅里的遭心事,怎么都笑不出来,望着远处的碧月潭,出起了神。

而她身边的崔婉清,欣赏了一会自己最爱的牡丹花,忍不住的瞟了眼崔婉云,眼瞧着这皱着眉,都依然绝美的脸庞,她的心里那叫个堵心

“算了,还是不要看了,越看越觉得老天爷作弄人!”崔婉清在心哀叹了一句。

这便扭脸来依旧观看牡丹花,心中感叹真不愧是鲁王府,圣上的亲弟弟,单看这一片牡丹花,俱是名品。

不管是娇颜的二乔,二娇,还是艳丽的姚黄,魏紫,都是花团锦簇,因着被人照看的好,有的花朵,竟开的比碗口还要大,真真让人惊叹。

想到自己也曾拥有大靖皇朝最美,品种最齐全的牡丹花圃,崔婉清还是忍不住暗暗的得yì

了一下,自认为,自己以前的牡丹花圃,比之眼前的,还是要好上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交错(求订阅,求粉红)

PS:新书上架,求大大们支持,求订阅,求粉红票票~~~~么么哒~~~~

崔婉清高兴之余,手是不由自主就习惯性的,想要去轻抚鬓边的金步摇。

谁知dào

摸上去才发xiàn

,哪里还有什么金步摇?

自己现在也就十岁的年纪,头上只梳了一个并不繁复的瑶台髻。

鬓上除了一枝白玉响铃簪,就绕了一圈金镶珍珠的发带,好在莺巧的手巧,还给发带尾端结了錦穗,要不然

崔婉清颓然的放下了手,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暗叹因着年龄的限制,自己最爱的首饰,也还暂且不能戴呢。

她这里正在小郁闷,就听到前边有少年哈哈大笑。

嘴里还乐不可支说道:“六哥,十三弟,你们快瞧,这个小丫头,顶多不过十岁,居然就能参加百花宴,实在是忒稀奇!”

“怎么?这诺大的京城里,就再没有年龄合适的大家小姐了?竟然要用小丫头来充数了?”

“这是谁家的公子,口气这般嚣张,一点忌讳都没有?看来着古代的官二代,绝乎比现代的要牛掰的多啊!”崔婉云闻声便转脸去看。

一对明亮的似水明眸里,充满了好奇。

却见不远处站着三位贵公子,个个都是帅哥,不但是服饰高雅,就连气质也是个个不俗。

好在她也是个有见识的,赶紧微笑着行礼,面上半点不见畏惧和失礼。

而花圃边的崔婉清。在看清这几位贵人的长相后。却是神色大变。整张脸都是惨白,全身也是禁不住的发抖,不由自主的便是插花般的盈盈拜倒。

脱口就是:“臣臣女参见晋王爷,睿郡王,十三殿下。”

崔婉云却是一愣,“合着这几位还是皇子,真zhèng

的龙子龙孙啊!”

“运气这就来了,可见只要老天眷顾你。就算你站在无人的地界,也能遇见来躲清静的真龙!”崔婉云欢喜的不得了。

崔婉清终是在最关键处,灵光一现的收住了声,将那可怕的自称收在了嗓子眼里。

却是忽略了,自己一个十岁的女孩子,从哪里得知眼前的就是三位皇子?

居然还将爵位都说的如此清楚

这哥三也一样是没有想到,刚一进园子里,就被一个十岁的女娃儿,喝破了身份。

且还把人家孩子唬的不轻,瞧那小脸煞白。小身子瑟瑟发抖的可怜样,真是让人怪不落忍的。

晋王爷瞧了眼两个弟弟。意思是让弟弟们打个圆场,也就算是过去了。

却只见齐玄礼一脸不耐烦,见兄长看自己,干脆扭过脸不去瞧自家兄长,一点不想出头说话。

齐玄辉见状好笑的摇了摇头,瞧着面前还未敢起身的两位少女,神色一动,就想上前将佳人扶起。

可刚走了那么小半步,察觉不当的齐玄辉,便又停了脚,“小橙子,还不将崔五小姐,和和她妹妹扶了起来?”

“喏。”他身后的小太监,三步并作两步,就将人扶了起来。

崔婉清被齐玄辉那句崔五小姐,唬得心惊胆战,一见小橙子笑着将崔婉云扶起来之后,这才往自己这边来。

她这才突地明白过劲来,自己可已经不再是崔婉云了,自己是崔婉清!自己不是五小姐,而是九小姐了!

崔婉清只觉得这快蹦出嘴里的心,总算是又落回了肚子里。

她站起身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色也微微有所好转,但是有些东西它是深入骨髓,刻在脑子里,记忆深处的。

崔婉清的手脚还是禁不住的发抖,被恐惧笼罩的感觉,依旧是挥之不去……

她深深的呼了口气,大着胆子,扫了一眼齐玄辉,只见这位正在眼神灼灼的打量崔婉云。

明明眼前的人就是前世里那人,但是崔婉清却有一种感觉,齐玄辉有点不一样了,是因为年纪还小,所以戾气还不够重么?

大概是因为对此人太过熟悉,崔婉清看着这一身白袍,神色淡然,双眼中一片平和,甚至还有一点喜悦的齐玄辉。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不是的,他骨子里就是黑暗的,这是与生俱来的,根本不是年龄大小的问题。”

“这位怕不是中邪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说人话了?还晓得替人解围!而他眼神里的喜悦,又是为了什么?”

“崔五小姐和她妹妹我的皇天菩萨,这魔头居然这么小就惦记上女人了!”

她心里这般一想,刚刚有所好转的脸色,就又泛白了。

崔婉云见她像是极不舒服,不禁想到刚才自家大姐的嘱咐,要是自己没将九妹妹照看好,回家去,怕是少不了要吃瓜落的。

暂且倒是将那攀龙附凤的心思去了几分,将崔婉云一把扶住,满面关切的小声问道:“九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色好生难看,是哪里不舒服?”

崔婉云见她在王爷,皇子面前,居然如此失礼,真是不知dào

该说她什么好了,眼见着性子最严厉的晋王爷已经皱起了眉头,她干脆两眼一闭,就势歪倒在崔婉云的怀里。

一见这年幼的小姐晕倒,晋王爷想着,这小女娃儿怕是真是身子不舒坦,刚才见礼的时候,还是很有规矩的,起码这福礼行的,和宫里的贵人都不相上下。

他这厌恶的心理一去,深色也舒缓了好些,挥了挥手,对地上跪着的丫鬟妈妈言道:“还愣着做什么,都起来吧,快些扶你家小姐去厢房,让王府的丫鬟去请了大夫来看看。”

这地上的跪着的诸人,得了赦令,赶紧起来,将晕倒的崔婉清抱起来,往鲁王府给女客备的厢房而去。

崔婉云着急的不行,那里还能记得住皇家最大?告退也得要正经的行礼才行?

这就跟着一起走人了,还是曾妈妈看着不像,赶紧跪下磕头告了罪,直到三位殿下转身离去,这才起身,急急的追了上去。

齐玄辉跟在齐玄镇的身后,忍不住又回头瞧了一眼,刚好kàn

到崔婉云满脸着急的用帕子,给自己的妹妹拭汗。

心中大为感叹,“原来云儿小时候还是很有爱心啊,瞧她对妹妹还是很关心的么。”

“只不过原本她的规矩礼仪可是最佳典范,就连母妃都挑不出来毛病,怎么今天会接二连三的出错?难道,是后来才学的?”

齐玄辉还正纳闷呢,就听见身边的九哥忍不住的发牢骚。

“我的老天爷,这也算是世族小姐,尚书府的千金么?这规矩礼仪都是怎么学的?竟然连一个老妈子都不如,竟然也不告退,就这么大喇喇的走人了,真真少见!”齐玄礼扭脸瞧了眼躬身垂首,倒行了五六步,这才扭身而去的曾妈妈,禁不住的,发表了下自己心中的感概。

晋王爷听见他这话,脚步一顿,转过身子,淡淡的说了句:“大概是见自家妹子晕倒了,担心太过所致,姐妹情深倒比只懂虚礼的强些,你就少啰嗦几句吧,崔尚书也属能臣,是个难得不贪的,就不要背后论及其家人了。”

“我看你这礼仪也学的不怎么样,也得让人给你加加劲才是。”

齐玄礼闻言脸色大变,连忙闭嘴,再不敢多说一句,唯恐回宫又被皇兄操练。

十三皇子此时本应上前打个圆场,缓解一下气氛,但是他却闷头不吭声。

晋王爷瞧了他一眼,只见自己的这位十三弟,却是紧蹙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再一想刚才自家这这位弟弟,对崔五小姐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在意,可不要以为自己不知dào

,这臭小子看了人家小姐好一会,还差点忍不住想去亲手扶人家起来呢。

“居然还能知dào

人家小姐是谁家的了!连排行都弄的清清楚楚,这小子,就知dào

是个肚里蔫坏的,如今怕也只是改了个皮相罢了,不过现在就想这些个,年纪是不是小了点?”晋王爷暗自沉吟。

他忍不住又在脑海里,回想了下崔五小姐的长相,果真是个出类拔萃的,再长几年,定是个绝色。

大约是觉着齐玄辉的眼光还不错,没丢他的人,晋王爷弯了弯嘴角,继xù

稳健前行。

齐玄礼大约也是从自家六哥的神色里,瞧出来点什么,他往后瞥了一眼,只见人影都没有了,“崔五小姐?嘿嘿,只要有名字,还怕本郡王查不出来,你们俩到底有什么猫腻么?”

他是忍住不瞧着齐玄辉俊逸不凡的侧脸,阴险的笑了。

“五姐姐,今日都是妹妹不好,身子不争气,连累姐姐陪着,连个景色都没能好好瞧上一番,妹妹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崔婉清十分不好意思的,对着对面的崔婉云赔不是。

崔婉云心里肯定不高兴,第一次看到古代帅哥,居然就这么错过了,连话都没能说上几句。

那可是皇子!郡王,王爷啊!

想想都觉得心跳加速!

崔婉云一眼就觉着那位晋王爷,极有威严,一看就是贵气十足的架势,这可比电视剧里生演的,强过千百倍去了,原装货就是一级棒!

只可惜,自己和晋王爷连一句话都没能说的上,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的浪费掉了,怪可惜了得。(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钓鱼(求订阅,求粉红)

PS:某羽的老书将门贵秀已经完本,喜欢看完结书的大大们,可以去看了~~~~

继xù

为新书求订阅,求粉红,求支持。

“唉,真是太悲催了,老天爷也真是太会捉弄人了,不过我这身子,也才十二岁,这会就想这些,太早了吧?不过看着晋王爷的年纪也不大,等我十五六,他也还不过三十岁呢。”崔婉云心里天马行空的乱想一通。

嘴上随意的对崔婉云言道:“九妹妹说的哪里话?咱们本就是亲姐妹,这倒是玩重yào

?还是妹妹重yào

?以后可别说这不着边的客气话了,没得让人笑话。”

“你这会觉得怎么样?身上可好的多了?别一会祖母问起来,又让她老人家担心呢。”

崔婉清自打进了别苑待客的厢房,就没胆子再出去。

她也不敢让崔婉云出去,刚才齐玄辉那灼灼的眼神,简直刻在了她心里,生怕崔婉云一露面,就又被这个天煞孤星逮住。

这要是再招惹上那个天煞孤星,可真是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最终还是会被带累,那么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所谓何来?

她好不容易的,才又得了一次重活的机会,而且还拥有了新的身份,新的亲人,崔婉清可不想这一切随风消散!

为了自己的新生活,她是绝不会去冒一点险的。

于是,崔婉清很没出息做了缩头乌龟,她是真的害pà

。就算是心里清楚已经换了皮囊。齐玄辉也只会注意美丽的崔婉云。看都不会看一眼自己这个小丫头片子。

明明应该是感觉到安全的,但是偏偏崔婉清还是打从心底惊恐不已,几十年根深蒂固的恐惧心理,可不是半年一年就能消散无踪的。

崔婉清为了防患于未然,就一直拖着崔婉云呆在厢房里,直到崔婉华和崔婉莹派人来请她们俩回府,这才双双出了二门,登上马车。

“五姐姐请喝茶。”崔婉清亲手奉了杯热茶给崔婉云。见崔婉云低头轻啜,这才笑道:“这事情只有你我姐妹知dào

,一会回家去,也不要说便是,妹妹我晚间寻个机会,亲自跟祖母告罪便是,五姐姐只管放心。”

崔婉云闻言,满yì

的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小九妹,不管怎么说。还算是挺上道的,只不过想到这位很快就能去静惠学院。每日里和京城中的贵女相交,生活过的有滋有味的。

而自己作为一个庶女,却只能窝在家里发霉,心里还是压抑不住的有些直泛酸,“什么破规矩,嫡女庶女的分这么清楚,还不一样都是人?还不是都是一个爹生的?明明父亲还宠爱我多一些呢。”

“真是太不公平了,要是我也能去静惠学院读书,肯定比你们全都的人加起来,还要更出色!”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忍不住转了转,将茶盏放回案几上,笑着问崔婉清,“好妹妹,静惠学院,真的从来不收庶女吗?”

崔婉清心中一动,这位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松翠院里都有眼线了,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她呢。

要知dào

,松翠院可是被老太君上上下下梳理了好几遍了,在这样的情形下,崔婉云竟然还能有消息,定是没有少下功夫。

想到那些箱笼里的珍品,大约没少被崔婉云用来买消息,崔婉清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真要说起来,这庶女也不是不能进静惠书院的大门,只不过非得成为名义上的嫡女才成,也就是说,得将名字挂在嫡母的名下方可。

崔婉清上辈子傲啊!自持是京城第一美女,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因此和嫡母从来都是对着干,关系压根没有缓和过。

甚至连面子上的事情,都不大愿意维系,比之现今的崔四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算是将嫡母得罪的狠了,因此,父亲几次想让嫡母,将自己认在名下,却都被嫡母拒了。

就这样,崔婉清是从来就没机会,踏进过静惠书院的大门,不过现在的崔婉云,却是放得下身架,拉得下脸面,很是会巴结崔二夫人。

特别是对十二妹妹,更是花费了无数的功夫,这样一来,其实对崔婉云来说,还算是件好事情。

起码,听阿桃她们说,崔二夫人在几位庶女中,对崔婉云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要是她自己加把劲,再让父亲出马,这件事情搞不好,还真能成。

“也不是不能去的,只不过,非得是认在嫡母名下才成。”想到上次,这位五姐姐送自己的那两件摆设,也算是起了点不好的小心思,崔婉清决定,这次也在后面,不重不轻的推她一下好了。

崔婉云一听这话,彻dǐ

没脾气了,她自家最清楚自家事情,现在虽说面上,崔二夫人对自己好多了,隔三差五的会送出点小东西,施点小恩小惠的。

每日早晨问安的时候,也会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几句闲话。

可这都是因为崔二夫人,想借着自己,婉转的向崔二老爷示好。

要知dào

,现今在崔家西府,香姨娘和容姨娘的风头正盛,这俩人从小一起长大,甚有默契,一点没被崔二夫人使得小伎俩所动,两位姨娘是相辅相成,把崔二老爷伺候的那叫一个舒坦!

为了和这两个水葱似得姨娘斗法,崔二夫人这才对崔婉云好起来了,可那都是虚的,这要是想让她将崔婉云认作嫡女,难啊!

“我晕,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压根不可能的事情,都怪前头那本尊,好死不死的,就爱和嫡母较劲,你现在死了倒轻松,你造的孽却都要我来偿还,着屁股擦得,哎呦呵!”崔婉云在心里好一通埋怨。

真不对这位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嫡母,抱什么希望,她是无奈的撇了撇嘴角,伸手拈了一颗琥珀糖花生吃。

崔婉清哪里知dào

,对面这位在心里正恨自己呢。

她看着满脸失望的崔婉云,弯着嘴角轻声说了句:“五姐姐要是想让母亲点头答yīng

此事,可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崔婉云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就亮了,颇有些按耐不住的趴在面前的案几上,用充满希翼的眼神瞧着崔婉清,脱口便问道:“什么办法?”

崔婉清也不说话,只是瞧着她眉眼舒展的轻笑,崔婉云那是做白领的人,那里看不出来,崔婉清这笑容背后的深意?

她慢慢坐直了身子,暗暗咒骂道:“我的神仙,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十岁的女孩子,居然也会讨价还价了?这都要成精了吧?还让人活不了?!”

可谁叫她现在有求于人?崔婉云陪着笑脸,满脸真挚的对崔婉清言道:“九妹妹有话只管说,只要是姐姐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妹妹不妨想想,要是姐姐我也能去书院上学,那你岂不是多了个伴?想来四姐姐那人如何,你也是知dào

的,与其竭尽全力的巴结她,还不如咱们姐妹俩搭伴,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不是?”

“妹妹要不是想让姐姐一起去书院进学,免得一个人孤孤单单,又怎么会如此多嘴?”崔婉清见鱼儿上了钩,非常满yì

的笑道。

只不过这事情可也急不来,总要慢慢策划才成。

自己现在最大的优势,一是不在自己原本的身体里,这可就躲过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魔障!

二是前尘往事皆在心中,这个不算大的崔家西府,崔婉清自信还是摸得清水深水浅的。

看着崔婉云瞪着一对似水明眸,不错眼的瞧着自己,崔婉清笑了笑,“姐姐莫急,你应该知dào

,咱们母亲的心意,可不是那么好改变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需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崔婉云被崔婉清吊胃口,吊的真心难受,忍不住表白道:“妹妹,该如何让母亲点头,咱们咱且先不说,你先说说都让姐姐做些什么?姐姐现在就可以帮你办妥。”

“看来自家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五姐姐,还真的是很有目标呢。”想到今日,自己无意间瞥到崔婉云瞧向晋王爷的眼神。

崔婉清大约有些能猜出来,为什么崔婉云会如此想要去静惠书院进学了。

京城南边的雨歇山上,静惠书院和鹏飞书院比邻而居。

这两家都是京城里顶尖的书院,只不过一为女书院,一为男书院。

大靖皇朝原本也是遵从古风,都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随意让女子抛头露面。

可是百年前,出了一位箴娴皇后,这位奇女子文武双全,帮着自己还是皇子的夫君,争得大鼎。

后来在夫君早逝后,更是垂帘听政,匡扶自己年幼的儿子为帝。

等皇帝十六岁,便毫不留恋的退出权利的中心,也算是功成身退,乃是大靖皇朝有名的女圣人。

静惠书院便出自她的手笔,本意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还有娘家亲戚家的小姐,不被可怜的拘束在深宅后院之中,没想到成年累月下来,也有了现今的规模。

对于这位造福于大靖皇朝贵女的奇女子,崔婉清一向是敬重的很,只可惜,自己事到临头,却并不能像她一样,做个正直,心存善念的人。

可见这圣人并不是人人都能为之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提点(求订阅,求粉红票票)

PS:新书上架,求大大们支持正版订阅,求粉红票票,求推荐票~~~~么么哒~~~~~

而鹏飞书院更是百年书院,历史还要比静惠书院更悠远些,很多才学渊博的大儒,都在鹏飞书院里教书。

京城里上至王府,下至五品大员的嫡出公子,都会在书院里读书学习,甚至就连当今圣上的诸位皇子,除了每日在上书房学习,每隔三日,也会驾临鹏飞书院。

毕竟在鹏飞书院里,当世的大儒更多,知识更加丰富,和佼佼者间的交流,也会更加的便宜,这对诸位皇子的成长,也是非常有帮zhù

的。

换句话来说,京城里最出名的金龟婿,几乎全都在鹏飞书院里了。

崔婉云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这么想要进入静惠书院。

女孩子嘛,未来的人生过的好与不好,全看将来嫁的良人如何。

崔婉云这么有算计,对生活又非常有目标的人,又岂能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二?

本来崔婉清还在踌躇犹豫,到底要不要+让崔婉云有机会和齐玄辉碰面,心中很是为这个事情头疼。

但是她这会跟崔婉云说了这么些话,感觉脑子渐渐的也恢复正常,总算能够正常的思考了。

其实静下心来想一想,也就不难明白,在这风气开放的大靖皇朝,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之间,时常会有诗会,花会这类的聚会举办。

自己能挡得住一时。终究挡不得长远。只要崔婉云的社交技巧足够。为人又能讨得那些大家贵女的喜欢,那么早晚也能再见齐玄辉。

崔婉云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只看她和大姐四姐走的那么近,又可着劲的巴结崔长健,肯定就是为了这些个事情做打算。

与其让她为这个对自己心生罅隙,将人完全的推向长姐三哥她们那边,还不如现在成全了她,暂时给自己寻一个同盟。

毕竟这堵不如疏。说不定她在书院里,早早的就能遇见心上人,而且还是门当户对的良人也说不定。

最主要的一点,是崔婉清想到,在今日的三位贵人之中,崔婉云对晋王爷的关注明显比较多,而对着风姿超群的齐玄辉,反倒不是很注意。

在这种情形下,要是做的太过明显,被崔婉云察觉出什么。那么估计反倒要适得其反了。

晋王爷的身份太高,以崔婉云这个庶女的身份。怕是连侧妃都够不上。

崔婉云这个聪明的女人,她应该知dào

怎么样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所以说这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崔婉清知dào

结果,但是问题是,现在的过程,却是在不停的变化之中。

到底未来会变的好?还是会变得更糟?崔婉清的心里也没个底。

她是真心觉着,自己重生一世,的确是改变了许多事情。

也许,崔婉云原本复杂又悲痛的一生,也会因此而有所变化,这也都说不定。

想到这些,崔婉清的心里觉得舒服了不少。

再怎么说,对面坐着的,也是自己前世里的皮囊,说是没有一点眷顾,那都是骗人的。

崔婉云上次对自己的小小算计,崔婉清心中有数,倒觉得还没必要,因为这些就和这位成为对头,现下的情形,多个朋友可比多个敌人强。

她笑着对崔婉云言道:“妹妹所求,也都不算是什么大事情,其一,姐姐那里有一样赤金绿宝牡丹花领扣,还有一枝同款的步摇,妹妹想请姐姐割爱。”

“其二,妹妹明年春里,便要回咱们西府常住了,姐姐你消息灵通,人脉广阔,到时候还请照应妹妹则个。”

“其三,要是姐姐能如愿的进了书院进学,以后遇事,还请姐姐能先和妹妹商量一二,再做决定。”

“你看,这三件事情,姐姐能答yīng

妹妹么?”

崔婉云对后面两条,都能领会,也就是结个同盟关系,可是第一件事情,那两件首饰,她可还真没什么印象。

不禁纳闷的问道:“我自己都没见过你说的这两样首饰,怎么妹妹却是如此清楚?”

崔婉清见她这般发问,知dào

这位前事一概不知,倒是很松了一口气,笑道:“大概是五姐姐你首饰太多的缘故,你十岁生日明明戴了这两样,妹妹一见便不能忘,现下腆着脸讨了来,你可别介意啊。”

崔婉云心中一震,暗想以后说话可真要先斟酌一番,可不敢这般急冲冲的就脱口而出,险些就要露出马脚来,她可不想让人起了疑心,再要是安上一个神鬼之名,活活烧死,那可也太悲剧了!

她讪笑着应道:“呵呵,还真被妹妹说着了,一会我到家便让梅香去寻,明儿个便给你送过去,至于另外两件,姐姐正是求之不得,怎会不应?”

崔婉清见她好说话,一点条件不讲,笑着举起面前的茶盏,“古人饮酒歃血为誓,咱们姐妹本就是血亲,歃血就免了,今日就饮茶为誓好了。”

崔婉云笑嘻嘻的端起茶盏,两个茶盏在空中碰出一声脆响,姐妹二人含笑饮了,都是开怀一笑。

崔婉清要的那两样首饰,其实是早逝姨娘给她留的念想,整整一匣子的上等首饰,只不过这两样最为她前世所喜。

反正现在的崔婉云丝毫不知前情往事,这物件放在她那里,早晚也是被她赏了人的,还不如趁机要过来,自己好好保存呢。

崔婉清想到早逝的姨娘,心中不禁有些悲伤,这个女人就是因为颜色太美,而被崔二老爷喜欢,可也是因为颜色太美,红颜薄命,终究是早早的便去了。

她看着崔婉云眼神中的恍惚,突的言道:“十二妹妹。”

崔婉云闻言一愣,抬头去看崔婉清,却见自己的九妹妹端着茶盏品起了茶,姿势优雅,且如行云流水般的自然,让人看着就觉得养眼。

瞧这架势,怕是不会再细说了,崔婉云含着笑,暗自揣摩。

崔婉清瞧着她这般醒事,心中满yì

之余,禁不住又对这位前世是何身份,大觉好奇。

以崔婉云的为人处事,言谈举止来推断,崔婉清却又觉得更加迷雾重重。

崔婉云的行事一向圆滑,待下又及是宽厚,这样来看,这位绝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要是穷人家的孩子,绝不会经此大变,还如此淡定,手中有了大笔财富,还能毫不小气的四处散财。

但是另一方面,崔婉云的礼仪稀松,最开始连个福礼都行不端正,就算过了这许久,看着也还是很呆板,而且这位手端是有的,但是却从不下狠手,这样一看,她又不像是受过正经教养的大家闺秀。

“难道,是外室女?”崔婉清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摇了头笑了笑。

就在此时,却是听到崔婉云欣喜的言道:“对啊,十二妹妹,那可是母亲的心头肉,眼珠子,好妹妹,姐姐到底是拘泥了,你呀,就等着瞧好吧!”

崔婉清见她想明白了,微微一笑,“母亲这个人最是细心不过,而最相信的人,除了杨嬷嬷,就是春燕和彩雀,杨嬷嬷是再衷心不过的,不过春燕的年纪大了,婚配的人选也有了,这以后过得好不好,端的要看她的嫁妆可还丰厚了。”

崔婉云闻音知雅意,点头轻笑不语。

一行人回到了松翠院,诸人先去给老祖宗问安,晚上都被崔老夫人留了饭,崔婉莹兴致勃勃的说着今日的所见所闻,崔婉华恰到好处的添上那么几句,再有芙蕖刻意的捧场,崔老夫人倒是听的很开心。

一时大家散了场,回到东厢崔婉清的闺房,挨到了没人的时候,玉兰终是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要五小姐两样首饰做什么?婢子瞧着她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模样,想来怕也不是多金贵的物件吧?”

崔婉清闻言心中一动,眼底多了些意味不明的神色,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

将香脂薄薄的抹了一层,顺便又给手上摸了些,“不过小时候的一点子念想,那时候就觉着五姐姐带着的首饰,怎么就那么好kàn

?为什么我就没有?玉兰,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么?”

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难掩悲伤,深深的吸了口气,坐的更为端正了些,翘着嘴角淡笑着加了句:“再说咱们不要她点什么,她心里能安么?我这位五姐姐可是不会相信,咱们是不求回报的。”

玉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用犀牛角梳子认真的给崔婉清通头。

这是按着方妈妈的嘱咐,从头顶到发梢,梳够九十九下,本是个养生养发的古方,旁边那瓶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头油,正是配合这个用的,起的就是活血乌发,宁神静心的作用。

崔婉清瞧着玉兰用心的给自己通头,无意识用手在首饰匣子里拨拉着,心里却是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今日一天的事情,不,确切的说,就是遇见三位皇子那一会的功夫,就让崔婉清频临崩溃的边缘。

明明都已经重生快一年了,自己居然还是连看他久一点的勇气都没有,只听得他的声音,便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心,崔婉清心里不由对自己的没出息,大大的为之鄙视。(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铺垫

PS:拜求大大们继xù

支持某羽,求订阅,求粉红,求推荐~~~~么么哒~~~~

但是这能怪崔婉清自己不争气,不够坚强吗?

要知dào

,这种被人长期镇压,发自骨髓深处的恐慌,没有亲自体验过的人,真的无法明白其中的滋味。

崔婉清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张病入膏肓,瘦成皮包骨的狰狞面孔。

那一对眼神凌厉,充满狠毒和戾气的眼睛,还是瞪的那么的大,神色还是那么的冷,盯着你的时候,就像是在看着属于自己的猎物,仿佛眨眼间就能将你吞进肚子里。

想到那人在自己刚瞧到一点希望的时候,就用一碗‘驻颜汤’,打发自己先行一步。

崔婉清到死的那一刻,才算是彻dǐ

的明白了。

却原来自己和他在一起那么些年,一直都是被人家牢牢的捏在手心里,甚至就连死,也是人家说了算!

自己压根就没有逃脱过!也从来没有逃脱过!

突的,原本一片静逸的屋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玉兰歪头往出声的前方去看,却见是崔婉清将一根翠玉簪子,扳成了两半,尖的那头好巧不巧的,偏就戳进掌心,血瞬间便浸了出来。

玉兰一见主子流血,禁不住慌神了,把手里的梳子就那么随手一扔,赶紧先用帕子按住伤口,这才大声唤道:“来人,快来人啊,小姐手受伤了。快去取止血散来!”

一嗓子喊出去。隔壁几间房子里。刹那间都有了动静,不一会,方妈妈,莺巧,郦哥,都围在崔婉清的身边。

“小姐,疼不疼啊?要不婢子给您那几块酥糖?”郦哥眼中含泪,心疼的问道。

她那会子养伤。疼起来了,莺巧便给她吃一块酥糖,嘴里甜滋滋的,觉得伤口也能疼的轻点,这会便将这法子说了出来。

莺巧无奈的瞪了郦哥一眼,伸手将她拽到身后,安慰崔婉清道:“小姐,没事的,伤口不是很深,这止血散可是上好的。百盛堂的药剂,药效好的很。只要不见水,两三日就结痂了。”

方妈妈细致的将白色棉布打成结,忍不住嗔道:“手里玩个簪子,也不抻着些力道,竟是将自己划伤了,可见还是个孩子,真是不让我们这些老的省心。”

崔婉清心头的执念,恐惧,还有悲伤和无奈,都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关怀,埋怨中,渐渐的消散去了。

被冰冻的心,仿佛缓缓的回了暖。

她歪着头,调皮的笑道:“嬷嬷可不老,您瞧着且年轻呢,还美的不行,我们暗地里都好不羡慕嬷嬷您,要是等我到了您这个年纪,还能这般的好kàn

,那可就知足了!”

不知dào

是不是贪恋这份温馨,不愿意自己一个人沉入沉重的往事。

崔婉清拖着几人说了好一会子话,直到自己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这才被方妈妈和玉兰,合力掺扶到了牀上,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趁着陪老太君用早饭,崔婉清便将因自己身体不适,连累崔婉云未能尽兴在鲁王府游玩的事情说了。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见你说,现在身体觉着怎么样了?要是还不舒服,就再请了大夫来瞧瞧才是。”崔老夫人其实昨个晚上就已经知dào

了,不过这会崔婉清主动承认,还是让她心中颇为舒坦。

人么,不管自己是不是个老实的,但是都喜欢和老实人打交道,没有那个天生的,就喜欢跟那起子油滑的人相处。

崔婉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话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孙女儿贪嘴,吃坏了肚子,又乍一见几位皇子,都是天纵英姿,气势逼人。”

“孙女儿竟是被他们的威严所震慑,忍不住的害pà

了,唉,说来都是孙女儿没出息,丢了咱们崔家的脸面了。”

崔老夫人‘噗哧’一声,被崔婉清懊恼的言语,给逗笑了。

她笑着安抚崔婉清道:“你昨日虽有失礼,但总是因为身子不适,几位王爷,皇子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和你一个小丫头见怪的。”

“至于这礼数不周的事情,你就等去了静惠书院以后,加倍的努力学习,将这些规矩礼仪,都学的扎扎实实的也就是了。”

“祖母,您这话的意思,是不是父亲答yīng

送孙女儿去书院进学了?静惠书院已经同意收下孙女儿了么?”崔婉清喜不自禁的问道。

压根没注意,自己已经是站了起来,瞧着还真是挺激动的呢。

崔老夫人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崔婉清坐下说话。

这才不疾不徐的言道:“昨日晚间,你们刚走没多久,你大伯父就亲自过来,说是明安侯白日里亲自请他去百客居饮宴,席间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身子好转,就该去静惠书院上学的事情。”

“你这位大舅父,还真是疼爱你,就连静惠书院的入学书,都已经给你办下来了。”

“舅老爷做事这般的周到,谁还有话好说?你呀,就等着十月初去书院进学吧。”

崔婉清闻言心中一动,站起身子,面向明安侯府,行礼而谢,嘴里喃喃自语,瞧着极是恭敬。

崔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痴儿,你在咱们家里遥遥相谢,虽是心意挚诚,可你大舅父那里能知dào

?还是亲自写了拜帖,等他有空的时候,登门拜谢吧。顺道,也好kàn

看你外祖母不是?”

“哎,孙女儿知dào

了,一会回屋就写拜帖去。”崔婉清眉开眼笑的应了,转而又疑问道:“祖母,帖子写好了,让谁送去呢?总不能让内院的妈妈去吧?”

崔老夫人正在饮茶,闻言,手上一顿,凝神想了想,吩咐道:“你写好了,就让曾妈妈送给外院的程管事好了,他专管人情往来,让他去办,最是合适不过的。”

崔婉清笑着应了,暗想:“又是程管事,这可是第二次听他的大名了,也不晓得这位究竟是个什么来路?莫非,真是娘亲当年笼络的手下?”

她瞧着崔老夫人低头饮茶,眼前不由得晃过晋王爷那威严的神态,这位才是真zhèng

能登大宝的真龙,而自家大伯父和父亲,却都是倾向于太子殿下的。

当初就因着大伯父提早的站队,晋王爷登基后,才会对崔家下狠手,为了给崔家关在大牢里的所有男丁脱罪,崔老夫人这才听了崔二夫人的进言,选择向十三皇子行贿。

让这位炙手可热的新任良王,为自家求情,不但是双手奉上三份之二的万贯家产,崔二夫人还顺势将自己也当礼物送了出去。

好在老天垂怜,让自己重生一世,有机会来改变崔家的悲剧。

只不过刚开始那会,自保尚且不及,那里还顾得上这许多?

现在总算是挣扎着,有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在祖母跟前也能说上几句话,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再让家族走向那样不堪的境地?

想当初全家的男丁都下了大牢,死了半数不止,就连大伯父也是连吓带气的死在牢中。

自家父亲最后虽被赦免,但是回家后,得知自己被送去良王府做妾,当时便气的吐血,不过一年天气,便也去了。

崔婉清心中有恨,恨意滔天,可她却知dào

谁该死,谁该救,趁着昨日好巧不巧的见过三位贵人,不如就先铺垫一番?

她在心中思索再三,斟酌了又斟酌,终是咬了咬牙。

笑着对崔老夫人言道:“祖母,以前人总说天家威严,孙女儿却是不明其意,直到昨日见了晋王爷,睿郡王和十三皇子,才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其中的深意。”

“三位贵人真不愧是龙子,长相气势就是和凡人不同,特别是晋王爷,明明唇角带笑,可孙女儿还是觉着心中好生的敬畏,腿是不由自主的发软,心跳的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祖母,您说,是不是当今圣上的每一位皇子,都这般的出色?”

崔老夫人闻言一怔,她近年来除了过年觐见太后,皇后,还真是甚少见到诸位皇子了。

说起来,当今圣上子孙繁茂,成年的皇子就有十几位,公主更是多达二十多位,当今太子殿下乃是先皇后嫡子,六岁便封为太子,圣眷长盛不衰。

可是这皇家的事情,向来都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结果。

就像九丫头说的,随便见了三位皇子,便被天家威仪震慑的不轻,这些原本年少的皇子,都渐渐的长大成人了。

一个两个的,还都是出类拔萃,卓尔不凡,这太子殿下的宝座,难道真的就能一直稳稳的坐下去?

而这些年轻的,同样流着龙血的皇子们,就会老老实实的,不去肖想,这大靖皇朝最高统治的宝座么?

“不,不会的,纵观大靖皇朝的国史,还真没有哪一位皇帝,是手上不沾满兄弟的血,就能坐到龙椅上的!”

“大靖皇朝的龙脉,从骨子里就崇尚力量!没有展示过自身强dà

震慑力的皇帝,没人服他!”

“看起来,这十来年的平静日子,随着皇子们的年龄,注定要面临结束了啊”崔老夫人想到这些事情上,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往事

PS:新书上架,求订阅,求粉红票票支持~~~~新书求关注~~~~么么哒~~~~

崔老夫人刚才的喜悦赫然退去,沉声对崔婉清说道:“想来皇子们打小便师从大儒,人中真龙,自然个个都是不差的,不过这些话,可不是咱们该说的,以后休再提起,去吧,回你屋里写拜帖去,祖母有些乏了,想要歪着歇一会。”

崔婉清见崔老夫人神色有异,知dào

自己说的话,大约是触动了老人家心里的某一根玄。

这些事情上,一个小女娃儿,还真不能多说。

她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点到为止罢了。

只希望祖母能够明白,当今圣上的子嗣且多着呢,想坐那个宝座的人,也多着呢,可千万别现在就早早的下了定论才是。

崔婉清是见好就收,笑着屈膝行礼告退。

眼瞧着自己的这个九孙女出了门,崔老夫人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回案几上,脱了鞋,歪在榻上闭目养神。

芙蕖连忙给崔老夫人身后放了软枕,又取过一床粉紫绣百合花的薄锦被,给主子盖上,继而在一旁的柜橱里,取出一对红木美人锤,跪在踏脚上的软垫子上,拿捏着力度给崔老夫人捶腿。

别看崔老夫人闭目养神,其实这会她的脑子里,却是由自家孙女偶然说出的几句话,联想到昨日晚上,和自家大儿子的一番恳谈。

自家这个大儿子,现在一心的,就是想要求一个能吏的名声。在官场上。那是出了名的严于律己。坐在户部尚书这个要紧的官位上,愣是做的清水官。

除了官员们都该拿的孝敬,他会接住,别的是一概不沾,只是一心的为圣上办差。

这样的高姿态,固然是崔家的家资丰厚在支撑着他,可是,崔老夫人却是明白。长子的心中有大丘壑,怕不是一个户部尚书就能满足的。

正因为他的目标远大,因此上前些年,才能默许了,崔二夫人对明安侯府的所做所为。

当时的崔永信,还只是一个四品的尚书左丞,可是那件事情过后,不过两年的功夫,他就一路高升到了现今的户部尚书。

要不是因为尝到了宫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崔永信也不会明里暗里的。促使崔家大小姐崔婉华进宫选秀。

崔老夫人心里再明白不过,只要提前给大孙女定下亲事。完全可以避免选秀的命运,不用一辈子被关在高高的宫墙之内。

只不过,儿子大了不由娘,崔永信先是说动了自己的兄弟,接着,就连崔婉华自己也愿意走选秀这条路。

既然这一个个的都愿意,她这个做祖母的还能说什么?

一句话,都是为了崔家的将来,崔老夫人就算再清楚,深宫内院的那一池子水,不好趟,却也只能闭口不言。

总不能做个被孩子们都讨厌的老古董吧?

崔老夫人多年管家夫人的眼界,让她看的远,看的多,更看的清,拦路石什么的,还是不要做了。

而崔老夫人在崔婉清身上,看到的利益所在,崔永信很快也就看出来了,这不,明安侯刚一主动示好,他就稳稳的接住了。

昨晚上特特的叮嘱自己,一定要对崔婉清多加照顾,多让崔婉清和明安侯府往来。

这并不是做大伯父的慈心大发,不过是明安侯最近这一两年,圣眷颇隆,就连太子殿下,也是想要将其收拢在旗下,为自己所用。

崔永信一门心思的巴结太子殿下,大概这又是起了什么心思了。

崔老夫人一向不问朝堂上的事情,总觉着这女人么,就要像个女人的样子,可是只有一件事情,她记得非常的牢。

自家夫君临死之前,拉住自己的手殷殷叮嘱:“咱们家老大有宏图之志,余心甚慰,只一样,万万不能参合到储位之争,就算是太子殿下将来频频示好,也不能让老大拉着崔家提前站位。”

“需知,世事无常,咱们只是凡人,永远不会知dào

,谁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你只要牢牢的记住,也让咱们家老大记住,崔家是皇帝的臣子,我们永远都只忠于皇帝!”

想到这些,自家夫君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使得崔老夫人再也躺不住了。

自家老大越来越明显的倾向于太子殿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自己本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教条,不愿意和长子起了冲突,可是,现在长子的举动已经越线太多了。

以前从来没人在她跟前提起这些事情,而她久不理事,也造成了警惕心的丧失。

可今日崔婉清随意的几句话,却让崔老夫人突地发xiàn

,过了这么些年,当今圣上的皇子越来越多,长大成材的也不少,这也就意味着,储位之争更加的变幻莫测了。

想到自家相公的临别警言,崔老夫人绝对不能让长子拖着整个崔家,去赌博!

从龙之功,可从来就不是那么好得的。

“芙蕖,你亲自去外院,请了大老爷过来。”崔老夫人突地的睁开双目吩咐道。

但很快她便加了一句:“不,请大老爷去祠堂见我,我在那里等他。”

“去请了舒妈妈过来,就说老身要按品大妆!”崔老夫人对白茶吩咐道。

崔永信今日正逢休假,得了母亲传唤的消息,他和崔老夫人的感情甚好,也不敢让亲娘久等,稍作收拾,便带了两个贴身长随,跟着芙蕖来到了崔家的祠堂。

崔家的祠堂,地处崔家东府的东北角,地理位置比较偏僻,不过修缮的很勤,门窗栋梁上的漆水,都是崭新的,色泽也不是以往的正红,而是略微深沉些的朱红,看着就是肃穆庄严之地。

祠堂乃是崔家重地,这个院子里的下人,可也不少,而且因为差事的重yào

,月钱也比一般的仆役要多些个。

门口伺候的婆子,刚才将崔老夫人迎了进去,这远远的又看见了自家大老爷,心中暗暗想着,不知府里又发生了何时,难免面上就带出几分惊慌之色。

崔永信官场上浸淫多年的人了,一眼就瞧出不对,扭脸对身后的长随吩咐了几句,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发抖的婆子,这就率先进门了。

这后面的长随伸手在荷包里去了一两碎银子,扔在婆子的面前,沉声吩咐道:“大老爷赏你的,管好你的嘴。”

也不再往里头走,就站在大门口四处打量着。

崔永信这会心里也是好一阵子嘀咕,他对自己的亲娘还是很了解的,这位老太君不是个多事的人,平日里跟自家媳妇儿也相处得好,甚少正儿八经的跟自己说些什么事情,像这样将自己请来祠堂说话,更是从没有过的事儿!

“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跟我昨日说九丫头的事情有关?当年我顺着西府的意思,冷了明安侯府,她老人家虽然没有当面明说,但心里很有些不愿意,这次莫非是看出了我的企图?不愿意让我这般行事?”崔永信也只能想到这些。

他还不知dào

,这自家亲娘一会要跟自己说的事情,可要比这个事儿大得多得多了。

崔永信进了大开着的祠堂大门,只见迎面便是几百个先祖家人的牌位,层层叠放,老祖的画像挂在正中央,两边挂着的,分别是二代祖和三代祖的画像。

崔老夫人到得早一些,早就上了高香,这会祠堂里香烛,长明灯都亮着,瞧着倒是云雾缭绕,气氛越发的庄严了几分。

崔永信先从舒妈妈手里接过了三炷香,对着牌位三偮首,将香凑在烛火上点燃,插进赤金双鼎大香炉中,复有站在跪垫之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这才又面向崔老夫人,躬身问安。

起身一看,他有点怔神了,只见自家娘亲居然穿的是一品诰命正妆,神色间好不严肃。

“娘亲,这是出了什么大事?竟让您如此郑重其事的大妆而来?”崔永信脱口问道。

崔老夫人瞧着儿子,摆了摆手,舒妈妈便带着祠堂里的下人皆数退了出去,到门口,边喝芙蕖合力将大门闭上,两人远远的走出数十步,就站在那里守着,为屋里的娘俩做个哨探。

这两人都是崔老夫人第一信任之人,更是深谙为奴之道。

舒妈妈今日不在老太君跟前伺候,是以却是还不知dào

,崔婉清当时跟崔老夫人说的那些话。

而芙蕖可是从头到尾,都伺候在老太君跟前,此刻,她的心里可真的是如一锅开水般的翻滚着。

“九小姐今日说的这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旁人指使她说的?”

“九小姐从来都是谨小慎微的性子,就算是现在改变了许多,可这谨慎劲依旧未变,从来在老太君跟前,都是不会虚言一字。”

“今日的她看似无意的说了那么几句话,但是却让老太君的心里,起了轩然大波,这不像是九小姐的行事风格,如果真的是她刻意为之,那么这又是所为何来?”

芙蕖现在是旁观者清,崔老夫人是当局者迷,两人都对崔婉清有着不同的看法。

崔婉清尚不知dào

,芙蕖的心里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让崔老夫人身边最在意的大丫鬟,对她刻意的关注起来,这可真是不妙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惊醒

PS:继xù

求订阅,求收藏,求粉红票票支持~~~~

屋外,芙蕖老老实实的站在屋檐下守着,头垂得很低,也瞧不清楚她面上的神色如何。

而祠堂里头的气氛,却是十分的严肃。

“跪下。”只听崔老夫人气势尽显的,沉声喝道。

崔永信也不敢犟,心里不知dào

怎么的,就想起幼时犯错,被老娘揪着耳朵教训xùn

的场景来,不觉有些恍惚,扫了一眼自家亲娘斑白的鬓发。

心中由不得就是一酸,老老实实的跪倒了垫子上,低垂着头,不想让崔老夫人瞧见他的神色。

看到儿子还算听话,崔老夫人心中一轻,她就怕这个长子人大心也大,压根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现在看来,既然能跪的这么利索,不在自己跟前死要面子的硬撑,那怕还是有的救。

“老大有宏图之志,余心甚慰,只一样,万万不能参合到储位之争,就算是太子殿下将来频频示好,也不能让老大拉着崔家提前站位。”

“需知,世事无常,咱们只是凡夫俗子,永远不会知dào

,谁会笑着站到最后,你只要牢牢的记住,崔家是皇帝的臣子,我们崔家永远只忠于皇帝!”崔老夫人不说一句废话,马上就先将亡夫的遗言,大声的背诵了一遍。

她的语调平静又淡然,丝毫没有参加个人感情,但却又更加的彰显了这些遗言的力度,还有崔老爷子的高瞻远瞩。

只见崔永信突的抬起头。大睁着双眼。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娘亲。满脸的不可置信。

崔老夫人一看他这被人戳中心事的模样,暗叹这九丫头可真是家里的福星,一句看似无意的话,却是着实的提醒了自己,真乃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只不过瞧长子这惊恐的样子,想要悬崖勒马,也不知dào

还来得及吗?

她看着长子隐隐泛上水色的双眼,动情的对面前跪着的长子说道:“儿啊。这些话娘亲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这乃是你父亲的临终遗言,娘亲将它在心里牢牢记了十多年,总想着不要用上才好。”

“真没想到,还是你父亲他看的长远,一语便将你料就,你老老实实的跟娘亲说,你到底是不是已经向太子殿下投诚了?”

崔永信这会心里说是惊涛骇浪,波涛汹涌也不为过。

他可真没想到,自己最隐秘的心事。早逝的父亲竟然能在十数年前就看准了,道破了!

“崔家是皇帝的臣子。我们永远只忠于皇帝!”崔永信喃喃的念着这句话,突地问道:”娘亲为何早不说?”

崔老夫人大惊,颤声问道:“我的儿,你可是已经”

“娘亲莫慌,倒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儿子还没有跟太子殿下见面亲谈过,但是这心里却都有些不明而喻的意思,现今若是拔脚退出,只做忠于皇上的臣子,会不会有点晚了?

“这样一来,势必还得罪了太子殿下,将来万一是他登上大宝,崔家危矣!”崔永信有点激动的说道。

崔老夫人刚提起的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了,她伸手示意长子站起来,苦口婆心的劝道:“儿啊,那你又有没有想过,倘或你现在,就旗帜鲜明的站到了太子殿下一边,那么这些年长的皇子们,对你是个什么想法,咱们暂且不论,但是当今圣上,他心中又会是个什么想法,你有没有想过?”

她一看崔永信忍不住要辩解,抬手便制止了,自顾自的继xù

言道:“圣上现今年纪渐长,眼瞧着本应忠于自己的臣子们,却是一个二个的,向年轻的太子殿下效忠,意图将他高高架起,他这心里能好受?能允许你们这么干?”

“你需得知dào

,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只要他一日没有登基,他就永远只能是这个国家的储君!”

“至于这储君是个什么意思,你可是鹏飞书院的优等生,就用不着娘亲再给你讲解一遍了吧?”

“娘亲现在问你一句话,当今圣上,膝下成年的皇子有几位?有那几位是出类拔萃,让人禁不住要刮目相看的?”

“又有那几位皇子已经有臣子在背后支持?娘亲再问你一句,你摸着良心说,太子殿下在他的兄弟中,他的品行操守,阴谋阳谋,是不是最最出色的一位?”

崔老夫人能说出这么一番蕴含深意的话,在京城世家的老太君中,也是不多见的,她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切中重点。

一句一句,问的崔永信是面色忽青忽白,手脚发冷,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他是朝堂上的重臣,手握大靖皇朝的钱袋子,这诸位皇子的情势,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要说论文才,皇子里当属七皇子诚郡王,齐玄麟,此人天生文采横溢,十四岁便已经著书,在京城里,最受文人雅士的追捧。

再论武功,自然是三皇子齐王爷,齐玄宏,这位最是勇猛善战,在西南边疆,早就是战功赫赫,横扫赣南,一向是军中大佬的宠儿,在圣上成年的皇子中,也只有他和六皇子,被封了王爵。

而实干的晋王爷也不差,这位的母妃乃是敬妃,在圣上的心中,地位仅次于当今皇后。

舅家的势力也是不弱,再加上晋王爷,已经帮着当今圣上办差六七年了,经常替圣上微服出巡,两年前的江南贪墨案,他铁面无私,连舅家的脸面都不顾,连斩贪官一百三十二人。

抄家得来的银钱,竟让入不敷出的国库,瞬间丰盈起来,当即便名声大噪,圣上亲言褒奖:“吾子清正,真乃救世之能人也。”

而睿郡王齐玄礼,十六皇子齐玄珪,这两位皇子性格天真爽朗,半大不小的少年郎,都是活力十足,时常陪王伴驾,圣眷更是一直盛而不衰。

最主要当今圣上的年纪虽已不小,可是他老人家的身子骨,还十分的康健

崔永信越想越觉得寒气从脊梁骨子里往外直冒,越将局势看的全面,越觉得身上冷汗直流。

他开始往太子殿下那边靠拢,也就是三四年前才开始的,据他所知,自家那个二弟媳妇娘家,还有大姐夫卞刺史,可都是太子殿下的人。

而现在自己身边最得用的幕僚,特别是总在自己耳边为太子殿下说话的那几位,细细回想起来,可不就是嘉州那边过来的?

这件事情里隐约里竟是和这两家人,脱不了关系。

“莫非自己是被周家和卞家算计了?!”得出这个结论,崔永信大惊。

这岂不是和自己想要拉拢明安侯,为太子殿下效力,自己借机在太子殿下跟前立上一功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处?

当么下,他可真不知dào

,自己身边的幕僚,还有几位是周家和卞家安插进来的,甚至于说,自己的身边,搞不好就有太子殿下安插的棋子!

崔永信那里还敢对娘亲有半点隐瞒?赶紧将自己想到的,没想到,但是却有疑问的,那是一点不敢落下的跟崔老夫人细细说来。

崔老夫人听完心中大恨:“当初就应该以死抗旨才是,万万不该娶了那个丧门星进家门,看看吧,这十年下来,已经将我们崔家算计成什么样儿了?”

可是她毕竟年长,经历的事情又多,心中再怎么愤懑不平,面上还是如常。

她轻言细语的安抚长子道:“现今的情势,亡羊补牢于时未晚,这么着,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身边的棋子暗线,全都找出来,想个法子全都处置了。”

“至于这身边一时的人手不足,不妨去求求你大舅父,他虽然已经致仕告老在家,你两位表弟也外放了,可是他的身边人手多,只要你低头服个软,他肯定不会不帮你这个嫡亲的外甥。”

崔永信想到以前因着对明安侯和茜贵嫔的看法不同,舅甥俩的意见相左,为这些个就置上了气,现在看起来,大舅父还是对的,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自己是不该靠着妇人升迁,这经年累月的浸透下来,险些让人家拖着崔家下了泥潭。

自家大舅父以前也是圣上的心腹,官至都察院右督使,眼下的情形求助与他,可正是再合适不过了,至于低头服软,事关崔家百年大计,就是磕头认错他也不惧。

崔永信毫不犹豫的就应了,“娘亲放心,儿子明日一下衙,就直接往大舅父家里去,您要是有信想要儿子捎过去,一会使人送过来便是。”

崔永信在官场上浸淫几十年的老人了,以前被功利心蒙蔽了双眼,让一些有心人,越引导,走的越远。

现在一旦恍然大悟,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自己的心里门清。

“你们不是希望我和明安侯交好吗?那我就照做好了,要知dào

,太子殿下您,我们的确是得罪不起,可是好歹我崔永信,也是为官多年的人了,什么叫做阳奉阴违,什么又叫做虚与尾蛇,那还是深解其意么?”崔永信想明白这些弯弯绕,原本一直紧张的面色,总算是有所缓解。(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旧人(求订阅)

PS:章推《百味记

》作者:

雪妖精01

且看小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

《怡家怡室

》作者:媚眼空空

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健儿前些日子,求来了然大师亲自开光的玉器,你也知dào

,了然大师近年来极少再做这些个事儿了,因此这东西极是难得。”

“你明天顺道捎过去给你舅母吧,她最是个虔诚的佛徒,看到肯定欢喜的不轻,有她护着你,你明日之行,也能松快些。”崔老夫人此时的语气已经轻松许多。

毕竟儿子不是个真糊涂的,只是功利心太盛,又受了身边人的蒙蔽,只要自己能引着他回归正途,有自家兄长在,以后他也就错不到哪里去了。

崔婉清当时的本意,不过是想稍做铺垫,以后有机会再循序渐进,想法子尽自己的本份,最起码,不能眼睁睁的,再看着崔家折在夺嫡之上。

她真是一点都没想到,因着机缘巧合,这简单的几句话引子,反而是提醒了崔老夫人,让她想起来经年的旧事来。

别看老太君平时不管事,可关键时刻一发威,这原本该发生的事情,硬生生的就被她逼着拐了个弯。

现在不说崔家在站队这个问题上,有没有选对人,或是会不会选对人。最起码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将来就算是新皇登基。也不会先拿崔家开刀,抓崔家的小辫子了

崔婉清回了自己的屋子,还没来得及净手,开始给明安侯写拜帖呢,就听着郦哥在外间脆生生的禀道:“九小姐,五小姐身边的云香姐姐来了,婢子让她在小厅用茶,您看是这会就过去?还是让她稍等?”

“我这就过来。你先过去陪她说说话。”崔婉清知dào

,这是送自己点名的那两样首饰来了。

想到前世的心上之物,今生还能再属于自己,她这心里还真有点小小的感慨。

到了小厅,云香早就从锦杌子上站了起来,带着满脸的笑模样给崔婉清请安问好。

看着眼前圆脸肤白,笑容亲切的云香,崔婉清心中不由得一动。

前世里这丫头还算是衷心,只不过年纪大了,没等到自己出门子。便被后院的管事配了人。

自己当时正为嫡母又一次拒绝将自己认到名下而生气,连她嫁给谁都没心思细问。只厚厚的给了三百两银子便算完。

现今想想,自己还真是一点不通人情世故,银钱,权势,从来都换不来真心的。

貌似云香配人,也就是最近的事情,崔婉清轻抚着双鱼佩上的錦穗子,心中已经是有了主意。

“九小姐,这是我们家五小姐,昨晚上连夜找出来的,您说的那两样首饰,和这些首饰放在同一个匣子里,我们五小姐干脆都给您送了来,说是有您在意的就留下,不喜欢的留着赏人也好。”云香说着,便将一个楠木嵌玳瑁的盒子,放到了崔婉清身边的案几上。

崔婉清看着这个熟悉的盒子,心里百转千回,头一回对崔婉云拿着人家的东西瞎大方,而没有了怨言。

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根本不用打开瞧,她全然一清二楚。

她用手轻抚过盒沿,想到前世里自己但凡思念亲娘,就会将盒子中的首饰,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端详,想要从这些冰冷的物件里,汲取属于亲娘残留的那一丝丝暖意。

再想想重生后的自己,虽然换了个皮囊,可依旧是亲娘早逝,“难道自己天生就没有被娘亲呵护,照顾的命?”崔婉清暗暗在心里叹息。

良久,她才收拾心情,扭脸对云香说道:“云香姐姐坐,咱们可都是熟人了,用不着拘礼。”

云香笑着坐了少半边,静听崔婉清接下来的问话。

“云香姐姐今年多大了?”

“婢子今年十八了。”

“哦,真是看不出来,云香姐姐圆脸反倒显年轻,不过咱们府里。十八岁可就该配人了,云香姐姐可被许出去了?”崔婉清睁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云香倒也没想别的,羞涩的笑了笑,老实的回话道:“今年年初,许了外院程管事的小儿子,腊月里,婢子就要被放出去了。”

崔婉清挑了挑眉梢,“这还真是巧,看来云香和程管事,都跟自己有缘啊。”

她轻轻蹙着眉头,不舍的问道:“那不是过年的时候,就见不到你了?怪舍不得的,五姐姐说没说,将来还让你回来么?”

云香轻轻摇了摇头,自打去年自家小姐出了那一档子遭心事,醒来之后,便跟自己和梅香不大亲近,倒是愿意使唤几个小丫鬟,自己出嫁,赏的倒也丰厚,但就是没提以后回不回来的话。

崔婉清一听这话,心里反倒高兴,崔婉云放着衷心的仆人不要,那就别怪自己挖墙脚了。

她伸手打开身边的盒子,轻车熟路的取了两样钗环,值钱却又不打眼,笑着走到云香跟前,放在她的手里,“这两样钗环先给姐姐做压箱,等你好日子到了,再使人送了贺礼去。”

云香一看手中的物件,一样赤金镶玉的镯子,一样金珠串灯笼耳环,这可是价值不菲啊。

她受宠若惊的说道:“这可也太贵重了,婢子怎敢收?这是我们五小姐特意给您送来的,我怎么能拿呢?”

崔婉清笑眯眯的说道:“既是五姐姐送了我,那就是我的了,我乐意给姐姐你,你就只管拿着,再说了,我也不是白给你的。”

云香闻言一怔,看着微微歪着头,一脸无害笑容的崔婉清,心里暗想:“这莫非是要让我做暗棋?这可不成,虽说小姐对我心轻,但是我却不能做背主之事啊。”

她想到这里,更是打定主意不能要这两样物件了。

其实云香的神色变化,都落在崔婉清的眼中,见到云香不被自己收买,更不愿背叛崔婉云,她反倒高兴得很。

“别瞎想,我明年春里就要回西府了,院子变大了,需yào

的人手也就多了,方妈妈是我的奶嬷嬷,我身边还少个管事妈妈,你要是不嫌我们院子清静,那就过来和我做伴吧。”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啊,云香虽然心中觉着这事情诡异的很,但还是抵不住管事妈妈的巨大诱惑,稀里糊涂的就点了头。

崔婉清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等明年回西府的时候,老太君是不会再给自己一个得用的妈妈了,与其等到崔二夫人趁机安插棋子进来,还不如找前世里了解的人在身边伺候呢。

她笑着回了自己闺房,净了手,开始认真的给大舅父和祖母写拜帖,其实本来一份也就够了,但是崔婉清却是不嫌麻烦的写了双份,大约是因着心情着实不错吧?

崔老夫人自打成功的引着长子,走回正途,这对崔婉清的态度,越发的慈爱偏宠了。

于是,崔婉清再次去娘舅家的时候,光是大包小包的礼品,就足足装了一车。

崔婉清虽不知dào

自家祖母的心思,但是,却是处变不惊,欢欢喜喜的谢过崔老夫人,这便带着方妈妈,玉兰她们,二访明安侯府。

这一遭可是专程给大舅父道谢来的,因此上,她被在二门上等候多时的橙香,先接到了外院书房。

这次,明安侯早就等在东厢房,而曹三老爷却是不在。崔婉清笑着给大舅父行了大礼。

明安侯也没拦她,挥手示意橙香,将表小姐扶了起来,在官帽椅上坐下。

“原本想着,你还得三五日的功夫才能来,还真没想到你拜帖送来的这样快。”明安侯笑道。

这位今日穿了一件湛蓝色的常服,只是前胸后背,还有双肩都绣着金线蟒,头上发髻只簪了一枝古朴的木簪子,并未用冠,再加上他面上温和的笑容,慈爱的眼神。

崔婉清觉着自家大舅父今日看起来,可要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和蔼可亲了许多。

“清儿回大舅父的话,祖母她老人家知dào

清儿能去静惠书院进学,高兴得很,当日便让外甥女儿写了拜帖送来,说是难为您想的办的如此周到,定要清儿过来当面道谢才行。”

“清儿特特的为大舅父备了几样薄礼,还请舅父笑纳。”说完,又不好意思的加了句:“嗯,其实都是祖母帮着清儿准bèi

的,清儿可拿不出这样贵重的物件,大舅父,您可千万别介意才是。”

明安侯闻言,心中一酸,这个外甥女儿不但是模样与三妹酷肖,就连这实诚的性子,也像了个十足十。

他温声言道:“只要是清儿送来的,不论值钱与否舅父都喜欢,下次别再这样折腾了,就是几幅你认真写的字,或是亲手做的针线,舅父看到就欢喜的很了。”

“不过,这下你可就不能再偷懒了,等十月初进了书院,定要用心学习才是,可不能给舅父丢脸啊。”

崔婉清闻言莞尔一笑,脆生生的应了,“是,清儿自当努力上进,不辜负舅父您的一番心意。”

明安侯抚着自己的三缕美须,笑着点了点了头,轻声问道:“舅父听闻清儿现在是住崔老夫人那里,这是打算长住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表哥(求订阅)

PS:新书上架求订阅,求收藏,求粉红,跪求各种支持~~~~~

章推好友大作《荣香

》作者:沐沐格子。素手调香,小女子志在事业。面对前世的竞争对手,薰然轻摇橄榄枝:“郎君,我们结盟吧!”

《娇妻归来》作者:瑶琳仙静。

将门千金沐青青不就是在太子的新婚之夜去太子东宫替新娘走一遭,怎么就被卷入了一场异世情缘之旅呢?

“不是,是清儿以前的院子老旧,祖母怜惜,便使人去翻新,所以现今清儿只是暂居在祖母身边,明年春里,祖母过完寿诞,清儿就要搬回西府了。”崔婉清摇头言道。

明安侯闻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其实崔家的事情,他都全然知dào

,可是就觉得从崔婉清口中说出来的,才最是可信。

想到周家那婆娘,当年明明做下背信弃义之事,不但没有遭报应,偏生还能在崔家作威作福,欺负自己的外甥女儿,真是老天瞎了眼。

“总得想个招数,替外甥女儿出了这口恶气才成,要是这个时候还不给她点教训xùn

,那么明年一旦清儿回到人家的地盘,就又要看人脸色行事了。”

“看来也是时候,将三弟的手脚松一松了。”明安侯垂首不语,暗自思量。

他和曹三老爷不同,那位要是知dào

自家大哥此刻的心思,准是抹起袖子,准bèi

上演全武行!

可是明安侯能在少时继了侯位,现今还能简在帝心。圣宠不断。就说明他不是个简单的。

所以就算他心里已经决定。要让自家弟弟对崔二夫人动手,但还是要想法子,要怎么样,才能让曹三老爷将要做的事情,控zhì

到一定的程度里?

给人教训xùn

是必须的,但也不能做的太过,否则,这带累的。还不是崔家和崔婉清?

崔二夫人不管怎么说,也还是崔家的儿媳妇,崔婉清的嫡母,她要是被糟践的厉害,最先没脸的,还不是和她最亲近的人么?

崔婉清见大舅父问了一句话,就低头沉思,也不好打搅,顺手端起案几上的缠枝莲花粉彩茶盏,轻轻用盖子撇了茶末。惬意的品起茶来。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丫鬟通禀和打帘子的声音,“世子爷到了。”

崔婉清知dào

。大舅父的嫡长子曹云,在他五岁的时候,便得了世子之位,这位在曹家行二,只是现在阖府上下,都以世子爷相称,也没人敢把个二房的庶长子,压在他的前头。

崔婉清将茶盏放在案几上,心中很是好奇,却也不敢动作太大,只是偷偷的将眼神瞥向门口,心中暗自猜测,自家这位俊逸的大舅父,亲生的儿子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在暗地里偷瞧的时候,却没发xiàn

,自家大舅父不知何时,已然抬起了头,正瞧着面前的崔婉清,见自家外甥女既好奇,又不敢逾矩的模样,不由得翘起了唇角。

随着脚步声响,一位少年公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只见他身着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头发,

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一块白玉玲珑腰佩,一对明亮的黑眸十分的深邃,未语先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英挺和潇洒劲,端的是意气风发。

曹云见父亲书房有女客,虽好奇,也不敢去瞧,目不斜视的上前给父亲请安。

“起来吧,这位是你三姨母的亲女,你嫡亲的表妹崔婉清。”明安侯对儿子今日的打扮很满yì

,这样的派头,才像是侯府的世子,自己的嫡子啊!

他扭头又对崔婉清言道:“清儿,这是你二表兄曹云,上前见过。”

崔婉清人是早就站起来了,可是大舅父没发话,她也不好就口喊表兄的见礼,一听舅父出声,这便盈盈拜倒,“清儿见过二表兄,表兄万福。”

曹云这才知dào

,原来这位就是三叔父口里,正日念叨的清表妹,知dào

父亲和三叔有多看重早逝的三姨母,当下也不敢托大,只堪堪受了半礼,“表妹快快请起,表妹请坐。”

兄妹二人一个坐了头,一个坐了尾,也不好意思离得太近,曹云坐下,这才有机会侧目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小表妹。

却见这位表妹年纪不大,身穿一袭透着淡淡琉璃紫色的半袖,长裙曳地,素白竹叶纹的中衣,只领口和袖口用稍重的紫色丝线绣了几朵精致的莲花。

一条银白如意结绦丝带束腰,益发显得她的身姿柔弱,大有嫩柳摇曳的娇怯之姿。

如漆乌发梳成一个反绾髻,髻边插一枝紫玉雀头钗,三股流苏堪堪垂在眉梢,耳上的羊脂白玉耳坠微微晃动,有一种别样的清新淡雅之美。

“倒和家中的姐妹不大一样,原来不是盛装华服,浓墨重彩,也能这般的多姿。”曹云心里暗自品度了一番,大觉这位小表妹十分可爱,不由是心生好感。

崔婉清自然能感觉到,远处表兄打量自己的目光,却是不好有所表示,只是头又垂低了些,面颊也微微的起了粉霞。

明安侯看着眼前的一双娇儿女,越看越觉的满yì

,他握拳放在唇边,微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风轻云淡的扫了一眼自家儿子,见这位立马就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这才笑道:“清儿,你二表哥就读鹏飞书院,就在静惠书院的隔壁,他在甲字班,万一你在书院有事不能解决,就打发人去隔壁书院寻他便是。”

崔婉清轻吁一口气,“原来是让表哥照顾我啊,吓我一跳。”

她抬头微笑着言道:“大舅父为清儿设想的如此周到,清儿感慰良多,谢过大舅父。”

接着站起身子。对着曹云屈膝一福。“既如此。以后清儿就劳烦二表哥了。”

曹云立马站起来,拱手还礼道:“自家兄妹,无需客气,表妹只管放心,有表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去。”

崔婉清瞧着他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嘴低头一笑。

这般无意间的小儿女之态,倒是将曹云瞧得一怔。望着崔婉清白皙修长的脖颈,有些出神。

“好了,想必你外祖母在内院等的也着急了,云儿,你送表妹进去,顺便给祖母问安。”明安侯觉着差不多了,便打发两人去见曹老侯夫人去了。

曹云今年十四岁,性子不像亲父,却是像了曹三老爷,尤喜弓马。在鹏飞书院无人能出其右,乃是个文武双全之人。

他不似明安侯心思婉转。但也不是鲁莽无状之人,个性爽朗,又不爱拿世子的身份压人,很是讨人喜欢,在鹏飞书院也算是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

兄妹俩出了书院大门,曹云没了顶头大山压着,话明显就多了起来,笑盈盈的给表妹讲说静惠书院和鹏飞书院。

此人颇善言谈,说的是活灵活现,很能吸引人的心神。

“啊,那要按着二表哥说的,这每年考试的成绩不好,还要掉级啊?那得多丢人那?”崔婉清隔着轿帘,惊讶的问道。

她这可不是作伪,讨好曹云,而是前世里因和静惠书院无缘,嫡母再三再四的阻拦,更是让她怒火高涨,因此上后来干脆对静惠书院的一切,都是敬而远之,不闻不问。

所以还真是不知dào

,这静惠书院和鹏飞书院一样,都是分成大中小三个年纪,每个年纪,又分成甲乙丙丁四个等级。

这要是从甲板一溜串的滑倒丙班,要是还不努力,等到了测试成绩是个丁字,这就得收拾包袱回家了,也等于是被退学了。

崔婉清心中不由得有点紧张,她这个人心性好胜,现今虽然经历了生死,性子有所改变,可是骨子里流淌着的骄傲,绝对不允许自己,发生掉级的事情!

曹云一见自己的话头,成功的引起了表妹的兴趣,说的越发细致了,“是啊,你虽说是十月初进学,但是九月底便会有信来,通知你在那一天去静惠书院进行考核,你到时候在甲班,或是在乙班,可都要以考试的成绩而论。”

崔婉清最近一直都是处在一个轻松的状态里,就算是看书,也是很随意的,翻看一些自己喜欢的书籍,并没有发奋图强的秉烛夜读。

而孔先生虽然是每日里都和崔婉清见面,但入学还要考试的事情,却是并未提及,也不知dào

是她忘记了,还是对崔婉清极有把握,认为自己的这个学生,定会是甲字班中的一员?

这会一听入学也要考核,崔婉清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暗暗后悔自己太过大意,想来这静惠书院的名气如此之大,这个考核定不会太简单,要想进入甲班,更是要十分出梢的成绩才可以。

她暗暗埋怨自己粗心,从来没有问过有关书院的事情,想来家中不但有静惠书院出身的孔先生,大姐二姐和四姐也都在书院就读,随便问了那个,自己也不会落在如此被动的局面。

崔婉清赶紧又追问曹云道:“二表哥,你可知dào

这入学考核,都考些什么啊?”

曹云想了想,鹏飞书院的自己倒是门清,可是静惠书院的,自己还真就不大知dào

了。

但是让他在新晋小表妹跟前承认不知dào

,曹云又有些难以启齿,生怕会被清表妹嗤笑。

他是咬了咬嘴唇说道:“以你的年纪,肯定是中班,考核的内容不会太难,大概会让你在几样考题中抽选两样,大致也就是琴棋书画,女红针黹这类的。”

“清表妹,这些学业,你平日在家学的如何?”(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争执(求订阅)

PS:新书上架,求各位看管支持~~~~求订阅,求收藏,求推荐~~~~么么哒~~~~有什么意见请留在书评区~~~~

推荐好友大作《医律》作者,吴千语。谈谈情,说说案,办案找男人两不耽误。

《绘春》作者:拈香一朵。

一双巧手,引领时代风潮,一只素笔,画尽繁华盛景。看现代女子如何彩绘轩辕,舞弄春色!

曹云的这点少年郎的小小心思,崔婉清是全然不知,她和曹云可还隔着一顶轿子呢,也算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曹云心中有计较,可说出的话,声音却是平稳的很,因此崔婉清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反倒是在听完曹云的话后,唇角带笑,心中大定。

倒不是崔婉清一惊一乍,略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提心吊胆起来,实在是静惠书院这个地界,从前世里就让她上了心。

重生后,也是心心念念的,想要进入这个京城贵女云集之所。

这件事情对崔婉清本人,有着特殊的意义,说的白点,这打从静惠书院出来的小姐,最不济也是做填房夫人,去给人家做妾室的,还真是没听说过。

崔婉清前世里的身份再尊贵,再是大权在握,可也是个妾!

名不正则言不顺,别看她在良王府的后宅里,说一不二,但是出了良王府,和妯娌,京城中的贵妇们相处起来。总是少不了被人在背后说嘴。

就连宫里的太后。也不是多待见自己的。要不是崔婉清向来规矩周全,自来在礼仪上,都是半点错处也没有,那可真不知dào

,要被这位大靖皇朝最尊贵的女人,收拾多少回了。

这辈子,崔婉清换了个新皮囊,得了个新的嫡出身份。她可纹丝不想再过前世里的窝囊日子了。

王侯之家,崔婉清想都不去想,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是要做个正室夫人,堂堂正正的出门交际,再也没人有任何理由,背着自己嚼舌根子。

“表妹不才,但是云表哥说的这几样,清儿也都算是尚可,从前不知dào

书院还有这个规矩。现在既是知dào

了,家去自然是要勤勉发奋的。清儿多谢云表哥提点。”崔婉清的语气透出来几分轻松。

曹云一听就知dào

,这是清表妹谦虚。

崔婉清为曹老侯夫人所抄的经书,他也有幸见过,深觉抄经书之人,对书法还是颇有几分领悟的。

还有表妹送给祖母的点心方子,他最近也没少用过,大觉滋味别样不同,由此可见,清表妹还真是秀外慧中的小姐一位。

在和曹云的交谈中,崔婉清对静惠书院和鹏飞书院,有了更新的认识,像是打开了一扇最斑斓多彩的大门。

门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都在深深的吸引着她,不知不觉中,崔婉清对去静惠书院进学,越发的上心了。

“看起来,这五姐姐的事情也不好再拖了,还是尽快办好为上,回家去不妨见上五姐姐一面,若是她还没决定,不妨再推她一推。”崔婉清暗暗的为将来策划。

崔婉云上次在马车上的话,有一句最合崔婉清的心,那就是好歹会在陌生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人做伴。

崔婉清的确是没有去追捧讨好崔婉莹的想法,这都是因为自家四姐的脾性说风就是雨,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分,忒难伺候。

她虽然是自认性子柔和了许多,但就算如此,也深怕自己现在的定力,在崔婉莹的面前,还是会时不时的破功。

既然崔婉莹不行,那么拉出来一个崔婉云顶上也不错。

反正去年冬里自己和崔婉云落水的事情,里头少不了崔二夫人的身影,因此上,她还真不害pà

,崔婉云会在自己和崔二夫人之间摇摆不定。

到时候,只要发xiàn

崔婉云有这个苗头,崔婉清自有法子,让崔婉云彻dǐ

和崔二夫人决裂。

若说这次重生,崔婉清对自己新的人生有何规划,那么,让崔二夫人经历百般措磨,最终惨淡收场,这个绝对是首当其冲!

至于另外的念想,按部就班慢慢的来,也无妨。

崔婉清今年才不过十岁,往后的时间长着呢,她前世里忙忙碌碌了一生,今世里,可真是要放慢脚步,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了。

明安侯请自家外甥女儿今天过来,这个日子可是选得恰到好处,正好是鹏飞书院和静惠书院的休沐日,因此庆和院曹老侯夫人的正厅,姐妹兄弟到的不少。

崔婉清跟外祖母和三位舅母,还有大表嫂请完安,便被等的着急的曹棠拉着,跟兄弟姐妹们见礼。

除了上次已经见过的大表姐曹榕,二表姐曹樱,还有三表兄曹修,四表兄曹铭和小表弟曹瑞。

崔婉清今日礼备的足,有条不紊的挨个送上厚礼,一时间这气氛就更热火了些。

她一边和姐妹们说话,一边细心观察,不难发xiàn

,今日所在俱是嫡出,不知dào

是大舅父刻意而为,还是巧合?

“清表妹,听父亲说,你不日就要去静惠书院进学了,表哥就在鹏飞书院就读,要是有什么难解之事,不妨差人过来,表哥必当尽心竭力的为你分忧解难。”说话的乃是三表哥曹修。

他被自家父亲深深的影响,曹三老爷可没少在自家儿子跟前,念叨自己的嫡亲外甥女儿。

所以曹修对这个未见过面的表妹,感觉很是亲近,也是非常的熟悉。

他本就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这说出来的话,也让人觉得无比的贴心。

瞧着温文尔雅的三表哥,崔婉清心里倒有些觉得诧异,这位简直和大舅父的气质太神似了。要知dào

。他可是三舅父的嫡子。怎么会和大舅父这般的相像?

崔婉清还没得及谢过三表哥的好意,就听一边的四表哥曹铭板着脸言道:“三哥此话差矣,需知dào

,鹏飞书院乃是男子书院,清表妹身边伺候的人必定也是女子,怎好跑来男子之地呢?古来男女有别,该忌讳的还是要忌讳些才好!”

这位年纪虽然不大,但说起话来。却是一副老学究的口气。

崔婉清身为大靖皇朝的子民,自然知dào

大靖皇朝有新派旧派之分,可是自己这位四表哥也才十一二岁,怎么就这般的立场分明了?

崔婉清身边的曹云,一见原本良好的气氛,被曹铭一句话就破坏殆尽,心中大为不悦。

但还是笑着打圆场道:“四弟,清表妹才多大?想来她身边伺候的人,也不会年长,男女之防是不能不讲。可也不必死守教条不是?”

“到时候真有这样的事情,让来人在门房使了小厮进门喊一声。也就是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变通一下不完了?表妹还是第一回和咱们见面,你这样板着脸,会吓到她的。”

曹云这话说的很是巧妙,就连智者也要讲一句,融会贯通,他此时说的,也的确是个不错的解决之道。

即替曹铭圆了场子,也让崔婉清不至于太尴尬。

只不过,曹铭闻言后,大觉面上有些搁不住,梗着脖子辩道:“二哥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之法,完全是在投机取巧。”

“圣人有云,‘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只可叹,当今之世却是世风日下,一些人抛弃古礼,尊崇新礼,满口说的都是礼教,其实呢?骨子里却是抛却了圣人的教诲,为自己的荒唐行事找借口,真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曹云被他说的面上一红,正要说话,旁边本是坐着的曹樱,一见自家亲哥哥又犯病了,赶紧站起来。

拉住曹铭的袖角言道:“四哥,你快少说两句吧,你来看,清表妹给你带了湖笔和徽墨,还有上等的茉莉宣纸,都是你最喜欢用的呢。”

曹铭神色微动,略一思付,还是挥手拂开妹妹的手,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叹道:“你我虽是亲兄妹,可是也得谨守礼仪才是,当着人面前,拉拉扯扯的,真真是没规矩。”

曹樱顿时被羞臊的说不出话来,一张漂亮的芙蓉面,瞬间就红了,脸上那尴尬的神色,配上她那要哭不哭的表情,真是楚楚可怜。

崔婉清真是叹为观止,曹铭这人真是不开口不说,一开口便就将所有人全得罪完了,就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给面子,厉害啊。

这般小的老古董,还出自明安侯府,真是稀罕,崔婉清心里不由得对未谋面的二舅父,生出一丝好奇来。

曹棠在这些兄弟姐妹里年纪最小,但是她的个性,又最是爱扶弱济危。

眼见这位自己家里出了名的小古板,当着客人的面,毫不留情的将屋里人数落了一圈,心中那是大大的不乐意。

“往日里在自家人跟前,拿腔作调的也就罢了,凭什么当着人面的让清表姐不自在?你既然自己找没趣,就别怪本小姐对你不留情面!”曹棠咬牙暗恨曹铭不顾大局。

她放下手中正在把玩欣赏的象牙柄雕芙蓉花的美人扇。

站起身子大声言道:“四哥,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七岁男女不同席,那您刚刚见到今儿个有贵客来访,这位贵客正是小姐一位,那您还不赶紧的回避,却巴巴的留下来做什么?”

“还有,妹妹这里有一事不明,要请教下博学多才的四哥您。”

“二哥和三哥房里都是小厮多过丫鬟伺候,我二哥身边更是立了规矩,丫鬟不得近身伺候。”

“可怎么您这将男女大防挂在嘴边的人,屋里却是清一水的漂亮丫鬟?听人说,就连沐浴都是让贴身大丫鬟伺候呢!”

“妹妹我可就纳了闷了,两厢里一比较,到底又是谁有辱斯文?!”(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表里

PS:章推好友大作《打倒女神》作者:半枝莲,游戏小白又如何,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豪门炮灰重生记

》作者:索阳辰夏,靠山自动送上门,她仰天大笑,看谁还敢将她炮灰!

曹棠这几句话说的极为犀利,句句都是入骨三分,且还是当着崔婉清这个客人的面说出来的。

于是,曹铭悲剧了,刚才把兄弟,妹妹顶的说不出来话的他,瞬间来了一个角色互换。

曹铭此时,成了那个哑口无言的人,当即脸色都白了,梗着脖子想要反犟,奈何就是出不来声。

毕竟曹棠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一个字是假话,他就算想辩,也是无从说起。

曹铭会出现这样言行不一的情形,都是因为其母一向溺爱子女,信奉给自家孩子的都得是最好的教条。

不管自家的儿女有什么要求,曹二夫人都会想办法满足,这样一来,倒是将曹铭养的比曹云这个世子,还要矜贵些。

等曹铭长大有自己的思想了,他的生活习惯却早已根深蒂固。

他也曾经想要改变,但奈何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毕竟是小孩子,没坚持几天,也就被身边的软语娇声哄的心软了。

他心里明知dào

,自己的生活明显和思想没有达成一致,这是不对的,但是几经挣扎。还是强硬不起来。始终无法割舍安逸的奢侈享受。这件事情本就是他的心头刺。

这会曹棠所言,可不正中曹铭的心事,心虚的他,再好的口才也要熄火了。

崔婉清乖乖的坐在锦杌子上,不动声色的瞧着表兄妹之间的争执。

虽然曹樱一直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用充满水色,可怜巴巴的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可崔婉清还是稳稳当当的坐着。手里拿着一小块红豆牛乳酥糖,小口小口的用的香甜。

“想装可怜让我出来做和事佬?想的挺好,只可惜人家二表哥和三表哥,都是为了我才引起这话头来,我这会再帮着四表哥说好话?这不是自己拆自己人的台么?您真是觉得我就得有这么傻啊?”崔婉清经过上次的画舫事件,早就对曹樱改观了。

自家这位樱表姐的内心,可绝对不像她柔弱的外表那样无害,要是自己还会为她所动,那才是真心犯傻,自己可不是个男子。也不用对着美女就思想混乱。

最主要,是崔婉清心里对曹铭这种人。一点不感兴趣,即不会觉得他有见解,也不会有思想,更不会觉得他与众不同。

前世里这样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她见得太多了。

这连着近百年了,旧规新礼之间的斗争,就从没有停止过。

其实让崔婉清来说,她反倒是欣赏新礼的尊重,公平和追求。

而总想恢复古礼的那些人,面上一个那是比一个规矩守礼,可是私底下,一个二个的都是好色之徒,嘴里说着女子就应该无才便是德,应该在家中好好的相夫教子,不应该抛头露面。

可是暗地里,却把女人不当人看,拿着身边的丫鬟妾侍做玩物,甚至有甚者,连正妻都不往眼里放,外室夫人都可以蹬鼻子上脸,没地让人恶心!

崔婉清才不会为这样的人出头呢,自作孽不可活,铭表哥最好能吸取教训xùn

,这会在自己家,还只是面上不好kàn

,要是在外边,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而曹云被曹铭的不知好歹,弄得也是火大,心里不痛快,干脆来了个扭脸不管。

他暗暗觉得六妹说的就是痛快,明明是个伪君子,真小人,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大气凌然的架势,真真是让人作呕!

原本热闹的局面,因为这对堂兄妹,针尖对麦芒的争执,不可避免的冷了下来。

曹修看了眼拿着一串五彩香囊把玩的大姐,曹榕明显也是当没看见,压根不愿意劝和。

曹修的性子和善,但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何况曹铭刚才明显没将客人放在眼中,一点不顾及别人的想法,就这么急赤白咧的想要显得自己与众不同。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打这个圆场,那干脆就不要管了。

他笑着走到崔婉清的跟前,温和的问道:“清表妹上次来,园子里人多纷杂,到处都是客人,肯定没玩好,这会离着中午还早,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吧,趁着莲花还能看,多瞧几眼也是好的。”

曹棠刚刚才解了气,又最是个坐不住的,赶紧拍手赞好,恨不得立kè

便飞到园子里去,也好离了这让人心烦的地方。

她是笑着说道:“喊人准bèi

好笔墨纸砚,我要让三哥给我画幅墨莲图。”

说完便拉着崔婉清,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三哥的墨莲是鹏飞书院一绝呢,待会你要是看了喜欢,我也喊他给你画一幅来。”

崔婉清笑嘻嘻的点头,但想起上回的惊险,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咱们就在湖边看看景致得了,再不要去乘船了,我现在看见水头就发晕,紧张的不行。”

曹棠抱着她的胳膊,咯咯直笑。“偏生就你胆子小,再说了,上次虽说惊险,可也并没有出了大事情不是?你妹妹我心里明白得很呢,别担心,走,咱们园子里耍去。”

曹榕最烦曹铭满嘴的男子为尊,她是个志气大的,未来的婆家,又是临远侯孙辈中的嫡长,将来也是要做侯夫人的。

生平最尊敬的,正是箴娴皇太后,一直以这位奇女子,当作自己人生的标杆。

只不过是碍着身份,当着人面不愿意和弟弟起了争端,落下一个不贤的名声。

平日里她对曹铭的态度。都是能离多远就多远。今日那是没办法了。只能是耐着性子磨。

这自家三弟想要去游园的提议,可真是说的时机正好,曹棠还和崔婉清凑在一堆嘀嘀咕咕呢,她就已经笑着起身,扶着丫鬟去向曹老侯夫人,明安侯夫人报备去了。

长辈们虽然离得远,可是看表情也能看出看来,晚辈们起了争执。事件中心正是曹铭这个另类的。

曹老侯夫人见崔婉清和曹棠俩人,难得的相处的好,而曹云和曹修这俩孙子,也都对崔婉清和颜悦色,显见的是很有好感。

她这心里还是挺满yì

的,这人嘛,没得说人人都喜欢你的,总有个投缘不投缘的。

再加上曹铭是庶子的儿子,这身份尴尬,自己要是过问了。说的轻了跟没说一样,说得重了。传出去未免又让人说自己对庶子的子女,不一视同仁。

所以干脆就装作不知dào

,就当没有看见曹二夫人,那难堪的脸色好了。

老人家挥了挥手,笑道:“你们想去就去,我让谢妈妈和紫晶,黄玉陪着你们一起去顽,记住,再不要撑船玩了,上次听到你们险些翻船,魂都快给唬没了,再要是来一回,你祖母可是不能活了!”

曹榕连声答yīng

,走到崔婉清他们跟前笑道:“祖母已经是答yīng

了,咱们这就去吧,在屋里怪憋闷的,出去散散也好,难得咱们休沐一日,清表妹又来做伴,也是该好好的耍耍才对。”

众人辞别长辈,在庆和院的大门外乘轿,曹云和曹修两人是宁愿走路,也不想坐轿,哥俩搭伴跟着轿子缓缓前行。

待得到了园子里,早就不见曹铭的人了,就连曹樱也是隔了好一会才来,眼睛红红的,显见是哭过了。

高门大户家的孩子,都早慧,崔婉清四下一瞥,但见表姐表哥,都跟没事人一样,该说什么说什么,好像也不把曹铭和曹樱闹别扭放在心上。

她也是有样学样,和曹榕,曹棠说的开心。

想想也不难知dào

,曹二老爷乃是庶出,这曹铭和曹樱虽是嫡出,可是父亲却是庶子,处境也是挺尴尬的。

原本曹家还有个曹四老爷,也是庶子,只不过才成亲没多久,便得了急病去了,连个根苗都没留下,曹四夫人守了三年,便被娘家接回去,重新嫁人。

当时曹老侯夫人,还像模像样的给了十台嫁妆,很是被人称赞大度。

到了这会,崔婉清心里也就算是有数了,看来家里被明安侯和曹老侯夫人看重的,也就是曹榕,曹棠,曹云和曹修和曹瑞了。

接下来,该和谁交好,和谁疏远,可真是一点都不难想明白。

因着曹棠刚才喊叫要让曹修画画,他们走到湖边的观景长廊时,在和聚亭里,早已经摆好了画案,案头上银鎏金双层香炉,香烟袅袅升起,味道淡雅不浓,闻着味儿倒挺好。

细一看,这案上,是笔墨纸砚样样俱全,就连粉彩斗鱼的笔洗里,也盛好了清水。很是周到。

画案的右边摆了一张紫檀卷草纹八仙桌,上头铺着大红色的珊瑚绒桌面,周边摆了八个红木雕花鼓绣墩,上头绑着暗红的云锦薄垫子,垂着四条同色的錦穗子,看着就觉得软和。

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干果,时新的水果,种类太多,摆的是满满当当,瞧得人眼花缭乱,暗叹不知该先用那一样才好。

眼前的一切,在崔婉清的眼中看来,可真有点景色依旧,人不同的光景,想到今日压根没见琉璃的面,崔婉清晓得,这位背主的奴婢,下场肯定不会好。

没有人再提起琉璃,仿佛这个俏丽明丽的丫鬟,从来就不曾存zài

,就连最是藏不住话的曹棠,也没有再说起上次游湖的后续。(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惦记

PS:章推好友大作:《花田喜嫁

》作者:大丑丑。

且看穿越女田落落如何斗极品,保自己,护家人,戏美男,成就花样人生!

《山花灿烂》作者:隽眷叶子,谈谈小情,逗逗美男,顺便报个小仇,山花表示这样的人生才更有趣味,不枉穿越来一回。

继xù

求订阅,求收藏,求个粉红票票支持下~!~~~~

而今日没有露面的六姨母母女,怕是依旧在自己家中,闭门抄经书静心呢。

倒是曹樱好端端的站在身边,一点没有被波及的迹象,还真让崔婉清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看起来大表姐还是很维护她的,当日曹樱暗中相助段凤昕,自己没有在外祖母跟前提起过,但是大表姐心中却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现在曹樱毫发未伤,那肯定是曹榕选择了包庇她,这对姐妹看起来挺和睦,但是曹樱的身份摆在那里,注定了她们俩肯定是面和心不合。

就是不知dào

,曹樱这次割地赔款,会不会太凄惨?

想到这两位表姐,一个完全是当家主母的做派,着眼大局,冷静淡然,当然这嫡长女的风范是有了,可是人情味也就淡得很了。

另一个,面上霜糖肚里砒霜,且还是个利字当头的,为了利益,甚至愿意和对头合zuò

,注定是个人至上,旁人都是垫脚石,谁敢和她交好?

好在还有个小表妹是个好的,曹棠虽然心直口快,得理不饶人。但是却和自己投了眼缘。一门心思的和自己好。处处都在维护自己,这点让崔婉清的心中大为慰籍。

仿佛心中对大表姐的那一抹失望,也被冲散的无影无踪。

她往前走了几步,用手扶着亭边的大红立柱,瞧着湖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湖面上天鹅,鸳鸯闲散的游曳在水面。

那一群群的水鸭子,最是活泼不过。成群结队的结伴觅食,一会冲到东边,一会又出现在南边。

这养眼的景色,看的崔婉清心旷神怡,她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心中大叹:“这才叫游园散心啊。”

“清表姐,快点,我们去看三哥画墨莲,这湖又跑不了的,一会再看也不迟!”曹棠拉着崔婉清的胳膊就走。一脸的兴致勃勃。

崔婉清被她的快乐所感染,也对修表哥的画。提起了几分兴致,姐妹俩手拉手,肩并肩的站在书案左边,曹云挺身傲立在书案的右边,一起静静的观赏曹修作画。

曹榕坐在八仙桌旁,也不要丫鬟伺候,自己大有兴致的亲自动手,一点一点的剥荔枝吃,自得其乐,也不去跟弟妹凑热闹。

她身旁的曹樱则是神色恹恹的,用手托着头,坐在八仙桌边懒得动弹,一对明媚灵动的双眼,直直的看着远处出神,僵硬的表情,使得她原本出色的容貌,立马减色不少。

这倒不是曹樱的道行不够,还不能做到喜怒不行于色,而是刚才的事情,对她的打击着实有点太大,一时之间,她还真有些回不过来劲。

其实她哥哥曹铭,今日原是不来凑热闹的,曹铭这个人虽然热衷古礼,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古板刻薄,但是在鹏飞书院的学习成绩,却十分的拔尖。

他本人也十分的勤勉好学,就连休沐日也不打算放松,本想认真的做上一篇锦绣文章,好在明日请老师和好友共同点评。

谁知dào

,曹铭刚把宣纸铺开,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写呢,就硬是被娘亲和妹妹,合伙弄到了庆和院。

曹二夫人和曹樱这么积极的,想让曹铭和崔婉清相见,那是为着曹铭的婚事着想。

曹铭是二房的嫡子,但是二房本身却是庶出,这种身份,使得曹铭将来能选择的妻子人选,很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光景。

曹樱在祖母过寿之日,出于某些不能公诸于众的原因,顺手推舟的和段凤昕合zuò

了一遭,奈何本来眼看着要成的事情,却被崔婉清和曹棠联手化解。

段凤昕当天便被曹老夫人责问,喊曹云茹将其带回家去,闭门抄经思过,估计没有几个月的求情,是进不了明安侯府的大门了。

可是曹樱却因着行事隐秘,一直处在暗处,又和曹榕来了个私下的交yì

,破财消债,这才算是堪堪的躲过了一劫。

但她却也因此种种得以看出,崔婉清是个有出息的,并不是木木呆呆,能随意摆弄之辈。

免不了在母女谈心的时候,连抱怨带发泄的就说了出来,这话听进曹二夫人的耳朵里,却有了不同的意思。

曹老侯夫人和她的两个嫡出儿子,有多疼曹云岫这个小姑子,曹二夫人是亲眼所见,宛如历历在目,心中可是再清楚不过的。

就连曹云岫当初出嫁的嫁妆有多少,她都心中有数的很呢。

虽说当时她只有看的份,但是这也不会妨碍她的羡慕和嫉妒。

跟曹云岫一比,自己的那点嫁妆,堪堪也只有人家的半数罢了,这还是因着自己娘家家资丰厚,要不然,自己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想到当年那一抬一抬,耀花人眼的嫁妆,曹二夫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这要是能让崔婉清嫁给自己的儿子,那么,曹云岫当年所有的一切,不久全到了自家屋里了?

这样一来,不但能得了小姑子当年嫁妆的实惠,还能让自家婆婆对二房另眼相看。

再加上崔婉清乃是崔府的嫡女,虽说生父的官位不高,但是大伯父却是户部尚书,更不用说崔家还是百年世族,那家底厚的,就算吃上十辈子也不会完。

曹二夫人在心里左盘算,右思量,真心觉得,对于自己的儿子来说,这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一门亲事了。

她乐不可支的将这个想法,跟女儿曹樱细细的说了个通透。

“娘,我看您说的这事情玄,就算祖母有意思让外孙女嫁给自己的孙子,来个亲上加亲,这人选怕也是二哥或是三哥呢,要是真像您说的,女儿恐怕这号事情,我哥哥还轮不上呢。”曹樱说这话是一语中的。

她虽然也眼红三姑母的好物件,但是好歹也是静惠书院的学生,这眼光还是不低的,曹樱却是知dào

,越是好事情,越要留给自己,哪怕自己实在是不能得,那也得留给最亲近的。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自家哥哥,明显就是外人田,而二哥和三哥,才是祖母的心尖子呢。

曹二夫人撇着嘴,眼带讥讽的笑了笑,挑着眉梢压低声音说道:“是,你祖母肯定是这样想的,就连你大伯父和三叔父,怕也都是情愿的很,巴不得不得外甥女儿,做了自己的儿媳妇,好在眼皮子底下照看着。”

“但是,我的好女儿,你不想想,你大伯娘和三叔母能答yīng

这事儿?”

看着女儿张着嘴的傻样,她笑着在曹樱头上轻点了下,为女儿解惑道:“你二哥将来是要继承侯位的,以他的长相气度,又是个文武双全的,想要寻个公侯家的嫡出小姐,可真心不算什么难事。”

“而你三叔母,瞧着清高,看着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可骨子却最是个攀高踩低的,当初她是怎么嫁给你三叔父的,旁人不知dào

,娘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她现在一心想要给你三哥寻个大靠山,好让你三哥将来仕途顺畅,过的不比你二哥差才成!:

“你清表妹再好,嫁妆再多,可这身份不够,却也看不进你三叔母的眼里呢。”

曹樱原本觉得不沾边的事情,这会听自家娘亲这么一分析,还真觉得有可能,要是这曹云和曹修都不行,那自家哥哥可就有了希望了,毕竟曹铭也是曹家的子孙不是?

曹老侯夫人要是一心想将外孙女儿,留在自己身边,嫡亲的儿媳妇要是都不乐意,那也就只有落在二房头上了。

这番道理,曹二夫人也是明打明的跟曹铭说了的,可这位当时不发一言,转过脸便将人得罪的死狠,曹樱刚才晚到,正是气不过,和曹铭起了争执。

“我曹铭,三岁识字,五岁读书,在鹏飞书院也是数得上的人物,要是被人知dào

我算计表妹的嫁妆,靠着女人往上爬,那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和娘亲爱怎么折腾是你们的事情,少拉我下水,我反正不会娶一个黄毛丫头的!要娶,你们自己娶。”曹铭知dào

推脱没有用,所以干脆来了个自毁形象,从根上就把这件事情给绝了。

想到自家哥哥说的那些混帐话,将自己和娘亲的一片真心,全然的无视,就这般随意的扔在泥地里践踏,曹樱的眼睛不由得就又有点湿润,大觉自家哥哥忒混账,压根不是个好东西。

崔婉清当然不知dào

,自己被卞家相中的事情,还没取得脱手呢,这就又被人暗地里惦记上了,她此时正在专心致致的瞧着曹修画莲花。

大靖皇朝这会的画风,最是崇尚高贵华美,不管是什么画,山水也好,人物也罢,都是色彩绚丽,让人看着便叹为观止。

可是曹修的画法,却和世人大相径庭,他是一点颜料不用,就用徽墨晕染,这白色宣纸上,墨色的莲花跃然纸上,虽然寥寥数笔,但却是生动灵活,写意自然。

崔婉清也禁不住拍手叫好,“三表哥这副墨莲图,其画风,真可谓是别辟蹊径,着墨不多,但却让生机盎然的莲花跃然纸上,真是栩栩如生,自在洒脱,表妹真是佩服。”(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气闷

PS:继xù

吆喝众位看官,看的好了捧个场,求订阅,求收藏,求粉红票票支持则个~~~~

章推自己已完结古言宅斗:《将门贵秀》作者:看海的羽儿,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曹修闻言一怔,手上一顿,这便又二三滴墨汁,沁入宣纸。

“哎呀,三哥,你发什么呆啊,看看,被墨晕了,白糟蹋了一副好画!”曹棠率先嚷道。

她那跺着脚撅着嘴的样子,好不娇憨可爱,崔婉清不觉心中柔情泛起,伸手轻柔的抚摸着曹棠的长发。

口中也是不无惋惜的轻叹道:“都怪我刚才忍不住的多嘴,扰了修表哥的心神,眼看马上就好了,却被墨汁所染,真真的可惜了一副佳作。”

曹修看了看两位妹妹,眉宇间的神情都是郁闷不已。

他不由得轻轻的蹙了蹙眉头,在画作上打量,转眼间却是粲然一笑,从新取了笔,再次运笔作画。

须弥之间,两条嬉戏玩耍的锦鲤,便取代那几点墨渍,出现在众人眼前。

莲花莲叶之间,两尾锦鲤游曳其中,画的意境反倒更是浓厚了。

曹棠拍着巴掌笑道:“三哥最厉害,再画一对鹅儿给我,就要那对!”

大家顺着她的手往湖面上一瞧,却见不远处,一对黑天鹅,交颈在水面上,看着好不温馨。

“六妹乖,清表妹是客人,这幅便送了她吧。赶明个三哥给你再画幅有天鹅的。好不好?”曹修软语对曹棠说道。

一边说。一边还捏了捏曹棠的双环鬓,就见曹棠啪的一声,将曹修的手打到一边,嗔道:“给清表姐我没意见,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借机捏我的头发?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哥!”

崔婉清忍不住被曹棠瞪着眼睛装大人的模样逗笑了,“谁叫你梳的的发髻这么可爱?忍不住便让人想捏嘛。”崔婉清顺手也拽了拽曹棠左边的小揪揪,笑道。

曹棠被他们俩作弄的急了。两步就蹦到曹云跟前,拽住曹云的手,告状道:“二哥,三哥和清表姐欺负我,他们两个大的合伙欺负我一个小的,忒不地道,你可得给我做主,快来给我帮忙!”

曹云哭笑不得的用手摸了摸鼻子,瞧了眼巧笑嫣然的崔婉清,双手一摊。叹道:“好吧,谁叫我是你二哥呢?既然你这做妹子的求到哥哥跟前。那还有什么好说?你说,是让我将你清表姐的发髻也拽乱?还是揍你三哥一顿?”

崔婉清闻言用帕子掩着嘴直乐,小肩膀都笑的直抖。

曹棠先是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接着自己也撑不住笑了。

曹云见她已然转怒为喜,拍手乐道:“哈哈,这可是你自己不选哦,到时候可别抱怨二哥我不为你做主。”

曹棠本也就算了,但是一见曹云这般笑她,大觉得面上太不好kàn

,抡起粉拳便在曹云的背上连捶不止。

“好了啦,咱们总归是做妹妹的,没的还反过来欺负兄长的话,也不怕让人笑话。”崔婉清伸手拉住曹棠,柔声劝解。

曹修负手而立,看着兄妹们说笑,大觉温馨,面上的神色更是柔和了几分。

湖面上的风轻轻吹过,吹的他的发梢飞舞,玉色长袍被风轻柔的卷起衣角,发出簌簌的响声,反倒是让人觉的他的眉眼更生动了些。

崔婉清本打算用过午饭便告辞回家,却是被曹棠耍赖,抱住她的胳膊就不丢手,硬是央求表姐再多呆会。

曹老侯夫人见她两人腻歪,笑道:“既是你妹子舍不得你,不妨多耍会子,晚些也不怕,反正你表兄休沐,让他们俩送你回去便是。”

“是,孙女儿听您的。”崔婉清屈膝应了,扭头看着曹棠得yì

的神色,禁不住白了她一眼,顺手扭了扭她的小脸。

曹棠一脸无所谓,回她一个大大的鬼脸,蹦起来跟自家祖母说道:“祖母,您每日都要午憩,孙女们也就不打扰您了,我带清表姐去我院子玩去。”

曹老侯夫人欣然允诺,打发人陪着两位小姐,往三房的院子而去。

曹家三房住在侯府东边的康和院,前后三进,离园子也近,三房现今除了曹棠和曹修这对嫡出的,还有庶出的六公子曹鑫和庶出的七小姐曹朵。

曹修和曹鑫兄弟俩都住在外院的慎勤院,是以诺大的三进大院里,也就曹三老爷夫妻俩,带着曹棠,曹朵姐妹俩,还有四位妾室住罢了。

姐们俩刚一下轿,便隐约瞧见大门里刚走进去一行人,大概是听到后面的落轿声,这行人复又转回身查看。

为首那位身穿湛蓝箭袖长袍,腰系象牙腰带的,不是曹三老爷,又是何人?

崔婉清和曹棠相视一笑,曹棠很是惊喜的拉着崔婉清,快步走到自家父亲跟前,笑着屈膝问安,“父亲不是去洪曜侯府听戏去了么?怎么回来的这般早?莫非是黄莺儿今儿个没去?”

曹三老爷如玉的俊颜上,红霞片片,一对眸子里也是水润润的,明显是喝了酒回来的,他紧皱着眉头,抿着嘴角,一脸郁结的神色。

听到女儿问话,曹三老爷看了一眼崔婉清,沉声言道:“你自己先回房去,清儿跟我来,三舅父有些话要问你。”

“是。”崔婉清恭敬地应了,看着自家三舅父满脸的不痛快,心中不免有点忐忑,暗自揣测三舅父这是要跟自己说什么?

想到今日里,先见的大舅父,一改上次的严肃,变得是慈爱有加。

而这会见到的三舅父,却是反了过来,这兄弟俩还真是有意思。难道非得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成?

崔婉清感叹之余。不免扫了眼一边的曹棠,“偏还不许棠表妹一起跟着来,要是表妹在,好歹也有个伴啊,万一您老人家发飙,不也有个人打圆场么?。”

曹棠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连忙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心中却是知dào

父亲在生气。暗想去寻娘亲来做救兵。

曹沐双手背负,一声不吭的将崔婉清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气氛很沉闷,崔婉清乖乖的坐在官帽椅上,觉得大不自在。

实在是这位三舅父,两次见面,也太大相径庭了些,头一回那是满眼的关怀,瞧着慈爱极了。

这次绷着脸,皱着眉,自顾自的坐在榻上生着闷气。手指敲打着案几,听着还挺有规律。

仔细一听。貌似是在打鼓点,崔婉清暗叹:“三舅父果真是个戏迷,这随便的敲打,便自带着韵律。”

曹三老爷今儿个真心郁闷,先是明安侯为了某些自己的小心思,将他支使出去听戏。

接着,在洪曜侯府里,又无意间听到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还跟自己的外甥女儿有关。

这接二连三的破事,他的心情要是能好,那才奇了怪了。

这话,还得从头说起,今日洪曜侯府请的正是曹三老爷最爱的庆福春,黄莺儿今日也唱的极为卖力,他是听的大为过瘾,兴致大好之下,未免也就多喝了几盅。

中间去如厕的时候,着急回去听戏,便不耐烦走大路,抄了林间小路节省时间。

行走间却听的有人说话,听声音是两位男子,仔细一辨,这两位他还都认识。

一位是吏部尚书白广文,另一位却是刚才席间才认识的,嘉州都司廖毅。

这廖毅乃是武将,能官至从四品,想来也有几把刷子,为了不被人误会,他干脆就近靠在一颗大树后面,闭着眼睛,顺便散散酒劲。

“我家卞大人有意和户部尚书崔大人结亲,但是他得要年底才能回京叙职,先让卑职给你带个话,想请您帮着做这个大媒,到时候劳烦大人之处,还请尚书大人多多担待才是。”廖毅的这句话,突地钻进了曹三老爷的耳朵里。

“这户部尚书崔大人,不就是清丫头的大伯父?”曹沐暗自寻思。

白广文笑道:“卞大人本就和崔二老爷有亲,再来个亲上加亲,那是再好不过的。我和崔大人私交甚好,他那大侄女十月却是要进宫选秀的,这求娶的人选,莫非是四小姐?”

“不是吧?卑职恍惚间好像听内子说了句,像是求娶九小姐才对。”廖毅的话里充满了不确定。

曹三老爷闭着的眼睛突的睁开,“九小姐,那不就是自己的外甥女?这孩子才十岁,这就有人想要求娶了?这可真是一晃眼,已是千百年啊!”

当年,自家的妹妹长大了要嫁人,现在,刚认回来的外甥女也要嫁人,曹沐不由得悲从心起,大为感慨。

白广文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听他说道:“这位九小姐,甚少听人提起,老夫也不知dào

她的品行如何,不过看她的排行,年纪应该不大,这和卞家公子不般配吧?”

“嗨,旁人不知dào

,您还不知dào

?卞家的五公子,身子孱弱,要不然怎么会想到去妹妹家找儿媳妇?别人家谁会将好好的孩儿送去守寡?”廖毅不愧是个武将,这话说的半点不留情面,一语便将卞家所有的外皮,毫不留情面的揭开了。

白广文大概是被这位的言语,噎得够呛,半天都没吭声。

“哦,感情是坑人小姑娘的黑心事儿,怎么就想着找上我了?”白广文心里是不情愿的很。

但是他袖子里装着的大叠银票,提醒他,卞家不能得罪。

卞刺史为人大方,而且还颇有政绩,前几日听圣上的语气,怕是又离高升不远了。

这样的人物,只能交好,怎能得罪?(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询问

PS:继xù

求订阅,求各种支持,新书需关怀~~~~么么哒~~~~

感谢夜魅之夜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感谢拈香一朵送来的粉红票,感谢吴千语打赏的平安符,感谢沐沐格子打赏的平安符,感谢湿羽轻拭打赏的两个香囊。

么么哒

谢谢大大们的支持下~~~~

“想这卞家能让人来捎话,必定是早就和崔家说好了的,这位九小姐老夫从未听崔大人提起,想来在他们家也是个不受宠的,人家两家商量好的事儿,自己不过去走个过场,那么便送他个人情又有何妨?”白广文想到这里,早就把刚才的那一丝良知抛却了。

他捻须笑道:“好,承蒙卞大人看得起,那老夫便应下了,廖大人回嘉州给卞大人捎个话,就说白某在京城等着为他摆酒接风。”

廖毅大笑,两人又说了会话,便相偕离开,大约是回戏楼那边去了。

靠在树后的曹沐,双手攥的死紧,眼神中恨意浓的化不开。

“想让我曹家的外甥女去给你卞家守寡?!做梦!”曹沐这会子,再也没有丝毫听戏的心情了。

扭身便往二门上去,打算回家跟大哥商量之后,再作打算。

哪曾想他刚进自己家大门,便知dào

了崔婉清今日过府的事情,还知dào

二侄儿亲至外院书房,接了崔婉清送去内宅。

曹沐不由得冷笑,“大哥真是打的好算盘,只不过却不知dào

。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这下他也没心情去寻明安侯了。派人打探崔婉清的消息。自己回院子换套衣裳,谁知dào

和外甥女儿就走了个前后脚。

一时冲动之下,就将崔婉清喊道了自己的书房。

本来曹沐是想问问,看看崔婉清知dào

卞家这起子事情不?

但是后来冷静下来,用心一想,这些嫁娶的大事,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又怎么可能知dào



只怕问了也是白问。看还把孩子给吓着。

纠结了半晌,曹沐抬头闷闷的问了句:“清儿平日在家里,可还跟着长辈们见客?”

等了半天,结果三舅父就问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崔婉清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家三舅父,还真是不按理出牌啊,这问的,到底是哪跟哪啊?”

“以前在西府住着的时候,清儿身子不好。从没见过外客,前段时日搬去和外祖母住。也只见过姨母来访,本来清儿正在虔心给外祖母抄经,谁都不见的,可是阴差阳错之下,还是见到了。”崔婉清没摸清状况之下,决定实话实说。

“姨母?”曹沐在脑子里将这个称呼转了个弯,眼睛突的一亮,身子前倾,语速极快的问道:“她夫家可是姓卞?嘉州刺史卞大人?”

崔婉清讶然点头道:“正是,原来三舅父也晓得啊?”

曹沐到这会,总算是来了精神头,这算不算是意wài

之喜?

他坐正身子,正经的对崔婉清言道:“好孩子,你将那位卞夫人当日来访的情形,从头至尾的,仔细跟三舅父说说。”

崔婉清见他这上心的模样,心中一动,“莫非三舅父知dào

卞家求亲的事情了?这不可能啊,卞大人年底才能上京,此事未成之前,那位周夫人也不可能四处宣扬,再说了,这内宅的事情,他一个外院的男子,又怎会知dào

?”

她这心里是猜测个没完,面上的神色也是犹豫不决。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不好言讲?”曹沐一看崔婉清这幅难言之隐的表情,更是觉得有戏,大大的有戏。

崔婉清瞧了瞧四周伺候的丫鬟小厮,不好意思的说道:“事关家里的一些琐碎事情,外甥女儿还真是不大好说。”

曹沐伸手就将人都撵出去了,单留了一个二十出头的俏丽丫鬟伺候。

崔婉清瞧着她盘起的发髻,想着大约是舅父的通房丫鬟,留个心腹在跟前,全然是为了避嫌。

“没想到,看着大大咧咧的三舅父,还这么的细心呢。”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曹沐见人都出去了,又看着崔婉清笑眯眯的模样,心情大觉不错,笑着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崔婉清见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头皮都有点发麻,这位的个性,还真的是与众不同啊!

抱着某种希望,崔婉清一五一十的将当日的情形,说了个清楚明白。

曹三老爷是越听越明白,感情,人家卞家这都去上门相过亲了啊!心中不免将崔二夫人带她姐姐卞夫人,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敢算计到我家清丫头头上,倒是打得好算盘,打小苛待她都还不算,这居然还想着将人送进火坑,去做寡妇?!”

“周月娥,你这个毒妇,你得是有多妒恨云袖啊?这般和她的孩儿过不去,你且等着,看我怎么跟你们姐俩算账!”曹沐听完崔婉清说的话,又陷入沉默了,暗自在心里恨恨的发誓。

崔婉清见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些,心里不由得惊讶,“瞧三舅父这般举止,必是听到了风声的,但怕也只是只言片语,要不然,他怎会问的这般仔细?”

曹沐觉着这件事情,最后怕还是得自家兄长出面,才能解决,便决定事不宜迟,这就得去跟大哥通个气。

他正想打发崔婉清去和曹棠顽耍呢,就听的外间脚步声起,门口伺候的丫鬟脆声禀到:“三夫人和六小姐到了。”

帘子声响,不多会,就看见曹三夫人急匆匆的带着曹棠走了进来,她大概走的太急,额头见汗,脸颊也红红的。

身上又穿着一件玫红色缠枝芙蓉花的褙子,中衣的小立领上,簪着一朵烧蓝镶翡翠五瓣梅花领扣,越发显得年轻。

曹棠紧跟其后,进门就先看崔婉清,看到崔婉清面色平和,嘴角带笑,这才算是放心了,姐们俩对眼笑了笑。

“哎呦,外甥女就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好好说也就是了,就算再大的脾气,也想一想她那早去的娘亲,还能再气的起来么?一个女孩儿家,你总得要顾及她的颜面啊!”曹三夫人瞧着自家夫君,先是好一通的埋怨。

她的这话说的又急又快,语气还挺严厉的,大不符合她的心性,崔婉清听的一怔,“此话要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我只会当她是挑拨我们甥舅间的关系,可偏偏是三舅母,莫非是棠表妹夸大其词?让三舅母惊着了?”

崔婉清心中纳闷,曹棠也是一脸的懵懂,拽了拽自家娘亲的袖子,小声说道:“娘亲,我瞧着清表姐好好的,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啊。”

曹三老爷一见这光景,讶然的问道:“谁给外甥女发火了?谁不顾及她的脸面了?我只不过是问她几句话,看把你给担心的,我可是清儿嫡亲的舅父,还能把她给吃了?多大点子事情,看看你这大惊小怪的架势,别再吓着孩子!”

“我还要去外院寻兄长说话,你们娘俩来的倒是正好,把清儿领去你那屋玩,精心看着她点,别又跟上次游湖,净出些幺蛾子!”

说完还不算完,曹沐也不去看神色不大自在的妻子,扭脸瞧着曹棠接着训道:“好在你上次眼亮,补救的及时,要不然,看你老子我怎么收拾你!”

曹棠也不怕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躲在自家娘亲身后。

曹沐看着自家女儿,又忍不住看了眼,落落大方的崔婉清,抚额轻叹了声,一甩袖子,走人了。

崔婉清见三舅父出了门,连忙笑着上前见了三舅母。

曹三夫人一把拉起她来,没事人似的笑道:“你三舅父天生就是这么个臭脾气,又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子,事儿过去了,倒是什么都不往心里记,跟这么个糊涂人,你也不要计较才是。”

她这话也不知dào

是在为自己刚才,被曹三老爷不留情面的呵斥做解释,还是在暗示崔婉清什么?

看起来,这人还是得多接触才行啊,瞧瞧,这才第二回相见,又出了多少新鲜事儿?

曹棠听完却是哼了一声,“糊涂?我看这世上就他最精明,他才不糊涂呢,就算是糊涂,那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上次他还答yīng

我,说要是我还能继xù

留在小班的甲字班,就给我在井瑞芳里,买一套古董茶具,结果,我倒是做到了,他倒好,到现在还没给我买回来呢!我算是把他看白了。”

“再要是信他,我就是个大傻子!”

看着曹棠气鼓鼓,嘟着嘴巴的样子,崔婉清好笑的拉住她劝慰道:“总是三舅父贵人多事忙,但凡他有了空闲,准保给你淘制回来,好让你高兴呢,哪能为了省一套茶具,便惹得你不高兴?”

曹棠瘪了瘪嘴,脸色却是好了些,她瞧着曹三夫人言道:“娘亲,我带清表姐去我院子里顽,就不去你屋里了,我给她备了好物件,要带她去瞧呢。”

曹三夫人眼神闪了闪,但很快便恢复常态,慈爱的言道:“去吧,别领着你表姐可着劲的疯,要是将你表姐磕着绊着了,可小心你老子捶你。”

“哎,知dào

啦。”曹棠到底是个孩子,性子又直爽,不爱拐弯抹角的瞎寻思,抠字眼。

瞬间便又开心起来,拉着崔婉清就往外跑,一点没有个女孩儿家的样子,十足十的一个假小子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姨娘

PS:继xù

吆喝求订阅,求支持~~~~

推荐完本宅斗古言小说《将门贵秀》作者:看海的羽儿,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只听着身后曹三夫人大声惊喊,“慢着些,嗨,慢着点跑,翠叶,快跟着她们姐俩,千万别摔着。”

袁妈妈远远的答yīng

了声,脚下一点不敢停,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一溜烟的追着自家小主子去了。

眼看着自己的女儿,瞬间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曹三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不见。

她神色淡淡的,瞧着屋门上兀自来回晃动的门帘,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句:“真不愧是亲母女,蛊惑人心的本事,旁人是拍马都不及。”

这会书房里除了曹三夫人,就只有刚才扶着她进门的妈妈。

这位妈妈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形很是富态,穿着平常的鸦青长背心,眉眼平淡无奇,梳着整齐的圆月鬓,簪着两枝赤金扁方,腕子上带着一对绞丝银镯,不显山不漏水,看着一点都不打眼。

曹三夫人说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她肯定也是听到了,却只是恭敬的站着,低头瞬目的,一个字都不说,甚至连眉梢都没抬一下,就好像她是个聋子,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良久,曹三夫人掸了掸衣角,又微微抬起头,顺手拂过自己的鬓角,似笑非笑的哼了声,稳步踏出了书房的大门。

“嬷嬷,烦劳你亲自去趟小厨房。将厨上给我熬得燕窝粥。给表小姐送去。再配上几样点心,对了,冰窖里还有葡萄,洗干净了送去些。”曹三夫人在跨出书房门槛的时候,整个人便又恢复了正常。

当着众人的面,笑容和蔼,柔声吩咐刚才跟在自己身边的妈妈,一样一样说的好生仔细。所言所行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当真是十分的体贴,任谁看了不得囋她一声贤惠?

蒋嬷嬷屈膝应了,唇角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微微躬着身子退到一边,带着两个惯用的小丫鬟,先行去了小厨房。

出了院门,走到无人处,才见蒋嬷嬷脸上的神色一冷,她靠在路边停住了脚。用帕子拂了拂衣襟。

慢声吩咐道:“红杏去小厨房,将刚才三夫人吩咐的差事。细细的办妥了。”说完便递给红杏一小块银子做赏钱,这丫头见赏钱丰厚,笑的眼都不见了,腿脚麻利的便往小厨房而去,半点都不废话。

看着红杏走远了,蒋嬷嬷对着黄桃招了招手,附耳小声吩咐了些什么,接着也给黄桃手里塞了东西。

黄桃皱着眉,小声问道:“嬷嬷,咱家六小姐什么脾气?要是让她知dào

了,还不揭了婢子的皮去?”

蒋嬷嬷皱了皱眉头,将手上的素银绞丝镶玛瑙的镯子抹了下来,笑着给黄桃带上,一边打量,一边笑盈盈的说道:“啧,啧,啧,瞧瞧这小手多白,带着镯子多好kàn

?可要是手没了,再好的镯子,它也戴不住不是?”

黄桃的脸色,刷的就白了,哆嗦着嘴唇再不敢多说,屈膝行了个礼,转身就往秋芜阁的方向而去。

蒋嬷嬷满yì

的挑了挑眉梢,习惯性的去摸腕子上的镯子,却是摸了个空,皱着眉头啐道:“黄毛丫头现在都晓得讨价还价了!真真是死要钱,也不知dào

攒了这么些物件,你倒能不能有命花呢。”

她望着黄桃远去的方向,冷冷的哼了声,慢慢转了身子,踱着步子往小厨房走去。

曹棠拉着崔婉清就是一阵子疾跑,她大约是这般跑惯了的,可是崔婉清却不行了,她两世里都没这么剧烈的活动过。

只觉得心跳的都快要蹦出来了,嗓子眼里也干疼起来,“停棠表妹,停下,我不行,我跑不动了。”

崔婉清一见曹棠不为所动,还是继xù

跑,干脆便耍起了赖皮,死拖着曹棠的手,再不挪步子,弓着身子,扶着膝盖,好一阵子大喘气。

曹棠小脸也是涨红,但却比崔婉清强得多,起码人家孩子喘的不厉害。

曹棠呵呵的笑道:“清表姐,你这样可不行啊,虽说没人要求咱们闺阁女子,有多么好的体力,但是我父亲说过,一定不能太娇弱,自己的身子不好,将来还不知dào

要让多少人伤心呢!”

她走前一步扶起崔婉清,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言道:“好姐姐,这不是妹妹跟你玩笑呢,你得记在心里才是,身体好了才能再说到别的事情,要是身子不好,那可就什么话都说不起了。”

崔婉清一怔,很快便领悟到三舅父话里的意思,也领会到曹棠此举的用意。

她慢慢站直身子,揉了揉曹棠的头发,“棠表妹说的话,姐姐哪里敢不记得?以后定当勤加锻炼,不负你的一片关爱。”

“喏,给你,看看可还满yì

?”

她上回答yīng

给曹榕和曹棠一人绣两个香囊,曹榕的,她放在给曹榕今日送的那些礼物中了,但曹棠的这两个香囊,崔婉清却是鬼使神差的放到了怀里。

这会拿出来送给她,真是再合适不过。

曹棠高兴的轻喊一声,伸手便接了这对香囊过去,只见一红一绿,一个是红牡丹攒金丝花瓣,底下缀着黑色金线蝴蝶錦穗。

另一个是翠绿的葫芦,上头绣着精致的五只小蝙蝠,缀着的穗子,也是最复杂的蝙蝠结绦。

这样精细的香囊,不是很多见,曹棠笑得眼咪咪,心满yì

足的问道:“好姐姐,这真是你亲手做的么?”

瞧着崔婉清笑着点头,她摇摇头,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香囊,叹道:“真没想到,清表姐你的手艺这般出色,这要是带去书院,不得被她们羡慕死?这可是我表姐亲手做的,不是绣娘,更不是钱买来的,哈哈,清表姐真厉害。”

崔婉清见她喜欢,心里也高兴,这说话的功夫,她也歇的差不多了,“走吧,去你院子里看一眼,我今儿个也不敢多呆,刚才听云表哥说了,学院里还有入门考试,我还得回去到孔先生那里,取取经呢。”

曹棠闻言不由得大为泄气,她平常在家是最小的一个,曹榕对她再好,毕竟年纪差的多,完全玩不到一起去。

曹樱又是个惯爱做小鸟依人的,假模假式,假腔假调的做派,曹棠更是压根不待见,也就段凤昕巴结的她还算舒坦,还算是能玩到一起。

结果,上次曹老侯夫人的寿诞,曹棠反倒被段凤昕利用了一把,心里恼她都还来不及呢,那里还会再将此人当作好友?

好在上天又送来一个崔婉清,这个新来咋到的清表姐,为人是个即温柔又不小性的品行,说话也很是直率,并不爱拐弯抹角的让人猜,很是对她的脾气。

曹棠的脾气是别人对她好十分,她必将百倍的报还,而且小姑娘还有点爱粘人,对于喜欢的人,恨不得天天间的呆在一起,那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所以一听说崔婉清待不了多会就要走,她这原本喜笑颜开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崔婉清笑着牵了她的手,哄到:“别这样,等我顺顺当当的进了书院,那不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卑妾见过六小姐,表小姐。”突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们俩的身边响起。

崔婉清听着这声音里,隐隐的含着几分压抑的情感,这种感觉,她前世里再熟悉不过,不由得好奇的扭脸去看。

却原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妇,身上穿着一件素净的玉色绣丁香花的褙子,头上只有两三根素银的雀儿钗,只腕子上,带着一个白玉手镯,成色颇好。

因她躬身而立,崔婉清也瞧不见她的容颜,就听曹棠说道:“是姜姨娘啊,怎么就你一个人,没带朵儿妹妹出来玩?”

姜姨娘抬头笑道:“七小姐睡着了,临睡前喊着要吃蜂蜜花生,卑妾趁她睡着,便亲自汪小厨房去一遭。”

崔婉清这才看清楚,姜姨娘眉眼柔顺,也是个出色的,只不过眼角的皱纹很多,与她的年纪大不相符。

怪道自己觉得熟悉,这深宅里不受宠的姨娘们,说话可不都是这种调调?

自家三舅父不显老,皮相又一流,想来也是个到处留情的多情种子,再加上刚才三舅母的那一句‘喜新厌旧’,这位姜姨娘眼角的皱纹,可也就不难解释了。

不过好在她还有一个小女儿,这就算是天大的福气了,寂寞深闺,能有一个贴心小棉袄陪伴,最少一颗心还算是有所寄托,不知dào

比那些姿色老去,又无儿无女的人,好过多少倍去了。

“姜姨娘做的蜂蜜花生最是好吃,父亲总说,三姑母当初最是爱吃了,姜姨娘不妨多做些,一会也让清表姐尝尝。”曹棠貌似对这位姜姨娘少有的和气。

姜姨娘听到曹棠唤三姑母的时候,身子突的一抖,忍不住就看了眼崔婉清,待她看清楚崔婉清的相貌后,这双眼中的神色,简直是复杂的难以言表。

有惊讶,有欣喜,甚至还参杂着几分恐惧和担忧,这些本应冲突的感情,却全都包含在一对眼睛之中,让人想不觉得奇怪都难。(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疑心

PS:继xù

两更~~~我坚持双更~~大大们也要坚持支持呦~~~~

章推好友大作《锦绣路》作者:陌紫言,苏瑾琰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毒药下。重生归来,步步为营,所求不过安稳人生。只是,当更大的阴谋浮现,这次,她能否全身而退?

崔婉清大觉不对,脱口问了句:“姜姨娘以前是三舅父的丫鬟么?”

姜姨娘被她的询问惊醒,眼中的神色很快便敛去,恭顺的回话道:“卑妾是三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后来主子临走前施恩,将卑妾给了三爷,也好让卑妾有个容身之所。”

“三小姐的贴身大丫鬟?那不就是曹云岫,也就是自家娘的贴身大丫鬟?这个临走前施恩,说的是出嫁前?还是去世前?要是出嫁前,倒还说得过去,可要是去世前,那可就有猫腻了啊。”崔婉清听了她这话,心思急转。

想想吧,自家三舅父除了三舅母,另外还有四房妾侍,通房丫鬟怕也不会少,但是诞下子嗣的,除了曹秀和曹棠这对嫡出的子女,就是庶子曹熙,还有庶女曹朵。

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子嗣真的不算旺盛,生下六公子的秀姨娘,乃是三舅母的陪嫁丫鬟,也就是她奶嬷嬷的女儿。

听闻三舅母在娘家排行小,亲娘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因此她是被奶嬷嬷照看长大,两人之间感情深厚,这奶嬷嬷的女儿能诞下庶子,倒也不奇怪。

而眼前这位姜姨娘。又是凭什么。在剩下几位姨娘。都无子嗣傍身的情形下,生下一女?

后宅当家主母收拾姨娘的那些招数,崔婉清门清,她自己还推陈出新的,整治出来许多新鲜花样。

而这让不让姨娘有孕,乃是最基本的一个小把戏,只看三舅父别的姨娘都不曾有一男半女,崔婉清不由得对姜姨娘是如何能让主母。对她高抬贵手,觉得分外好奇。

特别这位还是娘亲的贴身大丫鬟,和曹三老爷夫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渊源,她定是有什么大杀招,让某些人对她另眼相看,这才能让自己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我倒是听嬷嬷说过,娘亲身边的大丫鬟,都在崔家配了人。在田庄生活的颇为安宁,还真不知dào

。原来有人又回了侯府,还成了半个主子呢。”崔婉清眨了眨眼睛,看似随意的说了句。

只见姜姨娘的脸色闻言便唰的涨红起来,人都有些发抖,屈膝行了个不像样子的福礼,“卑妾先去小厨房了,一会就让丫鬟将蜂蜜花生给两位小姐送去。”

言罢,也不等崔婉清和曹棠说话,便急急的走开了。

“走那边只会离小厨房,越来越远的。”曹棠淡淡的说了句,姐妹两不约而同的望向对方,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深深的犹疑。

崔婉清只不过一句试探的话,便能让她这般的沉不住气,看这样子,姜姨娘是在曹云岫过身后,才又回了明安侯府,给曹三爷做了姨娘的。

这都已经陪嫁出去的丫鬟,还能再回到主家,这可真是少见,崔婉清心里寻思着,一会回去定要问问方妈妈,这个姜姨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曹棠见自家表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率先言道:“今天要不是姜姨娘自己说,我还真不知dào

她是三姑母的丫鬟,以前只是听父亲无意说了那么一句,清表姐,你说个心里话,看见她这番做派,您有没有想到点什么?”

“心中有鬼!”曹棠带着崔婉清抄的近道,早就将跟随的下人,甩的影子都没了。

要不是她乱跑一气,她们俩也不会遇见姜姨娘。

知dào

身边没有耳目,崔婉清不知怎么的,就对曹棠说出了心里话。

曹棠还真被她这难得的干脆利落,弄得一愣神。

但是很快便回神,拉着崔婉清小声说道:“父亲和娘亲很疼我,平日里多有娇惯,妹妹的脾气也的确算不上好,可是,却跟姐姐你投了缘法,你放心,我以后会悄悄的帮你留意她,只要她当初做过什么亏心事,不管她隐藏得有多深,我也帮姐姐给挖出来。”

“别!”崔婉清拒绝的话脱口而出,说的嘎嘣脆,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

连忙对睁大眼睛的曹棠耐心解释道:“你身边的人手,都是三舅母精心安排的,但凡有个动静,都瞒不过她那边,我不想为了一个虚无的事儿,惊动她的安宁,还是算了,我再另想它法便是。”

曹棠闻言神色缓和了好些,“嗨,我当你说什么呢,你当我不知dào

袁妈妈她们都是娘亲的眼线么?整日里我做什么,都会说给娘亲知dào

,简直就是事无巨细。”

“小时候也罢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妹妹真是越来越觉得不舒服,就算监视我的是亲娘,也觉得全身不自在。”

“所以妹妹早就着眼他人了,你放心吧,妹妹有别的可信之人,管保不会坏了你的事情。”

看着崔婉清无奈的神色,她猛地跺了跺脚:“我保证不让我娘亲知dào

,我发誓!行不行?”她是说做就做的性子,话音还没落地,就举起右手想要付诸于行动!

崔婉清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嗔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肯定信你,别做这些没名堂的事情,需知dào

,抬头三尺有神明,这毒誓可不是能乱发的。”

崔婉清前世里信佛,经常会去寺里听了然大师讲经,不过不是因为她信佛,而是觉得每次不管是听讲经,还是自己亲手抄经,都能让自己获得不可多得的安宁。

这种感觉,让崔婉清很是痴迷,但是随着她的这次重生。又眼见自己原先的身体。被别的灵魂所占据。她现在可是真的信佛的很了,那里还敢让曹棠胡乱起誓?

曹棠被她的认真劲,逗得噗哧一笑,笑着挽着崔婉清的胳膊,往秋芜阁而去。

一边走,一边还小声说着,她都给崔婉清准bèi

了什么好玩的物件。

姐妹俩渐行渐远,谁都没有回头看。却是不知dào

,在她们俩的身后,有一抹浅黄色的裙角,悄然闪现,但是很快便又隐匿在树林中,消失不见了。

外院明安侯的书房里,这对侯府兄弟间的气氛,可就真不是那么的融洽了。

“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还是我亲大哥吗?居然背着我,让云儿和清丫头私下见面!”

“当初咱们俩可是说好了的。公平公正,咱们俩绝不插手。只看孩子们的意愿,要是清丫头属意谁,咱们就成全谁,你现在可是反悔啊!”

“反正你今个儿不给我说出来个所以然,弟弟我就不走了!”曹三老爷怒气冲天,站在明安侯身前,真是架势十足,就差没有拍桌子摔板凳了。

他这会的脸色,瞅着比刚才还更红些,也不知dào

是酒劲越发上来了,还是给气的厉害。

跟曹三老爷这剑拔弩张的模样相比,明安侯真算是云淡风轻,“坐下说话,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喊这么大的声音,生怕别人都不知dào

?你还嫌外甥女儿在咱们家不够打眼么?”

这句话说的曹沐瞬间无语,但还真是不敢再喊叫了,扭身气鼓气胀的坐到了自家兄长身边。

“喝口茶,刚打外边淘制来的雨前新茶,滋味还不错,你尝尝,要是喝着好,一会给你包上一半。”明安侯优雅的喝了口茶,接着又好言好语的让弟弟用茶。

对着这么个和气人,谁的脾气也不能长久,曹沐终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端起案几上的白瓷斗梅粉彩茶盏,用杯盖撇了几下浮沫,轻啜了一口。

喝茶的功夫,就听明安侯不慌不忙的问了句:“你想给修儿求娶清儿,你跟三弟妹商量过了吗?”。

曹沐喝茶的手一顿,心中突的一阵烦躁,也不耐烦喝茶了,伸手便将茶盏随意的搁在案几上。

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闷声说道:“这都是咱们老爷们说了算的事情,婆娘家哪有插嘴的份?还反了她的!我就是要给修儿求娶清丫头,她能怎么样?我还就不信她能蹦达出朵花来。”

明安侯见他这无赖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对弟弟言道:“儿女嫁娶,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换而言之,是得父母共同为孩子谋划将来,你知dào

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吗?”

曹沐被问的愣了,瞧着自家兄长深沉的眼眸,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终是耐不住拍了下桌子,吼道:好我的大哥,亲哥哥哎!有话您就直说,别让弟弟我猜,成不成啊?“

“这是因为,必须要父母都觉得未婚儿媳妇,或者未来女婿,是个最好的人选,打从心眼里认同她,真心诚意的愿意接纳她,想要和她成为一家人。”明安侯对着弟弟安抚的摇了摇手,解释的很是细致。

看着自家弟弟若有所悟的眼神,他再接再厉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不征得三弟妹的同意,一意孤行的为修儿娶了清儿回来,的确,你我同意,娘亲乐意,三弟妹是没办法说个不字。”

“但是这婆媳之间本就难处,你还给清儿找了一个充满挑剔和纠结的婆婆,咱们俩大男人,整日里外事为重,不可能老在内宅,就连娘亲,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将清儿护在怀里吧?”

“将来要是三弟妹和清儿之间处的不和睦,修儿夹在中间多为难?清儿又有多难过?那么你自己说,你这是为了清儿和修儿好?还是为了让他们俩过的更差?”(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内鬼

曹泽这话说的很是婉转,但是其中的意思却很浅白。

这当婆婆的心里气不顺,做儿媳妇的要是能好过,那才奇怪了!

就算你们一家子都给崔婉清撑腰,可谁能担保,就没个错眼的功夫?

再说了,这一成亲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刚开始也许大家还都提着心劲,可是日子久了,难免松懈。

到时候曹三夫人逮住时机,倒霉的会是谁?这简直就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曹沐也不能否认,自家大哥说的不对,他老老实实的交代道:“大哥,你说的,弟弟我承认全都很有道理,我家那位不让人省心的,一心的想要攀高枝。”

“她是一门心思的,看上了洪曜侯府的嫡出五小姐,而且洪曜侯夫人也很是满yì

咱们家修儿,只不过我一直都不松口,因此这门亲事也就没定下。”

曹沐说这话的时候,口气还挺失望的,大约是对曹三夫人的行事,很有些不满。

不过接着他是话锋一转,抬头望着曹泽言道:“但是,大哥你也是知dào

,我当初会娶了她,还不都是三妹妹总是为她说好话?要不是三妹妹处处帮她,她怎么可能嫁到咱们家来?”

“要知dào

,她老子当初才是个五品小官,现在可都是正四品了。要不是云袖,他们家能过得这样好?她又能过得这么好吗?”

“我真是想不明白,她对清丫头明明也是关爱有加,可为什么就不愿意。娶进门当媳妇儿呢?”

“难道攀高枝就那么重yào

?要是人人都抱着这种想法。她当年累死了。也休想嫁进咱们家做曹三夫人!”

听着曹沐发牢骚,吐苦水,明安侯也颇感无奈。

其实说真的,曹修和崔婉清这对小儿女最是般配,身份,年龄,甚至个性和习惯,都是很契合的。

曹云不但要比崔婉清大个四五岁。而且将来还要继承爵位,这做侯夫人可是着实辛苦,里里外外的都要应承着,那里有做清闲的曹三少奶奶来的自在?

自打自家妹妹早早的过世以后,明安侯兄弟俩,心底里就觉着,只有让崔婉清嫁回明安侯府,让外甥女儿打从成亲后,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这兄弟俩。才会觉得没有辜负自己的妹妹。

对于明安侯来说,也算是对五年前的错误。做出了补救。

所以自打从曹泽知dào

曹三夫人不愿意,而且已经在为曹修相看妻子了,这女方的家世人品,还都挺不错的。

为了不让家里人为这个事情,闹得心中不快,阖府不宁,明安侯就起了让曹云娶崔婉清的心思了。

想当初要不是自己的妻子,误信谗言,惧怕权贵,生恐将祸事引到自家身上,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挑唆着曹老侯夫人,彻底的和崔府断了联系。

自家外甥女怎么会险些连命都送了?自己让儿子娶清丫头,她却是没有任何立场反对的。

谁让她那时间要行错一步?这会却是再不能说硬气话了。

曹沐郁闷了会,突地想到了什么,纳罕的问道:“哎,不对啊,大哥,我们家那位不愿意,难道大嫂她就愿意了?”

“云儿可是未来的明安侯,以他的身份,娶个门当户对的侯府小姐不在话下,要是运道再好些,娶个县主,郡主都不是没可能的。”

“云儿要是娶了外甥女儿,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低娶啊,大嫂那心气,可不比你弟妹低,她怎么可能会答yīng

?!”

明安侯意味深长的对弟弟笑了下。

这个‘你懂得’的眼神,看的曹沐禁不住一颤,“大哥,这是在自家,眼前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要不要这么奸诈啊?”心中是暗暗腹诽。

但是自家大哥的意思,曹沐也是明白了,自家两兄弟,和别家凡事都要整个你高我低的,大为不同。

家里父亲去得早,长兄为父,明安侯对曹沐那真的是没话说,跟带儿子似得,带着弟弟长大成人。

而且明安侯还不是个迂腐的性子,非得逼着自家弟弟力争上游,攻考科举,不来个功成名就的,誓不罢休。

曹泽的生性,那是天生就对自己家亲人特别的好。

怎么说呢,就是绝对不给弟妹设定什么高目标,只要弟弟妹妹过的开心,过的幸福就成。

当初曹云岫会低嫁到崔家是这个原因,而曹沐到现在,只在禁军里领了个四品的都司闲差,整日里混混耍耍的过日子,也是如此。

崔家老夫人当初为了让明安侯府满yì

,甚至将崔家分了东西两府,这就是摆明了,要让曹云岫自己当家作主,过舒坦的小日子。

只可惜自家妹妹命薄无福,居然在生产的时候陷入了鬼门关,单丢下在世的亲人为她伤心。

那么现在,为了崔婉清以后的幸福安宁,让曹云低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这样的好大哥,曹沐一向都跟自家哥哥处的极好,甚至,有时候还任性一把,发个脾气什么的。

其实他也是将自家大哥的脾气摸得透透的,晓得这位不会真跟他恼了。

想到明安侯为家人所做的一切,总不能当老子的为家族牺牲,轮到儿子了,还继xù

顶上吧?

曹泽不由得咬了咬牙,态度坚决的说道:“大哥,你的心意做弟弟的领了,但是云儿对咱们家太重yào

,这孩子偏偏又是个有志向的,不比修儿,每天只顾着吟诗作对,写字画画。”

“其实你我都不得不承认,云儿将来要是能高娶,对咱们明安侯府是最好不过的,大哥你的心性,并不愿意拿亲人的婚姻大事做筹码,可是,咱们家若是要走的长远,不效仿别家,又怎能可能?”

“弟弟我并不是跟你争外甥女,实在是修儿不管从哪一方面,都比云儿适合清丫头,这做侯夫人,还是安逸的三夫人,大哥,你说,那个对她更好?”

那边明安侯正要说些什么,就见曹泽挥手阻止了,依旧坚持的说道:“我知dào

,你又要说什么婆媳相处之道,但是大哥你难道就没听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你弟弟我这些年可也不是胡混的,你还记得五年前,咱们家和崔家闹崩了,弟弟我在东三里买了一院五进的院子?”

“你们当初都以为我是闹脾气,故yì

撒钱玩乐,但是,弟弟我那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将那所院子,作为修儿和清丫头的新婚之所。”

“我就不信了,到时候俩孩子成亲搬出去住了,她还能间天的从城东跑到城西,折腾个把时辰,就为了寻儿媳妇的不安宁?”

曹沐说到后面,笑的极为得yì

,看的明安侯禁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虽是一片好心,但是娘亲是不会答yīng

他们小两口,离府另居他所的,算了,眼下说这些也都为时尚早,总要让他们小儿女间多相处,相处才是。”

“这会都还没看出来任何的苗头,咱们兄弟俩却在这里争来争去,好不可笑!”

“大哥我还是那句话,嫁给云儿也好,修儿也罢,总要清儿自己欢喜愿意才成,你我两人暂且静心等待便好。”

说到这里,明安侯想到了刚才听人回禀的话,禁不住的笑道:“你以为你儿子是个蠢笨的?你是不知dào

,这个臭小子,今日在湖边巴巴的给清儿作画,那显摆劲,真不愧是你的种!”

“什么?真有此事?大哥你可别诳我啊,那小子一向以你为目标,言行举止都跟着你学,我有时候都觉着,云儿才是我儿子,修儿压根就是你儿子。”

“明明才十二的半大小子,偏要做一派老成的样子,我看着就想笑,怎么今日里开了窍了?知dào

讨女孩子高兴了?大哥,你快仔细的跟我说说,让我听听。”曹沐高兴坏了,忍不住追问明安侯。

兄弟俩正说的高兴,突地,曹沐一下子蹦上了罗汉榻,踩着锦垫猛地推开了后窗,一个纵身就蹦出去了。

曹泽见状心知后窗怕是有人,暗觉府里的暗卫怕是皮松了,自家弟弟脾气暴躁,心底却好,难免有人得陇望蜀,收了银子为别人推磨。

这回,可得趁机给弟弟提个醒,好让他狠狠心,将家里的暗卫好好的给紧紧皮才是。

他原本一撩袍角,也想上了罗汉榻,走最近的路线,但是想到这大的动静,侍卫怕是被惊动的不少。

自己要是学着曹沐的样子,不走大路蹦后窗,保不齐明天京城里的人都要私底下议论,“知dào

不?明安侯是个伪君子,在外头是风度翩翩,礼仪不俗,可是在自己家里,有路不走,专门跳窗子!”

明安侯缓缓的放下了袍角,压下了想要放纵一回的心思,呡了呡嘴角,出了书房门,走远道往后院绕去。

等他到了,就见一群人围着曹沐,而圈子里头,隐约的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就听着曹沐大声喝问,“说,你鬼鬼祟祟的在后窗子底下做什么呢?是谁让你来偷听的?你身后的主子又是谁?”

他身边的一纵侍卫也是摩拳擦掌,给主子助威,“快点说,再不老实交代,小心三爷将你卖到窑子里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审问

PS:给自己已完本宅斗古言打个广告《将门贵秀》作者:看海的羽儿。看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听着这话也忒不像样!

曹泽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只见这嘈喝声立马消失,这八九个侍卫,都规规矩矩的闪到一边,自觉的排成一行。

曹泽这才看清楚,曹沐的面前瘫着一个小丫头,面色惨白,涕泪交加,看着很是凄惨。

他仔细的认了认,觉得还挺面熟,应该是书房院子里,洒扫上的小丫头。

曹泽一向自认御下甚严,比弟弟的大大咧咧强过百倍。

结果这会居然是自己院子里的人,被人买通,做了内应,他面上不禁有点发烧,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是什么?

好在当官的人,面皮本来就厚,而他这做侯爷的,更是还要再厚上两分。

曹泽跟无事人一样,沉声问道:“刚才后院当值的侍卫是谁,暗卫又是谁?”

曹沐一听大哥这样问,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立马不见了,这侯府的侍卫,不管明暗都是他在管,这会能有人溜到窗户跟底下,就说明这个时辰当值的人都有了问题。

“回侯爷的话,今日您书房后面,共安排明卫两人,暗卫一人,明卫是曹庆,曹正,暗卫是马历书。”回话的人,是个小头领,这个时辰点上的小队长。

而被他点到名字的三个人,没一个在跟前,众人面上的神情都是惊讶。

你说出了个把内鬼。还算是能够接受。现在一下子就有四个人。都有嫌疑,两位主子,外加这些个侍卫,心中都是后怕不已。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刚还嘈杂的跟菜市有得一比,这会却是寂静一片,估摸着要是有针掉在地上,都能立马听见。

过了盏茶功夫。才见本应当值的曹庆急匆匆的跑了来,他远远的就看到这边的阵势,想着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位倒是眼亮的很,噗通就跪在地上,大声言道:“卑职曹庆,今日与曹正当申时的差,本来咱们兄弟当差当得好好的,可就在半刻钟前有人送来了凉茶。”

“凉茶本来也就是日日都有的,但不知dào

今日是怎么了,喝完没多久。咱们兄弟俩便开始腹泻不止,卑职用的少。还能好点,曹正中午他婆娘做的红烧肉咸了,足足灌了三大盅子,到这会都还在茅厕里没出来呢。”

“卑职啊,卑职告罪,卑职告罪”话没说完,这位脸色煞白,便又捂着屁股跑了。

旁边的侍卫连同曹沐,一听事出有因,曹正和曹庆怕是着了道,心中一松,再一见曹庆的狼狈样子,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曹泽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冷冰冰的眼神扫过,这伙人就全都住了嘴,曹沐也是面上讪讪的,扭头咳嗽几声做掩饰。

“将酉时的班调过来,一会马历书现身了,就让他来我书房,若是一个时辰后还不见人,就派人搜捕。”明安侯说完挥了挥手,让侍卫散去。

喊自己的小厮,将地上这吓得半死,屎尿齐流的小丫头,拖下去打理干净,再带到书房。

“不是大哥我说你,你看看这些侍卫,一个二个的,松松垮垮的,还有没有点样子了?真是什么样的长官,带出什么样的队伍,你干脆将那禁军中法令严明,但是因故退职的老手请一个回来,帮着你立个军威也好呢。”重新回到书房,曹泽马上不留情面的说道。

曹沐干笑了两声,马上就在明安侯锐利的眼神里闭了嘴,坐正身子,脑子转得飞快,突的,他一拍大腿!

喜道:“想到了,有这么一个人,是弟弟当初刚进左禁军的上司,此人行孟名远山,表字闲随。最是个军法严明的,弟弟我当年可是被他收拾的不轻!”

“他后来因公受伤,右胳膊有了毛病,所以赋闲在家,前段时间还听同僚说他过得不怎么样,不如就请他来吧,即帮他解了难,也为弟弟我排了忧,大哥你说行不行?”

曹泽看他答yīng

的爽快,并没有一推四五六,知dào

他也晓得自己的缺点,就是心太软,老是抹不下面子,这请个厉害的来唱白脸,他做红脸,倒也相得益彰。

“那你就下帖子清了来吧,我看过再说。”

曹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间有人朗声言道:“卑职马历书,前来参见侯爷,三爷。”

“小历啊,快进来,等你大半天了,再不来,你小子可就要倒霉了!”曹泽笑嘻嘻的吼了一嗓子。

帘子掀开,一个精干的小伙子走了进来,拱手抱拳参见了主子。

也不等主子们问,自觉的言道:“刚才后院的曹庆和曹正,先后的去了茅厕,卑职是暗卫,居无定处,是以也没喝茶,但是不多会却发觉后院有人哨探,而且还是个会武的,轻功很是高明。”

“此人一被发xiàn

,就往后宅掠去,卑职平日里就是轻功最差,而且对后宅又不熟悉,没多会就追丢了,卑职不死心,在后宅转了半天圈子,但是并无发xiàn

。”

“只知dào

她最后消失的方向是紫和院,而且她的身形是个女子,穿的是咱家丫鬟最常见的青色马甲,脸上蒙着薄沙。”

“侯爷,三爷,要是此人心怀不轨,那咱家可就危矣,后宅全是夫人,小姐,一个不小心就要出大事的!您二位赶紧想个对策啊。”

到了这会,曹泽才发xiàn

,三个侍卫,不管明暗没一个是起了黑心的,两个被人设计,另外一个倒是发xiàn

不对,却是失之交臂。

看来自家弟弟虽然没个正形,和侍卫们处的松散随意,但是却还没有失了人心,最起码,衷心都还是有的,他的心里也算是轻松了些。

但是马历书所言,也是大实话,自家后宅居然有会武的女子,这可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要是排查起来,绝不是一般的费劲,后宅的主子不多,伺候的丫鬟,妈妈却有好几百,这一个一个的查证下去,得多久啊?!

搞不好到时候,真zhèng

的贼子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但是要是不查,又怎能放心?

“你做的很好,本侯刚已经让你们后面当班的兄弟,换班当值了,你去将大管家请来,便可以回家休息了。”

“曹森,你去帐房支一百五十两白银,给曹正,曹庆和历书一人五十两,他们三个今日都辛苦了。”

马历书笑的满yì

的拱手告退,这外快赚的爽利,家里婆娘也能给个笑模样不是?

“大哥打算怎么做?”曹沐被这突发事件,弄的心情也不好,闷声问道。

曹泽手轻抚着茶盏盖子,淡然的说了句:“当然要彻查,这才安分了几年?这些人就又要耐不住了,你只管请了姓孟的来便是。”

说话间,刚才那个小丫头,就被人架了进屋,这会身上衣裳换了,脸上也干净了,只是全身发抖,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顶多八九岁,估计也是为了银子被人利用,曹沐摇了摇头,扭头不忍再看。

曹泽暗暗觉得自家弟弟,妇人之仁太过,到底还是自己太偏护,这才养成他现如今的性子。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用不着主子开口,曹泽身边的长随曹斌便沉声问道。

这丫头能收了银子来做此事,心思也是个活络的,事已至此,知dào

自己跑不脱,只求不要连累家人罢了,因此倒是有问必答。

不大会,就已经知dào

,这丫头名唤小菱,乃是和后宅一位姓宫的妈妈,暗地里有联系,大概也有个小半年了。

平日里大概三五日的便会见一面,今日小菱见到曹沐面色不善的过来,想到会有大消息,便将以前那妈妈给的巴豆粉,掺进了凉茶中。

结果守卫是被支开了,可惜却被曹沐逮了个正着。

“那位妈妈是那个院子的?长相如何?有何特征?”曹沐有点急了,耐不住的追问了句要紧的话。

小菱赶紧回话道:“婢子曾跟踪过她,有一次,亲耳听到有人和她打招呼,喊她罗妈妈,所以她应该姓罗。”

“还有就是,她长得白白胖胖,中等身材,穿衣裳很是鲜亮,耳后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红痣,婢子知dào

的都说了,婢子贪心受罚是应当的,只求不要牵连家人,求主子开恩。”

曹斌挥了挥手,小菱就被带了出去。

曹泽沉声吩咐道:“今日的事情不许泄漏,先将小菱安抚住,让她跟这个罗妈妈继xù

往来,告sù

她,做好了就是将功赎罪,做不好,就将她全家卖去山东煤窑。”

“再让人跟着罗妈妈,看看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这后宅,也是的好好的理一理了。”

大管家曹庭在审问小菱的时候,便已经到了,他老子便是老曹管家,他也算是子承父业。

听了这么半天,整件事情已经是了然于心,早就出去了趟,将知晓此事的一众人等,都聚在一起,恩威并施的训了话,封了口,确保刚才发生的事情,再不会有旁人知dào



这会听到主子的安排,马上就到了书房门口,吩咐面善心活的曹森去见那小丫头,将主子的安排落到实处,就连给罗妈妈该说些什么,也都交代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定计

PS:冬天天气冷,大大们注意保暖,多喝水,不要感冒生病呦~~~~

接着,曹庭又用他那双睿智的眼睛,在门口的一众人等身上扫了一圈,很快便挑了两个不打眼的心腹小厮,并两个信得过的丫鬟。

将人带到茶水间,背过人细细的嘱咐了一遍,将他们四人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至于这暗卫,就让自家三爷安排好了。

曹庭低着头走出茶水间,心里又将事情由头至尾的想了遍,觉的自己手里过去的事情,算是没啥大问题。

这才呡着嘴角,暗暗的点了点头,往书房走去。

明安侯亲自给罗妈妈准bèi

的大网,就算是布置好了。

曹庭再一次的进了书房,曹沐刚好将跟踪罗妈妈的暗卫布置完,曹庭走到屋中间,给两位主子请了安,这便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主子爷吩咐差事。

曹泽对这位心腹中的心腹,全然的信任,淡笑着问道:“刚才历书都跟你说了么?你是怎么看的?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这彻查是要的,但是本侯也不想闹的动静太大。”

曹庭闻言,立kè

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老奴回侯爷的话,在老奴看,后宅肯定是要彻查的,而且还要和咱们家夫人互相配合,毕竟,这后宅是夫人一手打理的。”

“老奴刚才也寻思了,觉着眼前倒有一个法子最是合用,现下正值季节更迭,咱们家本就要给丫鬟婆子做夹袄。不如您跟夫人商量。找个由头施个恩。”

“再给每人多加一双鞋。一件薄棉马甲,咱们府里自来的老规矩,主子施恩,做奴才的必须亲至来领。”

“到时候咱们只需yào

在院子里遍布高手,让历书那小子在暗处哨看,这小子,轻功不行,认人的本事却不错。再加上会武之人与常人大异,只要她来,咱们就必能认的出来。”

曹沐不懂府里这些琐碎事情,反问道:“那要是人家不愿意占这个便宜,或是怕漏了行迹,压根不来领怎么办?”

曹庭自信的一笑,“三爷有所不知,咱们家所有的下人,均有花名册,来的就在名字后打个勾。不来的打个叉,到时候年纪相当。却不来的咱们挨个去查也就是了。”

明安侯觉得怕也就是这样了,笑道:“这法子挺好,你应心办,尽快办妥了,让曹兵和曹盛都去帮你,有你这个周全的大管家在,这两位都要被你惯坏了。”

曹兵乃是外院管事,而曹盛是采买的大管事,都和曹庭占着亲,都是明安侯府的当用之人。

曹庭闻言一笑,“这俩人本事是有的,只是差磨练,往日不觉得,今日听候爷您一提,老奴也是管的太宽了些,以后倒要让他们俩时时操练着才好啊。”

曹泽和曹沐兄弟俩听完,都是莞尔一笑,暗地里替曹兵和曹盛默哀。

“对了,给表小姐带回去的物件,可都装上车了?”曹泽笑着问道。

“中饭前就装好了,礼单子也对了好几遍,并无错漏,这会表小姐正在庆和院跟老夫人辞行,说话便要离府了。”曹庭不愧是大总管,事无巨细,都做到了心中有数,也难怪曹泽最是信重他。

“大哥又给外甥女带了什么好物件回去?”看着曹庭离去的身影,曹沐随意的问了句。

“你又不是不知dào

,云袖的嫁妆被咱们两家联手封了,这孩子跟前什么体己都没有,听说都得靠卖首饰的画样子,赚私房钱度日,咱们做舅舅的,还能眼看着不管么?”曹泽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暗暗琢磨着,等到外甥女出嫁的时候,这妹妹的嫁妆,可得要好生的盘点个清楚!这个哑巴亏,明安侯府吃的,外甥女可吃不得。

曹沐听完直点头,“清丫头真是个懂事稳妥的好孩子,以前总听人说什么,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咱家清丫头虽在富贵乡,但却过得清苦,才十岁的孩子,老成谨慎的,瞧着跟榕儿都有一比,饶是这样,还有人要狠心算计她呢。”

曹泽听出来弟弟这话里有话,眯着眼睛扫了曹沐一眼,曹沐也不敢再瞒着,立马就将今日在树林子听到的话,原模原样的,学了一遍。

他都还没说完呢,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真是欺人太甚!”却是明安侯皱着眉头,恼怒不已的重击了下案几。

曹沐很满yì

自家大哥的恼火反映,“大哥,眼看这离年底外放的官员进京,可也没多久了,到时候要是连白广文都参合进来,我估计崔家又要认怂。”

“他们崔家人天生腰杆子软啊,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当初是怎么进的崔家,大哥你没忘记吧?”

“本来说的好好的,崔家二房的继室,由咱们家挑选,也好照顾清丫头,结果,一张圣旨,就让崔家毁了约,你不会这次还指望他们,为清丫头出头,遮风挡雨吧?”

“哼,他们家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估一估卞家去崔家的日子,再算一算娘亲的寿诞,他们家打的就是让咱们兄弟出面,他们躲在后面不得罪人的主意呢!”明安侯一眼就看出关键所在,可见此人心机之深,也不是个好算计的人呢。

曹沐一怔,这样说起来,要是由曹家出了这个头,首先就得罪了茜贵嫔,接着便是周家,卞家,现在又多了一个白尚书。

这一圈子人算下来,压力绝乎不小。

好像五年前的事情,又要重新上演了,只不过,五年前争得是崔婉清的归属,五年后,争得是崔婉清的未来。

上一回自家里起了内讧,而崔婉清的胆小懦弱,又很伤了曹老夫人的心,几下里的麻烦都聚在一堆,最终,曹家被迫放qì

了崔婉清。

现在,时隔五年之后,崔婉清懂事稳重,打心眼里想和外祖母,舅舅们亲近,那么,自己家,还会再一次的因为利益,放qì

她吗?

看着弟弟狐疑不确认的目光,明安侯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那毒妇算计外甥女儿,崔家的腰杆子硬不起来,那是他们家的事情。”

“咱们曹家最重亲人,只要外甥女不愿意,咱们就不能答yīng

,你别忘了,以前是咱们俩家断了来往,可现在已经恢复往来,这女孩子的婚事,娘亲不在,娘舅可是有绝对的话语权!”

“我就不相信,他们敢不通过咱们,就把清儿的亲事定了?他们要是真敢耍不要脸,我就敢在金銮殿上告御状!”

“我告他们欺负弱女,谋夺嫁妆,将十岁的幼女送给一个十六岁的将死之人做妻子,这不是害人一生,是什么?!”

曹沐见自家大哥硬气,大喝一声,“好!大哥,这次你怎么说,弟弟我就怎么做,刀山火海,弟弟我绝对淌在前头!”

明安侯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好的不学,净学这些没名堂的,这都说的什么话?也不怕被孩子们笑话?”

曹沐说的渴了,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几口,“我只在大哥跟前这样,在孩子们跟前,哪能这般无状?”

明安侯摇了摇头,站起身子出了屋,直直的进了对面的书房,略作沉吟,便挥手写就一封拜帖。

他拿到手上看了一遍,吹干了墨迹,出门递给门口伺候的小厮,“拿去给二管家,请他亲自送往崔家东府,就说请崔尚书在休沐日拨冗一见。”

曹沐跟出来问了句:“大哥这是要亲去崔府么?”

曹泽双手后负,叹道:“是得走一遭了,到时候你跟为兄一起去,让你大嫂和你媳妇儿也都去,正经的上门见见亲家去。”

曹沐听完偷着乐,兄弟俩同回东厢,商议卞家和周家,还有那位崔二夫人周月娥的事情去了。

因着有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曹沐好像也变得谨慎了些,听着大哥的安排,并没有激烈的反对。

有些事情,的确是要深思熟虑才成,这要对付周月娥不假,可也绝对不能拔出罗卜带出泥,要是因为算计毒妇,倒让崔婉清的名声受了损,那岂不是得不尝失?

因此上这件事情的度,就一定得掌握好了才行,既要让周月娥觉得疼了,还不能将崔家牵扯的太深。

这个问题对曹沐来说,真真是个头疼的事情,可是对于曹泽来说,却是小菜一碟,朝堂上的大臣,那一个不是从早算计到晚?

这会子将想好的法子一说出来,听的曹沐是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直夸大哥有办法。

兄弟俩这一场密谈,不知不觉的,就是月上中天

被两位舅父惦念着的崔婉清,早就带着自家舅父的厚礼回到家中,她是先往自家祖母处,将今日在外祖家的事情,挑着有趣的讲给老太君解闷。

接着又被崔老夫人留着用了晚饭,直到晚间回屋,才有机会和方妈妈独处。

她特意让玉兰早早就去休息,莺巧和郦哥在外头守着门,关于自家娘亲和外祖家的一些事情,崔婉清还不想太多人知dào



崔婉清浅笑着问道:“嬷嬷,今日我跟着棠表妹去她们院子里玩耍,路上偶遇一位姜姨娘,她说她是娘亲的贴身大丫鬟,我听了觉得好生奇怪,您不是说,娘亲身边的人,现今都在城外的庄子里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寻踪

方妈妈早在崔婉清将别人都支使出去,单单她们主仆二人留在房中,就知dào

这怕是有话要问。

这会一听崔婉清问起的,居然是曹三老爷身边的姜姨娘,往事纠结,又浮出脑海。

她不禁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话说起来就长了,香蝶这丫头本是明安侯府的家生子,六岁上便跟了咱家夫人,十三岁便升了一等大丫鬟,专管首饰,很是被夫人信重。”

“那时节咱家三舅老爷,正是少年英俊,风姿潇洒之时,再加上他和您娘亲亲近,这来您娘亲的院子也勤,一来二去的,香蝶就对三舅老爷动了心思。”

“可是那时,三舅夫人也看中了三舅老爷,在您娘亲跟前露了马脚,她跟您娘亲一直交好,夫人这人最是个心软的,见她深受相思之苦,便答yīng

帮她在三舅老爷跟前说项。”

“后来,这事情算是如愿而成,而人家小夫妻新婚燕尔的,这做妹妹的要是往人家院子里赛丫鬟,又算是个怎么回事情?于是香蝶的事情,便拖了下去。”

“原本在出嫁前,夫人她和还特意为香蝶的事情,跟三舅夫人单独谈过一次,可因着身边无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咱们也都不知dào

,结果就是香蝶成了陪嫁丫鬟,跟着我们一起来了崔家。”

“可是在夫人故去之后,三舅夫人却说,夫人临终前将香蝶给了你三舅父做姨娘,而香蝶也是点头附和,咱们家老太君一向和你外祖母要好。不会拦着不许。就这么着。香蝶便跟着三舅夫人回了明安侯府”

方妈妈说完这些,也是忍不住的唏嘘,回忆往事,是最让人伤心难过的。

崔婉清最是明白的个中感伤,她轻轻拍了拍方妈妈的手,安抚道:“嬷嬷别太难过,娘亲去世的也久了,想来早就投生到了好人家。现在正享福呢,倒不用您这般忧伤。”

方妈妈苦笑着摇了摇头,“您是不是今日见了香蝶,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拉住崔婉清的手,很是纳闷的问了句。

崔婉清蹙着眉头言道:“是觉得不大对劲,嬷嬷,您好好想想,娘亲在生我的时候,可是曾说过这些话?”

方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好孩子。您出生的时候,夫人她还撑着没有去。奴婢当时抱着您出去,让老太君她们看,并没有在屋里,因此没有听夫人亲口说过这件事情。”

“那屋里都还有谁留着?想来人也应该不少,有没有从头至尾,都在娘亲跟前没有离开的?”崔婉清继xù

追问,心里的疑点,却越来越大。

方妈妈听她问的这般仔细,突地站了起来,失态的问道:“我的皇天菩萨啊,我的小姐,您这是,您这该不是在怀疑”

“嬷嬷噤声。”崔婉清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掩住方妈妈的嘴,轻声劝道:“我的好嬷嬷,您冷静些,是与不是的,咱们都得问个清楚不是?以前我懵懂无知,什么都不晓得,现在既然察觉不对,自然要应心的问上一问,也许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呢?”

方妈妈伸手抓住崔婉清的手,握的死紧,眼泪扑簌扑簌的掉在崔婉清的手背上,崔婉清只觉的,这泪水,每一滴都是滚烫的。

方妈妈拉开崔婉清的手,用帕子拭了泪,扶着崔婉清坐下,自己也坐在锦杌子上,低头仔细的寻思了好一会。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悲伤依旧,神色却是决绝,她极为认真的言道:“小姐您现在也长大了,好些事情,奴婢也不瞒着您了,当年就为了夫人生产亡故的事情,两位舅老爷险些没把崔家西府翻个底朝天。”

“当年咱家夫人十五岁出嫁,十六怀上你,她的身体一直都很不错,期间来替她把脉,查胎像的,都是明安侯府用了好些年的老太医。”

“奴婢每次都在跟前陪着,从没听说,夫人有什么不好的,可是生产的时候,夫人却突然难产,而后好不容易生下了您,居然又发生了血崩,就算是老太医不顾忌讳的进产房施针,都没能止住血。”

“要知dào

当时为你娘亲接生的,都是明安侯府找来的稳婆,而在夫人身边伺候的,都是她自己身边最衷心的丫鬟,除了咱们,还有三舅夫人和魏小姐,所以任由两位舅老爷怎么查,都没查出来什么不对,倒是打死了五六个丫鬟妈妈,最后也只有不了了之了。”

方妈妈再提往事,心中悲痛难忍,一阵一阵的难过犹如波涛翻滚。

这件陈年旧事,其实也一直都在困扰着她,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告sù

自己,自家小姐的死,是运道不好,女人生孩子,本就是拿命拼的事儿,没迈过那个坎,也怪不得旁人。

可是这会崔婉清这般一问,深藏的伤疤又被挖了开来,血淋淋的痛不可当,方妈妈突地发xiàn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她从来都觉得,自家夫人死得蹊跷!

方妈妈咬了牙,猛地跪倒在地,语气决绝的言道:“小姐,奴婢心里一直都在怀疑,这回既然您有所发xiàn

,咱们可不敢掉以轻心,一定要查到底,查个清楚明白才成!”

崔婉清见她这样,为了先前的主子,这般的上心,都十年过去了,依旧不能忘怀,不免又在心中感叹了一回,“忠仆难遇。”

她赶紧扶起方妈妈,柔声劝道:“好嬷嬷,这是自然,您的夫人,可是我的亲娘,若是亲娘蒙冤,嫡亲的女儿不查个究竟,那还不得天打雷劈啊?”

“您放心,从此刻起,您只要好好的配合我就可以了。”

“现在,您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从您出去之后,娘亲身边还有谁,一直到娘亲去世,都还在身边的?”

方妈妈刚才已经想过,这会便一一报来:“香蝶,彩蝶,梦蝶都在,两位稳婆,三舅夫人,魏小姐,应该就是她们七个人了。”

崔婉清见她接连两次提到魏小姐,不禁问道:“魏小姐是哪一位?”

“也是小姐的好友,是鹏飞书院教书先生的女儿。”

“那嬷嬷可知dào

,这位魏小姐,后来嫁给了谁家?”

“好像是许给了她父亲的得yì

门生,那书生姓郑,只是这位魏小姐的出身不高,嫁的人家虽是书香门第,却不是官家,等周氏进了崔家大门后,便渐渐的断了消息。”

崔婉清听完暗暗点头,寻这个魏小姐怕是得耗费些时光。

“现在庄子上彩蝶和梦蝶都还在吗?”还是寻眼前就有的,比较快。

方妈妈眼神暗了暗,“彩蝶是夫人外面捡回来的,对夫人最是衷心,自发自愿的为夫人守墓三年,在第二年的冬天,得了风寒,就那么去了。”

“梦蝶虽是嫁了人,可是跟夫人走了一条路,只不过她更可怜,孩子都没保住,大人小孩一起去了。”

“那两位稳婆,妈妈可还记得?她们俩姓甚名谁,现在咱们还能找到吗?”崔婉清听到这会,心里是冷笑连连。

若是自己没猜错,这两个稳婆里,肯定有一个不清白,外加那个老太医怕也不干净,这么多人联手之下,想要将曹云岫送入鬼门关,她是想不死都难啊。

可见这人那,多半都是死在最亲近的人手上,自己前世不也一样?

可笑当时自己还以为,马上就要熬出头了,结果还不是被自己做牛做马,伺候了十几年的枕边人,一碗毒药送上了黄泉路?

事情问到这个份上,崔婉清更是下定决心,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早死的九妹妹,这事情都必须要查个一清二楚,为曹云岫讨回一个迟来的公道。

方妈妈刚开始那几年,几乎日日夜夜都在寻思,自家主子去世当日的情景,一遍一遍的在脑子里过,又怎么可能忘记接生的两个稳婆?

她口气肯定的说道:“这两个稳婆,都是京城有名的好手,一位姓朱,住在东三里的青城巷。另一位姓李,住在城南的花瓶街。”

崔婉清点了点头,“妈妈明日便带着郦哥,你们俩一道去打听打听,不要坐咱们家的马车,谨慎行事才好,这件事情,在没有一点能确定的消息之前,我不想让任何人知dào

。”

方妈妈连连点头,“奴婢明白,奴婢必当小心,您看,要不要打听下魏小姐的下落?”

崔婉清摇了摇头,“先打听清楚这两位稳婆的情形,毕竟她们俩有底可查,就算搬家也不怕,只要她们还在做这一行,就能查得到。”

方妈妈想到做稳婆的,可都得在衙门里备底子,就是防备着,这些人和人勾结,谋害人命。

主仆俩商量妥当,方妈妈更是志气满满,在心里暗自发誓,定要将这两个稳婆找出来不可。

怎奈何,她在外面接连跑了几日,却是一无所获,这两个接生的稳婆,姓朱的这位倒是没搬家,只不过年纪大了,中了风,半边身子都不得动,而话更是说不出来。

另一位姓李的,当年便举家搬走了,方妈妈去衙门查过,这位也没有再做稳婆这行,人海茫茫,这却是再不好找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祸事

PS:章推《将门贵秀》137万宅斗古言小说,已完结,求订阅,求围观~~~~~

崔婉清几乎可以确定,应该就是这位李姓的稳婆有问题,奈何事情已经隔了成十年,以自己现在的能力,绝乎是找不出来此人了。

崔婉清抱着一丝希望,又让方妈妈去当年的老太医家中打听。

结果老太医在七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他们家本就是三代单传,留下的儿子是个不争气的,吃喝嫖赌,样样都沾,老娘被他气死不说,连自家的宅子都没保住。

听说那不孝子现在已经沦落为乞丐为生,真是让人不禁要叹一句,“世事无常。”

她们主仆几人,铆足了心劲,想要查出来点蛛丝马迹,奈何老天不开眼,却是事事都不顺心。

而方妈妈在外边连日奔波,面对这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心中郁结,又受了风寒,这外感内郁的,竟是病倒了,高烧不退,还说胡话,一会喊夫人,一会喊小姐。

崔婉清被她吓得不轻,担心的跟什么似得,特意让郦哥和阿桃两个,片刻不离的贴身伺候,自己更是每日前去探望宽解。

她这种发自内心的关心,方妈妈一点不漏的全都感受到了,在大感窝心之下,心底里的纠结,倒也散了些,只不过病去如抽丝,这再想寻魏小姐的事情,便先要搁置下来了。

“嬷嬷也不要心急,等您养好了身子,咱们再去探访魏小姐的下落。若是实在是遍寻不见。我寻思着。也只能是去跟大舅父说了,三舅父的性子”崔婉清说到这里,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就是怕自己现在只是猜想,并无半点实证,这求舅父帮忙的话,说出去容易,但是,这却是又要让他们两位。再经lì

一次锥心之痛。

若是自己所思所想,都能被一一证实那还好些,若还是不能的话,自己这个无事生非,无风起浪的外甥女儿,又有何颜面,再见这两位慈爱的长辈?

“唉,希望这位魏小姐,还住在京城里没有离去,娘亲。您若是在天有灵,保佑女儿能顺利的见到魏小姐吧。”崔婉清帮着方妈妈掖好被角。心中默默的向早逝的那人祈祷着。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完全的接受了这个身体的一切,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本应如此一般。

崔婉清这边,甫一开始追查自家亲娘的死因,便是迷雾重重,不但是疑点越来越多,而且找人这点上,还一点都不顺当。

另一边,崔家西府二夫人周月娥,这位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

先是唯一的心肝肉,给她狠狠的收了一回惊。

崔婉瑜当时正在西厢临窗大炕上,和崔婉云玩结绳,一边伺候的丫鬟前来给崔婉云上茶,谁知dào

,这脚底下一滑,一盏滚烫的茶水,便好巧不巧的对着崔婉瑜泼了上去。

要不是一边的崔婉云,眼明手快的护了自家十二妹一下子,怕是崔婉瑜要毁容了。

崔二夫人请医问药的,好容易将崔婉云的烫伤控zhì

住,又顾及自家夫君的脸色难看,硬是厚着脸跑了一趟京城卞府,在自家大姐那里,求了一盒宫里的玉容膏,算是将崔婉云将来会留疤的问题给解决了。

这都还没顾得上喘口气呢,接着她就收到小道消息,说是香姨娘这个月的小日子没来,怕是有喜了,只是人家那边压根没见打算报喜,想必也是防着崔二夫人耍手段。

先不管香姨娘生出来的是男是女,崔二夫人打从心眼里,那是一点都不愿意她生出来孩子。

香姨娘最近这风头可就够盛的了,要是再来个一子半女的,那还不得在西府横着走啊?

自己现在的地位本来就已经是大受威胁,岂能还让香姨娘再有孩子做仪仗?

不管怎么说,崔家二房已经有了两位公子,七位小姐,自己也算是够大度的了。

以后就算再没有孩子出生,谁也说不出自己善妒的话来。

崔二夫人身边,此时只有杨嬷嬷一人,见自家主子紧皱着眉头,显得眉间的川字纹越发的明显,明明正当韶华,偏生嫁来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人家。

光是应付前头夫人留下的孩子,就快累个半死,现在又多了小妾作怪,杨嬷嬷真是替主子大觉不值。

她这会一门心思的为主子报冤屈,全然忘记了,当初乃是她们周家求了圣旨,硬是将个才刚退了婚的小姐塞进崔家,人家崔家从来也没有想着和周家有什么瓜葛啊。

现在崔家还就担上了不是,由此可见,人心不足蛇吞象。

杨嬷嬷在后宅生活了大半辈子,这大半辈子她可不是瞎混过来的,崔家西府,到现在为止都只有一个庶子,可全是她的功劳。

“夫人不必为这些个琐事烦心,那贱蹄子瞒着不说,倒还对咱们有利,眼看着咱家二老爷的生辰不远,就算还是按着往年的规矩,不下帖子请人,但是这亲朋好友,怕也少不了十几二十桌。”

“到时间忙乱是少不了的,万一到时候那位不小心,磕着了碰着了,可就不关咱们的事儿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杨嬷嬷这番话说的云淡风情。

就好像她这会说的是,今儿个这天气可真不错,而不是要夺取一条还未出生的小生命一样。

不过这话,却是合了崔二夫人的心,眉梢眼底都轻快不少,“嬷嬷看着办吧,场面别弄得太难看就是,对了,我大姐倒是说了,等老爷生辰会亲自上门来賀,不如,到时候就选那位周妈妈吧。”

杨嬷嬷听了这话,眼角眉梢都是笑,眼前又闪过那枚刺眼的红宝石金镯,“哼,让你一天到晚的显摆,卞家的奴才,竟然到我们崔家来炫耀,

真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既然你做死,老身也不介yì

让你死得其所!”

“启禀二夫人,西街周掌柜的求见,说是生意上的事情,婢子瞧着他面上的神色,貌似很着急。”外间春燕隔着帘子禀道。

崔二夫人和锦嬷嬷交换了个神色,锦嬷嬷扬声吩咐道:“请周管事小花厅奉茶,就说二夫人马上到。”

春燕应声去了,崔二夫人听到自己的陪嫁铺子有事,也不敢多耽搁,随后就跟着过来了。

周掌柜虽是崔二夫人的陪房,但也是外男,春燕早就喊彩雀和柳莺,合力抬了架绡纱绣花屏风挡在中间。

崔二夫人刚刚坐定,就隔着薄沙看见周掌柜规矩的请安,“快起来吧,坐着说话,铺子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崔二夫人对这些外掌柜,一向柔和,倒是很会笼络人心。

周掌柜管的,是崔二夫人四家陪嫁铺子,其中的一家茶叶铺子。

这家铺子的生意一向很好,崔二夫人干脆将隔壁的米粮铺子,改成了一个茶楼,自供自销的,倒也便宜,又花钱请了两位说书先生,生意很是红火,算是为崔二夫人赚了不少钱。

其实若不是隔着屏风,崔二夫人就会发xiàn

,周掌柜的不但是脑门上沁汗,就连脸色都是发白。

周掌柜心中又怕又急,也顾不上坐,急急的言道:“启禀二夫人,咱家茶楼和茶叶铺子,都出了事啦。”

说完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把汗,不歇气的禀道:“就在一个时辰前,先是茶楼里有人吃了咱家的点心茶水,呕吐腹泻不止。足足撂倒了十几口子人,老奴才命人将患者送到最近的医馆救治。”

“谁知dào

紧跟着,茶叶铺子也出事了,竟是有四个壮汉,抬着一个古稀老人的尸身,在咱家铺子门口闹事,说是吃了咱家的茶叶,给吃死了的!”

“这看热闹的人,把整个西街都给堵了,老奴明知是有人来闹事,便想着花些银钱去灾便是,谁知dào

这些人是软硬不吃,反倒诬陷老奴目无王法,卖毒茶叶,赚黑心钱,居然拉着前来疏通道路的衙役,给报了官了!”

“老奴生怕没人来给夫人报信,走后头翻墙跑了出来,这二掌柜和三掌柜,都被抓去应天府大牢了!”

“夫人,夫人,醒来,夫人莫急,春燕,快去请大夫!”外头周掌柜话音刚落,里头就传来杨嬷嬷惊恐的喊叫声。

因为太紧张,嗓子都喊走音了,听在众人耳中,简直刺耳到了极点。

旁边的贾妈妈撇了撇嘴,显见的见不得杨嬷嬷这轻狂劲,真好像天底下,就只有她一个人是衷心的一样。

贾嬷嬷几步就走到崔二夫人跟前,用力的掐了掐主子的人中,就听的崔二夫人‘哎呦“一声,这便悠悠的醒转过来。

贾嬷嬷得yì

的眼神,和杨嬷嬷的担心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很快便都扭过脸,这俩人明争暗斗,由来已久,旁边的丫鬟早都见怪不怪了。

周掌柜在外间急的团团转,可也没胆子进去看一眼,这西街的两间铺子都被封了,二夫人又这般的不经事,这可怎么办好?

“唉,要是三公子是二夫人亲生的,那就好了。”周掌柜也是大为感叹。

这一个女人家再本事,身边没有亲生儿子撑腰,也是不成的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添火

只见几位贴身伺候的妈妈,丫鬟又是端茶,又是扇风,又好言好语的安抚,折腾了老半天,崔二夫人才算是渐渐的回了魂。

她半歪在椅子上,全身无力,头痛欲裂的问道:“周掌柜,你可是外间跑惯了的老人儿,最是知dào

人情世故,你说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周掌柜早就想过了,这些人既然丝毫不为钱财所动,那大概就是为私仇,不是生意上和自己家的相冲,就是自家夫人不觉中惹来的麻烦,再不然,就是跟自家二老爷在官场上有了不对付。

这才让人家婉转的在暗处生事,恐怕就是要让崔二夫人丢人,让崔家被人瞩目。

既然已经猜到了原因,这处置的办法也就不难想出来了。

“二夫人,茶楼那边好处置,无非是赔些银钱,堵了嘴便罢,可是抬尸诬陷的这家,心思歹毒,怕是得让二老爷出面,去应天府压一压才行了。”周掌柜说出的应对之法非常实jì

,只不过他其实是想请崔尚书出面的。

毕竟崔尚书可是正一品,这官大三品压死人,崔大老爷不管去哪里说话,腰杆子也要比自家二老爷挺得直些不是?

但是他最晓得自家二夫人和东府不对付,这话却是没敢说出来。

崔二夫人早就是六神无主,她这是内院妇人大多都有的毛病,收拾起家里的小妾,庶子庶女,那绝对手不打颤。心不软。

头脑精明。眼光老道。这些个黑心毒计,一个接一个的扔出去,一点磕绊都不带打的。

可只要是一遇到外面的大事,马上就晕头转向,惊慌怯场,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想什么都想不清白了。

应对事情的功力大打折扣,真是要让人叹一句。“门背后的霸王。”

一听周管家让请崔二老爷,崔二夫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对啊,我家老爷可是堂堂太仆寺少卿,岂能惧怕几个小人?”

她赶紧吩咐道,“黄鹂,快去外院书房,看看二老爷下衙后回家了没,要是回来了,就速速请了来。”

说到这儿,崔二夫人突地想到。这般来回的折腾,还不如让周掌柜直接过去。还能节省些时间呢。

这就忙又改了口,“唉,算了,你直接带周掌柜的去书房,跑来跑去的,竟把时间都耽搁在路上了,西街那边还不知dào

闹成怎样呢,真真是闹心。”

她想到自己还有崔二老爷做靠山,这心里一松,聪明劲又回来了几分。

崔二夫人到这会,都还没意识到,是有人故yì

寻她的麻烦,这次,不把她折腾个死去活来,那人却是不会罢手的。

崔二老爷个性最是个内向不过的,压根不愿意和应天府的那些吸血虫打交道,听完周掌柜战战兢兢的禀话,登时气的大骂崔二夫人见钱眼开。

什么不顾百姓死活,什么见利忘义的,好在他是个文官,骂来骂去也就那么几句,还文绉绉的,没啥杀伤力。

末了,崔二老爷一撩袍子,还是厚着脸皮跑去了东府,求自家大哥帮忙处置此事去了,要知dào

这拖得时间越久,京城里看崔家笑话的人就越多。

这些人可不分什么东府西府的,人家都只认一个崔家。

崔大老爷听完周掌柜的话,沉吟良久,叹道:“倒也不是大事,二弟,大哥问你一句,是不是二弟妹得罪了什么人?这出事的一不是崔家的公产,也不是你名下的产业,好巧不巧的,偏偏就是弟妹的嫁妆铺子”

“为兄这会帮你摆平此事不难,但是要不从根本上解决此事,明天,后天,抑或是大后天,保不齐这人贼心不死,还会有人上门寻衅的。”

“到时候,你又要为兄再去求人么?要知dào

,这应天府也不是专给咱们家开的衙门,哥哥我也不能回回都舔着脸去求人啊。”

崔大老爷这番话,说的是耐人寻味,端的是极有水准的,看似关怀万分,却不知dào

给崔二夫人垫了多少块黑砖,上了多少眼药。

大概就连曹三老爷也没能想到,崔家的大老爷,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就能如此默契的跟他配合了一把,这俩人,算是联手把崔二夫人给撂倒坑里头了。

崔永信看着自家弟弟,一会白一会红,变幻莫测的神色,晓得这火候也差不多了,毕竟崔二夫人嫁进来已经快要成十年了,根深蒂固的,也不是这么一件事情就能掀翻的。

再说了这坑也不是一天就能挖好的,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好的开始,那不妨慢慢挖就是了,不过借机添点火,升升温,还是便宜的很。

他是慢悠悠的一捋胡须,颇为感叹的言道:“不是大哥我说你,这对正妻,的确是要尊敬爱hù

,凡事留几分脸面,好助着她在后院立威。”

“可是你也太过于宠着二弟妹了,早早的我就说过,让你将云儿记在二弟妹的名下,让她同两位侄女一同去静惠书院学习,再和华儿一起进宫选秀。”

“要是一同被留,在宫中亲姐妹互相也是个臂膀,若是有一个被刷了下来,但也最少能进王侯之家,不论那一样,不都是咱们崔家的福气?”

“结果,二弟妹不过是在床上躺了几日,哭了几阵子没面世的侄儿,你就由着她的性子来了。”

“还有,若说云儿是个庶女,不能去静惠书院也就罢了,可是清儿呢?她可是正经的嫡出,这孩子的舅家可是明安侯府。”

“可是二弟妹因着嫉妒曹氏的人缘好,便刻意的打压她,苛待她,最后清儿静惠书院的入学书,居然是明安侯办好送来的,这简直是直戳戳的抽人脸啊。”

崔永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终是停下,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还没等他继xù

接着说呢,就见憋了半天不吭声的崔永忠,一拍案几,猛地站了起来。

喝到:“妒妇,妒妇啊!弟弟我惭愧,羞于再见两位舅兄,但请兄长放心,弟弟一会回去就处置这事,生意还是收了不要再做,把铺面租出去,收了租金也就罢了。”

“至于云儿,这个孩子为人真是诚孝,为了保护她十二妹妹,这会胳膊上还带着烫伤呢,今番我不但要让她将云儿记在名下,我还要让云儿和清儿一同去书院进学。”

“兄长,这次她要是敢不答yīng

,我就去跟娘亲说,将两府合一府,以后让娘亲和大嫂好好的管教她!”

说完这话,崔永忠深深的一辑,站起之后,便毅然决然的扭身离去了。

徒留着崔永信大张着嘴,孤坐在罗汉榻上,良久,才听见他声音愉悦的唤道:“崔平,快去请大管家过来,让他给应天府尹递名帖,就说老爷我要亲自到访。”

三日后,清晨,崔府东院松翠院。

崔婉清正在对镜梳妆,她身穿一袭莺羽黄绣映日红的对襟儒裙,内里穿了件玉色小领中衣,领口上带了一枚,赤金缕空桃花累丝嵌珍珠领扣。

玉兰亲手给她梳了一个反绾髻,簪了一枝白玉梅英采胜簪,又在后鬓带了一朵剪霞绡堆制的镶珠芙蓉珠花。

崔婉清在镜中左右一端详,自己在首饰匣子里,挑了对白玉水滴的耳坠子带上。

她站起身子,理了理浅紫冰种翡翠双鱼佩上的琉璃紫錦穗,翘着嘴角笑道:“到底还是浅色的好kàn

,三哥配的深紫色,却是太扎眼了些。”

玉兰掩嘴一笑,“三公子怕是怎么得的,就怎么给的您,他哪里会想着让人另换了穗子?外头那些店面,都是怎么扎眼怎么来,唯恐不够耀眼,没人买去。”

崔婉清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哎呦喂,咱们家玉兰姐姐,现在这生意经了一出一出的呢,听听,说的多有道理?”

一边的阿桃递上海云红绣花披帛,笑道:“这都是主子您,非说要让玉兰姐姐为方妈妈分忧,您心疼方妈妈,不愿意她太过费神,就让玉兰姐姐管账,她是个再认真不过的人,整日的钻研这些个,可不是张嘴就来?”

崔婉清笑着接过披帛挽在臂上,在阿桃的额角轻点了一下,嗔道:“偏生你就是个机灵鬼,什么都知dào

了,看在你这般会说话,这个金戒指给你顽去吧。”

她这其实只是借个由头,光明正大的赏了阿桃物件,要知dào

,崔家东府御下甚严,主子赏赐之物皆有记录,你少了什么没关系。

可要是多了不属于你,且十分的贵重的物件,这还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你可就要倒霉了。

前儿个晚上,阿桃趁着晚上值夜,将在西府打探的消息,都告sù

了崔婉清,这其中既有好消息,也有不好的消息,但总的来说,还是惊喜多些。

知dào

崔二夫人外面的铺子,被人栽赃闹事,还闹到了应天府去,崔二夫人自己解决不了,只好求助与自家夫君。

结果好么,崔二老爷在东府转了一圈回去,就少有的发了雷霆怒火,先是勒令崔二夫人必须尽快,将惹出事端的那两间铺子转租出去,不得再私下做生意。

接着又强制性的,让崔二夫人选日子,将崔婉云记在自己名下,以后就是崔府名正言顺的嫡女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后果

听说那两间铺子,可是崔二夫人嫁妆铺子里,最赚钱的两间了,这下嫡母可是大大的破了财,不知dào

得心疼成什么样呢!

崔婉清脑海里,不知dào

怎么的,就晃过了自家三舅父笑的得yì

的俊颜。

至于崔婉云要被记载嫡母名下,虽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她这心里,还是不可抑止的泛了酸,自己前世里费尽心思也没办到的事情,怎么今世里轻而易举的就成了?

而且,在崔婉云由庶女转成嫡女这件事情上,自己偏偏就是出力最多的那个。

最不可否认的就是,崔二老爷之所以会下狠心的逼着崔二夫人,点头首肯此事,最少有一多半,都是被崔婉清去世的娘亲,还有明安侯这位舅父给刺激的,所以说这崔婉清还真的是功不可没。

因为离得近,去给崔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崔婉清就只带了玉兰一人,进了屋子一看,今日里这人到的,还真齐全。

不光是崔婉华,崔婉莹,崔婉云都在,就连少见的崔二夫人也在坐,崔婉清这个离的最近的,反倒成了到的最晚的那个。

她大为不好意思的挨个请安,讪笑着言道:“今日梳妆时,和丫鬟们顽笑了几句,来得迟了,还请祖母和母亲莫见怪。”

崔老夫人挥了挥手,不以为意的笑道,“多大点事儿,再说你也没来晚,是你母亲和姐姐们早到了,快坐着吧,傻站着也不怕腿酸。”

莫莲华瞧了眼崔婉清。笑着点头示意。眼神里的亲近之意毫不掩饰。这温和端庄的姿态,看的崔婉清心中一颤。

倒是崔婉莹不忿的撇了撇嘴,显见是看着崔老夫人对自己亲近,这心里多半是又不是滋味了,偏偏四姐这毫不掩饰的嫉妒,崔婉清看着反而觉得安心。

只有崔婉云,老老实实的坐着,你看她眼观鼻鼻观心的端正坐姿。简直堪称大家小姐的规范。

再看一看她身上,簇新的银霓樱红罗绸对襟儒裙,神仙阁的金镶玉头面,镶珠腰带上挂着的翠玉玲珑佩。

还有她面上细发的妆容,染得绯红的指甲,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崔婉清知dào

,自家这位五姐姐,是有多么的看重今日此时。

她不由得暗自揣测道:“今日祖母屋里就只有我们二房的人。而七姐十妹又没来,难不成这才三天。嫡母就要将承诺兑现了?”

“想来父亲大人这次果真是把住了这位的命脉,洒脱了十年,当家做主了十年,这会子又要让崔二夫人重新当回新媳妇,侍奉婆婆,尊敬长嫂。”

“最主要是得被崔老夫人严加管束,吃什用什么还得崔大夫人说了算,这让做惯了一言堂的崔二夫人,怎么受得了?”

“难怪这位这般着急将五姐的事情办成了呢,估计是害pà

父亲又听了大伯父的撺倒,真的将两府合一府呢。”

崔婉清想到这里,才顾得上扫了一眼坐在祖母身边的嫡母,只见这位面上的妆容,比崔婉云还要浓些。

只不过厚厚的香粉,也遮不住她双眼下的黑眼圈,反倒越发使得面上的细纹明显起来。

说起来,崔婉清虽然住到了东府,但是规矩不可废,隔日就要去给嫡母请安,只不过两日的功夫,这位就苍老了这么些,可见这几日的事情,当真是把她折磨的不轻。

把眼前姿容憔悴,面色枯黄的崔二夫人,和水嫩明媚,面如春花的香姨娘,做个对比,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怕也是选香姨娘,不选二夫人了。

崔婉清心情大好,端起桌上的一品飘香菊花栗子糕,走到崔二夫人身边,面带笑容殷勤的劝道:“母亲过来的早,怕也没用早点,先吃块栗子糕垫一垫,这里面女儿特意加了菊花瓣,明目清火,这个季节用极应景的。”

崔二夫人闻言顿时神色一僵,“我儿孝顺,早上倒是用了燕窝粥,还不饿呢,我儿的心意,母亲领了便是,还是先说正经事情吧,这点心等会用也不迟。”

“急的什么?这会还早得很呢,九丫头巴巴的孝敬你,你个做母亲的,怎好让孩子没脸?用上一半口的,意思意思也行。”崔老夫人神色很是肃穆。

只不过,崔婉清对自家这位祖母也算是很熟悉了,一眼就看出来,自家祖母那微微抽搐的嘴角,感情这位是忍着笑,就等着看自己二儿媳妇吃瘪呢啊。

有了婆婆发话,崔二夫人也不好端架子,伸手拈了一块,皮笑肉不笑的夸了崔婉清两句,用帕子掩着嘴,咬了一口点心,包在嘴里跟嚼蜡似的,心里一阵子泛恶心。

“明目清火!好一个明目清火!我也是真的要明目清火才成!”崔二夫人心头滴血,胸口憋着一股子气,直直的顶到嗓子眼,那里还咽的下去东西?到底将栗子糕赏了春燕。

瞧着厅里,每个人都面色如常,但是眼神里却又压抑不住的快乐劲,崔婉清暗叹崔二夫人这人活的真失败,跟前世里的自己半斤八俩,都是人见人厌,死了都没几个人哭的主。

不过,自己好在被上天垂怜,又得了一次重活的机会,可叹崔二夫人,有了自己陪伴在她左右,注定她的路会越走越窄,她的人生,也会越来越悲催。

“周月娥,你前世里借着要救父亲,将我一顶小轿送进了良王府,从那以后,我就过了十六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今世里,女儿我也会尽心尽lì

的伺候您十六年,一日不会多,却也一日不会少,必得让您满yì

而归才行。”崔婉清如是一想,面上那是笑的越发的柔和了。

崔二夫人也察觉到厅内的气氛,有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眼前诸人,虽然面上的神色,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她就是觉得,这起子人,个个都是眼含讥讽,心里不定在怎么笑话自己呢。

她越看越想,就越觉着不对劲,真的是有些耐不住性子,感觉坐在崔老夫人身边,烦躁难当,当下就有些坐不住。

只是过来松翠院请个安,自己都这般的不自在,那要真是惹恼了夫君,将两府合为一府,那自己倒是死了更痛快些。

她知dào

这次崔二老爷是真的恼了,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应天府那边虽然在大伯的亲自拜访后,撤了案底,将闹事之人轰赶出去,责令自家赔钱了事。

但是,也不知dào

是不是有人故yì

传播,不利于崔家的谣言,只不过半天时间,京城贵族圈子里,都晓得崔家二夫人的嫁妆铺子,出了大麻烦,被人抬着尸体上门讹诈。

一时间,不知dào

多少人在猜测崔二夫人的家底,甚至有传言,说是崔二夫人之所以是狠命赚钱,都是因为要贴补娘家!

周家第二天就来人质问此事,来的是自家嫡母的亲信妈妈,那张橘子皮似得老脸,拉的足有二尺长,说的话更是字字戳人心疼。

而卞府就更绝了,自家大姐人是没来,但是足足送过来六马车物件。

还让那位周妈妈带话说:“我们家夫人说了,她是真不晓得,二夫人您是扒了夫家的银钱,贴补娘家,要是她早晓得,肯定不敢受您的礼。”

“还好,这些年往来的礼单子还在,那些用了的,咱们也寻了更贵重的补上,管保是只会多不会少。”

“二夫人您要是不放心,不妨拿着单子对一对,省的日后说咱们卞家,沾了崔家的便宜,这名声咱们卞家还真是担不起!”

崔二夫人当时就被呕的黑血上翻,“好么,我正经婆婆都还没说什么,你们这些娘家人,倒是赶着来气我,这是想我早死么?做梦,偏不让你们如了意去。”

她一气之下收了被大姐退回来的礼物,又让周掌柜的将铺子和茶楼,连货一起挂牌转租出去。

这里里外外一盘算,就算有了卞夫人送来的几大车做底,可自己赔付了医药费,人工费,丧葬费,损失的银钱最少也要上万了。

再加上铺面租出去后,只能收个房租,跟先前做生意的利润压根不能比,真的是狠狠的被放了一回血!

虽然心中郁闷的恨不得去杀人,崔二夫人也只能用“就当用钱买安闲吧。”这样的破借口,来安慰自己了。

不过,再要是出一次这样的事情,她怕是要疯了。

崔二夫人私底下是打定了主意,以后有钱就买庄子买田,再不自己做生意了,这种被割肉喝血的滋味,真真是痛不欲生。

本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想法,崔二夫人麻利的将来意全盘托出,“今日媳妇儿来给婆婆您问安,是有一件好事情,要同您说,咱们家五丫头,她和瑜儿难得的投缘,媳妇儿就想着干脆将云儿记在我的名下,婆婆,您的意下如何?”

她这也是想着早点完事,早点走人,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心里舒服点,呆在东府的地界,真的是浑身上下,那那都难受的要死。

崔老夫人闻言笑眯眯的,“呦,我记着以前老大和老二都跟你提过此事,你偏分的不乐意,怎么?这回怎么就愿意了?感情还是要舍点财啊,这回你要是没被人讹诈,怕咱们家还出不了这样的好事情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婆媳

PS:推荐自己137万字,已完结宅斗古言《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崔二夫人闻言大惊,原本就灰败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看着就觉得渗人的慌。

“感情婆婆她已经是全都知dào

了,难道又是要看自己的好戏?”她心慌意乱,手中紧紧抓着帕子,鼓足勇气认错道:“是媳妇贪心了,不该看着生意好,就抓住不丢手,现今媳妇儿已经听从老爷的话,将铺子转租出去了,婆婆您莫生气,媳妇儿知错了。”

也不知dào

是不是先前,在崔老夫人跟前已经认过一次错的原因,这次,崔二夫人明显觉得,这些话出口的极为顺流,心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压力。

她心中突的一动,站起身子,提着裙摆,作势要跪,“既然是做戏,那就做个全套好了,省的再在私底下编排我的不是。”

崔老夫人看她那慢慢腾腾,要跪不跪,故作可怜的做派,心中一股子厌恶涌上。

她蹙着眉头淡淡的言道:“行了,孩子们都在呢,快坐着吧,你个做长辈的跪下,孩子们不都得跟着你折腾?”

看着崔二夫人面上讪讪的坐下,崔老夫人摇了摇头叹道:“俗话说的好,‘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再别这样折腾的阖府不宁,现在咱们崔家成了京城的笑柄子,难道你这脸上就好kàn

了?”

“早晚记着,你已经是我们崔家的人了,荣辱与共。崔家沉了船。你也一样落不下好来。”

“这次出事的两个铺子。总是你的嫁妆,要怎么处置,都是你的权利,咱们没有说话的立场,皆都由你做主。”

“不过,我们家健儿今年也十六了,又是个聪慧的,你不妨将二房的产业。交给他几样练练手,反正以后,他也得全都管起来,早点接触,也能早点习惯。”

崔老夫人当着孙女儿,丫鬟,妈妈的面这般说辞,那可真是没给崔二夫人留颜面。

老太君这次也是被气得狠了,自己个贪财,还要扯着整个崔家丢人现眼。自家老大还得亲自去应天府衙交涉。

这会只说她几句,可真算是最轻的了。要按着崔老夫人的心,最好将这惹祸的毒妇休了最好,怎奈何人家是圣上赐婚,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崔二夫人闻言,嘴角忍不住一阵子抽搐,头也觉得发晕,一颗心跟擂鼓似得嘭嘭作响,“这该来的事儿,总归还是来了啊。”

她勉强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应道:“是,媳妇儿也是这样想的,昨天就已经喊了奎管家和帐房的大先生,选了三家铺面,一家绸缎庄,一家书铺,一家衣帽店,店面都在正街上,新手入门,这几家店最是合适不过。”

“媳妇儿还专门去问了老爷的意思,我们家老爷说,不想耽搁健儿的学业,只让选一家练练手,懂得个门道也就是了,说也没见谁家的老爷们整日看账本子的,往后让三少奶奶管着也就是了。”

崔二夫人早就知dào

,这回不出血,压根不可能,干脆自己光棍点,省的被人再说自己死扣着夫家的产业,去贴补娘家。

可是这事到临头,想好的说辞从口中说出来,却还是剜心般的痛,“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店铺,凭什么就得交到小崽子的手里?这父母都在,儿媳妇怎就能越俎代庖了?!”

她却是全然忘记了,若真是像她想的,做父母的一手把持家中营生,崔家又怎么会分出来一个西府?

别忘了,要不是崔老夫人当初放手的早,那里轮到崔二夫人她来做大?

崔老夫人听她这样一说,心里也挺惊讶,她显然没想到,这次崔二夫人会这么合zuò

,没怎么吱唔,就应下了此事,她仔细瞧了瞧崔二夫人的神色。

这位低头顺目的坐下,脸上粉又涂的有点多,老人家年老眼花的,一时间还真是看不出来个所以然。

不过想一想,自家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孙子的学业可不能耽搁,一家就一家吧,总比没有的强。

孩子大了,手头不能勒的紧,一想到自己听人说,自己的孙子卖诗词换银钱,她这心里就生疼。

要说崔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当初虽说老祖宗将手中的铁矿,都献给了朝廷,可是能做到这步的人,也绝不会是个傻的。

自家本就精通此行,没多久,就又隐秘的寻到了两处矿脉,但是为着稳妥,都在家中放出去的忠仆头上。

丁香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位的后人,崔老夫人为什么会把丁香给了二儿子,这矿脉,也是其中一点。

原本老祖定下规矩,这两处私密的矿脉,只做公产,分家是不入账,只为长房代管,这些钱财,专门用在机密重大之事上,平常是不会动用的。

崔老夫人心疼小儿子,又喜欢三孙子崔长健,见周氏贪财,把持家务苛待继子继女,就想着好歹给孙子孙女贴补点银钱。

和大儿子一商量,大儿子倒是不自私,当即便同意,给弟弟一处矿脉的二成利,但是绝对不能让崔二夫人掌握这个钱。

所以这香姨娘就是最好的代管人选,钱从她父亲那里来,她帮着二老爷经管着,也能借着二老爷的名义,私下贴补家中公子,小姐。

等到三少奶奶进了门,再在私底下转了账本子过去就是了。

其实本来好好的一家人,做什么都便宜,可现在偏就多出来个崔二夫人,跟自己家人不是一条心,苛待子女不说,还帮着外人算计自家大伯,差点就让她拖着崔家进了泥潭。

唉,也不知dào

当初自己家是怎么进了周氏的眼,不惜在圣上跟前求情,也要嫁了进来。

要是当初,还是明安侯府那边选得媳妇儿,可得有多省心啊?

最少,那边本就是个不站队的,绝不会撺倒着自家的姑娘,拉着婆家下水摸石头过河的。

想到这些,原本还挺想看二儿媳妇吃瘪的崔老夫人,突的觉得yì

兴阑珊,“窝里斗,唉,造孽啊!”

她呡了呡嘴唇,瞧了眼神色紧张,全身紧绷的崔婉云,笑道:“你做母亲的说好就好,健儿的事儿,你就看着办吧。”

“至于云儿的事情,我是她的亲祖母,没得去拦自家孙女儿的好事情。就这么遭吧,舒妈妈看着选个好日子,咱们自己家先办了,再让人捎信回本家,把族谱改过来便是。”

现在崔家的族长,是崔老爷子的大哥,这崔老爷子早已逝去多年,而人家比他大好几岁的人,却还活得龙精虎猛呢。

自家人,好办事,崔婉云记在嫡母名下的事情,在崔老夫人这里过了明路,那就算是板上钉钉,再无变故了。

崔婉云欣喜异常,赶紧下死力掐了自己一把,这才没有当众丢丑。

她恭恭敬敬的给崔老夫人和嫡母叩头谢恩,谢过长辈的恩宠。

崔二夫人跟着起身应了,崔老夫人虚扶了一把,“你坐,我还有几件事情,要嘱咐你。”

崔二夫人一怔,恭顺的答道:“是,婆婆有话尽管吩咐便是。”

崔老夫人看了眼崔婉华,和崔婉清,叹道:“你们西府的女孩子,现今也都长大了,这下个月初,清儿便要去静惠书院就读,我估么着,云儿怕也要一起去的,这样一来,她们姐妹三人坐一辆车,就太挤了,不如再买两辆新马车,用着也便宜。”

“这接着十月初九,又是忠儿的生辰,今年要多添一处客人,明安侯府,我会亲自下帖子请的,你到时候应点心,凡事都仔细些,不要让亲家笑话。”

“最后一件事情,华儿十六要入宫候选,旁的东西不说,银钱不能少,你多给孩子准bèi

些,那地方的路,都是用银子铺出来的,咱不能让孩子紧紧巴巴的被人笑话。”

崔老夫人这边肯定还有准bèi

,就连崔大老爷也私下备了一份,但是,崔老夫人却不想便宜了崔二夫人。

当初分家,崔家西院的产业可就不少了,可是也没见自家的孙子,孙女都用上了,老人家这些心里,不痛快的很呢,就恨崔二夫人爱敛财。

崔二夫人一听自家老爷生辰,居然明安侯府要来人相贺,暗地里就咬碎了一口银牙,不由自主的就瞥了一眼崔婉清。

却只见崔婉清出落的越发齐整,打扮的也是精致的很,这般端庄雅致的小姐,谁瞧见了不得囋一句好?

跟以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眼看着在手里拿捏了五年的人,就这么的不受自己控zhì

了,不但是能进静惠书院读书,到底还是找回了她的大靠山!

再想到自己的瑜儿,没有兄弟姐妹帮扶,而自家的嫡母,待这个外孙女,也只是面子情,金的银的不吝啬,可就是少了一颗真心。

两人同样都是崔家的嫡出小姐,一个死了亲娘的,难不成还要过的比有亲娘的风光不成?

崔二夫人藏在袖子中的双手,握的死紧,修剪的纤长的指甲,都嵌进肉里了,她也没感觉出来疼,只因为此时此刻,她的心更疼的厉害。(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反将

“凭什么?曹云岫!凭什么你事事都要比我强?在书院里就是天之娇女,不但是被家人捧在手掌心里,就连这些男人,一个二个的,也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全然不顾一切的发着疯。”

“好不容易你死了,可你的女儿,又要来压我的女儿了!你做梦,我不会让贱人的女儿,过上好日子的,我要让你做鬼都不得安宁!我要让你的女儿和你一样,做个可怜的短命鬼!”崔二夫人一颗痛到麻木的心,在拼命的咒怨着。

被尘封的往事,终于又被撕扯了出来,原本想要遗忘的噩梦,又要再一次的上演,崔二夫人瞧着地面,将自己充满的恨意的眼神遮掩住。

崔老夫人见她闷不吭声,不由得面上不喜,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这一声听在崔二夫人耳中,她被明安侯府,激得发热的头脑,像是被泼了一盆子冷水,訇然冷却。

脑海里终于有了一个正确的念头浮现,“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我现在所拥有的,可要比以前多了太多了,当初一无所有,都能将不可能的事情变为现实,现在,不过是个十岁的女娃儿,我又何惧之有?”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笑道:“婆婆的吩咐儿媳妇都记着了,只不过这几件事情,都连在一起,媳妇儿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的。”

“往年我们家老爷都在西府庆生,今年这客人多了,再让您老人家跑过去。怕是人家不免觉得我这个儿媳妇轻狂。您看。今年不如就在您这边,给我们家老爷庆生吧?”

“媳妇儿再腆着脸,向您求了大嫂来帮忙,这不管是老爷的生辰,还是华儿进宫,都轻忽不得,有了大嫂帮手,也能周全好些个。”

既然一个二个的都不愿意放过我。那就干脆将水彻底搅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被人看笑话!

抱着这个念头,崔二夫人头一回,求自家婆婆,让崔大夫人来帮把手。

崔老夫人略一沉吟,蹙着眉头言道:“这件事情,我是没什么意见,你们妯娌俩一起办事,也能更周全些,但我这做婆婆的。却是不能代你大嫂答yīng

。”

“你这会人就在东府,若真是有这个心。不如亲自去你大嫂那里问上一问,这做弟妹的请大嫂帮忙,也得有个姿态不是?”

崔二夫人被自家婆婆反将一军,本来陪着笑脸的脸,神色就是一僵。

不过这话都说出口了,再想反悔可就难了,她点头言道:“婆婆所言甚是,是媳妇儿莽撞了,媳妇儿这就去备上厚礼,亲自往大嫂那里走一遭,必要请的她出山相助才好。”

崔老夫人看着崔二夫人脚步匆匆的出了门,瞧了眼还未起身的孙女们,微微的弯了弯嘴角,扬声言道:“你们母亲已然去了,都起来吧,芙蕖,喊人摆饭,几位小姐都和我一起用。”

一时饭毕,崔老夫人单单留了崔婉华说话,打发崔婉莹和崔婉云和崔婉清出去,这却是要跟崔婉华交代进宫的事情了。

姐妹三人刚下了白玉台阶,崔婉云便顿足不走,笑着询问崔婉莹:“四姐,这会还早,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妹妹想去九妹妹那里坐坐,顺便讨口茶吃,您也一起去坐坐吧?”

崔婉莹心里正在寻思,为什么祖母单单留了大姐,这是有什么事情要背过人才能说?

想到同是正室夫人所出,为什么偏就大姐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不但是祖母高看,就连大伯也是另眼相待。

自己不过和大姐差了一岁,也是在入选之列,为什么,家中长辈压根不问自己的想法,就只让大姐一人进宫选秀?

自己长的也不丑,打扮起来还比大姐更出色些,为什么就不能得了富贵?只能被继母恶意的拿婚事来羞辱?这可也太不公平了!

“四姐,您也去妹妹那里坐坐吧?也好等大姐出来,一同回去不是?”崔婉清作为主人家,见崔婉莹低着头不吭声,便干脆主动邀请。

谁知dào

,崔婉莹闻言回过神,却是怒道:“谁要等她?我自己难道就回不去吗?还有你,别以为被继母记在名下,你就高兴了,要知dào

,现在就算你是嫡女也晚了,选秀的名单早在半年前就递上去了,你想都不用再想!”

说完,崔婉莹便怒气冲冲的扭身走了,留下崔婉云和崔婉清面面相觑。

崔婉云是压根不明白什么意思,而崔婉清却是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心里更是因此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来大伯父当初提议,让崔二夫人将崔家五小姐记在名下,打的却是让崔婉云和崔婉华一同进宫选秀的主意。

自己这位好继母,的确是不会让任何一位继子继女好过的,更别说是进宫承宠,有机会得到泼天富贵了,所以她一直都是咬紧牙关不答yīng

,终究是让崔婉云与选秀失之交臂。

这些崔婉清能想得通,甚至不但不怪崔二夫人,在这点上,还有点谢谢她不松口。

因为前世里的自己,就算是京城第一美人,但是这脑子在少时,却太过简单,和崔婉莹也就是半斤八俩,在没有经过良王府的重重措磨之前,就算因为一张脸,进了宫,得了宠爱,也是难逃一个死字。

一个嚣张美丽,又十分得宠的女人,在后宫里,从来都是早死的相。

想到因为这个,前世里才会和静惠书院擦肩而过,崔婉清心里倒是舒服了点。

只不过,这话是从崔婉莹的口中暴出来的,而崔婉莹都知dào

的事情,崔婉华能不知dào

么?

“如果,前世里,自己真的被嫡母认在名下,同大姐一同进宫待选,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崔婉清的脑海里,突的闪过这样一个问题。

“崔婉华,这个看似端庄高贵的崔府嫡长女,她的内心,也是纯净而高贵的么?”

崔婉云什么都不知dào

,率先从崔婉莹那莫名其妙的一通喊中醒过来,她拽了拽崔婉清的袖子,笑道:“九妹妹别怕,四姐就是这个脾气,明儿个自然就好了,走,咱们去你房里玩去。”

看着眼前这个好命的崔婉云,崔婉清带着几分无奈,“这算不算是同人不同命?”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笑着和崔婉云相携,往自己住的东厢走去。

想着这位也是满腔的喜悦之情要跟自己分享,崔婉清干脆就直接领着五姐,进了自己闺房外的小隔间。

姐妹俩刚在榻上坐定,莺巧便端着两盏刚沏好的热茶,和四样小点心进门了。

“五小姐请用茶,婢子恭喜五小姐,往后在书院里,您和我们家九小姐,可要互相照应才是。”莺巧笑着给崔婉云道贺。

崔婉云听了这话,心中美滋滋的,顺手就将腕子上的赤金牡丹花纹镯子抹了下来,赏了莺巧。

看着欢欢喜喜,戴上金镯子,站到一边伺候的莺巧,崔婉清暗叹这位的手也真够大的,真不知dào

自己从前辛辛苦苦攒的那些个家当,能够她败几年?

崔婉云心里压根不担心自己没钱花,她可早就跟三公子一起联手做生意了,三哥出钱,她出点子。

两人联手,倒也已经有进帐了,她本就家底甚厚,现在又有了外财,那里还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不过她也瞧出九妹妹眼里的意思,娇笑着言道:“好妹妹,也就是莺巧,我才这样大方,旁人至多赏银子罢了,咱们俩姐妹一条心,你贴身的人,我岂能慢待?”

“今天别说是她,就连你,姐姐也有大礼答谢呢。云香,将东西拿进来吧。”

她的丫鬟就站在门口,主子这一搭声,人就进来了。

崔婉清早就看到云香的手里拿着包袱,但还真没想到,是给自己的礼物,她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的穷光蛋了。

有舅的孩子是个宝啊,光是前几日大舅父给的一个楠木箱子,里面的首饰,银票,就已经让崔婉清变成了有钱人。

所以她还真不是很在意,崔婉云给自己送了什么东西来。

云香见过两位主子,便笑着将包袱解开,一个大不一样的梨木盒子,显现在众人眼前。

先不说盒子里装了什么,光是这个梨木盒子,就有点让崔婉清有兴趣细看的特别之处。

这盒子就是梨木的本色,偏黄一些,打眼一看以为没有上漆水,但是细看,却发xiàn

光泽度很好,伸手去摸也很光滑。

“有意思,这个盒子看着倒是质朴的很,颇有点亲近自然之意。”崔婉清发自内心的赞了一句。

要知dào

,现在这些内宅夫人,小姐,用的匣子,不是雕花,就是嵌宝,颜色也是极为艳丽,一个比一个看起来华丽。

好kàn

是好kàn

,富贵是富贵,但是看得多了,久了,难免审美疲劳,骤然出现一个原汁原味,很纯碎的物件,反而让人眼前一亮!

崔婉云见得了崔婉清的赞赏,掩嘴一笑道:“这个盒子其实也是刷过漆的,不过却是几层清漆,并未着色,去掉外饰,还其本质,返朴归真矣。”(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情谊

崔婉云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难掩自得,笑意莹然,越发显得她容颜绝美。

崔婉清被她弄得一晃神,已经是猜到,这盒子,八成就是这位的主意,自家这位五姐姐会的玩意儿还真不少,不知dào

以后还会有多少惊喜让人瞧?

崔婉清淡笑着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套四件,细白瓷粉彩画的瓷瓶儿。

物件不大,形状也各不相同,有葫芦瓶,玉壶春瓶,大肚瓶,还有一个扁圆状的小圆盒,但都做的很是精致,让人一瞧便晓得是好东西。

伸手拿起来逐一看过,崔婉清这才注意到,每个瓶身上的画,也大不相同,合起来刚好是春夏秋冬四景。

春天是绿柳飘摇,夏天是莲花摇曳,秋天是枫叶火红,而冬天就是白雪银枝,这几幅画的画艺高超,不流于俗,怕不是一般画匠就能画出来的。

对于识货的人,先别说瓶子里面装的什么,单只瞧这瓶子本身,就已经知dào

是造价不菲了。

崔婉清弯着嘴角打开瓶盖,一股淡雅馥郁的香味随之飘出,原来里面装的是胭脂水粉,面脂和唇脂。

胭脂水粉崔婉清很少用,所以也不大上心,不过闻着面脂的味道香而不腻,倒是蛮喜欢,再一看这唇脂的颜色,清淡而透亮,粉粉嫩嫩的,却不像是唇脂,有点像吃食了。

旁边还配了一枝极细小的毛笔,手柄乃是象牙雕就,因着精细。瞧着都有点透明。估计是用这个将这软软的唇脂涂到唇上吧?

“五姐姐好手段。怪到如此大方,有这套物件在手,还怕没有钱么?”崔婉清这赞叹倒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吃味说反话。

崔婉云这么聪慧,又是看惯了人情世故的,自然看得出来,这位九妹妹的话,可不是什么敷衍之语。

她大觉痛快。哈哈拍手一笑,打开盒子底下的夹层,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来,“九妹妹,你若是只当姐姐送这些给你,那你也太小瞧你五姐了,这次姐姐能走到这步,全靠妹妹的一力帮扶。”

“虽然妹妹什么要求都没有,但是姐姐我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这个。就是姐姐给你的谢礼。”

崔婉云将这张纸,笑吟吟的推到崔婉清的跟前。

崔婉清狐疑的瞧了她一眼。打开一看,居然是份合同,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崔婉清持有香馥春一成干股,三月一小结,年底总结。

崔婉清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她蹙着眉头,抬头问道:“五姐姐,这个是?”

崔婉云很满yì

崔婉清再不是风淡云清的模样了,她亲昵的拉着自家九妹妹的手,笑道:“好妹妹,这个是姐姐送你的零花钱,三哥开了一间胭脂铺子,钱是他出的,貌似还有旁的人合股,所以姐姐也只有三成,分给妹妹一成,你可别嫌少啊。”

崔婉清恍然大悟,“就是卖这些个对吗?我的天,姐姐这份礼也太厚了些,妹妹不敢受呢。”

“三哥的为人,妹妹还是晓得一二的,这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可从来不会做,这次既然能将铺子开了起来,定是把稳的赚钱,妹妹一点贡献都没有,怎么能白拿钱?”

“好啦,刚不是都说了么,要是没有你帮着姐姐出谋划策,姐姐那里能顺当的成事?在这个嫡庶差别这般大的年代里,你对姐姐所做的一切,简直就是再造之恩。”

“要不是姐姐手头也紧,应该和你对半分才是,快别推辞了,好好收着,不管怎么说,也是姐姐我的一片心意,你要是不收,我可就要哭了。”崔婉云笑着做了个鬼脸,一下子就把崔婉清给逗笑了。

她是真心要和崔婉清结成同盟,崔婉云早就把崔家的上下人等,统统细想了一遍,只有崔婉清是眼下的最佳人选,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dào



但是现在,自己和崔婉清结盟,绝对是互惠互利,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崔婉云前世里,只信合同,什么东西都要白纸黑字的写清楚,再去公证了才成,眼下公证是别想了,但是合同还是有的。

崔婉清手里这份东西,一式四份,她们姐妹俩人手一份,崔长健一份,衙门里还有一份存档,绝对的保险。

想到自己要求这样做的时候,自家三哥眼神里,那惊讶不已的神色,崔婉云忍不住笑了,“古人就是古人,永远都不知dào

,想要保护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法律!”

但是崔婉云所不知dào

的是,其实在这个年代,若是真有人想要毁约,就算是她做的这般周密,也照样能易如反掌的成事。

崔婉云还是来的时间短啊,并没有完全的了解这个时代,就算她以前看过那么几本穿越小说,但是,现实往往要比小说残酷的多。

姐妹俩一番坦诚相待之后,崔婉清的小匣子里,又要多了一份合同,这也意味着,崔婉清的小金库,又往前迈了一大步。

送走了崔婉云,崔婉清静静的坐在榻上,望着案几上的这些物件,久久不语,莺巧见她神色肃穆,低头沉思,哪里敢出声?

悄么声息的搬了个小杌子,坐在隔间的门口,用手轻抚着刚得的金镯子,禁不住露出了笑颜。

崔婉清此时对崔婉云这个人,已经是大大的有所改观,但是心中的疑惑也是更加的多了,这一抹外来的灵魂太过奇特,现在看起来,她对崔家还没有什么恶意。

也是在非常努力的,想要融入这个家族,但是这绝对不是对自家有感情,完全是利益所趋,要知dào

没有崔家给她做靠山,她就算再有本事,也是全然无用的。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若是将来有了更大的利益,摆在崔婉云的眼前,为了自身的利益,和崔家本身没有多少感情羁绊的她,背叛崔家的几率,可还是非常大的。

崔婉清现在的思想,和前世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前世里的她若是遇见这样情况,肯定会想法子将崔婉云给收拾掉,不会允许她的存zài

,来给整个崔家,整个家族造成威胁。

可是现在,她却是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崔婉云对这个家族,对这些家人,产生真zhèng

的亲情,不再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呢?

若是有了感情作为牵制,那么原本看起来不稳定的崔婉云,也许会有什么出乎人意料的改变,也都不一定。

崔婉清还是决定要给崔婉云一个机会,这不光是因为崔婉云是自己前世的本尊,更多的,是她也受到了身边人的影响

她已经能感觉到,情感这个东西,看似无形,其实变故最大,若是用的恰当,堪比神兵利器。

理清思绪,崔婉清长吁了口气,抬眼环顾四周,见莺巧坐在小杌子上出神,不由得莞尔一笑。

“莺巧,去将我收贵重东西的小匣子拿来,再别看金镯子了,你就看的再用心,它也不会变成两个的。”崔婉清禁不住打趣她道。

莺巧闻言脸唰的就红了,赶紧站起来去里间衣橱里拿东西,崔婉清将合同折好,同银楼的那份放在一处,重又锁好了,交给莺巧放好。

莺巧接了匣子,却是没见挪步子,崔婉清纳闷的瞧了她一眼。

却见莺巧红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有话就说,咱们俩的情分与别个更加不同些,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崔婉清轻叹了口气,拉着莺巧坐到自己身边。

莺巧眼睛瞬间就红了,哽咽着言道:“婢子只是瞧着金镯子的花样好kàn

,并不是有了别样的心思,别说五小姐赏了个金镯子,就是赏了座金山,婢子也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情来。”

崔婉清听她这么一说,先是蹙着眉,过了会,却是噗哧一声笑了。

莺巧满眼惊讶的瞧着自家主子,只见崔婉清伸手,轻轻抚上莺巧抱着匣子的手,感叹的言道:“傻妮子,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刚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不过听你这样的一番刨白,我心中当真高兴得很,莺巧,你知dào

么?这种挚诚的感觉对我来说,弥足珍贵,比五姐姐送我的干股,都还要珍贵。”

莺巧大大的张着嘴巴,感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突地伸手握住崔婉清的手,激动的正想说话,却听得嘭的一声。

原来是她松了手,怀里的匣子便滚落到了地上。

主仆俩看了看匣子,再看看互相紧握的手,再看看对方脸上的古怪神色,都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良久,莺巧起身捡了匣子,眼神真挚的望着崔婉清,眼中还是水莹莹的,但却是弯着嘴角言道:“婢子愿意为了您做任何事情,赴汤蹈火皆无所惧。”

说完也不等崔婉清说什么,便恭敬的屈膝行礼,回里间放匣子去了。

单留下崔婉清一个人,坐在小隔间里,用手托着香腮,瞅着晃动的绡纱帘子,时不时的弯弯嘴角,这般瞧着,她可真就只是一位稚龄的天真女娃儿。(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挚友

PS:推荐某羽已完结137万字古言宅斗《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大大们喜欢就去看看,求订阅支持~~~~~

大靖皇朝的规矩,每五日,休沐一日,在衙门,太学,还有各个书院,都是通用的。

很快,休沐日就在眼前,明安侯府的拜访就在今日,因着早前递来的拜帖上,写明是拜访崔大老爷和崔二老爷。

这饮宴便安排在了崔家东府,崔大夫人一点不敢懈怠,自打收到拜帖那日开始,便忙碌到现在,务必要求细致周到,一定要让贵客宾至如归,绝不能出一点纰漏才成。

而崔大老爷也是非常的重视这次会见,为了彰显郑重,还特意请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右相周元。

其实这位乃是崔大老爷的恩师,两人的私交可不是泛泛,但是平时可是不显山不漏水,在众人眼中,也就是同僚关系,算得上是藏的颇深。

至于今日,崔大老爷能不避嫌疑的请周相前来做陪客,也是因为明安侯府本身的特别性。

京城里都知dào

,这家人只忠于圣上,并不想要攀附任何一位皇子,王爷,因此谁和明安侯相交,都是不用担心被人参奏结党。

这种与朝局无关,再正常不过的家宴上,请了周相前来小聚,顺道和上司联络联络感情,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同崔大老爷一样,崔二老爷这个正经的妹夫,更是提起了全身的精气神。就为了和自家的两位舅兄再见。做准bèi



也是郑重其事的邀请了陪客。他所邀请的客人,乃是挚交郑留覃,此人并非官员,乃是鹏飞学院的副山长,当世有名的大家,其人微寒出身,但却学识超人,是新派的顶尖人物。

就连其家中的妻子。姐妹,女儿,也都是京城里很杰出的女性,他和崔二老爷少年相交,算是多年的交情了。

而郑留覃和曹三老爷也是好友,请他来作陪,自然是极为恰当。

崔二老爷还想着当面向好友道谢,谢谢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帮自己的五丫头弄来了静惠书院的入学书,这一举两得之事。就算是这么定下了。

两位陪客都是带着家眷一起来,少不了得热闹一番。

而崔老夫人晓得曹三老爷爱听庆福春的戏。因此在接到拜帖的当日,便让大管家亲自往戏班子跑了一趟。

原本接了差事的崔大管家,并不抱什么希望,因为黄莺儿近年来唱堂会少,而且就算相邀,也得提前半个月,这会离自家设宴的时候,就只剩三四天,怕是不会答yīng

的。

结果路班主一听崔家待客,请的还是明安侯兄弟俩与右相周元,这周相路班主倒也觉得罢了,可是曹三爷的面子可不能不给。

曹三爷对庆福春可不是一般的照顾,不但是几次三番的为戏班子出头,而且他是个真爱戏的,并不是对戏班或是对黄莺儿有所图。

对于这么个侠义之心的贵人,庆福春上上下下都是很尊敬的。

只不过他虽是班主,但是这家宴上加一天戏,并不轻松,可不算是小事情,所以就算知dào

黄莺儿和曹三爷的私交不一般,但是面上也得去问一回才成。

这打发去问话的小厮跑得飞快,不过来回话的人一进门,崔大管家可就愣住了。

只见来人高挑秀雅的身材,穿的衣裳是冰蓝色的上好丝绸所制,手工精湛,衣襟上绣着精致的竹叶花纹,领口袖边皆是雪白滚边,倒是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这一身雅致的衣裳,衬得这位的容貌是更显的出挑了,此人面上的笑容犹如春风徐徐,让人观之可亲,但下巴却是习惯性的微微抬起,杏子状的眼睛中一片星光璀璨,意wài

的泄漏了他骨子中固有的骄傲。

这位翩翩风姿的少年公子,手持象牙的折扇,而那执着扇柄的手,颜色竟比那象牙扇柄,还要白皙几分。

最难得的是,此人虽然长得极好,但却不带一丝女气,神态之间也是磊落的紧,一看就是个真男人伟丈夫。

崔大管家因着会陪崔大老爷赴宴,倒是很见过几次黄莺儿,只不过每次都是看的扮上戏的娇容,那叫一个娇媚风流,勾人魂魄。

这卸了妆的,还真是没见过,所以他虽是猜到身份,但是不大敢确定的喊出来。

好在路班主出声为他解了围,“崔大管家,这位就是咱们庆福春的台柱子,黄莺儿。莺哥,这位是京城崔府的大管家。”

崔大管家不由暗暗赞叹这世间之事,真是神奇,明明是顶尖的旦角,却是一点不娘气,真真稀罕。

他笑着拱手言道:“黄公子,想必在下的来意您也知dào

了,不知dào

肯不肯赏个面子,来给咱们崔府加一天戏?”

黄莺儿早就听曹三爷说过,明安侯府与崔家有渊源,虽然只是一言半语的,但也晓得,这两家的恩怨不浅。

而曹三老爷在崔家,有挂念之人,每每喝多了,都少不了喊上几嗓子泄愤。

这会一听见两家又冬雪春融,相交和乐了,不免大为好奇,这要是不亲眼去看看,怎能满足他的好奇心?

他潇洒的一撩长袍,安然落座,笑着伸手请崔管家也坐下。

刷的一声打开扇子,手腕微动,清风徐徐,黄莺儿点头笑道:“旁人的面子给不给的全凭本公子高兴,这曹三爷的面子,却是不能不给的。”

“若是不知dào

他是您府上的座上客,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dào

了,那自然是要走一遭了。”

“只不过本公子隔日还要进宫,为太后演一出盗仙草,因此嗓子不能累着了,本戏确实不能够了,折子戏倒还尚可,崔大管家您看成不成?”

“成,怎么不成?只要您肯赏面,那唱什么都成啊。”崔大管家简直是喜出望外,原本无望的事情,竟然是意wài

的办成了,这回去自家老太君,大老爷肯定重重有赏。

有了这一出,崔家今日的家宴,又堪堪的上了一个档次,崔家的几位主人家,都觉得很是面上有光。

崔府在后花园有一处戏台子,而且这规格还不小,盖法不是京城固有的格局,乃是按照西北那边的风俗来的。

正南是主人家看戏的主楼,分东西两座,各待男客女眷。

因着是左右两座,所以起名为‘左闻音’,‘右逢春’。

女眷这边是右逢春,而男客那边便是左闻音。

正对面是一栋三层高的戏台,一层供戏子们上妆,休憩,二楼三楼都可用于唱戏。

崔家这戏楼这般讲究,全因早逝的崔老太爷爱这个,而崔老夫人和三个儿子,却没一个喜欢的,一年到头,大概也就是能用个三五次罢了。

此时,这正席的戏台上,正唱着名剧‘救风尘’中的一折,黄莺儿扮的主角赵盼儿,他的扮相美艳婉约,更是将一个智勇双全的风尘女子,演的是惟妙惟肖。

“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名旦,唱念做打没有一样不好的,贵府这面子真是大,居然能请了黄大家来唱堂会。”周夫人感叹的囋了几句。

崔老夫人笑道:“那里是我们家的面子,这黄大家和我们三舅老爷的私交甚好,这可是看在曹三爷的面子上才应下的,要知dào

这位明日可是要进宫侍奉太后的,今日能来,可不是难得?”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明晃晃的显摆,可是,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就得这么拿腔作调的说话,你要是不端架子,人家反而要将你看低了。

崔老夫人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一辈子,可不是知dào

什么话该怎样说,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么?

周夫人今日来,带了两位小姐,一位是嫡女周雅茹,一位是庶女周雅芬。

这两位小姐一位十四,一位十二,长相都是娇美可人。

周雅茹本就是静惠书院的学生,跟崔婉华姐妹们早就相识,很是能说得来,坐在一堆说笑的热闹。

而另一位郑夫人,只带了嫡女郑秀儿,郑夫人今日的打扮很是简单大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利索劲,她好像很是关注崔婉清。

时不时的,就忍不住的瞥一眼,眼神里也是时而欢喜,时而悲伤。

她身边的郑秀儿,很快便发xiàn

自家娘亲的怪异,好奇的问道:“娘,您很少这么关心一位世家小姐,怎么?这位崔九小姐何德何能,竟能让您这般另眼看待?”

“她的娘亲是娘的挚交,她刚出生那会,娘还抱过她呢,只不过后来便见不上了,听说她十月初就要到静惠书院进学了,秀儿你到时候,可一定要多照顾她。”郑夫人和曹云岫之间的渊源,那可就深了去了。

这位郑夫人的闺名名唤魏水婕,正是曹云岫生产时,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那位知己好友,魏小姐。

她和曹云岫,再加一个向琤,这三个人当初在静惠书院可是出了名的要好,去哪里都是一路。

魏水婕和向琤的出身都不高,难得曹云岫这位侯府的掌珠,并不势利看人,觉得性情相投,便也倾心相交。

三位好友在一起,很是渡过了一段快活的日子,至今想起,都要让人忍不住的感慨万千。(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善意

PS:章推好友新作《怡家怡室》作者:媚眼空空。

陆淑怡重生了。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却是没想到,后来最温柔可亲的曹云岫,居然那么的短命,才嫁了人两年,就那么去了。

当初的魏水婕,本来因着还是未婚女子,所以是呆在外面的,但是一听到产房里传消息说,曹云岫难产,她那里还能呆在外间?

偷偷摸摸的就找了个机会,溜进了产房,当时还被向琤好一通训斥,非要赶她出去,结果,魏水婕是死了心的不走。

向琤拿她没有办法,只要任她留下了,打那时起,魏水婕就没有离开过曹云岫一步,所以她看到,听到的,真的要比来回奔波的方妈妈,所见所闻更多。

只不过曹云岫凄惨的撒手而去,使得她忙乱惊慌,除了为好友的离世悲痛欲绝,真还顾不上想别的。

但是事情过去之后,自己先是被向琤疏远,后来又被崔家拒之门外,在这种出人意料的局势下,察觉出不对劲的她,这才静下心,细细的回想当日的一切。

这不想还倒罢了,一旦开始日思夜想,魏水婕当真是越想越怕,越想越是惊心,不禁悔恨,为什么自己那么笨,为什么当时就想不到?

要是当时能有个早知dào

,云袖又怎么会死?

可是那个人一向都是大度端庄,一心一意的为云袖好的,而云袖对她更是好的没话说。到底什么样的情形下。才能让她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恶毒之事?

以当初的情形来说。人微言轻的自己,就算将疑点都豁出去的说了出来,怕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而最重yào

的一个原因,那就是,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很老实,所以那些人并没有选择灭口?

魏水婕晓得,还好自己想明白的比较晚,这要是早早的就觉察出来有问题。自己但凡有个想去找明安侯或者曹三爷的意向,恐怕就要去找云袖作伴去了。

她能被曹云岫欣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她本身的魅力和才华,也是关键,聪慧如她,父亲,未婚夫全是饱学之士,她怎么会不知dào

,要伺机而动?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现在不管不管的只想报仇。以卵击石的结果,就是个死。

魏水婕选择了等待,默默的等待,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也等待着最终能为曹云岫报仇雪恨的人。

一眨眼,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云袖唯一的掌珠,也长到这么大了,而现在的自己,也不在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黄毛小丫头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将横了这么些年的心头刺,给剔除了呢?

现如今的郑夫人看着女儿面带微笑的走向崔婉清,很快便和崔婉清热络的说笑起来,她很是满yì

的点了点头,就算自己有心,也得崔婉清愿意寻根究底才行啊。

郑秀儿既然知dào

娘亲的本意,这会和崔婉清说话,看似闲谈,其实句句都是提点,她非常委婉的告sù

崔婉清,月底的那场入学考试,大致都会考些什么。

她本就是静惠书院的学生,又比曹榕更愿意深谈,更是要比曹棠细心,这所提到的问题,还真的是帮了崔婉清很大的忙。

一边用心听着的曹棠由衷的感叹道:“秀姐姐知dào

的可真多,你说,咱们俩都是静惠学院的学生,怎么我就没留意过这些呢?

郑秀儿闻言掩嘴一笑,瞧了眼四周,故yì

装作神mì

的言道:“我姑姑是静惠学院的老师,我是她的亲外甥女儿,总是能打探到一些小道消息的。”

“啊,秀儿姐姐性郑,你的姑姑莫非是琴仙子郑雪钰?”隔桌的曹榕听到这句,忍不住插了句嘴,很是惊讶的问道。

郑秀儿笑的有点小得yì

,“正是,曹大小姐可是我姑姑的得yì

弟子,您和崔大小姐,可是经常被她提起呢。”

崔婉华闻言莞尔一笑,眉眼舒展的柔声言道:“郑老师也曾跟我提过你,她说你再是精灵不过,只不过太懒了,压根不乐意在弹琴上花功夫,白可惜了你的音乐天赋。”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似有若无的扫过曹榕,却和曹榕看着她的眼神撞到了一起,两人都是微微的眯了眯眼,随即便都将眼神滑向了别处。

这俩人在京城里,都是琴艺高超,常被人拿出来做比较,都是出身名门世家,又同为嫡长女,皆是品行端庄,温柔贤淑之人。

拿她们俩做比较的人,也许只是闲来无事,可是这当事人,一来二去的,面上无事,心中却是不由得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崔婉华这话听到别人耳中还倒罢了,听进曹榕耳中,却格外的不是个滋味。

郑秀儿仿佛没有看到眼神,这两位用眼神撞击出来的火花,摆手笑道:“我是真不喜欢琴艺,反倒是更喜欢书画和厨艺,曹三公子的墨莲图,一直让我心向往之,只可惜曹三公子从不出售,就算想买也没地买去。”

曹棠闻言大觉面上有光,自家哥哥受到夸赞,她这亲妹妹可是与有荣焉,这就想拍着胸脯,替自家哥哥揽活。

崔婉清听到郑秀儿姓郑,父亲又是鹏飞书院的先生,心中大震,前两日,方妈妈在病里,见了崔婉清,便忍不住的要念叨几句魏小姐。

崔婉清不忍心让她为这个忧思,便借着想要见一见亲娘生前好友的由头,让三哥崔长健,帮着在鹏飞书院里打听,那位魏先生的女儿,魏水婕现今的所在。

没想到三哥前日才给了自己回信,说是魏水婕嫁给了魏先生的弟子,性郑名留覃,现今一家人就住在鹏飞书院的后山。

结果她还没寻到合适的机会,去鹏飞书院登门求见呢,这魏水婕却已经到了自己的眼跟前了。

她忍不住打量起郑夫人来,却见那位也是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神色中的亲近一览无遗,再一想郑秀儿刚才突来的亲近,这位郑夫人怕是心中有底,这就已经在给日后的相见铺路呢。

既然要交好,总不能只让人家表示,自己没有一点回应吧?

她赶紧先曹棠一步言道:“下次要是去外祖母家和姐妹小聚,妹妹便带着秀姐姐一起去好了,要是有缘能见到修表哥,咱们求他一显身手,想来在家里,他定会答yīng

下的。”

曹棠了崔婉清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想到自家亲哥哥,对亲人有求必应,对外人半点不爱多搭理的个性来,想到自己就算回家求画,多半也是无用功。

可要是偷一副出来,三哥不知dào

还好点,要是知dào

了,那自己肯定会被他整治的很惨的!

而且她也不是无知的小孩子,当面求画,和私相授受,这可是有着本质上的去别的,她再蠢,也不可能将自家亲哥哥糊里糊涂的,就给卖了啊。

她连忙握了握崔婉清的手,对着帮自己圆了场子的清表姐感激的一笑。

崔婉清柔和的回她一笑,这也算是即帮了自己,也帮了表妹,好事情呢。

她调皮的歪着头,对着郑秀儿眨了眨眼睛说道:“我看干脆让棠表妹做东,发个诗会的帖子算了,到那时,咱们姐妹不但能再聚一回,还能偏了棠表妹的好东西吃呢。”

曹棠最爱热闹,闻言心里就一句答yīng

了,但好歹刚才险些错了一次,这会到谨慎,瞧了瞧自家娘亲和大伯娘的神色,见这两位都是面带笑容,大伯娘还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心中大乐,这才站起身子,昂首言道:“眼前马上就是两位表姐的入学试,咱们倒也不好打扰她们准bèi

,不若就将聚会,定在十月的第一个休沐日吧,到时候,妹妹我在家中扫席以待!”

她此言一出,诸位小姐都是极捧场的称好,要知dào

,曹家三兄弟,在鹏飞书院都是名声鹊起的风云人物,在坐的别家小姐,平日见一面都难,此时能得了邀请去明安侯府,那不开心才怪呢。

打从知dào

郑夫人就是魏水婕,崔婉清那是一直一心两用的,注意着三舅母和郑夫人之间的互动,结果的发xiàn

,更让她心中大定。

这对方妈妈口中的昔日好友,压根没有任何的交集,这么久了,没有主动说过话,自家三舅母更是看都不看郑夫人一眼,她对别人的温和亲近,更凸显了她对郑夫人的截然不同来。

而郑夫人的眼神偶尔会扫过三舅母,但也是冰冰冷冷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这哪里是至交好友的做派,说是陌生人都不为过。

她们俩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相见如冰的?要知dào

,在自家娘亲生产的时候,她们俩还应该是好好的呢。

要是在自家娘亲去世后,她们俩才渐行渐远,那么,要说和曹云岫的死因没一点关系,谁能相信?

崔婉清知dào

,困扰自己多日的迷雾,总算有了能走出来的机会,她对郑秀儿越发的友好,打算先和女儿做了好朋友,再找机会问郑夫人当年的事情。

崔婉清在这些事情上,最是耐得住性子,一点不着急,和姐妹们说笑的极为开心,一副天真少女的无邪模样。(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暗涌

PS:某羽诚求大大们支持,求订阅,求推荐,求粉红票票~~~~各种求~~~~~么么哒~~~~

章推好友大作《深宅旺妻

》作者:风解我。

重活一世,她决定珍爱生命,远离渣男

保护她想保护的,对付她要对付的!只是,那渣男,你怎么跟前世不一样了?想合zuò

?我能说我已经有人选了吗?

崔老夫人见她们姐妹间相处的好,也是大乐,想起往事,心中不由得被触动。

她稍稍前倾着身子,对明安侯夫人轻声言道:“回去跟你婆婆说,她心里还跟我置气,不乐意来我们家,没关系,赶明个我老婆子腆着脸上你们家看她去,我就不相信,这伸手不打笑脸客,她还能把我赶出来不成?”

“怎么会!老太君真是误会了,原本我婆婆也是说好了要来的,谁知dào

前儿个贪嘴,多用了两口西瓜,夜里又凉着了,腹泻不止,今日虽然止住了,但是精神却恹恹的不大好。”

“她不想容颜憔悴的上您家来,所以只好让我们做晚辈的来告罪,您千万别多想,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把,咱们旁的不看,总要看在清丫头的脸上不是?”明安侯夫人笑吟吟的解释着。

她说的话的确不是假话,但也不全然是真话,曹老侯夫人原本就是在来与不来中抉择不定,这总觉着自己要是先登了崔家的门,心里这口气,却还真的咽不下去。

但现在随着崔婉清的出现。两家的僵局就被打破。自己要是赌一口气。硬是不去,在崔老夫人跟前,未免落了下乘,定会被那老婆子偷笑。

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晚上睡觉难免的就不踏实,着了凉,身子还真就不爽利起来,曹老夫人灵机一动。干脆请医问药的,这连明安侯夫人,都真的以为自家婆婆是真的病了。

因此说这话是底气十足,半点没有闪烁的神色,看在崔老夫人的眼中,倒还真的信了,难免拉着明安侯夫人的手,说了好些关怀的话。

今日的明安侯夫人也是盛装打扮,一袭宝相花纹锦滚宽沿领口对襟长褙子,水红色中衣领上别着一枚水头极好的白玉缕空雕芙蓉花领扣。

梳的齐整的倾鬓上。簪了一套白玉镶珠的头面,鬓边的那只白玉牡丹垂珠钗。更是极为打眼。

明安侯夫人其实并不爱这般隆重的打扮,这样穿着,全是因为明安侯要求的,她虽然在五年前,因为崔府的事情,失了夫君的心,但是在心底深处,还是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夫妻和好。

现在,崔婉清再次的登门,像是黑暗中亮起了一盏明灯,如果可以弥补过去,那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和侯爷,也可以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想到这里,明安侯夫人对崔老夫人的态度,越发的柔和起来,打叠起千般精神,周旋在崔大夫人,周夫人和郑夫人之间。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囋自己的外甥女儿好,却是压根不搭理崔二夫人,就那么凉凉的将人晾着。

这些后宅的夫人们,那一个的眼睛里没水?只不过一场戏听下来,就知dào

外头那些关于崔家西府的传言,八成都是真的。

这位看似端庄安静,规规矩矩的崔二夫人,可能真是一个黑心的后娘,要是她对崔婉清一直礼待有加,人家孩子的亲舅母,能这样的当众给她难看,下她的脸面么?

曹三夫人瞧着自家大嫂泾渭分明的做派,再看着崔二夫人快要挂不住的笑脸,眼神微转,却是笑着问崔大夫人道:“那位坐在我们家清儿身边,穿水绿褙子的貌美小姐,是谁呀?真真好容貌,这满屋子的小姐,竟没有一个比得过她的。”

崔大夫人笑道:“那是我们家五丫头,闺名婉云,现在被记在二弟妹的名下,下月初,也要跟着清儿一起去静惠书院进学了。”

崔大夫人最是明白自家夫君的心思,晓得崔婉云的美貌,对自家很是有用,现在已经成为嫡女的她,以后保不齐就是豪门贵妇。

这会见有人询问,自然帮着崔婉云正名,便于日后行事。

周夫人一愣,脱口问道:“二夫人将庶女记在自己名下,还送去静惠书院进学?”

崔二夫人此时心中大定,瞟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曹三夫人,婉转一笑,“云儿友爱姐妹,尤其对她的十二妹,更是关爱有加,我这么做,也是云儿应得的。”

“她这般的人才,若是担个庶女的名儿,过两年倒是要委屈她了,因此我和我们家老爷商量之后,便决定这么做了,好歹我也是她的母亲,总不能委屈了孩子不是?”

崔大夫人见自己一句话,却是间接的帮崔二夫人解了围,不由暗怪自己心急了,由不得瞧了一眼曹三夫人,只见那位气定神闲,眼神流连在小姐们的身上,眼神中都是欣赏之色,半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贱人倒是好运气,好巧不巧的,就有人起了话头,帮她解围。”崔大夫人从曹三夫人身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是在心中暗恨。

面上却越发的柔和体贴,低声吩咐丫鬟,去将冷茶换掉,给客人们重上新茶。

周夫人瞧着她掌家夫人的做派显露无疑,而崔二夫人也不见嫉妒,规规矩矩的坐着陪客,却不像自己家的那些儿媳妇们,总是明里暗里的争风头。

她真心羡慕的对崔老夫人赞道:“老太君好福气,两个儿媳妇都这般懂事,这得让人省多少心啊,您呀,可就好好的享福吧。”

崔老夫人听着周夫人的话,笑着连连点头,只不过在低头轻啜茶水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曹三夫人,“这位原本也是云袖的好友,又是她嫡亲的嫂子,怎么会帮着这个女人解起围来?”

她看曹三夫人面色丝毫不见有变,含笑取了块玫瑰酥糖含在口里,心满yì

足的眯起了眼睛。

而明安侯夫人,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自家的三弟妹,垂下头若有所思。

至于那位郑夫人,目不斜视的望着戏台,笑眯眯的听着戏,一手还在桌上打着鼓点,入戏已深,仿佛并没看到刚才的一幕。

不管是对崔二夫人,还是曹三夫人,都是一点看法没有,也半点不去关心。

崔老夫人刚才一见郑夫人,就觉得有点眼熟,但是还真没想到,会是前头儿媳妇的那位魏姓好友。

这会子看着她超脱事外,倒觉得这位郑夫人,为人还挺洒脱的,一点都不八卦,在后院妇人中,还真是少见。

崔老夫人由不得扯了下嘴角,暗想:“看起来,谁家都不平静,这曹家的媳妇儿,名面上倒是一派和谐,可是暗地里?还不是都使着心眼呢?”

右逢春这边是暗潮不断,而左闻音那边却是一片气氛大好。

这全是因着今日在坐的少年公子,佼佼者众多。

崔家的长公子崔长浩,早在三年前便已经踏入仕途,现今是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最是清贵有前途不过。

二公子崔长勇虽说父亲是庶子,但是本人却很是争气,乃是去年新进的举人老爷,排名虽说有些靠后,却被鹏飞书院的常嘉先生赏识,推荐他在翰林院里做了正七品的编修,总算也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而三公子崔长健,在鹏飞书院更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最善诗词歌赋,才名甚笃,本人更是风神若玉,行止翩翩,在学子中的**甚高。

曹家今日来的曹云和曹修,也是一时之俊杰,侯门的公子,到底风度翩翩,姿态高雅些。

而右相周元的嫡子在四年前因病故去,因此带了庶子周进合,他也是这一两年才被父亲带在身边见客,到底是有些怯场,行止不够落落大方。

反倒是郑副山长的二儿子郑泽明,一派的君子风范,温文尔雅,他在鹏飞学院论学识排在前三甲,但却与其父一样,并不倾心仕途,安安心心的呆在鹏飞书院里做学问,也算是个淡泊名利的真君子。

这些出色的少年公子聚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太阳般的引人瞩目,他们的言语巧妙,暗藏机锋,待人和气,却又各有性格。

最主要的,是他们朝气蓬勃,身上透着一股子强dà

的活力,让主坐上几位长辈,都要暗叹一声,“可惜年华流逝,我辈老矣啊。”

这些人聚在一起,那里有心思听什么戏?

没多一会,便嫌弃锣鼓声响,干脆让崔大公子带路,一行人往后花园的碧松阁而去,打算在哪里,略备酒菜,谈天说地,畅抒心中所想。

跟长辈们坐在一起,总是觉得被制肘,被束缚,一点都不自在洒脱。

男孩子总是比女孩子要渴望自由,总是想方设法的离开父母的羽翼庇护,想要靠着自己的冲劲,去闯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就连赴宴也是一样,这也没陪着坐多大会呢,一个二个的,就都想另寻地界,不耐烦再陪着父辈耗时间了。

一路上的精致不错,这些公子们一边赏景,一边悠闲的散步。

等他们慢慢悠悠的到了碧松阁门口,里面可早就是样样都准bèi

的齐整,不但是有酒有菜,糕点茶水也不缺。

最难得是两张宽大的书案,上面备好了上等的笔墨纸砚,好让公子们在诗兴大发的时候,能够一蹴而就!(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针锋

PS:继xù

求支持,求订阅~~~求推荐票,求粉红票票~~~~

章推好友大作《锦绣路》作者:陌紫言。苏瑾琰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毒药下。重生归来,步步为营,所求不过安稳人生。只是,当更大的阴谋浮现,这次,她能否全身而退?

诸人在碧松阁二楼上坐定,一张八仙桌,还空出来个位置,周遭伺候的下人,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发出声音,垂头顺目的很是有规矩。

酒过三巡,郑泽明临窗远眺外间的初秋风光,大觉心旷神怡,不由得见景生情,摇头吟道:“信宿渔人还泛泛,清秋燕子故飞飞。”

一边的周进合离了父亲身边,反倒洒脱不少,第一个拍手笑道:“此乃长建兄之名句,此时吟来,颇有一番意境,大善矣。”

“那倒是,此诗经长建兄之口,便轻松得百金,古有佛图澄口灿莲花,今有崔长健口能生金,大妙,大妙也。”一直温和的曹修,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中的尖刻,谁都能听的出来。

崔长健瞧了一眼曹修,挑了挑眉梢,仰首洒脱的吞下一杯琼浆,这才似笑非笑的叹道:“我倒觉得,这口能生金,也比某些人敝帚自珍,常人想求一画,都难如其愿的强。”

“在我看来,不管是美妙的诗词,还是绝妙的画卷,都应该拿来供大家欣赏才对,这藏起来不让人看,倒算个什么事儿?”

曹修嗤笑着摇了摇头,“唉。我还真的很难认同长建公子的观点。依我之见。不论是作诗还是作画,最大的支持乃是本身的灵感,其次便是环境的影响,甚至连自己本身有没有想要倾诉的欲望,也都是很重yào

的。”

“若是没有这些支撑,只要是有人想要要,咱们就得现做,那此时此画的意境就先差了一大截了。对于有求必应这点,本人是对长建公子甘拜下风,但我还是会坚持我自己的想法,绝不会为了迎合他人便随波逐流。”

旁边的这些公子,听完曹修的话,不禁是暗暗点头,“怪到曹三公子流出的画作虽不多,但每一幅都可称是佳作,原来也是和他本人的理念,密不可分啊。

崔长健见他这一番论调。引得众人都倾向与他那边,却是朗声言道:“曹三公子所言甚是。我想喜欢作诗的文人雅士,都喜欢将一句话挂在嘴边,那就是诗兴大发!”

“可见,若是没有诗兴,又怎么能做出绝句?曹三公子的观点固然有道理,可是这些也和各人的天赋息息相关,有的人天赋极佳,作品便多而精,有的人天赋平平,酝酿许久才得一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倒是一点不客气,就这么直白的拿天赋高低说起了事儿,明显是说曹修没天赋嘛。

诸位公子听完崔长健的话,不由是微笑着点头,郑泽明本就欣赏他的洒脱,更喜欢他的才华,很自然的就说了句:“长建的确才华卓然,他这两年,诗词之做颇多不假,但也不是良秀不齐,基本上每一首,都有可圈可点之处。”

“而曹三公子的画作,虽然大家看到的不是很多,但是每一幅都是精品,也是让我等获益良多,你们二人都是一时之俊杰,谁也不比谁差,都是我等倾慕之所在啊。”

“今日能与你们几位相聚小酌,实乃人生之大幸,来,来,来

,为此情此景,我们满饮此杯!”

郑泽明算是出面打了个圆场,暂时平息了这两位才子的争执,说个真心话,这俩人都是外表出色,本身也是才华横溢,而且个性还都很好,并没有仗着出身高贵,便在学院里横着走。

对这么两位压根不惹人厌的翩翩佳公子,郑泽明还真没法偏一个的向一个,因此说话相劝也很是公道。

崔长健和曹修这俩人刚才的针锋相对,可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俩在鹏飞书院本就有点爱别苗头,这全都是拜曹三老爷所赐。

这位为老不尊的父亲,总爱在儿子跟前数落崔家的不是,特别是喝多了酒,那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长长是以痛骂崔家见利忘义开始,以痛哭流涕思念亡妹和外甥女儿结束。

因此曹修下意识的,便对崔家的人没有好感,这别的崔家人,他也不大见得上,就崔长健和他都在一个书院,于是乎,这位便总是喜欢,和撞到自己眼前的崔长健对着干。

若说刚开始是为了意气之争,那么到后面,两人都置上了气,就颇有些有你无我的架势。

这不,刚才在长辈跟前,还有算是有所顾忌,谁都不敢造次,都在装乖宝宝,这会离了长辈的眼跟前,那就全无顾忌的故态复萌。

在坐的都知dào

这俩人的毛病,只有周进合这个庶子,无缘进鹏飞书院进学,也不知dào

这俩人此行为实属常态。

很是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想要劝解一二,打个圆场,却又不知dào

该从何说起,见郑泽明开口劝解,这话还说的合情合情,心里大为羡慕之余,不由得向往起鹏飞书院来。

郑泽明瞧了眼崔长浩,又瞥了眼曹云,笑眯眯的给自己斟了杯酒,惬意的呡了一口,暗笑这两位做哥哥的,还真是沉得住气。

崔长浩到底是混了几年官场的人,感受到了郑泽明的眼神,面上神色依旧是丝毫不变。

顺手拿起象牙筷子,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鱼柳入口,好整以暇的眯着眼睛赞道:“今日这遭鱼柳做的滋味十足,进合贤弟尝一尝。

他这里劝着客人品菜,那边厢的两位大才子,便又忍耐不住的刺上了。

还别说,崔长健和曹修两人都是饱学之士,一肚子的学问,而且还都不是那种读死书的人,不但是出口成章,而且这每句话里典故,实例那是层出不穷,听着可比茶楼里说书的厉害多了!

相比于崔长浩的处变不惊,曹云听着这俩越说越上头,就有点坐不住了,他一心想给崔家兄弟留个好印象,自家三弟这样不知控zhì

,可真是太拖后腿了!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光扫过桌上的几位公子,在他看到周进合吃东西时,都依然紧张的神色后,突然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这俩人正日斗嘴,所有身边熟悉他们的人,都是习为为常,猛不丁的出来一位,这般着急上心的,还真有点可乐。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白瓷玉壶春瓶,笑着给周进合斟了杯酒,安抚道:“进合贤弟莫要担心,这俩人就是这般,跟小孩子似得,一天不斗嘴,心里就过不得日子。”

“谁是小孩子?!”

“谁爱和他斗嘴?!

崔长健和曹修闻言大为不满,不禁是同时驳斥道。

这语调口气都差不多,反倒更是逗得众人发笑,他们俩这一声喊出来,也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面上讪讪的互瞪了一眼,都去端了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

这下连周进合都被逗笑了,气氛大为缓和。

至于一向温文尔雅的曹修,为何专爱和崔长健过不去?这其中的原由,也只有曹云猜出那么几分来。

曹修被曹三爷念经般的念叨了这些年,下意识的觉着,崔二夫人苛待继女是个坏的,而这些眼睁睁看着,却不伸手帮扶的人,也都不是好东西。

崔长浩笑道:“三弟,旁人都说长建公子,一诗抵百金,不知dào

你能给咱们吟诗一首,助个兴否?只不过你大哥我薪金微薄,今日却是没有百金能给你的!哈哈。”

崔长健被长兄调侃,面上一点尴尬之色都没有,这位也算是文人中的奇葩,大概是骨子里就流淌着崔家祖辈的鲜血,天生就对钱财喜爱有加。

而且还毫不掩饰自己的喜好,说来也怪,他越是这般率性而为,旁人越赞叹他是坦坦荡荡的真君子,现今都不用崔长健自己开口,来求诗词的人,自然会奉上可观的润笔费。

说个不好听的,他每个月只靠这一项进项,就要让崔长浩眼红不已了,所以逮住机会就要刺这个天生会赚钱的弟弟几句。

崔长健嘿嘿一笑,站起身子,慢慢踱步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秋景,暗暗在心里酝酿,一心想要做出一首佳作来,好好的羞一羞那个只会画墨莲的家伙!

桌上的人,见他蹙眉沉思,也不打扰他,小声说笑闲谈起来。

崔长浩突然让自家三弟作诗,打的就是先把他支走一会的主意,眼见着气氛大好,他也是高兴的翘起了嘴角。

两个爱挑刺的少了一个,剩下的那个浑身的毛都顺了,瞬间变回儒雅的大家公子,面带微笑的坐着,很是优雅的吃菜饮酒,关注的听曹云和崔长健,郑泽明谈论今年刚过的县试。

大靖皇朝乃是一年县试,一年府试,第三年便是京城的大比之年。

因着曹云身为世子不必科举,而曹修虽是才名远播,实jì

年龄却只有十二三岁,不但已经是过了今年的县试,且还进了前三甲,只等着明年的府试,再下场去试试水。

而科举,曹修却是不着急的,他其实还挺喜欢崔长勇现在的差事,翰林院编书。

想到自己以后若是也能参与,编制扬万世名之著作!

自己的名字,也能出现在典籍的扉页上,那该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经年

PS:章推好友大作《百味记

》作者:

雪妖精01。且看小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

因着心中所想,曹修倒是很和崔长勇聊得来,面对他一个接一个的古怪问题,崔长勇能答便答,答不出来的,也不虚推乱言,直说不知dào

便是。

面上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曹修倒觉得此子为人本份,不似其弟般油滑狡诈。

就众人闲聊的这么会功夫,窗边的崔长健,便已经得了一首佳作,他是仰首哈哈一笑,洒脱的一撩袍角,转身便往书案前走去。

一切都是现成的,他提笔便写到:‘花过雨,又是残红满地。大雁南归愁不语,旧巢无觅处,。谁在田间劳苦?谁在玉楼歌舞?若使秋风吹得去,瑞雪满人间。’

崔长健在提笔的时候,在坐的诸位便都往他跟前聚集,想要亲眼目睹,又一首佳作的诞生。

等到崔长健这最后一笔写完,曹云最先拍手赞道:“好!好一个谁在田间劳苦?谁在玉楼歌舞?问的好啊!还别说,这不要钱的诗词,真是要比那些拿钱买去的华丽辞藻,要更有意味的多啊!”

崔长健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这位到底是帮着他弟弟讥讽我呢?还是真的在夸我呢?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郑泽明紧接着感叹道:“云飞兄此言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了,试想想,那些能花百金来买诗词的人。心中能有民生百姓之疾苦?自然是要花钱买个痛快自在啊!”

“可是朋友相聚。兄弟在坐。自然是抒发真性情,长建公子,果然名副其实!当世之大才也,愚兄自叹不如啊!”

崔长健侧着头随意的摆了摆手,笑道:“泽明兄谬赞,实乃前段时日,与好友往大成天寺一游,路上见到农夫辛苦在田间耕作。但依旧是穿布衣,食粟米。”

“而咱们这些人,生在钟鼎簪缨之家,整日里锦衣玉食,却还在悲春伤秋,大觉这也不好,那也不公,争强好胜者有之,昏昏度日者有之,随波逐流着更是泛泛。”

“两厢一比较。不由心中有感,今日也算是写出心中所想。只不过,此诗莫要外传为上,弟实在不想再被人挂在嘴边上议论了。”

曹修在一边看着,少见的没有出口相驳,反倒是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看向崔长健的眼神,也算是不那么挑剔也嫌弃了。

有了崔长健的这首词,接下来的气氛不可谓不热烈,这些在坐的公子,最大的也才二十出头,那一个都是热情洋溢。

围绕着这个话题讨论起来,更是热血澎湃,激动不已,到了结束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还觉着意犹未尽,相约明日在书院再聚。

这一日,崔府的待客,当真是极为热闹的,而崔大夫人的应对,接待,也是十分的周全。

毕竟当家成十年了,大大小小的宴会可是没少主持,这崔家的当家主母,可不是只在嘴上喊喊的,没几把刷子,撑得住吗?。

虽然明安侯私底下并未和崔大老爷,或者是崔二老爷说过话,但是他今天的阖家来访,已经说明了一切。

崔二老爷百感交集的送走了大舅子,三舅子,回到自己的书房坐下,一边端起热茶品茗,一边不由的,想起自己前前后后的这三位正妻来。

自己的第一位妻子,乃是父亲的好友之女,算是订的娃娃亲,两家来往的多,因此彼此间倒是熟悉,婚后生活也是琴瑟和鸣,并没有争吵不和。

而第二任妻子,小自己的多,且又是侯府千金,那种矜贵,是骨子里流淌出来的,曹氏精致的像个玉雕的娃娃,为人又及是温和周到,很是让他发自内心的心疼。

现任的崔二夫人,乃是圣旨所赐,来得突然,按理来说,自己和周氏生活的时间最长,可是真要问起自己的感觉,崔永忠脑中只闪过两个字‘端庄’。

崔永忠承认,自己对崔婉清不关心,甚至有些忽视,这其实是有点不敢去看,刻意回避的感觉。

当初,他和曹氏正是情浓之时,结果在期盼美好的新生命之时,没料到,却是盼来了曹氏的死期,对于夺取妻子年轻姣好的生命,换来一个皱巴巴的小丫头,他很有些不能接受。

崔永忠也曾经努力过,想要对曹氏的女儿好一些,但是,每次看到崔婉清的眉眼,他就会想起亡妻的容颜。

这种感觉很痛苦,而崔永忠并不坚强,他没能撑过去,而是选择了逃避,这一逃避就是这么些年过去了。

去年冬里,自己的两个女儿同时落湖,使得他心生警觉,打破了以前不问后宅事的惯例,私下使人查探。

这不查还不知dào

,查清楚了,他自己都有点恨自己,原来崔婉清过的是那样不堪的日子,原来看起来端庄贤淑的妻子,竟然将对曹氏的恨意,转移到了一个稚龄的孩子身上。

崔长忠当时就想过,要去弥补改善崔婉清的生活,但是,他在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才突然发xiàn

,整个西府的后宅,都已经被周氏所把持。

自己可以逞一时的威风,开口让女儿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可问题是,激怒了这个自己看不透的女人,这孩子,还能平安多久?

崔长忠在官场混了这么些年,官位虽然不是很高,但是该见识的,他一样也没落下。

这后院的争斗,比之朝堂更为狠绝,看看自己关爱的崔婉云,是被周氏是怎么对待的?

落湖的事情,崔婉清是被拖累稍带的,崔婉云才是主角!

他不敢再拿女儿的性命来冒险,好在逃过一死的两个女儿,都有了全新的领悟,一改原先的做派,都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

大舅子和三舅子原本就疼爱亡妻入骨,现在顺理成章的,将这份宠爱转移到了崔婉清身上,这般郑重其事的来为自家的外甥女儿撑腰造势。

顺应其势,自己这当口见一见九丫头,还正是合适。

想到这里,他吩咐崔山道:“让人去东院,请了九小姐过来,就说我有话跟她说。”

看着长随出去吩咐丫鬟办差,他站起来,走到自己平日里休憩的起居间,进到放置贵重物件的倒罩房里,他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一枚金灿灿的钥匙,打开了一个红木大箱子。

里头搁的都是字画卷轴,他在里头小心谨慎的挑拣了一番,最后选好了两幅,取了出来,这是打算送给女儿做礼物的。

回到书房西厢,崔永忠伸手将其中的一副打开,让崔山挂在墙上,自己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晦暗莫测的,望向画卷。

只见他刚打开的这幅画卷,乃是一副美人图,里面是一位妙龄女子,身穿着家常衣裳,正在凭栏望水,面容上笑意淡雅,发鬓上也只簪了一枝白玉鸾凤钗,看起来温和可亲,眉眼和崔婉清很是神似。

崔永忠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幅画,还是他当年新婚时,亲手为曹氏所作,现在画中人依旧是容颜如旧,可是现实中,斯人早逝,再也不见芳踪。

当初曹氏去世之后,他便将自己身边所有和曹氏有关的物件,都放进了箱子里,这幅画也是再没有打开过。

崔二老爷的骨子里,天生就少了几分男人该有的刚强,特别在感情上遭受重挫的时候,他往往选择的是缩进自己厚厚的壳里,而不是选择勇敢的面对它。

“我自诩是个多情人,其实,恐怕是个薄情郎才对,云袖,你心底里现在大约也是怪我的吧?”

“当初虽说是咱们的娘亲互相有意,可是我也是对你颇多关注的,若不是我刻意的在你面前表现,就凭明安侯和曹三爷的爱妹之心,哪里会让你嫁来做继室?”

“可是现在看看,你当初下的决定,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

“你自己韶年早逝,而我们的孩子,却因着我的刻意忽视,而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磨难。”

“你一定在怪我没有照看好我们的孩子,怪我食言,娶了别家的小姐,对不对?”崔永忠对着曹云岫的画像,苦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突地,他瞧着画像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重又回了刚才的后罩房,等再回到西间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一个不大的大红云锦面盒子。

他自己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好一番折腾,东院那边的崔婉清,坐着小轿也就到了崔二老爷的书房门口了。

前世里,她是经常往这里跑,不是来找父亲要体己,就是跑来告状,告嫡母苛待自己,也告四姐瞧不起人,甚至还会说十二妹妹仗着嫡母撑腰,拿自己不当姐姐看。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是有够可笑的,当时的自己,还是天真无邪,只知dào

寻求父亲关注的娇小姐。

没吃过什么大亏,也没有受过什么大的措磨,其实在自己进了良王府后,就知dào

自己以前的日子,简直是神仙生活。

跟那个煞星相比较,崔二夫人简直温柔的不像话,不就是甩个脸色,背地里动个手脚么?

跟人家那真刀真枪,冷酷凶狠的做派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可叹啊,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dào

珍惜(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画像

PS:继xù

吆喝求订阅,求支持~~~~

章推好友大作:《容香》作者:沐沐格子。

素手调香,小女子志在事业。面对前世的竞争对手,薰然轻摇橄榄枝:“郎君,我们结盟吧!”

崔婉清今世重生之后,害pà

自己对父亲的感情,会无法克制,完全爆fā

出来。

因此,除了那一次父亲亲自来查询落水的原因,父女相见了一回,就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了。

那次,自己果然是哭的很厉害,简直可以说是悲痛欲绝,仿佛想把两世里的委屈,都给哭出来。

将身边伺候的人吓了个不轻,唯恐这位一直被拿捏的九小姐,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自己这些人全要跟着带灾。

就连一旁陪着的崔二夫人,都由不得的心生紧张,这要是当着夫君的面,被继女狠狠的告上一状,那可真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算是她能场子给圆回来,怕是此事也会在崔二老爷的心中,留下印记的。

好在崔婉清的失态,被死后逃生的恐慌很好的遮掩,再加上她也没有乱说话,因此倒是没有人起疑心。

大家都以为,这位可怜的九小姐,是被吓破了胆子,原本就唯唯诺诺的,现在更是连话都说不清白了。

打那以后,崔婉清还真是不敢再见自家父亲了,毕竟上一次还有借口遮掩过去,可要是再见了,还是哭的不像样子。别人不多想。那才奇怪。

今日。两位舅父带着家眷刚刚离去,父亲就使人来唤自己书房相见,显然,两位舅父的份量,在自家父亲的心目中绝乎不轻。

已经适应新生活快一年的崔婉清,自认已经能够很好的控zhì

住,自己对父亲的感情了。

最起码,这次也要给父亲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有了舅父们创造的机会,崔婉清相信,自己会和父亲有一个良好的开端。

想到用不了太久,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就会有所好转,虽不敢说,能像前世里那般撒娇,任性而为,但是最少也能相处的不冷漠,不尴尬。不被父亲所冷落。

崔婉清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眼神的笑意真挚。丝毫不见作伪。

前世里的她,怕也只有崔二老爷对她是真心,因此上,今世里不管自己是谁,那都是要对父亲用心回报的。

崔婉清为什么会对崔家未来这般上心,最重yào

的原因,就是再不愿意看到父亲早死,今生,她定会倾尽所能,让父亲有一个安逸快活的生活。

她面带微笑的进了柏直院,就被等在门口的丫鬟,径直引到了崔二老爷的所在之处。

一进书房门,崔婉清一眼就瞧见双手后负,神色间有些凄凉的父亲,正在望着墙上的一副画看的认真。

她禁不住莞尔一笑,往前两步屈膝行礼,脆生生的请安道:“女儿见过父亲,父亲万福。”

崔二老爷闻声微微的晃神,扭脸瞧见崔婉清行礼,本想亲手扶了女儿起来,却觉得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唐突?

眼前的这个女儿,自己见得少,并不像云儿那样熟悉,甚至都还没有莹儿跟自己相处的多,这突地亲近起来,倒怕孩子不自在。

“还是慢慢来吧,不要心急。”崔二老爷想到这里,顿住脚步,捋了捋胡须,点头言道:“起来吧,你我父女坐着说话。”

崔婉清笑着起身,在一旁铺着宝蓝绣花椅垫的官帽椅上坐下,用孺慕的眼神仔细瞧着自己的父亲。

只见他还和记忆中的一样儒雅,神色间有几分淡淡的忧伤,看起来要更年轻一些,下颌的胡须还不是很长,额头上的抬头纹,也不是很深,但是成熟稳重还是一点没变。

前世里,年幼单纯的她还不是很懂感情,而此时,崔婉清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曹云岫会选择自家父亲原因。

一来是自己这位娘亲,幼年丧父,在她的心里,长兄便是如父亲一般的存zài

,一直呵护着她成长,因此,她本身就对年长的男子有一份独特的好感。

二来,自家父亲的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的独特魅力,现在都是这样,那么十年前呢?

一位成熟稳重,又带着一股子和别人不一样忧伤气质的成熟男子,可不是要比那些同龄的毛头小伙子有吸引力的多?

再加上自家娘亲的特殊生活环境,会选择一个二婚的俊逸男人,还真不稀奇。

崔婉清在看着崔二老爷的同时,这位当父亲的,同样也在审视着自己的女儿,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半天也不见他说话。

先回过神来的崔婉清,干脆主动询问道:“不知父亲叫女儿来,是有何事要吩咐?”

崔永忠被女儿唤回了心神,不由脱口而出:“清儿和你娘亲长的真像,只不过你娘是曹家人的丹凤眼,你却跟了咱们家的杏眼,唉,时光如梭,过的可真快啊,来,你过来。”

崔永忠对女儿招了招手,领着她去看墙上挂的肖像。

崔婉清一眼就看出,画中的女子,跟每日自己在镜中看到的女子,像了个七八分,她喃喃自语,“娘娘亲?”

崔婉清不大敢确定,她心里不知dào

怎么的,居然有点小激动,都忘记去观察这幅画,可是有了年头的画了。

她扭脸不可置信的问道:“父亲,这是我娘亲的画像么?”

崔永忠感慨的叹道:“是的,这是你父我当年亲手所画,今日找了出来,就是想送给你,也好让你有个念想。”

“亲手画的”崔婉清原本想着,自家父亲和曹云岫只做了两年的夫妻,算是时间最短的一位夫人,怕是感情不会太深,要不然怎么会对自己不闻不问,却是一直偏疼崔婉云?

可是看着眼前的这幅画像,画艺虽然只能说是中上,但是画这幅画的人,却是十分的用心。

将画中女子的相貌,服饰画的细致非常,最难得的是将那一抹温柔淡雅的神韵,画的淋漓尽致。

原本一直在脑海里萦绕想象的影像,此刻是跃然纸上,崔婉清大叹:“这就是我心中的曹云岫,温婉柔美,宁静安然,看来父亲是真心爱过的,不是真心爱过,又怎能画得出这样饱含神情的画作?”

崔婉清不知dào

自己想的对不对,有的时候,不是不爱,而是伤得太深,不敢触碰吧?

崔婉清突地有点想问父亲,“要是您心中最看重的是曹云岫,那么柳姨娘,对您来说又是什么?”

但是当她看到身旁父亲那紧皱的眉头,紧紧呡起的双唇,心中赫然苦笑:“问这些,还有意义吗?这两个女人都死了,那不成死人也要分辨下,到底谁更被他在意?”

反正崔二老爷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就算这两个已经不在了,但还有崔二夫人,还有香姨娘,容姨娘。

深宅大院,本就是女人扎堆,崔二老爷,自然是永远都不会寂寞的。

他面上的忧伤永远不会减去,而被他所吸引的女人,也永远不会减少,这就像是一个可笑的循环,周而复始。

崔婉清心中原本欣喜,但此刻却突然没了兴致,更是大大的替曹云岫觉得不值。

她微微后退几步,轻声谢道:“女儿谢父亲的礼物,说起来,女儿还真是没有娘亲的记忆,要不是看了这幅画像,清儿还不知dào

,原来娘亲和我,居然真的这么像呢。”

崔永忠缓缓的点了点头,看出来崔婉清心里不高兴,但只是想着女儿是在思念亡母,还真没想到,女儿是觉得自己太过多情,也就变成了无情。

他淡笑着,让崔山将曹云岫的画像小心卷好,自己伸手点了下案上的一幅画,一个锦盒。

声音温和的说道:“这里还有一副沈思儒,沈大家的牡丹争辉图,听说你现在偏爱牡丹,父亲送给你赏玩的。还有这个锦盒中,是你娘亲的一些旧物,你一并拿去吧。”

“牡丹争辉!真的假的?”崔婉清大惊,这幅画前世里,她一直都在到处的搜罗,就想弄来一观,只可惜,收藏的人家藏得深,压根没有找到过。

结果现在这幅名画,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父亲送给你赏玩,因为听说你偏爱牡丹!”

我的天,崔婉清真心觉得心跳加速,眼前的一切简直是让她,一会如坠深渊,一会却又忽的登上云端!

这反差,可也太大了些吧?

最主要的是,这幅牡丹争辉图,既然是在崔家,为什么自己前世里要出高价买,爱财的崔长健却是死死把在手里不卖呢?

“难道,难道是是父亲将此画给崔婉清陪葬了?!”是啊,算算日子,前世里崔婉清这会坟头上,可不都草都长得老高了?

一个好好的女儿就那么悲惨的去了,虽然平日不关心,不见面,但好歹也是亲生骨血,这骤然离世,怕是也会触动他的心炫。

让他想起当初和妻子的美好回忆,继而对这个早死的女儿,生出愧疚之心来,于是乎便将这两幅画,和一些曹云岫的体己,都一并给崔婉清陪葬,可不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么?

谁会想到,有人会将无价之宝,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九岁女童陪葬?!(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母爱

PS:章推好友大作《医律》作者:吴千语。

为了生存下去,她绝不逆来顺受;谈谈情,说说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发挥才智,寻找赚钱法门!

打死崔婉清,她也想不出来东西埋在自己妹妹的坟里啊。

就算是手段最高超的盗墓贼,也不可能去打一个小女孩儿坟头的主意吧?

这幅画,前世里恐怕就那样,永远的湮灭在一所黑漆漆,孤零零的坟茔之中,再也没有出世过了。

现在,这种原本注定消失不见的宝贝,突然转了个弯,又出现在人世上,崔婉清能不激动吗?

她是双眼放光的,用手轻抚画轴,眼神中的缠绵眷恋,简直跟看情人似得。

一直都在关注自家女儿的崔永忠,还真没想到这幅画,会让崔婉清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微笑着摸着自己的短须,朗声言道:“崔山,崔简,来,把这幅画打开,让你们家九小姐,先欣赏,欣赏。”

崔婉清听到自家父亲这话,真真是太和心意了,心里那猫挠似得劲,总算去了好些。不由望着父亲粲然一笑。

她目光灼灼的望着慢慢在眼前展开的画轴,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笑容,对崔永忠的震撼。

崔婉清和曹云岫不光是长得像,本身的气质也很像,特别是崔婉清这样露出开心笑颜的时候,简直就如曹云岫复生。

崔永忠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阵子狂跳,禁不住用手按着心口,“云袖。果然是你生的女儿。跟你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看她现在这般的大了,你一定很开心吧?”

那边厢,画轴终于完全的展开了,看着眼前色泽眼里的画作,崔婉清禁不住赞叹道:“果真是沈三绝的牡丹啊!真真是画的形似,神似,看看这花叶,还有这花心中的蝴蝶。啧,啧,啧,太细致了,简直就是惟妙惟肖,不愧是大家!”

崔永忠还真没想到,崔婉清对画还有研究,他目前就知dào

,崔婉清字写得不错,又会做小吃食哄母亲高兴。而且抄经书是发自内心,并不是为了讨好谁。

今天又有一个小发xiàn

。“没想到清儿对画的见解,也很是精辟啊。”他微笑着囋了一句,大感欣慰。

这幅画能得到一个欣赏它的主人,也算是终得其所了。

托他这句话的福,崔婉清总算知dào

,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了。

回想起自己刚刚的失态,她不由是讪笑着言道:“女儿这点微薄的见解,都是拜孔先生所赐,她虽在画艺上一般,但是书画本就相通,这讲说起来,还是很吸引人的。”

“她曾经在女儿跟前提过好几次,沈大家的牡丹争辉,说是已经有近五十年没有现世了,却原来在咱们家,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崔永忠笑着对女儿解释道:“这幅画是你娘亲的一位朋友,送给她的新婚贺礼,本来我们俩都以为是副赝品,可是观赏的次数多了,这才发xiàn

竟然是真迹。”

“只不过,却也不好还回去,让人家失了颜面,后来那人家逢巨变,你娘也凄然离世,为父的想要物归原主,也好让他有点家底傍身,不至于过的太苦。”

“只可惜,那人是个心高气傲的,早就已经消失无踪,为父是遍寻无踪,这幅画也就在咱们家呆了这么些年。”

崔永忠说道这里,不知怎么转念一想,“那人苦恋云袖无果,而阴差阳错,他正经的未婚妻子,却又在他最潦倒之时背弃鸳盟,寻了皇家做靠山,一纸圣旨来了崔家,成为自己的妻子。”

“难道,周月娥早就知dào

?知dào

笃之和云岫之间的事情?要不然她为什么谁家都不去,偏要来崔家做填房?”想到枕边人大有可能是心怀叵测,而自己却是一无所知的,和她同床共枕近十年!

崔永忠不由脊梁杆子发慎,全身发冷。

想到了自己从未想到的事情,仿佛又给他的眼前,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这些陈年旧事,在自己的心里是秘密,自己和云袖所共有的秘密,但是,这被自己烂在肚子里的秘密,也许早就被人知晓,变得不再是秘密了。

崔永忠只觉得头晕眼花,一阵子眩晕感,让他几乎要坐不住。

好在崔婉清的注意力,全都在眼前的牡丹争辉上,并没有发xiàn

崔二老爷的异样。

“好了,拿回你房里慢慢看吧,反正它已经是你的了,好好珍爱便是,崔山,你送九小姐回去。”崔永忠心里乱糟糟的一片,赶紧先将崔婉清打发走。

崔婉清原本感伤的心,算是被一副稀世著作所弥补了,她欢喜的跟父亲告辞,抱着自己的心头好,欣然会东府而去。

崔永忠将自己关在房里许久,天都黑完了,他也不让人进来点灯,晚饭也没有用。

崔山和崔简两人站在书房门口,转了都能有几百个圈子,这才好不容易,听到崔永忠出声,“来人,点灯,去请奎管家过来。”

奎管家,全名崔广奎,小时是崔永忠的小厮,大些就成了长随,现在也就是崔永忠的管家。

崔山就是他的儿子,不多会,黑暗的书房就燃起了四五个烛台,将屋里照映的光亮如白日。

崔简陪着笑脸问道:“二老爷,时辰不早了,您这中午喝了一肚子酒,压根没正经吃东西,小的让小厨房给您备了鸡汤面,您看趁着奎管家还没来,您先垫垫肚子?”

崔永忠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他此刻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些上头。

不过崔简这时间也掐的准,崔永忠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下了肚,外间崔山便禀到:“二老爷,奎管家到了。”

“请他进来。”崔永忠示意崔简将碗盘撤了,自己拿起毛巾,拭了拭嘴角,端起茶盏,轻轻的啜了口热茶。

“阿山和阿简留下,让锦佩和锦玉站远些守着门。”

听到这吩咐,崔简的面上有些变形,这往常自家老爷喊人议事,崔山还被留过两次,自己是一次也没有过。

今儿晚上既然自己被留下了,那是不是也就说明,自己已经是被二老爷认可了?

这个全新的认知让他欣喜异常,但又不好喜形于色,这拼命压制的结果,就是看着面上有些扭曲。

是夜,除了崔广奎父子,和崔简三人,再没人知dào

,崔二老爷都吩咐了些什么事情。

外间守夜的人也只是知dào

,这主仆几人一关门,便是两个时辰。

这件事情,想当然的,会被人告知各自背地里的主子,只不过收到消息的人,这心里的想法,却全都是不一样的。

就在崔二老爷有所动作的同时,松翠院东厢房的崔婉清,正用手托着香腮,在烛火下,瞧着右手里拿着的一枚白玉鸾凤钗发呆。

案几上的锦盒里,还有好几样首饰,哪一件都是价值不菲,可是崔婉清的神色里,没有一点开心,一对明眸里,充斥着满满的悲凉。

莺巧和郦哥远远的站着,也不敢多嘴说话,两人时不时的交换一个担忧的眼神,继而便又关心的望向自家小主子。

良久,崔婉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苦笑着嘟囔了句:“这女人啊,一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苦苦的挣扎,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前世里自己为了女儿能活的好好的,硬是饮尽了毒药赴死,而曹云岫也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出生,流尽了全身的鲜血!

“却原来,都是为了这些小人儿”崔婉清将手中的白玉鸾凤钗,小心的放回锦盒,轻声嘱咐莺巧,“莺巧,将这个锦盒,跟咱们放契约的小匣子放在一处,千万小心安置,这里头的物件都矜贵着呢。”

眼看着莺巧小心翼翼的将锦盒归置好,崔婉清这才神情恹恹的歇下了。

第二天,正是西府小姐,过来给崔老夫人请安的日子。

崔婉清正和崔婉娟说闲话,就见潘妈妈喜笑颜开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两张帖子,走到崔老夫人跟前,屈膝请安,笑道:“老太君,是静惠书院的帖子,您快看看。”

崔老夫人这样的帖子,接过多次,心中有数,打开来一看,瞧了眼崔婉云和崔婉清,“你们俩准bèi

准bèi

,三日后去静惠书院,参加入学试,每人只能带一位妈妈,一个丫鬟,你们俩自己选了可心的带去便是。”

崔婉云和崔婉清同时站了起来,行礼应道:“是,孙女儿理会得。”

自打在云表哥那里,知dào

有这么个入学试,崔婉清回来,可是已经问了好几位了。

孔先生那是不可少的,还有崔婉华和崔婉淑,她也是带着礼物,去谦虚的请教了一番。

后者虽然闭门赶制嫁妆,但对于崔婉清的登门拜访,还是高高兴兴的接待了。

再加上郑秀儿的小道消息,这样一来,崔婉清对入学试,也算是胸有成竹。

以自己现在水平,小班的甲班,那简直犹如囊中取物,随手拈来。

静惠书院的学生,被分为大中小三个等级,小班是八岁到十一岁的小姐,中班是十二到十四的小姐,而大班则是十五到十六的小姐。

一旦到了十六岁,这在静惠书院的学业,就算是圆满结束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应试

PS:章推好友大作《绘春》作者:拈香一朵。一双巧手,引领时代风潮,一只素笔,画尽繁华盛景。

看现代女子如何彩绘轩辕,舞弄春色!

书院又在每个等级,分了甲乙丙三个档次。每个班的人数不等,这要是有一年人多了,就会多出甲二班,或是丙二班。

要是学生人数少,这编制也就会自然取消,算是灵活机动。

不过因着静惠书院中,推崇新礼的人,要比鹏飞书院的多很多,因此在授课方面,也要比鹏飞书院的大胆一些。

静惠书院今年十月招收的学生,连京城带加上外放官员家的小姐,人数大约在四十多位,因此这入学试,便安排了三天时间,每日十来位小姐应试,时间还是很宽松的。

而崔婉清和崔婉云的应试时间,安排在第二天的下午。

不至于太前,也不至于太靠后,运气还是挺不错的,因着姐妹俩的年纪差了两岁,一个只能是在小班,另一个却已经得上中班了。

崔家离静惠书院,大概三刻钟的路程,车夫是往常崔婉华姐妹用惯了的崔老实,马车是新置的油壁车,轻车熟路,硬是早到了一会。

静惠书院倚着雨歇山的西边逐级建成,虽然比东边的鹏飞书院规模小了点,但是看在崔婉清的眼中,已经觉得极是满yì



因着静惠书院乃是箴娴皇太后懿旨建成,也算得上是皇家书院,这蜿蜒的白墙望着像是没有边际。而从广场到书院大门所经过的三架大牌坊。更是气势宏大。

跨进朱红色大门。迎面是一座青石雕刻的影壁,上面镶嵌的图案是丹凤朝阳,四角起的牡丹花纹,这座影壁要比一般人家的大一些,几乎可以跟王府门前的影壁比肩了。

绕过这面精雕细刻的影壁,便看见有两排八名青衣丫鬟,面带微笑的站在路边恭候。

见门口来了应试的小姐,最前面的两人。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低声软语,极有礼貌的讨要了帖子。

看过帖子,便引着崔婉清姐妹俩,往考试的地方而去。

考试之所都在一个院落里,接了莺巧和素衣双份红包,这两个引路的丫鬟就越发的仔细了。

一路行来,也算将静惠书院的布局,说了个七七八八,这里一共五进,第一进院落。是接待客人的地界,中间三进。刚好是大中小三个班,而最后一进则是用餐和老师休憩的地界。

至于广阔的花园则和雨歇山糅合贯穿在一起,环绕着静惠书院,使得整个书院看起来是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书院里有资格和声望的先生,书院都会在后山为他们修建小院,以供休憩,基本上都是阖家在此,这是因为,书院先生的儿女,只要资质不差,便有资格可以在静惠书院与鹏飞书院读书。

因着这个优渥的条件,不少大儒,为了子女能受到良好的教育,都愿意来书院教书,逐年而来,静惠书院的先生们,可真的不比鹏飞书院差多少。

今日崔婉清她们考试的院子,坐落在书院的第一进,凤瑗院,考试的院子名唤淑誉苑,迎面三间正房,东西两边各两间厢房。

进了淑誉苑大门,姐妹俩便被引领丫鬟分开了,小班的考试在西厢,中班的考试在东厢,中间隔了一个院子,并一个圆形的花圃。

此时正值秋季,花圃里的各色菊花开的正好,五颜六色争相怒放,看得人精神为之一振。

崔婉清冲着有点紧张的崔婉云笑了笑,趁着行礼的当,小声叮嘱道:“冷静。”

崔婉云感激的回了她一个笑颜,扭身跟着丫鬟去了。

东厢是一个客厅带一间内室,崔婉清进去的时候,小厅里的六张官帽椅上,还只坐了一位粉色缠枝莲花褙子的小姐,她的身后站着一位穿碧色马甲的俏丽丫鬟,和一位年长的妈妈。

看到崔婉清进来,这位小姐笑着站起来,率先行礼,“小女子张明兰,今年九岁,家中姐妹间行六,家父国子监祭酒,见过姐姐。”

崔婉清笑着回礼:“小女子崔婉清,比妹妹你大一岁,在家中行九,家父太仆寺少卿,妹妹好。”

两人站起身子,微笑着拉手,屈膝笑道:“姐姐好(妹妹好)。”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落座。

张明兰满眼好奇的问道:“不是九岁入学么?姐姐怎么十岁才来?”

“都是因着姐姐我先前身子不好,家祖怜惜,所以一直没让进学,现如今身子调养好了,便想着来书院开开眼界,因此却是比别家小姐,晚来了一年呢。”崔婉清正经的回话。

最近这几句话老是在跟不同的人说,这谎话说的多了,好像也就变成真的了,她可真是说的顺口的很,仿佛这就是真的事实。

张明兰一听崔婉清的父亲是太仆寺少卿,官阶比自家父亲大一阶不说,还姓崔,心中就已经在细细的猜测了。

再一看崔婉清身穿丁香色折枝兰花贡缎褙子,腰间挂着紫玉双鱼佩,头上簪着碧玉孔雀垂珠钗,藕色中衣衣领上戴的镶珠五瓣梅领扣,这珠子足有大拇指肚大小,珠光莹莹,更衬的崔婉清姿容秀丽。

这位小姐的说话行事都很是温和,笑容直达眼底,并不是敷衍的假笑,让人觉得她待人真诚,不是那种端着架子瞧不起人的世家小姐。

张明兰将观察到的这些糅合到一起,心里隐约猜到,这般的衣饰,这样的气度,八成就是东北崔家。

这可是大世族,没想到自己刚一进门,便遇到这样出身的大家小姐,运气真是不错。

张明兰面上的笑容又深了些,对待崔婉清的态度,越发的柔和起来。

崔婉清一面和张明兰寒暄,一面在心里叹息:“不愧是静惠书院,随便遇见一个从四品官员家的小姐,谈吐便已是不俗,察言观色的本事都要比自家四姐强好些,想来以后的几年时光,必是不会无聊了。”

考试的时间是有规定的,不多会,这六张铺着素色绣花椅垫的椅子便坐满了。

张明兰的父亲,算是官阶最低的一个,而最高的,则是洪曜侯府的十小姐骆雪芳,这位家里和明安侯府交好,所以她早就知dào

曹家的嫡亲外甥女儿,在今年曹老侯夫人的寿宴上,那是大出风头。

她当日因着外祖家有事,倒是没有去的了,因此今日才是初见,骆雪芳对崔婉清的态度温和有礼,但是对着想要搭话的张明兰,可就是淡然高贵了。

她们两人之间也是有问有答,但是一看就觉得侯府千金气势压人,张明兰神色语气,都带着几分讨好和奉承。

崔婉清瞧着这些九岁的小孩子,也是端着架子说话,看着脸色做人,不免觉得好笑又可叹。

崔婉清在六人中,是第三个被唤入进里间的。

进门打眼一扫,靠着南墙摆了一排书柜,上面塞得满满的都是书,后窗前面放了一张宽头书案,书案后坐了一位年长的老儒生,胡须花白,稀少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端端正正的,带着一方月白幞头,正襟危坐,看着很是威严。

左右两边各陪坐着两位中年男女,看来,是一位主考,两位陪考。

屋中间放着一张稍短的方桌,后面置一四方木凳,都是最朴素的黄木,既无花色,也无椅垫。

这是给考生考试用的。

崔婉清走到方凳旁边,万福施礼,“学生崔婉清,见过三位师长,先生万福。”

见崔婉清口称学生,上坐的三人交换了一个满yì

的眼神,前面两位一位是自称小女,另一位则是自称本小姐。

只有这个,称呼的恰当,礼仪周正,再一看面前放着的崔婉清明书,这上头,崔婉清的父亲是谁,母亲是谁,都写得一清二楚。

胡高方淡笑着点头,“坐吧,老夫姓胡,名高方,字方正,左边是严先生,右边的是郑先生。

听到这个郑字,崔婉清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只见这位郑姓的女先生,容貌清雅,身材欣长,虽然一身浅灰色的儒装,发髻上也只挽了一枝白玉簪,可依旧遮不住她的美。

见郑先生友好的对着自己微笑,崔婉清笑着又行了个福礼,这才入座。

胡先生看了一眼郑雪钰,郑雪钰点了点头,柔声问道:“崔婉清,今日的试题,分琴棋书画四样,你可以任选一样,自由发挥,我们三位先生,还会各自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自行选择,是先回答问题,还是先选一样考题。”

崔婉清闻言站起身子,垂首恭声言道:“学生先选考题,后答问题,学生选字。”

严先生见她有礼,再加上前面那位的傲慢无礼,两者一对比,严先生大觉的崔婉清顺眼的多,“好了,无须站着回话,从开始考试起,你都可以坐着。”

崔婉清笑了笑,坐下拿起早就准bèi

好的毛笔,细心的蘸了蘸墨汁,瞧了一眼眼前四四方方的宣纸。

挥笔写了一首五言绝句:“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色侵书帙晚,隐过酒罅凉。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但令无翦伐,会见拂云长。”

这是崔长健的大作,她在家宴上,听六弟崔长峰背诵过,刚才一路走来,都是竹林如海,这会顺手便写了出来,也算是应景了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文武

PS:章推好友大作:《花田喜嫁》作者:大丑丑。且看穿越女田落落如何斗极品,保自己,护家人,戏美男,成就花样人生!

崔婉清写完,又从头到尾的扫了一遍,觉得既没有错字,也没有遗漏,这便站起来,正要亲手拿了奉上去,却见门口站着的丫鬟,已经走到身边。

崔婉清善意的对着她笑了笑,“劳烦了。”将自己的拙作,双递了给她。

上坐的方正先生是第一个过目的,他是不自觉的吟哦出声,看完是连连点头,“诗好,字也好,算得上是相得益彰,难得见到女娃儿写的字,不是软绵绵的团花样,不错,不错。”

他说话间,严先生,和郑先生两人也都接过在手里细细看了。

严先生笑着问道:“这首诗我却是见过,乃是鹏飞书院,长健公子之大作,你两人可是本家?”

崔婉清站起笑道:“小女与他乃是亲兄妹,因刚才一路行来,路边绿竹成海,看得人心中好不惬意自在,不由得想起家中小宴,六弟曾背诵这首咏竹,因此便写了下来,觉着倒也算是应景。”

郑雪钰含笑言道:“你们崔家倒是出人才,你大姐和二姐也都是出类拔萃,现在又多了你,我倒是很期待你的表现呢。”

方正先生一看貌似有点跑题,连忙咳嗽了两声,敲了敲桌子,沉声言道:“好啦,这一题老夫给甲级,你们二位呢?”

“学生同先生一样。”严先生对方正先生持的弟子礼。态度很是恭敬。

郑雪钰也笑道:“妾身也觉得崔婉清的字。应当评个甲级。”

方正先生笑着取笔。在崔婉清的考卷上,龙凤凤舞的写了个甲。

他放下笔,接着言道:“好,现在就由老夫来问你第一个问题,你既然字写得不错,那么老夫问你,这笔墨,以那里的为最佳之选?”

这问题其实是送分题。看起来方正先生对崔婉清的印象很是不错,打算让此女进入甲字班就读了。

崔婉清两世都爱书法,自然是信口拈来,“现下咱们大靖朝的毛笔,以湖笔最受追捧,湖笔又称“湖颖”,这个颖,是指笔锋尖端一段整齐透亮的部分,乃是湖笔的最大特点。”

“小女却觉得宣州的宣笔,也很好用。它的选料严格、精工细作,装模雅致。毛纯耐用,刚柔得中。”

“至于墨,那自然是徽墨,徽墨的色泽乌润、经久不褪、舐纸不胶、入纸不晕、芬香悠长,只不过价高,平常人家却是用不得。”

方正先生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严先生可以问题了,严先生笑道:“既然先生问了笔墨,我就问个别的吧,在当世大家之中,你觉得谁最值得你临摹学习?”

在这点上,崔婉清自己有点小小的分歧,她前世崇尚奢华,惯爱辛明先生的行书,但是重生之后,她的性格渐渐的有了变化,便觉着辛明先生的行书华美有加,未免着于浮华。

现今倒是觉着之源先生的书法,字体雄浑苍茫,风格劲健飘逸,字里行间透露出他的大家风范,于平淡处见真章,更显功力。

她浅笑着对严先生言道:“学生现在觉着之援先生的书法,平淡处显功力,格外的意境深远,只是学生年幼,腕力不足,还写不出他的风骨来,只能形似罢了。”

严先生闻言轻轻点头,显然是满yì

的,“书法在于勤练苦修,精心领悟,你年纪还小,假以时日,必能成器,只是贵在坚持,不要半途而废才是。”

崔婉清见他说的陈恳,忙恭敬的点头,屈膝应下。

而郑先生的问话却是别出一格,她笑意妍妍的问道:“你家长姐,与你舅家大表姐,于琴艺一道上,都是自成一派,很有些大家风范了,你呢?你对琴艺可有兴趣?”

这哪里是在问问题?倒像是在给自己收徒弟了。崔婉清笑道:“学生惭愧,学生自以为学艺一道,贵在专,而不再多,因此书法乃是学生的首选,而琴艺却只是入门罢了,不过学生于厨艺颇有心得,日后先生不妨帮着品鉴一二。”

崔婉华和曹榕,都是郑雪钰的得yì

弟子,只不过今年崔婉华便要入宫待选,以她的风华,落选那是不大可能,而曹榕的婚期也在明年秋天,从今年冬里,便也要休学回家了。

本想着崔婉清乃是她们俩的妹妹,总有些家学渊源,自己也能再得一弟子,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不爱琴艺,爱书法。

她惋惜之外,却也对这个贵于专而不再多的女娃儿,多了一些新的感想,“那倒是好,以后有什么新鲜花样的点心,不妨拿了来,你去后院采盈苑一问便知。”

方正先生闻言连忙咳嗽了几声,小眼神看着郑雪钰不停的示意。

郑雪钰不由得莞尔,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位鼎鼎大名的方正先生,新礼的代表,最是个酷爱美食的。

她掩嘴笑着加了句话:“对了,方正先生在后山的皓月小筑,你有好吃食,不妨送去些,他可是美食大家,必定能给你更多好的建议。”

崔婉清知dào

考试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她站起来,走到桌边,施礼问道:“敢问严先生的居所,以后也好一同送去。”

严先生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满yì

,“就在后山的清风阁,离方正先生之居所甚近。”

崔婉清从内室出来,先前进去应考的两位小姐早已离去,崔婉清打发莺巧去看看崔婉云可考完了,自己坐在官帽椅上,端起曾妈妈倒上的热茶,小口小口的轻啜。

随着下一位考生入内,崔婉清对面的两位小姐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对着崔婉清一笑。

崔婉清刚也和她们俩都见了礼,知dào

这左边穿大红云锦绣五色梅花褙子的,是武威大将军孟开金的孙女儿,孟月乐。

右边穿嫩黄罗绸苏绣海棠花褙子的,是御史大夫孔林尚的孙女儿,孔云惜。

这两家都是实权派,能与之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崔婉清快成精的人了,那里能不知dào

,这两位想要问什么,将手中的茶盏,轻巧的置于案几上。

小声言道:“两位妹妹不必担心,考试不是很难,会让你们在琴棋书画中,选一样拿手的做考题,再有便是三位先生每人一个问题,便结束了,三位先生人都是再和蔼不过的,你们胆儿放大,静心应对便是。”

她此言一出,对面两位玉雪可爱的小姐,是一喜一悲,欢喜的人是孔云惜,这发愁的,正是孟月乐,她是武将家的小姐,天生就不爱这些写写画画的,琴棋更是看到就怕。

想到自己怕是进不了甲字班了,以后怕是少不了被人笑话,她双眼泛红,几乎便要掉下泪来。

崔婉清见她这样,大致猜了个八九分,看着这个和曹棠一样大的孩子,心里不由得一软,轻声问道:“孟家妹妹,你可有什么拿手的?”

孟月乐想了会,抬头蹙着眉头,可怜兮兮的言道:“我打小和哥哥们一同习武,弓马娴熟,尤善轻功箭术,只可惜人家不考这些呢。”

崔婉清眼睛一转,笑道:“好妹妹,你一会进去,不妨对三位先生实话实说,姐姐我听闻咱们静惠书院,并不是迂腐之所,讲究的是文武并济。”

“不但不反对女孩子习武,反倒是很支持咱们这些娇小姐们,强身健体,要是你要求考弓箭,或是马术,我想先生们也许会答yīng

的。”

孟月乐的眼神亮了亮,正要说话,却听一边的孔云惜叹气言道:“依我看这是不可能的,每年的考试都是大同小异,但是从没听说,还可以考弓马这些,你们想想,先生们怎么可能只为你一个,便从凤瑗院,大老远的跑去玉虎院呢?”

孟月乐双眼中才刚焕发出的神采,在听完孔云惜的话后,顿时消失无踪,重又沮丧的低下了头,双手将手中的帕子,扭成了麻花样。

崔婉清瞧了眼孔云惜,这位对静惠书院还挺熟,看来功课做的听扎实。

只不过她眼中难掩得色,貌似还有些瞧不起武将家出身的孟月乐,这却让崔婉清心中觉得不大舒服。

这女娃儿必定是受了家里的影响,朝堂上,文武分歧本来就大,文官看不上武官的粗鲁,丁点小事就要喊打喊杀,十足十的莽夫。

而武官更是看不上文官的虚伪,芝麻大小的事情,都要算计个得失,整日里的勾心斗角,想尽法子捞钱,个顶个的贪官。

但是这些官员们的争斗,崔婉清却觉得大可不必波及到孩子身上,这点上,她就挺欣赏崔长健的,这位一点不在意这些,专门求取了镇西大将军家的嫡长女。

在这个文武相争颇为厉害的时代,真的算是特立独行了。

只不过她心中虽然有看法,但是却不能说,自家也属文官一派,自己多嘴多舌倒是爽快了,难免让崔家被文官唾弃,还是闭着嘴巴,且做壁上观吧。

崔婉清的心里正嘀咕着呢,刚去寻崔婉云的莺巧却是回来了。

她走到崔婉清跟前屈膝禀到:“九小姐,五小姐已然考完了,正在院门口长廊上等您呢,咱们快去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关爱

PS:继xù

求订阅,求支持,求各种票票。

章推好友大作《豪门炮灰重生记

》作者:索阳辰夏。重生后,她誓要改变炮灰的命运,与灰姑娘一争高下,将灰姑娘狠狠地踩在脚下。靠山自动送上门,她仰天大笑,看谁还敢将她炮灰!

崔婉清闻言站起身子,和孟月乐,孔云惜告别。

孔云惜笑的恰到好处,礼数也同样周到的很,而孟月乐就不行了,伤心明晃晃的挂在脸上,水莹莹的大眼睛巴巴的瞧着崔婉清,一副不舍的模样。

崔婉清在心里摇了摇头,扶着莺巧的手转身离去,可是不知怎么的,前世里,自家女儿含着眼泪,可怜巴巴瞧着自己的委屈面容,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崔婉清心中一痛,脚下不由得就是一顿,这步子是再都迈不出去了。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对着还在目送她的孟月乐招了招手。

孟月乐见状一怔,表情有点不解,但还是一点不迟疑的走到了崔婉清身边。

崔婉清淡笑着拉住她的手,轻声在孟月乐的耳边言道:“妹妹一会不妨一试,天下事,皆有可能,以前没有之事,不代表就不会因你而改变。”

“如果你今日没有说,恐怕日后少不了会懊恼,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这样做?要是我那样做了,会不会就不是眼下的局面?”

“但是,若是你今日鼓起勇气,大胆的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那么就算是被先生们拒绝。可是起码你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最少不会后悔。”

“妹妹,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孟月乐家里都是大老粗,从祖母到嫂子,都是武将家的小姐,打架个顶个的厉害,大道理却没一个会说的。

那里会有人这样文绉绉的跟她讲道理?当时就听的愣神了。

一直到崔婉清出了门,孟月乐都还没反应过来。

她身边跟来的妈妈。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和颜悦色的说了句:“奴婢瞧着,这位崔家的九小姐,是个难得的好人,您不妨就按她说的试试,反正咱们也不会因此少了块肉,试试就试试呗,最不济,也不过还是去哪乙班罢了。”

说话的是孟月乐的奶嬷嬷,她刚才站的位置。离着这两位不算近,这会能这样说。可见也是个深藏不漏的。

她打小照顾自家小姐,尽心尽lì

,关怀备至,因此上对孟月乐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孟月乐闻言也不吭声,走回刚才的地儿坐下,闷头自己寻思起来。

崔婉清跟孟月乐说了这么些话,算是尽了自己的心意,倒也不再多想,这位孟家小姐到底会怎么做。

她已经给出最好的建议了,可这也需yào

孟月乐配合才能行,要是人家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崔婉清再操心也是白搭。

她能让孟月乐在三位先生跟前说这样的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经过刚才的应试,和三位先生有了个短暂的接触,崔婉清觉得,这三位都是思想开通之人,没一个是迂腐的老夫子。

要是孟月乐坦诚相待的说了,这三位先生点头答yīng

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崔婉清出门便能遥遥望见崔婉云的影子,不大会姐妹俩就会和了,俩人刚一碰面,崔婉云先就笑着拉住她,问道:“好妹妹,你考试考的怎么样?能到甲班吗?”

崔婉清现在也没得准信,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现在还说不准,等有准信了才知dào

呢。”

崔婉云咧着嘴笑的高兴,至少露出八颗牙。

崔婉清皱了皱眉,忍不住看了看四周,小声提点道:“五姐,笑不露齿,或者您用帕子遮一下也成,笑成这样,要是被长辈看到,少不了是要挨说的。”

这可不是她爱管闲事,实在是崔婉清真心看不得,前世里完美的皮囊,居然会笑得这么傻,这简直是要刺瞎崔婉清的双眼!

崔婉云闻言立马闭嘴,左右一瞧,这才叹道:“嗨,老是会忘记,真是该打。”

崔婉清见她这无奈的表情,心中大叹:“这位上辈子到底是个什么家教啊?走路倒是吸腹挺胸,可是那步子,也迈的忒大了些。”

“笑就大张着嘴,生气也是叉着腰大发脾气!我的神仙菩萨,这简直是太有损形象了,真真是可惜了这张脸了。”

崔婉云那里有她想的这么多?

她前世里职业白领,讲究的就是男女各撑半边天,女人不比男人弱,说个不好听的,多少男性精英还得看她的脸色混饭吃呢!

至于这走路要小碎步,笑不能露齿的规矩,她一时半会的,还不能运用自如,正常情况下还倒罢了。

可是一旦要是高兴或者生气了,就马上会本性大露。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是崔婉云一心想要改过来,也得需yào

时间去慢慢习惯啊,这还真不是一句话就能办妥的事儿。

这不,没走几步,她就又拉住崔婉清,窃窃私语,“妹妹,今日姐姐听了你的话,早作准bèi

,将自己做的那些新鲜物件,带了几样,就是书包,水果形状的抱枕,还有几张素描的人物像。”

“你是不知dào

,那三位老师眼睛都直了,直说什么,哎呀,原来想出书包这个点子的,就是你啊,真是个聪慧的女娃儿。”

“还有一位女老师,抱着那个水蜜桃的抱枕,就舍不得丢手了,我干脆送给她了,先生欢喜的跟什么似的。”

“倒是有一位男老师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临了却要了那副人物素描,一副你不给就别想出大门的架势,看的人真真可乐。”

“反正我感觉这次考试绝对成功,姐姐我肯定是甲字班,没跑了!”

对于崔婉云从不愿意掩饰自己的张扬个性,崔婉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任由人家了,不是没有暗地里提点过,可是你看看,这说了也没见起什么作用。

那干脆就别多费口舌了,等到什么时候,她因着这个吃个大亏,到那时想起自己曾经的话,怕才会有所好转吧。

想到以后在书院里,这位还不定要出多少漏子呢,崔婉清还真有点笑不出来。

她扯了扯嘴角,顺口说了句,“那妹妹就先在这里恭喜姐姐了,想必父亲和祖母定会十分高兴的。”

崔婉云一听这话,又是禁不住的高兴起来,拍手大笑道:“姐姐可要承妹妹你的吉言啦,你是不知dào

,我在父亲的书房里,瞧上了一个黄玉的摆件,雕的是八仙过海。”

“那雕工十分的精细,连人物的头发丝都是一根一根的,简直就是绝了!我这次只要进了甲字班,就去问父亲讨了来,他高兴之下,定会点头答yīng

的。”

崔婉云说的这个摆件,崔婉清却是知dào

的,前世里也是归了她,不过却不是张口要的,而是十三岁的生辰礼物。

崔婉云看着兴高采烈的崔婉云,心中一阵子泛酸,这会看着崔婉云张着嘴大咧咧的笑,她也懒得开口提醒了。

没办法,女人嘛,都是小心眼,宽宏大度的,还真是没有几个。

自己和亲爹还是别别扭扭的呢,好么,你一个外来户,倒是受宠的不行,这种纠结的事情,搁在谁身上,谁都要嫉妒郁闷的。

姐妹俩走到大门外,崔婉云又赞叹了几句牌坊的好话,一副没见过似得模样,居然还停下伸手去摸。

崔婉清真真被她弄得无奈,干脆扭头不看,谁知dào

这一扭脸,远远的便瞧见,广场上自家马车旁边,站了好几位少年公子,旁边的侍从不少,都是牵着马,昂首挺胸的,看起来好不威风。

她心中纳闷不已,这看起来应该是鹏飞书院的公子哥们,怎么跑到静惠书院大门口?还站在自家的马车身边?

崔婉云很快也发xiàn

,自家九妹蹙着眉头远眺,顺着眼神望过去,不由得问道:“不是女子书院么?怎么会有男子?”

崔婉清瞧了她一眼,忍不住叮咛了她几句,无非就是怕她应对不来,丢了崔家的脸面。

姐妹俩走近了一看,却是曹云和曹修这兄弟俩,另外的两位华服公子,崔婉清从来没见过,想来应是表哥们的朋友吧?

崔婉清拉着崔婉云上前给表哥见礼,将自家五姐介shào

给表哥认识,顺带扫了眼四位公子面上的表情。

曹云的俊脸一红,但马上便回过劲,笑着回了半礼,伸手介shào

道:“两位表妹,这两位是洪曜侯家的世子任福舒,和五公子任福霖。福舒,福霖,这是我家五表妹和九表妹。”

大家互相又斯见一番。任福舒的眼神一直没能离开崔婉云的身上,而任福霖却是瞧着自家大哥,直皱眉,看着崔婉云的眼神,也满是嫌弃。

要说最淡然的,还是曹修,他也看,但是眼中是欣赏,并无迷恋和色欲。

崔婉清对自家两位表哥,面对女色的反映,都挺满yì

,她笑着问道:“云表哥,修表哥,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曹云朗声笑道:“知dào

表妹今日前来考试,我和修弟心中挂念,下了学便来瞧一眼,问问你考的怎么样,这样也能放心,再说,回家去,也好禀于父亲和三叔知dào

,他们两位也都关心的很。”

曹修看了看崔婉清,温声言道:“看来清表妹考的挺好,父亲知dào

了,必定又要浮三大白不可。”(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喜报

PS:章推好友大作《打倒女神

》作者:半枝莲。

游戏小白又如何,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崔婉清闻言,不由想到自家三舅父那自得的神情来,由不得用帕子掩嘴一笑。

柔声言道:“考试不难,毕竟来考试的小姐,年纪都在那里摆着呢,这一点上,妹妹我先就占了个便宜,考题又选了书法,取巧写了三哥的咏竹,颇和三位先生的心意,倒也算是顺当,劳两位表哥费心,表妹在这里谢过了。”

她姿态优雅的又是一福,这礼行的,真是行云流水般的洒脱自然,倒让和曹修并排站着的任福霖看的一怔。

曹修扫了一眼流于行迹的任福霖,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但很快便舒展开来。

他笑着对崔婉清言道:“要谢我们也不难,将上次给棠儿做的香囊也给我和二哥做上一双,省的那死丫头,总是在我们跟前显摆。”

曹云闻言心里一动,凑趣道:“修弟说的并非虚言,你当日送的香囊本就极出色,就连祖母都是大为赞叹,大姐一向为人大方,见祖母喜欢,便将她那个玫红色海棠花样的,孝敬给了祖母。”

“可棠儿这丫头是个小气的,不但谁都不给,还整日里抢白咱们,清表妹,我们只要一人一个也就是了,那般精致的活计,想必劳神伤眼。还是少做为妙。”

崔婉清还真没想到。自己做的香囊。能让外祖家的人这般喜欢,心中也高兴。

笑道:“不费什么的,表哥喜欢,表妹做了就是,不知dào

表哥们都喜欢什么花样的?表妹我也好做的合心不是?”

这次曹云还未开口,曹修却抢先言道:“清表妹就捡样式简单的做来便是,只要是你亲手做的,能堵了棠儿那丫头的嘴便是。旁的也不讲究那么许多。”

崔婉清闻言面上笑容更盛,两位表哥对自己的关心,她体会的到,心中温暖,轻声应了。

就在他们表兄妹说话的当口,静惠书院里又有小姐出门,来在广场上乘车,看见有陌生的青年男子在,少不了的要偷瞧几眼。

曹云曹修都是长相出众,就连洪曜侯府的兄弟俩。也是仪表堂堂,观之不俗。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都忍不住是红了俏脸。

崔婉清一看,这也忒高调打眼了些,还真不好再多做停留。

她的神色落在曹修眼中,这位也不等自家表妹开口,便先开口说道:“好啦,该问的也都问了,二哥,不如咱们这就回吧?免得清表妹回去的晚了,崔老夫人担心。”

崔婉清见自家修表哥这般的知情识趣,满yì

的点了点头,调皮的对着曹云和曹修眨了眨眼睛,屈膝言道:“烦劳表哥跑一趟,下次再见,必定让两位表哥满yì

才是。”

言罢,便和崔婉云上了马车,曹云他们几人一路跟着马车缓缓而行,直将崔婉清送到东四里,这才两下别过,各回各家。

崔婉云上了车,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就低垂着头黯然发呆。

崔婉清见她低着头,虽然看不清脸色好坏,不过心里倒是知dào

些什么的,想到刚才那任福舒毫不掩饰,含着满满欲望的眼神,时不时的就落在崔婉云身上,崔婉云一个女孩子,被人这样看猎物似的盯着,不害pà

担心才怪。

崔婉清轻叹道:“那洪曜侯世子定的是娃娃亲,未婚妻是他的表妹,毕老太师的嫡亲孙女儿,明年这两人便要成亲了,满京城谁不知dào

,毕大小姐是出了名的行止有礼,端庄大度,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是喜欢的。”

崔婉云闻言心中一松,这才缓缓的抬起头,她今日的确是心有余悸,那任福舒堂堂世子爷,十六七的年纪,什么没经lì

过?

看着崔婉云的眼神,饱含着欲*望,崔婉云当时心里就三个字‘恋童癖’,被一个小变态盯住,谁都不会高兴得起来。

这会听那人已经定了亲了,她才算放下一点心,随即便不确定的问道:“他未婚妻为人的脾气可还厉害?镇得住那位世子爷吗?”

这话问的婉转,其实也就是怕任福舒来崔家,求她做小。

崔婉清一看她在这事儿上,倒是难得的看得清,‘噗哧’一声,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甩了甩帕子,解释道:“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不用担心。”她看着崔婉云一副不明白的懵懂样,暗叹,“刚还夸你,转眼就又糊涂了,真真是个奇葩。”

“原本你是庶女,保不齐他就会上门求娶,那位毕小姐,既然有大度的名声在外,自然不会反对自家夫君纳妾,要不然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而五姐姐的这个年纪,等他们成亲一年之后,抬回去可不正合适?”

崔婉清见自己的话,使得崔婉云神色越发紧张起来,完全不见往日的镇定劲,可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这位还是没明白过来。

大靖朝的贵女贵妇,说话就讲究一个委婉,常常是点到为止,大多时候,都是意思不明,完全得要靠意会才行。

眼见自己都说到这份上,崔婉云还瞪着眼睛,等自己继xù

往下说,她这心里真是不知dào

,该生气啊,还是该觉得可笑。

终究,崔婉清还是深吸了口气,耐心的讲了个明白,“而今,你可是嫡女的身份,哪有上杆子送给人做小的?最不济,也会是个继室,总也得是正经的当家主母不是?”

“只凭着你的智慧美貌,再有父亲的庇护,平平安安的做个正室夫人,管制区区一个后院,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崔婉云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于理不合的意思?”

看着崔婉清神色轻松的点头,她这才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想来这个正室夫人,也只是和崔家差不多等级的人家,要是晋王爷那样高贵的身份,自己怕还是不够格的吧?”

崔婉清哪里知dào

,这位真的对晋王爷上了心?见她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想着就算是过去了。

不禁在心里暗里将刚才的场面,又在脑海里回味了一遍,诚然,自家表哥对崔婉云的美貌,都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姿态。

而再回想下崔婉云,貌似对这四位翩翩少年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注。

放心之余,崔婉清不禁联想起鲁王府的赏花会,这位面对英武的睿郡王,玉树般的十六皇子,也都没什么好感,反而对晋王多加关注。

莫非,这位并不是完全看中晋王的权势,而是对成熟的男子感兴趣?

就像自家娘亲一样,门当户对的少年郎不嫁,选来选去的,偏生嫁给了自家父亲做继室。

崔婉清好笑的瞧了瞧崔婉云,暗暗为这位的择夫标准,大觉有意思。

她看着饮茶的崔婉云,转而想着,“到底自己要给两位表哥,绣个什么样式的香囊才合适?”

“先绣个翠竹,取个‘节节高升’的意头,再绣个五福临门,嗯,翠葫芦也绣上一个,只不过这次绣上君子兰才好,另外再来个花开富贵,云表哥穿衣裳喜欢亮色的,陪这个鲜亮的,最好不过。”虽说两位表哥都体谅自己,不要什么难绣的花样。

可越是这样,崔婉清反而觉得两位表哥对自己像是亲妹妹一样,心中温馨一片,就更要刻意的绣的齐整些,好让两位哥哥高兴。

“妹妹想什么呢?笑得这般开心?”崔婉云这会算是恢复点了,看着崔婉清笑吟吟的想事,不禁放下手中的茶盏,颇为好奇的问道。

“莫非是在想给你家表哥绣什么香囊呢?”崔婉云突的想起,刚才曹云和曹修说了半天的香囊,猜着九妹妹应该在寻思这个。

崔婉清笑着点了点头,“也不是只想他们俩,还想着给祖母和外祖母也绣一个,这眨眼就要过年了,绣个鲜亮的花样,年三十戴着,看着也喜庆。”

崔婉云对香囊一点不上心,在她眼里,这东西又不值钱,还啰啰嗦嗦的缀着一大堆的物件,她也不爱戴。

但是一听崔婉清说年三十的礼物,她心里寻思着,过年的时候,也得给家里的长辈,姐妹们,都送点好东西才成。

这情谊,关键还得要金钱维护才成啊,空口白牙的,你马上就能知dào

,啥叫个世态炎凉了!

三日之后,静惠书院大门口张贴红榜,去探信回来报喜,那嗓门是异乎寻常的大,“喜报,喜报,咱们家五小姐,九小姐,都是静惠书院甲字班的学生了!”

这一路就从崔家住的茂辉街口,喊进了二门里,二门上的婆子也是喜出望外,这可不是得赏钱的大好机会么?

崔老夫人一听这个大好消息,两个孙女都这般的出色,真是大觉面上有光,“赏,刚才回来报信的,还有二门上的,一人二两银子,东府所有的下人,这个月,多发两百个大钱!”

崔大夫人此时正站在崔老夫人身边,给自家婆婆盛雪梨蜂蜜汤呢,闻言先是将手中的玉碗,双手奉给老太君。

瞧着崔老夫人浅浅的用了一口,笑着微微点头,用银调羹舀着用的香甜,想来还是合了胃口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家宴

PS:章推好友大作《山花灿烂

》作者:

隽眷叶子。没钱?不愁,咱有蜂,金钱源源来。

有坏人?不怕,咱有蜂,叮他!

闲暇的时候,谈谈小情,逗逗美男,顺便报个小仇,山花表示这样的人生才更有趣味,不枉穿越来一回。

崔大夫人神色满yì

的转身笑道:“既是老太君发了话,我这做儿媳妇的,也来凑个兴,这个月的月钱再加一百个大钱,今儿个晚上,我来做东,请小姐,公子们,都来陪着咱家老太君乐上一晚!”

她这话一出,屋里不论是丫鬟,妈妈,没有一个不高兴的,行礼谢恩的,那是此起彼伏,热闹的不行。

不多时,崔家东西两府的各位小姐和公子,就都知dào

,松翠院今晚上有晚宴的消息了。

崔婉清因着本就住在松翠院里,从静惠书院得来的好消息,她是最早知dào

的。

虽然自己被录进了甲班进学,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真的亲眼见到,也还是忍不住的高兴起来。

她看着方妈妈喜出望外,朝着西边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的直念叨,面上的神色极是虔诚,很是感慨的翘了翘唇角,翻开了手中被人送来的录取书。

上面写着十月初二,静惠书院,翠微苑,小班,甲字班七号崔婉清。

她这才想到,十月一是鬼节,心中不觉一动,“不如趁这日无事,亲自往娘亲的墓前一去。也好恭恭敬敬的给长辈上柱香。略表心意不是?”

崔婉清心中一动这个念头。就越发觉得早就该这样做,自己这个女儿,虽说是半道上来的,可总也担了名声,还承了她的恩惠,这以后可就是要当成亲生的一样待。

她趁人少的时候,将自己这个想法跟方妈妈说了说,方妈妈当场就激动的直掉眼泪。“奴婢回来这么久,就心念着想亲自去墓园走一趟,哪怕是给主子上柱香也好呢。”

“可又害pà

我这一提起夫人来,惹得您伤心难过,于是便一直忍着,这会您既然动了这个心思,奴婢自然是求之不得,到了那日,可一定要带着奴婢一起前去才成。”

崔婉清本来就是要带她一起去,自然是满口答yīng

。弄得方妈妈又悲伤,又欢喜。都有点不知dào

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的好了。

晚上既然是兄弟姐妹齐聚一堂,难免就要隆重的打扮打扮。

方妈妈感伤了会,就开始张罗着给自家小姐梳妆,崔家的小姐可是不少,自家主子怎么说,也不能当那个垫底的,被人小瞧不是?

她是亲自带着玉兰和莺巧,在衣柜里好一番挑拣,足足选了五六身衣裳,托到崔婉清面前,让主子来决定,今天晚上到底穿哪一件好。

此时的天气,已经渐渐的冷了下来,崔婉清也不想只要美丽,而不要温度。

因此还是老老实实的,选了件玉涡色细云锦的夹袄。

这件夹袄上绣着精致的攒枝千叶海棠,每朵海棠花的花心里,都钉着一粒银白色的小米珠,夹袄的颜色淡雅,绣工一流,看着就让人喜欢。

下面便配了一条素雪绢十六幅绣花罗裙,裙摆不是很长,隐约能看见她脚上穿着的,粉紫绣海棠花的绣花鞋。

这一身瞧着绝不打眼,但要细细看来,却又处处都流露出雅致高贵,今晚上穿着倒是正合适。

晚上虽是宴会,但却是自家人小聚,一个外客也无,崔婉清也不想表现的太刻意,更不想在姐妹中争风头。

因此只让玉兰梳了一个香云鬓,簪了一枝白玉牡丹垂珠钗,紧挨着发钗,又簪了朵宝石串珠牡丹珠花。

她对着镜子左右环顾,觉着不浓不淡,着色上佳,不由得微微的挑起嘴角,对着镜子里的小佳人笑了笑。

一旁伺候的莺巧,见她难得这般孩子气,也是掩嘴一笑,婉转劝道:“九小姐,您虽不爱浓妆,但是上回五小姐送来的唇脂,婢子瞧着颜色淡雅的很,不如轻轻的点上些,倒也滋润。”

大概是前世里,整日间的描眉化眼,每日里花费在装扮上的时间,至少几个时辰,早中晚还要按时换套衣裳,忒累人。

今世里的崔婉清,一来仗着年纪不大,家中长辈要求的也不是那么严格,二来却是真心觉着累赘,反正这副皮囊,本身也就一清水小佳人,画的再用心,也不会是绝色美女的。

因此上,这位是越发懒怠上妆,上回崔婉云送的那套胭脂水粉,到这会都还没开封呢。

这会听莺巧一提,郦哥也跟着凑兴,”好小姐,今儿个就抹上一遭,让咱们都开开眼界呗,就算是闻个香味儿也好呢。”

上回崔婉云来送东西的时候,郦哥并没有在跟前伺候,也是一直没得看见,只是听莺巧提起过那套物件的不俗,这不就更加的心痒难耐了?

她可是早就想亲眼看看了,这会说的可怜巴巴的,满眼的期盼,逗得崔婉清一时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

玉兰晓得这是愿意了,手脚麻利的从高柜里拿出那个平淡无奇的木盒子,将扁圆的那个白瓷秋景盒子取了出来。

用一边置放着的象牙小毛笔,浅浅的给崔婉清如花瓣一般娇嫩的双唇上,淡淡的抹了一层唇脂。

这个唇脂本来看着就比别家的唇脂要细软,抹到嘴上,也是水润润的十分好kàn



搭眼一瞧,并看不出是摸了唇脂的,只觉得还是原本嘴唇的颜色,不过却是水润发亮,比不涂唇脂好kàn

的多。

崔婉清在镜子里仔细的嘟着嘴端详,也觉着这物件是不错,暗觉崔婉云的本事不小,有三哥在一旁入伙,这俩人合zuò

,银钱是少赚不了的。

方妈妈笑着,将手上搭着的云霏妆花缎织锦披风,细心的给崔婉清披上,再将长长的粉色缎带,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发自内心的赞道:“我家小姐,越发出落的好kàn

了,瞧瞧,只不过随意的打扮起来,就要让人看的不想挪眼,这要是再大些,可不是更稀罕人了?”

崔婉清不由得笑道:“呦,我怎么觉着,嬷嬷您这是在自卖自夸呀?这人呀,总是觉着自家闺女好,您现在怕也是一样的心情,孰不知,在旁人眼中,我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那里能称得上好kàn

呢?”

方妈妈被她这句‘自家闺女’说的是老怀堪慰,真是觉得这些年,就为了眼前这个小人儿这张开心的笑脸,再受多少搓磨难为,都是值得的。

玉兰笑着往前走了几步,顺势扶住崔婉清的胳膊,凑趣道:“反正咱们都觉的好,管他旁人作甚?晚上风大,方妈妈就别往外跑了,我和莺巧妹妹,带着芳绫去就足够了,您呀好好在家歇会。”

方妈妈笑着应了,将这主仆几人送出了门,又带着郦哥将妆台收拾利索,把挑剩下的衣裳规整好,这才坐到美人塌旁边的锦杌子上,说着闲话,歇了会腿。

占着地利的便宜,崔婉清是第一位到的小姐,屋里丫鬟妈妈,都是齐声道贺,崔婉清早就备好了赏,玉兰和莺巧一一给众人发了红包。

瞧着着一个二个高兴的模样,崔婉清暗暗笑道:“这有没有权势先不提,银钱却是真真不能缺的,这要是没了赏钱,自己上哪里看这么些欢喜的模样去?”

不多时,躲在闺房绣嫁妆的崔婉淑,带着崔婉娇和崔婉琳就到了,而三房的崔婉荷,崔婉梅,也带着崔婉荣前后脚的进了门

再等西府的小姐们,和各房的少爷们都到齐,这松翠院的正厅,也是济济一堂,看着很有些兴旺的景象。

因着离晚宴还有一会子时间,关系比较亲近的姐妹,兄弟,便各自围坐在一起,谈天说笑,还有下棋,打双陆的。

女孩子们结绳结,编花绳的,也玩的兴致勃勃。

看着屋里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崔老夫人这心里高兴啊,和崔大夫人亲热的说着话,婆媳俩看着都挺开心。

说真心话,到了崔老夫人这个年纪,争强好胜的心思,早就歇了,现在就想看着儿孙满堂,举家和谐。

真是任谁拿座金山来,她都不会换。

而崔大夫人却是完全在陪着婆婆高兴,她搞这么一出,既是讨老人家高兴,也是想让二房和三房的孩子们,多和长房的子女亲近,亲近。

自己的儿子是崔家的嫡长子,将来崔家的家主,这儿媳妇以后就是自己现在的角色,这夫妻俩现在和这些弟妹们处好了关系,将来持家理事也方便些。

看着儿子和儿媳妇,分别和崔家的小姐,公子们说笑的投契,再看着庶子和庶儿媳妇,分别紧跟着自家哥嫂,神色恭谨又带着巴结。

她这心里一股子得yì

劲,压制不住的便涌了上来,“再得宠又怎样?还不依旧是个姨娘?你的儿子媳妇,不还得尊我一声母亲?他们俩还不是得看着我儿子媳妇的脸色过日子?”

想到这些,崔大夫人心中很是解气,面上的笑容越发深了几分。

崔婉清私下里跟自家七姐崔婉娟最是说得来,崔婉娟的性子是真温和,且还不死板,对崔婉清是真心的关照。

她怎么都忘不掉,当初自己刚从高烧里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可不就是崔婉娟担心的双眼?(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合作

PS:章推自己已完结古言《将门贵秀》137万字,绝对看的过瘾,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那时节的崔婉清被崔二夫人,紧紧的攥在手掌心里,混的那叫一个凄惨,那位巴不得她当时赶紧升天,因此上,崔婉清和崔婉云同是大难不死的病人,但是两人受到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崔婉清想喝口补汤,都是崔婉娟嘴里省下来,打发丫鬟送来的。

更别提这位七姐,拿着自己的私房钱给自己偷偷的抓药了。

这种患难时建立的情谊,别人压根是比不了的,因此只要姐妹间能见面,她们俩,肯定是坐在一堆的。

“妹妹终于可以去静惠学院进学,这也算是得回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姐姐也是身无长物之人,只能是亲手做了几样针线,妹妹且拿着用吧。”崔婉娟神色羡慕,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好意思。

她这是觉得自己送的礼太薄了,但是她跟前的值钱物件,大都是崔婉清这几个月里,陆陆续续送过来的,自己总不能拿着人家送来的,再送回去吧?

崔婉娟左思右想,在自己的体己里挑挑捡捡许久,终究还是决定,送上一些自己亲手所绣的针线活,反倒能显出自己的心意来。

崔婉清见她这样拘谨,心里暗自叹气,崔婉娟的性子是真柔顺,现在这般不打眼的过日子,却是正和她的意。

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在崔婉娟说亲的时候。帮衬着她找个好人家。前世里被送去卞家的,正是自家七姐,今世里,自己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情发生的。

她一定要看着崔婉娟嫁进一户好人家,生儿育女的过上舒心日子才行。

崔婉清拉住崔婉娟握着帕子的手,笑道:“七姐姐的绣活比我还要好,我最是喜欢不过的。倒是姐姐你,没事常来妹妹这里坐坐才好,我可不想因着住的远了,咱们姐妹变生分了呢。”

崔婉娟听崔婉清这般说辞,十分的高兴,大觉自己当初没白为这个妹妹操心,正想说话,就觉得眼前一暗,身前就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抬头去看,不是崔家三公子又是何人?

崔婉娟和崔长健。别看是一个老子生的,可是压根不熟。见面都不大说话,她一看三哥这架势,八成有话要跟崔婉清说。

很是眼亮的站起身子,冲着崔长健屈膝行礼,“三哥慢坐,妹妹还有点事情,想去问问十妹妹,就不陪您说话了。”

崔长健淡笑着拱手还礼,目送这位乖巧的七妹妹离去。

崔婉清好笑的瞧着他,“前几日咱们兄妹俩才见过,怎么今日又有事情要说拉?该不会是妹妹才求了您办事,您这就要让妹妹也帮着您办什么差事吧?”

“贫嘴。”崔长健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个时而端庄,时而狡诘的妹妹,颇有些无语,“以前闷不吭声,瑟瑟缩缩的小东西,怎么就长成这般调皮了?”

他在心里嘟囔了句,便领着崔婉清走到屋角,装作欣赏墙上悬挂着的书画。

慢声言道:“九妹妹,你想要查母亲的死因,哥哥倒是能帮得上忙,也很乐意帮妹妹你的忙,这对你我来说,会是得到自己最想看到结果的最好机会。”

“怎么样?莫不如咱们兄妹俩,再无间的合zuò

一次?”

崔长健这几句话,说的是风轻云淡,很是随意,好像就是在说天气好坏,而不是这么劲暴的消息一样。

崔婉清本来配合他,也在抬头瞧字画,闻言瞬间便扭脸望向崔长健,心中大震,“他是怎么知dào

的?莫非”

“不,不会的,不管是方妈妈,还是莺巧,她们俩都不会背叛我的!”

崔婉清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见自家这位三哥,丝毫不觉自己所言,是多么的震撼人心。

偏分是唇角带着微笑,一副欣赏佳作的模样,他原本就出尘的相貌,在屋中烛火的映照下,越发显得完美无缺,让人找不出一点的瑕疵。

“这般的神仙样貌,偏偏长了一颗生意人的心,这老天爷还真是会跟人开玩笑。”崔婉晴心中大叹崔长健头脑精明。

这不大的功夫,心里却已经想到,崔长健是怎么知dào

自己秘密的了。

自己只不过让他帮着找了下魏水婕,他就能挖出这么多陈年旧事来,这想象力是得有多丰富?

而这办事的速度,还真是够迅速的。

崔婉清转回目光,复有望向墙上的画,轻笑着言道:“三哥这般聪明,不去考科举,真是可惜了。”

“科举有什么难考?”崔长健淡淡的说了句,转过眼神,望着崔婉清,轻声细语的言道:“不过是做文章,还难不到你三哥我,只不过,若是能让某人被送去佛堂静心,我会更加的高兴些。”

细想想,崔长健想要和崔婉清合zuò

,说的并不是假话。

他的婚期不会太远了,若是自家妻子进门,还得和继母争权,那想必这位新进崔三少奶奶的精力,必须得十分旺盛,才能应对的下来了。

而崔长健借着崔婉清这次查当年旧事的由头,想要顺水推舟的将崔二夫人打入冷宫,想法还是很不错的,但是这个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些?

需知dào

,那时候,人家周月娥周小姐,还有未婚夫呢,这怕是想将屎盆子硬扣,他也扣不上去啊。

崔婉清瞧了眼崔长健,微微挑着眉梢说了句:“三哥想必忘记了,当时,母亲她还有吴家的婚约在身,和咱们家压根还沾不上边呢,你这想法虽好,可貌似有点不现实啊。”

“九妹妹到底是年纪小了,当年的事情很多你都不知dào

,那时节周吴两家的婚约虽在,可是左相苏永安的败相已显,吴家是苏相的死忠,一旦苏相被下了天牢,吴家必亡。以咱们母亲凡事都要早早打算的行事,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崔长健对自己的这位继母上心,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这会说起往事,正是娓娓道来,一点磕绊都不带打的。

他瞧着崔婉清想要说话,轻轻抬手示意九妹妹别着急,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很少有人知dào

,为兄也是偶然才得知,咱们这位母亲当年的那位未婚夫,是京城才子吴有恒,他在鹏飞书院就读时,不但和九妹妹的娘亲是旧识,而且还十分倾心于云姨呢。”

曹云岫当年嫁入崔家,崔长健也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她乃是侯府千金,且和第一任崔二夫人也是旧相识。

因此并没有让崔长健兄妹,在自己跟前立规矩,非得尊称一声母亲,而是让孩子们叫自己云姨。

曹云岫本性温柔,对这几个孩子,也都非常的照顾,和现任的崔二夫人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崔长健那会正是记事的时候,对这位温柔可亲的云姨,还是很喜欢的,直到现在,他有时候也会想,“若是云姨没有死,一直都在,自己和妹妹们,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这些虽然都是未知的,可是有一点崔长健很肯定,那就是,若是曹云岫一直在,那么崔婉华绝对不会进宫选秀,而四妹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刁蛮的品行。

因此崔长健从前几日,崔婉清所托之事中,品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滋味,他一个外院的爷们,交游广阔,朋友众多,知dào

的事情,可比崔婉清多得多了。

前后这么一联系,不难得出结论,曹云岫之死很可疑,而且这幕后的黑手,貌似还不少。

这些人分工合zuò

,不过几年工夫,就将曹云岫的存zài

完全抹杀,现在想来,当初周月娥打从一进门,就借着个中缘由,将原先曹云岫身边伺候的人,一点点的驱逐出去。

这怕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情呢,再往后,控zhì

崔婉清,和明安侯府彻底决裂,更是完全的斩草除根。

想来去年冬里,要是九妹妹没醒过来,就那么悄么声息的去了,那这一切可就更加的完美了。

一桩前前后后,足足谋划了十年的阴谋,可就要完美落幕了!

随着崔婉清的死,曹云岫也会完全的被湮灭在往事之中,而唯一能记起这对母女的明安侯府,除了清明,鬼节,年节上的,多多给这对可怜的母女烧纸钱,还能做些什么?

只可惜,老天爷跟这些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不但崔婉清没死,还反到因为生死一线,性情大改,再不愿意做一个可怜虫,而是积极努力的想要为自己的未来拼条出路。

现在不仅仅是明安侯府从新和崔家恢复往来,就连当年遮掩的那么瓷实的阴司事,也露出了这些不该露出的马脚。

一旦崔婉清掀开冰山一角,崔长健不难想象,崔家,明安侯府,很多人,很多事都会随着这冰山一角,呯然崩塌。

其实崔长健却是不知dào

,这世间的事情,有因才有果,如果不是崔婉清的芯子换了人,她那短暂的一生,直到死,也是不会踏进明安侯府大门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上坟

要是崔婉清不踏进明安侯府的大门,也就意味着她不会有见到姜姨娘的机会。

见不到姜姨娘,崔婉清又怎么会察觉出,曹云岫的死因有古怪?

这些事情表面上看似无关,但其实都是环环相扣,崔长健少了一个最关键的环节,所以在他的心里,只觉得是老天终于开眼了。

丁点小事,不足以将崔二夫人彻底搞垮,前头她的陪嫁茶楼被人闹事,都闹到衙门里了,搞的整个崔家都被人笑话,可那女人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这就是最实jì

的例子。

崔长健是西府的嫡长子,将来是西府的第一继承人,他的个性看似随意大度,可骨子里却很是护食的。

崔二夫人打小就跟他们兄妹三人不对付,处处针对,唯一好就好在,崔二夫人的运道不济,并未生下亲生儿子,辗转九载也不过得了一个女儿。

要是这位有儿子傍身,崔长健那里还能过得这般平静?恐怕早就和崔二夫人生死相博了。

崔长健能在鹏飞书院混的风生水起,他的脑子绝对的够用。

这一次他机缘巧合的发xiàn

崔婉清的秘密,那么抓住机会,利用机会,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他会做的事情。

崔长健再三再四的权衡利弊得失,最终还是决定,要配合崔婉清将曹云岫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么崔二夫人在崔家便无立锥之地也,一劳永逸。再大的险也是值得冒的。

崔长健打算的很是周全。一边站着的崔婉清。听了崔长健说的话,一时间却是无语的沉默了。

她还真是不知dào

,周月娥的未婚夫,居然喜欢曹云岫,她突的想起自家父亲送给自己的那副‘牡丹争辉’,想到父亲送自己画时的言语,还有父亲后来那明显不淡定的神色。

当时自己沉溺在得到心头好的喜悦中,完全的忽视了这些小细节。现在被崔长健一说,崔婉清知dào

,自家这位三哥绝对没说假话。

这吴有恒不但是真的倾慕曹云岫,而且这件事情,自家父亲还是知情的!

这得有多八卦啊?这得是多隐私的事情?

想到曹云岫虽然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可是崔婉清还是忍不住的羡慕这个美好的女子,有这么多人爱她,想着她。

崔婉清忍不住轻叹,“这件事情父亲也是知dào

的,只可惜事关长辈的名声。咱们做晚辈的不能去问,要是能从父亲口中探得消息。那可应该比这些零星得来的消息,全面的多。”

“你怎么知dào

,父亲知dào

此事?”崔长健讶然,脱口问道。

崔婉清将当日被崔永忠请去外院书房,赠画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崔长健双手环臂,笑道:“若是为兄猜的没错,父亲对那人必定起了疑心,咱们这边动作可得快点,九妹妹,只要这次的事情能顺利解决,为兄愿意将新开的那间脂粉铺子送给妹妹,将来妹妹出嫁,为兄也必当厚厚的陪嫁。”

崔婉清莞尔一笑,她现在手中可用的人太少,前段时间,方妈妈还为这件事情大病了一场,这会选择和崔长健合zuò

,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自己这可是在为亲娘寻公道,崔长健不但出力,这还要出钱,自己占得便宜,可就占得有点多。

她笑眯眯的对崔长建言道:“三哥,后日十月一,妹妹想去娘亲坟上烧纸,只不过单身而去,不仅孤单,且这路途还不近,妹妹心中也担心往来的安全,三哥若是有空,不如跟妹妹一起去,如何?”

崔长健拱手作揖,“到那日,为兄再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放下,给云姨上坟才是头等大事,这香蜡火烛,银钱纸衣,都有为兄料理,到时候妹妹只管跟着为兄走便是。”

崔婉清笑的开心,屈膝一福,“妹妹谢过三哥,那就后日一大早,二门上见。”

崔长健亲手扶了她起身,顺势在崔婉清耳边轻言,“妹妹不妨在父亲跟前报备一下,也免得有人说你私自出门。”

崔婉清点着头,若有所思,“前世里自己在家这么些年,都是睁眼瞎子,连人都没看清楚过,以往总是说东府的兄弟姐妹,人才济济,可眼下换了一个角度再看,西府的这些小姐公子,也没有差的太远。”

“长姐崔婉华心机深沉,绝对不会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端庄,而五姐崔婉云更是个深不可测的,现在不但是会做生意,还极会和人相处。”

“看看,这也就不过一年的功夫,就从以前的人人厌,变成的现在的人人喜,不论东府西府,就没她搭不上话的。”

崔婉清冷眼瞧着屋中间的崔婉云,穿花蝴蝶似得,游走在众位兄弟姐妹之间,裙边的琉璃珠光彩粼粼,鬓边的宝石嵌珠步摇摇曳生姿。

对着谁都是笑颜如花,笑的是那么的真诚,这样的个性,再配上这么一副绝美的容貌,能够抵挡的人,可真是太少了,真真是前途无量。

“五妹妹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要是知dào

一场大难,能让你们俩有这么大的改变,不知dào

,当日的那块冰,还会不会碎了?”崔长健见崔婉清看的认真,不由得便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自然是看到了崔婉云的做派。

不禁在心中大为感慨,他将双手后负,面色平和的淡淡问道。

崔长健这话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感叹,想到底下几个妹妹的出色,再想想自家四妹的不懂事,总是惹是生非,他这心里还真不知dào

,是何滋味。

崔婉清翘着唇角,仿似并未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由衷的赞道:“多亏了大伯娘的大方,咱们才能聚的这般齐整,三哥将来若是有了钱,不妨多让兄弟姐妹们聚一聚,都是一家人,跟你亲近了,可不是什么坏事。”

崔长健闻言呵呵的笑了,“傻妹妹,为兄就算是有钱了,也没这个心思,你呀,不要只看表面的和睦,过了今天晚上,这该使绊子的,绝不会收脚,该推你一把的,也绝对不会就此打住。”

“大宅院里过日子,可别巴望着什么阖家喜乐,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为兄反正是早就不抱任何期望了,奉劝妹妹一句,别太用心,否则最后谁用心多,谁受到的伤害便多。”

崔婉清知dào

,他前世里就不喜欢和自家弟兄亲近,就算是大堂兄能入了他的眼,但是也走得不近。

虽然不知dào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但是崔婉清既然已经决定了崔长健合zuò

,那么两人就是一条船的人了,自然会设身处地的为合伙人想。

她刚才说的话,也是想提点崔长健,不要做独鬼,人么还是要合群,这个也是她今世里才体会到的。

前世里,自己身边大约只有女儿,是全心全意的倾心相待,别的就算是对自己衷心,也是各有目的。

那里像现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毫无目的,不牵扯利益,就是出于感情,发自内心的对自己好。

被人关心,爱hù

,照顾的滋味,真心不错,崔婉清到现在都记得,郦哥为自己流的血,方妈妈为自己流的泪。

这些都是在真实不过的东西,并不是自己用金钱或是权势换来的,这种感觉真的太奇妙了,崔婉清希望崔长健也能体会的到。

“三哥有没想过,就算能他们做到中立,两不偏帮,我觉得也不错,起码会少点原本该有的阻碍。”她在心里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劝一句。

崔长健扭脸瞧了她会,突的轻笑出声,“这孩子,今日倒像是个大人似得,竟然劝解起我这做哥哥的来了。也罢,无非是交际应酬,只当是书院的朋友便好了。”

崔婉清见他算是听了劝,心中松快,晚上这顿晚宴也觉得用着蛮惬意。

第二日早间,崔婉清打发了曾妈妈去外院书房,寻到奎管家,将自己隔日要去给娘亲上坟的事儿说了,也算是在自家父亲跟前报备过了。

到了下午,她又亲自在崔老太君跟前也告了假,崔老太君想着孩子怕是想跟亲娘说说体己话,将好消息给通禀一二,也是笑着应了。

原本还担心她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单独出门不安全,想要让外院哪一位行事周全的管家,陪着一起去。

最少有个什么事情,也能出面帮着处理,用不着崔婉清身边的丫鬟妈妈出面。

崔婉清闻言呡嘴一笑。“好祖母,昨儿个晚上孙女儿跟三哥赏画,就是东边墙上挂的那副,‘春早图’。”

“孙女儿无意间,就说起想去看看娘亲的事儿来,三哥听了颇为感慨,说是娘亲当初对他多有照顾,也想一起去烧纸尽心,这不,有三哥陪着我一起去,就不用再去外院寻人了。”

“好,好啊。”曹老夫人这笑声,可是发自内心的,她见崔长健能和崔婉清投缘,心里也高兴得很。

毕竟自家的孩子自己知dào

,别看崔长健对着谁都笑得好kàn

,其实最是个提防人的,这都跟那崔二夫人对继子继女不好,有很大的关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孝心

现在崔长健能和崔婉清一起出门,虽说是去给曹氏上坟,但起码也是一个好的开始么,说明除了他的嫡亲妹妹们,他总算又愿意再尝试着接受他人了。

崔老夫人笑眯眯的握着崔婉清的小手,不无感慨的叹道:“别看你三哥,做什么都拔尖出梢,不但是从来没给咱们家丢过人,还总是为咱们崔家争光,可其实他过的大不不易。”

“说个做婆婆不该说的话,你们这位继母,也是太不教化了,对待自家的孩子,居然像是对待仇人一般,真真不知dào

她那脑子里都想的什么。”

“你三哥打小就受她辖制,等大了些搬去外院,这才算是摆脱了她,可他是个再骄傲不过的性子,这心里怕是不能忘记当初受的罪呢。”

曹老夫人看着崔婉清也沾染上感伤的稚嫩脸庞,不由得想起了早逝的曹云岫,这个自己亲选的儿媳妇,最是大度不过的,从来就没有苛待过继子继女。

她不由得悲从心起,连说话的声调,都有些变了,“唉,当初要是你娘还在,你们又怎么会过成这样?‘

崔晚清一听自家祖母说,崔二夫人对待孩子,像是对待仇人,心肝都禁不住的颤了颤,“可不就是对待仇人呢么?”

想到崔二夫人藏着这么阴暗又不为人知的心思,这么多年都隐藏的这么好。

自己上辈子一个小小的庶女,稀里糊涂的就跟她做对了成十年,最后只被她送了人。貌似还算是轻的呢。

保不齐人家还会理所应当的认为。是送自己去良王府享享福去了!

“原来都是可怜人。谁又能比谁强了?”崔婉清心中暗叹,也难怪崔长健对谁都戒心深重。

她打起精神,笑着对自家祖母劝慰道:“祖母就不要担心三哥了,等大姐入宫之后,清儿自然会替她关照三哥,他的若行院孙女儿定会经常去转转,但凡看见那个丫鬟妈妈不应心,就来回了您知晓。”

“您呀。就只管安心吧。”

崔老夫人被她逗得大为开怀,笑个不停,晚上毫不意wài

的,又留了崔婉清一道用了晚饭,这才算是罢了。

从正屋出来,崔婉清便直接回到了自己屋里,见屋里只有郦哥一个人,不禁奇道:“咦,往常这屋里可是人多的很呢,怎么今儿个就你一个?”

郦哥呡着嘴。文文静静的弯了弯嘴角,屈膝回话道:“婢子回小姐的话。方妈妈和曾妈妈带着玉兰姐姐,莺巧姐姐她们,在小厅里给咱家夫人折金银元宝呢。”

“婢子手笨,总是叠不好,方妈妈嫌弃婢子糟践东西,就打发婢子来屋里侯您回来,也省的您没个人问询不是?”

崔婉清少见郦哥这般的正经,忍不住笑道:“哎呦,这是谁给你教的规矩?这礼行的稳,说话也文静了,居然还似模似样的呢。”

被她这一夸赞,郦哥一对水灵灵的大眼里,闪动着喜悦的光芒,“是方妈妈教的,她说婢子们年纪也不算小了,该学的规矩都要学起来,要不然一辈子也别想侍奉您出门子去。”

“您是知dào

的,婢子最是想出去开开眼,哪里还敢不上心啊?小姐,您放心,婢子一定认真的学,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陪着您出门了。”

崔婉清笑着点了点头,这丫鬟学规矩,那是必须的,自己宠她,不让她学,那才是害了她呢。

“走,咱们过小厅去,给娘亲折元宝,怎么能少了我这个亲女儿?”崔婉清对着郦哥招了招手,主仆俩亲亲密密的去寻方妈妈她们。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小厅,只见装元宝的竹篮,已经满了三个,还有三个需yào

装满,这金银各三篮,寓意金山(三)银山(山)。

别看失去上坟,可这该遵守的规矩,一样都不能少,要不然就是对逝者不敬,好在她们跟前有个年长,见识多的曾妈妈,在崔家也经过无数次这些事情了,对这些门道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倒是安排的井井有条。

看见崔婉清进门,诸人都起身给主子请安,崔婉清伸手虚扶,“都起来吧,我也过来给娘亲尽尽孝心,大家一起做,也能快些。”

方妈妈欣慰的点点头,赶紧亲自给崔婉清让了地方,“小姐,来,坐这里,这里离案几近,您也省力些。”

崔婉清前世里没少叠这玩意,皇家的儿媳妇,年年祭皇陵都要亲手叠金银元宝,以表孝心。

人家别家去的,都是正妃,只有自己是个侧妃,不被压榨欺负才算怪了,因此她这会也不用人指点,叠的又麻利,又漂亮。

方妈妈先是觉得好不自豪,转瞬又觉的伤心,要不是叠惯了,怎么会这般熟练?再想想崔婉清手上的那些伤痕!

方妈妈真恨不得,先将崔二夫人的双手给砍下来,看看她还欺负小孩子不?

叠完元宝,曾妈妈和方妈妈两人,又仔细的把明天要带去坟上的东西都点了个清楚。

虽说崔长健说了不让准bèi

,可是,这去看的可是自家亲娘,崔婉清这个亲生女儿,什么都不准bèi

,两手空空的就上了路,怕是要被人家笑个半死。

除了香蜡纸钱,金银元宝,方妈妈还和曾妈妈裁制了好些套纸衣,有的还镶嵌着皮毛,打眼一瞧,几乎跟真的一样,就是小的很。

还有祭奠要用的糕点,除了准bèi

好现成的,崔婉清还想明日起个大早,亲手来做上四样,给娘亲尽尽孝心才是。

总之,什么是做女儿的该为娘亲做的,她是一点都不想落下,而且还做的是兴致勃勃。

明日必定是要起个大早的,崔婉清晚上也没有看书,做绣活,早早的就睡了,养精蓄锐,准bèi

应对明日之事。

第二天,天还黑着,崔家九小姐就起了床,洗漱之后,就带着玉兰和莺巧去了小厨房,在里头前前后后的,忙乎了将近小一个时辰。

在诸位妈妈的尽心帮zhù

下,总算是做出来了四样花色样式味道,都是没得挑的新鲜点心。

照样还是两甜两咸,两甜是芙蓉奶香千层酥,玫瑰蜂蜜红豆小角粽,两咸是蟹黄包和鲜虾水晶锅贴。

再加上菊花百合莲子粥,这就算是齐活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端午,却做了玫瑰蜂蜜红豆小角粽,这却是因着曹云岫以前最爱吃这个,方妈妈以前提过,崔婉清就记在心里了。

昨晚上就一句喊人做好了准bèi

,今早上调馅料,包好,煮熟也是成了,想必曹云岫见到肯定会喜欢的。

她今日不管那一样都做得多,自己也是一边看着妈妈们做,一边端个小玉碟子,趁机填饱肚子,等这几样点心做完了,崔婉清也算是吃好了。

她让人将崔老夫人的那一份,热在灶上,等崔老夫人起身了,再送过去。

自己亲手用象牙包银筷子,给自家娘亲装了一攒盒,又让郦哥给崔长健包了一攒盒,外面用珊瑚绒布层层包着,这会就送了出去。

剩下的便让乔妈妈分一分,给大房,二房,三房,还有孔先生那里,都送去些,既然有动静,那就不妨让大家都知dào

,也省的她们背地里瞎猜的功夫了。

崔婉清回房沐浴更衣,在丫鬟们的伺候下,穿了昨晚上选好的素白暗花云锦夹袄,同色无花八幅罗裙,脚上也换了月白色的素面绣鞋。

弯月鬓上只簪了只白玉水晶流苏钗,并一枝素白宫制绡纱绢花。

待披上月白色凌云花纹斗篷,揽镜一照,只见镜中人儿,一身色素白,反倒更显得楚楚动人,柔弱可怜。

到了二门,崔长健早就等在那里,笑道:“九妹妹好手艺,今天三哥倒跟着云姨沾了光了,好妹子,有你这门手艺,咱兄妹俩合伙开个点心铺子,那还不大把大把的捞钱啊?”

崔婉清好笑的摇了摇头,叹道:“我的好三哥,亏你长了一副谪仙的样貌,却偏偏骨子里流着咱们崔家人的血,就爱钻营这些个,你想开你尽管开,别的不说,点心方子你九妹妹多呢。”

“九小姐,这是咱家二老爷让我给您送来的,本来二老爷还让老奴陪着您一起往西山去,可是三公子说有他陪着,让老奴在家歇歇腿。”

“既然如此,老奴也就不跟着您们二位去了,还请二位主子在路上多加小心,这是崔简,让他跟着您们跑个腿,问个话的伺候着吧。”

说话的是崔家西府的外院大管家,崔广奎,他手上端着一个红木盘子,盘子上盖着红布,也瞧不见里面的物件究竟是何物。

崔婉清笑着屈膝谢道:“女儿谢过父亲的心意,也谢谢奎管家的关照,就让崔简跟着三哥,听三哥调用吧,玉兰姐姐,快将父亲的心意接过。”

玉兰从她身侧上前去接,在两人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崔婉清快速的侧脸小声叮嘱了句:“小心。”

玉兰闻言心中一震,接托盘的时候,不由得是心里吃力,手上更吃力,就连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利益

PS:继xù

求大大们支持,求推荐,求点击,求订阅,求粉红,感谢大大们的支持~~~么么哒~~~

章推好友大作《打倒女神

》作者,半枝莲。

游戏小白又如何,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等到将奎管家手中的红木雕花托盘接了过来,玉兰才知dào

自家主子提点的那句‘小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别看自己手中的盘子不大,可分量却绝呼不轻,自己要是刚没有提着心劲,这手上一吃重,搞不好今日要丢大人。

她感激的看着崔婉清笑了笑,规规矩矩的退到了崔婉清的身后,躬身而立。

崔长健见崔婉清果真听了自己的话,在自家老子跟前报备过了,心中对崔婉清更是满yì

,他最烦阳奉阴违的人了,这妹妹又乖又听话,当哥哥的肯定欢喜不是?

“好啦,时辰可也就不早了,咱们这就赶路吧,路上且得走一阵子呢。”说完却是瞧着崔婉清身边的丫鬟,声音愉悦的吩咐道:“还不小心着伺候你家九小姐上马车?”

崔婉清趁着外间还在收拾的功夫,揭开红布一瞧,果真是一整托盘的金裸子,摆的还十分紧抻,崔婉清伸手取了两锭,让曾妈妈赶紧的去送于奎管家。

这位可是自家父亲的死忠,和他搞好关系,那是必须做的事儿。这位前世里自结草庐。为自家父亲守坟三年。算得上是一位忠仆。

只可惜后来崔长健当家,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只能将他高高抬起,好吃好喝的供奉着,但却是没有再重用了。

“小姐,您怎么知dào

咱家二老爷赏的是金裸子?可真是神了。”玉兰见曾妈妈下了马车,赶紧问了自己想要知dào

的问题。

崔婉清弯了弯嘴角,笑道:“就那么大个托盘。能装什么?我这可是去探望娘亲,父亲旁的不给,这花费总是要出的,既然不是银票,那肯定就是金银呗。”

玉兰见她看事情这般明了,佩服的不行,忍不住又夸赞了几句,车里车外的折腾了好一阵子,马车总算是摇摇晃晃的,跟在崔长建的马儿后面启程了。

崔长健自己带的小厮长随就是七八个。再加上一辆马车,两个杂役。还有崔婉清这边的三辆马车,这一大路人,可也真心不算少了,前头的崔长健都出了巷子口了,最后装杂物的马车都还没出角门呢。

崔家的墓园在坐落在西山脚下,那里是皇家寺院大成天寺的地界,佛光普照的好地方,最是圣洁之地,能在这里下葬的,皆是京城里数得着的人家,等闲人家可是没有资格在这里拥有墓园的。

就连五大世家之一的崔家,当初也是捐了五万两白银,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大法会,这才能在西山脚下,拥有这么一方净土。

从京城到西山,路上也得堪堪小两个时辰,这还是全力赶路,路上不做丝毫耽搁的情形下。

崔婉清和方妈妈,玉兰,莺巧乘了一辆马车,后头的马车上,坐着曾妈妈,阿桃,芳绡和芳绒。

“郊外的景致就是看的人舒心,空气也好,听听,这鸟叫蝉鸣的,真真是悦耳。”方妈妈放下挑起的车窗帘儿,扭脸笑着对正在看书的崔婉清说。

崔婉清从书卷中抬起头,歪着头笑道:“您这才回京城几日?这就想念起郊外田园了?”

方妈妈见崔婉清提起自家田庄,不禁是感叹的说了句:“说句不中听的话,其实在庄子上除了没您在身边,旁的还真的都挺好,吃的米粮是自家田地里种的,鸡鸭也是自己个养的。”

“到了夏天,庄子上的那些娃儿们还会下河捕鱼,那炖出来的汤,啧,啧,啧,颜色跟牛乳似得,那滋味,鲜美的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玉兰和莺巧都是家生子,京城大街上都少去,更何况是田庄?

听方妈妈这么一说,都是觉得好不稀罕,两人都是缠着方妈妈,请她再多说一些庄子里发生的趣事。

崔婉清见她们三人说的热闹,玉兰和莺巧的双眼里,带着遮掩不住的向往之色,不由得微微的翘起了嘴角。

“嬷嬷,咱们家庄子在哪呢?我都没听人仔细说过,还真是记不清楚了呢。”崔婉清是真不知dào

,所以才有此一问。

想到这些田庄,以后也都会是自己的产业,往年的收成都是崔老夫人每年收着,但是,崔婉清觉着,只要自己表现出色,要不了几年,这些田庄铺子之类的,应该都能被自己要回来,亲自掌管。

所以提前熟悉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方妈妈听她这么一说,却是勾起了伤心处,自家小姐的产业,偏偏主人家连见都不曾见过,每年的收益,更是压根没沾过手,这可也真算是忒悲催。

她蹙着眉头解说道:“咱家夫人的陪嫁丰厚,光是田庄就足足四个,都在京城南边,最大的一个有百亩之多,都是老侯夫人和侯爷,三爷给她的体己。”

“京城里的嫁妆铺子,也有六间,最好的一处在鼓楼南街,五间三层的大门面,后面还有院子,现在都是老夫人一手管着。”

“听曾妈妈说,每年年底经手的,是咱家大夫人和舒妈妈,她们两位会将列好的单子,拿给老夫人过目,但是,这单子和实物对不对得上,那可就是两说了。”

崔婉清听完乐了,看起来自家奶嬷嬷还挺把家,合着,心里还想着将来一起算账,将这些年的收益都给拿回来呢。

想得挺不错,只不过压根不会有这种好事情,这都多少年了?这帐怕是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到了自己能接手的时候。明智的做法就是揭过往事不提。

只要以后能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拿回来。损失一些收益,崔婉清完全可以接受。

以现在情形,恐怕这个过程最少也得自己奋斗好几年的,只不过先收回来个把铺面,自己倒还能想点辄。

别的么,就先别想了,现在看着一切都还算安生,可是一旦要触及真zhèng

的利益。恐怕崔大夫人,第一个就要跳出来了,舒妈妈也会紧跟其后的。

自己现在的这么点能力,自保都是勉强,更别说还想要挑zhàn

崔家的当家主母了,还有崔老太君身边最大的心腹参杂其中

“呵呵,还是别做白日梦了吧。”崔婉清不想让方妈妈纠结这些,干脆找了个方妈妈感兴趣的话题,“您当初住的那个田庄,也在南郊?”

方妈妈见崔婉清挺上心。打起精神说道:“是啊,当初为了让夫人管着方便。三舅老爷想了多少法子,才将这几百亩地,都换到了一处。”

“奴婢住在南边广才山山下,那一整座山都是您的,山上野物不少,还有蘑菇野菇,药材也不少呢。”

“广才山?好像没听说过,不过听您说的有意思,不如明年让祖母带着咱们去哪里避暑吧?咱们还可以上山采蘑菇玩,肯定很有意思的。”崔婉清一副贪玩的模样。

方妈妈一听这话,眼睛突地亮了,“那感情倒好啊,虽说咱们那座山不大,就连名字都是三舅老爷自己起的,但是到了夏天真的凉快,晚上还得加衣服呢,管保老太君会喜欢。”

方妈妈这会的心思,出奇的和崔婉清同步了,她也是暗暗的寻思着,就算这些田庄暂时不能全拿回来,可要是能先弄回来一个也不错啊。

只要老太君能去庄子上转一圈,这要是被伺候的高兴了,随便的开个金口,让自家小姐管庄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最主要这个田庄的田地算是四个庄子里最少的,最是不打眼,但是却多了一座山,要是真的能要回来,只需yào

找个能人,把山经营好了,这山里出产的野物,换来的利益也不会少呢!

方妈妈越想越高兴,已经忍不住的在心里盘算,到底要让谁将来为自家小姐,开疆拓土了。

玉兰和莺巧这俩小姐妹,听着崔婉清和方妈妈的对话,都是高兴的不轻,两人忍不住叽叽喳喳的小声嘀咕着,莺巧还扳着手指头算时间。

崔婉清淡笑着扭过脸,翘着优雅的兰花指,轻轻的将车窗帘儿,微微的挑起了一条缝隙,在这狭窄的视野里,偷么声息的,看了一会田园风光。

“一会给娘亲上完坟,再到大成天寺给佛祖上柱香,给娘亲点一盏长明灯,还有我那可怜的珍儿,这辈子咱娘俩是无缘再做母女了,点盏长明灯,权当作是个念想也不错。”崔婉清想起前世里的心肝肉,眼神里多了一抹,在她现在这个年纪本不该出现的慈爱。

随着时间的流走,马车终于停下,车外传来崔长健轻快爽朗的声音:“九妹妹,咱们到了,来,下车吧。”显见的这一路行来,秋景悦目,这位世家公子的心情也被感染的欢快起来。

崔婉清披上斗篷,扶着车底下候着的曾妈妈的手走下马车。

只见眼前一派大好的秋景,好不让人着迷,你看那漫山遍野的山枫被秋风染成了红色,夹在深绿绿色山林中,好不夺目。

再看那绚丽的山花朵朵,恰到好处的点缀在这其间,灿黄的野菊花,红色的山茶花,争相怒放,谁也不愿意被谁比下去。

秋芙蓉也是开的正好,甚至还要比家养的芙蓉花,开的恣意些,这一切好象是一幅最美的画卷,完完全全,毫无遮拦的展现在崔婉清的眼前。(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天真

PS:推荐好友大作《荣香》作者:沐沐格子。

素手调香,小女子志在事业。

面对前世的竞争对手,薰然轻摇橄榄枝:“郎君,我们结盟吧!”

崔婉清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句古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世人说到春天,总是觉得这个季节,是那么的朝气蓬勃,万物待发,但是一到了秋季,便禁不住的要感叹花草凋谢,万物蛰伏。

可其实却是忽略了,秋天乃是收获的季节,正是这个季节,将一年的美好渲染到了极致,有它后面的萧瑟冬日烘托着,更让人觉得留恋不舍,甚至期望时光就此停住,不要迈进漫长的寒冬。

“很美,对不对?”崔长健见崔婉清看的聚精会神,弯着嘴角轻轻的问了句,“为兄经常来西山,可每每总会沉醉其间,说来奇怪,不管是那个季节,西山都是美的,美的让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崔婉清扭脸看了一眼崔长健,轻笑着言道:“妹妹真是羡慕三哥,想什么时候来,就能什么时候来,不像妹妹,一年到头,也难出来几回。”

崔长健见她嘟着嘴,很是失落,噗哧一笑,伸手拍了拍崔婉清的肩膀,安抚道:“你现在还小,再过两年就要自由的多,咱们大靖朝民风开化,并不像前朝,非把女人拘死在后院里。”

“以后光是各家的诗会,文会就是层出不穷,更别说还有赏花会。庙会之类的了。只怕到时候你还嫌累。不乐意赴会呢。”

这话是实情,崔婉清即将踏入静惠书院,也就意味着,今世里她的社交之路,要远比前世里开阔的多,有一个良好的开端是好现象。

崔婉清瞧着崔长健点头言道:“是妹妹想多了,三哥,咱们家的墓园在哪呢?”

崔长健灿然一笑。侧过身子,伸手遥遥往后一指,只见不远处的密树林间,有高墙隐映,房屋的挑檐也在树梢里若隐若现,却是近在眼前。

兄妹俩相视一笑,一前一后的往那里走去,到了跟前一看,墓园的大门口早有看门的老仆等候多时。

看着他们欢喜期盼的神情,怕也是等得挺久的了。想一想,大概也只有主人家来了。这些人才能捞些赏钱买酒吃呢。

崔长健本就是个出手阔绰的,这些人为了表现,早将墓园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

兄妹俩先去祭奠了崔长健的母亲,随后才来到了曹云岫的墓前。

因着辈分,她的墓室,还要比崔二老爷结发妻子的墓室靠后一些,不过整座墓室都是青石砌成,墓碑挑着高檐,前面祭祀的地面,还有摆供品的长桌,都是白玉所造,看着可要比那座气派的多。

不用说,肯定是那两位爱妹的哥哥,亲自设计监工的杰作。

不多时,跟来的丫鬟妈妈们,就将贡品摆的齐整,香蜡火烛也都一应俱全。

崔婉清和崔长健先是鞠躬上香,接着便一起跪在墓前磕头,两人亲手为曹云岫烧纸钱元宝。

崔婉清无意间抬头,却看见崔长健极为认真的侧脸,心中不由得一动,“看来,请三哥一起来还真是做对了,他总也算是娘亲的儿子,这来扫墓祭奠,没有儿子开纸,总是不像。”

崔家西府连嫡子带庶子,统共也就两个,相比较起来,对于五哥崔长明,崔婉清更加的不熟悉,为了长久计,自己刚才的想法,还真是很有必要抓紧时间实施了。

崔长健本身就准bèi

的丰盛,足足拉来了一大车,崔婉清这边又多备了一份,这烧起来,足足用了一刻钟的功夫,才算送完。

兄妹俩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崔长健双手抱拳,语气恳切的对着墓碑言道:“云姨在上,长建日后必定会照顾好九妹,您大可放心,还请云姨您保佑我们兄妹俩心想事成。”

崔婉清弯了弯嘴角,也是双手合十,喃喃祷告:“娘亲保佑,这次能顺利的为您报仇雪恨,女儿必定好好孝敬外祖母和两位舅父,您就请放心吧。”

待崔婉清站起来,两人身边伺候的人也都被打发走了,四下里就剩了他们兄妹俩。

崔长健淡然的说道:“前日说话不方便,今日咱们兄妹,不妨就在云姨跟前商议,商议。”

崔婉清暗叹自家三哥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寻在这里谈事,地界选得真算是安全的紧了,谁能想着到墓园里商议事情?

她先将自己这些日子所思所想所行,全然的如实告知,接着便坦言道:“兄长早前便已经告知,当年的魏小姐,便是郑留覃之妻。”

“说来也是老天爷助我,妹妹都还没来得及登门拜访呢,他们夫妻俩便先一步,到咱们家来做客了。”

“妹妹暗中观其言谈举止,想必是对当年之事知dào

不少,且还待曹三夫人如同陌生人,她貌似对妹妹颇为在意,还让其女借机与妹妹交好。”

“妹妹当日便趁机与其女定下再见之日,就在去静惠书院进学后的第一个休沐日,到时候三哥不妨一起去?”

崔长健点头言道:“和郑夫人这样顺利成章的结交,是比较稳妥不起眼,但是太费时间。”

“为兄打算先查那个姓李的稳婆,再在市井间找一找太医之子,还有曹家三舅爷的那位小妾,也要想办法当面问上一问才成。”

崔婉清先前没有崔长健做后援,想做什么都艰难,她身边就是这么些丫鬟,妈妈,还不是那一个都能放心用,纵然心中再有法子,也是枉然。

这会见崔长健这般心急,她莞尔一笑,轻声言道:“其实有一个法子,最是简单快捷,只不过,怕三哥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办。”

崔长健见她笑的诡异,心中大觉好奇,“你说,先把办法说出来,至于人选,咱们跟前就算没有,但是咱们有钱,还怕找不到合适的人手么?”

“妹妹最近为娘亲的事情,夜不能寐,思虑甚多,妹妹想着,这姜姨娘如果真的和曹三夫人,或是崔二夫人有协约,那么她现在的安逸生活,还有她的女儿,必定是她所做一切的回报,换句话来说”

“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崔长健风轻云淡的点头笑道。

崔婉清瞧着崔长健,眨巴着眼睛,叹道:“三哥会不会觉得妹妹太冷酷无情?”

崔长健瞧了眼崔婉清,又扭脸看了看曹云岫的墓室,摇头言道:“要是为兄娘亲的心腹丫鬟,做出了此等卖主之事,怕是只会做的比你更要狠辣十分,妹妹尽管放心,为兄不会伤到她的女儿,只想要听到她说真话而已。”

崔长健说到最后,眼中的平和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尽是决绝之色。

看着崔长健神色间的变化,崔婉清心中突地涌上一阵酸楚,暗叹:“世家大族,从来都不会缺少这些阴司事,不管自己身处那一个皮囊,只要人还在崔家,就永远别想过上轻松的日子。”

“亏自己那时还生出了,想要淡然一生的念头,真真忒是天真可笑了。”

崔长健见崔婉清垂头不语,神色黯然,自己也是大为感叹:“真没想到,当年明安侯兄弟俩,下死力都没查出来个什么,九妹妹居然就这么误打误撞的,就找到了事情的关键,难道是老天有眼?”

“不愿让好人蒙冤?又或者是云姨枉死,在冥冥中指引着自己的女儿,为自己报仇雪恨?”

他可是知dào

的,九妹妹当初掉进冰窟窿,救出来以后,有一小会时间,都已经没有呼吸了。

可是后来不但又缓了过来,还性情大变,从一个唯唯诺诺的应声虫,变成现在这般聪慧淡定的崔家九小姐。

若是说没有她亲娘的庇护,崔长健都有点怀疑,自家小九妹换了个人。

兄妹俩人沉默的站了良久,崔长健才又嘱咐道:“郑夫人那边也不能落下,她所知dào

的,定会不少,如果她愿意作证,这份证词可要比一个小妾的有力的多。”

崔婉清早就谋算好了,“妹妹明白,等在外祖家小聚之后,过上两日,妹妹就会借这个理由,登门拜访,若是郑夫人真的有心,自然会想法子和我单独相处,到时候,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求的她为娘亲说真话。”

“说真话。”崔长健苦笑一声,蹙着眉头问崔婉清道:“妹妹可知dào

,这说真话,却乃是天下最难遇之事?那些愿意说真话,想要说真话的人,想必都已经死了,而郑夫人能安然至今,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妹妹,你不要太天真,抱的希望太大了。”

兄妹俩相视一叹,都是不约而同的望向,大书先慈崔门曹氏之墓的墓碑,心中不免对人世的现实,大感失望。

崔婉清深深的吸了口气,“三哥,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了,要将娘亲的死因差个清楚,那么不管前路如何,咱们都要坚定的走到底。”

“其实你我大可去寻父亲,或是我的两位舅父相帮,但是想必,你的心里想的,和妹妹心里想的都一样,那就是不愿意,让这些已经悲痛过一次的人,再一次的面对这些惨痛。”

“或者是给与他们希望后,又让他们深深的失望,对不对?”(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山路

PS:章推好友大作《良陈美锦》作者:沉香灰烬。当年我痴心不改;

如今我冷硬如刀。

看着崔长健神情沉重的看着自己微微点头,崔婉清眼神坚定,语气恳切的言道:“即是如此,三哥,就让我们兄妹俩,一起来勇敢的面对这一切磨难吧!好不好?”

崔长健此刻的心情,不可谓不精彩,他还真没想到,自家小九妹,能说出这么一番震动人心的大道理来,他的确是不想让父亲参与到此事里。

但却并不完全是因为不想父亲伤心失望,更是因为,他本就是个有作为的昂然男子,和崔婉清这个女子的想法,又大为不相同。

崔长健觉得自己不用人帮也能做到,那又何必事事都去求长辈相助?反倒显得自己没本事,没能力。

再说了,现在要对付的,可是自家老子的正房夫人,他可一点不想去赌,自家老子的心目里,谁比谁更重yào

些。

崔婉清这番话说的很是妥帖,不但让人听了觉着窝心,甚至还有些被鼓舞的感觉,更加坚定了崔长健办成此事的决心。

说起来也怪,崔长健对崔婉清,原本不过是起了个互相利用的想头。

可是真真没想到,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之下,反倒对崔婉清不断的改观,到现在,还真有几分把她当妹妹看待的意思了。

想到些,崔长健笑着摇了摇头,暗叹人的缘分还真奇怪。以前相处了十年。都没觉着和这位小九妹有什么兄妹之情。现在不过接触了几个月,居然就有亲情涌动心间

崔长健轻轻拍了拍崔婉清的肩膀,笑道:“好啦,别想那么多了,外间的事情都有哥哥去办,你就不用操心了。”

“今日既然出来了,哥哥就带你去大成天寺游玩一番,寺里的桂花树此时开的正好。你不是惯爱做些吃食?让丫鬟们采摘些,回去做桂花糕之类的,却是再好不过了。”

崔婉清点头言道:“妹妹也正想去寺里,为娘亲点上一盏长明灯,再在佛祖跟前上柱香,也好求佛祖保佑咱们阖府平安,心想事成。”

墓园里的扫尾事宜,自有守墓人打理,他们都是做惯了这些的,自然会办的周全。

崔婉清在自己娘亲墓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默默地祷告一番。这才跟着崔长健出门登车,往大成天寺而去。

从西山山脚到大成天寺门前的山路,不是很远,且道路宽阔平整,一路行来倒也快的很。

只不过,马车却只能到山脚,为了显得自己见佛心诚,大多数人都是要拾级而上的,只有年迈或患病之人,才会坐藤轿上山。

崔长健和崔婉清兄妹俩,年纪不大,身体不差,自然是要一步一步的走上去的。

从山脚到大成天寺门前的大广场,一共有台阶九百九十九,走上去,最少得小半个时辰。

崔长健带着妹妹率先而行,随从丫鬟拿着东西,远远的跟着自家主子。

登上台阶没多久,崔婉清便笑着问了句,“三哥是真想开糕点铺子,还是说说顽的?”她歪着头,神色颇为认真的望着崔长健。

崔长健笑嘻嘻的回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光是开铺子的门面就不好找,在这京城里,但凡是繁华的地方,都是挤得满满当当的,个个后头都有靠山,且得等时机呢。”

“还有,你这里虽有点心方子,可咱们也得找几位本领不俗的点心师傅不是?这一件件,一桩桩的落实下来,不到明年,休想干的成。”

他顿了顿,有狐疑的扭脸问道:“怎么了?莫非是妹妹的手头紧?缺钱用了?若真是这样,哥哥回去先给你送些银票救急。”

崔婉清赶紧摆手,“没有,妹妹我一点都不缺钱用。”她一看崔长健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笑着解释道:“妹妹说的都是真话,并没有说假话敷衍您,自打住到祖母院子里,什么都比先前好了好些,祖母慈爱,事事都想的极周到,妹妹本身开销也不大,因此真的不缺钱呢。”

崔长健想了想,也是,崔婉清年纪本来就不大,又没什么应酬,吃穿都是公中,就连丫鬟妈妈的月钱,也是公中出的,的确没什么大开销。

而且据他所知,崔婉清的手里还有两处进项,一个是她自己给金满楼画的首饰花样,另一个,就是五妹妹送给她的胭脂铺子的干股。

这两样加起来,每个月的入账可也就不算少了,自家这位九妹妹,还真的是不会缺钱用呢。

崔长健凑近崔婉清小声说了句:“没零花钱就说,你三哥好歹也供得起你。”

崔婉清被他装怪的口气,逗得直笑,笑过了,这才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三哥刚才说的挺有道理,看起来这不管什么生意,都是不好做呢。”

“不过也是巧了,刚在来路上,妹妹和奶嬷嬷说闲话,这才知dào

我娘亲有一间嫁妆铺子,五间宽的门面,就在鼓楼南街,这地界算是顶不错的了。”

“这可是咱们自家的铺面,三哥您若是想开铺子,妹妹就拿铺面入股,这样一来您也省了麻烦,妹妹也能得些实惠。”

崔长健一怔,摸了摸鼻子,笑道:“哎呦,还有这等好事?我的好妹妹,你可知dào

,现今鼓楼南街的铺面有多值钱么?你居然有一间不说,还是五间的门面,真真大手笔。”

崔婉清调皮的对他眨了眨眼睛,“而且还有三层高哦,貌似还有一个不小的后跨院呢。”

“哈哈,阔气,真阔气,怪不得人人说起明安侯哥俩,都要竖一个大拇指!这两位对自家妹妹,可真是没话说。”

“只不过这样一来,咱们可就要改改计划了。”崔长健哈哈大笑,乐的不行。

崔婉清狐疑的问道:“改计划?怎么?咱们不开糕点铺子了?”

“开。”崔长健一边走,一边耐心的跟崔婉清解惑:“只不过这么大的地界,只开一间糕点铺子,可惜了了的。”

“为兄听沿海那边的同窗说过,在他们的家乡,有一种茶楼,既可以喝茶,还可以吃点心,就连包子,馄饨这些小吃食也有呢。”

“咱们京城的茶楼,就是喝茶,用点心,间或听个说书,唱个小曲什么得,一成不变的这么些年了,着实忒无趣了些,咱们这次就给他们来个新鲜花样!非得让他们好好的开开眼界才行。”

“好妹子,你等着看吧,看哥哥我怎么给你赚嫁妆!”

崔婉清见他这般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一身白袍临风飘扬,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的俊逸模样,真真是极为出色。

她一阵子心跳加速,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叹了句,“我未来的三嫂子,可真是好福气。”

崔长健本来笑的正开心,听到这句话,愣了下才回味过来,自己居然被亲妹妹给调戏了一把!

还是个才十一岁的女娃儿,任他的脸皮再厚,也不禁红了脸。

崔婉清是有感而发,真心觉得自家三哥俊逸不凡,但是因着她的年纪半大不小,崔长健自动自发的,将此言语归为童言童语。

他讪讪的笑道:“你放心,将来三哥给你也找个俊小伙,还要让你嫁的风风光光。”

崔婉清掩嘴乐道:“我的好三哥,您那,还是先操心大姐和四姐吧,你妹妹我今年才十一岁,您这会就说这些,可也忒早了些,不怕让人听见笑话?”

崔长健一副无所谓的潇洒样,贫嘴道:“怕什么,这会山高路远,前后无人,谁能听了去?”

“哈哈,本郡王还是头一回听说,西山也能算是山高,这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也能算是路远!长建公子在这自然风光前,不想着做一首好诗,却在操心给自己的小妹子找妹夫,想让人不笑都难啊!”说话之人的声音爽朗不羁,透着一股子随心所欲的洒脱味道。

话音未落,就见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处,走出来两位翩翩少年郎。

山风吹的他们的长袍霍霍作响,凭地又添了几分风姿。

这两位少年公子打扮的很是素净,但是身后跟着的随从却是不少,再加上他们的长相俊美,气度不俗,一看就是矜贵人家出身。

崔长健本就和说话那人极为相熟,心中大震之下,这才猛地记起,这前面半山处,有一个地势平缓开阔之所,上面修建了一所半山亭,在下面却是看不见人的,而上面的人却是能将下面一览无遗。

再加上山林寂静,也不晓得这两位,将自己和兄妹间的谈话,听去了多少?

现在崔长健倒也顾不上多想,他赶忙拉着傻站在那里的崔婉清,跪地请安:“臣子崔长建带九妹见过睿郡王,十六皇子,长建乐而忘形,叨饶了两位殿下的清静,着实有罪。”

睿郡王笑着招了招手,“快起来吧,地上凉得很,别让你那娇滴滴的九妹跪着了,至于你哈哈大笑,的确是吵到了咱们哥俩,罚肯定是要罚的。”

“嗯,十六弟,你说,咱们兄弟罚他们兄妹俩什么好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贵人

PS:章推好友大作《锦绣路》作者。陌紫言。

苏瑾琰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毒药下。

重生归来,步步为营,所求不过安稳人生。

只是,当更大的阴谋浮现,这次,她能否全身而退?

崔婉清本来才被崔长健扶着站起来,默默的跟在自家三哥身后垂头前行,一听睿郡王说的这话,小腿肚子都吓得有点转筋。

“让那位做主?那自己和三哥还能全须全尾的下山么?”崔婉清心中不由得涌上来一股子绝望。

以她对齐玄辉的了解,一般情况下,由他做主决定的事情,当事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崔长健察觉身后有异,转身一看,崔婉清脸色煞白,摇摇欲坠,他赶忙伸手拉了一把。

小声在崔婉清耳边安抚道:“妹妹别怕,这两位贵人的为人都是极好的,和哥哥也相熟的很,虽是皇族,却很是亲民,妹妹以平常心应对即可。”

说完就牵着崔婉清,紧赶了几步,不敢让两位皇子久等。

说来也怪,崔长健自己虽然有两个亲妹妹,且还都是不遗余力的真心关爱。

但却是从未像这样,牵过那一个妹妹的手,自家大妹妹打小早慧,做什么事儿都是大人样,压根没给过自己机会。

而四妹妹却是最坐不住,整天的不安闲,哪里会像崔婉清这般乖巧?他就是想拉,也得能拉得住呢

这会子,崔长健拉着崔婉清小小软软。又热乎乎的纤纤小手。心里不由得也变的软软的。

一股子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原来做哥哥的牵着妹妹,竟是这种窝心的感觉。”

崔长健心有所触,扫过崔婉清的眼神,越发的柔和起来。

兄妹俩不多会,就已经站在睿郡王兄弟俩面前十步处站定,崔婉清偷偷的用目来瞧,就看到一身月白长襟软袍的齐玄辉,目光平和的看着崔长健。

这位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的言道:“九哥,您让弟弟做主那不如就让长建望着眼前的青山红花,给咱们兄弟俩做首诗,解解闷好了。”

“至于崔九小姐嘛,她年纪还小呢,嗯,就罚她为咱们斟茶,为长建磨墨可好?”

睿郡王今个一身湛蓝的紧袖长袍,都入秋了,手里还拿了把象牙柄的扇子。装潇洒。

听了自家十六弟的处置,却是笑着拍手。“好好,这两个都罚的极妥当,古来美事,红袖添香,今日来个素手执茶,倒也风雅的很,来,咱们进亭子里坐,你们兄妹俩也歇歇脚。”

崔婉清跟在崔长健的身后,走进了半山亭,见那青石圆桌上,铺着大红色的锦绒桌布,上面不但有茶壶茶盏,点心果品,还有一尊银鎏金的缕空万字花纹小香炉,正在袅袅的飘出香烟。

整个半山亭里,都弥漫着淡雅的兰花香味,几人从亭外走进亭里的这么会功夫,就已经有侍女将笔墨纸砚摆了上来,端下去了几盘果子,顺带着还给青石鼓櫈上,加了两个锦垫。

崔婉清原本以为,齐玄辉让自己斟茶磨墨,不过是说说而已,还真没想到,这位睿郡王,很快就将面前茶盏中的茶水端起,既优雅又快速的喝掉,然后便笑眯眯的瞧着自己,等着自己斟茶。

她这会的脑子其实都还没大回的过来弯,齐玄辉什么时候能活的这般随意,说话这般的周全?

就连罚个人,也都变的这般温和?

“我的个天老爷,这位莫非也和五姐一样?换了魂了?”她一边小心翼翼的伺候两位贵人,一边自己在心里瞎琢磨。

她将茶壶轻轻放回桌上,看到那亭角处站着的侍女并未打算磨墨,便自动自发的轻移莲步,一手拉住宽长的袖子,一手又轻又快的磨起了墨。

崔婉清本就是写惯了字的人,磨墨可是拿手活,不多时便已经弄好了,崔长健赞赏的对自家妹妹笑了笑,伸手在笔架上去了毛笔,沾了墨汁。

在宣纸上略扫了眼,在心中默默的布好了局,便在宣纸上一挥而就:“秋风飘入桂花院,草上霜花匀似翦。西山促坐茶盏深,风压菊花香不卷。玉纤慵整银筝雁,红袖时笼金鸭暖。岁华一任委西风,独有春红留笑脸。”

崔婉清就站在崔长健身后,要说谁能看的最清楚,那就真是非她莫属了。

可这位心里只是想着齐玄辉的种种行迹,愣是没看进去崔长健写的都是些什么,心里跟一堆杂草似得,剪不断理还乱。

睿郡王的赞叹,夸奖声,纷涌而至,一声还要比一声大些个,终于成功的将崔婉清震醒,她瞧着对面那人,神色淡然的瞧着睿郡王手中的宣纸,对自己压根就没正眼瞧过,心中稍稍放松。

但还是忍不住哀叹道:“我的命怎么就这么的苦?只不过偶尔出门一次,偏就遇上了这个大煞星,认不认得我的,先抛去不说,只我这心蹦的就要跳出来,也着实忒难熬。”

“想来自打重生后,每次见他就没落下好过,担心害pà

,被他吓的都能少活几年,这样再来上几遭,怕是不用别人收拾自己,就先要早早的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

崔长健做的这首诗,即合了今日的情景,又写的极为高雅精美,正合了睿郡王的胃口,他拿着这首诗作,简直就是爱不释手。

顺手就将桌上放着的,那把象牙柄古扇赏了崔长健,这可是前朝古大家画的扇面,市面上的价格,少说也在万金,睿郡王居然这般随意的就赏了人,可见也是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主儿。

崔长健笑着谢了赏,还打开郑重其事的赏鉴了一番,看着很有些荣辱不惊的气度,倒让齐玄辉对他又多了点好感。

齐玄辉心里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将来还是要和崔家结亲的,眼前的这两位,一个是大舅子,一个是小姨子,都是挺重yào

的人。

他现在不跟前世里一样,总是跟在自家六哥身边打转,却是爱跟着自家九哥跑了,这市集茶楼,书院戏院,那都没落下,就连花街柳巷也曾去开过眼界。

比之前世里的高处云端,现在的齐玄辉,可真是接地气的多了,最起码也是知dào

,人际交往,不只是靠权势压制就成的。

因此上,他虽然还是比不得九哥的待人热情,可总也没有再冷脸相对了。

崔婉清哪里知dào

齐玄辉心里这些弯弯道道?

眼瞧着不远处,风轻云淡和自家三哥闲话的齐玄辉,这位此时看来,和前世里冷厉决绝的做派大不相同。

她在心生疑问的同时,同样觉得如坐针毡。

对于崔婉清来说,不管齐玄辉好也罢,坏也罢,她现在都只想赶紧从这个人身边离开,和齐玄辉离得近了,真感觉连呼吸都是艰难的

好在在这半山亭里,睿郡王也没打算坐的太久,将手中诗作品评了一会,让身边的随从小心收好,这收拾整理,又开始上山爬台阶了。

只不过刚才的亲密无间兄妹两人行,顺理成章的变成了诡异的四人行。

崔长健陪着两位贵人走在前面,崔婉清便故yì

一个人落到了后面,远远的跟着,一见自家主子落了单,玉兰和莺巧这俩心念主子的丫鬟,很快就追到崔婉清身边,扶着她慢慢的拾阶而行。

玉兰稳重,只是小声询问崔婉清累不累?

而莺巧却是比玉兰活泼些,禁不住小声赞道:“哎呦,这皇子就是和一般人大不同,身上自带着一种尊贵,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竟是让人不敢正眼去看。”

崔婉清瞧了她一眼,“再别看他们了,这些人没一个是简单的,可不是咱们该接触的人,远远的避开才是正经。”

莺巧闻言一怔,再不敢多嘴,暗暗怪自己轻狂,主子款待,自己却就是行事失了章道,这些个浑话,也能在小姐跟前说的?

她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崔婉清为这个恼了自己,不时的偷偷瞥一眼主子的脸色。

“快些看着脚底下的路,只管看我是怎的?也不怕错眼栽下去,仔细绊跌了牙,以后变成个露门风,谁还敢娶你。”崔婉清细声细气的说了句。

莺巧得了这句话,立马安心,笑道:“没人要才好,没人要婢子就陪在您身边一辈子,您正好没借口好撵了婢子出去呢。”

崔婉清笑着摇头叹道:“往日在西府,就属你最是细心老成,半句话都不多说,谨慎小心的没法,生怕哪一件事情没做好,又给咱们主仆带灾。”

“现在可倒好了,上面有曾妈妈给你挡风遮雨,身边又有玉兰给你补错检漏,倒让你的性子变了好些,倒成了个爱说笑的。”

玉兰轻笑,“我看莺巧这样就极好,要是也和我一样的性子,两个闷葫芦,谁又来逗您开心呢?”

“郦哥”

“郦哥”

崔婉清和莺巧异口同声的说道。

主仆三人互相望了望,都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这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林里,远远的荡出去,又传了回来,凭地的给这空旷的山林,添了几分人气。

前面走着的三人,被她们三人的笑声弄得止步后观,崔长健笑着抱拳作揖道:“舍妹顽皮,还请两位殿下见谅。”(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诡异

PS:推荐好友大作《怡家怡室》作者》媚眼空空。陆淑怡重生了。

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

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睿郡王此刻正盯着笑的开怀的崔婉清,瞧的挺认真,闻言笑着对崔长健摆了摆手,“就是要这样自在才好,往日见的那些所谓大家闺秀,一个二个的笑不露齿,行不露足,举手投足的都要讲究一个规矩,着实无趣。”

“不过本郡王听闻,你这位九妹妹不日也要到静惠书院进学了,在那个攀比之风大盛,虚荣浮华的地界中,也不知dào

,她还能保有这份天真多久?”

这话说到最后,睿郡王的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遗憾,忍不住又深深的瞧了眼崔婉清,这才扭身而行。

他这番举措,看的崔长健心中暗动,“我们崔家的动静,居然已经让贵人们放在心上了,这可是好坏参半的事情,这两位的兄长乃是晋王爷,他们俩所言所行,代表的就是晋王爷的意思。”

“这是不是就是说,我们崔家在那位的心中,也算是有些存zài

感了?”

崔长健想到这些,心里的兴奋可要比担忧多一些,他和伯父,父亲的想法大不相同,他有属于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对事物独特的见解。

在他的眼中,太子殿下和晋王爷之间,他却是更看重晋王爷的。

因为晋王爷是所有皇子中,最脚踏实地。认真办差的一位。他不但是对自己的差事认真负责。而且还很注重百姓的民生。

这点很让崔长健大为欣赏,他和睿郡王交好,起因自然是诗词,可是能这般的亲近,完全也是因为他用了心思,刻意交好的缘故。

今日,能亲口听到睿郡王说出自家的私事,他自觉是踏出了关键性的一大步。

崔长健随意的说道。“其实这次去静惠书院进学的,不光是九妹妹,还有我们家五妹妹,她现在被记在母亲名下,已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了,她们俩这次的入学考试成绩都不错,都被分在了甲字班,我家祖母好不高兴,还特意的设了宴。”

齐玄辉眼光微闪,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前世里的崔婉云从来都是庶女的身份,想到她那所谓继母。卖女求荣的丑恶嘴脸,这位爷的眼神里终于闪过了一抹,崔婉清最熟悉的狠戾神色来。

“云儿竟然能被那位认作嫡女,这里面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儿了?看起来崔府里也是得安排点人手了。”齐玄辉微微的挑了挑嘴角,声音不大的问了崔长健一句:“她们俩大概不在一个班吧?两人之间的年纪差了几岁。”

崔长健点头道:“殿下所言不错,九妹妹现今在小班进学,而五妹妹在中班进学,不过午间休憩之时,她们姐妹俩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倒也无谓同班不同班。”

睿郡王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怎么才上小班?这不是也忒小了点?长得还真够慢的了。”

他说的声音很低,语速又快,旁人几乎听不清楚,但是他身边这两位都是耳聪目明的,全然听了个真切。

这一句话,听到两个人的耳中,却是不一样的意思。

齐玄辉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心里一阵子拧巴,大觉自家九哥忒猴急,人家小姑娘才十岁多,你可足足大了她五六岁,也不知dào

您瞎抱怨个什么劲?

就你们俩这种年龄差距,基本上来说,崔家这位九小姐,跟你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如果没出现什么大的问题,睿郡王再有个一年半载的,就要定亲了,到那会崔婉清才不过十二岁,母妃怎么可能会考lǜ

她呢?

至于侧妃之位更不用想了,人家可是正经的嫡出小姐,随便闭着眼睛嫁人,也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除非是脑子糊涂了,才会于人做小,整日里看大妇的脸色做人呢。

要说齐玄辉这思路可是很清楚的,想的是有条有理,但是不大会他就想到,自家九哥明明说的是九小姐崔婉清,又不是在肖想崔婉云,自己倒是拧巴个什么劲?

这个小丫头和自己压根不熟好不好啊?这却是替她操的哪门子心?

他心中狐疑,忍不住就扭头瞧了眼崔婉清,却见崔婉清一手扶着丫鬟,一手伸手去抚鬓边的流苏珠钗,挑了挑眉梢,粲然一笑,用帕子轻轻的扫过右边丫鬟的肩头,巧笑嫣然的说了句什么。

齐玄辉突地就是一个晃神,竟觉得身后这名俏生生的小女娃儿,神色举止恍惚间就是自己的爱妃崔婉云。

他心跳瞬间加快,用力的挤了挤眼睛,睁开眼再看,却见崔婉清规矩的迈步上台阶,步伐轻巧,很自然的就带着一股子摇曳生姿的美态,唇边带着一抹固定的微笑,神色安然,却又充满了自信,真的是好生的眼熟。

“臭小子,你都已经有五小姐了,可别吃着碗里的不够,还要瞧着锅里,这是打算连妹妹都一锅端了啊?”

“我可告sù

你,这位崔家九小姐,天真无邪,显见是少有的赤诚之人,你千万不要拿她做耍,我和长建交情不错,你可别让九哥夹在中间难做。”齐玄礼瞧见弟弟这般打量崔婉清,立马不愿意了,贴着齐玄辉的耳边警告道。

齐玄辉皱了皱眉头,斜了一眼心虚的睿郡王,无奈的说道:“九哥,您这是瞎说什么呢?什么一锅端,什么让你为难?可不能这般乱说话,万一要是被别人听到,弟弟我被人笑话事小,坏了人家女孩儿的名声那事情可就大了。”

齐玄礼一下子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仰着头哼了一声,伸手一把拉住齐玄辉,大踏步的往上登山,再不给自家弟弟东瞅细看的机会了。

崔长健就跟在这俩位的身边,那是将这兄弟俩的言行都看到了眼里,虽说那悄悄话自己是没听的分明,可是他们俩对自家九妹妹的另眼相待,真是让他心中纳罕不已。

他对自家大妹妹一意孤行,非要入宫待选,一直都是极为反对的,虽说是胳膊扭不过大腿,自家大伯父和父亲都是一心的要攀那个富贵。

兼之崔婉华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自己就把主意拿定了,崔长健以一对三,那简直就是完败,甚至连个发言权都没捞上。

可现在自家九妹妹搞不好也要面对这样的问题,崔婉清明显对这俩位皇子不感兴趣,看看她,跟的那叫一个远哦。

只要自家的妹妹不愿意,崔长健自然是不想让崔婉清和皇家的人,扯上什么关系的。

他不由得低着头,在心里暗暗思索,寻思着怎么样才能让九妹妹,远离这些祸害。

有了睿郡王身体力行的在前面猛赶,这上山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了不少,眼见着大成天寺拿火红色的巨大山门就在前方。

就连那艳丽的四大天王画像,都已经能看清楚个大概轮廓了,崔婉清仰着头呼呼的喘着气,大感慰藉的笑了。

这个地方,前世里自己初一十五,必来,不但要焚香,还要听了然大师讲经,可以说是十分熟悉。

对于这样唯一一个,能让自己觉得心灵平静的地方,崔婉清还是非常看重的,前世里的香火钱真是没少给,也算是大成天寺的贵客之一了。

那时节,这四尊天王的法相,已经是用自己供奉的金粉,精细的勾勒过了,华光异彩,奢华万分。

但是此刻却还只是颜料勾描的呢,不过看起来,貌似却显得更加顺眼些,加了金粉的,华丽是华丽了,贵气也是够贵气的了,可同样的,也就落了俗气不是?

不知dào

是到了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地界,还是一路行来,齐玄辉的表现都跟个正常人一样,和前世里有着天壤之别。

崔婉清的心,却是渐渐的放松下来,这即是因着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崔婉清,也是因着她心里还有点小希翼,期盼眼前这位,真的是和崔婉云一样被换了瓤子。

要真是这么幸运的话,根据自己今天观察齐玄辉的言行所得,他也许是被一个温和的灵魂所占据了。

这样一来,不但大靖皇朝幸矣,就连自己家都少跟着带灾,而自己可就更是毫无后顾之忧了。

当然,这看人不能看表现面,崔婉清还是知dào

的,她不会傻兮兮的就认为,笑眯眯的全是好人,板着脸的就全是坏人。

齐玄辉究竟如何,一面两面的,能看出来多少?

“慢慢走着看着吧,就连重生换了皮囊,都还不能离开他的阴影笼罩,我们俩这得是牵绊多深的孽缘那?”崔婉清自嘲的笑了笑,跟在三位丰神俊朗的公子后面,踏进了大成天寺的大门。

因着是皇子亲至,主持大人也是亲自伺候,好在睿郡王这个人的个性比较接地气,挺亲民的,也没有下令让肃空寺院。

不过主持还是眼亮的让僧人,快速的将大殿清了出来,郡王爷仁慈是一回事,若是有贼人混在殿内,起了黑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自认为承担不起这么大责任的主持,还是提前做好了准bèi

,省得因着一时轻松,而后悔一辈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花雾

PS:章推好友大作《深宅旺妻》作者:风解我



重活一世,她决定珍爱生命,远离渣男!

保护她想保护的,对付她要对付的!

只是,那渣男,你怎么跟前世不一样了?

想合zuò

?我能说我已经有人选了吗?

齐玄礼和齐玄辉兄弟俩率先上香,崔长健和崔婉清兄妹俩随后。

崔婉清起身后,扶着玉兰行至方丈身边,双手合十,虔诚的行了揖礼、

容颜一片肃穆的言道:“方丈,信女想为娘亲和一位故人,各点一盏长明灯,祈个来世安康,不知此时可还便宜否?”

主持方丈巴不得人人都来点灯,也好多赚香油钱不是,他是慈眉善目,笑眯眯的言道:“佛门中人,本就要为众生大开方便之门,不论何时何事,都是便宜的。”

“女施主此行大善,请女施主随这位知客师傅去,将令慈与故友的名姓,生辰八字留下,我们自然会为您办妥贴的。”

崔婉清垂首应了,扭脸屈膝言道:“郡王爷,十六殿下,兄长,您们不必等我,想做什么只管去,这里的事情办妥了,臣女便会来寻您们的。”

她心中对齐玄辉的惧意,稍稍的减了那么一点点,这说话总算还顺当,其实她是想让煞星赶紧先走人,从自己的眼前彻底消失,这样也省的自己看见了闹心。

崔婉清对一会点完长明灯后自己会去哪里,早就已经有了决定,肯定是不会再往他们跟前凑的。

若说是前世里她还不能免俗的。对自己手握权柄沾沾自喜。可是死过一回的她。虽不能说是四大皆空,总也有些明悟。

平安是福,她是再不会嫁入皇亲国戚家中,重演前世里的凄惨结局的。

睿郡王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也好,我们先去后院的桂花林小憩,省的你着急,你一会让僧人引着你过来就成。”

崔婉清笑着屈膝。送了他们先行,这才跟在知客僧后面,去了大殿的最左边,亲手写了曹云岫,和自己前世女儿的名姓,生辰八字。

她递过去的时侯,顺手便塞了一个金骡子过去,轻声对这位长眉的僧人言道:“还请师傅将生辰八字置放的隐秘些,信女在此先行谢过了。”

曹云岫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可是明雅的,却不是正路。虽说乃是前世之人,今世注定不会有,但崔婉清本能的,还是想将女儿仔细的保护周全。

知客僧见惯了各种的信男信女,见这位小姑娘,年纪不大,出手端的大方,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女施主您请放心,贫僧管保替您放的极隐秘,不会让人骚扰两位的安宁。”

拿了钱肯定就要办事,知客僧很快便当着崔婉清的面,将一切都办的妥妥当当,崔婉清见他果真用心,心中大为满yì

,示意玉兰先算一年的灯油,反正以后常常回来,到时候再续上也就是了。

崔婉清扶着莺巧的手,施施然的出了大殿的大门,本想直接往了然大师后山的禅房请见,但突地想到,现在的了然大师,应该还没有搬去后山的竹屋。

于是便让莺巧找了个小沙弥,赏了几百个大钱,让他引着自己主仆几人,往了然大师现下的住所而去。

比起后山,这寺内却是近了不少的路,不一会便到了一座四合院跟前,这处院落门口和别的院落不同,有两个僧人守着,一看就是有重yào

人居住的地方……

崔婉清瞧了眼玉兰,玉兰便笑着走上前去,奉上一个装的厚实的香囊,“两位大师,我们是京城崔家,小女身后乃是我家九小姐,想要请见了然大师,还望大师成全,为咱家小姐通禀一声。”

接了香囊的僧人,将香囊揣在袖子里摸了摸,笑道:“请小姐稍侯,小僧这就去给师伯通禀。”

不大会,那僧人出得门来,笑眯眯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女施主好运到,咱家师伯鲜少见客,今日居然连问都没问就请您进去,您请随贫僧来。”

崔婉清心中一跳,“莫非大师真是神仙?竟能未卜先知?那我今日来访故人,究竟是好是坏?”

她颇有些不安的跟在那僧人后面,只听那僧人委婉的言道:“这两位女施主,还请在门房喝口粗茶,歇一歇腿脚,师伯只让崔九小姐一人进去,您们请稍等片刻。”

崔婉清扭脸安抚的对玉兰和莺巧笑了笑,跟着僧人进了正屋。

屋里一股厚重檀香味道迎面而来,正面佛龛里,供着一尊黝黑的卧佛,光亮亮的,也瞧不出材质,只觉得似木非木,似石非石。

她瞧着半磕着双目的了然大师,微微的点了点头,先给佛祖上香叩首,这才双手合十,轻声细语的言道:“信女崔九,见过了然大师。”

了然大师昨日有明悟,今日会有故人来访,还会是位女子,岂料想一清进门,却是个十岁大小的女娃儿。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容貌,自己印象中可是从未见过,怎么会是旧识呢?

看起来自己的道行还是不够啊,得要加倍刻苦修行才成了。

崔婉清哪里知dào

,阴差阳错之下,这了然大师因着今日之事,却是下定决心发奋研究佛理,这一世的成就,居然远远超过了前世。

了然大师见自己料错,心中难免有点失望,不过他细一观其做派,却又大为改观,此女眼神中淡然而睿智,进门先拜佛祖,且这头叩的极有讲究,一般没个十年的信众,都做不到她这样繁琐的标准姿势。

再等她见过自己后,带着轻笑,满眼感慨的望着自己的时候,了然大师不禁是皱着眉头,脱口问道:“女施主,今年贵庚?”

崔婉清柔声言道:“信女过了年便十一了。”

了然大师咧嘴一笑,“可是你的眼睛告sù

我,你的真实年龄,您的阅历见解,绝对不止十一岁。”

崔婉清心中大震,手心都出汗了,她还真是想不到,只一个照面,了然大师便能看出这么多,真不愧是大靖皇朝第一高僧。

了然大师见她有些紧张,点头安抚的笑道,“女施主莫担忧,放开心怀,请随老僧来窗边坐。”

说罢,他便引着崔婉清去了西次间,屋里头摆设的很简单,一架临窗的黄杨木檀床,对面一溜四张木凳,连椅背子都没有。

崔婉清见了然大师率先在西边落坐,想了想,便要往东边第一张木凳上坐。

“女施主无需拘礼,老僧觉着你很是亲近,大概也是你我有缘,来,就坐在这里吧。”了然大师面上带着从容的笑意,指了指自己的对面。

崔婉清笑了笑,也不再推辞,便往檀床上浅浅的坐了。

了然大师看了看她,语气慈爱的问道:“女施主,老僧观你面色,觉着您的心事很重啊,既然已经来了,见了,又何妨一说?”

崔婉清蹙着眉头,低头思索了良久,她今日来到大成天寺,见了然大师,也是其中原因,她从新做人已经快要一年,看起来一路虽走的不是一帆风顺,但总也算将不堪的局面,化解了不少。

但是,午夜梦回,无人独处之时,那种不敢置信的惶恐,心中深深的忧虑,还是会从心底深处钻出来,扰的自己不得安心。

此时此刻的崔婉清,简直就是千言万语凝结在心,可是要怎么将它不显山漏水的诠释出来?

还真是不能大意,良久,崔婉清抬头望着了然大师问道:“花非花雾非雾,敢问大师,花还是花?雾还是雾?亦或是花已非花,雾亦非雾?”

了然大师见一个看着不大的女孩子,竟是问出这样高深的佛偈,还真是不敢拿大,撵着手中的红木十八罗汉念珠,静心细想了想。

这才笑道:“是花,非花?是雾,非雾?其实全在您的心中,女施主要是看着它是花,那它就是花,您要是看着它不是花,那么即便它真的是,但是在您的心中,它也依然不是花。”

了然大师的回答,看似滑不溜丢,但是和他多年深谈的崔婉清却是知dào

,这绝对不是大和尚的敷衍之语。

她本来问的,其实就是自己的前世今生,明明还是那一抹灵魂,却是换了一个皮囊,那到底自己是崔婉云还是崔婉清?

崔婉清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明白的,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糊涂的,所以,她觉得很有必要,让一位智者来为自己解惑。

这会听了大师的解说,她垂头闭目,静静的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冥想着。

良久之后,崔婉清缓缓的睁开眼睛,笑着望着了然大师,“我说她是花。”

了然大师微笑着点头言道:“那她就是花。”

崔婉清禁不住笑出了声,“是啊,自己到这会在纠结什么?老天本已经厚待,给了一次重活的机会,管她是谁,只要活的顺心顺意,平安喜乐便是,矫情个什么劲啊?”

“齐玄辉是可怕,但是自己却是已经换了皮囊的人了,他一不是智者,二没有火眼金睛,自己到底在怕他什么?”

“其实,越是小心防备,越是让人家觉得自己言行怪异,不如如风随意,人家是皇子贵人,自己便拿出臣女顺民的姿态来就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花心

PS:章推好友大作《打倒女神》作者:半枝莲



游戏小白又如何,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至于、齐玄辉和崔婉云之间会发生什么,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已经不再是崔婉云了,在崔婉云的身体里,存zài

着另一个灵魂。”

“不一样的灵魂,就会有不一样思想,发展到最后,必然会有不一样的生活。”

“未必,她就会像自己前世那么惨,自己这一年,兜兜转转,前思后想,可不是在为古人担忧?现在,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让自己活得圆满不再有遗憾,就已经足够了!”此刻,崔婉清的心中一片清明。

看清楚了自己的本心,抛却了纠缠自己的执念,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那那都是舒坦不已,身心都是轻松自在的。

崔婉清紧皱的眉头纾解开,立时便去掉了年龄和神色不符的违和感,娇嫩如花瓣的唇角,自然而然的绽放出一抹了然的灿烂微笑,顿时让人觉得她和刚才大有不同。

她是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子,双手合十,向着了然大师深深一揖礼,“大师果真高明,简单几句话,却是犹如晨钟暮鼓,一语惊醒梦中人,信女着实佩服。”

“因着今日来的匆忙,便只给您备了几样亲手做的点心,您悄悄的用了便是,信女这就先告辞了。以后必定还会再来探望大师您的。”

世人鲜少有人知dào

。这位道行高深的高僧。信奉的是酒肉口中过,佛祖心上坐的信条,只不过为了大成天寺的名声,皇家的脸面,只是私底下偷偷解个馋罢了。

崔婉清今天为他准bèi

的,正好就有两样荤腥,足以让了然大师解解馋了。

她今日真可谓是,带着满腹的心事而来。却又卸下沉重的包袱而去,真真是发自内心的洒脱自在。

只可叹,屋内的了然大师,对着面前打开的一攒盒点心,愣起了神,良久,他却是哈哈大笑,“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笑罢,也不唤人拿筷子来。伸手便捻起一个水晶鲜虾锅贴,丢在口中。满足不已的大嚼,咽下去才满足的大叹,“好手艺,好手艺,戒空,以后这位崔九小姐来了,什么都不用问,只管赶紧给师伯请进来知dào

不?”

戒空站在西次间的门口,一边低头念着佛,一边在心中大喊罪过,哪里有空回他的话?

只不过他对这位师伯真心钦佩,因此上他老人家的吩咐,却是牢牢地记在心里,等以后崔婉清再来,这位小师傅,果然都是第一时间先请进来的。

崔婉清出了屋门,笑容满面,脚步轻快的走到门房,对着屋里坐着的两个俏丫鬟招了招手,就打算带着她们俩去寺里转转。

好歹也算来了一次盛名在外的大成天寺,心情大好的崔婉清,怎么可能不到处走一走,欣赏一番美丽的秋景呢?

岂料她刚一转身,便和才踏进门的齐玄辉碰了个对面。

崔婉清心中好不狐疑“我的个神仙,这位居然也信佛了?也会来找了然大师了?我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她会这样想,可真是不奇怪,前世里的齐玄辉不信神,不信鬼,只相信自己手中的三尺青锋剑!

他的信条就是:“与其等着不知在何处的神佛来搭救,倒不如我自己先将麻烦都处理了呢。”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来找他最瞧不起的大神棍?多稀罕啊!

好在崔婉清现在的心态和刚才,那是截然两样,因此不管心中再多么的拐不过来弯,面上却已经能做到处变不惊。

她微微的一笑,往后退了两步,规规矩矩的给贵人请安,“臣女见过十六皇子,殿下万福金安。”

齐玄辉自打莫名其妙的重生之后,刚开始几个月压根不能想通,某一天就想到了了然大师,这个心里还算有点印象的大神棍,就往大成天寺走了一遭。

结果还真没想到,了然大师几句话,就让自己能够正面现在的糟糕状况,这一来二去的,就和了然大师相熟,成了一对忘年交。

老实说,他现在能和前世里充满戾气怨恨的良王,有了这般大的转变,了然大师那看似飘渺,其则深有含义的开解,也是功不可没的。

虽说齐玄辉现在对待仇人,还是如三九寒天般冷酷无情,可是,面对关心自己,爱hù

自己的家人,他们所释fàng

出来的善意和爱,他却已经能够敞开心扉的去接受了。

这会看到崔婉清安然的对着自己行礼,举止有度,自然端庄,丝毫不见往日的畏惧和紧张。

没错,也许别人看不大出来,也可能是不会注意到小小的崔婉清,眼前的神色和先前的神色,有什么不尽相同。

但是齐玄辉这个生就了感官敏锐的人,却是知dào

,这个崔家的九小姐,对自己有一种特别深刻的惧怕。

虽然这小人儿,已经是在极力的控zhì

了,可是那种恐惧,还是会从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来。

怎么?这前后不过半刻钟,此女在自己面前的做派,竟然是大不同起来,看起来是这样的轻松自在。

瞧瞧这福礼行的多优雅?这问安的话,说的多大气?

齐玄辉笑着望了一眼正屋的方向,“这老神棍又忽悠人了。”

他伸手虚扶了一把,“九小姐请起,你三哥和我九哥正在后院的桂花园等你,那些下人怕是摘了不少的桂花,我九哥正缠着你三哥,非要跟他做什么点心生意呢,你快去吧,省的你三哥等的着急。”

崔婉清扶着玉兰的手,站起身子,冲着齐玄辉莞尔一笑,“哎,臣女这就去,殿下请慢行。”

就在两人错身的时候,齐玄辉温润如玉的笑颜,映进了崔婉清的眼眸。

崔婉清心中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原来,散去了戾气的他,也会是这般的俊逸,原来,他也会有这般从容和善的微笑,原来,我和他,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崔婉清此时的心绪,很是复杂,按说应该轻松愉快才对,可偏偏是觉得又酸又涩,她不由自主的扭头望去。

却见齐玄辉并未往正屋走去,而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背影,此时见自己扭脸,自然而然的笑着挥了挥手。

崔婉清悲喜莫名的微微点头,终究是稳步前行,走上了自己该走的哪条路。

齐玄辉站在那里,风神俊秀宛若玉树生辉,社看了不得赞叹一句,‘君子如莲’?!

他目送着崔婉清远去,总觉得不知dào

为什么,在心中对这位崔九小姐,有一种很是独特的熟悉感。

齐玄辉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难不成和九哥呆的久了,竟也沾染上了他花心的习气?”

齐玄辉走进正屋的时候,了然大师的点心,还剩了少半,见到小友进门,他是哈哈笑道:“哎呀,小友今日有口福,快来尝尝,这点心的滋味真的绝佳。”

齐玄辉也不跟他客气,坐下用目一扫为数不多的点心,便拈了一块芙蓉奶香千层酥。

很少人知dào

,他喜欢吃甜食,为了不让人有机可乘,他也总是在抑制着自己的喜好,总是让自己看起来和别的皇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一口点心咬进口中,齐玄辉马上感觉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没错,这芙蓉奶香千层酥的味道,跟自己前世里用过的简直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前世里的云儿总喜欢用牡丹花瓣,而这个却是用了芙蓉花!

齐玄辉本来是心头巨震,但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这崔婉清是崔婉云的妹妹,两姐妹的感情还很好,那么做姐姐的将自己的拿手点心,教给妹妹几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想到再过几日,就可以在静惠书院见到崔婉云,齐玄辉眼中迸发出柔和的光芒,越发觉得这点心,深和心意。

了然大师见他这样的表情,也不多问,只是大声唤道:“戒空,快沏茶来,再将那一副黑白双玉棋子拿来,我要和小友手谈一局。”

这边厢齐玄辉和了然大师,盘膝下棋,那边厢的崔婉清也到了桂花园,这桂花园的桂花树长势极好,满树的白色花朵,香味浓厚,沁人心脾。

真真是身心俱醉了,崔长健见自家小九妹,自顾自的站在远处抬头观花,神色惬意至极,显见的是沉醉在这美景鲜花之中。

颇有些心无旁骛,都顾不上还要来给睿郡王见礼了。

他长身玉立,洒脱的抖了抖袍角,笑着扬声唤道:“九妹妹,快别发呆了,还不快来见过咱们茶楼的新股东。”

崔婉清闻言扭脸去看,只见崔长健笑得心满yì

足,睿郡王望着自己笑的灿烂,想起刚才齐玄辉所言,心里知dào

,这两位怕是已经谈好了呢。

她莲步轻移的走到抄手游廊,笑着给睿郡王和自家兄长见了礼,笑道:“恭喜郡王爷得了好生意,祝郡王爷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睿郡王闻言大喜,他先前在半山亭依稀听到那么几句,刚才趁着闲聊,就诈了崔长健几句。

得到正主的确认之后,也不知dào

出于什么原因,就非得真金白银的入了股,好在崔长健不是那种拘泥之人,总算是让他心愿得偿。(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低调

PS:章推好友大作《豪门炮灰重生记》作者:索阳辰夏。重生后,她誓要改变炮灰的命运,与灰姑娘一争高下,将灰姑娘狠狠地踩在脚下。

靠山自动送上门,她仰天大笑,看谁还敢将她炮灰!

此时见崔婉清这般乖巧的相贺,心中更是高兴的紧,不由得站起身子,便想要亲手扶了崔婉清起来。

崔长健那眼神多亮?他早在崔婉清走过来之后,便刻意的注意睿郡王的行止了,见状早就是一步抢先,伸手拉了崔婉清起来。

嗔怪的言道:“不过是去写几个字,怎么就去了这么久?再要是还不来,我可就要派人去找了。”

崔婉清看出他的回护之意,心中大为触动,旁人都是很不得将自家的女孩儿,拱手送上,只为求得贵人青眼有加,得保自家一世荣华富贵。

而崔长健却是反其道而行,谨慎小心的在保护着自己,要是崔婉清心中没有一丝动容,那才奇怪了。

她不由得调皮的噘了噘嘴,嗔道:“瞧您说的这话,妹妹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丢呢?只是出门便去拜见了了然大师。”

“所幸得了了然大师的青眼,与妹妹清谈片刻,真真是获益良多啊,对了,妹妹出来之时,还遇见了十六皇子呢。”

“怎么,了然大师见你了?”睿郡王见崔长健将崔婉清护得紧,也不生气,重新坐下。颇为好奇的问道。

要知dào

。了然大师可不好见。这位做什么都讲究一个‘缘’字。

就连睿郡王去了,十次里都有五六次要吃闭门羹,完全是看人家的心情如何。

这崔婉清一个小女娃娃,第一次拜见,就能得见大师,也太匪夷所思点了吧?

崔婉清笑嘻嘻的回话道:“臣女有带了亲手做的点心,大师恐怕是闻着香味了,所以见大发慈悲的见了臣女吧。”

崔长建莞尔一笑。好笑的白了她眼,“调皮,大师那里是几块点心,就能轻易打动的?准是你和他有缘,这才得了他的关照,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这种佛缘,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睿郡王呵呵而笑,却也没有说话,他很是知dào

了然大师的脾性。那位可不就是个贪吃的大和尚?

他暗暗想到:“小丫头这次也算是误打误撞的,得了好处。不说别的,要是那些贵妇,小姐,得知她成了了然大师的座上客,那可不知dào

得有多么的羡慕嫉妒恨了。”

睿郡王笑着说道:“九小姐,本郡王这次可是出了老本的,总也得让本郡王尝个鲜不是?这没得说大和尚都吃了,我却还连个影子都不得见呢。”

崔婉清心头电闪,马上笑道:“十月的第一个休沐日,咱们都要去我舅父家玩耍,您要是不嫌弃,不如一起来吧?到那天,清儿亲手为您下厨,也好让您安心的给咱们出银子。”

她这却是故yì

的把睿郡王往明安侯府带了,自家的云表哥,修表哥,都是一时之俊彦,年纪又和睿郡王相差无几,这要是能和睿郡王处得来,也算是给外祖家,加上一道保护符啊。

崔长健瞧着看似天真的崔婉清,笑眯眯的将睿郡王往套里带,不知dào

是该说自家妹妹胆子大,还是该说她眼光长远。

这明安侯府之所以圣宠不倦,都是因为明安侯从来都是立场明朗,只忠皇帝,不管其他。

但是这次崔婉清相邀,却是让睿郡王和自家表兄表姐相处,从明面上看,那是和明安侯没有任何关系的。

可是再往深处想,只要曹云和曹修和睿郡王处好了,那么到了关键时刻,明安侯府又会偏向于谁?

崔长健忍不住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崔婉清,深觉这位妹妹端的老到,这哪里像是个小女孩?简直就是快要成精了。

睿郡王在心里一盘算,觉得对自己和兄长都是大好时机,他豪爽贪玩,但也不是个傻缺,知dào

自家哥哥胸有宏图之志,虽然从来没有明说,但是自家兄弟三个却都是心知肚明。

特别是齐玄辉这个臭小子,最近总是明里暗里的在自己跟前暗示,比以前只听齐玄禛的命令而为,却是要积极了许多。

明安侯府这块硬骨头不能明着啃,但是能像这样拐个弯去接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齐玄礼没费多大功夫,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笑得明朗的言道:“好啊,为了美食,本郡王岂能不去?那就这样说好了,到时候,咱们明安侯府见!”

定好了赴宴的事儿,崔长健很自然的,就将话题引到了茶楼上面,崔婉清对这些不大上心,反正自己只需yào

出方子,收银子。

剩下的就都交给崔长健去操心吧,她趁着这两位说的热乎,带着玉兰和莺巧一起去欣赏桂花。

回程里,崔长健推说上山扯着筋了,腿疼,理所应当的钻上了崔婉清的马车,玉兰和莺巧今日是全程跟着,晓得这两位主子有话要说,眼亮的去后面马车上了。

崔婉清亲手给崔长健斟了茶,笑道:“三哥不喜欢素斋,怕是没吃饱,要不要吃点点心垫一垫?”

崔长健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就着崔婉清递过来的小玉盘,顺手拿了一块豌豆黄,状似随意的问道:“九妹妹,你觉得睿郡王怎么样?”

崔婉清轻啜了一口茶,“郡王爷为人豪爽,是个难得的好人。”

崔长健被她这明打明的敷衍,给气笑了,“问你正经的呢,你为什么邀请他去明安侯府?你这是在给明安侯府出难题,你知dào

吗?”

“是我邀请郡王去舅父家玩耍的,和舅父们有何关系?再说了,我早就晓得,那一日舅父们正好有应酬,是不会在家的。

这事儿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怎么能说是出难题呢?”崔婉清早就想的好好的了,那会被他问到?

崔长健在心里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斜着眼望着崔婉清,似笑非笑的言道:“咱们兄妹俩,能不说这些场面话不?”

崔婉清抬起胳膊,用袖子掩着嘴儿偷笑,“嗯,其实我觉得大舅父的做法没有错,但是若因为这个,就把自己家困起来,固步自封,也没意思不是?”

“可要是表哥们能替舅父们多走出几步,保不齐就能给家里淌出来另外一条路呢?”

“你看好睿郡王?”崔长健坐直身子,正色问了句。

崔婉清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皇子们都很好,不过六皇子忧国忧民,格外不同些,我私心里想着,能和这样胸襟人物的弟弟结交,对表哥们还是有好处的。”

崔长健歪着头大叹:“我的九妹妹,你这是快成精了吧?才多大的孩子,就看的这般长远了?”

崔婉清随意的用手指沾了点茶水,胡乱的在案几上画圈圈,小声嘟囔着:“我要不成精,恐怕是早就要变成鬼了呢。”

崔长健闻言暗暗的叹息,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安慰道:“最坏的都已经过去了,以前哥哥我也做的不好,以后会照看着你的,这个不关协议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的。”

崔婉清被他这安抚小孩子的动作,弄的有点发毛。

抬起眼睛,幽幽的望着感慨的崔长健说道:“我的好三哥,您都说了,妹妹我都快要成精了,那您能不能别拿对小孩子的动作,来对我用啊,弄的人家心里直发毛,怪不自在的。”

她现在和崔长健接触的频繁,彼此也都熟悉了,双方都有点欣赏对方的感觉,因此上说话也随意很多,倒是毫不在意的,就说了心底里的大实话。

崔长健看她一副老大人的模样,摇头苦笑,心中却不禁暗自怜惜,“到底还是被那毒妇整治的狠了,瞧瞧,都无法接受实jì

年龄应该接受的东西了,这哪里还有半点孩子样?”

两人回到家中,先在外院见过自家父亲,说了墓园的近况,听到墓园的仆人平日还都算是尽心,崔二老爷心情大好。

扭脸大声吩咐道:“崔平,明儿个打发人去咱家墓园,给那几位守墓的,每人赏十两银子,两身棉衣,棉鞋,这天也冷了,赏他们打酒吃。”

崔平笑着应了,崔婉清也笑着点了点头,今日这几位守墓的仆人,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崔长健今日本就赏过了,这会又来了个双份,也算是能丰厚的过个年了。

崔永忠让一双坐下,打算和孩子们说说话,加深下感情。

他笑着问道:“到这会才回来,莫不是带你妹妹去大成天寺玩耍了?”

崔长健笑着点头,“父亲猜的不错,今日带着妹妹去寺里上香,还遇见睿郡王和十六皇子,清儿还约了睿郡王,下个休沐日,一起去明安侯府赴宴呢。”

崔永忠看了眼笑眯眯的崔婉清,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是忍住没有说话,反倒扭头嗔怪崔长健道:“你妹妹到底是个女孩子家,矜贵着呢,少带她和这些王孙公子相见为妙,咱们家也就是一般人家,低调些才好。”

“莫要凭白的沾惹是非,不是为父的说你,你和睿郡王这一两年,走的可也太近了些,这看在别人眼中,还不知dào

要怎么嫉妒你呢,这时日久了,怕是要生事端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上心

PS:章推自己完结古言宅斗《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崔长健在自家父亲跟前,并不敢申辩,赶紧站起来喏喏的应了,神情也没了刚才的自在随意,明显的拘谨了很多。

崔婉清看了,心中一动,不知dào

怎么的,觉得被父亲训斥的崔长健还真是挺可怜的。

就笑着帮着他辩解道:“父亲,您误会三哥了,今日我们兄妹俩是在半山遇到的郡王爷,并不是三哥事先约好的。”

“而且女儿今日特意的仔细看了看,郡王爷对三哥很是坦诚,这位的个性颇有侠义之风,将来做个闲散王爷乃是最好不过。”

“那么,三哥能在现在就和他交好,早早的就在他心中有些份量,女儿倒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崔永忠一直在耐心的听着崔婉清说话,私心里觉着,自家女儿这话,还说的是有条有理,神态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做派。

心中不由得惊觉,这个女儿怎么如此早慧?说的这些话,怕是别家十四五的小姐都没这见识呢。

他不由得脱口而出,“我儿年纪还小,玩耍学习才是正经,还不用在这些上费心思,早慧,可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崔永忠这却是担心,崔婉清是慧极而短寿,与其是个聪慧而命薄的,他宁愿让自己的女儿笨一点,长寿些才好。

崔婉清听他这样说,不免深色复杂的看了眼自家父亲,“女儿这哪里是早慧?不过是比旁人想的多了些罢了。父亲不必担忧。”

崔长健看着这对没怎么见过面的父女。谈话颇有点不在一个调子上。赶忙笑道:“这会时辰也不早了,儿子还得带着九妹妹去见祖母呢,这要是耽搁的太久,孙儿真怕她老人家着急担心呢。”这就顺口帮着崔婉清打了个圆场。

崔婉清这话本就是故yì

这么说的,意有所指啊。

听进崔永忠的耳朵里,自然刺耳的很,心里格外的不是个滋味。

他最近也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轻松,让人私底下暗查崔二夫人的事儿。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

以前崔永忠对崔二夫人的事情,一点不上心,总觉着男人家的眼光生来就得着眼于大处,不应该过多的关注后宅夫人之事。

因此上,崔家西府的很多事情,他都是只知dào

点皮毛,现如今这往深了一挖,崔永忠突地发xiàn

,自家后院的水,还的确是有点深。

想想也不难知dào

。这崔二夫人一力经营,在后宅挖了十年。它要是还不深才怪。

崔永忠查的很有目的性,就决定先从最近的事情开始查,也就是去年冬里的那一场灾难。

此事过去的时日最短,查起来的蛛丝马迹也就会越多,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当日之事,绝对是人为的,而且还不是一方的势力所为。

崔永忠真是暗自心惊啊,他哪里能想到,自家的院子里,也会有这些黑心事,他真的都有些不知dào

,该不该往下查了。

有时候现实真的太残酷了,挖开了鲜血淋淋的,好不刺目。

想到崔平最近一次所言,都已经隐约的牵扯到了自己发妻的房头上,虽然只是个妈妈的影子,可是这个妈妈的身后,又是谁指示了?

他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一眼崔长健,突然觉得,原本看着兄妹和谐的画面,变得有些刺眼。

崔永忠蹙着眉头,对着崔长健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你最近太松懈了,整日里四处晃荡,从明日里起,没事做就跟着为父出门应酬,别有事没事的往后院钻。”

看着崔长健和崔婉清,听完这话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他心中越发觉得烦躁,嗔道:“快去吧,还发的什么愣?别让你祖母等的心焦。”

崔长健和崔婉清这对突然被自家老子甩脸色的兄妹,不禁在空中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这才齐齐的行礼告退。

刚一出书院的大门,崔长建扭脸便问送他们出门的崔平:“今日可有谁来见过父亲?怎么他的心情这般不爽利?”

崔平心知肚明,那里敢当着嫌疑人的面,说人家的阴司事?

但是,这位又是自己的正经主子,崔家西府未来的主人,他一个小小的长随,哪里敢得罪?

翠平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不避嫌疑的凑近崔长健,小声说道:“是二夫人放佛暗地里做了些什么,却是让咱们老爷觉察了,因此咱家二老爷心里很是不痛快,这不,对着您和九小姐,便带了出来,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崔平这话说的真有水平,真假参半,让人不由得就信了。

崔长健还不知dào

,自己已经成了替罪羊,被父亲暗自怀疑,他一听崔二夫人惹得父亲动怒,心中暗乐。

顺手就将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丢给崔平做赏,笑得心满yì

足的走到崔婉清的轿边。

朗声吩咐,“妹妹坐好了,咱们这就走了。”

崔婉清听着他语气中充盈着欢欣,不由得暗暗的摇了摇头,她和崔长健的立场不同,因此刚才那一幕,看到的因果,也就不同。

她心里已经想到,怕是父亲查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和崔长建他们房头有关联,他们三兄妹,崔婉华从来都是端庄娴熟,一点错都不犯的人。

而崔婉莹脾气骄横,小错不断,但是用脑子的错,却绝对联系不到她身上去。

这不就单单只剩下一个崔长健?

可是父亲宁愿怀疑自己唯一的继承人,也不愿意去怀疑自家大姐,从另一面来看,不正是恰恰说明,崔婉华的为人有多么的成功?

只可惜,崔婉清心里最是有数不过,她谨记着一句话,“人无完人,只要是人,他就会犯错,一点错不犯,一点缺点没有的,那不叫人,叫神仙!

崔婉华显然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越是完美,崔婉清就越是忍不住怀疑她,说真话,今生重活一次,崔婉清发xiàn

了好多,前世里自己一点都不知dào

的秘密。

这小日子过的,简直是太过捉摸不透了,谁现在要是敢在她跟前说,重生之人便是智珠在握,预先知dào

一切,崔婉清准保跟他急不可。

想到这些有的没的,她翘着嘴角无奈的笑了笑,再一次证实了,自己就是多灾多难的命,不管自己是谁,反正就甭想轻松的过日子。

以前是崔婉云的时候如是,现在是崔婉清的时候,依旧如是,而且就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崔婉清现在面临着的前路,只怕不比前世里轻松多少啊。

抬轿子的妈妈,大约是得了崔长健的赏钱,走的又快又稳当,不多时便到了松翠院的大门。

崔婉清刚一下轿,崔长健就摆手喝退了众人,轻声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崔婉清听完,心中复杂至极,几乎不能正视崔长健的眼睛,这事情真是太纠结了,即不能说,也无法对崔长健做出暗示。

崔婉清甚至觉得父亲还是不要再查下去了,要是真的查出来崔婉华的手脚不干净,崔长健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崔婉清的脑海里轰得一声,整个人彻底的僵住了。

“我的天哪,我竟然为了三哥不夹在中间为难,甘愿放qì

查清暗算我的人是谁?我还是我吗?”

“这不是我,这怎么会是我呢?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啊!早就已经麻木的都不知dào

疼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情感?”崔婉清彻底被自己吓呆了。

他身边站着的崔长健,看着她张着小嘴,傻呆呆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用手在崔婉清眼跟前晃了晃,“崔婉清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崔婉清被他这般一喊,还真的是回了魂,她没好气的瞪了崔长健一眼,一巴掌呼开了崔长健在自己眼跟前晃荡的手,看着崔长健笑得那么开心,心中越发的不痛快起来。

明知dào

自己应该提醒崔长健几句,可是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立场又太过尴尬了,这话怎么着,她也不好说出口啊。

崔婉清眼睛一转,最终还是轻声言道:“三哥,依我说,既然父亲在私下里有所动作,您也不应该掉以轻心才是,别忘了,您以后可是西府的主人,自家后院的事情,也起码心中有底才成啊。”

崔长健闻言不无得yì

的一笑,“这还用你说,哥哥我都精心查看着呢,你只管放心吧。”

“哎呦喂,我说的是后院,!后院!整个后院好吧?您那两位妹妹的居所,可也在其中呢。”崔婉清真心替崔长健的智商着急。

她扯着嘴角,小声咬牙问了句:“德宁院那边您也照看着呢?”

崔长健一怔,笑容僵在脸上,脚上也是一顿,转脸意有所指的问道:“你是说,那边会在德宁院里有布置?”

崔婉清听了这话,明白他是误会了,这位以为崔二夫人在自家妹妹的院子里,布有暗棋呢。

她脑子转得快,立kè

决定不如将错就错,只要他肯在德宁院上心,该知dào

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挖出来的。

“是啊,三哥,您在容院怕是用了心的,同样,咱们的母亲怕也是一样的对德宁院用心呢。”崔婉清理所应当的言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旧物

PS:章推好友大作《荣香》作者:沐沐格子。重生一世,且看我巧手制香,奋斗出一个新天地。

崔长健蹙着眉头,垂首瞧着自己的鞋尖,一声不吭的看的极为认真,脑子里却是转的飞快。

他和崔婉华都是精明人,是以不管是内院外院,只要是自己住的院子里,一向都控zhì

的严密,用的人大多都是自家娘亲当年留下来的人,就算是再要添人,也是从外祖家选人。

等于完全不过崔二夫人的手,完全杜绝了让人安插眼线的机会,所以一直都觉得可以放心。

但是,这会听九妹妹一说,德宁院恐怕还是有暗棋的,怕是隐藏的还挺深,想想也是,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德宁院里的丫鬟妈妈。粗使杂役算下来也好几十口子人呢。

难保就没有那见钱眼开的,这被人重金买通那么几个,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看起来,自己先前还是太过于自信了。

这会细细一想,崔二夫人若是要收买人,怕是不会费力qì

去找那些不入流的,定会精心选出能获得确切消息之人,这样一样来的,那自家妹妹的身边,危险系数就越发的大了。

你想啊,藏得深的,还不都得是看着衷心的,还都是崔婉华或是崔婉莹身边的得用人,这不使坏不说,只要使坏,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到自家妹妹的身边藏着一条毒蛇,呃,不对。也许还会是好几条。崔长健真有点脊背发凉。额头出汗。

他这心里头有了事儿,在崔老夫人屋里就有点心神不宁,没过一会,便寻了个差不离的因由,自己先告辞了。

一出松翠院的大门,崔长健是沉声对耳房刚出来的长随低声吩咐道:“去,赶紧将崔石头给我叫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

眼么下就有两件事情要办。一件是姜姨娘的事情,这就得想办法打探姜姨娘的动向了,看看她什么时候会单独出门,带着自家女儿出门的几率又有多大。

另外就是德宁院,查看眼线之事还暂时不能告sù

大妹妹,她最是个多心的,对背叛主子的奴才下手从不留情,再说了,说不定就是她身边的丫鬟妈妈被收买呢?

这崔石头是崔长健从小一起长大的奶哥哥,他的娘亲现在是崔婉莹的管事妈妈。最是能让崔长健相信的人了,这在自己院子里。偷偷地查看,还就是她的身份最合适。

崔长健是想到就要做的个性,回到自己院子,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将两件事情都布置妥当了。

还在陪着自家祖母说话的崔婉清,心中早就猜出来,自家这位三哥怕是回去布置去了,她一点都不担心此事会走漏风声,以崔长健的精明脑子,为了不打草惊蛇,肯定是私下里进行此事,就连崔婉华和崔婉莹也不会说的。

想到崔长健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发xiàn

崔婉华的不对,崔婉清的心里并没有觉得畅快,反而觉得有点沉甸甸的,崔长健前世里自己几乎不了解,唯一就知dào

这位颇为爱财。

可是今世里,因缘巧合下,兄妹间却是接触的多了,这一来二去的,不知不觉就有了别样的感触。

崔婉清上辈子孤苦伶仃半世,直到有了亲生骨肉,才算是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所谓亲情。

但是那会子,她的本性早已经不可能改变,所起她看起来是强势又冷漠,可其实心中比谁都渴望亲情,最是容易感受到别人的善意了。

要不然,崔婉清也不会为了女儿,连自己的命都舍弃了,当时的齐玄辉早已是强弩之末,而崔婉清却是手握王府的大半话事权,可是为了女儿的安危,她压根不敢冒险反抗。

就算自己和一只脚踩进棺材的齐玄辉角力,自己侥幸胜出了,但是齐玄辉这种人,焉能不留后手?

自己的心尖子是谁?齐玄辉还能不清楚?

要是胜了这个天魔星,却痛失自己的女儿,崔婉清还不如死了来得干脆!

归根结底这么一剖白,崔婉清还真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只是前世里,先是她掐尖要强,惯爱和人争个高低的性格,惹得大家特别的厌恶她。

再后来,成了妇人,又因着良王刻意的操作,让王府的人打心眼里害pà

她,尽可能的,远离这位双手沾满血腥的狠毒之人。

这样一来,崔婉清这个孤家寡人,要想在王府里活下去,便只有紧紧地扒着良王这棵大树,死心塌地的为他做牛做马了。

想到前世里的事情,崔婉清只觉得心中发堵,想清楚是一回事,真zhèng

要去面又是一回事,就眼前看来,崔婉清还无法做到释怀两字。

崔老夫人也看出来崔婉清有点闷闷的,心情很是低落,知dào

自己这个孙女儿,怕是在思念亡母,心里不痛快。

再想着崔婉清明日就要去书院进学了,今晚上需yào

收拾的东西怕也不少,干脆就打发她回了自己屋,让她去找点事情做,这一但忙碌起来了,也就顾不上想东想西的了。

只不过,老人家免不了又叮嘱了崔婉清几句贴心话,都是让她在静惠书院要低调做人,认真学习才是。

崔老夫人又将自己早就准bèi

好的一个包袱,让芙蕖给了玉兰接着,“好孩子,这里头,是祖母给你的一点体己,当初你三位姐姐去静慧书院进学,也都领了一份,好好的努力,给咱们崔家争口气才是。”

崔婉清瞧见这个包袱包的很是严实,个头不算小,份量也是明显挺重的,心中不免暗想:“不管怎么说,对于对家族有用的孙女,祖母总还是厚待的,前世里的自己没少得老祖宗的赏,而今世里,自己一旦崭露头角,祖母便随即的释fàng

出了善意的。”

世家女子,就有世家女子的责任需yào

背负,家族供你好吃好喝,娇花一般的呵护长大,自然是要有所回报的。

崔婉清心中感叹,躬身静立,一一将崔老夫人的吩咐都应下了,又安抚的让自家祖母放心,这才出门回自己的东厢去了。

她回到闺房,却见屋里只有阿桃,不由得奇怪的问道:“方妈妈她们刚就已经回来了,怎么不见人?”

阿桃笑着回话道:“方妈妈回来就没闲着,忙乎着给您准bèi

明日要用的物件呢。”

崔婉清赶紧摆了摆手,叹道:“快让她老人家歇会吧,这可是去上学,又不是去郊游的,带不了多少物件。”

“再说了,明日跟我去书院的,就莺巧一个人,她一个人能拿多少东西?”

“只带一些常用必备的就可以,再多带些银子就成了,静惠书院有自己的饭堂,极是便宜的,带多了可不都成了累赘么?”

她身后的玉兰笑道:“让婢子说,您先紧着方妈妈给您收拾,等你略歪一歪,歇过乏劲了,再去捡些需用的带了便是,您若是这会便拦了方妈妈,她倒要心里不自在,由着她去倒好呢。”

崔婉清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趁着莺巧出去打水,便将崔老夫人赏的包袱打开看了看。

只见里头居然是一件纯白狐狸毛的大氅,外面罩了水红缠枝连纹的蜀锦面,领口袖口,白色狐狸毛毛茸茸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伸手一摸,更是又软又滑,玉兰看得仔细,不由得惊讶的说了句:“这件大氅是半成新,但是婢子也从未见老妇人有这个啊,真真奇怪。”

她原本就是崔老夫人的大丫鬟,每年收拾衣裳,晾晒大毛衣裳都少不了她,这崔老夫人有什么体己,玉兰是在清楚不过的。

这件大氅既然不是崔老夫人的,就得是新做的,问题这就来了,你见过谁家做大氅,罩上八成新的面儿?

崔婉清心思略一转,就猜出来了个七八分,“去,到隔壁请了方妈妈过来,让她瞧瞧,见过此物没?”

玉兰马上就想到,这怕是先前二夫人的旧物,老妇人这是怕天气冷,崔婉清没有像样的大毛衣裳撑门面,这才巴巴的将儿媳妇的东西找出来,给了孙女儿。

崔婉清坐在榻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峰,眼神在这件大氅上上下流动。

这件大氅的毛色毛峰都是特别的出色,就算是在白狐狸中,肯定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皮子。

而上头的蜀锦罩面,更是花样精致,织工不凡,明明不见金丝银线,但是随着自己的手动,这布料在烛光下,偏就是闪出点点华彩来。

这样的好东西,前世里富可敌国的良王府,也不过三件,而曹云岫这位侯门千金手里,居然就有一件。

不多会,方妈妈就进了屋门,还没来得及给崔婉清请安,一眼瞥见崔婉清手上的大氅,惊呼道:“这不是妇人那件雪里金么?怎么在小姐手上?”

崔婉清微笑着点头言道:“祖母赏了这个,还有一匣子首饰,和几张银票,嬷嬷来看看,这些首饰,可是娘亲先前带过的?”

方妈妈有点小激动,打开匣子的手,都有点发抖,但是看清楚里面的午间,却是失望的一愣,伸手在里面翻了几下,这才颓然言道:“这些首饰钗环,样样都是极好的,只不过却不是夫人的,这都是簇新的呢,老夫人现今越发对您上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等待

PS:章推好友大作《花田喜嫁》作者:大丑丑。

意wài

重生在农家,极品奇葩赶出家

种田卖花又养家,情定美男就是他

且看穿越女田落落如何斗极品,保自己,护家人,戏美男,成就花样人生!

崔婉清闻言不过淡淡一笑,好处不是凭白来的,将来为这些个,可都要付出相应代价的,崔老夫人越是对自己大方,自己将来面临选择的余地,就会越小。

不过现在自己还小呢,暂时不去想这些糟心事情,明日第一天进学,凡事有一个好的开端,才是正经。

“玉兰,你将这些物件都收好,我和嬷嬷过去瞧瞧,顺便将明日带的东西收拾好。”崔婉清扶着方妈妈的手,往隔壁厅里去。

明知dào

隔日起得早,崔婉清也不敢拖延时间,整理好东西,也就沐浴休息了。

第二日天色都还没明,这松翠院的东厢,便已经是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丫鬟妈妈,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再往远处看一看,就连后院的小厨房,也开始燃起烛火,忙碌起来。

崔婉清昨晚上亲自收拾包袱的时候,将方妈妈准bèi

好的,只带了一小点,看的方妈妈直皱眉头,想说吧,又嫌当着人面,不想让小姐难做,不说吧,又生怕哪一样没带上,自家小主子受罪。

真是一脸的纠结,手里的帕子都要扭成麻花,好在玉兰是个懂事的,一直在小声的跟方妈妈解说了好一些。方妈妈这才算是释怀。

今日第一天去静惠学院。按着众人的意思。都是要让自家主子打扮的光彩夺目才成。

可到了选衣服的时候,五身新制的衣裳,娇艳,素淡的都有,可崔婉清还是选了素雅的那套,并没有选那些太花哨打眼的。

里面是一件月白色小领中衣,领上绣着嫩黄的水仙花,花心里一抹嫩红。镶着细碎的绿宝石。

外面一件浅绿色绡绣水仙花的夹袄,除了从不离身的紫玉双鱼佩,还多带了一个绣着翠竹的元宝香囊。

一头乌发梳了一个百合鬓,簪了一枝白玉鸾凤钗,后面戴了珊瑚垂珠金分心压发。

双臂上挽着烟绿色绣花披帛,这一身打扮清清爽爽,颜色配的极是顺眼,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想着今日认识的新人多,保不齐就要互换见面礼,崔婉清干脆在带着白玉镯子的腕子上。多套了一对赤金嵌八宝如意手镯,并两个镶着猫眼和珍珠的戒指儿。

又吩咐莺巧在老夫人昨日赏的匣子里。多带了几样上等的钗环首饰,以备不时之需。

曾妈妈最是个爱说好听话的,当即便笑的眼眯眯的称赞道:“到底还是小姐的眼光好,要说穿那艳丽的,显眼是够显眼的,却比不过这身淡雅娇嫩,还别说,咱家小姐不管是穿的艳丽,还是穿的素雅,都是这么好瞧,一点都不挑衣服。”

“可不是,说到底还是这底子长得好,只这一张吹弹得破的白嫩面皮,满京城也找不出来几位小姐相比呢。”方妈妈极为自豪的接着说道。

崔婉清笑着挥了挥手中的帕子,乐呵呵的言道:“好啦,知dào

您二位心疼我,早早的就来哦鼓劲打气,你们在家中只管看好门户,我在书院肯定是好着呢,莫为我焦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说罢便扶了莺巧,在隔壁屋里用了早饭,因着崔老夫人还未起身,她便赶到老夫人的卧室门口行了礼,这才往二门上去了。

到了二门上,崔婉云都已经上了马车,听到人声,撩起帘子笑盈盈的招手,唤自家九妹妹快来。

崔婉清暗笑这位也忒心急了些,她可是卡着点呢,要是到的太早,还不是在学堂里枯坐着干等?

再说了,早上一起去学院的,可不是只有她们俩,还有崔长建和崔婉莹两人呢。

崔长健崔婉清一点都不操心,但是崔婉莹的性子,哼哼,绝对不会来早的了。

崔婉清上了马车,在崔婉云的对面坐稳当了,这才用目打量,只见崔婉云今日打扮的十分华美,颇有些崔婉莹的风范了。

你看她头上挽着繁复的朝云近香鬓,簪着金累丝镶翠玉牡丹钗,翠玉牡丹花的耳坠子水头莹润,越发衬得她肤若凝脂,杏眼桃腮。

身上穿着梅红茜色银线海棠花的褙子,崔婉清眼睛往下一扫,正好瞧见她裙摆下露出的蜜合色绣花鞋,上头不但绣着绽放的海棠花,花心里还镶着小拇指肚大小的珍珠,端的是奢华的紧。

崔婉云此时也在打量着崔婉清,见崔婉清的打扮和往日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唯一显眼的,也就是多了一个金线缀珠的香囊。

她不由就觉得面上一热,暗觉自己还是有些沉不住气,要说自己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女性中的杰出代表了。

怎么回到了古代,还没一个半大的孩子压得住阵?

崔婉云刚才还觉得自己这一身,那是低调中蕴含着奢华,可是这会和崔婉清一比较,自己马上觉得自己的打扮,恐怕是太张扬了些。

但是再想重换那也是来不及的,好在自己还带了一套素淡些的,一会进了学院,不妨找个地界换了便是。

崔婉清并不知dào

就这么一个照面的功夫,崔婉云的心里,就转了这么多的念头,她微微撩开帘子,借着这不大的缝隙瞧了一眼,“三哥和四姐姐还没来呢,咱们做妹妹的岂能先走?还是等他们来了才能走呢。”

崔婉云昨天晚上难免有点兴奋,夜里便失了觉,早晨醒的比丫鬟还要早,就连早点也是匆匆的用了一碗梗米百合粥,这就往二门上来了。

光是等崔婉清就有一会了,这会一听还得等崔婉莹,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白胖胖的鲜肉小包子,还有那橙黄的牛肉锅贴来。

崔婉云有点后悔自己出来的早了,早饭用的少,这会都觉着有点不瓷实,要是再上一早晨的课,“呃,要吸取经验教xùn

啊。看来今天早上是要挨饿了。”崔婉云闷闷的想着,顺手拂过自己有点瘪的胃,不轻不重的揉了几下。

崔婉清见状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一向将这些事情做的周到,自己吃了不算,这三哥和两位姐姐的,也早就都备好了。

她瞧着莺巧笑了笑,莺巧赶紧打开包袱,将重在一起三个不大的攒盒,取出来了一个。

莺巧巧笑嫣然的打开盖子,放到案几上,脆生生言道:“五小姐大概早上没用好,咱们这里带了些零嘴,您趁这会功夫先垫垫。”

崔婉云瞧着攒盒里的点心,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好妹妹,还是你惦记着我,姐姐可就不跟你客气了,早上怕来得晚了,要让你们等我,还真是没吃什么呢。”

她身后的素衣笑着给两位小姐都斟上了热茶,笑道:“九小姐的手就是巧,这些点心看着就好吃,以后咱们可就有口福了。”

莺巧见她这话说的不像,马上就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我们家小姐以前都是只动口不动手,现今小厨房的妈妈们俱都会了,那更是去都不用去了,素衣姐姐以后若是想谢,不妨去小厨房谢过乔妈妈她们好了。”

崔婉云从骨子里就不是个古代人,这些暗含深意的话,她还听不大懂呢,也没看出来素衣的脸色不对。

一边拿着一个酥皮五仁咸点心用,一边笑道:“莺巧这话说的挺对,九妹妹本身就是个贪嘴的,要不然她能捣鼓出来这么多好吃的?可你要是想让她亲自下厨房,那除非是咱们家老祖宗开口了。”

“不过让我说,这点心的味道可也就真不错了,素衣,下午回来,你让人给乔妈妈她们送十两银子,咱们偏了人家的好东西吃,那是得好好谢谢才是。”

莺巧听崔婉云的话,神色极为满yì

,不由得瞧了一眼素衣,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狠狠的撞在一起,闪了闪,随即便分了开。

素衣面上虽然还带着笑,可是袖中双手,却是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腿面。

她好不容易才在五小姐跟前得了脸面,可不能因为和一个小丫头置气,便断了自己的后头的好事,这往后的时日还长着呢,今儿个丢了面子,日后想法子捡回来也就是了。

素衣在心里一番好劝,这才渐渐的熄了火气,贴心的用银箸夹了一个豆腐皮的包子,放在小银碟子里,双手奉给崔婉云。

软语劝道:“小姐用点这个,这豆腐皮的包子,用料最是讲究,对身子好着呢。”

借着这主仆俩说话的机会,崔婉清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莺巧,莺巧为了自己和人争一口气,这个不能说是错。

但是眼看着素衣的行止神色,却不是个大气的性子,崔婉清倒是担心日后,这位趁着自己不在,想法子阴莺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规矩

PS:裸奔的孩子泪牛满面求大大们支持~~~求订阅,求点击,求推荐,求分红票票~~~感谢炫影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么么哒

最近某羽人在四川,老公的奶奶去世了,四川的葬礼大大们懂得~~~某羽再忙也会更新的,有错别字的地方,还请大大们多担待,指正出来,忙完了就修改,爱你们~~~~

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会主仆间单独相处之时,还是要警告莺巧小心着素衣一二才是。

女孩子家,饭量也不大,不一会崔婉云就吃了个心满yì

足,她这里都喝上茶了,外间才听着丫鬟禀报,说是三公子已经到了,四小姐也上了马车了。

崔婉云还坐的端正,慢条斯理的饮茶,崔婉清却已经扭身要下车了。

“九妹妹,你这是要做什么?三哥和四姐姐可都已经到了,你还不坐好,又要折腾什么?”崔婉云好奇的问她。

“去给三哥和四姐姐见礼问安啊,他们俩位是哥哥姐姐,咱们俩却是妹妹,这该守的规矩可不能乱。”崔婉清顺口言道。

心里却是不由得好生纳闷,怎么崔婉云会这么问?这位怎么会连这些个浅显的道理都不知dào



今日若是自己和崔婉云不去给崔长健和崔婉莹问好,明个整个崔府都会说自己两姐妹目无尊长,不敬兄姐,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便不将兄弟姐妹看在眼里了。

她看着崔婉云有点迷茫的眼神。马上就明白了。这位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压根就不知dào

,崔婉清心中登时无语了,还真的觉得头发晕,搞不清楚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崔婉清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个已经困扰她许久的事儿,趁着两人往前面马车走去的空档。

崔婉清小声在崔婉云身边言道:“五姐姐要是得了空,不妨认真读一读‘闺门礼记’。这本书乃是静惠书院的一位前辈所写,里面对名门闺秀要遵守的规矩礼仪,讲解的不但是细致全面,而且还通俗易懂,五姐姐看了,至少也能做到心中有数,免得以后在学院出错就不好了。”

崔婉云闻言心里就是一突,合着自己刚才是无意间又犯错了?

这对长辈得巴巴的赶着去请安,其中的缘由,自己明白啊。古代人嘛,都是讲究一个孝字为先不是?

可是崔长健兄妹俩。和自己不过是平辈罢了,而且还不是嫡长,也得这般的尊着敬着么?

“什么破地方,就是烂规矩多!真是憋死人了!这也不行,那也要注意,到底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崔婉云在心里暗暗的咒骂,却是看了一眼崔婉清的神色,只见她眉眼舒展,神色如常。

对于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好像非常的包容,其实看到崔婉清这样,崔婉云真的有点不能理解。

静心想一想,自己在这位九妹妹跟前,怕是没有被她少抓包。

可是崔婉清每次不是帮着自己打掩护,支应过去,就是暗地里提点,帮自己顺利过关,貌似还从来没有过质疑过自己,为什么这么另类。

给人的感觉好不奇怪,就仿佛自己的犯错是理所应当的,而她为自己救场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但是崔婉云自己的心里最清楚,自己只是一抹外来的灵魂,并没有承载本尊的记忆,当初自己可是足足细心观察了好几个月。

默默的跟在一帮子姐妹的身后学习,学习怎么行礼,学习怎么说话,学习怎么吃饭。

都说林黛玉进了贾府,不敢行错踏错一步,难道自己就敢了么?

这些古代的闺阁女子,从会说话起,就开始学规矩礼仪,这些东西都是刻进骨子里头,印在脑海之中的。

而自己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状况,崔婉清却是一点不奇怪,这本身就是一件最奇怪的事情啊!

“难道她也是个穿越来的?”崔婉云不由得在心中胡乱猜测,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又被她自己推翻了,“不可能啊,这位九妹妹对崔家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就连崔老夫人身边的舒妈妈,背地里也要赞一句崔婉清的规矩学的好呢,她不可能是外来户。”

崔婉云在心里寻思着,稀里糊涂的跟着崔婉清,在崔婉云的马车外面给马上的崔长健,马车里的崔婉云一一行礼问安。

“三哥,四姐,妹妹早上给你们准bèi

了一点小点心,你们在路上用也好,在学院里用也罢,总是家里做的,要比外面的干净些。”崔婉清对崔长健笑的真心诚意。

崔长健闻言,马上从马背上潇洒的下来,眉开眼笑的回道:“就知dào

你今天早上会帮着准bèi

早点,我早上就只用了一碗香米粥,一小盘锅贴,我就和四妹妹坐马车吧,顺便填填肚子。”

崔婉清知dào

自家四姐是个爱嫉妒的,并不敢表现的和崔长健太过亲热,这便拉着明显人在心不在的崔婉云,告退了。

崔婉云稀里糊涂的被崔婉清拉着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崔家角门,她这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看着崔婉清靠在软垫上合眼养神,一副淡然恬静的模样,她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嘴角,不管怎么说,面前这位清秀的小佳人,至少眼下看来对自己没有恶意,反而是照顾有加的。

姐妹两人之间不但是有一位共同的敌人,更多的,崔婉云能感觉到,崔婉清对自己的好,是发自内心的。

人的直觉最是骗不了自己,崔婉云轻声问素衣,“你妹妹是打扫书房的,回去问问她,看咱们屋里有没有‘闺门礼记’,有就拿来我看看,没有就去九妹妹那里借来我看。”

素衣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明白只爱看游记野史的自家主子,怎么突然有了看刻板教材的兴致,不过她一个小丫鬟,从来都只有听命的份,哪里有质疑主子的资格?

她立时便低头应到:“是,‘闺门礼仪’,婢子记下了,今下午回来就给您寻来。”

崔婉云满yì

的点了点头,她愿意带着素衣,就是看中这丫头的聪明顺从,见素衣一如既往的好使,心里不由得盘算着,“看起来也是时候,将素衣的等提上一提了。”

她伸手撩开车窗帘儿,见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干脆也歪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这还有一天的时间得耗呢,可得抓紧时间恢复精力才成。

崔家马车到静惠书院广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起来,广场上的马车也停了不少。

这哪一家的马车停在那里,可也是有讲究的,好在今日还有个崔婉莹,崔婉清这辆马车的车夫崔柿子,只需yào

紧跟着前头崔老实的马车走就成了。

大概是崔家在京城里还算有点实力,停马车的地方,离着书院大门口,也不算太远太偏。

崔婉清和崔婉云下了马车,就乖巧的跟在崔婉莹身后,两人都是深知崔婉莹性子的人,一个个都是低着头陪着笑,看着便是好妹妹的范本。

倒是让崔婉莹满足的过了一把当姐姐的瘾。

因着心情不错,她临到和妹妹们分开的时候,习惯性的高抬着头吩咐道:“中午下了课,便到这里来等我,我会带着你们去琼文苑用饭的,不要贪玩乱跑,要是哪一个走丢了,我可不会傻兮兮的满院子找你们俩的。”

说完又亲自指了崔婉清和崔婉云上课的院子方向,这才扶着丫鬟,身姿摇曳的往自己进学的院子去了。

“明明是关心人的话,也能说的这么刻薄,咱们这位四姐姐还真真是朵奇葩。”崔婉云看着崔婉莹远去的背影,撇着嘴角轻声的嘟囔了句。

崔婉清就跟跟没听到似得,扶着莺巧扭身往左边走,按着刚才崔婉莹说的路线而去,刚才自家四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自己进学的院子名叫翠微苑,崔婉云的那处叫做含珊苑。

只不过她们俩的也不在一处,毕竟不在一进院落中,因此上隔了也有一段不算近的路程,大约是照顾年幼的学生,翠微苑的路程要近得多,而含珊苑则要更远一些。

这里的院落都是按着鹏飞书院那边的蓝图,仿制建造的,景致和校舍参杂在一起,一路走来,既有小桥流水,也有亭台楼阁,翠竹郁郁,花朵艳丽,秋天正是菊花的舞台,这满园的菊花,惹得人都有些只想观花,不想迈步前行了。

到了翠微苑的打门口,崔婉清将两个丫鬟挥退,拉着崔婉云的手,互行了个蹲安礼,口中小声嘱咐道:“姐姐,今日咱们姐妹第一日到,不妨多看多听,谨记少说少错,就算有人挑衅,也要尽lì

忍耐才是,万万不要在不明情况之下,和人结下仇怨才是。”

崔婉云握着崔婉清的手微微用力,语带感激的言道:“姐姐都记下了,妹妹莫要担心,一会下了学,你就在门口等着,姐姐过来接你。”

崔婉清笑着应了,挥着手中的鹅黄色贡缎帕子,目送崔婉云离开。

她倒不是婆婆妈妈的爱管闲事,实在因为这静惠书院乃是贵人纷多之地,若是崔婉云一时不查,得罪了那位县主,郡主的,跟着她吃挂落的,首先就是崔家的小姐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学堂

PS:章推自己完结宅斗文《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贵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崔婉清倒是压根不操心崔婉莹,那位一来已经在静慧书院进学好几年了,二来,崔婉清最是知dào

她,别看崔婉莹在家里,是谁的卯都不认。

但是其实却是个门背后的霸王,出了家门就横不起来了,再要是离了崔婉华,就更是温顺的和猫儿一样了,这样的崔婉莹可是安全的紧呢。

反倒是崔婉云,这位身上的未知实在太多,有很多明明该懂的,她偏就是不懂,说白了犯得都是低级错误,想想都让人觉得好笑。

不这么警示一下,她哪里能够放心?

崔婉清扶着莺巧的手,主仆俩迈进了这个要呆两年之久的院落。

一进翠微苑的院门打眼便能看到,门口站着好几位穿着青色夹袄的丫鬟,姿色都是中等,但面容喜乐,瞧的人心中舒坦。

在这几位丫鬟的簇拥中,前方站着一位湘色褙子的中年妇人,她一头青丝梳的一丝不苟,端端正正的插着三支赤金雀儿钗。

面貌可亲,见人是未语先笑,崔婉清猜着应该是来接引新弟子的先生。

哪里敢拿大?连忙紧走几步向这妇人请安见礼,“学生崔婉清,见过先生,先生万福。”

这妇人笑着侧身,堪堪只受了半礼,便亲手扶起了她,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怪到雪钰喜欢你。瞧瞧这可人疼的模样。谁能不喜欢?”

崔婉清闻言。抬头瞪着一对明亮的眼睛,好奇的问她道:“郑先生跟您提起过学生?”

“九小姐可别称呼妾身为先生,妾身虽然爱听,却还受不起呢,妾身现在还只是翠微苑的管教嬷嬷,你们这些小姐的日常杂事,生活安置都是妾身份内的事情,您那。只管叫我严嬷嬷就是。”严嬷嬷对崔婉清的态度很是亲切。

崔婉清笑着唤了一声严嬷嬷,那边厢的莺巧趁着自家主子和严嬷嬷叙话,早就眼明手快的将红包一一送上,扭身站在崔婉清身边,就势扶了一把崔婉清,却是在主子的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严嬷嬷也是个老道的,早就用余光看到了莺巧的举动,口中笑着应了崔婉清。

很是热络的拉着崔婉清的手,殷殷的言道:“崔九小姐带来的丫鬟,一会就去后边厢房歇着便是。”

“因着知dào

你和曹家的六小姐是表姐妹。嬷嬷便私自做主,将你们俩休憩的房间。调到了一起,却也便宜。”

“咱们小班的甲字班,今年学生收的不少,便分做了两个班,崔九小姐的学识评的都是甲等,因此便在一班,也和曹六小姐在一起,一会有什么不明白,您只管问她就是。”

严嬷嬷说完,就指了两个丫鬟,一个带着崔婉清去学堂,一个带着莺巧去后院厢房。

莺巧挽着包袱跟主子行礼告退,满眼不舍的跟着那丫鬟往后去了。

严嬷嬷笑嘻嘻的看着崔婉清远去,随意的踱到一个拐角,将袖子里刚收到的荷包打开细看,却见这份量不重的荷包中,居然装了两粒小拇指肚大小的珍珠。

这两粒珍珠的个头不算顶大,但是难得大小一样,圆润光滑,色泽还好,在市面上没个百两银子也拿不下来,她很是满yì

的笑得更加开怀,大觉自己今日的一切,也算是没有白做无用功。

学堂乃是翠微苑的正房,宽宽大大的三间,完全没有任何的格挡,除了靠着墙边摆着书柜,正南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圣人的画像。

画像前面是先生用的一张红木宽条雕花长案几,并一张红木雕花圈椅,再剩下就是摆成三排的课桌。

崔婉清打眼在心里一算,三行五排,恰好十五张书案,这里是学生正经进学的地方,坐的时间也不会短,因此这每张书案后的官帽椅,都铺着浅蓝色绣梅花云锦厚椅垫。

崔婉清进门的时候,学堂里已经到了八九位小姐了,这些人或坐或站,一些本就相熟的就聚在一起说笑,而新来的,大多都坐在贴着自己名号的书案旁。

崔婉清的眼神一一滑过这几位小姐,发xiàn

都是盛装华服,头上的发簪也是闪的人眼花缭乱,跟这些相比起来,崔婉莹怕还是素淡的呢。

她的脑海中瞬间又不由得闪过崔婉莹的身影,“搞了半天,原来是静惠书院比较时兴打扮的华美贵气,怪不得自家四姐总是怎么奢华怎么打扮呢,原来也只不过是在跟风罢了。”

这一圈巡视过去,崔婉清只发xiàn

一个熟人,就是考试时遇见的张明兰,她也是新生,应该和谁都不认识,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似认真的翻看面前的书。

她在打量别人的时候,屋里的聚在一起的那两拨,也在打量着她,只不过眼中的审度之色一点不加遮掩,看得人有些不大舒服。

崔婉清忽然觉得,崔婉云今天那身打扮,也算是误打误撞的穿对了,倒是能给她省不少事情,起码不用像自己这样,被人从头打量到脚。

她眼神分毫不退,反倒是面带微笑的向着瞧着她的几位小姐,点头示意,那几位小姐显然是没料想到,这个新生的胆子还不小,稍微一愣之下,便带着假笑颌首回礼。

崔婉清见好便收,一点不多做纠缠,低头望着贴着名签的书案,寻找着自己的座位,这一圈看下来,自己的座位在第三排的右手边,位置不前不后,倒还合心意。

她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眼前黄杨木的书案,只见这张书案,要比自家用的宽大一些,左上方整齐的放着一摞六本书。都是湛蓝色书皮。暂新暂新的。

她顺手拿了一本。见上面写着大大的‘闺门礼仪’四个大字。

原来是教材,她不由得抿嘴一笑,心中暗乐,看来某些人倒是不必费心寻找了,这不,现成的可不就就送来了?

崔婉清眉眼含笑的将书放回原处,却见案几上的笔墨纸砚,笔架。笔洗样样齐全,虽是清一水的白瓷,但是看着很是细腻,光可鉴人,这成色却是顶好的。

她抬手从笔架上随意的取了一枝黑色木杆毛笔来看,这一看却是忍不住笑了,原来上边篆刻着小小的宣州两字,笔杆是最寻常见的黑色木杆,既未雕花,也没有镶嵌宝物。不过打开笔盖,毛峰却是柔中带韧。

看起来静惠学院讲究的是实用二字。并非奢华,那为什么众位小姐的装扮,却又偏于浮华?与教义截然相反呢?

崔婉清还没来得及将笔盖盖好,就听得门口传来熟悉又惊喜的声音,“清表姐!我就知dào

,你定会考进甲字班,来和我做伴的!”

崔婉清嘴角上翘,有条不紊的将笔盖盖好,毛笔悬挂回笔架,这才扭脸笑道:“小声些,也不怕惹得人家笑话,还不轻声?且过来说话。”

曹棠三步并作二步,很快就站到了崔婉清的身边,牵着崔婉清的手不丢。

崔婉清笑着看她,只见曹棠今日依旧是一身大红色销金海棠花褙子,一头青丝挽了一个弯月鬓,簪着一枝赤金鸾鸟镶珠珠钗,并一枝五福报春镶珠扁方。

耳上挂着一对明月珰,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腕自上,戴了一串东珠镶碧玺手钏,难得珠子的大小都打磨的一样,且还珠光宝器的格外引人注意。

崔婉清由不得点头赞道:“偏生就你穿大红好kàn

,这个颜色天生就配就了你似的,格外的比别人穿着要美上几分。”

曹棠笑嘻嘻的说道:“那当然,谁叫我老子长得俊?我这做闺女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别说是大红色了,什么颜色我穿着都好kàn

,只不过我喜欢这个,倒也懒得换别的色了。”

“请表姐,快来看,我有好物件带来给你呢。”

她伸手从怀里珍之重之的取出一个大红云锦绣花荷包,双手递到自家清表姐的手掌心里,一对凤眼亮晶晶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崔婉清看。

眼神里充满了希翼,一副等着崔婉清赞赏夸奖的表情,看的崔婉清心都要化了似的。

崔婉清笑着打开了荷包,原来里面装了一串手钏,但是不像曹棠手上那串,嵌着碧玺,这串是红珊瑚和东珠串起的,珊瑚的大小和东珠也是一模一样,一火红,一莹白,瞧着更要吸引人些。

“你怎么不带这串?我瞧着这串倒和你的衣裳更配些。反倒是我穿着的颜色淡,带碧玺的却是还不错。”崔婉清奇怪的问曹棠。

曹棠一直都在笑,听了崔婉清这番谦让的话,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祖母说这红珊瑚,这些年越发难遇见色泽这般正得了,我家里还有好些红珊瑚的首饰,这个就给表姐戴着玩吧,你看,正好配得上这个珊瑚分心呢。”

这傻姑娘却是将好的给了崔婉清,自己选了并不大爱的。

崔婉清心中真的是慰藉极了,面上却是笑嘻嘻的,顺手就将手上的那只白玉镯子抹了下来,给曹棠带上,自己将这串刚得的,也就势戴到腕子上。

她还调皮的将手在曹棠眼前晃了晃,笑着问道:“好kàn

不好kàn

?”

曹棠眯着眼睛直点头,低头望着腕子上的白玉镯子,又抬头瞧了瞧崔婉清发鬓上簪着的白玉鸾凤钗。

忍不住言道:“妹妹瞧着这只白玉镯子和表姐你的发钗,玉料色泽一样,应该是一套吧?你这会给了我,岂不是拆开了?”

崔婉清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在她耳边轻声言道:“这是你三姑母留下的物件,本就是一对,这会将镯子给了你,你留着当着念想也好呢,再说了,咱们姐妹俩一人带着一样,倒还有趣的很呢。”

曹棠闻言忍不住惊叹了一声,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好一阵子摩挲,神色是即欢喜,又感动,显见对这件礼物满yì

的不得了,对于曹棠来说,这只玉镯的意义,原本就大大的超过了本身的价值拉。

“呦,棠儿,这位是你表姐啊?我们都还不知dào

呢,你也不给我们介shào

,介shào

?”一个娇嫩的声音,就选在这个温馨的时刻,颇为高调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对立

崔婉清不用回头,只听这话里头的味儿,就知dào

这位和曹棠肯定不对付,这语气和声调,咋一听是好友关心,其实却是满含着讥讽,还有那么一分遮掩不住的不屑。

果然,原本笑的灿烂的曹棠瘪了瘪嘴,蹙着眉头嘟囔了一声:“扫兴。”

这不高兴的神色几乎是一闪而过,若不是崔婉清正看着她,怕也是要忽视过去了。

曹棠粉嫩的唇角,此时已经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顺势就将崔婉清拉了起来,姐妹俩一起瞧着着屋里的已经到了的小姐们,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曹棠随即便朗声言道:“这位是我曹棠的嫡亲表姐,崔婉清,以前因着身子不好,故而很少出门,姐妹们想必也不曾见过,现今我表姐身子康复了,自然要来书院进学,以后大家长久相处,还请多多关照才是。”

崔婉清在表妹给大家介shào

自己的时候,一直嘴角含笑,眼神清澈,等曹棠说完了,她这才仪态万千的屈膝行了一个福礼,柔声言道:“崔婉清见过各位姐妹,今日初来咋到,也不知dào

到底有多少位姐妹,因此也未备什么见面礼,大家若是不嫌弃,今日中午我来做东,大家一起用顿便饭。”

曹棠见崔婉清举止大方,姿态高雅,和往常在家中的随意自在,截然不同,这位突然高贵了许多的清表姐,虽然很给自己长面子,但是她下意识里,还是更喜欢那位温柔可亲的清表姐。

在场的小姐听了。有应的。也有笑而不语的。更有挑眉无视的,但大多数还都是按着规矩回了礼,最起码大面上过得去。

只听刚才那道娇嫩的声音,又一次不甘寂寞的响起,“学院的饭菜又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能饱腹罢了,崔姐姐这般,莫不是在用话敷衍妹妹们?”

崔婉清刚才背对着她,并不知dào

说话的是哪一位。此刻面对面的站着,她才看清楚说话之人,原来是刚才早到的其中一位小姐。

观其年纪和曹棠不相上下,长相颇为娇美,穿着一件粉紫织金锦散花如意褙子,杏红中衣的领口上簪着一枚紫玉芙蓉嵌珠领扣。

一对白玉芙蓉耳坠子,在白皙修长的颈边轻轻晃动,竟让人生出,这皮肤白皙的和这白玉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看着她娇小的身材。恰到好处的笑容,完美无瑕的仪态。除了比曹樱的长相还要出色些,简直就是面软心酸的又一个代表人物!

想到再过几年功夫,某一家深宅大院里,又要多出一位尊贵的当家主母,崔婉清不由得为那家的男主人,心生哀悼。

她笑着扭脸问曹棠,“这位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儿,是哪家的小姐?棠表妹,你也不给表姐我介shào

则个?”

听到崔婉清囋她貌美,这位小佳人的心中极为得yì

,原本看起来还很端庄笑颜,终是忍不住又加深了几分。

原本便笔挺的脊背更是挺立了些,尖尖的下巴不由得微微抬起,眼神轻飘飘的含着笑意,瞟了眼曹棠。

崔婉清明显感到,握着自己手的曹棠,手上不受控zhì

的用了力,她手腕微抖,借着袖子遮挡,趁机用手安抚着有点炸毛的曹棠。

随着崔婉清的小动作,柳眉直竖的曹棠,渐渐的放松了绷紧的身子,瞧着崔婉清意味深长的介shào

道:“这位美人儿,乃是大名鼎鼎的杨碧月,她姑姑乃是宫里的如妃娘娘,杨三小姐的表姐是尊贵的惠柔公主,因为这个,她每日都有人卡着点的来送午饭,跟咱们可大大的不一样呢。”

“清表姐,您想请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原本是一番好意,可表妹我怕人家是不能领了呢。”

曹棠这般明捧暗讽的一说,崔婉清脑子里原本就遥远模糊的记忆,总算是渐渐的,和眼前的这位杨碧月对上了号。

这位如妃的娘家,最早是八大皇商中的杨家,现今这位杨家的当家家主,为人十分的有魄力,在十几年前的旱灾中,就带头向当今圣上捐钱捐物,合计上百万两白银。

在他的带头下,京城不少富商也跟风捐款,很是替朝廷解了为难。

这件事过去不久,杨家的嫡出大小姐,便被圣上特降恩旨宣召进宫,当即便被封为如嫔,而杨家的嫡长子,也被恩萌为从五品的禁军骑都尉。

当时看杨家花了巨资捐款的,好些都在背地里笑这杨鸣金是个大傻冒,岂料人家却借此机遇改换门庭,成功的完成了,从商人到皇亲国戚的巨大转变,不知dào

让多少人嫉妒的咬碎了一口白牙。

只不过,就是因为杨家的出身乃是皇商,属于圣上新近恩宠的新锐,因此上京城里的簪缨世家,并不是很买杨家的帐。

这些个豪门,从身份上就觉得杨家肤浅的不是一点半点,没有那一家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愿意折腰与之相交。

曹棠可是出身明安侯府,是真zhèng

的贵族出身,两人的身份立场相对立,却又身份相当,说个老实话,杨家仗着宫里的贵人,甚至还隐隐压着明安侯府小半头。

有着这样家世背景的两位贵女,见面不掐仗那才奇怪!

想到这里,崔婉清的心里算是明白了究竟,她唇边带着诚挚的笑容,眼神一一在诸位小姐身上缓缓扫过。

柔声言道:“原来杨三小姐还有这般特殊礼遇,着实让人羡慕,只不过,千里送鸿毛,礼轻人意重,我请姐妹们一起用午饭,也是为了大家一笑罢了,若是杨三小姐不喜欢,那也不好勉强。”

“不过我总觉着,一个人孤零零的,就算是吃的山珍海味,却也寡淡,能与知己良朋聚在一起共食,即便是粗茶淡饭,我却也觉得如用佳肴。”

“棠表妹,你觉得表姐我这话,说的可对?”

一边的曹棠还没来得及将自家表姐的问话接住,就听的门口有人拍手笑着赞道:“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孤单一人,怕是吃什么也没有滋味,可是要是邀上三五良朋,就算是一碟花生米,先生我也能喝下三五瓶桂花酿啊!”

大家闻言都往门口去看,原来说了这么会,都已经到了第一节课的时间了,门口站着的身穿月白文士袍,凭门而立的,正是崔婉清当日的考官严先生。

他一看刚才说话的,竟然是当日很有好感的崔婉清,不由得笑道:“崔小姐不愧是长建公子之亲妹,说话颇有令兄之风采,很好,很好。”

崔婉清莞尔一笑,屈膝言道:“严先生过誉,学生谬论,还请先生不要责怪才是。”

“哈哈,现在还未响钟,没有上课,您们想说什么只管随意,我为何要责怪你们?”严先生笑着走到最前面的书案跟前,将怀中的书,放在案上。

他身后跟着的总角小僮儿,将手中提盒中的茶壶茶盏摆放整齐,顺手斟了一盏热茶,双手给主子奉上。

严先生接了茶盏,颇为洒脱的一撩衣角,施施然坐在圈椅上,惬意的品着茶,神色轻松,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先生都已经进了门,这些小姐们就算身份再贵重,也得要尊师敬道,一个个都是闭口不言,乖乖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杨碧月的坐在第二排,从崔婉清这里看去,恰好能看见个侧面,这位面善娇弱,心里强悍的小姐,此时面上的表情却还真是挺奇怪。

并不是不忿,也不是恼怒,反而有几分懊恼的模样,崔婉清对她并不上心,也不会浪费精力去深想,冲着自己身边座位上的曹棠,安抚的笑了笑。

这杨家和明安侯府政见不和,杨家在宫里的如妃,只生了一位公主,杨鸣金一手教出来女儿,能是个简单人物?

眼见女儿已经长到了十岁,自己却依然没有再传喜讯,便死了心,转而选择了靠向太子殿下,这样一来,杨家却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党。

只可惜后来登基的皇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想而知,如妃母女和杨家的结局,可不是多么好,比崔家可要惨得多了。

如妃被封了个名义上的太妃,惠柔公主被远远的嫁去了岭南,杨鸣金眼见女儿,外孙女被人这般作践,偏生的有钱使不上力,一气之下中了风,没多久便去先皇身边报道了。

对于这么悲催的一家人,崔婉清还真是一点都不介yì

,立场鲜明的站到曹棠一边。

说句不好听的,从踏入静惠书院的那一刻起,自己和崔婉莹,崔婉云,还有曹樱和曹棠,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管内里谁不忿谁,可是在外人眼里,她们却是一体的。

同进同退,共荣共辱,就是她们几位的最佳写照。

静惠学院的课程安排很是丰富,可以说是多姿多彩,早上四节课,一般都是主课,琴棋书画。

下午两节大课,会是礼仪,女红,厨艺,装扮,弓马,当然,弓马只是为了让各位娇小姐,能好歹活动一下娇弱的身体,并不是真的要让美娇娘变成胭脂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交好

PS:推荐下自己完结宅斗古言《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每五天,弓马课也只有两节罢了,不像鹏飞书院,每五天,就有三天的下午,都是弓马武技课。

严先生在考试那天问崔婉清问题,虽然是和书法有关的,可其实他却是教棋艺的先生,那日会那般问,也全然是看在老先生的面子上罢了。

他讲课时洒脱随意,语言很是生动有趣,经常能从单一的棋艺,一路讲到吃穿坐卧上去,甚至连古人今事,兵法谋略都参插其中。

还都讲的是有理有据,精彩纷呈,经常能听得到学堂里笑声郎朗,气氛热烈,很是受学生们的尊敬仰慕。

崔婉清静心分析,这前半节课讲的大多是理论知识,后半节课,却是让大家两两对战,因着班里是十五个人,多出来的那个人便要和严先生对战。

而严先生可是有名的围棋高手,京城里都是难逢对手,经常会被当今圣上,或是高官显贵请去切磋,面对着这样一座高山仰止般的存zài

,谁没事做想去找虐?

因此总是班上棋艺最高超的学生,陪着严先生手谈两局。

“那是刘太师家的八小姐刘云婧,这小丫头可厉害呢,都还不会说话呢,就已经整日抱着棋盘不丢手了,是咱们京里出名的小才女,严老师的得yì

弟子。”

“她和咱们是一边的,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棋艺太痴迷了。一遇见什么残局名谱的。就抱住不丢手。谁都不带搭理了,忒没劲。”曹棠见自己对面的崔婉清,时不时的瞥一眼和严先生下棋的白衣小姐,便主动给自家表姐介shào



“原来是她,怪道看着眼熟,却是睿郡王的侧妃。”崔婉清心中暗想。

对着曹棠了然的笑了笑,抬手放了在棋盘上放了一枚白子,“她这是真心爱此道。钻进去了,因此心无杂念,嗯,怎么说呢?她在看棋谱的时候,其实可以说是身处在一个特殊的世界,和咱们都隔离开了。”

“看不到,也听不到,又怎么会搭理你呢?”

曹棠嘻嘻一笑,乐道:“清表姐,你真有意思。我其实也就随口那么一抱怨,你看你。还这么正儿八经的给我解释,真真好玩。”

崔婉清一愣,发觉自己居然被个小丫头片子给笑话了,大觉没面子,也不去搭理笑的跟偷油吃的老鼠似得曹棠。

凝神静气的,专心看向棋盘,她对棋艺不精通,只能算是略通,可是崔婉清却是经lì

过杀伐决断的人,眼光独到,下手决绝,干净利落的很,天真的曹棠那里是她的对手?

不一会,原本还和崔婉清下的旗鼓相当的曹棠,便被自家表姐大发神威的逼进了死局,输掉棋局的曹棠沮丧的从棋盘上收回目光,嘟着嘴瞧向笑眯眯的表姐。

做了个鬼脸,小声嘟囔道:“小气鬼,明明是姐姐,都不让着妹妹,赶明个让三哥给我报仇。”

崔婉清对着撒娇装痴的曹棠,半点抵抗力也无,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轻手轻点在她的额角,“傻丫头。”

因着第一节课结束是小休,也只能是喝口茶,去个茅厕之类的,第二节课结束了,却是大休,曹棠便拉着崔婉清和刘云婧一起出门抻抻腿。

刚走到门口,穿着芙蓉色褙子的张明兰,便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笑容明亮的问道:“崔姐姐,妹妹能和你们一起出去玩么?”

人家孩子都这样问了,崔婉清能说不吗?

于是这原本的三人行,便又多了个人,变成了四人行。

翠微苑的景色是仿照南边的园林建造的,因此上还颇有几分看头,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再加上占地广阔,崔婉清觉得在这里呆上一年两年的,也还不难接受。

曹棠轻车熟路的拉着她们,在抄手游廊上悠悠达达的溜腿,自然不忘记再挖苦杨碧月几句。

崔婉清淡笑着劝道:“你虽不喜欢她,可也不用这般针锋相对,要知dào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归还要相处好几年呢,没必要和她弄得太僵。”

“反正你是明安侯府的小姐,她最多也只是逞个口舌之能,你越是和她计较,她还越发的得yì

了,反倒正和了她的心意,白让人家高兴了,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那依着表姐的话,以后我还得躲着她了?”曹棠瞪着眼睛问道。

崔婉清无奈的笑了笑,拉着她坐在廊上,耐心的劝解道:“棠表妹,表姐问你,她是不是每次都先挑事?等你火上来了,她却委委屈屈的装可怜?”

“你怎么知dào

?我真是恨死她这样作弄我了,每次她只要一流泪,旁人就都会帮着她说话,好像全都是我的错一样,真真叫人窝火。”曹棠忍不住狠狠的跺了跺脚。

一边的刘云婧嗤笑道:“我都劝了你多少回了,她就是故yì

这样做作,就是知dào

你是个暴脾气,每次都忍不住要大喊大叫,她呀,是故yì

让你出丑的,偏生你还一次次的上当。”

“真不知dào

她是不是你的克星?只要一遇见她,你就半点脑子都没有了?”

“今日倒是奇了,她那般的刺清姐姐,要搁在先前你早就炸毛了,今儿个却是忍了一时之气,却让清姐姐说了那样一番解气的话来,这才是正正的痛快呢。”

曹棠大张着嘴想要反驳,却是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

刘云婧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她真的看见那贱人的矫情,就忍不住的火冒三丈。

好半天才闷闷的憋出来一句,“表姐抓我的手,不知怎么得,就不是那么的生气了”

崔婉清见她这样蔫蔫的,不由得有点心疼,她半揽着曹棠,轻声言道:“没事,有表姐在,绝不让她再得yì

,你以后只要还像今天这样,乖乖的听话就行了。”

曹棠看着崔婉清,突的眼睛一酸,靠在崔婉清身上叹道:“还是表姐对我好,我保证听你的话就是。”

崔婉清轻轻抚摸这她的黑发,嘴角带着一抹恬淡的笑意,刘云婧看着这幅姐俩好的画面,就觉着着实刺眼的很。

不由得嗔道:“行了,行了,快别那里上演姐妹情深了,看得我怪不自在的。”

张玉兰羡慕的加了句话:“你们表姐妹的感情,倒要比我们家亲姐妹的感情还要好些,你们是不知dào

,我们家的姐妹,就没有不抢不争的。”

“裁衣服,就要抢布料,订首饰,就要争花样,就连用个饭,也要看看大家的菜是不是都一样,唯恐别人比自己好了。”

“哪像你们这样?亲亲爱爱的守望相助,唉,真是看得人好生羡慕呢。”

听着张玉兰的话,刘云婧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她家里更要乱一些,自家母亲是继室,不光是前面的嫡姐,爱在自己跟前耍心眼,就连那些年长的庶姐,时不时的也要跟着学个样。

除了自己的亲弟弟乃是骨血至亲,那里还能有,一个能像崔婉清这般的姐姐对她?

她不由得瞪了一眼曹棠,故yì

怒道:“偏你个死妮子运气好,就有这样贴心的表姐为你谋划,可怜我们这些没人搭理的,真是有泪只能往肚里流了。”

崔婉清闻言噗哧笑了,“云婧别这样,你要是愿意,以后我也是你的姐姐,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为难的,只管来跟姐姐说,我一样的给你出主意,好歹我也大你们一些,总能比你们懂得多点。”

刘云婧眼睛微微一转,很快便站起来,郑重的向崔婉清行礼,“好姐姐,妹妹以后可就赖着你了,你可别嫌妹妹麻烦才是。”

崔婉清丢开曹棠,站起来回了礼,将今日带的那个节节高升香囊,摘下来送了刘云婧做见面礼。

刘云婧欢喜的收了,将头上的碧玉镶珠宝蝶赶花珠花赠与崔婉清做回礼。

她笑着言道:“这珠花乃是我生日外祖母所赠,本是她陪嫁的首饰,也算有些来历,姐姐不要嫌弃。”

崔婉清掩嘴一笑,“姐姐这个香囊却是没甚来历,只不过是我亲手所制罢了,妹妹千万别嫌姐姐手艺笨拙啊。”

“什么?这般精致的香囊,居然是姐姐亲手绣的?这可真是太难得了。”刘云婧爱棋成痴,别的都不大擅长。

偏偏又极喜欢鲜亮的绣活,这会见这个合心意的香囊,居然是崔婉清亲手做的,不由得是翻来覆去的在手里看。

大家小姐,针黹女红会是会的,但却少有这般精细的,几乎堪比有绣娘了,刘云婧真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旁的张玉兰,眼见刘云婧这么快就和崔婉清套上了关系,心里大为嫉妒。

可是这会又不好跟风学人家,她虽然惯爱攀高枝,但总还是年纪小,抹不下面子,脸皮不够厚,眼神里全是遮掩不住的羡慕,可是嘴就是怎么都张不开。

崔婉清行事向来周全,不会将人凉的难受,她转而将手上的镶珍珠菱花纹金戒指送了张玉兰,笑道:“玉兰,这个金戒指不值什么,但也算是姐姐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能喜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秘宝

PS:感谢圣诞节所有来支持某羽的大大,谢谢雪の妖精大大,沐沐格子大大,木圣玥大大,隽眷叶子大大,雪花い葬大大,小丑跳跳大大,夷梦大大,雪花飘飘大大,风解我大大,小刀郡主大大,索阳辰夏大大,媚眼空空大大,沉香灰烬大大,红豆妮大大,拈香一朵大大送来的圣诞袜子。么么哒~~~

感谢蛋白清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感谢横断江山大大送来的平安符~~~~鞠躬感谢~~~~祝大家元旦愉快~~~~

张玉兰本来心都凉了半截子了,这会捡崔婉清主动示好,连忙喜出望外的双手接了,赶紧就将腕子上戴着的,祥云如意纹翠玉手镯赠了回礼。

丝毫不掩欣喜的屈膝言道:“承蒙崔姐姐不弃,妹妹不胜荣幸。”

崔婉清淡笑着亲手将人扶起,“妹妹无需这般客气,咱们现今都是同窗,正是要亲亲热热的才好,何苦闹这些个虚礼?”

曹棠见崔婉清对张玉兰示好,也跟着和张玉兰互换了见面礼,一边的刘云婧自然不能免俗,依葫芦画瓢的照样行事。

她本就是下围棋的高手,心思要远比同龄的孩子,深沉细腻的多,这位刚才说话不多,一直都是冷眼旁观,很能看出来崔婉清对待自己三人的态度。

对曹棠就不用说了,绝对是真心真意的疼爱这个表妹,自己呢?怕是借了与曹棠是好友的光,爱屋及乌。也被崔婉清所接受。

而对于这位硬挤进来的张明兰。崔婉清是保持着礼貌的态度。但其实心里对这位,并不是太感兴趣。

“莫非是觉着这位的身份不够?不会啊,看着崔家姐姐不像是这样的人吧,莫非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dào

的?毕竟她们俩实在应试的时候结识的。”刘云婧瞧着笑的灿烂的张明兰,心里暗暗的揣测。

曹棠可就没她这样多的心思了,只觉得气氛无比温馨美好,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似得。

她走前两步。抱住崔婉清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清表姐能来书院进学,可真的是太好了,老天爷对我真是好呢,以后的日子可再也不难熬了。”

刘云婧一听她这话,马上不乐意了,“哦,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感情和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很难受?纯粹就是熬日子了?”

曹棠被她问得一怔。晓得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赶紧松开了崔婉清,拉着刘云婧讪笑道:“好云云,你晓得我是有口无心的人,我对你怎样你还不知dào

吗?在这诺大的书院里,就和你是顶顶要好的了,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嘛。”

刘云婧板着一张俏脸,任由曹棠抓着她撒娇,只觉得拿捏得差不多了,这才顺手扭了一把曹棠的芙蓉面,嗔道:“下次再要是这般没心没肺的乱说话,看我还理你不理了。”

曹棠摸着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的讪笑着,这傻乎乎的呆模样,倒将刘云婧逗得噗嗤一笑。

崔婉清笑着看这两个青春可爱的小女孩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的一个脆生生,又很响亮的声音喊道:“前面的可是崔家姐姐么?”

这声音里充满着丰富的情绪,有开心,也有激动,崔婉清纳闷的转身一看,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红衣少女,可不正是应试那天的孟月乐?

崔婉清看见她不但是站在翠微苑的院子里,还站在自己的眼前,还能猜不出来,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她由不得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感叹的言道:“孟小姐终于如愿以偿,可喜可贺啊。”

那孟月乐早就几步蹦在她的跟前,崔婉清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感激万分的抓住崔婉清的手了。

等到崔婉清的话音刚一落地,她着憋在心里的话就跟蹦豆子似的全都倾泻而出,“好姐姐,应试那日多亏了有你,妹妹后来壮起胆子,按着您教的话,老老实实的跟三位先生禀明了。”

“万没想到,三位先生们真的好生大度,当时便将外面的孔家小姐唤了进来,让她先行考试,完了便带着妹妹去了玉虎院,考校了妹妹的弓马骑射,还夸赞我不愧是将门虎女呢。”

“郑先生还好声的对我说,不能只重武不重文,让我进了学院以后,好好的学点东西,姐姐,要不是你,妹妹怎么可能进到甲字班?妹妹真的是太感激你了!”

她这番话说的又急又快,说完了,伸手在怀里套了一个荷包,塞进崔婉清的手里,满眼希翼的瞧着崔婉清言道:“姐姐,我想让你做我的姐姐,这个是我给姐姐的见面礼,您千万不要嫌弃,一定一定要收下才好。”

崔婉清被这位说风就是雨的将门虎女,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她前世里大半辈子都是跟虚伪的人打交道。说话是敷衍,办事是敷衍,总之做什么都是假的。

眼前的孟月乐太真诚了,弄得她有点慌神,一时呆在那里,和孟月乐执手相对,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交握的双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荷包,圆滚滚的,也不知dào

装着什么?

曹棠忍不住就给笑了,自家表姐是个再温婉不过的性子,八成是被热情如火般的孟月乐给惊呆了。

她笑着从两人手里取过荷包,“哎呀,我来看看,孟小姐送给我表姐的,是什么稀罕的物件,让咱们也开开眼界”

曹棠原本也就是想帮着这两位打个圆场,缓解一下气氛,谁知dào

,打开荷包,将里头的物件倒出来一看,她口中的话,全都卡在嗓子眼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这个圆滚滚的荷包里,装着一个鸡蛋大小的金色明珠。又大又圆。周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端的是件奇宝!

崔婉清大惊,“这不是那一年文华帝寿诞,收到的稀世珍宝金海珠?当时在场的贵宾大臣,没有一个不赞叹的,大家当时都在猜测,这件奇珍会被谁拥有,后来却是被良王霸道的要到了手里,回到王府便丢给自己。再也没有看上一眼。”

崔婉清倒是凭白的捡了一个大便宜,早早的就将这个金色夜明珠给自家宝贝女儿,收藏起来。

这件本该在十年后才出现的宝物,此刻居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崔婉清登时觉着就有点不大好了。

“我的个皇天菩萨,这改变的,可也有点太多了吧?要是再按着这个节奏走下去,自己原本仪仗的,不是就要消失殆尽?”崔婉清心中大叹命运无常。

手上却极为麻利的从曹棠手中接过珠子,麻利的将其装进荷包里。扎紧锦带,紧握在手中。

小声又严肃的问大睁着双眼。一副搞不清楚现状的孟月乐道:“乐儿,你老老实实跟姐姐说,这颗珠字是怎么来的?”

孟月乐见崔婉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是神色紧张的问自己,有点失望的眨巴眨巴眼睛。

嘟着花瓣似的嘴唇,有些难过的叹道:“姐姐不喜欢么?这是我祖父最喜欢的东西啦,也是我觉着最好kàn

的物件,祖父他老说将来我出嫁,就把这个圆珠子送给我做嫁妆。”

“妹妹一心想着,定要送姐姐一件最最好的礼物,来表达妹妹的感激之情,于是就去祖父那里提前拿出来了,反正他将来也是要给我的,妹妹早点拿了,也没事吧?”

崔婉清听完孟月乐不为惋惜的一番说辞,真真是要被她气笑了,暗叹这武威大将军还真是不避人,自己的珍藏不收好了,就这么随便的被孟月乐拿出来送人,这稀世奇珍早些年没弄丢,可真真忒稀奇。

她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个头绪,晓得孟月乐这傻孩子,只知dào

宝贝好kàn

,却不理解这件东西的真zhèng

价值,就这么理所应当的,乐颠颠的拿到自己跟前献宝。

可是崔婉清岂能不知dào

这东西太过珍贵?自己不但是绝对不能收下,甚至这会还得负责这件宝物的安全。

要是在今天没能将它,平平安安的送回到武威大将军手里头,那么,自己连带崔家,怕是都跑不了一个,诱拐无知少女偷盗奇珍的罪名去。

这场稀里糊涂的官司,看不得打到御驾前去了?

想到这里,她眼波平静的从眼前诸人面上扫过,淡淡的言道:“乐儿调皮,瞒着家里长辈,将这个物件儿拿出来玩耍,几位妹妹还请帮着遮掩一二。”

“下午放学,我自会陪着乐儿回家,将宝物送还武威大将军,可是,要是今日这宝物有什么不测,你我姐妹几人,谁都别想脱身。”

“妹妹们还请慎重,为了自己和家里好,万万不要将此事情,随意的讲出去才好。”

她此时全身上下都散发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势,跟往常的温柔,截然两样。

被她冰冷眼神扫过去的人,都是禁不住身上发冷,就连心思缜密的刘云婧也被她完全震慑。

“姐姐放心,妹妹不会乱说话的,再说了,咱们只是姐妹出来散心罢了,说不到别的上头,明兰,你说对不对?”刘云婧回过神,最先表态。

第一个问的就是刘明兰,这位在这几人中,当属是最不好说的那位了,自然少不了的要刻意提点一二。

刘云婧家里也是名门大户,眼界开阔,见过的好物件也不可谓不多,可是这么大,这么圆滑,光泽度又这么好的金色夜明珠,她还真是没见过。

因此很是晓得这东西的珍稀程度,这么贵重的好东西,八成都是圣上御赐之物,都是在皇宫里挂着名号的。

刘云婧这会心里只怪孟月乐太鲁莽,胆大包天,竟敢偷拿家中的御赐秘宝,只为了来讨好崔婉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来历

PS:裸奔的孩纸求支持~~~求订阅求点击~~~求粉红票票~~~

这样有着特殊意义的宝贝,要是真的丢了,那在场的几人,谁都别想好过,刘云婧现在只盼着赶紧将东西送还孟家,哪里还会多嘴多舌的,到处炫耀?

这不,一想明白的她,首先就帮着崔婉清盯住了张明兰。

张明兰这会心跳的跟擂鼓似得,只觉得口干舌燥,脑海里却是浮现出,要是这颗金色夜明珠,被做成凤钗簪在自己的鬓边,该是何等的被人瞩目?

要是能戴到赏花宴去,那一天最受人追捧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她这里心旷神迷的想的正美,却是被刘云婧的问话,瞬间拉的回了神,她这才发xiàn

,在场的四人,都在眼神灼灼的盯着自己看,刚才自己心中发梦,也不知dào

被她们看出来了没?

她全身都是一僵,明白自己是太过失态了,赶紧收敛了双眼中的艳羡,连连点头道:“妹妹绝对会守口如瓶的,我可以对天盟誓。”

崔婉清将她刚才贪婪的神色尽收眼底,这种神色她前世里可不要见得太多,因此倒还不是很在意。

说个不好听的话,对着如此瑰宝,要是还能平心静气的,那绝对不是正常人,张明兰,她还远远没有那个城府呢。

“好妹妹,别怕,也不用发誓赌咒的,姐姐信你,今天咱们姐妹都会呆在一处的,凡事也好做个商量。”崔婉清却是不打算冒险。还是决定将人片刻不离的拴在眼前。

刘云婧过了这么会功夫。震惊心情已经在慢慢平复。她听着崔婉清婉转的跟张明兰说话,心里也是暗赞崔婉清行事周全,滴水不漏。

不过,她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清姐姐,孟小姐的哥哥,应该就在隔壁的鹏飞书院就读,您不如请个假。带着孟家妹妹往鹏飞书院走一遭,将孟家公子请了出来,面对面的将宝物物归原主。”

“这样一来,孟家人安心,咱们几人也能早点放心不是?”

静惠书院下午放学,也到了申时了,这还有一整天的功夫呢,怀里揣个夜明珠,谁能担保不出事?

要是能将这个烫手山芋,转交给孟家的人。那自己几人,就算是从这件事情里脱身了。

崔婉清闻言眼睛一亮。赞道:“妹妹好敏锐的心思,可不就当如此?乐儿,你家哪位兄长在鹏飞书院就读的?”

孟月乐见她们几人如此紧张,也知dào

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惹下大麻烦了,哪里还敢说别的?

神色蔫蔫的扭着手中的帕子回答道,“我五哥孟泽朗在鹏飞书院,他在大班的甲等班就读。”

崔婉清转脸对刘云婧言道:“婧妹妹,就劳烦你去替我们俩请个假,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还若有似乎的瞟了一眼,明显还没定下心来的张玉兰。

刘云婧多精灵?哪里能不知dào

,崔婉清这是让自己看住张明珠,防止她走漏了消息?

她对着崔婉清眨了眨眼睛,爽快的点了点头,也不多罗嗦,这边先行告辞,拉着张明兰一起同行,路上少不了好好的安抚了这位几句,带着她一路回了学堂,顺便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崔婉清瞧着她们俩渐行渐远,又让曹棠去将莺巧,和孟月乐的丫鬟英芍唤来。

她这会为了保险期间,半步不敢多走,就和孟月乐乖乖的坐在在原地等人。

从别看静惠书院和鹏飞书院是两隔壁,但是要到鹏飞书院还得要绕一大圈,她们俩乘了崔家的马车赶过去,少时到了鹏飞书院的广场,崔婉清便让莺巧和英芍,一起去书院的门房请人出来。

只不过一人请的是崔长健,一人请的是孟泽朗。

崔婉清的双手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袖中的荷包,越等,就越觉得这颗夜明珠,隔着荷包都在发热。

她终是忍不住,将车帘儿挑开了一条缝隙,只见鹏飞书院的大门,古朴广阔,看起来要比静惠书院,多了一份深沉的底蕴。

此时从广场到书院大门,只有几个过往的仆役,也都是静悄悄的行动,没有一丝杂音,崔婉清隐隐约约的,都能听到书院学子们朗朗的诵书声。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的难熬,想那鹏飞书院,比起静惠书院还要大上一些,这一进一出的,可还真快不了。

终于,马车上的崔婉清,听到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很快在她的耳边响起,“九妹妹,你怎么这会子过来找为兄?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了?你人没事把?”

崔长健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平稳,喘息中还带着几分担心和紧张,可是听在崔婉清的耳中,真如仙音一般悦耳动听。

能让总是挂着笑模样的人,撕破了挂着的面具,算不算是崔婉清在世活人的一种成功?

崔婉清在崔长健说话的时候,便一把掀开了车窗帘儿,看着额角沁汗的崔长健,笑眯眯的安抚道:“三哥,妹妹没事,您先上车来,有点事情跟您说。”

崔婉清晓得这事儿,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晃晃的扯白,肯定得在一个隐秘之处,这附近就有两所书院,为了不影响学子们念书的心情,最近的集市,来回也得一刻钟。

今天可是崔婉清第一天进学,她可不敢直接就小半天不见人影,那恐怕先生们,对自己的印象要坏到极点了。

因此,马车上倒是个不错的地界,所以她便借了崔婉莹的马车过来,这辆马车是辆双辕车改造的,本身就要比油壁车大不少。

这样一来,四个人在里面谈事情,就也不会觉得憋屈。

崔长健上了马车,一看崔婉清带着一个英气勃勃,但是神情沮丧的女娃儿,坐在里面,模样看着挺眼熟,肯定是见过的,可是让他说是谁家的小姐,他一时半会的却也对不上号。

他一撩袍角,顺势在崔婉清的对面坐下,好奇的问道,”今儿个是你第一天进学,怎么这会就来找我了?不怕被先生教xùn

么?”

崔婉清无奈的笑了笑,顺手先把袖子里握的热腾腾的荷包,递给崔长建,这才用空出来的手,半揽着孟月乐,给自家三哥介shào

道:“这位是武威大将军家的小姐,你手里的物件,是她刚刚送给我的谢礼,谢谢我在应试的时候帮了她一点小忙,”

孟月乐瞄了一眼崔长健,垂头施礼道:“乐儿见过崔三哥。”

崔长健不由得莞尔,这孩子还真是见面熟啊,这就喊上哥了。

他笑着回了礼,低头解开荷包,将里头的东西看清楚之后,马上抬头看着对面垂头丧气的孟月乐,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味道。

“这颗金海珠乃是你们孟家压箱底的宝贝,我还真是想不明白,你个小丫头,是怎么拿到手的?”崔长健对这个宝贝,倒像是知dào

的不少。

孟月乐也不回他的话,倒是先瞧了一眼崔婉清,见她鼓励的对自己笑了笑,这才瞧着眼前的案几。

小声说道:“祖父总喜欢将珠子拿出来看,我知dào

他放在那里的,那天我去书房找祖父,就是想当面讨了来,可是祖父不在,我耐不得烦等他,就自己将它拿出来了,这好像没什么难的吧?”

她说到这里,怯生生的抬头瞧了一眼崔长健,又赶紧低下头,嘟囔道:“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很难?”

崔长健兄妹俩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笑意。

崔长健笑着安抚道:“没事,孟家妹妹,你大概还不知dào

这颗金海珠的来历,这乃是十多年前,武威大将军在岭南平叛有功,又因为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受了重伤,昏迷了三天三夜,情势十分危急。”

“当今圣上在担忧爱将生死的关头下,就将本来要镶在皇冠上的金海珠,快马送去岭南,赐给武威大将军贴身携带。”

“这都是因为,金海珠不仅仅是一颗夜明珠,也不只是皇家御赐之物,它曾经可是在大成天寺的佛祖跟前,做了九九八十一天的道场开光,乃是出了名的圣物。”

“世人都传说,当年武威大将军,就是靠这颗金海珠庇佑,这才又活了过来,在下倒是不知dào

,我这妹子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要让孟小姐拿这样的宝贝来做谢礼?”

孟月乐原本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心情已经能放松一点了,可这会一听崔长健将珠子的来历,说的这般清楚。

而这些话,自己仿佛也是听到过的,只是压根没往心里去罢了。

“人家只是觉得它好瞧,崔姐姐看了肯定会喜欢,谁知dào

竟是这么重yào

的东西?这下回家可要被罚抄书啦!”孟月乐越想越伤心,嘴一瘪就想哭。

恰好这会车门帘儿被人一把掀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公子,随即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箭袖长袍,头上簪着一枝白玉竹节簪,身形高大,看起来很是健硕,长相英武,眉眼和孟月乐很有几分相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说明

PS:感谢乱oοΟ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感谢之至,么么哒~~~~

孟泽朗一见马车里除了自家妹妹,还有外人在,那位容貌娟秀的小姐,自己并不认识,只不过正在扭脸看自己的翩翩公子,不是大名鼎鼎的长建公子,又是哪位?

他心中略一沉吟,便提着袍角,在孟月乐的对面坐下,打算看看,这里究竟是要上演一出什么大戏?

孟泽朗这行止做派,见到事情不对劲,却依旧处变不惊,静观其变,比之其妹孟月乐可真是稳妥太多,太多了。

崔婉清不禁感叹,这俩位也是亲亲的一家人,都是武威大将军府出来的,可是这个性脾气,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

若说崔婉清还能冷静的分析眼前情形,可是她身边的孟月乐,心情已经达到了一个宣泄的临界点,这会一见自家五哥来了,噌的一下就扑了上去,抱着孟泽朗就是放声大哭。

孟泽朗这会刚上来,都还没怎么坐稳呢,差点就被这小丫头猛地一扑,扑到在地,好在他是将门虎子,底盘稳,倒是撑住了没倒。

孟泽朗抱着自家宝贝疙瘩,锐利的眼神却是瞧着崔婉清和崔长健,刚才还觉得他斯文冷静呢,可现在这一瞪眼睛,一板脸,马上就是气势尽显,还真是有点吓人。

崔婉清看着孟泽朗温和的笑了笑,算是先安抚一下,继而便扭脸柔声喊道:“乐儿,你乖乖的别添乱。快点过来姐姐这边呢坐好。你这样的哭法。哭的你五哥心都乱了,咱们还怎么好好的说话?”

孟月乐现在对自己好心办坏事,间接的给崔婉清惹了这么个大麻烦,非常的愧疚自责,那里能不听她的话?

闻言抽抽搭搭的收了泪,顺手拉着自家哥哥的袖子擦了鼻涕眼泪,像只小狗一样听话的坐到了崔婉清的身边,紧紧地抱着崔婉清的胳膊。将大半张脸都埋在崔婉清的衣裳里,吭都不吭一声。

孟泽朗那里见过孟月乐这样听话?

自家事情自己知dào

,这个妹子是最难搞的,你让她往东她就偏要往西,偏生嘴皮子还利索的很,经常是顶得几位哥哥,张着大嘴,气的呼哧呼哧的,却是说不过她!

可是眼前这个温柔的女孩子,应该也是才和孟月乐结识。这就能将人管的这般服帖了吗?

“这位小姐,可真的是不一般。肯定有什么绝招,专能对付自家的捣蛋精。”孟泽朗刚才还无比犀利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佩服,扯着嘴角对崔家兄妹露出了一抹笑模样。

孟月乐会变成现在这样,和她的出身不无关系,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子,上面两位姐姐都嫁人了,而家里的男孩子本就比女孩子多,因此没人不宠着她。

搞得这孩子在家里一向不怕人,还好她是个天真可爱的好孩子,定对就是欺负欺负哥哥,作弄作弄丫鬟,太过分的事情,她倒也不会做,要不然,这一家子做哥哥弟弟的,还不知dào

要给她收拾多少烂摊子呢。

崔长健见孟泽朗直戳戳的盯着自家妹妹看,心里大觉不舒服,轻声咳嗽了下,淡笑着言道:“孟贤弟请用茶,咱们兄妹俩有话要跟贤弟说。”

孟泽朗是武将家的孩子,从来跟文官家的孩子很少打交道,虽然也知dào

这位名声响亮的长建公子,定下了镇西大将军府的小姐,和别的人不同,也算是踏进武将圈子一半了,但还是没办法毫无隔阂的接受他。

在学院也就是个面子情罢了,见面打个招呼,拱手一笑而过,也就完事了,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和崔长健相处。

孟泽朗在孟家,本就是个出类拔萃的,少有的文武全才,这不动怒,不打架的时候,看着绝对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这会他那股子护犊子的怒气散去,眉眼舒展,倒也变得斯文了好些。

坐在崔长健身边,抱拳拱手言道:“在下孟泽朗,是乐儿的五哥,舍妹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崔兄和令妹原谅则个。”

他是下意识的就先认错了,这却是因为,崔婉清这孩子看着太无害了,这俩女孩子坐在一起,就算是有冲突,挑事儿的也肯定是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呗。

崔长健和他乃是一个书院,同一年级,同一个班的学生,最是知dào

孟家在军中威望甚高,而孟家的男孩子个个武功高强,为人磊落,从孟家老大开始,就是鹏飞书院武将一派的领头羊。

现在孟家年纪最大的,就是孟泽朗,毫无疑问,这位早就接过了哥哥们肩上的担子,在鹏飞书院里混的风生水起了。

倒也不能小觑了他,崔长健双手抱拳,拱手还礼,“孟贤弟客气了,这事儿,还真是说不上怪谁不怪谁的话,在说清原委之前,还是先将这样至宝物归原主的好。”

说完,便笑着将金海珠连同荷包一起递给了孟泽朗。

这东西孟泽朗熟啊,自家祖父时不时的就要拿出来显摆,前几日还说要给自己做聘礼呢。

他看着手中的宝贝,再看看躲在崔婉清背后的孟月乐,再看看手中的物件,又去看孟月乐,如此来回的审视了好半天,这才叹道:“傻丫头,你这次不被祖父罚着抄书,那才奇了怪了!”

说着话,就将金海珠贴身装了,显见也是知dào

此宝贵重的。

崔长健笑着拍了拍孟泽朗的肩膀,笑道:“咱们俩下车慢慢说,先让这俩丫头回书院去,今日她们俩可是第一天进学,不好出来的太久。”

孟泽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孟月乐,突的对着崔婉清抱拳言道:“崔小姐,我家这个三妹,最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中两位姐姐又都嫁了人,管她不着。”

“她和家中的表姐妹又处不到一起,在学院里又是初来咋到,没有朋友,还请崔小姐您照顾几分,此情我们孟家定会记在心上的。”

崔婉清垂首应到:“五公子言重了,我与乐儿妹妹一见如故,她今日便是要和我认作干姐妹,只是这契礼却着实太贵重了些,但也由此可见,乐儿妹妹待人挚诚,还请五公子回家帮她解说一二,免了她的抄书之苦才是。”

孟泽朗含糊应了,并不敢明白的给句准话,他最适晓得自家老爷子功力深厚,自己只会是人家拳头底下的沙包。

这样大的事情,自己要是敢回家去帮着妹子说话,老爷子不把火气转接到自己头上那才奇怪。

他可真不想被揍个半死,临下车,还不忘给孟月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眼见马车稳稳离去,崔长健瞧着孟泽朗温声言道:“事不宜迟,孟贤弟还是这会就回家吧,走,我陪你一起去马厩,咱们边走边说。”

趁着去马厩取马的时候,崔长健就将自己所知dào

的,都告sù

了孟泽朗,听的孟泽朗除了哭笑不得,还满心的羡慕,崔长健有个省心的妹妹。

这要是崔婉清是个见宝眼开的,真的收了这样礼物,那崔家和孟家,可就有的扯掰了,搞不好还得闹到圣驾跟前。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禁不住赞道:“长健兄可真是好福气,你的妹妹,可比我妹妹懂事百倍,要不是她当机立断,处事机警,咱们俩家可就都要头疼了。”

崔长健面上笑的挺好kàn

,心里却不由想起了崔婉莹,自家亲妹子可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呢,只是家丑岂可外扬?

他是低头赶路,再不多说自家事了。

眼见马厩就在眼前,孟泽朗突的问了句,“不知dào

在应试的时候,崔小姐帮了我家那傻丫头什么忙?让她这般对崔小姐感激?”

崔长健想了想,崔婉清和孟月乐好像都没提起这个事情,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们俩都没有提起,因此我也不大清楚,要不你晚上回家了,问问令妹?”

孟泽朗听了崔长健的回答,心里越发好奇起来,自家这个妹妹的确是天真无邪,但是并不是傻子,肯定是崔婉清做了让她特别感动的事情,要不然她也不会拿自己心里最好的物件去当契礼。

孟泽朗一撩袍角,潇洒利落的翻上马背,心里却是想着晚上妹妹回来,还真是要问问她,到底是什么事儿,让她这般的对崔婉清死心塌地?

今天之所以会出这样的乌龙事件,说起来也要怪自家祖父,阖府上下就这一颗金海珠,可是他倒好,将全家的孙子孙女都许了个遍,对着男孩子,就说要作聘礼,对着女娃儿,便是要做嫁妆。

好在自家的孩子,大多都是嫡出,堂兄妹之间的感情也都很好。

还真是没人计较这个,这要是搁到一般人家,怕不是得争个头皮血流才怪。

崔长健眼看着孟泽朗打马离去,在马厩门口呆站了好一会,这才挂着惯有的那一抹温和笑容,转身回了学院。

他心里觉得自己这位九妹妹,可也忒招人喜欢了吧?

这女孩子都为她不管不顾的去偷传家宝了,那男孩子还不知dào

得为她怎么着呢。

想到再过几年,崔婉清长成大姑娘了,着身边的公子肯定不会少,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说是欢喜吧,却又杂着几丝惆怅,还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交友

不过崔婉清能和孟家三小姐交好,还倒是件好事情,自己和孟泽朗经过今天,也算是搭上了线,以自己和朋友结交的功力,成为知己良朋,还是没太多难度的。

崔婉清上次在家宴时劝他的话,崔长健当时还不是很放在心上,毕竟崔婉清的年纪在那里搁着呢,很难让崔长健打心眼里信服她。

可是后来从大成天寺回来,崔长健晚上忍不住自己扪心想了想,从今日一天的所有事情,再想到崔婉清意味深长规劝自己的说辞。

他觉着这位九妹妹说的,还是自有一番道理的,比如自家大伯娘为什么要办这场家宴,绝对不会只是为了讨祖母开心这么简单。

回想当时大哥和大嫂的做派,可不就是在跟家中的弟妹示好?

人家长房嫡子都能为了将来,放低身段,自己这二房的,还清高什么?

在外面对待朋友的法子,同样适用于对待家人,他自己的心里对家人也有一个归类,对谁该用什么心态,又是怎样的态度,都分得很清楚的。

崔长健可不想家中生乱,想一想,自己要是失了人心,将来若是祖母去了,大伯父和大伯娘要是想将两府重新合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要仰人鼻息?还是自己当家作主的过日子?

貌似这个选择并不难做,崔长健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就会雷厉风行的执行下去。

不就是笼络人心么?崔长健手里不缺钱。身边不缺人。虽说是没有亲娘相助。可是外祖家支持,岳家给力,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他内宅无人的缺憾。

以前都是崔婉华一人苦苦相撑,现在,自己的这位好帮手,不日就要进宫待选,那么。再选择一位盟友,是必然之事。

崔长健以前还在崔婉云和崔婉清之间徘徊,甚至在心理上,更偏向于有一肚子新鲜主意的崔婉云。

可是,现在的他却突然发xiàn

,虽然理智告sù

自己和崔婉云结盟,获得的利益会最大化,但是情感却告sù

他,一定要选择睿智贴心的崔婉清。

崔长健心里为自己的选择,颇为纠结。其实却是不知dào

,若是他对崔婉清坦诚相告。崔婉清肯定会笑眯眯的告sù

他:“三哥大可以两边都不落下,谁难道还规定了,你只能对一位妹妹好不成?”

崔婉清和孟月乐回到静惠书院,正好赶上上午的第四节课,曹棠和刘云婧一看崔婉清脸上的神色轻松,都是长出了一口气。

知dào

事情算是顺利成功了,一直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一对好友相视一笑,笑吟吟的望向翻开书本,开始认真讲课的先生。

虽说早上崔婉清盛情相邀,请学堂里同班的各位小姐,一起用个午饭,但是到了中午,真zhèng

和她们一起去饭堂的,也就七八个,这还加了一个比兔子眼睛,还要红上几分的孟月乐。

静惠书院的饭堂在最后一进,傍山而建,是一个挺大的院落,隐映在竹海之中,看着很是赏心悦目,想必在这样的环境下进食,心情也要好很多。

一行人走到跟前,崔婉清用目细观,只见院子大门上写着‘美味斋’三个大字。

她笑着连连点头,暗暗觉着这名字还起的挺贴切的。

进了院子四下环顾,院子正中间是一座三峰状的奇石,上面龙凤凤舞的写着‘民以食为生’。

奇石的周围都是花花草草,用光滑的青石,修砌成一座五瓣梅花形状的花坛,这会也只有各色菊花,还有秋海棠开得不错了。

这一圈巡视下来,崔婉清真心觉着,这间美味斋其实没有杨碧月说的那么不堪,不但有两个宽大的饭堂,还有十几间雅间。

这雅间还有大有小,都是布置得极有意境,虽不是奢华高贵,三爷精致舒适,追值得一叹的是,每一间雅间,居然都是由某一首诗词变化而来。

大饭堂里的菜肴至少三十多种,荤素都有,鸡鸭海鲜样样皆全,这价格么,当然是要比外间的酒楼稍贵两成。

但是反过来,再说个不好听的话,现在这个世道下,不赚钱的差事,又有谁傻乎乎的愿意做呢?

崔婉清倒是觉得,能将一个学院的饭堂,办到这个程度和水准,这个人绝乎不是一般的管事,绝对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物。

崔婉清刚才去鹏飞书院,曹棠和刘云婧这对好友可也没闲着,因着雅间的数量不多,都得提前预约,早到者得,特别是四间大雅间,基本就没有空下来过。

曹棠她们也算运气好,打发去办事的丫鬟走的早,回来的时候,也是不负众望的带回了好消息,总算是如愿的定下了最后一间大雅间‘梅苑’。

崔婉清跟着众人进了梅苑,这所有第一次来的,都忍不住四下打量,看看这间雅间,究竟是出自那一首诗?

既然这名字里有个梅字,这雅间里的装饰,自然是皆数都和梅花有关,甚至八仙桌上摆着的碗筷,汤勺,也都是如此,都是各式各样的梅花形状。

还真的是有趣的紧,坐定一瞧,铺着深紫色锦绒桌布的八仙桌上,还备有一份书写详细的菜单,丰俭由人,很是周到。

崔婉清是主人家,先点了两个自己爱吃的菜品,就把菜单递给身边的曹棠。

笑言道:“表妹先来,你只管点两样自己喜欢的就好,以此类推,大家都点两样,这样一来,咱们都能用的舒服点。”

诸位小姐还没见过这样的点菜方式,平日里都是谁做东,谁点菜,吃好吃坏,都是东主说了算的,有时候满桌子的菜肴,价格不菲,但是也没什么自己特别喜欢的。

可是这会要是依着崔婉清的法子,还真是照顾的挺周全,先不管旁人都点了什么,最少也有两样是自己喜欢的不是?

崔婉清看着她们为这个新奇的点子,小小的兴奋起来,这才扭头小声问,一路上神色都不大好的崔婉云,“五姐姐这是怎么了?这么不开心,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说什么了?”

和崔婉清不同,崔婉云今天一早上都在含珊苑,四位先生对她都挺和善的,但是她们班里的小姐们,可就不是那么友善了。

崔婉云上的是中班的甲等班,新生只有三位,剩下的都是老生,她们都有各自的小团体,对新来的这三位,都是满脸的审度和排斥。

而三位新生里,除了崔婉云是因为才被嫡母认到名下,这才得了来书院进学的机会,另外两位小姐,因着父亲外放时,跟着一起出京,回京却是耽搁了进学的时间。

她们俩一位姓董名芳辰,乃是辽东大都督之女,其父董裕丰在辽东做大都督已经五载,按理说她早该进京进学,但是却因亲母亡故,自愿自发的为母亲守孝三年,因此拖到现在才进京进学。

另一位姓王名思柔,乃是龙虎卫参将王世金之女,她是董芳辰的姨表妹妹,是董家在亲戚里为掌珠,精心挑选出来的女伴。

因着别的姐妹不是年纪不合适,就是身体状况不好,这位庶出,而又向来在嫡母跟前温顺的王思柔,便成了最佳人选,凭白的得了这个巧宗。

小孩子排外的心理,崔婉云不是不懂得,心里想着好歹也还有两位战友,先和这两人搞好关系,再慢慢渗入大集体,徐徐图之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奈何人家这两位其实也是一个小团体,她这想要插足进去,可就不是那么顺当了。

董芳辰能为自家亲娘守孝三年,本性是个忠孝的,但是因着父亲是地方大员,辽东的最高长官,在那里真就是无冕的小公主。

难免就养成了骄傲的性子,回到京城之后,又担着一个孝顺女儿的美名,不光本家厚待,外祖家也是宠的不行。

要不然也不会为着怕她一人上学孤单,而费劲的将王思柔也一起送了进来。

这位一看崔婉清长得这般美丽,先就在心里嫌弃了几分,后来再一听其父只是个四品的小官,竟然比自己小跟班的父亲,品阶还要低,就更加不愿意多做理会了。

董芳辰这一冷淡,王思柔这个打小察言观色长大的孩子,哪里能看不出来?

她的存zài

,本就是为了让董芳辰高兴,哪里能和她对着干?

只能是对崔婉云报以抱歉的神色,亦步亦趋的跟着董芳辰,压根不敢和崔婉云太过亲热了。

崔婉云一早上的社交成绩等于零,原本还安慰自己,自己是个新来的,想要融入大集体,肯定还需yào

时间和努力,倒也不用太过着急了。

可是中午去接九妹妹用中饭,好么,人家身边围着四五位大家小姐,个个都看着气度不凡,再等和四姐崔婉莹一会合,这位脾气这么不好的人,身边都有两位朋友。

唯独自己形单影孤,这反差可也太大了!

崔婉云当时就有点接受不了,自己好歹也比这些古人多了几千年的见解,怎么反倒在社交上完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巧妙

PS:感谢甜甜酸酸就是我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感谢lanyalin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谢谢两位大大的支持~~~~么么哒~~~~~

感谢隽眷叶子大大打赏的平安符,抱住虎摸~~~~~

就算后来崔婉莹嫌她们人多,太吵,自顾自的和自己的朋友离去,并没有和崔婉清她们一起凑热闹,可也没能让崔婉云的心情好转多少。

这会见崔婉清这般的柔声询问,她也不知dào

怎么得了,瞬间就觉得有点委屈,鼻头发酸是眼眶发红,但她又晓得,这事情是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的。

因此上也只能是摇了摇头,垂头暗自隐忍,崔婉云本来就生的极美,这般一带楚楚之资,更让人瞧得不忍移目,桌上的女孩子,看似在闲谈,其实眼神都在往她身上飘。

崔婉清看见她这委委屈屈的样子,情知自家这位五姐姐,怕是今儿个这一早上过得不是很顺当,人多也不好多问,只能等到无人时再细说了。

坐在崔婉清身边的,除了曹棠,刘云婧,张明兰和孟月乐,桌子上还多了两位小姐,一位是洪曜侯府的十小姐任雪芳,另一位是半路上硬挤进来,孟月乐的表姐陈可心。

她和崔婉云年纪相当,也是书院中班的学生,不过因着她不爱读书,成绩不佳,却是被分在在乙班。

这位刚才在路上一看见孟月乐,惊喜的跟什么似得,当即便和身边的友人告辞。抓住自家表妹就不丢手。

而且稍微处的久一些。就不难发xiàn

。这位还是个自来熟,没几句话的功夫,就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的问道:“姐姐跟着妹妹们一起凑个热闹,妹妹们不会嫌弃姐姐吧?”

她说的这么直白,诸位小姐谁也不好说什么,都是将目光落在了孟月乐的身上,这是让孟月乐自己拿主意了。

崔婉清看得出来,孟月乐这孩子明显是不喜欢这位表姐的。可偏分碍于情面,又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就是红着脸,奋力的想将手挣脱出来。

崔婉清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气,“这会咋不见你偷传家宝的底气了?只是让你说个不愿意的心里话,就这么为难?”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只不过是一顿午饭罢了,往后也只会是各吃各的,再不会像这样兴师动众,张可心就算想凑。她也凑不上来了。

没得说为了一顿饭,就凭白得罪一个人的道理吧?

崔婉清这个东主。也就大方的答yīng

了。

雅间里摆着一张红木雕花弯腿八仙桌,这会倒坐的齐全,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好八位小姐。

等着大家都点完了菜,崔婉清又让伺候点菜的丫鬟,报了一遍菜名,自己斟酌着又加了几样菜品和点心,点了一壶上好的江南春茶,这才合上单子。

笑盈盈的温声嘱咐道:“旁的不说,这都得是热乎乎的才好,天气冷了,可不要吃坏了肠胃就不好了。”

那丫鬟见这一桌子客人,点的丰盛,本就极欢喜,再一看崔婉清和颜悦色的,不甚拿架子,更是笑着连连点头答yīng



崔婉清说完,看着莺巧笑嘻嘻的给那丫鬟打了赏,她这才笑着对任雪芳笑道:“听表妹说,任小姐原本也在我们班上,怎么?却是调了班级?”

任雪芳颇为无奈的撇了撇嘴,“还有什么,不过是有人和我们家不对付,生怕我和棠儿在一起,她无法支撑罢了,因此却是想了法子,将我们俩分了开来。”

“但是这位肯定是没想到,她费了这么大力qì

将我换去隔壁,棠儿身边却还有你,这位嫡亲的表姐帮着提点,听说清姐姐今天早上,将她抢白的不轻,真真是给我们姐妹解了气。”

洪曜侯府和明安侯府乃是世交,两家一直都是常来常往,这任雪芳和曹棠玩的最好,不过却是小了半岁,这不,进学也就晚了半年。

她平日里没少听曹棠在自己跟前抱怨,因此那是憋足了一股子劲,就想着等自己进学之后,要帮着好友狠狠的出上几回气。

可谁知dào

,人家那边早有防备,没等她开始呢,就先用了招数,将她和曹棠分了开来,可想而知,任雪芳的心里,是多么的郁闷了。

好在今早上,崔婉清却是为曹棠出了头,这些女娃儿之间,也都是往日在宴会上见惯了的,不过半日功夫,整个翠微苑都传开了。

知dào

有人总算是吃了瘪,任雪芳这郁闷的心情,才算是好了许多。

崔婉清心里跟明镜似得,知dào

任雪芳口中的她,不会再是别人,就是早上挑衅的那位杨碧月。

想来这洪曜侯府的底蕴,比之明安侯府还要厚重的多,他们家乃是大靖皇朝的开国功臣,这么些年的皇位更迭,依旧屹立不倒。

这样长久的贵族世家,满京城里掰着手指头算,也不过三五家而已。

这种骨子里都带着骄傲的世家贵族,最是瞧不起用银钱和女色换来富贵皇恩的新贵了,原本这杨家压根看不到洪曜侯府的眼里。

但是杨家的老狐狸不知dào

使了什么招数,竟是和如妃一起,抱上了太子殿下的大腿,这样一来,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洪曜侯府倒还真是不能做的太过了。

原本杨碧月直对付一个曹棠,都要费点心神,抓住弱点才能压制住,这一听又要来个心眼子多的任雪芳,那里还能沉得住气?

她趁着进宫的机会,求了自家姑姑,往静惠书院递了话,将曹棠和任雪芳分到两个班里。

谁知dào

杨碧月还没为此沾沾自喜多久呢,就发xiàn

自己的地盘上又多出来个崔婉清,这位跟曹棠的关系更近,嫡嫡亲的表姐妹,就跟自己和惠柔公主一样亲近的关系。

晨间,杨碧月不忿崔婉清和曹棠那般的显摆,耐不住的略加试探,结果就被冷嘲暗讽了一场,若不是先生来的及时,还不知dào

该是怎样底色收场呢。

杨碧月经此一遭,还能不知dào

崔婉清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么?

别看这一位面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对谁都笑的温柔可亲,让人觉得她是个柔弱的性子,内里却是一肚子黑水!

比之直爽的曹棠,可要难对付的多了,谁要是小瞧了她,肯定得栽个大跟斗不可。

别看这会任雪芳在这里说杨碧月说的正起劲,就在离这里两个院落,杨碧月也正在嘟着嘴巴,满心委屈,一肚子不痛快的,在跟别人告她们的黑状呢!

崔婉清听着任雪芳带着那种贵女惯用的特殊嘲讽语气,抱怨着杨碧月。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唰的就回来了,仿佛自己又坐在一群世家贵妇中应酬,听着她们拿腔作调的讥讽人,崔婉清一是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任雪芳愕然的住了口,大睁着眼睛,惊讶的瞧着她,不知dào

崔婉清为什么突然间失态。

崔婉清用帕子掩着嘴,笑着言道:“其实也就是隔了两层墙皮,至于费这么大的周折么?”

“咱们上课的时候本就不能高声,这一下了课,谁愿意跟谁在一起玩,哪能是谁说了算的?”

“我是觉得这位小姐的想法,真是天真可爱的很,因此忍不住便笑了出来,任小姐可不要介yì

啊。”

她这一说,任雪芳她们在心里这才转过了弯,可不是这个道理?

又没隔着十万八千里,真不知dào

杨碧月费神捣鼓这些,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诸位娇客俱是哑然失笑,任雪芳也是笑个不住,挥着手中的帕子言道:“嗨,咱们自家姐妹,姐姐你跟我客气个什么,你要是不说,我们还回不过来这个弯呢,可不就是好笑么?”

众人说笑的功夫,上好的茶水就已经先到了,刘云婧轻啜一口,笑道:“还真是今年的新茶,尝着味倒好,算是没偏了咱们的银子去。”

刘云婧这话一出口,大家的话题,很自然的就从杨碧月身上,转到了品茶上面。

品茶在大靖皇朝,乃是一件非常高雅的事情,在日常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一个重yào

环节,因此这每一位大家闺秀,都必须完美的掌握这一门常识。

在坐的小姐都是打小学起来的,那一个能甘心输于旁人?一时间谈兴甚高,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热闹。

崔婉清瞧着刘云婧笑着对自己眨了眨眼睛,晓得她是刻意这样做的,这会屋里坐着的,可不全是自家人,一个张明兰,再加一个陈可心,都不是熟悉之人。

还是少说这些敏感话题为好,万一在坐的,哪一位出去多嘴多舌,这可就是是非话了,若是说的别人家也就罢了,可是杨碧月的身后,站的可是如妃娘娘。

这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一牵扯到皇家,都还是避的越远越好。

偏生任雪芳的身份地位都要比她们俩高,再加上崔婉清对她还不熟悉,一时之间,还真是没什么好办法阻止。

好在刘云婧看出来其中关键,马上就巧妙的将话题引开,同样的,她也是希望这位娇憨的贵女,不要再说话不过脑子,徒地生事了。

崔婉清最是喜欢这样的聪慧女子,冲着刘云婧微微举杯,笑着轻啜了一口香茶,刘云婧明白她的意思,微笑着也跟着喝了一口茶,两人心意相通的一笑,一起加入了对茶的探讨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惠柔

PS:感谢恶魔堕落天使大大慷慨送来的两张粉红票票~~~~感谢考拉515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票,鞠躬谢过,祝大大们元旦过得愉快,么么哒~~~

顺便推下自己的完结宅斗古言小说《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当初本宫就跟表妹你说过了,你将她们俩分开到两个班里,不会有什么大用,分来分去的,还不都是在一个院子里?又不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人家还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可你偏生不听,闹死闹活的让母妃帮你。”

“现在可好了,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曹六的表姐,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主,最主要是胆子还不小,却是要比娇生惯养的任十,更厉害几分。这人说到这里,黯然的叹了口气,伸手揉着自己的额角,恨铁不成钢的瞧了可怜巴巴的杨碧月,“你自己说,你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碧月本来心中就堵得慌,这才巴巴的跑过来自家表姐身边诉委屈,结果一点安慰没收到不说,还被人家这般劈头盖脸的一通说道。

她瘪着嘴,眼泪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的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湮灭在柔软的布料之中。

训完人的这位,心里是舒服了,可是看着杨碧月哭的可怜,再想到以后总还是要用上她的,倒也不好呵斥的太厉害,太过的伤了孩子的心。

这位努力的压了压自己的火气,柔声劝道:“好啦。表妹也不要生气了。不值当啊。你将来的身份地位注定了比她们高贵,她们以后都只会跪在你的脚下,在书院也不过几年光景而已,你睁一眼闭一眼的也就过去了。”

“有本宫在此,她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要不是太过分,表妹你就忍了吧,这两年正是关键的时候。切记不要使小性,耽搁了咱们的大事才好。”

说这话的人,此刻正懒洋洋的侧身歪在临窗大炕上,秋日的阳光正好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渡了一层光。

映的她发鬓上的红宝鸾凤八股金钗,照射出了满室的光点,这些光点随着她的身子起伏,不停的变换着角度闪烁,看的杨碧月满眼的羡慕,也顾不上流眼泪装可怜了。

忍不住由衷的赞了句:“表姐。您这凤钗真美,是不是太子哥哥送您的哪枝?”

惠柔公主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角。仪态万千的伸出,如白玉雕就般的柔夷,慢慢悠悠,很是随意的抚了抚鬓边的凤钗,又抬眼望着墙上,屋顶的灿烂光点。

挑着眉梢轻笑道“可不正是那枝凤钗?太子哥哥倒是心重,将这一套红宝头面都送给我赏玩,他却是不知dào

凭白的给本宫招了麻烦,还不知dào

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咬牙切齿的恨得不行呢。”

惠柔公主头上带着的,可不是什么随便就得来的物件,这红宝石也不是一般的红宝石,乃是外域进贡的贡品,名曰‘凤凰血’,宫中尚衣局技艺最高超的工匠,倾尽所能,也只打造出来三套头面。

最多的一套十六件,次一等的八件,垫底的四件。

今上将十六件的那套头面孝敬了当今太后,而八件的就赐给了皇后娘娘,至于这四件的,理所应当的就给了太子殿下。

大家都想着,这肯定是要给太子妃了,谁知dào

,太子殿下刚拿到手,出门就让人送到惠柔公主的怡景宫,说是只有这个妹妹,最配这套凤凰血的凤钗……

宝贝到手也有些时日了,只不过今日,她也是头一次戴,光看着满室的光影绰绰,就知dào

这红宝石有多么的稀罕了。

想着原本应该属于太子妃的头面,此刻却簪在自己的发鬓上,惠柔公主本就艳丽的面容上,不由得添了几分红晕,越发显得她艳若桃李,耀如春华。

看的杨碧月都忍不住的失神,暗暗想道:“表姐长得比姑姑还要好瞧些,人都说家女似家姑,我怎么偏分的就不像姑姑呢?”

“您看要不要臣女去翠微苑走一遭?”这间屋子里,除了这对表姐妹,伺候的宫女,嬷嬷,还有两位打扮的别样奢华的贵女。

语气恭谨,躬身问话的这位,却是成王爷的嫡四女,赵素芬。

她乃是成王爷现任王妃的亲生女儿,因着做娘的就是个爱攀富贵的,这教出来的女儿,也最爱奉承贵人,她的运气显然比她亲娘好得多。

赵素芬刚好和惠柔公主年纪相当,又同在一位先生的教导下,虽说公主三日五日的才来一次,可是有这么个皇家公主做靠山,她的腰杆还是很硬气的。

别的不说,只说她现在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被御封了丹萱县主,谁还能不知dào

,只要将公主奉承的舒服了,好处还真的是少不了的呢。

惠柔公主闻言微微欠了欠身子,蹙着眉尖,瞧着手中把玩的百合鸾鸟香囊,暗自思量。

另一位身穿织锦销金缎地千色梅花褙子的贵女,正坐在八仙桌旁低头饮茶,闻言,眼中的讥讽是一闪而过,随即轻飘飘的将手中的白玉雕花茶盏放回案上。

眼神扫到自己的指尖,发xiàn

染了没多久的红甲,竟已经掉色了不少,不由得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家里的丫鬟越来越不经事了,这指甲上的红蔻,染了才几天,这就不新鲜了,真真是个没用的。”

惠柔公主闻言瞧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松了手中的玩意儿,轻声叹道:“得了,这屋子里的都是自己人,你何必费心费力的说话?绕这么个大弯子,你累不累啊?”

“艳儿,你有话就直说,别老跟左相大人学,本宫可不是父皇,最不爱猜字谜,听起来也忒费劲。”

这位圆脸的小姐名唤姚寒艳,是现任左相姚言盛的掌珠,她是姚家的独女,打从会说话,就经常被姚相抱在怀里见客。

因此上将她老子的秉性城府学了个十足十,旁人说话绕一个圈子,到她这里,绕上十个都还不一定对得上。

可这位偏偏比男子还要善谋划,惠柔公主虽然有点不耐烦她,可也离不得她。

姚寒艳无奈的摇了摇头,冷冷的说道:“不过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小孩子罢了,再有本事,又能闹出来个什么花样?”

“这小打小闹,不疼不痒的皮毛之事,您倒还不好出手,索性由她们去吧,这日子还长着呢,保不齐那一天,这几位就得撞到您的眼跟前。”

“到那时候再收拾个狠的,不远比这会就跑去震慑她们的强,起码您没有自跌身价不是?”

这话的意思,惠柔公主听懂了,丹萱县主也懂了,就连最小的杨碧月都明白了,忍不住就想反驳。

惠柔公主最烦人在自己跟前喧嚷,抬手便阻止了自家表妹开口,淡淡的言道:“艳儿这话虽说是不好听,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对了。”

“本宫乃是金枝玉叶,身份贵重,岂能和臣女斤斤计较?就算是本宫不出面,阿芬你过去了,可谁不知dào

你说的话就是本宫的意思?”

说到这里,惠柔公主这心里也想明白了,今日这事情太小,不疼不痒的瞎闹腾,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虽然自己的外祖家和老贵族钉杠,但是太子哥哥却是要新旧一网捞,全部收服在自己麾下的。

自己既然已经上了太子哥哥的船,倾心为他办差,现在就不能只站在杨家的立场上想问题了。

她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姚寒艳,心里暗暗想到,“看起来自己必须站的再高一些,看的再远一些才成,这样狭隘的思想,又怎么能帮着太子哥哥成就一番伟业?”

惠柔公主的心性好强,长相在诸位公主中,又是最出色的,平日里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另眼相看,皇后娘娘更是因着太子殿下,最是偏爱自己。

因此上在宫里的气势,也仅仅次于中宫嫡出的惠敏公主,只不过慧敏公主已经嫁人,回宫也是次数的,这无人压制她的结果,就是越发惯的的她眼大娇纵起来。

惠柔公主因着爱琴,爱画,而静惠书院里有琴仙郑雪钰,还有人称画痴的傅麟,这两人都是惠柔公主钦选的先生,她每隔几日出宫,来静惠书院,就是为了让先两位生指点技艺的。

这位可是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哪里能和臣女们在一处读书,一般的课业,宫里还另有高人,单独教授各位公主的。

她选先生的眼光不错,可就是天赋有限,在琴艺上还算中上,可是于画艺上,却是进展不大,画出来的画作,中规中矩的,就是缺少创新和灵感。

郑雪钰是个灵便之人,总还能轻松应付,可是傅先生生平最不耐说假话,奉承人,却又偏偏不敢得罪皇女,因此上应付的十分辛苦。

惠柔公主却压根看不出来这些,在人前,总以琴仙,画痴的弟子自称,还别说,先不论她本事大小,可是在有心人的追捧下,这位却是京城名列前茅的才女!

虽然当今圣上子嗣兴旺,只公主就有十数位,最大的惠敬长公主,已经年近中年,而最小的皇女才不过两岁多。

可以说,在大靖皇朝,这公主不算是稀罕,能被圣上真心看重的女儿,也不过一个手便能数过来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优劣

PS:感谢夜魅之夜大大慷慨送来的两张粉红票,感谢瞬舞飞天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祝你们节日快乐,么么哒~~~

至于那些剩下的公主们,不是母妃早亡,便是外祖家不得力,要不然便是本身没啥大出息。

只不过是在这世间最大的金子牢笼里,被皇家锦衣玉食,身骄肉贵的养活着,一旦到了年纪,便会由皇族挑选一门好亲事,联姻嫁人,成为皇家笼络臣子的棋子罢了。

但是,眼前这位骄傲又自信的皇家公主,即有外祖一家撑腰,母妃在圣上跟前又颇为得宠,再加上自己本身,也算得上是才貌双全之人。

打小便顺风顺水的长到了现在,在那深深的宫苑之中,亲眼看着那东风压倒了西风,再看着那西风压倒了东风,耳濡目染之下,见惯了鼎盛繁华的她,又怎么甘于做一位平庸的,只是个用来笼络臣子的皇家公主呢?

在惠柔公主的内心深处,她并不甘心只做绿叶,生来就是为了陪衬红花,早在很多年前,她第一次接触到了新礼,在惠柔公主的心里,就已经有了远大的目标。

为此,她一直都在发奋努力着,甚至不惜做出某些妥协,眼看着就要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可不会允许任何人,来影响到太子殿下向上攀登的脚步。

惠柔公主先瞧了一眼满脸不甘心的杨碧月,又看了看垂着头,瞧不清楚面上神色的赵素芬。再抬眼看了看远处坐着的姚寒艳。

由不得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大觉真是金无赤金。人无完人,自己身边最亲近的,无非就是这三位,但是这三人是各有各的长处,也少不了各有各的缺憾。

比如这位永远看着都是淡定睿智的姚寒艳,她的确是足够聪慧,足够冷静,也足够周全。任何时候考lǜ

问题,都很是清晰明了。

可就是为人太过清高,颇有点目下无尘的感觉,而且生活习惯还很古怪,从来不用别人家的物件,就连洗脸的银盆,都得是自家带来的。

就连自己赏赐的东西,都是一脸嫌弃的表情,这样的情形,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小姐。面对这样的行事,恐怕都会觉得大扫颜面。更何况是一位堂堂的金枝玉叶呢?

姚寒艳面对惠柔公主,尊卑如此明显,都还不愿意屈尊折腰,很有些新礼中追求公平,公正的劲头,这一点对于尊卑被看的最重的皇家子女来说,还真的是有点不能接受。

而赵素芬,倒是对惠柔公主即衷心又崇拜,事事都是以她为先,总是愿意为自己的主子出头露面,解决那些主子不好出手的事情,丝毫不惧怕外间的那些流言蜚语。

但是,这赵素芬的脑子又太简单了,想问题的层次,明显比姚寒艳低了好几个档子去,就比如今天的事情,她只是想着要为自己的主子,挣回几分颜面,替杨碧月出气撑腰。

可偏偏就是想不到,她要是这样做了,给惠柔公主带来的后果,又会是什么?

所以就算惠柔公主私心里,更偏爱赵素芬多一些,但还是不得以的,都得事事以姚寒艳的主意为先,常常会把赵素芬凉的不大好kàn



好就好在赵素芬一直都是着紧她,并不为这些个小事计较,要不然,这俩人要是勾心斗角起来,惠柔公主可要大喊头疼了。

至于自家表妹杨碧月,也就是一张脸还能看,对惠柔公主和如妃娘娘的一片心,比外人要衷心可靠的多,别的简直是一无是处。

正日的争强好胜,要面子爱富贵,除了能给自家表姐招灾惹祸,还有什么用?

不过她总是和惠柔公主血脉相连的嫡亲表妹,不特意照看些,又怎么行呢?

就算不管她杨碧月怎么样,至少外公和舅父却是对自己极好的,就是看在长辈的脸上,不也得护着点么?

惠柔公主想到这些沟沟坎坎,突然就觉得屋里又憋闷,又燥热,她懒洋洋的瞧了眼窗外的日头,起身坐到炕沿上,由着宫女伺候自己穿上绣着丹凤朝阳的大红绣鞋。

颤巍巍的扶着宫女的手站起身子,慢慢悠悠的走到窗边,她身边跟着的宫女,早就先她一步,伸手推开了窗扇,马上便又躬着身子,连退了五六步,站在了主子的身后。

惠柔公主休憩的这所庭院,乃是静惠书院后院,景色最好的一处地界,名字就叫做曦凤阁,专供身份金贵的公主们休息。

透过打开的红木雕兰花窗棱,便能看到不远处的白玉莲花池,虽说枯萎的莲叶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碧水茵茵,水面上闲适游动着的鸳鸯,天鹅,还是让人觉得颇有几分意趣。

呼吸着迎面而来的新鲜空气,眼里瞧着寂静中又透出三份活力的景致,屋里炭火烘烤的燥热,也是转瞬散去,惠柔公主有些烦躁的心,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她扭身走回屋中,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宫女将窗子合上,人却是走到八仙桌旁,和姚寒艳坐了个面对面。

她的眼神淡淡的扫过姚寒艳波澜不惊的面容,瞧着姚寒艳终是站起身子,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身姿恭敬的站在桌边。

惠柔公主一直盯着姚寒艳看,姚寒艳眼底那一闪即逝的屈辱自然没能逃过她犀利的眼神。

惠柔公主在心里冷哼一声,“凭你再怎么傲气,不也是我的奴才么?我坐着,你也只配站着,我不出声,你又焉能坐下?”

她到了这会,才算是觉得心里舒服了点,浅笑嫣然的对姚寒艳言道:“艳儿无需拘礼,坐下说话。”

姚寒艳屈膝谢过主子的恩典,玉手轻提裙摆,款款落座,眼角闪过从进门就一直站着的两人,憋屈的心里,也算是相对的找到了平衡,面上的神色也能柔和些许。

惠柔公主轻啜了一口茶,慢慢的将白玉茶盏放回案几,她抬头对着杨碧月莞尔一笑。

颇为亲昵的对着自家表妹招了招手,拉着杨碧月的手,耐心的安抚道:“月儿,你现在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舅父唯一的嫡出女儿,身份尊贵,家里的长辈宠爱你,有什么事情也从来都不瞒你。”

“你的心里不是早就知dào

,自己将来八成是要进宫的,虽说我家太子哥哥比你大了好些,可是你十五六的时候,他可是正当壮年,又去了稚嫩,肯定更会对你好的。”

杨碧月听着表姐说起自己的亲事,脸上发烧,低着头,不发一语,就连白玉般的脖颈上,都挂上了一抹粉色。

刚才的刁蛮蛮横劲一扫而空,就是个惹人怜爱,神情楚楚动人的小女娃儿。

这对姐妹俩一个说的认真,一个听的用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在炕边站着的赵素芬,正直戳戳的瞧着杨碧月的后背。

眼神中的情绪很是复杂,交叉相握,轻松放在小腹的双手,不知何时,也不自觉的用力搅在一起。

姚寒艳跟着自家老子久了,眼观六路早就是习以为常,别看她的眼神看似落在杨碧月的身上,可其实,赵素芬的一举一动,都完完全全的落在了她的眼中。

“想陪伴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就凭你也配么?”姚寒艳忍不住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她的大堂姐乃是太子良梯,为太子殿下育有一子两女,除了太子妃,在东宫是最尊贵的所在。

一个没脑子,且年幼的杨碧月,就算是进了宫,得了陪王伴驾的彩头,但是她的本事就那么点大,根本不足为惧。

等到杨碧月入宫的时候,这天下怕都已经尽在太子殿下手中了,自家侄儿也已经长成,一个立足不稳的新进嫔妃,就算有惠柔公主撑腰,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稍稍的使些手段,让她暂时不能得了皇嗣,也就算是将这个祸患,解了一大半了。

但是这个赵素芬可就不一样了,这位今年和惠柔公主的年纪一边大,且一向被公主喜欢。

她要是真存了此心,在惠柔公主耳边一撺倒,说不得,怕是明年就能入宫。

赵素芬乃是成王的亲女,身份比杨碧月贵重不说,还比杨碧月聪明,最主要的是,这位忍功了得。

要是让她在太子殿下身边得了宠,不但是太子妃所受的威胁不小,就连自家大堂姐姐也要被牵连。

东宫现在虽然已经有三位皇孙,可是自家侄儿乃是身份最尊贵的一位,大靖皇朝自来讲究一个子凭母贵。

要是太子妃还是生不出来儿子,自家侄儿便是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单单只为了自家侄儿的安全,这赵素芬就绝不能踏进东宫半步。

姚寒艳心中算的清楚,眼神也是一点点的移向赵素芬身上,暗中将此女和自家大堂姐做个比较。

太子殿下偏爱柔弱的女子,最是喜欢那种楚楚可怜,腰肢纤细的婀娜之姿。

杨碧月的长相,就正和太子殿下的胃口,要不然惠柔公主也不会,一心要将表妹送到自家哥哥身边,为自己争宠了。

可是自家大堂姐却是端庄大度的世家女子,因着自家父亲,还有好生养的缘故,恩宠还算不差。

一个月总能得太子殿下宠幸个三五次,不至于被太子殿冷落,但却也绝不会是,那种被放在心尖上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牵挂

PS:章推自己完结宅斗古言《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转京城贵女圈。

赵素芬长的也很美,也是明眸皓齿的俏佳人一位,但是她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身材高挑,才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是凹凸有致的了,这位的品貌,貌似也不是太子殿下的喜好呀?

姚寒艳这般将几人一比较,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立马就明白了赵素芬眼底那复杂神色的含义,那是赤*裸*裸的嫉妒,是满满的不甘心,还有拼命的压抑。

感情这位还没下定决心呢啊,这是赵素芬一门心思的暗恋太子殿下?

想明白了这点,姚寒艳不由自主的弯了弯嘴角,一直不咸不淡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表情。

大概是姚寒艳的眼神太过于专注,赵素芬很快便感觉到了,她回眸望去,便和姚寒艳的眼神直直的撞到了一起。

姚寒艳少见的对着她笑了笑,难得的温和,但却看的赵素芬一阵心寒,想到自己刚才心中所想,她心中好一阵子发虚,赶紧收回视线,老老实实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

暗想:“姚寒艳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了?我一向对她敬而远之,莫非她还是嫉妒公主偏爱我多些?想法设法的想让我在公主跟前失宠?”

“她也不想想,就她那傲气样儿,公主能容得下她,已经是难得的大度之人了,就你那一身的怪毛病,搁在宫中任何一位公主跟前。也讨不得好去。还不赶紧的偷着乐去吧?”

“就知dào

一天到晚的找我的错处。也不知dào

上辈子,我是抢了你的男人了?还是灭了你全家了?这般的不依不饶,究竟是所为何来?”

这俩人都是暗自转着自己的心思,就连惠柔公主安抚杨碧月的话,也都是听了个大概,等到收回心神,这杨碧月面上的神色,已经变得欢欢喜喜的了。

只听这位娇小姐正在跟自家表姐作保证:“表姐放心。妹妹再不会跟她们斤斤计较了,一定会将心思都放在学业上,做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表姐,表妹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惠柔公主满yì

的笑了笑,拍了拍杨碧月的手背,笑道:“表姐晓得你喜欢我头上的红宝鸾凤钗,但是这个是太子哥哥亲赐的,表姐也不敢随意送人。”

“不过我哪里还有套红宝牡丹头面,乃是皇后娘娘所赐。也算是不错的珍品了,明儿个我使人给你送去。你带着顽吧。”

杨碧月喜出望外的应了,转眼就豪不客气的求道:“好表姐,上次您让人送来的花蜜唇脂着实好用的紧,颜色粉嫩,还透亮有光泽,像是沾了水似得,我那两盒都快要用完了,您再给我一盒吧?”

惠柔公主掩唇一笑,“成,这不是什么金贵东西,表姐这里也是阿芬送来的,阿芬,你是在哪里买的?将店名告sù

月儿,说不定里面还有她喜欢的呢。”

赵素芬见惠柔公主发问,抬起头满脸笑容的言道:“那家店叫做香馥春,里头的物件还真是有些和别家不一样,倒也算是新鲜有趣,不如休沐那日,我带着月儿妹妹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要添置些东西呢。”

杨碧月马上着急的扯着惠柔公主的袖子,“表姐,您也一起来吧,人多了才热闹,只我和芬姐姐多没意思啊?”

惠柔公主暗暗想了想,貌似那天也没什么正经事情要做,出去转转也好,省的在宫里跟坐牢似得憋闷,这般一寻思,她随即也就笑着答yīng

了杨碧月。

扭脸对姚寒艳也发出邀请,“艳儿没事也一起吧,你总呆在家里看书,也不怕看傻了,女孩子家家的,还得多打扮才是,你看看你,穿戴都还不错,可偏偏素面朝天,这可不大好。”

姚寒艳原本想要反驳,但是想到刚才赵素芬的事情,眼神一转,就将到了嘴边的话,改成了一个‘好’字。

这边的主仆几人,一中午的休憩时间,全拿来斗心眼子了,另一边的崔婉清她们一行人,也是由美味斋回到了翠微苑,各人回各人的厢房而去。

崔婉清和曹棠在一个屋,姐妹俩刚一进屋门,曹棠便给自己的丫鬟米粒使了个眼色,米粒见状,忙扯了下莺巧的袖子,看着门外点了点头,两丫鬟便顺手给主子带上了门,在门口晒太阳外带看门去了。

崔婉清见曹棠神mì

兮兮的,不由摇头轻笑,转眼打量屋里的摆设,只见两张雕花软塌,外带两张靠在窗边的书案,左右两边各一个书柜,总之所有的摆设,都是一式两样。

贵重典雅谈不上,胜在简单干净罢了,崔婉清看着榻上已经换上了自家带来的被褥,而书案上也多了自己的笔墨纸砚,就连书柜里,也摆了十来本自己爱看的书。

搞了半天,方妈妈让带的物件,还都是带来了,想到莺巧一个人,也不知dào

跑了几趟,崔婉清还真有点被感动了。

“清表姐,过来坐,我有事情跟你说呢。”曹棠拉着崔婉清,往自己的榻边而坐。

崔婉清笑着嗔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偏要这般神mì

兮兮的?”

曹棠不满的嘟着嘴,“清表姐冤枉人家,人家可都是为了你,自打那日答yīng

了你,表妹可一直都让人盯着姜姨娘呢。”

“哦,辛苦表妹拉,是表姐误会你了,表姐给你赔不是?”崔婉清拉着曹棠的手晃了两晃,心里不免猜想姜姨娘会有什么动作?

曹棠跟她亲近,本也没有真的着恼,一见表姐说了软话,马上便喜笑颜开。

她压低声音说道:“姜姨娘那边倒是和往常一样,她本就不是个得宠的,我爹也不大待见她,以前我不明白,现在却是明白一些了。”

“我要说的,是我那七妹,前儿个却是突然病了,大夫说是夜里受了凉,我使去探看的人说,七妹那一晚上哭了几乎一整夜,第二天便病倒了。”

“清表姐,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崔婉清心中隐隐有个想法,但却不好宣之于口,只是蹙着眉头反问,“小孩子本就娇贵,这受凉生病,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曹棠摇头言道:“您这样说,是因为你不知dào

,姜姨娘平日不爱争宠,但一直将七妹当成眼珠子看,这些年,七妹甚少生病,身体一直健康的很。”

“而大夫是说七妹受了凉才生病的,可是妹妹派去的人,却说七妹哭了很久,您想想,这就不是睡熟踢开被子的事儿了。”

“难道,姜姨娘还会眼睁睁的看着七妹哭?挨冷受冻的却不管么?这本就是自相矛盾了嘛。”

崔婉清在心中冷哼,“她到是想管呢,可却是没那个能力管呢。”

她要是想知dào

得更多,只需yào

让曹棠回去后,再让人询问,当日曹朵哭闹的那晚上,都有谁去过姜姨娘的院子。

可是这话都到了嘴边,崔婉清却是笑道:“是挺奇怪的,不过咱们也只继xù

守着看了,总不能登堂入室的去问吧?”

看着曹棠若有所思的点头,崔婉清心里却是说不上的滋味,将来万一走到那一步,曹棠该怎么办?她又该如何自处才好?

不知不觉之中,崔婉清心中的牵挂已经越来越多,前头的崔长健,现在的曹棠,以后还不知dào

会多了谁呢。

对于自己这般明显的改变,崔婉清不知dào

是好是坏,也许是好坏参半,也许是利大于弊,抑或是弊大于利,可是自己就算能算得清楚,又能按着最正确,最冷静的方法去做吗?

重生这么久,崔婉清头一回对自己的控zhì

力,产生了疑问

下午放了学,孟月乐在崔婉清身边缠了许久,崔婉清是把该说的都教会了,再三的安抚之下,这位惹下祸事的孟三小姐,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好友,提心吊胆的回了家。

果然,孟月乐刚一下马车,就在二门里看见祖母身边的齐嬷嬷了,这位虽是笑容满面,恭恭敬敬,可看在孟月乐的眼中,却狰狞的不行。

她苦着脸,扯着齐嬷嬷的袖角,撒娇缠问道:“好嬷嬷,祖父是不是很生气啊?他该不会要罚我抄经书吧?您一会可得帮着人家求个情啊,换成打板子成不成?”

齐嬷嬷忍不住笑了起来,拉着孟月乐将人送进轿中,安抚道:“别怕,您的祖母和娘亲,嫂子都在呢,不会让您吃亏的,您只要老老实实的认错就成了。”

“但是,也别仗着家里人疼您,您就跟您祖父硬上,真要是把他惹毛了,咱家谁也劝不下他,到时候还不是您吃亏?。”

孟月乐这会早就知dào

怕了,哪里还敢逞英雄?只管点头认真的听,只期盼一会别被罚抄就大吉大利了。

武威大将军孟开金,今天真是被自家这个小孙女儿折腾了个不轻,孟月乐当日本就是想找祖父直接要来着,因此是大明大放的进了书房的。

因此还真不存zài

撒谎的问题,至于这侍卫说祖父不在家,她就自作主张的进屋取了宝物,那可就真的是孟月乐的灵光闪现,属于突发状况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跌宕

PS:感谢拈香一朵大大打赏的平安符,感谢恶魔堕落天使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感谢勁斗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鞠躬感谢,么么哒~~~~

裸奔的孩子吆喝一嗓子,求各位大大顶力支持下,求粉红票,求点击,求推荐,求订阅`~~~~~~

孟月乐拿到金海珠之后,就顺势塞在自己的怀里,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书房大门,任谁也看不出来,这位刚刚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孟月乐能这么顺当的拿到孟家的无价之宝,还真不是孟家的侍卫们不中用,这样说真的是冤枉了他们,实在是这些明侍暗卫,谁也想不到想到自家三小姐,会突发奇想的偷自家的宝物不是?

于是乎,在别人不亚于登天之难,到了孟月乐这里,完全就是小菜一碟,这位连个脸红心跳都没有,就是欢欢喜喜的取了宝贝,又欢欢喜喜的送了出去

说来也是巧了,孟开金平常是十天半个月的,才会将金海珠拿出来赏玩一番,孟月乐偷拿宝珠的时候,孟大将军才把玩过不久,应该还有段时日,才会再去看自己的心肝宝贝才对。

可是今天也不知dào

怎么搞的,孟开金就觉得心里毛躁的很,做什么都静不下心,就连写字,就写坏了好几张,虽然咱们这位大将军的书法原本就不怎么地,可总也是影响心情不是?

于是,孟开金就想着将金海珠拿出来瞧一瞧,也好驱驱这股子邪行劲。可他进了密室一看。好么。装珠子的嵌宝楠木盒还在,但是里头的金海珠连同那个装珠子的香囊,却是踪迹全无!

孟开金当时头就是嗡的一声响,险些就要厥过去了,这气血上涌,眼冒金花,整个人都木了,老半天这才算是回过了神。

他马上出了密室。雷厉风行的将自己的心腹都喊了来,这些人都是一个比一个精明,处事更是老道至极,先是分散开四下这么一侦查。

五六个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发xiàn

,有半点贼人强行入室的痕迹,而孟开金密室开启的办法,很是隐秘,他可是请的鹏飞书院,格物大师路全能设计打造的。

那一个环节都是丝丝入扣。从第一个机关到最后走进密室,前前后后就有五个步骤要做。若是没有找到机关,或者是将步骤给弄错了,那不但是是打不开密室,反而会招来侍卫。

一听心腹们的禀告和分析,孟开金冷静下来,用手揉着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认真仔细的回忆,却发觉这些天以来,自己的书房都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这样一来,外贼的迹象就很弱了,大家由不得的就猜测,会不会是内賊?

懂得开启密室机关的,整个大将军府都不超过五人。

这五个人,除了孟开金自己,就是长子孟源,长孙孟泽天,大管家孟海,还有一个见自家祖父开启密室,东按一下,西扯一遭,觉得怎么就这么好玩呢?于是就扯着祖父胡子,非要学会的小孙女孟月乐。

但是孟月乐压根就没被人提起,所有人都自动将这个小丫头排除了,而孟源和孟泽天父子俩就更不可能了,这俩人是将来的孟家家主,不管什么东西,贵重也好,平凡也罢,可都是他们爷俩的,至于提前下手吗?

这样一来,大管家孟海就成了众目相视的人了。

“不会是阿海,他跟我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救了我老头子两次不说,还救过天儿,要不是阿海,天儿这会怕早就成了个瘸子了,他要是起了外心,我孟子颠倒着写!”

“行了,都别乱猜了,没得贼没找见,反而自己窝里乱。”孟开金一看大家的眼神都往孟海身上飘,马上开口,为自己这个心腹中的心腹澄清。

孟海面上不慌,心中不乱,可是听到自家主子,这般斩钉截铁的为自己打包票,还是忍不住的感动了下。

他往前走了两步,躬身言道:“大将军,说不定是大老爷或是大公子拿去赏玩,忘记跟您老人家说也不一定?”

“不如等他们二位换班回家了,再询问询问?咱们现在也只能是暗查,不能明访,这可是圣上亲赐的宝物,多少人眼红着呢,这消息一旦传出去,那些狗还不得下死心的咬咱们么?”

孟开金能打仗,还是个悍不畏死的,血一上头,刀砍到身上都不带眨眼睛的,因此才会有那么多次辉煌的胜绩,更因为这个,给自家挣来了一颗圣珠做镇家之宝。

但是,孟开金绝对不是一个没脑子的武夫,只不过他越是莽撞,宝座上那位就会对孟家越发的放心,他也不过是顺着皇帝的意思而为之。

久而久之,孟开金自己都忘记,自己是在伪装一个没什么头脑的武夫,而是习惯性的就那么表现出来了。

金海珠的丢失,可是关系全族的大事,不是什么小事情,一个不好,就要牵连一大片的。

想到不知dào

孟家要流多少血,才能让对头满yì

?孟开金压根不敢不用心对待。

他低着头思付了良久,这才抬头缓缓的吩咐道:“喊人将大老爷和大公子都请回来,再让所有的暗卫开始盘查,我上次看见金海珠是六日前,按着这个时间查,看看在这几天里,究竟都有谁到过书房。”

孟源父子俩都在左威卫任职当差,只不过老子是二品的副都统,儿子是从五品的骑都尉。

这派去找人的小厮倒还方便了,只用跑一遭,两人就都能见到了,去请人的小厮,也不知dào

究竟是什么事情,只是讲原话转告:“咱家大将军说是家中出事,让您们两位速速归家。

老爷子发话。谁敢不听?爷俩皱着眉头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也不敢多耽搁。赶紧的都去找上司请了假,打马就往回奔啊。

这俩人回家就和怀揣宝贝回来的孟泽朗,前后脚进的书房大门,孟源父子俩才听到惊天消息,都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呢。

孟泽朗紧跟着就进了书房,四下一瞧,都是心腹亲人,再一看自家祖父那一脸发愁的模样。脸色煞白,眼睛血红,还真怕将老人家急出来个好歹。

这也顾不上说话,连安都顾不上请了,三步两步的走到祖父面前,赶紧先将怀里的金海珠连带荷包,一起塞进了祖父发冷的大手之中。

孟开金把玩这玩意的时日可就多了去了,东西一进手,不用打开,就知dào

是丢失的金海珠。

他提的老高的心。顿时归了原位,原本还想着要将偷拿金海珠的恶贼逮住。定要将其折磨个半生不死,好好的出一口恶气才解恨。

可是这会眼见宝物回来了,而送回宝贝的,正是自己文武双全,搁在心尖子上的宝贝疙瘩五孙子。

老爷子这心里憋了老半天的气,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发泄了!

他是哆嗦着嘴皮子,一个手紧紧握着宝贝,一个手指着孟泽朗乱晃荡,可就是不见有一个字蹦出来。

孟泽朗的脑袋瓜子转得快,不等老人家转过弯子,马上就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个仔细。

孟开金听完,只觉得自己这个心情呦,简直就像是跟敌人奋战了五昼五夜一样,那是起起伏伏,一会上了天,一会又落了地。

自己由不得就捂住心口,大喊一声:“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一个二个的都不省心呦,怎么着?这时嫌我老头子命太长?变着法子的要将老子气死吗?”

孟开金这连说带骂,捶着桌子,瞪着眼睛,头发胡子都炸起来了,显见是被气的不轻。

孟源这脸色,那是青一阵的白一阵,双腿一软,这就扑通跪下了,“父亲息怒,父亲息怒,不要为这个死丫头,气坏了身子,您是咱们老孟家的顶梁柱,可不敢出事啊,请息雷霆之怒!”

一边站着的孟泽天,孟泽朗,跟着孟源都跪下了。

孟泽天一边磕头,一边担心的看着自家老子,还忙着再瞅着祖父的神色,心里那是暗暗叫苦,“好我的小妹子,你可真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差点就闯出弥天大祸来,这下好了,你大哥我就算想替你说个人情,都无从开口啊。”

孟开金发泄了一阵子,心中畅快许多,他低着头沉默着,也不吭声。

孟源一看自家老子这样,心里越发的不安,按耐不住的吼道:“去,现在就去静惠书院,将这个不让人省心死丫头,给我带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怎么收拾她?”孟开金听见长子大吼大叫,一点都沉不住气,心中一阵子发凉,他斜着眼睛,冷冷的问了句,“那是你亲闺女,我的亲孙女,屁大点的孩子,你要怎么收拾她?!”

这老爷子吼起来,底气十足,嗓门不比儿子低,可见这家族遗传还是很靠谱的。

孟源见老子发威,立马泄了气,蔫蔫的低着头嘟囔道:“儿子这不是怕您气出来个好歹吗?就想着好好教xùn

教xùn

她,替您出出气不是?”

“您也别心疼,大不了,咱也不打她,只管让她抄书就是了,那孩子就怕这个,抄上两天她就老实了,管保下次您给她,她都不敢拿!”

孟开金重重的哼了声,“行了,别丢人现眼的还要丢到书院里去,女孩子,就靠着脸皮做人,你今日下了她的面子,她以后还有脸去学院吗?”

“天大的事情,都等她下学回来再说,你们爷三都起来把,这事儿,跟你们又没关系,朗儿还有功,赶明个,让你大伯父好好的赏你点好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发作

趁着站起来,孟泽天和孟泽朗这对兄弟,偷偷的相视了一眼,心里都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有了祖父这句话,总算是有了缓冲的时间。

只要在今天下午,孟月乐回家之前,让这个消息传到自家祖母的耳朵里,这样一来,有了疼爱孙女的孟老夫人插手,那么自家妹妹,也算是能少受点罪了。

这不,事实证明,孟老夫人在孟家还是很有权威的,原本要在外院孟开金书房里的询问,不过过了午饭时分,孟大将军就点头将地点,改在了内院,自家夫人的西暖阁里。

当然,这参与的人也不会多,为了严防泄密,也就孟开金夫妇,孟源夫妇,外加孟泽天夫妇,和孟泽朗罢了。

孟泽朗一听到这个阵容,马上笑着拍了拍,在自己对面紧紧皱着眉头的孟泽天。

安抚的劝道:“大哥也别太担心了,您看,有祖母和娘亲在就不说了,最主要大嫂也在,她最是个知dào

轻重的,又最得祖父的心,您就算不放心别人,自家妻子总要相信的吧?”

孟泽天苦笑道:“我怎么可能不信她?只不过今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最主要,五弟,你看出来没?咱家祖父这时下定决心,要给小妹一个教xùn

呢,这样的情形下,就算你大嫂能舌灿莲花,怕也是于事无补啊。”

“要说乐儿也是在太不像话了,是得给她点教xùn

了,要不然将来谁敢娶她回家?”孟泽朗抬手给自家大哥斟了盏差,叹道:“您是没看到那位崔九小姐。啧。啧。啧,那气度风范,才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咱家妹子,差的可太远了喽。”

孟泽天接过弟弟奉上的茶盏,正要入口,却见孟泽朗一脸的向往神色,心中一动。不禁笑道:“想必这位崔九小姐,定是一位美丽动人的佳人吧?”

孟泽朗张嘴就要接话,却是正好kàn

到自家大哥眼里,那一抹浓厚的调侃笑意,心中一颤,舌头一打滑,就说了句:“还好,长的也就是个中人之姿,主要是仪态上佳,又比咱家那个淘气的懂事听话。”

孟泽天呡着嘴角。连连点头,很是意味深长。拖着长腔的,“哦~~。”了一声。

孟泽朗毕竟年少面皮薄,本来心里没什么,却被自家大哥逗得红了脸,兄弟俩不知不觉的就将话题给扯远了,原本担心自家妹妹的心情,也算是歪打正着的得以平复

孟月乐在路上就得了齐嬷嬷的嘱咐,再加上下午在书院里,崔婉清也特地的给她支了招,因此上这位孟三小姐一进正屋,二话不说就‘噗通’跪倒在地,嘴巴一瘪,就开始磕头认错。

谁知dào

她这心里鼓着劲,力道就一时没能把握好,嗵的一声,就给磕得狠了,孟月乐一吃疼,眼泪哗哗的就出来了,倒还省的她扭自己大腿了。

她这一跪一哭的,孟老夫人当即就受不住了,口里是心肝肉的一阵子喊,“不就是一个破珠子,值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卖的,能有我孙女儿一根头发丝值钱么?”老人家连连喊着齐嬷嬷将人扶起来,“我可怜的孙女儿哦,你祖父这是被破鱼眼睛迷了心窍喽”

齐嬷嬷瞧了眼孟大将军,见那位坐的稳当,一点没有要松口的意思,她哪里敢做出头鸟?只能是小声安抚着孟老夫人。

坐在孟源身边的孟大夫人,心都要碎了,她一辈子就生了两儿子,一个小尾巴女儿,这捧在手心里怕冷着,含在口里怕热着。

长到这么大了,就算经常被这个丫头气的肚子疼,可愣是没动过这一指头。

这回可好,头都磕紫了,这女儿是亲娘身上掉下来的肉,饶是她经的风浪再多,这会也忍不住想要站起来求情。

却是被身边站着的大儿媳妇儿一把扶住肩头,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孟大夫人晓得自家这个儿媳妇是个有本事的,平日里也是习惯了,听儿媳妇儿的话,这会也是暗自掐了掐手心,硬忍着没站起来。

孟月乐哭了一会,见没人搭理自己,渐渐的也哭的声小了,抽抽噎噎的,也跪得不大稳当了,摇摇晃晃的看着好不可怜。

“哭够了就把事情如实道来,你要是敢撒谎,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我宁愿养个瘸子,也不养个家贼!”孟开金这话说的挺狠,他这次也是下了决心,要将自己这个小孙女儿的性子,好好的扳一扳。

这孩子再还要是不长心眼,将来出嫁了,可怎么得了?

到时候她已经成了人家的人了,自己家还能上着竿子的去帮她擦屁股吗?

孟月乐用帕子胡乱的抹了把眼泪,看着自家祖父难得的动了怒,说自己不怕,那是不可能的,自家祖父那可不是一般人,手上不知dào

葬送了多少条人命呢。

这发起怒来,一拍桌子,一瞪眼睛的,气势汹汹锐不可当,要不是孟月乐胆儿大,换个一般人家的小姐,准保吓得晕过去不可。

孟月乐心里直打鼓,梗着脖子演了一口口水,拼命鼓起勇气说道:“孙女不是家贼,孙女拿的是自己的东西,您当初说了,要将珠子给孙女作陪嫁的,孙女现在只不过是提前拿了罢了,怎么就是偷了?”

“孙女儿那日去书房,本来是要跟您明说的,可是您人又不在,那不就顺手先拿了吗?本想着第二天再跟你说呢,可是后来,后来玩的高兴,就给忘记了了不是”

她这话越说声越小,到后面大概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奇葩,低着头扣了会地砖,一咬牙,又抬头大声吼道:“祖父,孙女这次是错了,孙女儿认错,您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孙女儿愿意认罚,可是孙女儿绝对不是家贼。我孟月乐是孟家的人,绝不会偷自家的东西!”

孟开金听着孟月乐这一番前低后高的辩解,忍不住的就想发笑,深觉自家孙女不愧留着自己的血,就是带种!

但是他马上就发xiàn

,自己这个沾沾自喜的态度不对,连忙咳嗽了一声,这才没露出笑脸来,总算是将严肃的气氛,给维持下去了。

孟大将军将孟月乐说的话,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了会,觉得这前半段绝乎不是自家调皮孙女儿的风格,后面几句,还像是她说的。

发觉出不对的他,马上板着脸,大声喝问到:“孟月乐!少跟老子打马虎眼,你赶紧的老实交代,你这番说辞,是谁教给你的?你是祖父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个什么个性,我能不知dào

?别想着服个软,说点顺耳的就能糊弄过去,还不快快将实情说来?!”

孟月乐张着嘴愣神了,她还真是忽视了,这翻话说的有条有理,认错的态度明确又诚恳,哪里像是自己会说的?

自己只会撒娇耍赖,哭着装可怜,好让祖母帮着自己说话。

这会她眼睛一扫,见祖母和娘亲都是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嫂却是无奈的看着自己叹气,仿佛在叹息自己的弄巧成拙。

孟月乐慢慢的将嘴闭上,老老实实的跪得端正,但却是一言不发,她可是个讲义气的人,怎么可能出卖朋友?

特别这个朋友对她还是这样的重yào



孟开金一见孟月乐这压根没打算老实交代的犟模样,心里倒是很欣慰,他是行伍出身,就爱这种讲义气的品行,那要是翻脸就把帮你的人给卖了,谁还看得起你?

要知dào

,这种见利忘义,出卖朋友之人,在军队中最是被人不耻的,从来被发xiàn

了,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孟月乐今日,要真的是被祖父,一吓一问就噶嘣脆的将人说出来,孟开金可就真要大发脾气了,孟家的子孙,都不能是出卖朋友的孬种!

老爷子在心里暗自斟酌,看看要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既要能起到震慑的作用,还不能太让孙女儿下不来台,这个尺度还真是轻不得的重不得,忒难把握。

就在此时,却见外间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接着便大声通禀,“启禀老太爷,老夫人,外面崔家三公子,崔家九小姐求见,现在正在外院小花厅奉茶,您们看这会,请不请客人进来?还是请哪位主子去外间陪客?”

孟月乐一听门外人说是崔婉清来了,心中大松,感觉这就是救星临世啊,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那里还控zhì

得住自己的举止?只见她是‘唰’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孟开金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重重的拍了一下案几,声音之大,这才震得孟月乐回过神。

瞧了眼怒目金刚似得祖父,心中一凛,赶紧又提着裙角,可怜兮兮的跪了回去。

刚收回去没多久的眼泪水,这就又开始往外沁了,委委屈屈的又不敢大声哭,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小白兔,别提看着有多可怜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难

看的孟老夫人心里这叫个软啊,忍不住开口吩咐道:“这可是贵客,怎么好怠慢?还不快快的请了进来,使人速速给崔九小姐备轿。”

天知dào

,她这会其实都没闹清楚,到底是那一个崔家,京城里姓崔的官宦人家可不要太多了,孟老夫人之所以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给孙女儿解围罢了。

一边站着的孟泽朗长出了一口气,知dào

对妹子的教育,总算是能暂时告一段落了。

他几步走到厅中,抱拳言道:“孙儿禀于祖父,祖母知晓,这对崔家兄妹,乃是太仆寺少卿崔永忠的儿女,这位崔三公子,京城人称长建公子,诗词一绝,崔九小姐是他的亲妹,也就是乐儿送金海珠的那位小姐。”

孟开金点了点头,“哦,原来是他们,这崔家的小丫头,在受此重礼的情形下,还能保持头脑冷静,却要比咱家这个傻丫头,能行的多,老子听你早上话里话外,都对他们兄妹俩很有好感,见一见也无妨。”

这话说完,孟开金瞧着孟月乐冷哼道:“你先起来,站到你大嫂身边去,且等见完贵客,再和你理论。”

孟月乐这会倒是将礼仪记得清楚,先乖巧的磕个头,这才费劲的站起来,半跛着蹭到了孟大夫人的身后,站在自家大哥和大嫂的中间。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胆子大了,还真是没你不敢拿的东西,平时在我们哥几个屋里搜腾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蹦去祖父屋里了。你还真是个二杆子。”孟泽天忍不住小声的训妹。

孟大奶奶见小姑子面上的神色不好kàn

的很。暗怪自家夫君性子耿直。就不知dào

要给姑娘家留个颜面?

瞧这话说的直戳戳的,多伤人?

她往后退了半步,侧着身子,在孟泽天的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瞧着自家夫君狐疑的看着自己,孟大奶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两字:“闭嘴!”

他身边站着的孟泽朗,看着大哥大嫂的小动作。暗自偷乐,再一看孟月乐又忍不住的瘪嘴。

摇了摇头叹道:“唉,大哥您就少说两句吧,妹妹还小呢,俗话说,经一堑长一智,她今天已经受了教xùn

了,想必下次再不敢犯了,乐儿你说对不对?”

孟月乐赶紧冲着两位哥哥猛点头,小声言道:“妹没我以后再不敢了。清姐姐说了,就算在自己家。也一样是不告而拿即为偷,我知dào

错了,以后再不乱拿东西了,就连哥哥们的屋里我也不敢乱翻了。”

她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两转,又小声快速的嘟囔了一句:“小侄子的屋里我也不翻了”

感情这个当姑姑的,连自家一岁多侄儿都不放过,也不知dào

那小小的婴儿房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上心的?

孟泽天闻言有点没反应过来,孟泽朗是不知dào

自己该笑还是该怒了,只有孟大奶奶翘着嘴角轻声言道:“好妹子,今年过年,大嫂一定也给你送一份,和你侄儿一模一样的雕花金豆子,好不好?”

孟月乐见大嫂这般体贴,忍不住又哽咽起来,“嫂子,我错了,妹妹就是见那豆儿精致好顽,只想耍几天来着,我,我一会就去找来还给松哥儿去。”

天知dào

,不过是黄豆粒大的金豆子,孟月乐也就稀罕了两三天,那兴头一过,早就不知dào

丢到哪里去了,这要是能找得出来,才叫稀奇。

孟泽天见自家妹妹,接二连三的陪起不是来,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孟泽朗,眼里的讶异是那么的明显,很是奇怪自家妹妹的反映。

这孩子是头犟驴,往日想要让她低头认错,那就是要她的命,怎么今天这认错跟吃豆一样简单了?

孟泽朗看明白大哥眼里的意思,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dào

这是什么情况。

盏茶之后,崔长健和崔婉清这对兄妹连襟而至,崔长健温文尔雅,行止大气,衣襟随着脚步纷飞,瞧着便是不俗。

而他身后的崔婉清也不差,虽然不是天姿国色,可也是温婉秀致,再加上她的仪态端庄,莲步款款而环佩不响,只这份做派,就已经很让人刮目相看了。

孟家的长辈们,难免在心里将人家的孩子,和自家的孩子坐了番比较,虽说都是自家孩子好,可是面对这样的出众的一对兄妹,孟开金夫妇也终是忍不住的连连暗囋一句好。

崔婉清乖乖的跟在崔长建身后,进门先偷么悄的四下找孟月乐的身影,看着这位站在一位贵夫人身后,红着眼睛,含着热泪,万分委屈的瞧着自己。

最主要这额头还紫了一大块,崔婉清这心中一惊,暗暗责怪自己想的不周全。

刚才孟月乐说的话,都是崔婉清提前教好的,就是要让孟月乐好好的认错,争取宽大处理。

可是刚才都走到半路上了,她是越想越觉得不对,想着孟月乐往日的言行,肯定和自己交代的话,大相径庭。

这撒谎骗人,一向都是长辈们的大禁忌,崔婉清赶紧喊马车停下,请了陪自己姐妹回家的三哥过来,兄妹俩一商量,决定拜访孟家,替孟月乐求个情。

毕竟此事也是因崔婉清而起,心中有所顾虑的她,还真是做不到视而不见,让崔婉云上了崔婉莹的马车先回崔府,崔长健就带着崔婉清,径直往武威大将军府赶去。

看眼前这情形,怕是正在三堂会审呢,孟月乐额头上的青紫又是怎么回事?

崔婉清心中满是疑问,跟着兄长屈膝向孟家的长辈请安,接着又和同辈见礼。

崔老夫人和崔大夫人,这对婆媳的眼神,自打崔婉清进屋,就没离开过她身上,只见崔婉清一路行来,身姿端正,环佩不响,这福礼行的那叫一个漂亮。

把自家孙女儿,一路甩出去八条街都不止。

婆媳俩不由得点头暗囋,都觉得要是自家孩子,要能和这么出色的贵家小姐结成朋友,肯定会被人家所影响,以后会变成端庄的大家闺秀,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孟开金是屋里当之无愧的主人,他先是请崔长健兄妹落座,接着便笑着指向孟泽天,孟泽朗兄弟,“这两个乃是老夫的孙子,泽朗和你是书院的同窗,他身边的那位是老夫的长孙孟泽天,今年二十四岁,你们只管以兄弟论便是。”

崔长健笑着拱手称是,他这人一向圆滑,故而也不会刚一落座,就急火火的说正事,很是陪着孟开金寒暄了会,借着自家岳父的口,捧得孟开金十分开怀。

崔长健的岳父也是声名赫赫的大将军,和孟开金两人,都是武将中能征善战之辈,平日里的关系也很是要好的,但是也免不了总爱争个短长。

这会一听嘴里不服自己的老伙伴,背过自己却是赞誉有加,很是敬佩,孟开金心里这可真是乐的不轻。

孟泽天兄弟俩眼看着崔长健,将自家祖父哄的如此高兴,没有一个不佩服这位崔三公子的。

看起来,这位在书院能有那般的名头,也不只单单是有才华就能成的,看他待人接物如此得心应手,这恐怕才是其中关键才对。

屋里此时的气氛真可以说是其乐融融,孟源一看,心里却是大大的不耐烦,他最不爱这种应酬场面,立马就有点坐不住了。

终是寻了个插话的机会,问道:“贤侄今日带着令妹前来,可是为了为了我家这个惹祸精么?”

崔长健站起来面向孟源,拱手答话道:“世伯何出此言?孟三小姐知情重义,知书达理,与舍妹甚为投缘,两人乃是一见如故,已经义结金兰了。”

“只是孟三小姐拿来的契礼太过贵重,我妹妹一时竟是拿不出合适的契礼相赠,只好请三小姐另换一样来。”

“九妹担心孟三小姐老实,跟长辈们说不清楚原委,因此便拉了侄儿登门拜访,叨饶之处,还请世伯见谅。”

崔婉清瞧着惊叹不已的孟月乐,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自家三哥口才了得,硬是将孟月乐犯的错,说成是没有对等的契礼回赠,很是为孟月乐开了罪不说,还帮着孟家圆了场子。

孟家的人生性耿直,孟泽朗都算是家里的异数,此时听着崔长健侃侃而谈,说的跟真的一样,都是在心中大大的感叹,“原来,话还可以这样说”

孟开金闻言是哈哈大笑,“好,好啊,蔡航这个老小子好福气,竟是给自家孙女儿,定了一个这么好的孙女婿!”

“不过既然你妹子和我家乐儿结成异姓姐妹,那么你以后也是和天儿他们一样的,也是我们家的孩子拉,从今往后,可要常来常往,不要拘礼才是。”

崔长健笑着拱礼应下了,孟开金和颜悦色的问崔婉清,“清丫头,你和我们家乐儿是怎么认识的?”

“来,跟祖父讲讲,我们家这丫头拿乔,还不肯跟我们讲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打脸

崔婉清本待要站起来回话,却是被孟老夫人伸手拦了。

她和颜悦色的笑道:“好啦,自家人说话,不要这般拘礼,起来坐下的,仔细累着,就坐着说话好了。”

言罢是笑眯眯的望了望自家孙女儿,又看看崔婉清,暗觉自家孙女儿只要不开口,和崔婉清比也差不了个什么。

但还是少不了恭维几句,“哎呦,崔家姐姐好福气,教养出的孙女儿这般的乖巧,看的老身好不羡慕啊。”

孟大夫人笑着凑趣道:“娘,清儿现在可也是您的干孙女儿,我的干女儿了,跟您的乐儿是一样的。”

孟老夫人乐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称是。

崔婉清说起来话来,条理清楚,丝毫不逊于崔长健,在她的描述下,和孟月乐的见面变得让人感触颇多。

一个想给家人争气,不让人小瞧,最大限度下的鼓足勇气,为自己未来而勇敢奋斗的女孩子,活灵活现的浮现在大家的脑海之中。

孟源禁不住嘟囔了句,“这说的是我们家傻丫头吗?我咋听着压根不是呢?这死丫头不给老子惹祸就不错了,怎么反倒还成了为家门添光了?”

崔婉清被孟源的直率逗笑了,她用袖子掩嘴而笑,瞧着明明一副很自豪,但是又竭力掩饰自己感情的孟源。

柔声解释道:“世伯,您会这样想,要说也是没错的,但这就是事实,清儿并无夸大。您想不明白也是正常。”

“其实个中道理却很简单。这做孩子的在父母面前。和单独在外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是决然不同的两个层面。”

“乐儿在你们跟前娇憨可爱,耍赖调皮,甚至可以说是无所顾忌,但那是因为她跟你们亲,知dào

你们会无限度的爱她,纵容她。所以才会是有持无恐。”

“可是当她孤身一人,要面对陌生人和陌生坏境之时,她自然而然的就会变得坚强起来,原本骨子里隐藏的本性,就会焕发出原本的神采。”

“侄女儿当时也只不过是给她提了个建议,到底会不会去做,还是要她自己做决定的。”

“事实证明,乐儿是个勇敢的好孩子,她这次也算是在静惠书院历届的应试中,开创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先例。你们都应该为她感到自豪才对。”

崔婉清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十分感人,她这话音还没落地。对面站着的的孟月乐,便已经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崔婉清,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是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崔婉清好笑的轻声安抚她,一边温柔的抚摸着孟月乐的背,这样的温情场面,不禁看的诸人心生感慨。

孟泽朗也挺感动,但是见孟月乐跟外人这般亲近,心里又禁不住的有些吃味,觉得崔婉清抢走了自家妹子。

不由自主的就瞄着崔婉清,抱怨了句,“你到底多大啊?这么有深意的话,怎么会从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呢?”

孟泽天这会看得是真心感动,下意识的就顺嘴回了句:“五弟,这个就是你不知dào

了,咱家乐儿被人宠惯了,什么心眼都没有,那比她本来的年龄,还要再幼稚些。”

“可是我平日里和兄弟们闲扯,他们的家里,后宅可都是不平静,这妻妾争宠的,嫡庶争宠的,兄弟之间相杀的,姐妹之间抢男人的,什么糟心事都不缺。”

“那简直挖深坑,垫黑砖的无所不用其极,那些家里的孩子都早惠,没点脑子的,都已经去阎王爷哪里报道了!知dào

不?”

孟泽天说完才发觉不对劲,扭脸看着自家五弟,脱口而出:“我的妈呀,这位崔九小姐怕是不简单,咱们妹子跟她在一起,压根不是个个儿啊,那还不得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啊?”

孟泽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大哥,不知dào

就不要瞎说,崔九小姐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个正派小姐,她能和乐儿投缘,那是咱妹子的福气。”

“你也不想想,那可是东北崔家,世家大族,可比咱们家的底子厚得多,人家图咱们什么?你快歇着吧,别想这些有的没得了。”

这哥俩就站在孟源夫妻身后,他们俩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落进了孟源的耳朵里,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凑近自家夫人。

小声说道:“人家崔家的孩子不错,你这个做干娘的,不能没有表示啊,把你那压箱子底的好东西,给这孩子取上两样,别让人笑话咱家小气。”

孟大夫人好歹当家这么些年了,没吃过猪肉,那还能没见过猪跑?

一些大面上的规矩还是知dào

的,晓得这礼不是这会给的,那可都是有讲究的。

不由是白了一眼自家夫君,嗔道:“你个大老粗,糙爷们知dào

什么?这些内宅的事情你们少操心,我和咱儿媳妇自然会处理好的。”

“再说了,至不济,也还有咱娘盯着呢,这女娃儿对咱家乐儿这般好,咱们孟家岂能亏待了她?”

孟源讪讪的笑着别过脸去,再不多说一个字,生怕自家婆娘当着儿子,儿媳妇不给他留脸面,那自己以后还怎么震慑他们啊?

却是压根没看见,身后那兄弟俩,一个比一个笑的诡异,就连孟大奶奶也是隐忍的辛苦。

孟开金到底还是留了崔长健兄妹用饭,打发孟海夫妻,亲自跑了一趟崔府,分别面见崔老夫人和崔永忠,好给兄妹俩告假。

这一对母子本就都是心细之人,少不了问个原委,孟海夫妇是得了吩咐来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了个明白仔细。

倒让这对母子大觉有脸面,孟海家的还特意拿来了拜帖,说是明日孟老夫人就会带着儿媳妇,孙儿媳妇一起亲自登门拜访,要和崔老夫人商议下,正经的给两孩子做个认亲礼。

这样一来,不但是崔婉清和孟月乐成了干姐妹,就连孟大夫人也多了一个干女儿,是正经的干亲了,逢年过年的都要走动,崔家和孟家,可不就顺水推舟的亲近起来了?

武威大将军那是简在帝心的人物,是唯一一位,手握京畿卫戍六营中,左前卫营和右前卫营两营的大将军,真可谓是实打实的实权派。

平日里想结交都没机会,现在人家主动示好,崔家怎么可能不稳稳的接住?

崔老夫人当即就是满碟子满碗的答yīng

了,给孟海家的赏钱,也是加倍的厚重。

这不,孟海家的前脚走,崔老夫人后脚就让人,速速的请了崔大老爷夫妇俩过来,将此事告知崔家的当家人。

崔永信听完大乐,连声赞道:“清丫头果真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好啊,娘,您可得多照应着她,儿子瞧着,这丫头是咱们家的福星啊,一定要好好的呵护才行。”

他最近为着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也是绞尽了脑汁,三天两头的往自家舅舅哪里跑,甥舅俩关起门来商议,想要剑走偏锋,趟出一条金光大道来。

但是富贵功名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这甥舅俩此次的谋划,风险也是很大的,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带着整个崔家一起翻船。

可要是把事情办成了,办好了,却就要完全的在圣上心目中改变印象,将保皇派这个名头,坐的稳稳当当。

单为这一点,崔永信就觉得值得一搏,而在这个关头,要是孟家和崔家结了干亲,无疑是给自家添了一个很大的筹码和保障,乃是求知不得的大好事啊。

想到这些,再想到谋划的事情,也会因为这个有所变化,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站起来拱手对自家娘亲言道:“娘,这样的大好消息,儿子得去和舅父说一声才行,明日孟老夫人过来,一定要接待好人家,务必要尽善尽美才成。”

崔老夫人巴不得儿子和自己的兄长多亲近,笑着摆手让他去了。

接着就和崔大夫为明日待客的事情,认真的商议了足有大半个时辰。

崔大夫人将婆媳俩共同拟好的菜单子,顺手递给了身边的薛妈妈,眼神微转,随即便笑着问道:“婆婆,这咱家清儿认孟大夫人做干娘,那么您看,明日要不要将二弟妹请过来?”

“请她做什么?清儿自有她的亲娘在,人家孟三小姐要认也只会认清儿的亲娘,明安侯府家的正经嫡出小姐,她还没那个资格。”崔老夫人说的理所当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崔大夫人心中暗喜,但还是委婉的问道:“婆婆,您这样说是没错的,可是到了给长辈见礼那天,按着规矩,孟家小姐也是要给清儿的娘亲见礼的,到时候咱们又该怎么办呢?”

崔老夫人想都不用想,张嘴就说道:“咱家有祠堂,曹氏的牌位端端正正的摆在哪里呢,让孩子过去上香敬茶尽个心也就是了,至于这见面礼,老身自会替早逝的儿媳妇准bèi

好的。”

这可真是将崔二夫人亮的白花花的,一点面子都没给留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探听

PS:推荐自己已完结宅斗古言小说《将门贵秀》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崔老夫人这次会做的这么决绝,一丁点余地都不给崔二夫人留下,那可也都是事出有因的。

崔婉华不日就要进宫待选,崔老夫人早早的就叮咛过崔二夫人,让她这位二房的当家主母,要多给孩子带点银钱傍身才好。

当时的崔二夫人也是答yīng

的极为爽快,可是前几日,崔老夫人私底下问过崔婉华才知dào

,崔二夫人一共就给了两千两银票,旁的一应皆无。

虽说崔二老爷也给长女补了三千两,但是那是儿子的私房钱,可不是二房公中的银子,崔二夫人这般的应付继女,就连自己这个婆婆的话,也不放在心上,这口气,崔老夫人怎么咽得下去?

要知dào

,为着崔婉华此次进宫待选,光是崔老夫人自己就拿出了三千两的体己,还有两套古董首饰,三块古玉并一匣子珍珠。

虽说这首饰之类的,都是老人家自己攒下的体己,但市价银子也不少值,随便一算下来可也有小一万了。

而崔大老爷夫妻也不小气,三千两的银票,八身丽姿阁最新样式的袄裙,两套仙宝阁新鲜花样的上等镶玉嵌宝头面,外加赏人用的金银裸子各两匣子。

这祖母和大伯父出的,竟然要比正经父母出的多得多,说出去怕不让人笑话死啊。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崔老夫人捂着心口不能说。但是心里却憋屈的不行。要不是借着这个当口狠狠的出口气。怕不还得憋出毛病来?

崔老夫人这会子一想到来日崔二夫人丢脸的模样,心中这口气才算是消了一些。

“哼,让你一门心思的敛财,死死的把着西府的万贯家财不丢手,我倒要看看,你就一个丫头片子,连个儿子都没有,还能把我们家的家私。都带进棺材里去么?”崔大夫人心中畅快,笑的越发的和善了。

因着孩子们都要上学,第二日也只是两家长辈见面,聊聊天,增进下感情,顺带将结干亲的日子商议一下。

孟老夫人和崔老夫人以前在赴宴时就没少见过,只不过不大相熟罢了,现如今两家的感情,因为两个小女娃儿而亲近起来,两人见了面都是亲热的很。

一切事情都商谈的很顺利。只不过在说道让孟月乐给曹云岫的牌位敬茶时,孟老夫人婆媳俩。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深深的疑惑。

当着人面前那里好问?上了马车,崔大夫人忍不住说到:“这不是有崔二夫人在吗?她就算再不好,可总也是清儿名义上的母亲吧?”

“这样放着活人不论,偏去给死人敬茶的,还真是少见,咱们也参加过不少这样的宴会了,您见过这样直戳戳扇人脸的吗?”

孟老夫人到底年长,经lì

的也多,听着儿媳妇嘟囔,也不急着发表意见,只是用手轻抚着桌沿,垂着眼帘,暗暗的回忆往事。

她想起以往不管在谁家赴宴,只要是碰到崔老夫人,这位身边陪伴的,基本都是崔大夫人,还真没有哪一次是崔二夫人跟着伺候的。

再想着崔婉清的早慧老成,孟老夫人心里也算是有点底了。

她皱着眉头对儿媳妇说了句:“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咱们这次和崔家结干亲,虽说是仓促了些,可一来清儿这孩子帮着咱们家化解了一场大祸,弥补了乐儿那孩子犯得大错。”

“二来,我瞧着那孩子是个知书达理的,又很是识得眉眼高低,进退有度的温顺性子,刚好跟咱家乐儿是个互补,有她这样懂事的孩子带着,乐儿那顾头不顾尾的性子,只怕还有一好。”

她这会说的,都是自己看到,好的一面,而那不好的一面

孟老夫人皱着眉头住了嘴,顺势端起案几上的茶盏,掀开杯盖,轻轻撇着茶末,却也不喝,只是望着升腾的热气,沉默不语。

看着婆婆说到这里,停顿不语,眉头也皱的挺紧,孟大夫人也是不由得感叹道:“这要是他们家的是非多,难免会牵连咱们啊,到那时,这位崔九小姐再好又有什么用?她毕竟不是咱们家的孩子。”

“这干亲,干亲,往好了说是两家人结了个好,这要是往坏了说,就是给咱们家身上,箍了一道催命符啊。”

孟大夫人说到这里,越发的烦躁起来,不由得伸手拍了一下案几,恨声斥道:“说来说去,还不都怪咱们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死丫头,这也才只和人见了一面,就上杆子的要和人家做姐妹,您说说,咱们昨儿个要是不顺着这话头说,可要怎么收场呦?”

孟老夫人刚在脑子里寻思了半天,可有哪位亲朋和明安侯府熟悉,压根就没听见儿媳妇抱怨的话,这孟大夫人这般的大力拍案几,倒把她给震醒了。

一见儿媳妇又沉不住气了,她是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孟大夫人一眼,扭脸问自己身后的管妈妈,“咱家大小姐的哪一位姑子,跟明安侯府沾着亲来着?这年纪大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管妈妈笑着回话道:“呵呵,您还真是记岔了,不是咱家大小姐,是咱家二小姐,二姑爷的亲妹子和明安侯府的二小姐是妯娌。”

“明安侯府的二小姐嫁给了郡公家的庶长子,奴婢倒是听咱家二小姐提起过几次,貌似她们妯娌间还处的不错,说是这位庶长嫂,是个极懂事的,从来不拿着庶长说事,插手家务,倒是处身端正。”

“不如,明儿个老奴专门去崇安郡公府走一趟?托二小姐帮着打听下,您这心里也好有个底不是?”

孟大夫人一听这话,又有些压不住自己蹭蹭上窜的火气,揉着帕子嗔道:“那要是打听出来不好,难不成还能不认了?这话可都说出口了,谁不知dào

咱家老太爷,那可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人,那里能让咱们反悔?”

“谁要反悔了?清儿那孩子好好的,老身为什么要反悔?”

“兵书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一样也是将门出身,还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怎么就连这个都不懂了?”孟老夫人看儿媳妇见风就是雨,忍不住训道,“我看乐儿的毛躁脾气,都是打你这里来的。”

“你看看你,不论说个什么都爱上头,都多大年纪了,还不能稳重起来,好在你是个有福气的,前些年有老身帮着拿主意,这些年又娶了个好儿媳妇帮衬着。”

“我可告sù

你,你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在老身跟前蝎蝎螫螫的也就罢了,要是在孩子们跟前也还是这样,老身可不能跟着你一起丢人。”

“我现在再叮嘱你一遍,芝儿虽也是将门出身,可却是知书达理,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你呀,凡事多和她商量,千万不要自己就把主意拿了,知dào

不?”

孟大夫人看婆婆有些来气,连忙点头称是,她是孟老夫人的外甥女,父亲在战场上早亡,母亲一根白绫跟着去了,打小被孟老夫人接来当女儿养。

长大了干脆就给大儿子做了媳妇,生怕嫁出去了看顾不上,这说是婆媳俩,其实跟亲母女没两样,两个人亲着呢,谁都不跟谁计较较真。

孟老夫人这会说的,还不都是为她好?

孟大夫人原本也就不耐烦管家里的琐碎事情,面上看着还是她管家,其实真zhèng

主持家务的,却是孟泽天的妻子。

所以这位孟大夫人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人,一般人就算父母双全,也难在婆家过的顺风顺水,而她仗着有婆婆撑腰,夫君又是青梅竹马,还真是一点委屈都没受过,怎能不让人心生羡慕?

且先不提孟家这边,是怎么背地里打听崔婉清的,转眼间,这第一个休沐日可就近在眼前了。

崔婉清在静惠书院可也不是万事不上心的,她早已经和郑秀儿,碰见过两三次面了,这第一回还是郑秀儿亲自来的翠微苑呢。

虽说每次见面都呆不久,说话也都是客气话,但是她还是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郑秀儿对自己的态度很是友善,一些亲昵的语气和小动作表明,她十分的想和自己交好。

就连郑夫人也借着自家女儿的手,给崔婉清送了一次物件,虽说都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基本都是郑夫人亲手所制,小到绣着丁香花的绡纱帕子,大到绣着双鱼戏莲的枕套,还有绣鞋,香囊什么的。

还有一些小巧精致的银器,有一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给小孩子准bèi

的,自己这可都戴不上了,可要说是给自己的孩子准bèi

的,这是不是也忒早了些?

崔婉清又将那些绣活,一样一样的都仔细的拿在手中看了,这些活计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只不过有些明显做成的时日不短,而有些却是簇新。

两下里一对比,她不免想到,莫非郑夫人的心里,一直都在记挂着自己?

莫非这些小小的银器,是早些年就准bèi

送给自己,却因着某些原因,没能送出手的?

而且,直到现在,这位郑夫人依旧是年年都给自己做几样针线活,从未变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准备

崔婉清这般一想,可就更加的对郑夫人感到好奇了,真恨不得能早日见到,看着这位的做派,心中怕是很有些想法的,若真是如此,自己所想之事也是八九不离十。

只是崔婉清真的不知dào

,为什么郑夫人肚里里揣着这么大的秘密,不但是隐忍了这么久,而且还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

不管是自己家里那个端庄娴熟的母亲大人,还是明安侯府里那位温柔可亲的曹三夫人,这俩位可没有一个是软脚虾,光看着一个二个都活的如此滋润,完全能够证明,这两人都是合格的当家主母。

而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没脑子的人绝乎做不了,她们俩能看不出来郑夫人这个大破绽?

能留着一个这么大的隐患,直到如今?

崔长健可也曾经警告过自己,这位郑夫人怕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人家手中,这才能换的平安度日,那么,这样的情形下,郑夫人对自己还会不加隐瞒,直言相告么?

这种真相其实就在眼前,却偏偏云笼雾罩的看不清楚,最是折磨人不过。

好在崔婉清就是一个忍功了得,明明心里跟热锅溅油似得折腾,还就能看着跟没事人似得,按着原先预定好的计划,一步一步的按部就班。

崔婉清直到休沐日的前一日,这才趁着午憩那会,带着曹棠,姐妹两人特地去找了郑秀儿,先是曹棠正式的邀请郑秀儿去家中做客,接着便商议要怎么个去法。

本来崔婉清是想让人亲自来接她的。不料郑秀儿却是掩唇一笑。“我的好妹妹。快别折腾了,京城里就这么大个地界,姐姐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那里就找不到明安侯府的大门了?”

她看着崔婉清蹙着眉头想要再劝,却是拉着崔婉清的手安抚道:“姐姐我七八岁就自己带着丫鬟妈妈,在京城的四条大街上开眼界了,真的不用兴师动众的摆那个排场。”

“这件事情上,你只管听姐姐的就是了。这么着,你说个时辰,到时候姐姐就在明安侯府的巷子口等你便是。”

崔婉清挺欣赏郑秀儿的爽朗大气,难得的不做作,也就灿然一笑的再不提让人来接的话。

她转念想到郑秀儿也是甲级中班的学生,差点就想让郑秀儿关照关照崔婉云。

但是话都到了嘴边了,却又硬是咽了下去,“先不着急,还是得让她多受点措磨,也不能太一帆风顺了。要是她自己能想法子挺过去这个当口,那是再好不过。万一不行,到时候再请郑家姐姐帮她一帮。”

崔婉清这也是抻着火候呢,不让崔婉云尝够了收人冷眼的滋味,自己再出手相助,那位的心里怕也不会多么的感动吧?

崔婉清约好了至关重yào

的郑秀儿,总算是将哽在心中的大事,顺利解决了一小半。

而因着崔长健会跟自己一同去明安侯府赴宴的原因,崔婉清回到家中,还特意的邀请了崔婉莹。

这位一听出去玩,还很是意动的,但是因着自家大姐马上就要进宫待选,崔婉莹暗自在心中纠结了一会,还是拒绝了崔婉清的邀请,说是要留在家里陪伴自家姐姐。

崔婉清见她还知dào

将自家大姐搁在前头,倒是暗叹:“你姐姐总算没白对你好一场,关键时刻,你倒还知dào

顾念着她。”

她这几日在静惠书院,过的还算舒心,本来还在防备杨碧月再来找麻烦,但是出奇的,杨家的这位娇小姐,安安分分的,一点没有打算生事的迹象。

崔婉清自然不会知dào

,这乃是惠柔公主的功劳,她最近几天最大的头疼事,也不过是曹棠和孟月乐这俩小丫头,对自己的执念。

崔九小姐恍然变成了这俩孩子,最喜欢的玩具,你争我抢的不亦乐乎,就连中午吃个饭,都要紧挨着崔婉清坐才成。

这捻酸吃醋,说呛声话更是屡见不鲜,崔婉清真的第一次发xiàn

,自己居然这么招人稀罕,被两孩子的热情,弄得很有点甜蜜的小郁闷。

孟月乐一知dào

崔婉清会在休沐日去明安侯府做客,这颗心立马就活动起来了,她想去的没法,但是又抹不下脸面去跟曹棠说,更不想给崔婉清再添麻烦,因此只是自己憋在心里。

白天在书院里还好,总还有朋友们陪着开心解闷,晚上在家里就马上就将自己郁闷的心态,曝露无遗,连饭都不好好吃了。

眼瞧着往常一顿最少用两碗饭的三小姐,居然连半碗饭都没吃下,这还得了?

爱孙女儿如命的孟老夫人,马上就让人,将陪着孟月乐去书院进学的大丫鬟柳叶喊了过来。

“柳叶,你家三小姐这人是怎么了?吃饭都没精打采,可是在书院受了委屈?”孟老夫人长相自带着一股子威严,不笑的时候越发显得震慑人的紧。

“没有啊,今儿个一天,我们三小姐都开心得很,她现在和崔九小姐,曹六小姐,刘四小姐都处的极好,行动都在一处,那里有人让她受委屈呀?”柳叶可是孟老夫人精挑细选的人,心细稳重,只管实话实说。

她是管妈妈的孙女,心腹中的心腹,说出来的话孟老夫人也全然相信,可是孙女儿的心情明显不好,这点可是骗不了人的。

孟老夫人敲了敲桌子,“你再好好想想,看看有什么事情比较特别?”

柳叶认真的回想着,突地她想起那日中午,曹六小姐说起休沐日去她们家玩耍的事情,自家小姐当时很是不自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该不会就是为这个吧?

这既然已经找见了病根,对症下药也就是了。

孟老夫人才不管什么朝堂政见之类的破事情,孙女儿的心情身体,才是头等大事。

她是立马让人将孟泽朗喊过来,一点不拐弯抹角的吩咐道:“朗儿,你和崔三公子相熟,跟他说说,休沐日的时候,你们一起去明安侯府耍耍,顺道将你妹妹带上。”

孟泽朗听完祖母斩钉截铁的吩咐,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他倒也是想去呢,可总得被邀请了才能去吧?

还真没见过谁,没有接到邀请,就厚脸皮的自己登门拜访的。

他刚要张嘴解释,就见,孟老夫人大手一挥,“不要跟我说理由,你那里理由长了去了,老身才不耐烦听你瞎糊弄我,你麻利把这件事情办成了,要不然”

孟老夫人这话没说完,直接丢给他一个你明白的眼神,孟泽朗登时头如斗大,祖母拿捏自己的,无非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人选了。

孟泽朗的娘是孟家四老爷的正妻,这位旁的什么都好,只一样,离娘家心近,凡事总将娘家摆在前头。

这不,她是一门心思的,要让自己儿子娶了自家外甥女儿,学着自家大哥和大嫂,也来个亲上加亲,好让外甥女来自己家享福,过的跟自家大嫂一般逍遥自在。

孟四夫人之所以一直没成事,就是孟老夫人这里拦着呢,老人家压根看不上那美人灯一样,一吹就没影的娇人儿,自然不会答yīng



孟泽朗只要想到自家风一吹就要倒的表妹,娇嗔又含羞带怯的眼神,他这全身汗毛都竖起来,心里一阵恶寒,一阵子发冷打哆嗦,马上咬牙切齿的保证道:“请祖母放心,孙儿一定将此事办妥,您只管瞧好吧!”

孟老夫人满yì

的点了点头,她其实也是吓唬孙子的,要让陆家那个小妖精进自家大门,还嫁给家中最有前途的孙儿,那简直就是做梦!

孟泽朗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终于厚着脸皮,寻了机会跟崔长健提起此事,崔长健倒是干脆,“好啊,既然泽朗贤弟想去,为兄倒还有了伴了呢,嗯,那你看咱们明天到哪里碰头比较好呢?”

“东四里的牌坊底下如何?那里是去明安侯府的必经之路,咱们就在那里碰面吧?孟泽朗心里高兴,冲口就说了个地方。

他还真没想到,这事儿一说就成,觉着崔长健这人虽是个文生,可为人却干脆利索,难得的不拖泥带水,倒是个可交之人。

第二日,崔婉清和崔婉云,崔婉娟姐妹三人,在崔长健的陪伴下,往明安侯府赴宴。

崔婉清请了崔婉娟一同去外祖家,是打着让自家外祖母先看看七姐姐的主意,翻过年崔婉娟就十二了,也是得慢慢寻么合适的人家了。

姐妹三人前一天晚上就碰过面了,商量赴宴的穿戴,崔婉清对这些不上心,崔婉娟却是兴奋得很,她也不好扫兴,打起精神陪着。

后来还是崔婉云提议,姐妹三人都穿四喜如意云纹锦锻夹袄,外面披粉霞锦绶藕丝錦穗披风,这一套衣裳是今年秋季公中所制,花色款式都相同,只是颜色不尽一样罢了。

崔婉云还说这叫什么姐妹装,居然连梳什么发式,簪什么钗环都要求相似,崔婉清真想问一句:“五姐姐,您多大了?这还玩起家家酒的把戏了?”

但是看着崔婉娟激动的泛红的脸颊,双眼中迸发出来那璀璨的眼神,她这心里一软,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客至

PS:感谢沐沐格子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抱抱~~~~

于是,这会马车上坐着的姐妹三人,打眼看上去,可真真是嫡嫡亲的姐妹。

但见她们梳着一样的流云鬓,簪着一样的赤金镶珠孔雀展屏珠钗,腰上都挂着五福如意蜀锦香囊,脚上穿的是鹅黄色的牡丹绣花鞋。

还好这夹袄的颜色不一样,崔婉云是藕合色,崔婉娟是烟霞色,崔婉清是芙蓉色。

要不然头一回见她们姐妹的人,铁定要被搞晕了头。

想到刚才自家三哥张着嘴,大睁着眼睛,满眼惊讶,还有些忍俊不止的模样,崔婉清心中一阵子可乐,突然觉得,貌似这样偶尔调皮一回的感觉,也还是不错的呢。

她这样想了没大会,半路上就上来了孟月乐这个大大的惊喜,这位一见崔婉清姐妹三人的打扮,立马不愿意了,大喊停车,拽这自家五哥的袖子就撒上了娇。

非得要穿成和崔婉清她们一样的,逼着孟泽朗想办法,崔婉清是怎么哄都哄不过来。

偏生崔婉云还小声的给这位添油加醋,撺倒着,“月儿本就长得好,这要是跟咱们穿的一样,定是要将咱们姐们三人给比下去了。”

那个女孩子不爱听人夸奖她长得美?孟月乐一听这话,兴奋的脸都红了,拉着孟泽朗手臂摇晃的力qì

,可就越发大了些。

崔婉清无奈的瞪了一眼,无事生非的崔婉云。“你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脸都不带红的啊!有你这坐在这里。我们几个就算打扮的十万分用心,也不过是给你做陪衬罢了,你又何苦唯恐天下不乱?”

因着中间隔着人,崔婉清隐隐只能看到孟泽朗的半张脸,就觉着这孩子都要被自家妹妹的突发奇想,给折磨哭了。

心里也大叹,“这位做哥哥也做的忒不容容易,对比之下。自家三哥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

后来,解决问题的还是崔家三公子,他们走的这东四里,向右一拐,不远就是鼓楼东街,那边的成衣铺子,银楼多得很,抓紧时间给孟月乐买一套,先将这小妮子稳住再说吧。

崔婉清瞧着那撅着嘴,搭拉着脸。已经成功做到双目含泪的孟月乐,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先请崔婉娟带着人,乘着孟家的马车,先去明安侯府的巷子口,和郑秀儿会和。

“七姐姐可要好生的跟秀儿姐姐解说,帮妹妹致歉,您只管陪着她好好说会话,也免得人家在那里等得心焦,只是务必将要人稳住,妹妹这边定会尽快的赶过去的。”崔婉清到底没有让崔婉云帮忙,却是请了崔婉娟去。

安顿好了郑秀儿那边,崔婉清一行这才按着崔长健的法子,转道鼓楼东街,给孟月乐置办衣裳行头去了。

这一进成衣铺子,东挑西看的,生生的就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崔婉清想到曹棠嘟着小嘴,跺着脚抱怨的脸,心中突地想起了什么。

她看了一眼正在丫鬟伺候下梳头的孟月乐,赶紧的小声吩咐玉兰,“玉兰,你快些去找掌柜的,将乐儿刚买的衣裳首饰绣鞋,齐齐的再买一套,就按着六表小姐的身量买,莺巧跟着一起去,你日日都能见她,晓得大小。”

看着玉兰和莺巧出门,崔婉清这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亏得自己反应快,这要是一会进了明安侯府,曹棠一看孟月乐不但是不请自到,而且还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那不闹腾死人才怪!

现在自己提前做好应对的准bèi

,到时候,只需yào

赶在曹棠发难之前,安抚好这个急性子的小表妹,也就万事安然了。

在让孟月乐了了心愿,哄的这位喜笑颜开之后,一行人总算是到了明安侯府附近。

崔婉清在车没拐弯的时候,就耐不住的将车帘儿挑了一个缝隙,巴巴的凑在那往外瞧,心中生怕郑秀儿负气而去,那自己的一番安排可就全都落了空了。

直到她在车帘儿缝中,瞧着停在不远处的两辆马车,崔婉清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原处,总算是人还在,没有生气离开。

她不禁在心里暗叹,好在郑秀儿是个大度的,今儿这个事,要是搁在寻常的贵小姐身上,凭白让人家等了这么许久,不扭身走人那才算怪了。

少时见了面,崔婉清少不得放低姿态,再三的跟郑秀儿赔不是,神色是尴尬中又带着浓浓的歉意,的确是诚意满满。

孟月乐眼瞧着崔婉清对郑秀儿赔笑认错的,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时的任性,居然又给清姐姐,招了这样的麻烦来。

不由得蹭到郑秀儿的身边,扯着人家的袖子,低着头,红着脸儿,不好意思的吭哧吭哧主动道歉。

郑秀儿却是喜欢她的可爱,心底那点子不快,到底是消散了,拉着孟月乐好声好气的安抚着。

孟泽朗人在前头,但是心里一直留意后面的妹妹,见到崔婉清的处事方式,不过是片刻功夫,就将麻烦解决了,而且自家妹子居然还很有眼色的,主动给郑家小姐道歉,这可真是一大进步。

心中不由得暗暗称赞,“像崔九小姐这样的品行,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做派,希望妹子跟着她,多多少少能学点有用的,能这般一点一点的进步,我们以后也能少跟着她收拾些烂摊子不是?”

和乐融融的众人,终是欢欢喜喜的齐齐上了马车,进了明安侯府的门。

事实证明,崔婉清刚才给自家表妹,单另买了一套衣饰的决定,真真英明。

曹棠一见孟月乐不请自来,自己想要独占表姐一天的梦想,彻底破灭,就已经够委屈的了。

再一看眼前五人,就有四人的穿着打扮如出一辙,最糟心的就是,孟月乐好死不死的就是其中之一!

曹棠只觉得胸口一口气憋得生疼,眼泪不受控zhì

的就要往外飙。

只见莺巧在最完美的时刻,出现在曹棠的身边,手里挽着一个不大的包袱,轻声在曹棠耳边说了几句话,曹棠眼里的泪水瞬间蒸发了,望着崔婉清笑得那叫一个甜,拉着莺巧两人扭身就跑了。

曹樱望着这群人的动作,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暗想:“瞧瞧这一个二个的做作劲,都快赶上戏子了,这还连戏服都给备上了,真是够能折腾的。

她和曹榕,曹棠,并曹云,曹修兄弟,都在二门上迎接客人,看着崔婉清陪着郑秀儿,和曹榕说的热闹,却不大搭理自己。

知dào

上次画舫的事情,崔婉清算是记住她了,现在可是防备的厉害呢。

曹樱的心里好一阵子泛酸,“就让你先得yì

着,等将来你成了我嫂子,再看我怎么在娘亲和哥哥面前,上你的眼药吧!不将我这个小姑子买面好了,你能在我们家过得顺心,那才叫奇怪。”

她这想的可真够长远的,也不想想,这还只是她和曹二夫人私底下臆想的美梦,能不能成真还是两可呢,这就忍不住自己先得yì

起来了。

曹云和曹修兄弟俩,正和崔长健,孟泽朗亲热的攀谈,就见一个小厮跑得满头大汗,奔到曹云跟前,麻利的单膝跪地打了个千。

微微喘着气禀到:“世子爷,睿郡王和十三皇子的车架已经进了咱家大门了,可是咱家侯爷和三老爷都不在家,您看这可怎么好?”

曹云和曹修顿时一怔,兄弟俩都是先望向对方,只见对方的眼中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不知所以然,心中更是惊讶起来。

这睿郡王和十三皇子,虽然在鹏飞书院中也算是认识,但是远远没有达到能让人家纡尊降贵的,特意前来明安侯府的地步啊。

再说了,满京城谁家不知dào

,明安侯府是一心抱住当今圣上的大腿,绝对不站边的人家,真是已经很久没有皇子登门造访过了,想想,谁会做无用功呢?

可是今日不但有皇子不请而来,而且一来就是两位!饶是曹云兄弟俩,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是心中揣揣然啊。

崔婉清一眼就瞧出来两位表兄眼中的为难之意,不由得瞧了一眼自家三哥,只见那位双手后负,往自己这边要笑不不笑的瞥了眼。

这才慢条斯理的言道:“两位表弟莫慌,两位贵人乃是前几日,为兄和九妹去大成天寺时遇到的,言谈间便顺便邀请了来做客的。”

“只是好友到访,不牵扯其它,你们俩怎么接待咱们,便怎么接待两位皇子即可,至于明安侯和曹三老爷那边,也就不用特意去说明了。”

“两位贵人本就是微服出游,求的便是一个清静自然,这要是巴巴的再将两位舅父请了回来,却是失了本意了。”

曹云虽不明白崔长健为何要请了皇子,来自己家,但也是闻琴知雅意,知dào

这接下来,该如何自处了。

他冲着崔长健拱了拱手,“多谢三表哥解说,那就按三表哥说得做罢。”言罢,便冲着来报信的小厮吩咐道:“赶紧去找大管家,就说贵人到访,我和三公子正往前院去,让他先去伺候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乱麻

却见那小厮也不着急去办差,笑嘻嘻的躬身言道:“奴才回世子爷的话,刚才大管家恰好就在大门口,不但是早就吩咐大开中门,恭恭敬敬的迎了两位贵人进来,这会他陪着贵人缓步而行,到正厅怕也用不了太久。”

“哎呀,那我们兄弟快快前去恭迎,今日可真真是太过失礼了!”曹云还真没遇见这种事情。

拜访的客人都到了正厅了,主人家居然还没到那里候着,特别是客人的身份,还贵重的不是一点半点。

他倒还能沉得住气,没有任何责问的话出来,可是一边的孟泽朗看着他额头秦楚的汗珠,显见是急的不轻。

不由得转头埋怨崔长健,“长建兄,你好歹也应该早些知会世子爷一声,看看这猝不及防的,万一睿郡王和十三皇子见明安侯府如此慢待,降下罪来,那可如何是好?”

崔长健摆手笑道:“无妨,正是郡王爷特意叮嘱,不让为兄透漏行踪的,为兄既然得了旨意,岂敢违背,走,咱们也别在磨嘴皮子了,快去迎接他们二位才是正经。”

曹云连连点头,和崔长健前头先行,孟泽朗紧跟其后。

曹修本来和孟泽朗走在一起,没走几步却是脚下一顿,回头叮咛道:“大姐还是带着妹妹们先去庆和院,见过咱家老祖宗,顺便跟祖母通禀一声,一会贵人们肯定会去看望她老人家的,也好让她老人家提前有个准bèi

。”

“再让人将园子里和紫和院那边,都精心布置布置。弟弟估么着。两位贵人饮宴完了。怕还是要来游园的,您先让人将笔墨纸砚都准bèi

好吧,再将观景亭都用帷幔拢起来,将炭火升起,也好先驱驱寒气。”

曹榕帮着自家娘亲理事,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闻言笑道:“三弟快去前院待客吧,后院有姐姐在。无需担心,等你们陪着贵人们过来的时候,件件桩桩,必然都会是妥妥当当的。”

望着曹修匆匆追赶曹云他们而去,曹榕笑盈盈的扭脸言道:“妹妹们,咱们也别在这里傻站着了,走吧,先去给我家祖母请安去。”

说罢,便招呼着众位小姐,一一上了旁边等候良久的碧色锦缎软轿。一溜串的排着队,摇摇晃晃的往庆和院走去。

其实庆和院里的曹老侯夫人。和曹云知dào

消息的时间,也就是个前后脚,她赶紧就让身边陪着的大儿媳妇去收拾园子,安排相关事宜,二儿媳妇和三媳妇儿就留在身边陪客。

曹二夫人听着难得有贵人到访,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少不了悄悄让心腹丫鬟回自家院子,通知曹铭往前院去参见两位皇子,儿子将来是要出仕的,多认识些贵人只有好处没坏处。

又吩咐人去曹樱的房里,让曹樱的大丫鬟拾掇出一整套见客的好衣裳头面来,也好一会寻个机会,让女儿在厢房换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说不准就得了那位贵人的青眼,从此跃上枝头成了凤凰呢!

曹老侯夫人冷眼看着,自家这个不安分的二儿媳妇在底下好一通的折腾,也不出言阻止,总归二房也是曹家人,他们好了,对曹家只有好处没坏处。

她们既然自己要往上凑,自己也是乐见其成,还省的自己落个靠女求荣的名头了。

只不过老人家的眼神,在扫过还如往昔一般温柔可亲的三儿媳妇身上时,微不可见的蹙紧了眉头,握着帕子的手,也禁不住的使上了力qì



她亲生的两个儿子,不管是长子曹泽,还是幼子曹沐,对她都是自来亲厚,明安侯府的事情,也是从不隐瞒,不管什么大事,都会在自己跟前提上一提,免得自己没有准bèi



前段时间,大儿子的外书房,那般严密之地,居然出了贼人,而且此贼还和内院相勾结,最后竟是遥遥指向曹三夫人身边的蒋嬷嬷。

而被自己赶出去的琉璃,也在几天前求见,说是要将功赎罪,她所要禀告之事,事关表小姐崔婉清。

曹老侯夫人听得这句,那不是不见都得见么?

结果琉璃告密的事情,乃是当日曹棠和崔婉清在小路上,撞见姜姨娘一事,这位还把前情后事说的详细明白,自家孙女和外孙女的那点子小秘密,她也是全然告知。

姜姨娘是谁?那是曹老侯夫人亲生女儿的心腹丫鬟,曹云岫身边的第一喜欢之人。

她虽说不是明安侯府的家生子,但偏偏运道好,就是得了曹云岫的欢心,以前比家生子都还要得宠些。

当年女儿早逝,这姜如娟却是口称受了夫人遗命,回明安侯府伺候曹三老爷,这算是曹云岫临终托孤了,当时作证之人,正是三儿媳妇向琤,再加上曹老侯夫人隐隐约约的,也知dào

这些孩子间的遭心事儿,正是如此,老人家也就相信了。

可是现在听琉璃这么一说,她这心里跟开水锅似得,煎熬的人压根受不住,当时就让人将大儿子唤了来。

曹泽听完和自家娘亲的感受差不多,等到脑子里那股子乱劲过去了,先就让人将姜姨娘的住所严密监视起来。

接着才瞧着老娘亲叹道:“娘亲,此事还待细细追查,但是未查出原由之前,万万要瞒着三弟,他那暴脾气,要是知dào

清儿因着姜姨娘之言辞,对亲娘的死因起了疑问,他准保先掐着姜姨娘的脖子责问。”

“这样一来,未免打草惊蛇,人家能让她安然的活了这么多年,还育有一女,肯定掐着她的命脉呢,到时候她为了护住最重yào

的东西,再跟咱们来个鱼死网破,那么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线索,怕也是要灰飞烟灭了。”

曹老侯夫人想要张口应下,谁知dào

张着嘴却是哽咽的说不出半个字来,她是后知后觉的摸向脸颊,这才发觉,不知何时,竟已是老泪纵横

良久,老人家才挣扎着说了句,“当初咱家云袖,可是一门心思的帮她啊,若不是云袖总替她说好话,老三岂能点头?”

“就连云袖舍老身而去,老身念在云袖和她的情谊上,也总是偏心她一些?若是”

“娘亲先不要胡思乱想,现在咱们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实主谋就是她,说不定她也只是被人带累的。”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咱们也不急于这一时,您也是知dào

的,咱家这内贼虽然查出来,和蒋嬷嬷有关系,但是那个会武的女子,却始终没有找到。”

“明明是两件事情,但结果却是都指向三房,这里头的原委,怕不会那么简单的,好在现在三弟请了先前的老上司,来帮着咱家管理明卫暗侍,不过旬月时日,就已经有些模样了。”

“待儿子回去和他商议则个,先定下个章程来,若是能像上次那般放长线钓大鱼,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明安侯思虑周密,好言好语的安抚自家娘亲。

曹老夫人感慰的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好孩子,你老子去得早,难为你少年之时便顶门立户,还要拉扯这弟妹长大,娘晓得你辛苦。”

“只不过你妹妹是我的心头血,若她真是时运不济,去了也就罢了,老婆子也只得叹一声我儿命苦,多多的替她念经祈福,求个来世安康。”

“可若是她真有委屈,你这个当长兄的,一定要为她报仇雪恨才行,要不然,你老娘命不久矣。”

明安侯就害pà

自家娘亲激动,伤了身子骨,一见娘亲这般悲伤,那里有个不答yīng

的?

不但是事事遵从,而且临走还不忘记叮嘱老娘亲,“娘,儿子知dào

,您对她感情不浅,但是此时此刻,还得要稳住才行,万不能让她看出端倪来。”

想到和长子的一番秉烛夜谈,再看一眼笑着指挥丫鬟妈妈,摆放鲜花果品的那人,曹老侯夫人心中的烦躁更盛!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还请佛祖明示,信女到底该怎么做才好?”曹老侯夫人瞌上双目,数着手中的沉香木雕静心咒佛祖,喃喃的念起了经,“一切法门,明心为要;一切行门,净心为要。明心之要,无如念佛。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不假方便,自得心开

她这里念了好一会经文,乱如麻团的心,才算是渐渐的静了下来。

就听得外边厢喜气洋洋的通禀道:“表小姐到,孟小姐到,郑小姐到,大小姐到,二小姐到,六小姐到”

刚才在二门上,因着贵人前来,诸人耽搁的那会子功夫,曹棠也就麻利的换好了崔婉清买给她的全套衣饰。

这会跟崔家姐妹三人,还有孟月乐都跟一母同胞似得,穿戴的那叫一个齐整。

一行人进了屋,曹老侯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这些孩子的打扮,忍不住就笑了,“这些猴精,就知dào

想着法子的玩闹,看看这穿的,站远了都分不清楚谁是谁,哎呦喂,这到底是哪一个出的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繁花

PS:推荐好友大作《荣香》作者:沐沐格子,

素手调香,小女子志在事业。

面对前世的竞争对手,薰然轻摇橄榄枝:“郎君,我们结盟吧!”

曹榕刚才和郑秀儿等人闲谈之时,便已经知dào

,打扮成这样的主意乃是崔婉云一时兴起,提出来的。

结果没成想,半路上杀进来一位孟月乐,她瞧见了大觉稀罕,非得去买了一模一样的穿戴起来,而崔婉清害pà

曹棠着恼,就又给自家表妹也置办了一套。

这样一来,本来只有崔家姐妹三人穿的一样,倒也还不算稀奇,大户人家,公中裁衣,样式质地相似,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到这会却是三家小姐,五个人都穿的一模一样,这瞧起来可就真有几分意思了。

“祖母,这主意是这位美若天仙的妹妹想出来的,您快看看,可不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美心巧么?”曹榕眼神微转,顺手便拉着身后不远处的崔婉云,笑容璀璨的将人,推到了曹老侯夫人的眼跟前。

曹老侯夫人拉着崔婉云仔细的瞧了眼,这些孩子们都站的远,老人家眼神不大好,也没怎么看清。

现在大孙女将人送到自己眼跟前一看,老人家的眼前很快就浮现出另一张美艳绝伦,又含羞欲泣的脸庞来,手上不由得就是一紧,捏的没防备的崔婉云‘哎呦’的轻嘶一声。

曹老侯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笑眯眯的言道:“果真好模样,看得人忍不住要心疼她呢。黄玉。去将咱们屋里新得的尺头。取两匹来,给好孩子,你叫什么?”

底下曹樱没忍住,‘噗哧’一声就笑出来了,曹榕的脸色依旧,只是仔细再看,到底那笑容有些不大挂的住。

“大姐呀大姐,为了分清表妹的宠。您还是什么人都敢往祖母跟前拉扯呢,瞧瞧,现世报了吧?”曹樱斜着眼瞥了一眼不无尴尬的大姐,得yì

的翘起了嘴角。

站在曹老侯夫人身前的崔婉云,直到这会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嫌弃了,只是想起来,自己还没跟长辈见礼呢,赶忙后退了几步,正经的行礼请安。

崔婉清见祖母居然这般直白的不喜崔婉云,心中一阵子翻腾。她看得出来,祖母的确是没见过崔婉云。但是和崔婉云长的相似的人,绝对是见过的。

想到祖母对崔婉云的厌恶,肯定+是从那个人的身上来,崔婉清的心顿时一阵子紧缩,整个人都觉得不大好了。

前世里,崔婉清对姨娘的身世也是一知半解,崔府里的人对这个都挺避讳,几乎压根不提,她估摸着,多半是有人下了封口令的。

等后来自己进了良王府,一步一步的打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实力,再想法子去崔府查。

却已经是死的死,散的散,知dào

姨娘的人几乎都没有了,折腾了大半年,也没查出来个所以然来。

这位在崔永忠发妻过世第二年进府,却和曹云岫前后脚死去的姨娘,从伊始便十分的神mì



现在眼见自家祖母像是少有的知情人,崔婉清一阵子心痒,实在很想知dào

,姨娘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她在自家父亲心目中,到底占着什么样的位置?

众女请安过后,一一落座,大家都得了不菲了见面礼,除了曹老侯夫人对崔婉云另眼相看了一遭,曹二夫人和曹三夫人,还都是按着规矩给的礼,并没有没有临时起意,跟着自家婆婆的喜好来,总算是给崔婉云留了面子。

崔婉云在落座之后,瞧了瞧孟月乐手上的镶玛瑙赤金双鱼镯,郑秀儿腰间的孔雀展屏玉佩,还有自家七妹头上的那朵翡翠双层赤金菊花钗。

不由得是想了想自己那两匹还没看见的尺头,还有曹老侯夫人对待自己的做派,心里也渐渐的回过来味道了,“原来这老夫人压根不待见我,刚问我名字,却是戏耍我来着,真是太讨厌了,老古董!”

她在心里暗暗的抱怨,不由得觉得越发失落起来,她在书院里已经呆了整整五天了,除了每日里和自家姐妹厮混,真的还没交到一个朋友。

而自己的真zhèng

身份,大约也被这些天之娇女们打听出来了,这几日瞧着自己的眼神,越发的怪异起来。

要不是还有自家姐妹陪伴身边,崔婉云真的要被这种冷暴力搞神经了。

不由得是再三在四的诅咒,古代这种该死的嫡庶之分。

自己明明已经转正了,可这伙子自以为是根正苗红的贵女们,还是看不起自己这半路插进一脚的,说来说去可不就是自家亲娘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吗?

“真是想不通,老天爷明明都让我穿越了,为啥不一次性到位?那时候好歹让我穿成一位嫡女嘛,反正都已经都在湖水里了,为什么不干脆就让我进到崔婉清的身体里?”崔婉云想到这里,赶紧摇了摇头,暗怪自己忒没良心。

要知dào

自打穿越到古代,大约对崔婉云做好的人,也就当属崔婉清排第一了。

至于在静惠书院里,先抛去粗心的崔婉莹不说,崔婉清还真是是蛮关心自己的,总是会抽空询问,崔婉云在学堂的情形如何。

可是崔婉云看着崔婉清的人缘那么好,身边压根跟不少人陪伴不说,曹棠和孟月乐还成日见的为她争风,嬉笑打闹的好不热闹。

相比之下,崔婉云可就被比的没影了。

她好歹也是个做姐姐的,哪里还有颜面一天到晚跟妹妹诉苦,难道要说自己这个来自几千年后的新新人类,在古代的学校里被人嫌弃长相太美,出身不高而排挤?

呃,崔婉云可没这个勇气,所以不管崔婉清再怎么问,她都是一成不变的回答:“多谢妹妹的关心,姐姐挺好的,要真是有什么不好的,还能不跟妹妹你说吗?”

今日原本是姐妹齐聚,欢欢喜喜的来做客,结果自己却被老人家不喜,这种憋屈的感觉和最近几日压抑的情绪一碰撞,崔婉云的鼻头一酸,忍不住的就红了眼眶。

她哪里敢让人看到?忙忙的低了头,用力的深呼吸,来平复自己激动委屈的心情。

崔婉清忙着和祖母说话,间或还要注意曹三夫人的神色,一时间也顾不上看别人,还是坐在崔婉云身边的崔婉娟,发xiàn

了自家五姐姐,垂头丧气的大不对劲。

崔婉娟心怀忐忑的拽了拽崔婉清的袖子,看着崔婉云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崔婉清顺着崔婉娟的眼神,瞧了一眼崔婉云,暗想:“你总算是想明白了,真是怪不容易的。”这会却也不能去问,只能对着崔婉娟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等会再说。

抛去崔婉云的小别扭不提,庆和院这会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想想就能知dào

,平日里一个曹棠就能让人笑的合不拢嘴,这会又多了个可爱的孟月乐。

这两位最能斗嘴的人凑到一起,更是碰撞出无数可笑的火花来,逗得曹老侯夫人好不开怀,竟是连先前的郁结心事都忘怀了。

大家都在听曹棠和孟月乐说笑取乐的当口,屋外的脚步声响,门口的苏绣挑花大屏风后面,就走出来了两位妈妈,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小丫鬟簇拥着,显见的身份大不一般。

这两位妈妈,崔婉清只认识穿绛紫色长马甲的,是自家祖母身边第一得用的程妈妈,另一位穿玫红褙子的年轻妈妈,仿佛在大舅母身边见过,姓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齐齐给曹老侯夫人行了礼,崔婉清这才知dào

,这年轻的妈妈姓马,她显然是个得脸的,在老祖宗跟前也是进退有致,说话行事都透着一股子利落。

只听她是扭脸对程妈妈笑道:“程妈妈您请先说,咱们做晚辈的,侯一侯再回话也无妨。”

程妈妈在明安侯府后宅的地位不低,见状也不推辞,笑着凑趣道:“怪到咱家大夫人提携你,偏就是个会来事的,这样的乖巧人儿,长得又俊,谁能不喜欢?”

曹老侯夫人闻言用帕子掩嘴直乐,“老猴精,就你会说笑话,还不赶紧的回话是正经?”

程妈妈见主子开口笑骂,反倒更觉得面上有光,红光满面的回话道:“哎呦喂,老奴这不是忒高兴了吗?您是不知dào

,老奴刚在外院贤达堂,瞧着咱家世子爷和三公子应对睿郡王和十三皇子,那叫一个风度绰约,神容大度,看得老奴只觉的自豪的不得了啊。”

曹老侯夫人最爱听这个,别人夸自己的亲孙子能行有本事,那个做亲祖母的不爱?她身子微微前倾,正待细问。

就听着一个着急的声音问道:“程妈妈,咱家四公子可也到了贤达堂?他的应对可还妥帖?”

程妈妈闻言,先微蹙眉尖瞧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主子脸上并没多余的神态,这才眉眼舒展的笑着回话道:“二夫人您且安心,咱家四公子早就到了贤达堂,他本就是个博学多才的,两位贵人怎会不喜欢?”

崔婉清翘了翘嘴角,暗叹怪不得这位能在自家外祖母跟前荣宠不衰,光看这回话的机灵劲,就真心让人佩服,“怎么会不喜欢?是啊,这话问的多好,这话其实应该去问四公子本尊才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似锦

PS:推荐好友大作《怡家怡室

》作者:媚眼空空。陆淑怡重生了。

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

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崔婉清心中几乎可以确定,自家这位迂腐古板的小学究四表哥,绝对不会被睿郡王和齐玄辉看重的。

这其中的道理真的非常简单,曹铭一门心思的崇拜古礼,心中肯定只会认定了,皇帝亲立的太子殿下,才是国之正统。

而这两位贵人,在不久的将来,那可都是要跟着晋王谋夺皇位的从龙重臣,两下里压根不是一路人啊,又怎么可能会看对了眼?

程妈妈安抚完了曹二夫人,也不敢再耍贫嘴,怕耽搁了正事儿,那可就不好了。

连忙欢喜的接着先前的话茬子说道:“不是老奴夸嘴,这两位贵人,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品行,谦虚有礼就不说了,最难得的是一点都不是鼻孔朝天,唯我独尊的做派。”

“这不,郡王爷还特意的嘱咐老奴,让老奴跟您说,侯夫人和太后都是手帕交,过年过节的总往雍和宫去,早就见过好些次了,还请您不要拘礼,万万不要折腾自己个才是。”

曹老侯夫人的确跟太后相交甚笃,要不是她和大靖皇朝最尊贵的女人,有这层关系,当年明安侯也不可能在群狼环伺之下,顺利的承袭了爵位。

要知dào

,老明安侯的兄弟可还多着呢。当年为了这个爵位。那可真是翻了脸。不认亲情的。

好在关键时刻,太后老人家开了金口,在圣上跟前不轻不重的劝了句:“俗话说,这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这个做主子爷的,在孩子艰难时帮扶他一把,他将来成了器。能不誓死效忠你?”

当今圣上听了太后这话,私底下也很是斟酌了一番,也就顺水推舟的成全了明安侯,这其实也就是为什么明安侯府,只效忠皇帝的根子了。

曹老侯夫人闻言也很淡然,她本来就知dào

今日有客人到,穿的就是见客的衣裳,精心打扮绝不失礼。

后来就算听了有皇子到访,也没有再刻意的回房换过,她心里怎能不知dào

有时候太刻意了。反倒会让人看白了的道理?

这会也是笑的随意的说道:“我一个老婆子家家的,就算是再换十套衣裳。也还不是一脸的老褶子罢了?才不费那个心思呢,你算算时辰,两位皇子还得多久过来?”

程妈妈早就算计好了,因此事张口就来:“应该也就是盏茶功夫了,您看还需yào

布置什么吗?”

“不用,两位贵人既然是微服来访,咱们也就当是贵客人相待就成了,要不然倒怕他们二位心中不喜。”曹老侯夫人理所应当的挥了挥手。

她最是知dào

这些龙子龙孙的通病,明明是高高在上的所在,可是偏又爱矫情的装成普通人,想要享shòu

正常人的生活。

天知dào

,在那个全天下最大的宅院里,从来就不会让人有片刻喘息的机会,你一旦放松警惕,说不定就要吃上一个终身难忘的大亏去,轻者让你没个几年都缓不过来劲,重者怕是当时就要了你的命去了。

她在心里冷冷的哼了声,扭脸望向马妈妈,和颜悦色的问道:“大夫人那边可还妥当?”

马妈妈一见自家老太君总算问道了自己,忙屈膝笑道:“回老太君的话,大夫人那边均已布置妥当,午间的宴席干脆就摆在紫和院。”

“几座沿湖的亭子,都用双层帷幔拢起来了,升起炭火驱了寒气,书案,八仙桌,笔墨纸砚,茶水糕点样样齐备,咱们跟您老秉事的当口,咱家大夫人怕是就应该回来了呢。”

跟着能干的主子,做奴才的也觉得倍有面子,马妈妈本就长得好,这一番免不了得yì

的话说出来,更是神采飞扬,面若桃花。

程妈妈瞧着这位,眼神不由得黯了黯,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她也曾经这般年轻过,只是她年轻的时候,却并不曾这般的风光,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夫人放着稳重老成的妈妈们不用,偏就信重这么个轻狂的?

曹老侯夫人对自家大儿媳妇的办事能力,还是深信不疑的,闻言笑着连连点头,挥手让她退下,接着便又跟没事人儿一样,接着和孙女们顽笑了。

果真,不大一会,明安侯夫人便赶在贵人到前先行回转,这位的打扮明显和刚才的不一样了。

不但是换了件宝蓝锦缎绣金线菊的褙子,就连头发也换了个雍容的发式,簪了整套赤金镶翡翠菊花的头面,看起来比早前少了几分温和,却多了几分贵气华美。

崔婉清暗地里赞了一句,自家这位大舅母,现今看起来,还真是不失为一位很称职的侯府夫人,可叹当初自己因着三舅母的刻意引导,总是对她防备之心甚重。

现在看起来,大舅母和那位几个月都没露面的六姨母加在一起,怕都不及一个曹三夫人有分量。

现在想起来,六姨母的失宠,可不就是从自己身上来的?这怕也是某些人早就谋划好的,就是不知dào

,六姨母一个外嫁女,又碍着那位什么事儿了?

崔婉清瞧着自家大舅母,笑容满面的跟几位初来的娇客说话,一一送上准bèi

好的见面礼,行事周全妥帖,大有让人如沐春风之感。

她突然觉得,大舅母貌似比初见时,心情开朗了好多。

那时节,大舅母虽然也总是笑的,但是那笑意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就是豪门贵妇最通用的,那种敷衍式的假笑。

可现在,你瞧瞧她,眉眼生动,一对眼睛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都洋溢着一种强dà

的自信,“大舅母最近遇到什么好事情了?怎么变化这般大?”崔婉清用手托着香腮,嘟着嘴巴颇为好奇的笑着摇了摇头。

齐玄辉跟着自家九哥踏进屋内,看见的恰好就是这么一幕,他看着崔婉清这个娇俏可爱的小表情,不禁是心中微动,眼神足足在崔九小姐身上停顿了两三息,这才转向正前方。

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先被崔婉清所吸引了,却是都没有顾得上瞧一眼,崔婉清上首坐着的崔婉云。

曹老侯夫人一见贵人到了,赶忙就要站起来见礼,这时候,皇家良好的教养,在睿郡王和十三皇子的身上,就体验出来了一个十足十。

只见平日里玩世不恭的齐玄礼,拉着自家十三弟往前紧走两步,先一步给曹老夫人拱手请安。

这皇子行礼,曹老侯夫人哪里敢受?

扶着明安侯夫人就闪到了侧边,待两位皇子起身了,她这才又正经的给睿郡王兄弟俩见礼。

睿郡王上前两步,一把扶住老人家,笑道:“老夫人莫要多礼,我们兄弟俩可都是您眼看着长大的呢,您这礼,我们哥俩要是受了,回宫就得被皇祖母礼骂一遭,还是免了吧,哈哈,老夫人快坐,坐。”

因着齐玄礼坚决不坐主位,便和齐玄辉在左手官帽椅上坐了,厅内众位女眷,这才都齐齐的上前见礼,齐玄礼笑着伸手虚扶,“都起来吧,今日我们兄弟乃是微服出游,无需拘礼,都坐吧。”

崔婉清见他这般正经有风度,不禁有点想笑,“这人还真是会装样,怪不得良王爷前世里,对他最是防备的厉害,总是在圣上跟前和他争个长短高下呢,想来还不是为他太会装了?”

她这里弯着嘴角憋着笑,还没落座呢,就听着这位装样的人在点自己的名字了,“嗯,崔九小姐,你上回送给了然大师的糕点,很是被大师和十三弟称赞,你可不要忘记当日的承诺呦。”

崔婉清转身屈膝笑道:“臣女片刻不敢忘怀,我家外祖母的小厨房,用的厨娘也是手艺高超,管保郡王爷今日满yì

而归。”

睿郡王就喜欢崔婉清这自在不拘礼的做派,看着崔婉清一点不紧张,站在那里侃侃而谈,不由得更是大乐,拍手笑道:“好,好,好,本郡王今日可就等着尝尝你的手艺了。”

他这里说完了,崔长健和孟泽朗这才恭敬地上前给给各位长辈见礼,这一轮礼下来,又是盏茶功夫过去了。

崔婉云心中本就失望,自己最是欣赏的晋王没来,却是来了两个小正太,虽然也是很养眼啦,但是压根不是自己的菜好吧?

再加上这拜来拜去的好不啰嗦,厅里的四角又都燃着炭火,人不多的时候,这屋里的温度倒还刚合适,可这会人一多,又不停的动着,她这身上都出汗了。

不禁是撇着嘴角小声嘟囔道:“我的妈呀,这你给我见礼,我给你请安的,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是个头,这腰杆也受不了这番穷折腾啊。”

崔婉清听她又控zhì

不住自己的瞎说话,不由在心里犯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轻声安抚道:“五姐姐稍安勿躁,想必郡王爷在这里呆不了多会的,园子里早就已经准bèi

齐整,他们两位很快就要移驾了。”

崔婉云心里一阵突突,终是忍不住在崔婉清耳边轻得不能再轻的问了句:“睿郡王和晋王爷是亲兄弟,怎么今日只有弟弟来?做哥哥的却是没有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高枝

PS:感谢lanyalin大大慷慨送来的粉红票,鞠躬致谢,么么哒~~~~

推荐好友大作《打倒女神》作者,半枝莲。

游戏小白又如何,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崔婉清听见崔婉云问的这话,眼角突的猛跳了好几下,暗想,“这位的胆儿也忒大了,一个女孩儿家,竟然就敢这般直白的问男人的事情?!”

她还真是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形,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两位殿下年纪还小,现今还只是读书,因此和咱们的休沐日是一样的。”她尽量用平稳的声调,轻声对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崔婉云解释道:“而晋王爷却是已经开始帮着圣上处理朝务了,并没有许多的空闲时间,今日没有一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

崔婉云一听崔婉清这话,眼睛都越加的明亮了几分,大觉“果然还是成熟的男人最有爱了。”想想晋王爷严肃的处理公务,那种沉稳帅气的模样,崔婉云就觉得心跳加速!

崔婉清那是经过多少事情的人了?岂能看不出来自家这位五姐姐的小兴奋?

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现在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应对崔婉云对晋王爷,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了。

她本来以为崔婉云也就是三两天的热度罢了,小女孩儿见了高贵又俊逸的王爷,心中难免会有美好的憧憬。但是毕竟是只见了一面。应该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慢慢变淡的。

可现在都这么久了,怎么崔婉云对晋王爷居然还是念念不忘?

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般大胆的询问人家的行踪了?!

崔婉清越想越是心惊,相对于齐玄辉,明显晋王爷的难度更大啊!

她真的没想过事情会偏离原本的轨迹,如此之多,虽说重新换了一抹灵魂,崔婉云也就是一个全新的崔婉云了。再不会和前世的自己,走一样的道路。

可是崔婉清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哀叹一声:“我的好五姐,您就算是眼界再怎么高,也不应该看中这位啊,这位可是崔婉华的正经主子,就您这功力,还想和大姐姐抢男人?妹妹我可是怎么看怎么玄啊”

她这里低着头暗转心思,另一边,睿郡王见大家都已经斯见完毕,云淡风轻的笑道:“我们兄弟在这里。诸位长辈和小姐们,少不了被叨饶的不得安闲。云贤弟,咱们不若现在就去园子里透透气?”

“听闻你们家的观景长廊乃是京城一绝,五十步一台,百步一亭,且还造型各异,十分的有看头。”

说到这里,他更是兴致盎然的瞧着齐玄辉问道:“对啦,十三弟你上回不是还说,明安侯府这观景亭上的匾额,都是出自各位书法大家之手笔么?”

齐玄辉微微的翘了翘唇角,淡淡的说了句:“弟弟上次也是听龚先生说的。”

齐玄礼这会也不过是要个由头,见弟弟极有默契的给自己圆了话,乐呵呵的拍手言道:“既是龚先生所言,那定不会有错,咱们也好去开开眼界了。”

他这说走就走,倒是来去如风,一点都不拖拉。

屋里的女眷瞧着男客都走完了,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坐的姿势都轻松了好些,开玩笑,这两位可是真zhèng

的龙子龙孙,京城里最尊贵的存zài

,谁能等闲视之?

更别提在坐的未婚小姐也有几位正当妙龄,敢问此情此景下,谁的心里会没一点小小的念想?

这皇子们在坐,不免是心中紧张,生怕自己那一点做的不周到,被皇子小觑,丢了颜面,可一见皇子们离去,心中又少不了觉得空落落的,大觉失望。

就在这几乎没人出声的时刻,却听曹老侯夫人柔声问道:“清丫头,郡王爷刚说的了然大师和糕点,又是个什么典故?还不跟外祖母好好的说道说道?”

崔婉清就知dào

自家外祖母会有此一问,身姿款款的站起,嫣然巧笑的将当日之事侃侃道来。

曹老侯夫人听完她的话,知dào

外孙女儿又是亲自祭奠亲母,又是为亲母点上长明灯祈福,心中说不感慨,怎么可能?

她心底深处对外孙女的那一点埋怨,也总算是被这一抹孝心,吹的烟消云散了。

说到底,前些年孩子还小,自家就算去的勤,也只能三日五日的去见一遭,哪里能够天天守着?

但是周氏那贱人,可是十二时辰都有机会发作这可怜的孩子的,日日的作践,恐xià

,可不是把孩子的胆子都要吓破了?

自己当时怎么就糊涂了?

说来也是太相信三儿媳妇了,那时候若是让大儿媳妇过去看看外孙女儿,现在的情形会不会有所改变?自家的外孙女大约也能少受些罪吧?

曹老侯夫人这般一想,心中越发软的要滴出水来,她对着崔婉清慈爱的笑着招手,“好孩子,快过来外祖母这里。”

崔婉清管着良王府的后宅十多年,那早就历练成精了,一个照面就看出来,曹老侯夫人对自己大有不同。

以往老人家对自己也很好,但是难免有些做作的痕迹掠过,可是这会瞧着曹老侯夫人的言行举止,都是自然而然,一点都没有刻意的痕迹,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她一边含笑走向自家外祖母,一边暗暗猜测道:“这是不是代表着,外祖母已经愿意真心的接受我了?看起来,自己去给娘亲尽一尽亲生女儿的孝心,果然没有做错。”

“原来世间人也不都是见钱眼开之辈,还有很多,是靠着情谊和付出才能打动的。”

曹老侯夫人亲昵的将崔婉清揽在怀里,感慨的嗔怪道:“你这孩子,既是要去你娘亲墓前,怎地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就算外祖母我年迈不能陪着你,大老远的折腾一遭,你大舅父公事忙碌抽不出身,可也还有你三舅父呢,他最是个大闲人,有他陪着你去,外祖母也能放心些。”

崔婉清闻言讪讪的笑道:“说起来都是孙女儿身子不争气,这都多少年了,也才第一遭自己个走这么远,好在孙女儿的病根断的利索,以后可以经常去看望娘亲,下回要是再去,自然会使人来跟您老人家知会一声的。”

曹老侯夫人连连点头,一边锦杌子上坐着的明安侯夫人却是劝道:“舅母知dào

你是个孝顺孩子,可是墓园那地方,阴气最重不过,你这般柔弱,还是少去的好,倒不是舅母我拦着不让你尽孝心,实在是觉着,你还是该好生将养两年,等身子骨长结实了,再去无妨。”

崔婉清知dào

这位说的都是好话,站起来躬身听教,笑着言道:“舅母的话,外甥女儿都记在心间了,只不过这会还有事情要劳烦大舅母。”

她冲着明安侯夫人莞尔一笑,“还请大舅母使人带外甥女,去外祖母的小厨房,今日清儿带了几个新点心方子,倒是得亲自给厨娘解说才成。”

曹老侯夫人笑道:“就让马妈妈陪着你去,外祖母小厨房专管点心的厨娘姓钟,你唤她钟妈妈就成了,她是个有手艺的,你只管告sù

她怎么做就成。”

崔婉清笑着告辞,就要去做正经事,结果曹棠和孟月乐这俩不安分的,也闹着非要跟着去凑热闹不可。

崔婉云也不耐烦在这里应付小孩子,看着崔婉清的眼神,明晃晃的摆明了:“你敢不带我去,看我待会不咬你才怪!”

这样一来,也不可能只将崔婉娟和郑秀儿留下,最后导致的就是,曹榕和曹樱也陪着客人,一起都往小厨房去了。

原本只应该是崔婉清一个人行动,现在却是浩浩荡荡的一大队,想清静那是不可能了,看着这些人都挺兴奋的小脸,某人也只能是摇着头认命了。

崔婉清出门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和曹樱走了个并排,她这才发xiàn

,不知dào

什么时候,自家这位柔美的二表姐,也是换了套华丽不已的衣裳。

你看她身上一件银霓红云锦云纹褙子,领口袖边都绣着金丝海棠花,花心里缀着红玛瑙,粉色中衣上簪着的赤金镶玛瑙海棠花领扣,配着耳垂上的那对红色玛瑙耳坠子,更衬的她是杏面桃腮,香娇玉嫩。

感情这又是一个想攀高枝的啊!

想到一会难免还会在园子里和那些爷们相见,崔婉清不觉有点头痛,“这位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怎么一个二个的心思都这么的活络?真真是不叫人有片刻的安闲。”

这一行娇小姐结伴往小厨房而去,因着就在庆和院的西南角,倒也不远,走几步抻抻腿也不错,她们走的不快,慢慢悠悠的,连说话带看景。

曹老侯夫人年轻时偏爱海棠花,她这院子里就属海棠花最多,这会秋海棠开的正好,一路行来,看着也真是挺养眼的。

就听着曹棠笑嘻嘻的调侃自家二姐,“哎呦,要我说,这秋海棠开得再好,再美,也比不过我家二姐去,你们看看,二姐这也是一身的海棠花啊,是不是人比花娇啊?”

孟月乐是个不会拐弯的脾气,当即就脱口而出,“咦,曹二姐姐,刚才您明明穿的不是这身啊,好像是件杏色云锦绣折枝花的褙子吧?”

“您什么时候去换的衣裳首饰?我们怎么都不知dào

啊?可是刚才和棠儿一起去的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气

PS:推荐自己完结宅斗古言《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贵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曹棠听完孟月乐的话,就忍不住笑了,“二姐可没和我一起换衣裳,想来大概是在祖母院子里换的吧?”

她在孟月乐的额角不轻不重的点了下,嗔道:“你个糊涂虫,要是能注意到这些,那才奇怪了呢,快点走吧,一会耽搁了清表姐做点心,看我怎么罚你!”

她和孟月乐自在的开着玩笑,头一次觉得这直肠子的孩子,也还是挺有意思的。

孟月乐摸着自己被戳的地界,不忿的对着曹棠做了个鬼脸,心里暗想:“等下次你们到我们家做客,看我怎么收拾你!到时候,我也非得戳你几下不可!”

这些人说说笑笑到了小厨房的时候,小厨房里里外外都已经是收拾的整整齐齐,就连院子里的小抱厦也都擦得干干净净,所有的坐垫茶具都换了崭新的来,就是为了小姐们待得舒服点。

“大表姐,烦劳您带着她们在小抱厦坐会,妹妹我去去就来。”崔婉清屈膝对曹榕托付道。

先不去管曹榕对待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崔婉清自己的态度首先就很端正,她对曹榕一直都是恭敬礼让,自己将做表妹应有的态度表现了一个十足十。

至于曹榕愿意怎么对自己,是亲近?或是算计?那却是曹榕自己需yào

面对的问题了,崔婉清自觉和她的利益牵扯不大,还真是不大对这个上心。

崔婉清对外祖母这边一向不藏私。崔家东院有的特色小吃食。这庆和院里也全都有。只不过今日因着睿郡王兄弟俩,少不得是要做几样新鲜的。

毕竟崔婉清当日答yīng

的那么爽快,这会要是不将贵人们伺候舒坦了,怕是无法轻松交差的。

她早几日就已经寻思好了,除了原先的豆腐皮三鲜包子,水晶虾肉小锅贴,红枣姜汁九层糕,千层酥皮栗子糖。再加做四样还从来没做过的吃食。

一样桂花芝麻糯米冻糕,用的乃是明安侯府新采摘的桂花花瓣,蒸好后放凉,用时浇上一层蜂蜜,撒上一些杏仁,松仁沫,吃起来软糯香甜,别有一番滋味。

另一样却是八玉参糕,用的不是各府里常用的老参,却是使人去支了红参来。红参的糖分多,做出来的八玉参糕。味道也更正一些。

崔婉清瞧着厨房里的湖蟹肥美,自然少不了做了蟹黄包。再有一样双色卷沙糕,一道枸杞雪梨银耳甜汤,这就算是齐活了。

小厨房的钟妈妈,按着崔婉清送来的方子,做了这么久的点心,心中对这总有巧思妙想的表小姐,敬佩的不得了。

可是直到今日,才能有幸得见真人,那简直很不得将崔婉清捧到天上去,这俩人,一个手艺超群,一个花样繁多,简直就是绝配。

崔婉清也是觉得跟钟妈妈合zuò

,特别的轻松,基本上你只要说清楚了,这一位就能按着你说的,将点心做出来。

味道只会更好,绝对不会差!

卖相更是绝佳,钟妈妈雕花的手艺乃是明安侯府一绝,用萝卜雕出来的各类花芬,点缀在精致的银缂丝盘边,瞧着就是赏心悦目,跟画似得,越发的勾人食欲。

崔婉清很是欣赏钟妈妈的厨艺了得,雕工精湛,为自己今日的吃食,添色不少。

少不了重重的打赏,就让莺巧取了一个赤金绞丝镯子给钟妈妈,这是她特意带着赏人的物件,份量足,成色好,上头还镶了几颗玛瑙,绝对不算小气,这般的好物件,可把钟妈妈乐的不轻。

崔婉清瞧着也都差不多了,一边打发人给紫和院那边送去,一边让人给庆和院外祖母那里也奉上,自己和姐妹们,干脆趁热在小抱厦里就用了,这样现做现吃的味道,更要好上许多。

果然,崔婉清整治出来的八样点心一道甜汤,吃的这一群姐妹们,那是连声赞好,特别是从来没尝过崔婉清手艺的孟月乐,简直是顾不上说话,一口一口用的极是香甜,差点没把舌头给一起吞下去。

曹棠平日在家里,是吃惯了这些的,有时候崔婉清还会给她开小灶,因此上并不是很眼馋。

却是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在一边直笑话不停箸的孟月乐,什么贪吃鬼啦,小心吃个大胖子没人要啦,只不过这会的气氛挺怪,曹棠说曹棠的,孟月乐倒是少见的不回嘴,难得做了一回乖宝宝。

等到平曹棠戏耍够了,低头一看,这才明白过来,到底是个什么原因了。

好么,怪不得孟月乐不吭声,埋头只吃呢,感情是僧多粥少啊,她调侃孟月乐的这么会功夫,桌上的盘子,盆儿,那可都是见了底了!

曹棠忍不住瘪了瘪嘴,大叹:“你们就不能斯文点吗?这要是说出去了,谁信那?!八盘点心一盆汤,这么会功夫就解决掉了,你们那里是闺阁秀女啊?简直全都是吃货!”

郑秀儿用帕子姿态优雅的,轻拭着唇角,听到曹棠的抱怨,忍不住被她逗得眉开眼笑,忍俊不止。

只见郑秀儿双手摊开,故作不忿的嗔道:“你这小丫头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你自己不停的寒蝉人家乐儿,只顾得上说话,顾不上吃东西。”

“这咱们吃东西也不可能都停着听你说不是?自然是要边听边吃了,谁叫你话那么多了?怎么,这会还成了咱们的不是拉?”

崔婉清见郑秀儿装的怪好笑的,由不得用帕子掩着嘴儿笑道:“好啦,秀儿姐姐莫要着恼,棠儿也再别发牢骚了,咱们可就紧挨着小厨房呢,那里可还有多的,再让人取些来也就是了。”

“只是表妹这回可要记住,这点心呀,都是吃一个少一个的,你可别再只顾说嘴了,再要还是这样,那吃不到,可别跟我这里哭啊。”

众女闻言都是咯咯娇笑,都是花枝乱颤,好不招人,一时间,这间不算大的小抱厦里,却是莺歌燕语,欢声不断。

远处的紫和院里,这会点心和甜汤也已经送到了,众位公子先收了谈兴,兴致勃勃的来品尝刚送来的美食,这边可不像崔婉清那边,只管放开肚皮吃,崔婉清可是认真叮嘱过的,就按着人头,每人每样三块,外加一碗甜汤。

她这是前世里,就从齐玄辉身上得到的经验,什么好东西都不能多了,只要一多,任你再好,再金贵的东西,那也都是狗都嫌。

可要是你不多不少的给上一些,吊着胃口,没准他下回还能再动动筷子。

崔婉清把用在最难伺候人身上的法子,照搬到了紫和院,哪能不将这些人的胃口吊的足足的,那一个都是用的齿颊留香,意犹未尽。

睿郡王看着面前小到精致的空盘子,蹙着眉头言道:“我说长建啊,你妹子这也忒小气,摆的盘子不少,可就是太小,吃的种类不少,可就是不饱!这也忒磨人了吧?”

“去,赶紧的让人再跑一趟,再让她弄些来,郡王爷我还没吃过瘾呢!”

郡王爷一本正经的发了话,那个敢跟他打马虎眼?

马上就有人一路跑着去问了,结果回来了却还是两手空空,一脸的茫然,面红耳赤头出汗,张着嘴不知dào

该怎么说,才能免去这场凭白而来的大难。

曹云是主家,一见情形不对,马上就主动站起身子温声问道:“怎么?可是清表妹做的少了?这会子还得现做?”

这个长随乃是曹修身边的人,平素受了主子的熏陶,很是能说会道,可是这么会却是涨红着脸,吱吱唔唔的不知dào

该怎么说,他这样的做派,曹云心中更是打起鼓来。

齐玄礼一脸疑问,倒是齐玄辉身子微微前倾,弯了弯嘴角,“崔九小姐说了什么,你就照样回话,无需顾及,咱们恕你无罪也就是了。”

这人闻声才算是能顺当出气了,跪直身子利索的言道:“奴才回郡王爷,十三皇子的话,我们家表小姐说了,今日就只有这么些了,需知dào

食之一道,贵在精而不在于多。”

“若是从她手里出来,便只得这样了,倘若郡王爷想要敞开肚子吃个饱,怕是只能等我们家表少爷的茶楼开张了。”

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屋里,顿时静默一片,个人面上的神色是精彩纷呈,曹云额角都有点冒汗,难怪这巧嘴的人,都被难为的说不出话来,自家表妹这话还真是够嚣张的了!

曹云正要替自家表妹开脱几句,就见齐玄礼拍着桌子大笑,指着崔长健言道:“长建,就冲你妹子这剜酸我的话,本郡王命你速速的将茶楼张罗起来,别跟郡王爷说什么这不行的那不行。”

“最多,本郡王舍了这张脸皮,在父皇那里给你求两个御厨,这样一来,倒也配得上崔九小姐的点心方子。”

他越说就越觉得本该如此,突地站起来,伸手向前一指,傲然言道:“到时候,本郡王还得让父皇为我们的茶楼题字!”

“本郡王就不信它火不起来,长建,告sù

你家小九妹,爷我本事大着呢,让她到时候再亲自下厨房,做点心谢我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揣测

PS:推荐好友大作《锦绣路》

作者:

陌紫言。苏瑾琰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毒药下。

重生归来,步步为营,所求不过安稳人生。

只是,当更大的阴谋浮现,这次,她能否全身而退?

崔长健被睿郡王豪情万分的话语,震得心中猛跳了几下,暗自为自家妹子今日用的这一招叫绝。

赶忙笑着站起来,抱拳躬身身子应了,心里这就开始暗暗盘算,今儿个晚上回去,也是得在祖母跟前说个明白了,早一日将铺面要到手,自己也早点能心安不是?

若说前段时日他拖拖拉拉的没有开口,都是因着崔长健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他这个人虽然说是天生会做生意,但是他一直都只是抱着玩耍的心态而已。

毕竟他可是崔府二房未来的当家人,必须是得走仕途的人,要是随着崔长健高兴,别说崔府这边是个什么反应,首先他老丈人就要先炸毛了,那位可是行伍出身的大将军!

到时候怕不得扛着长枪,杀将上来?

但是今天再一看,睿郡王对此事可还是很上心的,先不管这位郡王爷抱着何种目的,只说崔长健现在想和人家搞好关系的心思,这桩茶楼的生意,就必须得让它红红火火的开张喽。

对于这茶楼赚钱不赚钱,崔长健的心里还是极为有数的,崔婉清在鼓楼南街上的那个门面,他早就亲自去转了转,的确是间上等地界的好门面。

再加上五间宽。三层高。后面还带着两进院子。真zhèng

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这件铺面,曹云岫原本是卖笔墨纸砚并书籍游记的,现在也是一成未变,还是自家的生意,不过却是大伯母在管着,只不过听说生意很不好,年年都是亏着钱。

崔长健将打探清楚的消息,和铺子里的生意稍一对比。立kè

就知dào

这里面有猫腻,再一听这件铺子的管事,乃是自家大伯娘奶嬷嬷的小儿子,他就默默的笑了。

崔长健多精明的人?那里能不明白自家这位小九妹打的什么主意?

虽说是有点利用自己这个二房的嫡孙的意思在里面,但是,相对来说,崔长健还是最大的受益人,因此上,他也没有觉得崔婉清将他拉进这池子混水里,有什么不对。

这门面本来就应该是崔婉清的东西。自己是个做哥哥的,理所应当帮着妹妹拿回来。

不过照眼下的局势来看。经过十年的时间,曹云岫的这些嫁妆铺子,田庄,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圈子。

若是当目下就想一口气的全都讨要回来,必然是会在长房和二房之间,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可只要会一个门面,崔长健还是很有把握的。

再加上现今睿郡王也牵扯其中,崔长健敢打赌,大伯父一定会让大伯娘将房契交出来的,毕竟大伯父的表现,一直都是以崔府的利益为重,官场的前行为重。

在大伯父的眼里,能够和睿郡王这种即尊贵,又不会和跺储之事牵扯到一起的贵人交好,乃是给崔府寻求的最大保护符。

所以别说是一间门面了,就算是三间,崔永信那里也绝对不会打一个磕绊的。

崔长健心中如明镜,心情自是一片大好,越发是拿出了贵家公子的气度,周旋于两位贵人和亲戚朋友之间,别人都是暗囋一句好品格。

只有曹修斜了这位一眼,暗暗嘟囔道:“得yì

个什么劲?这可都是我家清儿的功劳,你不过是跟着自家妹子沾光罢了,这般卖弄,也不怕闪着舌头!”

因着崔婉清送来的美食忒少,却更是将诸人的腹中的馋虫勾了起来,好在明安侯夫人消息灵通,虽然不知dào

外甥女儿,为的什么和郡王爷打起了别,但还是帮着崔婉清火速救场。

先将准bèi

好的十六样荤素凉菜奉上,明安侯府酒窖中私藏的,上等金茎露也上了桌,干果点心样样齐备,再加上曹云兄弟,和崔长健孟泽朗凑趣,很快屋里的气氛,就又热烈起来。

这一场饮宴足足一个多时辰才算结束,喝着薰薰的香茶,齐玄礼觉着厅内有些燥热,微微蹙着眉峰放下茶盏。

身子往前一倾,用手托着下巴,斜着眼睛望向曹修,没个正形的戏问道:“京里传闻,长建公子一诗百金尚能得,三公子的墨莲图万金却也难见真容,本郡王一直都好奇的不行,今日咱们到了你们家做客,你这个做主人的,可不能小气呦。”

曹修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心里早就明白了眼下的状况,估么着,这两位贵人,怕不是崔长健请来的,而是自家清表妹,不知dào

用了什么法子,特意的招上了门。

这其中的深意,曹修倒也是体会出了一些,当今圣上的年纪在那里摆着呢,虽说现在的身子骨还算康健,但终究也是要走上那条命定之路的。

就算是自家大伯父,拿定主意只忠于宝座上的人,可是要是自己这些做晚辈的,能和这些皇子龙孙们交好,在无形之中,也算是给家中添了一点自保的资本。

曹修可不光是画画的好,他本身资质甚高,年纪虽然不大,可却也是学识渊博,脑袋瓜子还转的极快。

他比之崔长健也只差了做生意的手短罢了,而对于朝局的审视,这位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曹修一直认为,自家这不站队的做法是没错,但是,这种做法,虽说是免去了曹家最大的风险,可同时也难免在新皇跟前落了下风。

“你们曹家的确是没有支持别人,但是也没有支持我啊。”这样的印象在新皇脑中,曹家又怎么会有太大的发展呢?

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绕开父辈,自己这些做小辈有所动作,但是这个‘有所动作’,说起来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真zhèng

操作起来,可真是大为不易。

他私底下也跟自家二哥探讨过这个问题,两人倒是一致的不看好太子殿下,这不是说太子殿下表面功夫做得不足,连曹云这么开朗易交的人,都笼络不了。

而是曹云他本身有点小遭遇,这位好巧不巧的,曾经无意撞见过太子殿下做的好事。

那是在两年前的鲁王府花会,当时的曹云不过和曹修现在的年纪一样,他可没有曹修生就的稳重,少时最是贪玩不过。

不耐烦在花会上应付人,便私底下偷偷跑去攀爬假山玩耍,结果就在那无人之处撞到了丑事。

而这丑事的另一位主角,居然就是高贵端庄的鲁王侧妃,谭氏。

这位乃是广义侯府的八小姐,年纪还大着太子殿下好几岁呢,真不知dào

这俩毫无关联的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曹云知dào

此事非同小可,谁都不敢告sù

,只让这件事烂到了肚子里,可从那时起,原本在他心里形象还不错的太子殿下,就彻底变成了一个偷偷和自家叔母勾搭成奸的小人。

他心里看不起太子殿下的很,那里还能将此人,当作自己的正经主子看待?

而曹修却是不知dào

这些,他是个务实的人,分析此种大事,更是讲究一个有理有据,周密详尽。

他是把所有有能力,有资格,有后台同太子殿下一争的皇子们,统统拉到一起,细致的做出一个对比。

在面对几十页密密麻麻的纸张的时候,真的不难发xiàn

,一直正儿八经,勤勤恳恳,闷头办差事,既不搞串联,也不收拢人心的皇子,就是晋王爷齐玄禛。

从那时节,曹修便刻意的注意起晋王爷来,这一番关注之下,曹修发觉,晋王爷并不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作风,是个真zhèng

以民为本的王爷。

心里的这杆子天枰,也是不知不觉的就偏向了晋王爷那边,这若是真想要去和那位皇子交好,曹修心目中的第一人选,除了晋王,再无他人。

只可惜,晋王爷年纪比他长的多,且还位高权重,公务繁忙,他就算是想凑,也压根凑不到贵人的眼跟前啊。

但是眼前,清表妹却是为自家,创造了一个这般恰当的良机,这位睿郡王可是晋王爷的亲弟弟,十三皇子也是晋王爷打小教养大的,甚至还有人说过,晋王爷的心里,更着紧十三皇子多一些。

先不管传言是真是假,这两位可都是晋王爷心中,最最重视之人了,这不就是最好的阶梯?

此时不顺势攀爬,还待何时?

曹修脑中的念头,闪电一般飞快的掠过,转而便笑着对睿郡王抱拳笑道:“郡王爷既然有此闲情逸致,做臣子的,自当要让郡王爷满yì

,湖边的各个亭子里,都已经准bèi

好了笔墨纸砚,不如咱们这便往园子去吧?”

一边齐玄辉见曹修这个难说话的,今日也将自家九哥的话稳稳接住,心中大为满yì

,“这崔九小姐的表哥,还都是有眼色,识进退之人,也算是咱们兄弟俩,今日这一遭没有做无用功。”

他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前世里不但是明安侯府在关键时刻偏了自家六哥,就连崔长健也带着自己的岳家,鼎力支持齐玄禛。

要不是这些人,都是明知dào

能收拢到六哥这边的人,齐玄辉又怎么会答yīng

跟齐玄礼走上这一回?

至于心里那点子隐隐约约的念想,早就被齐玄辉可以的忽视了,现在的他和她,年纪都还小呢,关键就是要帮着自家六哥,先将大事坐定。

至于其他的,待到安稳之后再慢慢的办妥,也不会太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锋芒

PS:推荐好友大作《百味记》作者:雪妖精01。

且看小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

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

齐玄辉这一行人往园子里走的时候,崔婉清她们这些娇贵的小姐们,可都在流光亭里玩闹了大半个时辰了。

这些小姐们用饭时又曾不饮酒,至多也就是点果子露罢了,而未婚女子用饭,又讲究一个食不言的规矩,这没有人废话,速度可不就是要比这些个公子们利索么?

这会子连主带客的拢共八位小姐,正聚在一起玩击鼓传花呢。

输的人即兴表演一个小节目,随便是吟首诗呀,讲个笑话,或是弹琴,跳舞什么的都成,总之就是为了热闹。

她们八个人,在崔婉云的提议下,干脆将两张八仙桌并在一起,干果点心围着桌子摆了一圈,姐妹们围坐在一起,玩起来倒还便宜了许多。

崔婉云到了这会,心情才算是好了些,总算是在古代,品味到了红楼梦里才有的味道,虽说这会人少了点,远远没有人家人多。

可是气氛一片大好,身边伺候的丫鬟妈妈,也都极为应心,她前世里就算再是小资,又那里有这般被人伺候过?

心中不免自得,面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多了起来,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往桌上那果子露上瞟了过去。

刚才用饭的时候,饭桌上就有这玩意儿,可是崔婉清愣是压住不让自己用。还说什么。“咱们崔家有家规。女子不满十四岁,不得饮酒。”

她那里再正经不过的一说,自己哪里还能再尝个鲜?

这可是古代女子喝的酒哎!崔婉云说什么都想尝那么一小口,品一品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崔婉云瞧了眼笑容满面的崔婉清,暗自琢磨,“哼,我就不信你能一直盯着我,只要你一分心。我就能尝到这果子露的滋味的!哈哈。”

大家玩乐的这么会功夫,就属郑秀儿和崔婉娟拿到花的次数最多,郑秀儿原本就是静惠书院的高才,这些随意表演的小东西,压根难不倒她,几乎就是手到擒来。

不管是吟诗,还是弹琴,甚至连笑话都说的极为出彩,引得人是哄堂大笑,暗囋郑秀儿善交际。

而崔婉娟的表现。却更是让众人大开眼界,这位拢共拿到了三次花球儿。她是自作了一首诗词,又即兴给大家弹了一曲‘冬雪’,接着又画了一幅只有墨色的秋景图。

看着也是寥寥数笔而已,但是眼前这一池子碧水,还有着蜿蜒的湖边长廊,便已经是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

曹榕心中暗暗惊讶,这画风竟是有几分像自家三弟,而且此人不过是崔家的一个庶女,却也能如此的多才多艺,真真叫人刮目相看。

曹樱今日一直是心情不佳,一见崔婉娟这么出色,忍不住就酸溜溜的说了句:“呦,瞧着倒是和我家三弟的画风一样,怎么?现在这偷师学艺的速度,可也忒快了些吧?”

崔婉娟闻言登时面色绯红,低垂着头,紧紧呡着唇瓣,死命捏着手中的帕子,再不出声。

孟月乐最是个打抱不平的性子,崔婉娟又是崔婉清的姐姐,她心里自然亲近的多,一见曹樱这般羞辱人,马上就按耐不住的,站起来要回嘴。

她身边的郑秀儿却是一把拉住她,自己站起来,走到画案边,再一次仔细的瞧了瞧崔婉娟的画作。

这才笑道:“我打小便最爱画画,师从咱们书院的傅先生,虽不说是先生的得yì

弟子,但也从未给先生脸上抹过黑。”

“妹妹平日里也是非常欣赏曹三公子的画风,曾经在先生那里,有幸见到过两幅,也曾认真研习过,但是始终画不出曹三公子的那股子味道来。”

“先生说,这是我的个性使然,大开大合,开门见山,终究是失了一份婉转。”

“但是今日瞧崔家七妹这幅画,虽然是吸取了一些曹三公子的风格,但是更多的却是自己的领悟。”

“比如说,曹三公子向来作画,画面上必有莲花,也许是主图,又或者只不过是画卷里的一处陪衬,可是崔家七姐姐却是观景写实,这幅图,完全就是此刻眼前之所见。”

“再者,古来不论是书法,还是画艺,首先要做的就是临摹,先模仿大家制作,有所领悟后,才会渐渐的加入自己的灵感进去,到最后若是将大家的风格全然丢掉,都剩下自己的观感,那么在此道,才算是略有小成罢了。”

“因此曹二小姐这句偷师学艺,却是说的不大妥当,想来于书画一道上却是用不到的,这句话大概是用在练武之人身上的吧?”

“可不是?我们孟家代代都是行伍出身,我家祖上,就是靠着军功挣来的爵位,这京城里谁不知dào

我孟家枪法,乃是一绝?”

“而且向来是传男不传女,这要是外人会我们家的枪法,必定就是偷学去的,逮住了,先要挖其双目,再断其经脉,狠狠的给他一个教xùn

才行呢!”孟月乐总算逮住了说话的机会,一股脑就说了一长串。

后面两句话却是将在坐的一些娇客,吓得够呛,曹樱本就被郑秀儿就事论事的一番作态,弄得坐立不安。

再一看孟月乐说话是,不看旁人,专盯着自己,马上拉着曹榕的胳膊言道:“大姐,妹妹刚才只是随感而发,又不是正经的说那个,怎么她们一个二个都这样的欺负人?这可是在咱们家,大姐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被人如此折辱么?”

郑秀儿见曹樱抓住机会先来告状,不由得侧脸瞪了一眼多嘴多舌的孟月乐,这孩子,扶弱的想法是对的,可就是看不出来个成色,自己刚才说的那些,不温不火,恰到好处。

曹樱也只能是给崔婉娟配个不是,就此揭过罢了,旁人再出面说和上几句,将大家的脸面都顾全住,也就算是圆满了。

可是孟月乐这横插一杠子,太过咄咄逼人不说,反而让曹樱由被动转为主动。

成功的激起了曹家人的义愤,先就将曹家姐妹拉到了一条船上,孟月乐被郑秀儿瞪的浑身一哆嗦,马上闭嘴坐下。

低着头细细回想,“我好像没说什么啊?我也没有指明说曹二小姐,怎么她就知dào

我这话里的意思,说的就是她?”

孟月乐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无奈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抬起头望着崔婉清,可怜兮兮的,一对明眸里就直白的传递着一个讯息,“我是不是又惹祸了?”

崔婉清一看她这湿漉漉的大眼睛,眼前不由就自动浮现出,自家大伯母屋里养的那只京巴狗来,那小玩意儿,想要骨头吃的时候,也是这般瞪着眼睛瞧着你,然后不停的晃尾巴。

崔婉清不禁瞧了眼孟月乐的裙摆,心中大乐,此种时候也没时间继xù

幻想,她扶着八仙桌站起身子,轻移莲步走到曹樱的身边。

亲昵的扶着曹樱的香肩,笑眯眯的劝道:“二表姐真是多想了,乐儿就是这个直戳戳的愣脾气,您和她相处的少,等以后处久了就知dào

,她刚才完全是想活跃下气氛的,并不是有意说谁,二姐姐千万不要误会才是。”

曹樱嘟着嘴伸手拂开崔婉清,用帕子在眼角沾了沾,泣声言道:“表姐怎么会不信表妹你的话,只不过孟家妹妹刚刚只管瞧着表姐我说,吓得我腿都软了,我又不曾得罪过她的,何苦这样吓人?”

崔婉清见自己被人家冷待,面色却是一点不变,依旧上前半步,凑在曹樱身边。

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言道:“哎呀,二表姐这次可不真是误会了?刚刚咱们才一下马车,乐儿就扯着妹妹我,直问‘那位穿着粉色樱花夹袄的,谁那一位啊?怎么生的这般貌美?看得人都不忍心挪眼睛了’。”

“这孩子是喜欢您那,因此这说话的时候,才专注的只看您一位呢,这八成是想在您心里留个好印象,没想到却是意与愿违,凭白的被您想岔了去。”

崔婉清这话说的是半真半假,孟月乐的确是问穿粉色樱花夹袄的是谁,但却不是因为曹樱貌美,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有崔婉云的地界,别的女子,都难越过她去。

这却是因着曹樱的形容做派,和那杨碧月像了个六七分,都是一样的温柔秀美,一样的软语娇颜。

孟月乐知dào

杨碧月是曹棠的头号对头,自然是对她上心的很,这会子猛不丁的在曹家,见着个这般相似的,哪能不好奇的问上一句?

孟月乐见崔婉清眼含深意的,微笑着望向自己,灵光一闪,站起来笑道:“可不是,当时我还跟清姐姐说来着,这位姐姐不但长的美,打扮的也是格外好kàn

。”

“不过樱姐姐,我觉着,其实您穿刚才那件粉色樱花的,真的还比这件银霓红云锦云纹褙子好kàn

些,这件虽说是富丽堂皇,可是那件粉色的,却衬得您肤白如玉,娇嫩可人些呢。“

“真的么?这件衣裳我穿着不好kàn

?”曹樱这会子被孟月乐撩拨的,只关心自己衣裳合适不合适了,那里还有心情装生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初冬

PS:推下自己完结古言宅斗《将门贵秀》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孟月乐飞快的瞧了一眼曹樱身后的崔婉清,见这位的脸上笑的满yì

,晓得自己这算是说对了。

连忙笑嘻嘻的接着说道:“看您问的这话,当然是真的了,姐姐身上这件衣裳也不是不好kàn

,主要是显老气了,没刚才那件穿上去看着鲜嫩可人。”

她这也算是急中生智了一回,刚才脑子里突地想起来,自家大嫂曾经教导过自己,“你要是想讨谁的欢心,就按着嫂子说的做,要是男的呢,你就只管夸他身姿伟岸,好生的有男子气慨。”

“要是女子呢,你就只管往她的衣饰上说,说她穿这件衣裳怎么怎么好kàn

,怎么怎么让人舍不得眨眼,,身上的首饰头面又是怎么样的精美高贵,让人心生羡慕,准保哄的他们全都眉开眼笑。”

孟月乐这孩子就算是再粗心,可也看出来,曹樱前后穿了两套衣裳,所以才会脱口去问曹樱,什时候换的衣裳。

她本来也就觉得先前那件雅致好kàn

,后面这件太华丽,以曹樱柔弱的姿态,压根就压不住,反倒有些弄巧成拙的光景。

果然这般半真半假的一说,就把曹樱的注意力给转移了,曹樱马上求助的望向曹榕,看着曹榕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很快便站起身子,退到崔婉清的身边,先冲着崔婉娟施礼,“娟表妹莫怪表姐我嘴快。表姐其实就是个直性子。想到那里就说到哪里。你可别往心里去。”

崔婉娟赶忙站起来还礼,口中连说不敢。

曹樱这会头脑算是彻底的冷静下来了,一心想着赶紧离开,回屋去换衣裳,怪到刚才两位皇子都不正眼瞧自己,缘来是衣裳首饰的问题。

想到以前得罪人的事情,都是段凤昕在做,曹樱的心里又不禁转念头。想着这次祖母发火的时间,可也够久的了,是不是也应该在祖母跟前进言,将昕表妹给弄出来露露脸呢?

她又拉着崔婉清的手,软语求道:“好表妹,你可千万憋恼我,表姐就是一时口误,以后再也不了,你可别跟表姐计较才是。”

崔婉清猜到这位急着做什么去,心里好笑。但也不愿意再惹的这位炸毛。

见她这会子认错很快,干脆大方的送了她一个顺水人情。“表姐,要表妹说,您还是回屋去换了衣裳再来吧,刚才乐儿不说,表妹也不敢擅论,您本就长得柔美,可称是楚楚动人,倒要清雅素淡的衣饰才更能衬托出您的美貌来呢。”

曹樱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得,这还省的自己找借口了,她今日头一回觉得崔婉清可人疼,笑着连连点头,这就顺着崔婉清的话头,告辞回自己房间去了。

瞧着曹樱出了帷幔,曹榕这才笑道:“娟表妹,乐儿,刚才的事情,你们俩可别往心里去,我二妹妹这人说话不过脑子,你们听过也就算了,要是和她较真,那才真真是不划算呢。”

崔婉娟用帕子掩嘴一笑,“榕表姐说的表妹都记下了,说来表妹还真的是受了三表哥的影响,表妹有幸,曾在清儿房里见过三表哥的墨宝,清儿见我喜欢,便借给我研习了几日,其实樱表姐这句‘偷师学艺’也不算说错,只不过表妹我倒还真的是想拜师学艺呢。”

曹棠一听这话,马上跳脚了,“这不行,你和我三哥那可是平辈,你这要是一拜师,咱们以后可怎么称呼啊?!”

郑秀儿被她逗得直乐,“好妹子,娟儿她怕也只是这样一说罢了,不过是她的一个心愿,一点子念想罢了,其实姐姐我也是一样的,就算是不拜师,能得曹三公子指点几句也是大有收获啊。”

崔婉清今日主要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把两位贵人伺候舒坦了,二就是要让郑秀儿满yì

而归,自己这才好接着行事不是?

因此她一听郑秀儿满怀期望的语气,马上豪不犹豫的将自家表哥给出卖了,“秀儿姐姐,七姐姐,你们俩莫着急,想来这睿郡王本就是个风雅之人,一会少不了要让修表哥作画,到时候,咱们想办法去他们那边的亭子。”

“趁着有贵人在,再加上修表哥今日的心情,看着也不错,到那时,妹妹我帮着你们问上一问,保不齐,就会有好结果也不一定呢。”

郑秀儿和崔婉娟闻言唰的就站起来了,异口同声的问道:“真的吗?”

诸人都被她们俩的异口同声,动作表情神似,逗得忍俊不止,曹榕也大觉有意思,笑着点头对崔婉清言道:“清表妹,你一会记得将娟表妹的画作拿上,咱们就让修弟当场讲解一番,也不错啊。”

郑秀儿和崔婉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激动有什么不对,只沉浸在一会就能得偿心愿的欢喜中,两人是相视一笑,颇为雀跃的等着贵人们进园子里来。

齐玄辉和自家九哥并排走在前头,率先进了明安侯府的后花园,两人的身后跟着一大路人,远远的,前方已经能望见宽阔的湖面,还有那碧色琉璃瓦盖就的蜿蜒湖边长廊。

这一路上的观景亭,都被碧色帷幔围了起来,想来是看着天已经凉了,怕主子们受寒,这是围亭取暖呢。

齐玄辉的眼神很不错,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座观景亭的四周,人来人往,丫鬟妈妈出来进去的伺候着,比起别处那寂静一片的亭子来,热闹了许多。

想来应该是今日的娇客们,已经到了园子里了,这会就在这所亭子里耍乐呢。

果然,不一会,就有长随前来给曹云禀告,“世子爷,咱家大小姐和表小姐们,先一步去了流光亭,这都耍乐了有半个来时辰了,别的观景亭也都已经打理好了,您请贵人们只管随意就是。”

曹云挥手使人退下,自己赶前两步,离着齐玄礼半个身子,笑道:“郡王爷,这湖边的观景亭都以准bèi

妥当,您一会觉着那个好,咱们便去那一个便是。”

睿郡王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着急选,倒是很有兴致的带着众位公子走了大半个长廊,赏景闲聊了一会,这才很随意的就近进了溢彩亭。

听听,流光亭,溢彩亭,名字很般配对吧?其实这两座亭子是紧挨着的呢,中间也就隔了百步而已。

跟在这对天家兄弟后面的崔长健,望着亭子上龙飞凤舞的匾额,又扭脸瞧了瞧左边那所隐隐传来莺声笑语的流光亭。

不由摇头想到,“这位爷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巧不巧的,偏就选了离九妹她们最近的那座,还真是选得绝妙啊。”

有此想法的,可不只有他一个,齐玄辉也是忍不住的翘了翘嘴角,说个实在话,自打他决定重新开始一次全新的生活。

并在了然大师的帮zhù

下,对自己前世里为数不多的家人,敞开心扉之后,他很快就发xiàn

,自家这位九哥,是个外表爽朗,内心细致之人,看着是大大咧咧的没心眼,其实真是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中有数。

瞧着他领着众人兜了一大圈,最后还不是选了靠近女眷的这所亭子?

不过九哥的做法也正和了他的心意呢,今日这崔婉云可也一起来明安侯府赴宴的,自打上次在鲁王府别苑两人见过一面,这可才是第二回见面了呢。

齐玄辉再稳重,心里也不由觉得有点小小的期盼,“就是不知dào

九哥一会是用什么法子,才能将娇客们都请了过来?”

刚一踏进溢彩亭,齐玄礼就伸手指着左前方的,宽大案几对曹修和崔长健言道:“平日里你们俩人是一诗一画,并称书院双绝,今日才得知,你们俩居然还是表兄弟!那可就更不能轻轻放过你们二人。”

“这么着吧,本郡王就替在场的人,给你们俩出个题目,你们兄弟俩无间合zuò

一遭,一人作画,一人由画作诗,好好的咱们开开眼界。”

孟泽朗闻言最先拍掌囋好,“好啊,睿郡王此提议真是上佳,就是不知dào

,郡王爷要选个什么题目?”

齐玄礼左右环顾一番,笑道:“眼下马上就要入冬,不若便以初冬为题吧。”

这初冬‘一题,听起来貌似不难,但是在心中略一回味,便不难想到,此景夹杂在秋与冬之间,但却又要画出自己的特色来,还是颇有些不易的。

你若是画那山枫映红,或是白雪飘飘,这图倒是好构了,但却没有突出这个原本的主题来,到底是流于俗套,只怕是也不会怎么让人耳目一新。

可要是抛却这些用惯了的素材,将秋季,冬季,统统抛去,就针对睿郡王所出的题目,另创一副新作,定是要很用一番心思才成的。

曹修笑着瞧了眼齐玄礼,暗道此人心中还是有锦绣在的,可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这位原本看起来,是诸位皇子中,最大大咧咧的一位,却也依旧有着这般缜密的心思,这皇家子弟,曹修是再不敢低估那一个了。

原本打着应付一二的心态,倒是皆数去了,反倒是立意要画的新巧灵动,又深扣主题才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 佳作

PS:推荐好友大作《良陈美锦》作者:沉香灰烬。

当年我痴心不改;如今我冷硬如刀。

曹修心中主意一定,随即便微微拱手带笑言道:“既然郡王爷已经命题,先容臣下先告退会,精心思想下该如何构图,少时画作成了,再请崔家表兄来题诗便是。”

齐玄辉瞧着齐玄礼笑的古怪,再加这个题目,也命的有些刻意,知dào

这位是起了考校之心。

往深了说,就是自家九哥觉得这位曹家三公子,还是有点意思的,这就要考一考真才实学,看看究竟有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他瞧着曹修,淡淡的说了句:“曹三公子只管去,静心作画便是,其他的不用理会,今日只是大家闲聚,并无时间限制,你只管慢慢画来。”

曹修见十三殿下如此体贴,怕自己因着时间仓促而心急,还特意点了那么一句,帮自己宽心,不禁是感激的对着齐玄辉笑了笑,那里还能再浪费时间?这便扭身往书案前走去。

其实他在听到睿郡王的这个命题之后,心中隐约的就有了一个大概的设想。

就在小半个月前,他按着往日的成例,带着随身小厮,前去后院的祠堂添香油,却不料想在回来的路上,突然的天降甘霖。

随行的人也没有携带雨具,当时行到的地界,也是十分偏僻之所在,曹修见这雨势不小,只能就近在半山上的八角亭避雨。

静等着雨势小些再设它法了,岂料这无奈之举。却意wài

的让曹修看到了往日看不到的景色。感受到了平常感受不到的心情。

他选择避雨的这座八角亭。修在半山的中间,视野极为开阔,正好对着一汪碧水的西南角。

因着这地方偏僻,因此明安侯府的下人们,大概是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到这里,湖角的一大片莲叶,已经干黄枯萎,这雨滴洒下来。甚至能将其打断,倒落在湖面上。

曹修看着这满眼的残枝断梗,间或有一二个不得不在此时出来办差的小丫头,她们的身份低下,那里敢像自己一般,光明正大的,坐在亭中躲雨?

唯恐是办差不及时,被妈妈和姐姐们责骂,只得是冒雨前行,看着小丫头瑟缩着身子。用手挡着头,以袖遮顶顶蹒跚而过。一股子少有的凄凉之情,穆然的涌上了曹修的心头。

自己家一向是繁华簇锦,就算是寒冬腊月,触目能及之所,也总是让人觉得暖融融的,他还真是没有想到,在自家的院子里,也能有如此萧瑟荒凉,让人感慨的一幕出现。

他当时身上虽然穿着披风,可还是觉着全身不由自主的发寒,因着此情此景,却是将思绪飘的更远了些。

直到这会,曹修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由心而发的寒意来,初冬,初冬,这不只是一个季节的名称,也能和人的心情思绪连接到一起。

自家现在繁华,又能保持多久?一年?十年?一世?两世?

俗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自家终究有一天,也是要陨落的。

后世的事情曹修自叹是管不着的,可是现下却有能做之事,那就是尽全力来保护自己的家安好,自己的家人喜乐。

而自己眼前的这两位贵人,也许是自家的指路明灯,抑或是焚毁家园的火把。

但是不管是指路明灯也好,毁家灭室的火把也罢,曹修都觉得值得一试,相对于总是前思后想的顾虑,他更倾向于全力一搏,不要给自己的生命留下遗憾。

想到这里,曹修的心中格局已定,他面上浮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一手拉着宽大的衣袖,一手拿起案上的嵌玳瑁云母的宣笔,沾上僮儿磨好的墨汁。

信心十足的在面前雪白,又泛着淡淡兰花香味的宣纸上,落下了关键性的第一笔。

从曹修落下第一笔开始,他的身边就开始有人陆续的走过来观看,因着不能影响到曹修的心境,大家都很自觉的站的较远。

第一个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崔长健,他可也是被分派了任务的,既然是要配合着曹修的画作来赋诗一首,那么自然是要先看着这位到底要画些什么了。

此时,这俩针锋相对之人,是被拴在一起的两只蚂蚱,谁也跑不了,那一个发挥得不好,都是个丢人现眼,他那里敢掉以轻心?

从曹修落笔,到湖面上的最后一滴飘飘洒洒的雨滴,崔长健全都人真的看着,将整幅画作都镌刻在心底。

这一副画作,曹修拢共用了半个时辰,简直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就连对曹修一向有看法的崔长健,也不能不赞叹,这位便宜表弟,果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眼前这幅画,还是曹修以往惯用的风格,只是黑墨并无它色。

画面上是一座半山八角亭的一角,远处是飘摇的雨幕,还有那枯黄脆裂的残荷,鹅卵小径上寒风阵阵,吹的过路的小丫鬟,瑟缩着身子,好不可怜。

她那纤弱的身子,还有那勉强遮挡在头顶的衣袖,再加上蹒跚的脚步,处处都透漏出一股子清冷孤寒来。

你说它是秋天吧,这绝对要比秋天冷的多,可你要说它是冬日,却又还没冷到那个份上,这个时间的跨度在这幅画上,被把握的恰到好处。

就连那个看不清面容,身姿楚楚的小丫鬟,都是那么的惹人怜爱,很不得让人站在她身前,为她挡风遮雨。

齐玄辉前世今生,都没少看见过曹修的大作,他现在的感想,说是惊讶也不为过,要知dào

,这会的曹修才十三岁的年纪,可眼前这幅画,却已经完全具备了曹修前世里,三十岁左右才有的功力!

这说明不知dào

为什么,这位大靖皇朝,文华帝时期画坛上的曹大家,突的就有了感悟,不知dào

因为何事,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想,灵感突发,一下子就往前跃进了十几年!

“这该不会是因着我的重生,这才阴差阳错的,让曹三公子得了机遇吧?”齐玄辉心里禁不住暗暗的揣测道。

说起来,可真不能怪这位十三殿下乱想,其实,曹修这次的进益,还真是前世里本不应该有的。

前世里的曹三公子,一生平稳,并没有任何的大灾大难,他作画的功力都是随着年级的增长,学识眼界,还有心胸的开阔,这才循序渐进的变化,加深着。

但是今生里,因着突然多出来的这位清表妹,自家祖母和大伯父,外加父亲三人,越发的对祠堂关注起来。

外间的人都不知dào

,在曹家祠堂右手的耳室里,在那扇常年四季紧锁的房门里,默默的供奉着曹云岫的牌位,还有她的画像和一些旧物。

往日里都是看管祠堂的妈妈上香添油,可是自打崔婉清出现,大伯父也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却是让曹云每到休沐日,就亲自来上香添油。

曹修一见自家二哥都这般做了,他这个做弟弟的,怎么好躲懒?兄弟俩一商量,得了,也别抢着做了,就轮流着来吧。

这样才有了曹修那日的凭栏望雨,扪心问情,若然了悟的事情,不知dào

这算不算是,诚心有善报?

崔长健眼见身边赞誉之声,此起彼伏,心中更是提起十分的精神,就怕被便宜表弟给比下去了,坏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啊。

好在他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此情此景下,还能做到不着急不心慌,却是再一次深深的瞧了一眼画作,便默默的退出了人群,走到了亭外,双手后负,慢慢的踱着步子,想着脑海里浮现的图画,暗暗的思索着佳句。

渐渐的,曹修的这幅画,在他的脑海中越放越大,越放越大,最终深深镌刻在脑海中的,是哪在风雨中飘摇的残荷,还有那在冬雨中蹒跚而行的女子。

“初冬时节家家雨,残荷池塘处处洼。倩影蹒跚过路半,云袖遮雨点点花。”崔长健的这首七言绝句,不多,就四句,不长,就二十八个字,但言简意核,却是将这幅画总结的极其完美。

齐玄礼再本着多么挑剔的眼光,打算严苛的考核这对表兄弟,但是面对人家兄弟俩,齐齐超水准的发挥,他还是忍不住拍手赞道:“好啊,好一个倩影蹒跚过路半,云袖遮雨点点花。”

齐玄辉看着案几上的画作,心中回味着崔长健的诗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突的想起,前世里,有一回自己正和崔婉云在花园饮酒,突的风云色变,大雨倾盆。

自己当时不知dào

怎地就抽了风,非要崔婉云亲自到湖对面,折一枝带雨的三月嫩桃花,偏生的还不许人跟着伺候,就让崔婉云自己一个人去摘花。

结果,娇弱的崔婉云,是顾得了右手的雨伞,就不顾不上左手摘来的桃花枝,在雨中蹒跚而行,狼狈不堪,自己却在亭中拍手哈哈大笑,直呼“有趣。”

过后,崔婉云整整烧了两天,都大半个月了,还是咳嗽不止,要不是御医的手段着实高明,怕是崔婉云那一次便已经去了。

想来那时候崔婉云也不过刚进王府两三年,其时正当妙龄,姿容绝美,身形婀娜,在良王府中也正是别人眼红嫉妒的存zài

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熟悉

想到崔婉云浑身湿透,钗环凌乱,绣花鞋和裙边满是泥泞,却依旧挺直腰杆,坚持走到自己跟前,唇边带着那一抹她特有的微笑,将那株沾着雨水,格外明丽的桃花双手奉上。

明明已经是冷的瑟瑟发抖,但还是兀自强撑,不愿意认输,明明已经是满脸斑斓,但还是绽放自以为最美的笑容,不肯放qì



也许,当初就是崔婉云这股子发自骨子里的倔强劲,打动了冷心冷清的自己吧?

当时她的处境定是堪忧,而自己喜怒无常的无常的脾气,无疑更是雪上加霜,这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肯定是艰辛无比。

以前齐玄辉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些,但是崔婉云最终能在良王府里,将良王妃都扳倒,这其中付出的血泪,恐怕不是一点半点。

齐玄辉这里还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就听着外间有人通禀,说是曹大小姐带着姐妹们,前来凑兴,观赏曹三公子和崔三公子的佳作来了。

齐玄辉闻言扯了下嘴角,眼神瞥过笑的特别畅快的九哥,“这下倒好,还用不着九哥再想法子找借口了呢,人家自己就主动登门造访了。”

曹榕带着女眷过来,这连主子带丫鬟的,人且不少呢,不过好在曹家的观景亭,都建的很是广阔,这么一大波人接踵而至,亭内也不显得有多么的拥挤。

诸人先前都已经见过两位天潢贵胄,这会再见,也就少了几分紧张。多了几分从容。都是先给贵人请了安。这才嬉笑着往画案前走去。

郑秀儿和崔婉娟这俩人最是爱画之人,心里着急,要看曹修今日新鲜出炉的画作,急急的走在最前头。

曹榕这个东主紧陪在后面,崔婉清最不爱和人挤热闹,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后面,正好和压根不懂这些的崔婉云搭了个伴。

人潮纷转之下,这两人好巧不巧的就站在了齐玄辉的附近。崔婉云还友善不已的对着齐玄辉点头微笑,看的崔婉清和齐玄辉惊讶之余,都是在心中大大的感叹。

这两个前世里的夫妻,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真没想到,还能看见两人这般温和的相处!真真是世事无常”

齐玄辉被崔婉云这一笑,弄得有点心跳加快,说真话,他可真不是个肚子里没东西的人,但是这会想要跟崔婉云说几句话。加深一下印象,却是搜肠刮肚的想不出来。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再加上崔婉云身边还站了个崔婉清,也不知dào

为什么,齐玄辉一点不想给这个小姑娘留下不好的印象,自己这会要是没话找话说,人家小姑娘肯定以为自己,是个爱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吧?

他这里在心里暗自纠结,正好听见崔婉云小声的跟自家九妹发牢骚,“不就是一副用墨汁画出来的画么?灰沉沉的,还没有祖母屋里的那副松鹤延年图好kàn

呢,真不知dào

七妹妹怎么就追捧这个?”

“要我说,曹三公子好歹还是应该上点色才对,就算是想要与众不同,也不能这样偷懒吧?要知dào

,画画和写字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她说到这里,还斜着眼睛看着崔婉清,呡着嘴卖了个关子。

想来这崔婉清站着也是站着,这不也是遥遥的望着曹修的画作发呆?崔婉云这会子心中有感而发,身边这位九妹妹可不就是最好的听众?

崔婉清本就有点走神,崔婉云的牢骚话,她也没刻意的听,这会听到崔婉云问她,她本能的就问道:“什么?”

这回答还真是歪打正着的合了崔婉云的心思,只见这位得yì

的笑着,自以为很幽默的小声说道:“最大的区别,就是颜色呗!你见过谁写毛笔字是用别的颜色写的?”

崔婉清微微的张着嘴,蹙着眉头,还真有接不上这句话茬,她这傻傻的可爱样子,倒是把侧面站着的齐玄辉看的暗乐。

崔婉清在心里,努力的消化了一下自家五姐姐的言辞,隔了一会才柔声笑道:“五姐姐,祖母那副松鹤延年图乃是磐石先生的大作,他其实擅长书法,画画乃是稍带,因此虽然是色泽艳丽,笔调浓重,但总是死板了些,失了灵动。”

“可是您看看修表哥这幅‘初冬’,整篇都只有墨色,但是浓淡不一,轻重有序,着墨不多便将一场初冬的雨景,画的惟妙惟肖,意味十足,啧,啧,啧,以他现在这个年纪,居然能画出这般意境,真真是少见。”

崔婉云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又挪了挪位子,凑近崔婉清,轻声说:“我就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好无聊。”

崔婉清无奈的瞧着崔婉云,觉着这位怎么这会子却傲娇起来了?眼神流转之下,很快便有了应对之法。

她拉着崔婉云往后退了几步,余光看着和齐玄辉相对来说,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了,这才笑着问道:“五姐姐以后是要做当家主母,管理家宅的,对不对?”

崔婉云理所当然的点头,“那是自然,有谁放着大老婆不做,非要去做小老婆不成?整日里的躬身下跪,赔笑脸的装柔弱,真是恶心死人了,我才不要那样。”

崔婉清见她今日说话,比平时更要随意许多,面上的神色十分的夸张,说到最后,嘴都开始歪了。

崔婉清心中纳闷,暂且将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拉着崔婉云细观她的脸色,只见她双颊粉色不变,但是眼睛却是雾蒙蒙的,仔细看貌似站的也有点晃,不是很稳当。

她靠近崔婉云的唇边闻了闻,一股子甜甜的果子露,淡淡的飘进崔婉清的鼻腔,这位应该是喝了刚才桌上放着的果子露了。

这果子露,其实也就是用各种水果酿的酒,酒劲不算很大,喝着口感又是甜丝丝的,谁家宴客都爱拿这个给女眷用。

崔婉清心中大惊,着急的抓住崔婉云的手,“五姐姐,你刚才可是喝了果子露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喝了多少?”

崔婉云歪着头想了想,伸手比划了一个三

又赶紧笑了笑,将三换成了四,得yì

的说道:“你刚不是哄樱表姐去了吗?我闻着怪好闻的,就喝了点。”

说罢还斜着眼睛瞧着崔婉清又加了一句:“呵呵,你看,就算你看的很紧,可我还是偷喝到了,你五姐姐我厉害吧?”

崔婉清这会哪有时间和她废话?麻利的将崔婉云的袖子稍稍揭起一点,就看见雪白的玉臂上,已经隐隐约约的起了小红点了。

她的头嗡的一声响,前世里自己因为被良王府中梦侧妃,逼着饮酒,结果因为酒疹,差点一命呜呼的情景,异常清晰的浮上心头。

想到自己前世的皮囊也许也要面临生死大关,她那里还管的上什么皇子,什么客人之类的?

扭脸就冲着崔长健高声唤道:“三哥,快请人去鼓楼北街的神仙堂,请了胡大神医来,五姐姐她喝了果子露,她不服酒力,已经出了酒疹了。”

崔长健一愣,也顾不上多想,这出点酒疹子罢了,至于这么紧张吗?

下意识的就听了自家小九妹的话,赶紧打发人按着崔婉清的吩咐去请人,崔婉清紧接着又让曹榕使人去取了厚厚的大氅,将崔婉云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近安置到紫和院的东厢房。

崔婉清跟崔长健解说了几句,就要跟着曹榕她们一起去紫和院,可刚一出帷幔,就被自家三表哥唤住。

曹修引着她走到溢彩亭亭角,蹙着眉头问道:“清表妹,这位云表妹是闹得哪一出?我也曾翻看过医书,知dào

这种一饮酒就出红疹子的人,是绝对不能饮酒的。”

“这种病说轻,最多不过身上痒个几日,发发热,也就抗过去了,可要是严重的话,那可是要死人的,她有这个毛病怎么还敢喝酒?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崔婉清这会也是欲哭无泪,崔老夫人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是茹素,酒就更不闪面,而自己的新身体,除了瘦弱些,别的各个方面都很健康,她都把自己前世里有这个不能饮酒的毛病给忘记了。

而崔婉云这个外来户,压根不知前事,她到了崔家也才一年的功夫,崔家又有女子十四不得饮酒的家规,唯一一个能沾点酒的新年,她又是在病榻上过的。

所以还真是没有逮住什么饮酒的机会,所以还不知dào

自己的身体,有这个暗疾呢。

就连崔婉清自己在前世里,也是被梦侧妃逼着饮酒的时候,才知dào

自己有这个暗疾的。

“修表哥,我五姐她压根就不知dào

自己有这个暗疾,可真的不是故yì

给你们添麻烦的。”崔婉清脑子里正想崔婉云这会怎么样了,分心两顾之下,嘴里不受控zhì

的就说了老实话。

曹修闻言一愣,自然而然的就崔婉清问道:“她自己的事情,却是自己都不知dào

,那你又是怎么知dào

的?我怎么感觉你对你五姐姐的熟悉,更甚于她自己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扯谎

“我”崔婉清关键时刻,魂魄总算是归来了。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话的确是太容易让人心生疑惑了,特别自家这位修表哥,还是一位敏锐之人,发觉不对劲,也是在所难免的。

崔婉清这会是答了不是,不答也不是,这样事回答吧,一时间找来的借口,她害pà

有什么不周全,又让曹修越发的起疑心。

可要是不答,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是不成了。

因此她是勉强笑着言道:“修表哥可不要跟人说,妹妹我原也是偷偷听来的,您是知dào

的,母亲大人她嗨总之,妹妹一直都还没想到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跟五姐姐说呢,她就猛不丁的喝了果子露了”

“妹妹已经很看着她了,还特意的提点过她不要饮酒,谁知dào

就刚才和樱表姐说了几句话,不过眨眼的功夫罢了,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偏要跟妹妹对着做。”

“不让她喝,她就想法设法的偷喝,现在事已至此,表妹也只能是先跟您和云表哥赔不是了,好在睿郡王和十三殿下,都是宽宏大度之人,若是贵人因着五姐姐的事情,降了罪,那表妹再也无颜登门了”

她开始其实也是不知所以然的胡乱掰扯,可这话是越说越顺流,这些话听进别人耳朵里,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曹修见崔婉清急的额头都出汗了,那里还忍心逼她?

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崔婉清的肩膀,柔声劝慰道:“表妹莫急。这事情不能怪你。你想必也是时刻看着她的。要不然也不会第一个发xiàn

她的不对。”

“你不能说,心里自然是有你的顾及,好在云表妹她只是喝了一点果子露,并不是什么烈酒,应该不会有大事。”

“至于两位皇子,表哥也觉得他们都很和善,必定不会因此事怪罪,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倒是你这会急的都出汗了。这么冷的天,内热外冷,不得风寒才怪了,你先去紫和院吧,我使人去祖母那里给你要身衣裳换上,也免得着凉。”

崔婉清前世带上今生,也都还是还头一次,听见有男子这般温柔体贴的为自己着想,一时间看着曹修都呆住了。

曹修被她这般眼神灼灼的盯住不放,大觉不好意思。举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几声,总算是将自家表妹的魂给招了回来。

崔婉清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真是有够傻的,小脸不自觉的就红了,她低着头期期艾艾的说了句:“表哥不用费事,我带了替换衣裳的,一会就让丫环去了来。”

她只觉得面上发烫,连礼都顾不上行了,扭身就赶紧要走,不过走了两步,被风吹的温度下降的她。

又赶紧的走了回来,小声叮嘱曹修,“修表哥,这件事情千万别跟别人讲啊,我们家的遭心事儿多,要是让别人知dào

了,那还不往死里笑话我们?”

曹修看着崔婉清稚嫩的芙蓉面上,皱着眉头一脸的紧张,心里大觉心疼,叹道:“你放心,表哥不是没分寸的人,你只管放心,且在忍耐几年,等你再大些就好了。”

崔婉清这会一心几用,也没听出来曹修这话里隐藏的深意,急匆匆的就往紫和院去了,徒留曹修一人站在原处,呆呆的望着崔婉清的背影。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绝然不见刚才作画的洒脱和灵气,有的只是眷恋和心疼。

隔着一个帷帐,离着曹修不过十步远的地方,齐玄辉脸色有些发白的盯着帷幕看,那眼神又冷又渗人,好像要将帷幔盯出两个大洞似得。

他身边的齐玄礼,耳力远没有自家十三弟的听力好,毕竟武功高强的人是齐玄辉不是他。

因此外面那对表兄妹的话,齐玄礼也就断断续续的听了个大概,心中酸不溜秋那是难免的,可是他一看齐玄辉这会的神色,马上顾不上自己那点子悲春伤秋。

他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谨慎小心的伸出了手,握住了齐玄辉有点发冷的手掌,轻声的唤道:“黑脸儿,黑脸儿,九哥在,九哥在你身边,黑脸儿别闹啊,九哥给你吃窝丝糖”

齐玄礼看着自家弟弟的神色不对劲,马上就知dào

这位怕是听见崔家的秘闻,心里气忿那位美丽的五小姐受了委屈,这就要魔症了。

赶紧就趁着齐玄辉还没发作,学着自家六哥以前的做派,半拉半揽的抚顺着齐玄辉的脊背。

齐玄辉现在是很生气没错,他虽然知dào

崔婉云和家中继母不对付,导致最终崔婉云被当作礼物送进了良王府。

但是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甚至没有亲耳听崔婉云提起过,这猛不丁的听到崔家的密事,还就是这崔二夫人苛待子女的话头。

齐玄辉想不上火都难,但是,他却已经不再单纯的是前世里那个性格扭曲的,都有些怪异的自己了。

他不但是经过了生死大关,更踏破了前生今世的关隘,又得了了然大师的晨钟暮鼓点醒,可以说,齐玄辉现在的心态,绝乎要比前世好上太多太多了。

这会看着自己洒脱不羁的九哥,紧张而又笨拙的,学着六哥早先安抚自己的做派,来哄自己回神。

他的心里是胀鼓鼓的酸涩,暗暗想道:“为什么前世里,我总会觉着九哥对我是虚情假意?觉着他是嫉妒六哥更在意我些?甚至会将他看成死对头,处处的跟他针锋相对?”

“到底是怎么样的心境,才能彻底让人迷了双眼?九哥不断的退让,六哥一次又一次的包容忍让,却越发的让自己的私欲膨胀起来。”

“若不是自己最后真的发了疯,起了异心,大约六哥还是会选择忍耐,不会亲手葬送了自己的”

齐玄辉想到自己前世里的自作孽,由不得苦笑着摇头,打起精神拍了拍齐玄礼的肩膀,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嘴角,说道:“九哥,弟弟我没事,您不用学六哥啦。”

“再说了,六哥后头再哄我,都不说窝丝糖拉,说的是莲子酥,您这学的压根不像呢。”

他看着齐玄礼瞪眼睛,明显有点蒙的神态,笑道:“九哥您看,曹家突然出了这档子事情,咱们兄弟俩,是跟过去紫和院,看看能帮上什么不?还是先行告辞,省的给主人家添乱?”

齐玄礼见他没事,说话也是条理清晰,再一看眼神是清澈的,不见丝毫浑浊,也不气弟弟打趣自己的话,长出了一口浊气。

拍着自家十三弟的背叹道:“呃,好在你没事,要不然回去六哥怕不得活撕了我!说起来这了然大师倒要比神医更厉害几分,自打你去了他那里,这都大半年了,你都还没有发作过一次呢,真真是万幸那。”

齐玄辉见他答非所问,又见他为自己发自内心的担心,不由得大为感激,说来可笑,同样的人,说着同样关心的话,做着同样关心的事情,这心境不同,看出来的结果也是大相径庭。

前世的自己,被冷漠和恨意环绕,蒙蔽了心眼,于是看到的只有丑陋和恶意,现今的自己,不过是敞开了一点心扉,努力的用正确的心态去看人,这就得到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了然大师说的那些意味深长的佛偈,果真有大道理蕴含在内的,人看人,也如人看镜,心正则人正,心盲则影歪啊。

兄弟俩最后还是决定往紫和院走一遭,好歹确认崔五小姐无事,这也才好放心的离开。

齐玄礼瞧着神色平淡的十三弟,暗暗感叹,“莫非这次十三弟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崔五小姐了?要不然以他不爱管闲事的脾气,哪里会为外人生气动怒?”

“他今日跟着我来明安侯府,大多是为六哥日后着想,想为六哥多拉一点人脉,和这些世族子弟搞好关系。”

“唉,时光如梭啊,这屁大点的孩子,到底是一天一天的长成大人了,也知dào

为哥哥们分忧解难了,真是大善。”

他心中高兴,干脆伸出胳膊,将齐玄礼揽在自己怀里,笑的眼咪咪的在自家弟弟耳边言道:“好弟弟,你放心,再等这位崔五小姐长大些,哥哥我就去求了父皇,请他给你赐婚。”

“虽说崔二老爷的官位不高,但好歹崔家也是百年世家,他们家的小姐,给你做个侧妃,也还勉强过关,不算是什么难事。”

齐玄辉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想起,刚才在观景亭,那姐俩的一番对话。

心中大觉疑惑,据他所知,崔婉云本是个爱画成痴之人,前世里闹得最轰动的一次,是为着一副什么牡丹图,差点没把整个京城翻个遍。

悬赏求画的钱数,更是大的吓人,在事发后的几年里,都是为人津津乐道的话柄子,怎么现在竟是对画一副厌恶的口气?

还有,崔婉云那么不乐意给人做二房,一定要做正室夫人的口气,也是萦绕在齐玄辉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示好

PS:推荐自己完本古言宅斗文《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这会齐玄礼说的话却是正好提醒了他,现下崔二老爷的官位实在不高,看起来,要想顺顺当当的以正妃之位虚以待之,还得先将前路铺平才行了。

齐玄辉在心里暗暗一算,离着六哥登基那年,也不过三四年的光景,自己只需yào

好好的谋划一番,将这个从龙之功想法子落在崔家身上,那等到六哥登基之后,还愁崔二老爷没有官升吗?

想到前几日,自己的侍卫禀告,说是崔大老爷最近几个月,却是突然有作为起来,一反前段时日和太子殿下眉目传情的做派,只管认认真真的管理户部之事,甚至还在圣驾前提出一个清理历年来,官员借贷国库银两的奏本来。

崔大老爷此举,简直就是自己把自己架在柴火堆上烤啊。

一时间,除了圣上大喜过望,准他便宜行事之外,只要是在国库挂上名目的官员,没有一个不恨得咬牙切齿的,而那些没借银子的,谁又敢和这个随时可能被关进天牢之人打交道?

就连太子殿下,对崔永信也是又爱又恨,说起来这崔永信此举,是一心为了皇室,帮着皇帝一家子讨欠账,可是谁又让咱们的太子殿下,在国库的借贷账本子上,挂着大名呢?

有了崔永信这神来之举,齐玄辉相信,只要自己在崔家背后。微微的用上几把推手。崔家在自家六哥心目中。留个绝佳的印象,那是没跑了。

至于,为什么崔永信今生不再是太子殿下的死忠,转而去抱自家父皇的大腿,齐玄辉不知dào

,也无意知dào

,现在在他心里,不解之事已经越来越多。倒还真是不差这一桩。

曹云给自己三弟叮嘱好,让曹修看着紫和院,这便又匆匆的赶回园子里,这还有两位贵人在呢,可不敢冷淡了贵客不是?

结果两拨人刚好在半路上,碰了个面对面,“怎么样?胡大夫可请来了?”

齐玄礼看着齐玄辉这会反倒沉住气,脚步稳健,神色淡然,一点不着急问的样子。干脆自己代劳了。

曹云抱拳一揖,皱着眉头回话道:“臣下刚出紫和院大门的时候。胡大夫正好进门,臣下惦记两位殿下,便先赶过来了,崔五小姐情形如何,还真是不清楚。”

齐玄辉心里却是有底了,再怎么说,崔婉云也给他做了十几年的妻子,女儿都生了一个,他怎么可能不知dào

崔婉云有这个毛病?

因此也知dào

,只要不是喝的太烈性的酒,几盏果子露或者米酒之类的,只会让崔婉云受点小罪,于性命却是无碍的。

这次崔婉云背着自家妹妹偷酒喝,却是好巧不巧的触发了本身的隐疾,现在,经此一事之后,崔婉云自己心里有底,应该是绝对不会再饮酒了,而那些借着这件秘密,想要设计陷害她的人,也就无从下手。

这说起来是坏事,可要是往深里一分析,倒还是件好事儿呢。

齐玄辉看着曹云面色不愉,额角的鬓发都有些散乱,他现在一门心思给自家六哥收敛人才,这个文武全才的未来明安侯,更是名单之中不可缺少之人。

他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安抚曹云道:“世子也不必太过担心,崔五小姐必定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咱们这就一起去紫和院听听消息,毕竟出事的时候,我们兄弟二人也在当场,要不亲耳听着崔五小姐无事,咱们俩也不能安心离去。”

齐玄辉此话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给了曹云一个安慰,今日家中父亲,三叔都不在,自己就是管家理事之人,可要是在待客之时待出了人命,自己有有何颜面面对父亲和三叔?

曹云见齐玄辉主动提出往紫和院去,正和自己心意,正好省得他分心他顾,不禁对齐玄辉的印象更好了几分,他侧身伸手,“既如此,郡王爷请,十三殿下请。”

他们三人到了紫和院的时候,胡大夫都把方子开好了,虽说大靖朝的民风开化,但总也是有个避讳的。

崔婉云躺在东厢房就医,曹修,孟泽朗他们就在正厅里等消息,只有崔长健是亲兄,得了招呼胡大夫的差事,能在东厢的厅里做陪客,算是第一个能知dào

情况的人。

“贵府小姐此次并无大碍,老朽这里开上一个清热解毒的方子,连着用上三天也就是了,但是,此次乃是不幸中的大幸,往后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这回小姐只用些许果子露,因此症状稍轻一些,可您想一想,这要是将果子露换成状元红,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那这会怕是咱们都不得安宁了,崔三公子,老朽少不了叮嘱您两句,以后,再也不要让令妹沾酒了。”胡大夫一边写方子,一边殷殷的叮嘱道。

崔长健也被崔婉云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得够呛,他是兄长,领着妹妹们过府做客,这不管哪一位妹妹出了事,他这个当哥哥的首当其冲,就要被家中长辈问罪的。

现在听到崔婉云无事,崔长健这一刻提到半空中的心,才算是渐渐的落回了原处,他用袖子沾了沾额角的微汗,笑道:“多谢胡大夫妙手,在下都记住了,以后再不敢让妹妹饮酒,您只管放心。”

言罢。将早就备好的银票双手奉上,胡大夫看到崔长健出手大方,心中大为满yì

,双手接过,连连称谢,这便留下方子,带着自己的徒弟告辞而去。

崔长健送了胡大夫出门,这又转回东厢房,站在碧纱橱的猩猩毡门帘外,轻声唤道:“九妹妹,你出来下。”

崔婉清看了眼坐在炕沿,用帕子给睡的不稳当的崔婉云拭汗的崔婉娟,用口型说了句:“七姐费心,妹妹马上回来。”

崔婉娟对着崔婉清笑着摆了摆手,崔婉清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瞧着自家三哥微蹙峨眉问了句:“三哥,胡神医可开了清热解毒的方子?”

崔长健点了点头,扯着崔婉清走的远了一些,将胡大夫刚才的话,又跟崔婉清说了一遍,末了问道:“五妹妹她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样?就那样呗,这红疹子不出出来,那是不得完事的,这会正昏睡着呢,我看咱们怕是且得呆一会呢。”

“这边有我和七姐,您拿着药房去找云表哥,让他在侯府的药房先抓了来,这得尽快喝药才行。”崔婉清无奈的说道。

眼下的情形,她这个本尊那是再清楚不过的,此时崔婉清的心早就静了下来,安排起事情来,也是有条不紊。

崔长健见她镇定自如,心中更是轻松,但是也不免叮嘱了自家妹子几句,这才拿着药方子往正厅而去,去寻那曹云,烦劳人家给崔婉云熬药。

他一进正厅的大门,就看见睿郡王和十三皇子也在,少不了先给他们俩请安。

“贵府五小姐,现在情形如何?大夫是怎么说的?若是长建觉得不把稳,本郡王这就让人去宣了太医来。”齐玄礼伸手示意崔长健平身。

口中很是关切的询问着崔婉云的情况,这会不趁机卖崔长健个好,更待何时?

崔长健闻言自是做感激状,躬身回话道:“不敢劳郡王爷费心,胡大夫对舍妹之症,知dào

的还挺全,他以前曾经诊治过此类的病患,因此倒是信手拈来。”

“所幸,舍妹只是饮了少许的果子露,是以症状甚轻,这不,胡大夫已经开了药方子,这会倒要烦劳表弟,使人抓了药熬上,这清毒的药倒是要尽快用了才行。”

曹云一听崔婉云情况还好,心里总算放下一块大石,赶紧接过药方子,大概的瞧了眼,便递给身边的长随,“快去药房抓药,速速的给表小姐将药煎上,你亲自在旁边守着,要一好,就赶紧的端了来。”

睿郡王兄弟一听崔五小姐的状况还算好,又见这边还要抓药熬药的,少不了的折腾,也不好再留在这里,让人家分心照应,干脆就主动告辞了。

临行之前,齐玄礼亲昵的拍着曹修和崔长健的肩膀,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言道:“今日你们兄弟俩合zuò

的那副‘初冬’,甚和本郡王的心意,长建,你在外面跑得多,就由你将此作拿去东街翡翠巷,找邓金寿给本郡王裱好了。”

“使人送到我郡王府来就是,等到那时候,本郡王定要广撒请帖,请京城里的文人才子,前来欣赏品鉴一番。”

崔长健和曹修心里明镜似得,今日这幅画本就是为睿郡王所做,又岂能私自留下呢?

自然是装裱好了,亲自送往郡王府才对,那里能随便的让下人送去呢?。

这会睿郡王刻意不将画作带走,可不就是主动给自己哥俩一个登门的机会,是明打明的抛出橄榄枝了。

崔长健和曹云俩人心中的想法,此刻乃是出奇的默契,那就是要将睿郡王的示好,稳稳当当的给接住了,当即都是笑着拱手而言:“一定一定,还请郡王爷只管放心就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怨恨

一众人等恭恭敬敬的送走了这对天家贵胄,孟泽朗也不好再留下叨扰,带着不大乐意走的孟月乐回家,顺便还捎带上了单身赴宴的郑秀儿。

“秀儿姐姐,今日我家五姐突然出事,真是扫了大家的兴致,妹妹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过二日必当登门拜访,聊表歉意才成。”崔婉清拉着郑秀儿的手,歉意的说道。

郑秀儿今日能见曹修和崔长健合zuò

出来的大作,心愿已了,高兴还不及呢,哪能怪她?

笑道:“妹妹快别说这些,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担心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怪你?”

“不过姐姐家你想来只管来,就算你今日不提起,改日姐姐也是要邀请你去家中小坐的。”

“姐姐家就在书院后山,来往都极是方便的,你趁着午间休憩的时辰过来就是了,我看不如就后天吧,到时候我喊娘亲亲自下厨,你就在我家用中饭,还免得耽搁时间呢。”

崔婉清歪着头乐不可支,“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秀儿姐姐慢走,孟公子和乐儿会送你到书院大门口的,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呦。”

她到了这会也算是心愿达成,总的来说,除了崔婉云突然玩了一出,偷喝果子露起酒疹,让大家心跳过速之外,今天在明安侯府所发生的一切,还都是顺风顺水的。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崔婉清和自家三哥,两位表哥一起回转,她这边还没走到轿边。就见远处匆匆的走来两个丫鬟。口中唤道:“请表小姐慢行。老夫人有请,表小姐稍待片刻。”

待得人走到跟前,崔婉清惊讶的发xiàn

,前头这个穿着鹅黄夹袄的俏丽,不是琉璃又是那个?

可是这位不是因着上回画舫的事情,已经被外祖母处置了吗?怎么这会又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

这里头又是起了什么变故?崔婉清暂时能确定的,就是琉璃此次从新被自家外祖母启用,应该和自家六姨母无关。

如果是从那两母女身上气的因。今日这场聚会,必然不会少了段凤昕骄傲的身姿。

这琉璃见了崔婉清,也跟没事人一样,像是上次参与陷害崔婉清出丑的,并不是她一样。

只见她是满面的笑容,恭敬的屈膝对崔婉清言道:“表小姐暂且先不要去紫和院,咱家老夫人请表小姐过去说话,还请表小姐先随婢子们走一遭。”

崔婉清这就回不了紫和院了,她歉意的望着崔长健,轻施一礼。“三哥,那妹妹这就先去见外祖母了。五姐姐那边还请您和七姐姐多费心,如是有事情需yào

帮衬,只管跟云表哥和修表哥开口就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千万别跟表哥们客气。”

她本就是个心细的,观察入微,早就从这几次崔长健和曹修的相处里,瞧出来那么点争锋相对的味道来。

崔婉清将其归于,两人都太优秀,谁也见不得对方的风头比自己更盛,因此才会逮住机会便打压对方一番。

以前他们俩闹不和,崔婉清没能力管,也就算了,但是时至今日,她不管是在崔长健跟前,还是在曹修跟前,说话都有点子份量。

所以肯定不会再任由他们俩继xù

下去,这崔家和曹家,必须的得站在一条船上才可以,而甚为两家有分量的一份子,这俩必须停止内斗,和睦相处才可以。

崔婉清这话一说出来,崔长健和曹修不禁对视一眼,崔长健毕竟年长,且今日也的确对曹修之才华,心生欣赏之意。

便主动拍了拍曹修的肩膀笑道:“九妹妹放心去吧,哥哥有事情肯定找表弟们商议,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亲长着呢,哪里会跟他们客气?”

曹修见高傲的崔长健都率先表态了,再一想日后的事情,多数还得跟这位打交道,心里轻叹一声无奈,也是微笑着对崔长健拱手言道:“表哥请,表哥今日文采出众,表弟倾慕不已,走,正好趁着这会子功夫,咱们再去畅谈一番。”

看着这俩人不管心中如何想,但起码都愿意卖自己一个面子,顾及住大局,崔婉清心中高兴,冲着一脸满yì

的曹云笑了笑。

这就在琉璃的伺候下上了轿,一行人赶往庆和院去见操劳后附去了。

这一路上,崔婉清也是靠在轿子里,一边眯着眼睛养养神,一边在心里寻思着,这会子外祖母叫自己过去,多半也是知dào

了崔婉云的事情,这是要亲自听自己说个一二三呢。

毕竟今日里已经不单纯只是家宴了,睿郡王和十三皇子的加入,使得这场宴席份外的具有特殊意义,若是因为崔婉云出事,而扫了贵人的兴致,这可真不算是小事情。

崔婉清禁不住在心中叹息,崔婉云这个性,真的是飘忽不定,今日偏就跟个小孩子似得,非得跟自己对着干,她也有点后悔自己今日在席间多嘴。

当时要是不提醒崔婉云那句,怕是这位也对果子露,提不起多大的性质呢,结果

“唉”崔婉清真有点想跺脚骂人的欲望,只可惜这是在轿子里,别一会把轿底给跺穿了,把自己再给漏下去!

那才更要叫人笑话死了,崔婉清自嘲的撇了撇嘴角,暗暗地捋顺一会要想外祖母陈述的‘供词’。

软轿一路抬进了庆和院,直到正屋台阶下,这才住轿。

曹老侯夫人此刻既不在正厅,也不在西暖阁,琉璃低眉顺目的在头前带路,引着崔婉清一路走到后厢房,进了曹老侯夫人的卧室之中。

紫晶和黄玉守在卧房门口,见崔婉清已经到了,远远的就笑着行礼,“老夫人在里间等着您那,表小姐快请进。”

崔婉清进屋一看,嚯,自家外祖母这间卧房还真是古风古韵,奢华却又不高调,着实算得上是造价不菲了

这一间三间宽的后厢房,被紫楠木隔断隔成了三间,最左边垂着卷珠帘的,隐约能看到一架里外三层的拔步牀,因着离的远,上边雕刻的繁复花纹却是看不清楚。

崔婉晴只能大致判断,自家外祖母的这架子拔步牀,绝对要比自己前世所拥有的那架,还要古老和精美。

而右边那间被八福绡纱苏绣百子图屏风遮挡开的,应该就是外祖母的换衣之所。

崔婉清现在面对的正前方,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大红色,万字云纹羊毛地毯,落脚之处,真让人觉得,整个脚面都陷进去一般,松软的厉害。

南墙上悬挂着整幅的苏绣挂屏,绣的乃是麒麟踏云衔芝图,色彩斑斓,金丝银线夹杂其中,好不耀眼生辉。

靠着南墙根,端端正正的摆着一架楠木雕石榴花的三屏风罗汉榻,脚踩的脚踏子上有八个小立柱,每一个立柱都是一个罗汉,正好组成了八大罗汉,这八个罗汉是形态各异,都不相同,真真是好生的有趣。

曹老侯夫人这会就端端正正的坐在罗汉堂上,身边只有程妈妈一个人伺候着。

曹老侯夫人见了崔婉清,脸上的笑意那可真是浓的化不开,她招手将崔婉清唤到跟前,亲热的搂在身边坐下。

笑着让程妈妈亲自去给给崔婉清调蜜水来,“可怜的孩子,想必都喝了半下午的茶了,是得喝点热热的蜜汁暖暖胃了。”

老人家眼神灼灼的,看着崔婉清轻啜了一口,小脸上笑眯眯的露出了惬意的模样,这才笑着问道:“那位五小姐,这会可是没事了?”

崔婉清将手中的海棠雕花翠玉盏,轻巧的放到案几上,笑着将崔婉云的情形仔细说了遍,从头至尾都说的详尽。

少不了也将睿郡王兄弟俩的态度,搬出来讲了一讲,为的就是让自家外祖母彻底的安心。

岂料,这话都说到了这一份上,自家外祖母还是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自在,没有搂着自己的左手,轻轻在膝盖上扣拍着,一看就是满腹的纠结心事。

她脑中突的是灵光乍现,闪电般的想起今日早间,曹老侯夫人不待见崔婉云的事情来,心里这就控zhì

不住的忐忑起来。

放佛看到自己追寻了两世的迷雾,直到此时此刻,好不容易才有希望,能够窥视个清楚明白,一颗心不自觉的跳快了好些。

“外祖母,不管您有什么心里话,只管跟孙女儿我说就是了,孙女儿静心听着呢,外祖母”崔婉清扯着自家外祖母的袖子,学着孟月乐,来回的摇晃着撒气了娇。

心里免不了鄙视了自己诺大的年纪,还在这里装孩子,禁不住一股子恶寒油然升起。

曹老侯夫人倒是一副极受用的模样,她是弯着嘴角,笑的意味深长,温柔的抚摸着孙女儿的一头柔顺黑发。

十分感慨地叹道:“我家清丫头,也就长到这么大了,真是怪不容易的。”

“说起来,当年外祖母却是老糊涂了,不知怎么的,就被人几句话糊了心窍,竟是让人家欺负了你这么些年,险些连命都送了去。”

“好孩子,你的心中可曾怨恨,外祖母和你舅父们不管你的死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前事

PS:裸奔的孩子苦求支持,求点击,求推荐,求订阅,再来票粉红激励下就更完美了,么么哒~~~~

崔婉清闻言一怔,曹老侯夫人语气十分的认真,她哪里敢敷衍作答?

垂头凝神暗自思付,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眼神真挚的瞧着曹老侯夫人言道:“外祖母,说起来,都是孙女儿当年太小了,要是不顺着人家的意思,怕是压根长不到现在这么大,更别说是这会能在您身边承欢膝下了,只怕是孙女儿坟头上的草都要长的老高了呢。”

崔婉清刚在心里一琢磨,觉着有些事情,有些心结,需yào

解决的就得要说清楚,要不然总是藏着掖着,你不提我也不说,看起来倒是粉饰太平,但是到了最后总是免不了发霉变质,那又何苦来哉?

倒不如寻机便将脓包给挑破了,眼下既然曹老侯夫人亲自询问,无疑算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了。

崔婉清本身就没有承载原主的记忆,她现在所说的,大都是自己的感悟,“外祖母,孙女儿从小长到这么大,记忆最深刻的无非忍耐二字,若不是去年冬里,差点去见了娘亲,孙女儿怕是还要忍两年的。”

“有人不想孙女儿活,可孙女儿偏就不能如了她们的意,可是孙女儿没有仪仗,又怎么是人家的对手,少不了还得找您和舅父为孙女儿做主。”

“孙女儿此时所说,句句真话,外祖母。孙女儿从来没有怨过您。您也许不知dào

。在那些难熬的日日夜夜里,您和两位舅父,就是清儿心里最大的希望,清儿知dào

,只有您们,才会一直记挂着清儿。”

“也只有您人下了孙女儿,孙女儿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曹老侯夫人听到这里,心痛难当。悔不该当初忍不下那一口气,早就是泪流不止,抱着崔婉清真情流露,一会喊清儿,一会喊云袖,老半天才在崔婉清和程妈妈的劝慰下,勉强的止住了泪。

“老身今日冷眼旁观,你跟你这两位姐姐,可都是挺亲密的。”曹老侯夫人拭了泪,又饮了两口热茶。镇定了会,这才算是将话说到正题上来了。

崔婉清闻言笑着点头:“正是。家中姐妹虽多,但是孙女儿的确与她们两位最是要好。”

“五姐姐和孙女儿一样,都是无人照拂的可怜人,又一起糟了一番大罪,过后,五姐姐很是内疚,总是想法设法的补偿孙女儿,打那会起,我们姐妹俩就渐渐的亲厚起来了。”

“而七姐姐却是一直都很照顾孙女儿,您是不知dào

,她自己舍不得用补汤,却是使人悄悄的送来给孙女儿补身子,还用私房钱贴补算孙女儿,此情镌刻于心,片刻不敢忘怀。”

“外祖母,孙女儿今日带了七姐姐来,原本也就是想请您和舅母,帮着七姐姐找户家境殷实,公婆和善的妥当人家,也好让她将来过的惬意些。”

关于崔婉娟的事儿,崔婉清要是不说明,曹老侯夫人还真没想到这个上头,她以为外孙女儿,也就是拉着姐妹们一起来热闹热闹的,谁诚想,崔婉清心中居然还有这样长远的打算?

“这个,你这念想,你家祖母知dào

吗?崔七小姐可也是她的外孙女儿,你这样越过了她,来找外祖家帮忙,将来若是被她知dào

,只怕反倒要落不是的。”曹老侯夫人婉转的提醒了下崔婉清。

崔婉娟可是崔家的孙女,跟自己也就是个名分上的亲戚,这却不像是替崔婉清这个嫡亲外孙女儿撑腰,那样的理直气壮,说话有底气了。

再说了,这要是崔家的事情,曹家都要去插一杠子,那崔家的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埋怨曹家没有个眼里介的。

多管闲事,招人生厌的人,曹老侯夫人可一点都不想做。

崔婉清晓得自家外祖母会有所顾虑,少不得含笑解说:“清儿倒还没跟祖母说过,外祖母您话里的意思,清儿也都明白。”

“只是外人不知dào

,您还能不晓得?我们家西府那位二夫人,从不会对我们这些继子继女正眼相看,而东西两府却又是分了家的,祖母也不好事事过问,只能是等着二夫人提出七姐姐的婚事,才能关心一二。”

“可到了那会子,还真是怕来不及应变,因此孙女儿想着请您帮着相看几家合适的人选,找个机会,让人家也见见七姐姐,若是双方有意,便请他们家直接去祖母那里求亲,这样却是把稳一些。”

曹老侯夫人见她为异母姐妹,居然想的如此周全,不禁感叹她是个有情有义的,暗想:“你这个傻孩子,自己身上的事情还都没抖落干净呢,这就又帮人家上心了,却是不知dào

你家那位遭瘟的后娘,事事都要针对你,非得把你害死这才能满yì

么?”

“唉,也罢,反正老身也就是穿针引线罢了,做点好事儿,也当是给你积福好了。”

想到这里,曹老侯夫人决定就帮崔婉娟一次,她弯着嘴角拍了拍崔婉清的小手,嗔道:“你都这样说了,外祖母还能怎么着?自当帮你七姐姐留意的,只是这件事情却是急不得,需得慢慢寻么才成。”

“不着急,外祖母您慢慢的相看就是,其我家七姐姐今年过了年也才十二,一点都不着急。”崔婉清只要自家外祖母肯应下就阿弥陀佛了,那里还奢望马上就有消息?

曹老侯夫人这会唤了崔婉清来,可不是聊天说闲话的,她在心里斟酌了一番说辞,这才叹道:“好孩子,外祖母知dào

你是个心善的,总是顾念着姐妹情深。”

“可是你也要知dào

,自来这后宅里面是非多,老话常说,知人知面可不知心,你凡事还是给自己多留几分余地的好,也不要用心太过了,外祖母怕你将来被人伤心又伤身啊。”

这话说的婉转隐晦,其实无非是让她小心崔婉云罢了,崔婉清听到这里,心里急得不行,但面上还不能露出半点在意。

只笑着应了,转而却是故作疑惑的问道:“外祖母,我今儿个瞧着您好像认识五姐姐,你们先前在那里见过的么?”

曹老侯夫人淡淡的说了句,“我没见过她,倒是见过她的生身姨娘。”

“哎呀,五姐姐都这样美丽,她的姨娘是不是也很漂亮?”

崔婉清这话算是就引到姨娘身上了,全看曹老侯夫人配合不配合了。

“说起来老身也只见过她两三次罢了,这位古姨娘的确是少见的美人儿,只是她本身的身份却忒上不了台面。”

“原是江南一位富商之子,打南边带来的歌姬,那人和你父亲是同僚,后来谋了外放,不知怎么地,离京之时这古姨娘就被送去了你们家,将你祖母气了个半死。”

“原本是打死也不许进门的,怎奈古姨娘肚子里却是有了崔家的骨血,你祖母为了孙儿,也就咬牙忍了,结果古姨娘不争气,却是生下了一位千金。”

“这下她的处境可就更加的不堪了,不过,这世间的事情,总是有起伏的,就在你那五姐姐满月的时候,曾有云游僧人断言,说是此女贵不可言。”

“因着这句话,古姨娘母女俩才算是有了活路,她这个姨娘虽不受宠,可此女却挺被你家人看重的。”

曹老侯夫人说到这里,却是压低声音,凑近崔婉清的耳边说道:“我和你祖母向来亲近,曾听她亲口说过,那僧人还有后话,说你五姐姐虽能大富大贵,手握大权,但却是命硬的很,一般的人和她碰上,都没什么好下场,你且离她远些,知dào

么?”

崔婉清听了自家外祖母无意间,透露出来关于古姨娘的确切讯息,她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心乱如麻,重生后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无措。

却原来,前世里的生身姨娘是这般不堪的身世,怪到崔家上上下下瞒得死紧,都是避而不谈的架势。

而根据外祖母所言,再去回想自己的前世,可不真的是克父克母克夫君?

只不过齐玄辉本身也就是个大煞星,他的命也够硬,于是在死前先将自己送到了鬼门关,两人也算是同归于尽了。

而唯一最最让自己觉得温暖的父亲,难道也是因为自己能带来大富贵,这才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崔婉清一想到父亲前世对自己,可能是虚情假意,利用的成分居多,不由觉得头大如斗,耳鸣目眩,自家外祖母再说了些什么,她都一点没听进去心里了。

等到她回过心神来的时候,这才惊觉,自己人都已经进了紫和院了,而眼前站着跟自己说话,将自己从神游状态唤醒的,不是自家三表哥曹修,又是那个?

崔婉清本能的左右打量了一番,只见两人站的地界,正是前院的抄手游廊,四下里也没什么人,她看着曹修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好像在等着自己给他回话的模样。

“修表哥,您刚说了什么?表妹挂心五姐姐,却是没听到呢,真是抱歉。”既然没听到人家问什么,那崔婉清也只能是厚着脸皮,再问一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监视

曹修见她实话实说,并没有扯些别的来敷衍,心里大觉慰贴,轻笑着劝慰她道:“清表妹不要再担心了,刚才我听崔三表哥所言,五小姐已经醒了,熬好的药也用了,她现在除了有些轻微的发热,就是那些红疹子痒的不行,神志倒是很清楚的。”

崔婉清听完也算是放下心了,笑着点了点头,对曹修叹道:“这就好,只要五姐姐人没大事就好,至于这酒疹子发痒,忍几天也就过去了,并不妨事的。”

“对了,修表哥怎么不在厅里和云表哥,三哥他们说话,却是跑到院子里来了?这会日头已然散去,正是潮气上升的时候,只这般站着也怪冷的呢。”

“哦,原本是和哥哥们在厅里说话来着,不过我见你久久不归,心中不免有点担心,所以干脆出来看看。”

“怎么样?祖母她老人家有没有责备你?说的不厉害吧?”曹修心中牵挂自家清表妹会无辜的受了训斥,关心不已的问道。

他年纪不大,家中管的又严,并没有像曹铭那般,左拥右抱,对于此种男女之事,还不甚明白,这一片赤诚之下,自然就是想什么说什么。

曹修这番真心关怀的话,听到崔婉清的耳中,随即便落到了崔婉清的心里,崔婉清这会的情绪本就不大稳定,被这温言软语的一关心,不知dào

怎么的,心中一酸,眼睛里就落下了晶莹的泪珠。

她这动情一哭,可把身边站着的曹修吓得不轻,着急万分的问道:“表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祖母真的责怪你了?可这也不是你的错啊。是你五姐姐背着你偷偷喝果子露的呀。你有什么错呢?祖母她老人家不应该将错怪到你身上才对。”

“表妹先别伤心落泪了。其实表哥我想着,祖母她也就是说说罢了,你也是知dào

的,今日睿郡王兄弟俩亲至,祖母着是怕扫了贵人的兴致,贵人们因这个生气呢,过两日也就过去了,她老人家绝不会计较这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就不由得心疼的从崔婉清手中拿过帕子,温柔的帮崔婉清拭泪,“清儿别伤心,表哥一会就去跟祖母说,这件事情睿郡王并没有生气,他临走的时候,还说邀请我跟二哥去赴宴呢”

崔婉清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任着曹修拭泪,可她身后的莺巧忍不住就急了。又是跺脚,又是咳嗽的。一副想要扑上去把崔婉清拽走的架势。

崔婉清被自己丫鬟的动静惊到了,这才回过了神,眼前的曹修离自己好近啊,她甚至可以看到曹修双眼中倒影出自己的面容。

看着曹修纤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像是两把最精致的小扇子,崔婉清不禁心中狂跳,小脸唰的一下就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

要知dào

曹修可不是崔长健,这位不是亲哥哥,只是表哥来着,自古以来,这表哥表妹亲上加亲的事儿,崔婉清可不要听的太多

崔婉清忍不住跺脚嗔道:“修表哥,你真是”

但触目所及,却是曹修情真意切,充满关爱的双眼,她这嗔怪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位,干脆扭身就跑了!

莺巧紧跟着这自家主子,临到曹修跟前,还是忍不住顿足,恨恨的瞪着曹修,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追着崔婉清去了。

这主仆俩风一样的进了东厢房,留着曹修站在原地,老半天都没动弹,远远望去,呆呆的,真像是一尊雕像。

等曹修自己在心里想明白,自己刚才的举动,对清表妹来说,是有多么的僭越,这瞧向手中湖绿色绣嫩黄丁香花宫绸帕子的眼神,却是多了一抹不一样的神采。

崔婉清进屋就坐在崔婉云身边,大约过去盏茶时间了,都还觉得心里跳得风快,自己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也是三十好几的人,居然被一个十二岁的臭小子,占了便宜!

而那个占了便宜的人,大约还傻乎乎的不自知呢,想到以后再见到曹修,这兄妹间该得有多尴尬?!

想到自己刚才也算是出了个大糗,崔婉清真是恨不得就地挖个坑,顺便把自己扔进去埋了,再别见人了。

她这里扭着帕子,双颊泛红,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想西想,却是一点没想到,自己刚才那消极纷杂的心情,因着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尴尬,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九妹,你没事吧?怎么你脸这么红?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可是曹老侯夫人责怪你了?因为因为”崔婉娟本来是想说,“曹老侯夫人是崔婉云突然发生的状况生气,怕惹得睿郡王兄弟俩不高兴。”

但是又顾及到崔婉云就在眼跟前,这结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全乎。

崔婉云瘪着嘴叹道:“我又不是故yì

的,我怎么知dào

我对酒过敏啊?刚才三哥可是说了的,这个搞不好会出人命的,你们俩难道觉得我会明知故犯?那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

崔婉清见她那憋屈样,心里好笑,也多谢她插话,能让自己叉过崔婉娟的问话。

她轻轻拍了拍崔婉云的胳膊,安抚道:“没事,外祖母她老人家并未责怪你,只是唤我去问问情况,她一听说贵人们并没生气,已经回宫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知dào

的,毕竟两位皇子今日是突然到访,外祖母和表哥们并没有提前准bèi

,这心里怎么可能不担心?这问一问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真的没怪你。”

崔婉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dào

了,她这会头不晕,发热也轻了些,就是身上痒痒的难受,她觉着身子底下的这架子榻也好硬,硌得她全身都难受。

不禁拽了拽崔婉清的衣袖,小声问道:“九妹,我觉着这会好多了,咱们能回家了么?这牀好硬,我躺的难受死了,我想回家,睡在自己的牀上”

崔婉清见她这样大了,居然还对自己这个妹妹撒起娇来,不由暗乐,她扭脸对莺巧吩咐道:“你去正厅,将五姐姐的情形跟三哥说一说,问问他咱们会便回家,成不成?”

崔长健那边一听见崔婉云说是好多了,想要回家,他本就不愿意再多打扰曹家,哪里还有个不答yīng

的?

他和曹云,曹修兄弟俩寒暄了几句,说了叨饶和谢意,表达了下自己的交好之意之后,也就尽快带着妹妹们告辞回家了。

而明安侯兄弟俩,直到掌灯时分,这才双双归家,外院意鸣堂灯火通明的,迎回了两位姗姗迟归的主子。

这兄弟俩虽说是一起回来的,但其实今儿个一天,却并不在一起,曹泽是去办差,而曹沐却是为了另一桩自家的私事。

这件私事,就要从曹家新任的侍卫总管,孟远山身上说起了。

这位曹沐的老上司,自打应了曹沐的相邀,来明安侯府当了侍卫统领的差事,很快就接手了明安侯府全部的明暗侍卫。

这位办事和曹沐比起来,那真的是有效率太多了,人家正经科班出来的,操练兵士乃是本能,跟曹三老爷这种半吊子的程度,是大不相同。

不过几个月功夫,明安侯府的侍卫们,在孟远山的高强度训liàn

下,就焕发出了崭新的精神面貌。

也不知dào

是不是瞧着侯府的守卫变得更加缜密起来?上次在明安侯书房后面,发xiàn

的那位会武功的女子,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再一次现身。

而就在前几日的晚上,加班巡逻的侍卫们发xiàn

,在曹三老爷的院子里,那位姜姨娘的住所周边,有黑衣蒙面人频繁的出现。

孟远山一接到消息,就很是精神振奋了一下,这可是他上任来的第一桩大事,他并没有发动雷霆攻势,而是加派高手,远远的盯着姜姨娘的院子,就是要看看他们究竟为何而来!

岂料这仔细的监视之后,孟远山他们发xiàn

,这伙黑衣蒙面人,一不为财,二不为色,只是盯着姜姨娘的院子,还不时的记些什么东西,压根不见有别的动作。

好在昨日,孟远山的手下,总算是成功的跟踪到了这些蒙面人的老巢。

而按耐不住心中好奇的曹沐,今日就带着孟远山亲自走了一趟!

贼窝就在北城,外间的门面做的是米铺行当,内里的院子里却是另有乾坤,估计乃是京城一股子地下势力,专门为有钱人买卖消息的。

这家米店里头人手还不少,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

曹沐坐在隔街的茶楼上用目打量,心中暗暗计算,这不过半个时辰,出出进进的就足有二三十人,自己满共也就带了七八个人手,明显不能明打明的就杀将进去吧?

孟远山这会就坐在曹沐的对面,也是侧着脸看得仔细。

他瞧着曹沐紧皱的眉头,就知dào

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怕不是小事儿。

这件事情既然能让玩世不恭的曹沐,都这般的正经认真,孟远山这个新官上任,一心想要表现下本领的人,又哪里敢掉以轻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拷问

孟远山是世袭的武将,打小便练得一身好功夫,在战场上也是奋勇杀敌的悍将,只不过后来因着爹娘老迈,弟妹幼小,只能是从边关转回了京城。

可是人有旦夕祸福,他在战场上历尽生死,也没吃什么大亏,但是却在一次最普通的演练中,因着马被惊了落马,而将左臂撞断。

这好了之后却是吃不上力,成了残疾之人,京城里的这些清闲地界,向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要是个有背景的,或是会逢迎之辈,也就这么混着了。

但奈何他是个没甚背景的,而且还最是个耿直的性子,最看不起那些溜须拍马之流,和上官也就是个面子情,这样一来,难免就被盯上他位子的人使了阴招,被顶头上司按章办事,打发回家。

孟远山先是倒霉催的成了半废之人,紧接着又没了差事做仪仗,世间人多是逢高踩低之辈,往年里那些嫉妒他的小人,终是趁机跳了出来。

就连他的本族见他落了难,也一反常日的热络,变得爱搭不理,处事也变得不公起来。

孟远山本就是军伍中的汉子,性子暴躁,在那起子小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下,终究是忍不住动了手,惹下祸端。

曹沐去寻他的时候,这位正在牢里关着呢,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倒看的曹沐好生唏嘘了一番。

很快便拿着明安侯府的拜帖,将人先捞了出来,这又帮着将伤人之事用银钱料理干净了。

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曹沐在孟远山落难之时,念着丁点旧情伸手相帮,还不在意他的伤残,聘请他为侯府的侍卫总管。

孟远山嘴里虽然不提,但是心里却铭记大恩,那可真是一门心思的想要为曹沐效力,也好报答一二。

因此自打接手明安侯府的侍卫,就特别的上心。几乎寸步不离明安侯府,就是闷着头训liàn

侍卫,那劲头,比当年操练士兵有过而无不及。

所以这明安侯府的侍卫,才会在短短两三个月里,焕发出完全不一样的新气象来,就连曹泽都忍不住背着人,在自家弟弟跟前称赞了孟远山两回。

他这会见曹沐烦恼异常,不但是皱着眉,敲着桌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十分焦躁,自然是要尽心尽lì

的为主子分忧解难。

孟远山望着对面米铺子靠左边的小角门。看了大约有半刻功夫,他突地挑了挑嘴角,轻声笑道:“属下敢问三爷,咱们明安侯府在北街可有隐蔽的去处?”

曹沐手里管着明安侯府所有的生意,这位虽然文才稀松,武艺半桶水,但胜在头脑精明,鲜少上当或是投资失误的,这么些年经营下来,还是很给家里添了进项的。

他见孟远山这么问,低着头想了了,貌似北街的一家绸缎庄,就是自家的生意,离这里不过三条街而已,很近,而且自己也很少过去,应该没多少人知dào

它和明安侯府有关系。

孟远山一听有这么个合适的去处,淡笑着点头言道:“属下还请三爷带着人移驾,属下这就带着曹正,曹庆走一遭,很快就会去绸缎庄找您的。”

曹沐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知dào

这是有戏看了,笑道:“哎呀,我说老哥哥啊,弟弟我都说了一万次了,不要老是您呀,属下什么的。”

“你以前可是我的老上司,弟弟见了您还得请安问好呢,现在这么一反过来,不是折煞我也?我这会再说一遍,你就是我的老大哥,以后再别弄这些虚头吧脑的,听的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孟远山闻言只是个笑,也不接话,却是站起身子喝到:“小二,算账。”

曹沐见他不接话茬,暗恨这个老顽固忒固执己见,难怪别人算计他,也没人为他出头,估计平日里就他这做派,没少得罪人啊!

曹沐心中一阵子嘟囔,但还是翻着白眼,带人先去北街的绸缎庄等消息去了。

孟远山三人在半个时辰之后到的绸缎庄,进门一看,这曹正和曹庆两人,还多带来了一个麻袋。

两人是直接将麻袋扛到到了曹沐呆的屋里,打开一看,却是一个四十来岁,穿着蓝色软缎长袍,账房先生打扮的人,被捆得跟粽子似得。

嘴上还堵着一块黑不黑,白不白的东西,曹沐仔细瞧了一眼,这才发xiàn

是一只袜子!

当时就禁不住皱着眉,有点想反胃。

曹庆斜了一眼曹正,曹正却是低着头只管笑,看来,这袜子跑不了就是他的啊

这位账房先生突然被人绑架,真是吓了个半死,这会好不容易重见光明,他是哆嗦着嘴,咽了口唾沫。

壮着胆子喝到:“你们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绑架老子?你们可知dào

老子是谁?老子是清河帮帮主的小舅子,你们敢动我,我姐夫定会让你们不得好死,剁碎了去喂狗的!”

曹沐见他这话说的贼狠,但是语气却是畏畏缩缩,声音都是颤抖的,显见是个孬种啊,不禁是嘿嘿直笑。

满yì

的看着孟远山直点头,“老哥哥厉害啊,真是宝刀未老,一出马立kè

就逮了条大活鱼,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这里兴致大好的吊了句文,就扭过脸吩咐曹正,“去,拉下去给爷仔细的问,就问到底是谁来买消息,要买的消息是什么,他要是敢不说,你就给爷剁他的手指头,嗯,就先从右手开始!”

“爷倒要看看,是你姐夫先将爷剁碎了?还是爷先将你剁碎了?!”

原本看着此人一脸怂样,曹沐和孟远山都想着,这位的嘴巴肯定不严实,岂料这位却是个异类,明明吓得半死,又怕疼,哭死哭活,嗓子都嚎哑了,可就是死咬着不说。

折腾到最后,曹庆可真有点佩服这小子了,暗想怪道清河帮主用这人当账房先生呢,看起来也不是用人唯亲啊,这小子嘴可也忒严实。

别看他是又哭又嚎又求的,但就是打死不松口,真真让人有点想要挠头。

最后还是曹庆,猛不丁的想起在茶楼听的说书段子,拿他姐姐的命来讹诈,一击命中他的弱点,这才让这位松了口,没让曹沐空手而归。

“什么,买消息的是崔家三公子?他这是要知dào

姜姨娘的行踪,特别是会平日里,姜姨娘会带七小姐去哪里?”曹泽闻言大惊。

暗暗惊讶道:“怎么这兜来转去的,偏偏正正的就又和崔家扯上了关系?崔家三公子和曹家无冤无仇,和清儿处的还挺不错,怎么就冒出了头呢?

曹沐刚才是不带歇气的,将今日所得都告sù

自家大哥,看着自家大哥皱眉思索,这才喘了口长气。

曹泽见他这样,先伸手将茶盏递给弟弟,一边看着曹沐牛饮,一边暗自在心里想着,这崔长健监视姜姨娘,还带上了自家七侄女,又是唱的哪一出?

兄弟俩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呢,就听外间通禀,曹云和曹修哥俩求见。

曹云兄弟俩听到父亲回府的消息,也不敢耽搁,便前来外书房,也好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跟父亲叔父都说上一遍。

曹泽听完家里今天的热闹事,不禁是皱着眉问道:“修儿,你一向心细,依你看,你清表妹和她这位三哥的感情究竟如何?”

他都是听人打探来的消息,倒是都说崔婉清和崔长健挺和谐,两人还打算合伙做生意,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还是要听一听亲眼所见之人的看法。

曹修略一沉吟,便答道:“侄儿今日还真的有细心观察过他们兄妹俩,原本侄儿是怕这位崔三公子,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是认真看下来,这位崔三公子对清表妹的确很是关心。”

“而清表妹对他也很是信重依赖,就比如,在崔五小姐出事的时候,清表妹下意识的,就先喊了声三哥,完全不似作伪。”

曹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而吩咐道:“你们哥俩今日处事得当,很好,至于对睿郡王和十三殿下该是什么态度”

他略一沉吟,便已经有了决断,微笑的捻着胡须言道:“你们兄弟俩只需记住,对待这两位,不巴结,不疏离,不刻意就行了。”

“成了,今儿个你们哥俩也肯定是身心俱疲,劳累的不轻,去,都回自己屋休息吧。”

曹沐一见侄儿和儿子,被自家大哥三言两语的打发出了门,马上扭脸就问:“大哥,这睿郡王和十三殿下,怎么就想着来咱们家踢铁板了?”

曹沐摇头叹道:“有人热心的给他们递梯子,他们俩本就有所想法,那里还能不接住?”

“谁啊?谁给他们递梯子?难道是崔三公子?”

“崔家这臭小子,到底是想害咱们呢,还是要让咱们家里先乱起来,他也好趁乱摸鱼,达到自己的目的?”曹泽压根就没把崔长健往好处想,就想着这位和崔二夫人那种人,是一路货色了。

曹沐闻言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嗔道:“不是他,为兄的觉着,这个人恐怕是咱们家清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肥肉

“清儿?这怎么又跟外甥女儿扯掰上了?”曹泽听了更是一头雾水,站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子,这才又一屁股坐下,大感自己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烦躁不堪的问道:“这都是哪跟哪啊,您怎么说越说,弟弟我还倒是越发的糊涂了呢?”

曹沐被自家弟弟的样子逗得笑了笑,他随即将胳膊搁在案几上,身子微微的倾向弟弟那边,神mì

兮兮的小声说了句:“我跟你说啊,咱们这个外甥女儿,搞不好会让咱们俩这做舅父的,大大的开一回眼呢。”

曹泽最不耐看自家哥哥这装神弄鬼,让人猜谜的架势了,好像全天地下,就他最聪明,自己就最傻!

他马上一拍桌子,“行啦,您现在就给句话,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处置?那个清河帮老大的小舅子,可还在咱家北街绸缎庄的仓库里拘着呢,这夜长梦多,别在又拉扯出什么事儿来。”

“再怎么说这也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那位就算是帮派中的混子,可咱们今天干的这桩事情,也算是绑架人口,私刑拷问了,真要是闹起来,咱们明安侯府也少不了被闹个脸烧。”

曹沐本来兴致大好,却让自家弟弟兜头一盆冷水,浇的灭了火,他坐直身子,正色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现在不管曹三公子想做什么,咱们都不防由着他来,给他们最满yì

的答复。”

“嗯,我最近隐约听着,说是朵儿最近身子骨不大好?那就让姜姨娘初一十五带着她去万佛寺上香。送个机会给他好了。”

接着便瞧向孟远山。微笑着吩咐道:“闲舟。这名面上跟着姜姨娘她们娘俩的人,不要太多,丫鬟妈妈有上两三个也就成了,暗卫给本侯派最精灵的去,我要他们藏的隐秘,但还能看到听到,所有发生的事情。”

“哼哼,咱们布好这张大网。就只需yào

静观其变即可,我倒要看看,一个毛头小伙子,还能在我手心里翻出大浪头来?”

孟远山听这两位主子爷的对话,明显是要有大戏开唱啊,他的精神也是为之振奋,他觉得自己也是闲的够久了,就应该活动活动筋骨。

暗自决定,这件差事,不如自己亲自上手。倒还更为妥当些,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为了现场看好戏罢了

孟远山马上双手抱拳作揖,笑道:“好咧,卑职这就按着侯爷的吩咐去办,只是这清河帮那边,怕是还得去走一趟才行,虽说是他们暗查咱们在先,可咱们到底是伤了人家的人,好歹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是?”

“行了,你只管去谈,不过是多要些银子罢了,只要他们开口,就只管给他们,你谈好了价码,就到你家三爷那里支银子便是。”

“切记,务必要叮嘱他们,一定要崔三公子认为他们得到的消息属实,而且因着姜姨娘的地位不高,所以很容易接近。”曹沐说到这里,已经发xiàn

曹泽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这话说的就越来越明白了,曹沐就算再大大咧咧,这会也是品出来不一样的味道来了。

曹泽心中感叹,“终究还是得对弟弟坦承一切,这个结果对弟弟的打击恐怕是不小啊。”

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小时候弟妹们相处的情景来,他们俩年纪相近,一向都极是亲近,当年曹云岫因产子血崩而亡故,曹沐整整两三年才缓过来劲。

这会要是知dào

,自家亲妹之死,怕不是难产那么简单,而且此事还跟自己的枕边人有关联,他这颗心,又得是个怎么样的煎熬啊?

曹沐和曹老侯夫人都太懂得这个侯府的三老爷心了,所以一直瞒着不告sù

他,但是眼见着离真相被揭开,越来越近,这想瞒也瞒不过去啊。

自己不跟弟弟预先说下,难道真要等外甥女查明一切,找上门来的时候,才让曹沐知dào

原委吗?

只怕到了那时候,曹沐反要来怪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瞒他呢!

“罢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说清楚吧。”曹泽打发了孟远山出门,顺势也让屋里仅剩的一两个心腹退了出去。

这对兄弟,关上房门秉烛夜谈了一整夜,谁都不知dào

这哥俩都说了什么,只是这曹三爷打从第二天起,就在意鸣堂里养起了病,为这个,明安侯还特意的请了御医来给弟弟诊治

崔长健归家之后,特意让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去自家祖母那里,询问了崔老夫人什么时间有空,他有些事情要跟祖母商议,望祖母能拨空见上一见。

崔老夫人一向都是将孙子的事情放在最前头,一听崔长健难得有事情来找自己商议,本来要跟孙女们一起用晚饭,也临时的改了主意。

让丫鬟们去通知各位小姐都不用过来了,将时间空出来,留给自己的三孙儿。

崔长健乖巧的陪着自家祖母用了晚膳,等到芙蕖奉茶上来,崔老夫人淡淡的吩咐道:“屋里不用留这么多人,老身跟你家三公子说会闲话,你们也都歇会去。”

崔长健瞧着屋里剩下的人,也都是祖母的心腹大丫鬟,一个面生的都没有,而且今晚自己要说的事情,也不算什么隐秘之事,早晚也会让人知dào

,倒也不用遮着瞒着。

他就将和睿郡王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对自家祖母全盘托出,崔婉清的那点子小心眼,就被他自然而然的美化成,当妹子的为兄长分忧解难。

崔老夫人可是老人精了,他这点说话的巧妙之处,也瞒不过老太太去。

心里还挺高兴,笑着点头言道:“健儿,让祖母说,既然贵人看得起你,让你担了这个名头,你可要好好的做出来一番名堂才是,可不要让贵人们对你失望。”

“至于你云姨的那些嫁妆铺子,还有田庄,咱们也只是代管,将来都是要交还给清儿手中的,不过既然她愿意让你用门面,那也是你们兄妹感情好,我这做祖母的高兴都来不及,自然不会阻拦的。”

“只不过,这些杂务现在都是你大伯娘经管着的,怎么着也得跟她打个招呼,让她有个准bèi

才行,现如今,离你父亲的生辰可就不远了,你也知dào

,今年要在东府里帮他庆生。”

“不如这样,等你父亲生辰过了,你大伯娘闲下了,祖母亲自跟她说便是。”

崔长健心里怎么能不明白,自己眼下的行为,其实就是从大伯娘口中叼肥肉,这件事搁到谁身上,她都高兴不起来。

祖母这样安排,也是防着大伯娘心中不快,对自家父亲的生辰宴慢待了,说到底还是这样阅历丰富的老人家,行事周全,事事都考lǜ

的长远。

崔长健晓得只要祖母这里点了头,那个鼓楼南街的铺子,算是稳打稳的拿下了,只不过,作人凡事都要留一线,他心里也是有计较的。

崔长健端起茶盏品了一口香茶,很随意的言道:“孙儿此次的生意,若是做好了,就是京城里的独一份,想来收入绝不会少,孙儿想着,给九妹妹拿一股做脂粉钱,再给大侄儿拿一股,就当是我这三叔父给侄儿的零花钱,祖母您觉着如何?”

“好,好,怎么不好?难得你还记着咱家陶哥儿,这样安排自然是最妥当不过了,你也知dào

,你大伯娘一向最疼孙子,你能这样周到,很好,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咱们都是一个崔家!你对她们心诚,她们也不会需待你的。”崔老夫人高兴的拍手大赞。

这位也爱重孙儿的紧,知dào

三孙儿此举,也是变相的补偿自家大伯娘一二,有了这个,崔老夫人说话也要理直气壮一些不是?

崔长健见祖母高兴,也觉着这钱花得值当,钱么,赚来就是花的,只要一家人至少面上能够和和睦睦的,也就算是皆大欢喜了。

崔婉云因为身上的疹子不能吹风,连着请了好几日的病假,于是到了去郑家拜访的那日,崔婉清就带了曹棠和孟月乐一起往后山去,这也是为的不让人多想什么。

郑家住的院子就在雨歇山的半山腰,这一路上的景致真心不错,到处都是翠竹野花,兼着还有一股子山泉从山间穿越而过,看的人心情舒畅,颇有些心旷神怡之感。

崔婉清主仆六人,带着准bèi

好的礼物,跟着郑秀儿在山间的青石小道上宛转而行,山林间不时的传来,小姐们惊讶的赞美之词,还有开怀的笑声。

“秀儿姐姐的家可真是隐在林深处,不亚于那些隐居在青山秀水中的出世高人,小妹原就觉得您性格洒脱,待人热情,现在看来,这静逸出尘的住所,怕也是对您的个性影响至深。”崔婉清这番赞叹,可是发自内心的。

试想想,在这样亲近自然的环境里,人的心灵在无形中就会被环境所影响,眼界也会因着这些旷阔波澜的山脉,而变得豁然开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偿还

PS:裸奔的孩子求支持~~~求订阅~~~~求大大们关心~~~~~~

郑秀儿含笑言道:“清儿说的这话,姐姐还是很认同的,好的环境的确能影响到人的成长,就比如说咱们静惠学院,现今不就正是受某些风气影响,而变得不再像从前那么纯粹了吗?”

崔婉清从她的眼神中,瞧出了深深的不屑和讥讽,细想想,她眼中所见的郑秀儿,从来都是打扮的干净整齐,钗环也都是瞧着顺眼的,但就是没有一样是特别的讲究,或者是十分的昂贵。

换句话说,在郑秀儿身上体现出来的,崔婉清觉得是舒适和自然多一些。

恰好和书院里那些贵女,镶金带银,极尽奢华,互相攀比的风气,成了个挺明显的对比。

崔婉清不由笑道:“郑姐姐,妹妹听过一句话,这会不妨也说给你听听,希望能对你有所帮zhù

。”

“哦,妹妹请讲,姐姐我洗耳恭听。”郑秀儿笑着静候,看着崔婉清的眼神充满了专注和一丝好奇。

“她狂由她狂,我自清风拂山冈。她横任她横,我有明月照大江。”崔婉清这话,乃是前世里在了然大师那里聆听到的教诲,这会子搬出来用用,“姐姐,你要知dào

,这世间的人,真可以说是百人百态,各不相同,就算是最最亲的孪生姐妹,个性也有差距。”

“这样一来,能和你的想法观念完全相似的,世间能有几人?大靖皇朝能有几人?而京城又能有几人?”

“要让妹妹说。不如且都随她去吧。咱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必为了她们的不好,而白白的让自己堵心不快呢?”

崔婉清这话里,加了一些今世的看法,若是前世的自己,定是凡事都要和人比个高下,争个长短的。

要说她现在重生的时间也还不长,但是说个老实话,崔婉清自己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而且看问题的方式和切入面,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也不知dào

究竟是自己的个性,和崔婉清潜存的一抹意识互相融合了,还是说,经lì

了一番生死之后,自己终于大彻大悟,不再执着了?

“她狂由她狂,我自清风拂山冈。她横任她横,我有明月照大江。”郑秀儿一脸的若有所思。将此话喃喃的念来念去,好一会才拍手叹道:“哎呀。妹妹,你这两句话说的好生精妙,恰恰一语中的,让姐姐我豁然开朗啊,好妹妹,这话你是从那里听来的?快跟我说说。”

崔婉清早就想好了怎么说,这一听郑秀儿问,马上是张口即来:“上次跟我家三哥一起去大成天寺,听了然大师所说,妹妹当时也是感触良多,只不过还请姐姐不要对外人说才是,你是知dào

的,大师不堪世俗叨饶,咱们也不要再让他人,为这几句话去打扰大师的清静。”

郑秀儿那里有个不应得?自是不会再对旁人多言。

说话间,郑家的两进小院就在眼前,雨歇山很大,山下是两座书院,山上先生居住的院落都是依山而建,而郑家的这个小院,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的。

原本白色的院墙,都拢在爬山虎和蔷薇蔓后面,波浪起伏,想必夏季定是格外的好kàn



郑秀儿一边领着她们往后宅去,一边笑着说道:“娘亲说都是自家人,也不用刻意的去正厅,她将午饭摆在自己的院子里,说是等咱们用完了饭,还能陪着她聊聊天呢。”

崔婉清一听郑夫人的安排,越发觉着今日有戏,脚下的步履都轻快了很多。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郑夫人居住的静芯园,抬眼看去,只见郑夫人早就在西暖阁的门口,扶门而望,翘首而盼。

郑夫人远远的看见女儿和崔婉清的身影,心里压制不住的一股子激动,自己等了盼了成十年,终于盼到了崔婉清上门的这一天。

想到含冤早逝的好友,再想到后院厢房里,自己那衷心的可怜丫鬟,郑夫人扶着门框的手,不由得使上了力qì

,青筋都暴了出来。

崔婉清带着曹棠和孟月乐,跟着郑秀儿一起,给郑夫人行礼问安,不知dào

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在和郑夫人四目相对的那一个短促的瞬间,崔婉清似乎瞧到郑夫人的眼眶里有水色晃过?

只不过,郑夫人很快便扭了头,转身领着她们进屋,等崔婉清再仔细去看郑夫人脸庞的时候,郑夫人面上的神色如常,温和而又亲切,一点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崔婉清暗笑自己疑心起暗鬼,这怕是想的有点多了。

她今日乃是主客,率先对郑夫人柔声言道:“清儿承蒙夫人眷顾,前几日得了那样贴心的物件,欢喜的不行,夫人的绣活当真做的好,清儿不才,也会做点针线,为表谢意,这几日也赶着给夫人做了点小东西,还请夫人笑纳。”

因着时间短,崔婉清还真是紧赶慢赶的,这才绣了两双鞋出来,鞋底子和鞋梆子都是方妈妈帮着做的。

方妈妈对郑夫人的爱好是很熟悉的,特意叮嘱崔婉清,一双鞋面上绣的是大红色的石榴花开,一双鞋上绣的是粉紫色的牡丹富贵。

这两样都是年轻时的郑夫人,最爱穿的花样,崔婉清这会也只让莺巧将两双鞋奉上,别的药材布料之类的,却是没闪面。

郑夫人将两双针脚细密,绣工精致的绣鞋,拿在手中反来复去的看着,垂着头又轻又快的问道:“方妈妈她可还好么?”

“嬷嬷她很好,今年夏里祖母特地将她从庄子上接了回来,她身体很好,精神的很呢。”崔婉清如实回话,一瞬间,仿佛听出了郑夫人的嗓音有异。

郑夫人心中这才恍然,“怪到自己遍寻不见方妈妈的人,却是被偷偷送去了庄子上,云袖的庄子不少,自己当初夜灯派人去过,怎么偏生就没找到过?”

她哪里知dào

,崔二夫人本就对她防备的厉害,哪里能让郑夫人和方妈妈有见面的机会,自然是早早的就安排妥当,那里会轻易的让人寻到踪迹?

郑夫人这会见了故人的针脚,心中感慨万分,她也不抬头,只是说了句:“秀儿,你带妹妹们去碧纱橱用饭,娘亲就不去碍着你们了。”

郑秀儿不觉有异,笑嘻嘻的屈膝应了,转身便拉着崔婉清她们往左边的碧纱橱而去。

只听着郑夫人又补了句,“清儿,我瞧着这绣活的花样不错,一会用罢饭,你到我房里来,帮着把这两个花样画出来,我赶过年,也给你秀儿姐姐做两双。”

崔婉清笑着屈膝应到:“是,清儿用过饭就去给您把花样画出来。”

她在起身的那一瞬间,好巧不巧的,就看见郑夫人手上拿着的那双鹅黄绣红石榴花的鞋面,有几滴水渍,渐渐晕了开来。

心中亦不由一凛,“这难不成还要被三哥料中?这郑夫人的的确确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中的?自己这会做的事情,一举一动,莫不是都在逼着她痛下决心?我的神仙,万一因着消息走漏,却让郑夫人牺牲巨大”

崔婉清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一刻,真的是有一瞬间的犹豫,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问个清楚明白

但是,这种犹豫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到底还是曹云岫在她心目中占得比列,要比郑夫人大得多,再怎么说,自己现在在崔家越来过的越好,还不是曹家在给自己撑腰?

这些可都是因着曹云岫的关系,最主要曹云岫乃是这个身体的生身之母,这种血缘上的羁绊,对崔婉清的影响还是很深的。

崔婉清明显能体会到,站在曹云岫的墓前自己会心痛,看着曹云岫的画像,自己会伤心,见到外祖母和两位舅父,自己会觉得由衷的亲近。

这些状况都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现实,因此崔婉清有时候禁不住会怀疑,原本的崔婉清也许并没有完全的消失,她应该还有一丝烙印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在关键的时候,总能起到关键性的影响。

脑力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崔婉清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气,尽lì

的提起精神跟在郑秀儿的身后,却是没看见,郑夫人此时已经抬起头来,她的眼中泪水莹然,瞧着崔婉清笔直的脊梁,眼神中终究是欣慰压过了绝然。

“夫人,您真的就这样决定了么?您可要知dào

,这件事情只要说开,翘月姐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夫人夫人您可要怜惜翘月姐姐一二啊”陪着郑夫人出了西暖阁的卢妈妈,心里是万分的不忍。

就算明明知dào

主子的脾气,但还是鼓起勇气进言,想要为昔日的姐妹,求一条活路。

只是郑夫人的面上,此刻那是一点多余的神色都没有,扶着卢妈妈的手,家下走的很是稳健。

她淡淡的对卢妈妈说了一句:“这是我欠清儿的,今世非还不可,至于我欠翘月的,今世里吃斋念佛为她乞个来世平安富贵,下辈子,我自当做牛做马的,还了自己造下的孽,你休要多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诡异

郑秀儿招呼朋友们用过中饭,一边伺候的丫鬟,很快便给小姐们奉上新茶,几人不过说了几句话,一盏茶都还没饮完,门外便进来一位穿着水红夹袄的秀丽丫鬟。

她笑容满面的请了安,“婢子奉我们家夫人的命,请崔九小姐去她房里坐坐,九小姐若是便宜,咱们这就过去吧。”

崔婉清辞别了好友,带着莺巧,跟着前面这名名唤晓月的丫鬟,缓步而行,但是越走,她的心里就越是没底。

这丫鬟居然带着她出了静芯园,看这方向和环境,那可是往后院走呢,且还是越走越僻静,几乎到了山根下,连个来往的人都看不见。

这种寂静荒凉的地方,压根不可能会是郑夫人的卧室啊!

莺巧扶着自家小姐,这心中是七上八下,紧张的不行,她对郑夫人和崔婉清之间牵扯的事情,只知dào

那么五六分,但是,就是这种一知半解的心态,才会更使得她心中害pà



这不,她掺扶着崔婉清的手,都不知不觉的用上了力。

她小声在崔婉清耳边问了句:“好小姐,婢子怎么觉着这不对劲啊,您看这可越走越僻静了,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这该不会是?”

崔婉清心里其实也挺忐忑的,她感觉到了莺巧的恐惧,从这丫头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劲上,就能很明显的感受到。

崔婉清轻轻吁了一口气,想要小声安抚莺巧几句,也免得这孩子慌乱之下。遇事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只不过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前头传来一个声音。“九小姐莫要担心,我家夫人想请您在后院厢房叙话,那里清净人少,后面就是山峰,到还算安全,说话也要便宜的多。”

晓月连头都没回,自顾自的在前头领路,就这么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好歹算是安了安这对主仆的心。

崔婉清别的不惧,就怕郑夫人被人要挟,被迫和幕后害人之人联手,自己这后知后觉的,只管跟着陌生人走,岂不是傻乎乎的,主动把自己给送上门去了?

她不免在心里暗自懊悔,自己今日此举太过拿大,全然忘记,自己现在可早就不是什么良王府的女主人。行动都有明卫暗侍跟着保护之人啦。

眼下的崔婉清,年幼力单。手无缚鸡之力不说,就算是跟着伺候的莺巧,也是打小就娇惯长大的,主仆两人就算加在一起,又那里是谁的对手?

崔婉清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今日若是能顺顺当当的出了郑家大门,回家去就让三哥给自己买几个会武的丫鬟来,再不能这样轻慢人,不拿自己的小命当回事儿了。

晓月的脚步,始终都是不快也不慢,一路行来极是沉稳,一点都没有受人影响,崔婉清倒觉得此女和玉兰有的的一拼,看起来,能一手调教出这样丫鬟的郑夫人,也绝对不会是一个无能之人啊。

三人最后停在一处极不起眼的院子门口,瞧着眼前那残旧的石墙,还有石墙上面那些斑驳的青苔,崔婉清觉得这哪里是请自己叙话呀?根本就是请自己到地牢里头审讯呢吧?

就见晓月伸手推开门,转身笑道:“九小姐请进,莺巧妹妹不妨就跟姐姐我在这里看看风景吧?”

这虽是询问的口气,但其实是不容置疑,只让崔婉清一个人进院子去。

崔婉清那里会冒这个险,要知dào

,这个院子里冲满了未知数,在不知dào

究竟会发生什么之前,她怎么可能冒冒失失的就走进去呢?

她本待想法子带着莺巧离开,这问不问得出来当年的陈年旧事是很重yào

,可是自己的小命和命却也更重yào

些吧?

这万一进园子里出点事情,到时候只怕是死了都要背上个烂名声呢!

就在崔婉清想要离开之际,她的眼神在无意间却瞧见了,晓月身后的院落一角,就这么一眼,登时便让她打消了转身离开的念头。

她轻轻拍了拍莺巧死死拉住自己的手,柔声安抚道:“我有事会喊你的,你就在这里陪晓月姐姐说会子话。”

莺巧看着主子的眼神很是平静,一点什么暗示之类的都没有,这是下定了决心要进去走一遭了,她知dào

自己劝不住了,这才不清不愿的丢了手。

但还是禁不住满面关切的叮嘱道:“有事您可就喊婢子一声,婢子就在门口守着,哪都不去。”

崔婉清看着莺巧饱含关心的眼神,心中一暖,貌似也不是那么担忧了,笑着对莺巧和晓月点了点头,用手微微提起裙摆,在这青苔遍布的青石路上,小心前行。

崔婉清踏进院门,四下这么一看清楚,心中那份诧异就更重了,这所院子,在门外看着极其的破败,可又有谁能想到,院子里的景色却是如斯美丽?

严格的说,这个院子真的不算大,也就三间正房,左右各带着两间厢房,中间的院子大约也就是不到百十步。

但是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生机盎然,几乎有点空地的地界,都摆放着开的正好的当季花芬,什么仙客来,秋海棠,紫茉莉,一串红,都是开的极为精神。

崔婉清真的觉着,仿佛自己所能想到的,在秋末冬初盛开的花儿,这里都有了。

其间,占了花海最大分量的,是各色秋菊,案头菊,

万寿菊,大丽菊,种类繁多,开的是姹紫嫣红,真的让崔婉清有一种错觉,自己现在并不是在一个荒凉偏僻的后院,而是在一位世外高人的隐居之所。

崔婉清刚才就是透过晓月,看到了这一幕的一个小边角,也正是这个特殊的小边角,让她坚定了走进来的念头。

前世里诡异到不正常的生活方式,使得崔婉清的内心深处,有股子与众不同的个性,那就是敢于冒险。

想起来自己前世里,几乎每一次的冒险,都是在用自己命来做筹码,当然,每一次冒险的结果,也都为崔婉清赢得了更大的利益。

这会子,她这种深藏的变态个性,又奋力挣扎着,不顾一切的爬了出来,先不去管掀开面前这扇深紫色猩猩毡棉帘子,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崔婉清都决定,“这把,我崔婉清赌了!”

崔婉清提着一股子心劲,一把掀开门帘,小心谨慎的踏进正屋,却只见这房间的格局是一明两暗,屋里是窗明几净,干净异常,但却没有一个伺候的下人。

当中的明间是个待客的小客厅,里面摆放的家具,清一水都是上等红木雕报岁兰的花样。

左边墙上的多宝格上,摆着十几件赏玩的摆件,崔婉清一眼扫过去,却发xiàn

,这些大大小小,质地各异的摆件,全是各式如意。

有木雕如意,翠玉如意,金镶白玉如意,象牙如意,几乎崔婉清所能想到,雕刻如意的材料,这里都全了。

“报岁兰再加上这么多的如意,可都是保平安,求如意的意思,难道这屋里住着的人,命在旦夕?也不对啊,细细闻来这屋里却没有药味,反倒是有一股子花香,这也不像是病人住的地方啊”崔婉清一边用心观察,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揣测着。

“可是清儿来了?我在西次间,你自己个儿走进来吧。”就听见郑夫人在此时出了声,她说话的语气平缓,崔婉清半点听不出这位的心情如何。

“是。”崔婉晴闻声,连忙收敛心神,脆声答yīng

道:“清儿这就进来。”

西次间的门上挂着一幅,绣着鸳鸯并蹄莲的藕色宫绸门帘,崔婉清一眼就看出来,乃是郑夫人亲手所绣,这门帘可就算是大活计了,像这么大的绣图,没有个小半年,想都不要想着能绣好。

“难道郑夫人的卧室,还真的就是这里?这还真是够稀罕的,她住的这般偏远,郑先生能愿意?”崔婉清一边想,一边伸手撩开了门帘儿,缓步走了进去。

进门一看,崔婉清愣神了,这屋里比明间客厅暖和数倍,光是崔婉清这一打眼看到的,就有两个不小的青铜镂空炭盆。

而郑夫人正坐在临窗大炕的炕尾,炕头上,半躺着一位,身着玫红色绣菀芝兰花棉袄的中年妇人。

她身后靠着两个宽大的玫红色云锦绣花靠枕,身上盖着大红色的软绸苏绣锦被,这些艳丽的色彩,无处不在的簇拥着她,越发衬得她脸色苍白的可怕。

没错,这位妇人的面容苍白而毫无血色,就连嘴唇也是青白的,双眼浑浊,无神的望着门口的崔婉清,很有点痴痴傻傻的模样。

一头长发枯黄没有一点光泽,却挽得整整齐,一丝乱发都没有,弯月鬓上还簪了两枝玫红色的绡纱绢花,这样一位病入膏肓之人,这样的诡异景象,看在见多识广的崔婉清眼中,只觉得心里都在发冷。

“清儿,你是不是觉得,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很怪异?”郑夫人正襟危坐,神色肃穆,问话问的理所应当,“那么,接下来你看到的,我要你记在心里一辈子,永远都不许忘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愤怒

郑夫人极为郑重其事的对崔婉清言罢,便缓缓的从左边袖子里,取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瓷细颈瓶儿。

她先是瞧了一眼,榻上的病妇,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和痛苦,紧接着就从从细颈瓶儿里面,倒出约莫有黄豆大小的三粒药丸。

郑夫人充满厌恶的,扫了一眼还在掌心滚动的药丸,便站起身子走到这病妇身边,很是温柔的将药丸放在她的口中,端起案几上的一盏白水,帮着她将药吞了下去。

接着,郑夫人便为崔婉清让开视线,重又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

崔婉清刚被郑夫人那般嘱咐过,怎么可能不用心?她极为认真的盯着床上吃下药的病妇看,真真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很快,崔婉清就看到了两世里,都没见过半回的一幕诡异情景。

就在盏茶功夫里,这位病的都痴傻了的妇人,竟然就像是一枝枯萎的娇花,瞬间便吸足了水分,一点一点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到了原本娇柔可爱的状态下。

只见这妇人年纪也就三十上下,也算是个小白长红越女腮,宛转双眉远山色的秀美女子了。

“原来她还生的挺好kàn

的呢。”崔婉清望着那人渐渐清明的眼神,重又恢复光泽的乌发,心中那是大叹不已,一双杏眼那是瞪得大大的,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麋鹿似得。

“云袖小姐,是云岫小姐,夫人快看。夫人”这妇人一清醒过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床尾站着的崔婉清。

她马上就坐直身子,指着崔婉清,出自本能的惊喊起来。

待她看到自家夫人那悲伤的眼神,翘月马上闭上了嘴,瞧着郑夫人静静的思索着,渐渐的,翘月总算明白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了。

她慢慢的扭头看了看崔婉清。眼中的神色真的太过复杂,一对明亮的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但是却紧紧的呡着双唇,直直的坐着不发一辞。

良久,她才将视线从崔婉清的身上收回,转而望这郑夫人,柔声安抚道:“夫人,翘月这不是又回来了吗?想来那黑心的贱人,也只不过是想给您一个警告。让您不要妄动罢了。”

“咱们不是什么都商量好了吗?即是如此,就请您不要伤心。翘月我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夫人,您不如就抓紧时间,趁着今儿个这大好机会,跟清儿小姐说个明白吧。”

郑夫人瞧着翘月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酸,就算是已经告诫过自己无数次了,但还是禁不住缓缓的落下了两行清泪。

她赶紧用帕子拭了泪,冲着翘月安抚的点了点头,这才将身子转向崔婉清,沉声吩咐道:“清儿,给你翘月姨母跪下磕头,她值得你称她一声姨母,更值得你诚心诚意的磕头相谢。”

崔婉清看过刚才那一幕,再听了翘月跟郑夫人说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搞不好自己得到一心想要的消息,并根据这个消息,获得最终结果之时,这位可怜的,尚在佳龄的女子,就得永远保持刚才的痴傻模样了

崔婉清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样甘愿为别人牺牲自己的人,那还有什么可说?

闻言便马上提起裙摆,麻利的跪在光可鉴人的青石地面上,诚意十足的磕了三个响头,只听嘭,嘭,嘭,三声过后,崔婉清再抬头,额上已经是绯红一片。

翘月眼中的神色,直到此时,才多了一点释怀,好似觉得自己的牺牲,还是值得的,只看崔婉清磕的这三个响头,这孩子就不是奸猾之辈。

郑夫人对崔婉清此举很是满yì

,大感欣慰的叹道:“好了,你起来吧,坐到椅子上,姨娘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认真的听好了。”

崔婉清知dào

重头戏就要华丽的上演了,她压制住内心翻滚的激动,重重的向着郑夫人点了点头,屈膝一礼,“侄女儿静心聆听姨娘教诲。”

说完乖乖的坐到临窗大炕对面摆着的官帽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脊梁挺的直直的,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认真一些。

而郑夫人此刻的眼神,其实并没有看向崔婉清,也没有瞧着自己对面的翘月,却是斜望着窗外,瞧着隐约可见的花丛,微微的眯着眼睛。

温声言道:“姨娘我和你娘亲是在静惠书院里结识的,那时候我们都才九岁,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

“姨娘家里无权无势,就是靠着父亲在文人中算是颇有名望,被礼聘在静惠书院教书,姨娘我这才有了,在京城女子最高学府进学的良机。”

“因为这个出身问题,别人高门大户出身的小姐,都很是瞧不起姨娘,压根不屑于搭理我,那时节也只有你娘亲,不看重门第出身,只是单纯的觉着姨娘的为人很好,便赤诚相见的和姨娘做了朋友。”

“那个时候,真是一段极美好的时光,几乎可以说是姨娘一生中最温馨,最宝贵的一段日子了,每一天都过的像是做梦一样,姨娘和你娘亲,再加上一个向琤,三个人是非常的要好,几乎是形影不离,连午憩都要三个人挤一间屋子。”

“可是后来,时光穿梭,我们不知不觉的就都长大了,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向琤一向最是个心气高的,见过了你外祖母家的繁华似锦,有怎么还能看上别人家?她是想尽了法子,博得了你娘的同情,帮着她如愿的嫁进了明安侯府,做了你的三舅母。”

“再后来,你娘也如愿的嫁进了崔家,成了崔二夫人,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一位正当妙龄的侯府千金,却嫁给人做了继室吧?”

崔婉清这会听的入神极了,觉着郑夫人不愧是静惠书院的学生,口才极好,讲述往事,是声情并茂,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人的心,让所有人都忘情的沉浸在,这些带着浓烈感情色彩的陈年旧事中。

她在这么专心的状态下,被郑夫人猛不丁的一问,瞬间便下意识的点头称是。

郑夫人瞧着她好奇的小脸,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嘴角,眼神里却更加的忧伤,她缓缓的接着说道:“说起来她和您父亲结亲的因由,真是烂俗的很,我们三个人那时候年少贪玩,七夕节的晚上,便结伴跑出去河边放灯。”

“谁知dào

那日老天作弄人,本来明月当头,朗星当空,却是突然的下起了雨来,这下可好,人们都急着要找地界避雨,在纷乱拥挤的人潮下,你娘就被挤散了,因着雨越下越大,她后来只能是狼狈不堪的,站在路边的屋檐下避雨,身边也只有香蝶那丫头陪着。”

“就在她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正巧被你正要回家的父亲遇到,你祖母和你外祖母一直很要好,你父亲也和你大舅父,三舅父要好,平日里将你娘亲当妹妹一样看待。”

“这会在路上遇见了,哪里能视而不见?赶紧就将你娘亲搭救到马车上,亲自送回了明安侯府。”

郑夫人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轻声感叹道:“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奇怪,以往他们俩也见过无数次了,谁也没见喜欢谁,可偏就从这一晚过后,两人就都动了这个念头。”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你娘亲和你父亲过的很幸福,我全都亲眼看着的,很是替你娘亲高兴不已。”

“但是一场大祸没有任何预警的,就从天降而,你娘亲在生你的时候难产,血崩而死”

崔婉清听着郑夫人突然而来的转折,心中猛地就是一痛,双手不受控zhì

的,紧紧握住官帽椅的扶手,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陷入沉默的郑夫人,想要催着她赶快说下去,但是一张嘴,却发xiàn

自己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屋里,就这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崔婉清和翘月都在望着神色扭曲的郑夫人,两人面上的神色,都是满满的担忧,翘月本就是局中人,此时更是泪痕交错,伤心的不行。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终于,郑夫人虚幻飘渺,没有一点力qì

的声音,又回荡在屋里,“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压根就不相信,我不信云袖死了,我觉得我是在做梦,一个长的不得了的噩梦!”

“我就那样迷迷糊糊的过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的,才算是能正常的思考问题了,可是等到我去崔家给你娘上香,再想好好kàn

看你的时候,却无意间发xiàn

香蝶不在了。”

“清儿,香蝶可是你娘亲最宠爱的丫鬟了,对她简直好得不得了,可这个天杀的奴才,她居然在你娘还没发丧的时候,就回了明安侯府,给曹三哥做了妾侍,还说是奉了你娘的遗命,为了让逝者安心上路,不敢不从。”

“但是,你知dào

么?当时你娘生你的时候,姨娘我可是不顾礼教,由头至尾都陪伴在你娘身边,紧握着她的双手,半步未离开过,我怎么就没听见你娘说过这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心

郑夫人说到这里,总算是开始正眼看人了,她右手紧紧的握着拳头,曲放在案几上,眼神灼灼的看着崔婉清,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全身上下都是愤nù

!愤nù

!还是愤nù



想来这些疑问憋在她的心里,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整整十年,十年啊到了这会,终于能畅快琳琳的说出来,她心中的怒火和悲愤,也是熊熊的燃烧着。

崔婉清经过无数风浪之人,此时也被郑夫人所迸发出来的气势压制,连句安慰的话都不敢说,她不能打扰郑夫人,静静的聆听,专注的聆听,这就是崔婉清此刻能想到的,对郑夫人最大的尊敬!

从郑夫人开始诉说,到此刻,崔婉清先就证实了,自家娘亲在死之前,都没有亲口说出,要将香蝶给了自家三舅父做姨娘,这完全就是曹三夫人和姜姨娘联手撒的一个弥天大谎!

至于姜姨娘为什么不等娘亲发丧,边寻找借口回了明安侯府,却是一点也不难猜到,“这个毒妇定然是做了对不起娘亲之事,没有胆子在娘亲的尸身边守灵,要知dào

当初自家娘亲发丧,整整停灵七七四十九天!

说个不好听的话,要是真让姜姨娘守灵四十九天,以这位的城府,胆量,还有她做下的好事,怕是要不了十天,就得当场疯在娘亲的灵前!

在今日之前,崔婉清虽然靠着自己前世的经验,能够从姜姨娘的身上,瞧出来自家娘亲死去有猫腻。但是也直到这一刻。郑夫人的话。才算完全证实了,崔婉清先前的那些揣测,全中!

郑夫人沉浸在悲愤莫名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她一点也顾不上去看崔婉清,或是费心猜崔婉清心里想着什么?

只是自顾自的继xù

往下说:“除了我们三人,还有身边亲信,很少有人知dào

。香蝶那是早早的就喜欢上你三舅父了,你娘亲宠她,就想着将她给了自家三哥做妾,了了她的心愿,也免得自己以后为香蝶操心婚事。”

“因此便在自己婚期定下之后,亲自找你三舅母单独的谈了一回,可没想到,一直都对她百依百顺的向琤,却为了香蝶的事情,第一回跟你娘亲吵了嘴。坚决不许香蝶进门,为这个。你娘亲还偷偷找我哭来着。”

“你说说,向琤都这么决绝的拒绝了你娘亲,又怎么会在你娘刚一死,她突然就愿意了?还为往日的情敌作证说谎话骗人?这绝对不会是什么良心发xiàn

的,姨娘又不是个傻子,自然是心中起了疑心,干脆就找到曹家去质问她。”

“清儿,你知dào

么?有时候事实的真相很残酷,真的真的太残酷了,向琤当时对着我是百般的狡辩,可她越是解释,我就越是怀疑,当我说要将此事告sù

曹三哥的时候。”

“她彻底慌神了,哭着跪下求我,说是她和香蝶,的确是背着你娘有约定,香蝶帮着她在你娘跟前说好话,递消息,让她成了曹三爷的正室夫人。”

“那么作为交换条件,将来她就答yīng

让香蝶进门为妾,还准许她生下孩儿傍身,她说,这都是因为她太爱曹三哥了,所以才会如此不择手段,达到目的,并不是要故yì

和香蝶两人背叛你娘的。”

“她当时哭的都厥过去了,在我心里,向琤一向都是温柔镇定的,我从来没见过她这般的狼狈,而我被她这一番不要脸面的苦苦哀求,弄得是心乱如麻。”

“毕竟我和她也曾是至交好友,我对她付出的感情,可不是虚假的,可叹我那时,被她的惺惺作态骗过,就这么傻乎乎的信了,她和香蝶勾结,只是为了曹三哥。”

崔婉清听到这里,不禁叹息出了声,“姨娘为人太过赤诚,却是忘记了农夫与蛇的故事,曹三夫人乃是心思阴沉之人,恐怕当时装可怜求饶,也是只求将您先应付过去,换一点应对的时间罢了。”

“姨娘当时要是狠一狠心,直接去寻了我三舅父,就再不会有后面的惨事发生了,而那曹三夫人又怎么会逍遥自在了这许多年?”

郑夫人面色惨然的连连点头,赞许的对崔婉清言道:“好孩子,到底还是你看的清白,我还是当局者迷啊。”

“当日,姨娘回家之后,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想想,你娘亲当初亲自去和向琤说香蝶之事的时候,向琤都已经嫁进明安侯府大半年了,她应该顺水推舟的答yīng

才对,为什么不惜和你娘闹翻,还是要将香蝶留在你娘身边?”

郑夫人说到这里,突然抬头看了看崔婉清,轻声问她了一句:“清儿,你跟姨娘说说,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崔婉清虽然已经是将后面的事情,猜出来个七八分,但还是很用心的在听郑夫人说话,这会突的被这位新进的姨娘一问,想都没想的,顺口便说了两个字:“人心。”

郑夫人望着崔婉清笑了,笑的如春花般灿烂,眼神中那饱含欣慰的神采,咄咄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崔婉清登时便生出一种感觉,整间房子,在这个档口,就因为她这嫣然一笑,而变得光彩闪烁。

她在心里仔细的回想了一番,这还是郑夫人第一次在自己眼前,发自内心的笑,笑的这么吸引人,怪不得娘亲当初能选她做了朋友,拥有如此震撼人心笑容的女子,谁又能拒绝的了她呢?

等到笑容散去,郑夫人这才点头言道:“是啊,人心隔着肚皮,谁能看清?我这里怀疑向琤和姜月娟,一心想要挖根究底,而她们那边也在谋算着我呢。”

“可叹,我那时年少,身边除了你娘,便是向琤,就连未婚夫,也是不甚知之,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当我准bèi

带着翘月去城南花瓶街,去寻那李姓稳婆求证之时,噩梦便悄然降临了。”

“那李稳婆引着我进了她们家门,进去一看,她家正屋坐着一位年轻的未婚的小姐,打扮的光彩夺目,和这个简陋的地界,恰恰形成了一个对比。”

“此女姨娘我倒也算是认识,她便是你现在的母亲周氏,我正好奇她怎么会在这里,周氏却是笑着问我,‘昨日的鸡汤滋味可还好么?’可笑我到了这会才知dào

,家中早就被人家安插了奸细。”

“周氏胜券在握,倒也不用我问,便冷笑着说,我昨日用的鸡汤里,加了一样叫做‘幻梦’的毒药,我若是乖乖的听话,不再管曹家崔家的这档子闲事,那么每月都会有人来给我送上解药,若我还是执迷不悟,那么不光是我自己要死,就连我的老父亲,也得跟着一起遭殃。”

“天知dào

,那一日的鸡汤,因着我无心用,却是赏了翘月的,平白的连累了翘月,让她替我受罪。”

翘月见自家主子悲伤难忍,泪水不受控zhì

的滴落在衣衫上,忍不住劝道:“夫人,莫要为翘月难过,这都是命数,婢子倒还庆幸,当时用鸡汤的是婢子而不是您呢,若不是婢子的命被她们捏在手里,以您的个性,怕是当时便要豁出性命不要,也要闹个鱼死网破了。”

郑夫人用帕子轻轻的拭了泪,勉强笑道:“那倒是真的,若是没有她们拿你和咱家老爷子拿捏我,我宁死也不会让她们得逞的,不过,这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老天故yì

如此安排了一遭,恐怕为的就是,要让清儿亲自为她娘亲报仇的。”

崔婉清瞧着这一对忠肝义胆的主仆,相顾落泪,好不凄凉,心里一阵子抽疼,不由得暗暗想到:“怎么前世里自己见到的,都是冷漠无情之人,这重活了一世,遇到的人个个都是有情有义?这到底是何道理?”

郑夫人陪着翘月落了会泪,用眼泪宣泄了下自己的痛苦不平,这才渐渐的平复心情,又瞧着崔婉清言道:“姨娘可以肯定的说,当年你娘亲之死肯定有鬼。”

“可叹我这里被人盯着,还要费心和翘月配合做戏,瞒过她们的眼睛,一时之间哪里能再有别的动作?还没等我想到法子,那边李稳婆便在你娘亲下葬过后,举家离开京城,而朱稳婆却是遭了报应,中了风。”

“至于崔家,我是连想都不敢想,只怕我连大门都没进去,这边老父亲和翘月便要遭殃了,这样一来,姨娘想要找彩蝶和梦蝶问个究竟,也变成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只好想了法子,拐弯抹角的求了你郑伯父,让他使人时刻盯着陈太医家,一年后,周氏凭着圣旨嫁进你家,她这一进门,我这里就越发的被动。”

“周氏不是省油的灯,目的又万分的明确,没用多久便仗着皇家的势力,把持了崔家西府,再往后的事情,你也应该都知dào

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方妈妈四下打探。”

崔婉清讶异的问道:“您怎么知dào

侄女儿让方妈妈打探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保证

只见郑夫人唇边露出讥讽的一笑,冷哼道:“是人就有弱点,就算当时我拿她没有办法,但是只要时间久了,再难啃动的骨头,也会被啃掉。”

“向琤和周氏派来监视我的人,在几年前,终究是被姨母想法子买通,这样一来,家中所有人的行动这才便宜了。”

“只可惜就算姨母到处寻医问药,你翘月姨母所中的毒,却没有完全的解药,只能这样一月一月的拖下去,等到她的年纪过了四十,身体完全透支,便会如同得了痨病一样,吐血而亡。”

翘月不禁恨恨的插嘴道:“夫人,早死晚死不都是个死?婢子已经拖累了主子您这么些年了,自己也觉得近年来越发过的心累人乏,心里头总是担惊受怕,沉甸甸,空落落,这种不上不下,总吊着半口气的感觉,真真是忒难受了......”

“您看看,现如今,咱们的清儿小姐都长到这么大了,又和明安侯府认了亲,咱们此时不报仇,难道还要任她们逍遥享福?夫人,婢子不怕死,您就跟清儿小姐都直说了吧。”

崔婉清不由得喃喃的问道:“没有解药?这不可能吧?总会有神医可以治得了的。”

郑夫人伤心的摇了摇头,“自打姨母我得了自由,第一件要紧事情,可不就是帮着你翘月姨母想法子解毒?别说京城附近有名的大夫了,就连江南的谢神医都托人去问了。”

“谢神医亲笔写来书信回复,这‘幻梦’之毒。的确是无解。不过是拖时日罢了.......说起来都是心酸和眼泪。唉,总之,是姨母对不起你翘月姨母啊。”

崔婉清原本想着,没有解药,至多翘月会像刚一进门见到的模样,但起码还有命在,现在一听说就算月月吃着解药,到了界限。也还是难逃死路。

这样一来,翘月可真的是舍生忘死的,在促成报仇这件事情啊!

而像翘月这样的人,世间难寻几人,前世里崔婉清只有在话本子上,才看到过这样的描述,真没想到,今世里,眼前就有一位活生生的典范。

她能不感激莫名吗?她能不觉得心如潮涌吗?

崔婉清当即便站起来,恭敬郑重的冲着郑夫人也翘月两人。深深的施礼,十分痛心的言道:“两位姨母在上。请再受清儿一拜,说到底都是我们母女俩,连累了你们主仆俩,清儿心中真真是内疚不已,您二位若是有什么需要侄女儿做的,请尽管吩咐,清儿绝无二话,倾尽所有也要为您们办成。”

“的确是有事情要你去做。”郑夫人说话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她深深的望了一眼翘月,方才扭过脸,双眼决绝的看着崔婉清言道:“姨母要你将害死你娘的凶手,全部一个不剩的都找出来,让她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得的代价。”

“姨母还要你帮着我们主仆俩问个清楚明白,她向琤和到底为什么要和外人勾结,谋害自己的至交好友,甚至还是有恩与她的人?”

“清儿,姨母对周氏的恨意,尚不及对向琤的十分之一,你还小,也许并不能明白,自己的至交好友,居然害死了另一位至交好友,反过来还背叛自己,狠毒的想要置你于死地的滋味......”

“呵呵,太痛苦了,每天晚上,我都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我想要答案,她到底为什么会如此丧心病狂的答案!”

“清儿,这两件事情,你能做到吗?”

崔婉清自打站起来行礼之后,就一直就没有坐下,在这对新得来的姨母跟前,崔婉清觉得自己无法安心落座,也许只有拿出最最恭谨的态度,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点。

她闻言重重的点头,款款而言:“请两位姨母放心,您所说的这位两件事情,正是侄女儿立志要做到的。”

“其实侄女儿第一次在明安侯府见了姜姨娘,就觉得姜姨娘言语之间很是怪异,心中觉得大大的不对劲,从那会起,便一直都在想办法探查。”

“当初给娘亲接生的两位稳婆,一逃一瘫,算是都断了消息,而梦蝶和彩蝶也是相继离世,至于宋太医家也只剩一子,据说是在京城做乞丐,但是我家三哥帮衬着侄女儿查找许久,至今也没有找出来人。”

“侄女儿私底下与三哥商议,打算从姜姨娘身上下手,现今已经得知,因着她女儿的身子不好,但逢初一十五都会带着朵儿表妹,去大成天寺进香。”

“既然朵儿表妹是姜姨娘最亲近的人,那么咱们要是捏着朵儿表妹的脖子,您说,姜姨娘还会因着曹三夫人的辖制,而什么都不说吗?”

郑夫人听到这里,不禁瞧了眼翘月,翘月的神色满意至极,冷笑道:“早就该这么做了,亏得我当年还拿她当妹妹待,良心都被狗啃了,背主卖友,黑心事做绝,也是得让她尝尝咱们尝过的滋味了。”

“清儿小姐,您可务必要让咱们的姜姨娘,好好的体会下,什么叫做锥心之痛才成!”

郑夫人眼瞧着翘月因为恨意,而变得扭曲的面孔,不忍心再看的低下了头,唉,心性再好,再温柔的人,被死亡恐惧折磨了成十年,心理也会变得不正常的。

她深深的呼了几口气,从案几上拿了一张早就摆放在那里的白纸,递给对面的崔婉清,轻声言道:“清儿,这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你让你家三哥去一趟,宋太医的儿子就在这间破庙中,你郑伯父当初找到他,便告诉我知晓。”

“可是姨母担心,那两个毒妇也在监视着宋公子,为了不让她们俩起疑心,便任由宋公子在破庙中当他的乞丐,这么些年了,他也措磨的够厉害了,想来,以他现在窘迫不堪的境地,你家三哥只需随便给点银钱,他便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的。”

“到那时,咱们手上有了香蝶的供词,再加上宋公子的作证,我和你翘月姨母也会站出来指证的,哼哼,姨母倒要看看,她们俩黑心肝的贱人,还能有何办法脱罪狡辩?!”

因着下午还有课,崔婉清不得不卡着时辰点离去,她跟眼前的郑夫人说好了,以后会经常来看望两位姨母,以尽孝心,这才依依不舍的告辞了。

但是,打从此时起,崔婉清的心,可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这件事情,经过了十年的时间,牵扯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就像一个漩涡,不停地旋转着,扩大着,将更多有关联的人卷进水中。

特别是这会子,曹棠这位可爱体贴的小表妹,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巧笑嫣然,不时叽叽喳的跟自己说着话。

还有修表哥温文尔雅的身影,关心的眼神,温柔的笑容,也在崔婉清的脑海里纠缠不休,挥之不去。

还有自己家中的十二妹妹,那孩子今年才五岁,稚子无辜,她还什么都不懂呢,就注定得为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债了......

照眼下的一切往下推算,曹三夫人和崔二夫人这一对狼狈为奸的毒妇,算是跑不了了,可是自己揪出了害死娘亲的凶手,为娘亲报仇雪恨,为翘月姨母报仇雪恨。

但是,接下来就要面对,因着亲娘如此不堪,曹棠和曹修,十二妹妹这些嫡出的公子小姐,旁人暂且不提,这三位势必要被带累的狠了,面对流言蜚语,这三人往后又得要如何自处?

想到才十二岁,便已经如此出色的曹修,不但要面对他人的唾弃,就连将来娶妻,也会因着曹三夫人品行不端,而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妻子。

同理,原本是侯府千金,被曹家捧在掌心的曹棠,也嫁不到好人家去,这样的结局,这样的结果,自己又该情何以堪?

“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能让棠儿和修表哥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崔婉清看着在自己身边,和孟月乐斗嘴都得正来劲的曹棠,暗暗下定决心,“娘亲的仇一定要报,向琤和周氏也必须处置,但是却绝对不能影响到棠儿和修表哥的未来,绝对不能......”

崔婉清下午放学,在山脚和崔长健会和之时,便让莺巧前去传话,一会回家之后,便要去崔长健的书房,有要事要和崔长健商谈。

到了崔家东府的二门上,崔婉清就打着要父亲那里问点事情的幌子,使人去祖母那里报平安,自己连后院都没进,便往崔长健的院子赶去。

崔婉清到的时候,崔长健早就安排好人守门,屋里也就他自己一人,正拿着本书,假模假样的瞅着出神。

“怎么样,可是有好消息?”崔长健看着自家九妹妹进门,随意的将手中拿着的书,丢在身旁,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家小九妹,关切的问道。

崔婉清看着崔长健棱角分明的俊脸,深深的叹了口气,憋了一下午的郁闷之情,终于在此刻,可以在自家三哥面前得以宣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倾诉

崔婉清正襟危坐,一点不加隐瞒的如实诉说,她对面坐着的崔长健,一颗心跳的跟擂鼓似得,不禁是暗自想道:“还真是让我给撞上了!这贱人果真不是个好东西,还是人家的未婚妻,就已经在想方设法的和人勾结,定下毒计谋害云姨。”

“恐怕她在那个时候,就一心想着要给崔家当二夫人了,周氏啊周氏,你也在我崔家西府张狂了这么些年!且看本公子这次怎么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崔婉清这一番倾诉,直说了至少大半个时辰,听的崔长健也是唏嘘不已,“妹妹,莫要悲伤恼恨,咱们现在算是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了,可以说是胜券在握,此时更要稳得住才行。”

“你看你,现在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激动了,今日在这里说过,就暂且放在心里,要知道,姜姨娘那边的事情,三五日是办不好的,你不要着急,我们还是要求稳,莫要求快啊。”

崔婉清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盏,轻巧的放回案几上,长吁了一口气,叹道:“三哥,妹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此刻在你面前,我又需要遮掩些什么呢?说句真话,要是不把这些都说给你听,就藏在我的心里,妹妹还真怕夜夜难免,日日揪心啊。”

崔长健也是早早没了亲娘的孩子,因此对崔婉清此时的心情,在某一个角度,也算是感同身受,他软语温言的宽慰了崔婉清许久。

兄妹俩针对这周氏和曹三夫人,还有姜姨娘之间的联系。也都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这般气氛和睦的说了会话。崔婉清明显觉得心情好了些,起码没有刚才那么压抑。

她今天一下午,真的想了很多,不光是今世里的事情,还有前世里的遭心事,两世里的事情都不少,换句话说,不管她是谁。在谁的身体里,叫什么名字,这麻烦就没断过!

这样的一个现实,这样的一个认知,真的让崔婉清的心情,郁结到了一个极点,要不是她忍功了得,恐怕不是找个无人之处大喊大叫,尽情的发泄,就是要寻事生非的。出了心中的憋闷之气。

好在她今世里,还有一个崔长健。这个前世里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不甚了解的同父异母兄长,在某种程度上,真的算是崔婉清的心里依靠了。

眼看着自家九妹的心情,在一点一点的变好,总算是在自己的引导下,露出来点笑模样了,崔长健的心里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拿着写着破庙地址的纸张,看着上面的寥寥数语,点头言道:“照眼下看来,这个月的十五那是肯定赶不及了,为了稳当,为兄就做主,将会一会姜姨娘的日子,定在下个月初一好了。”

“这次咱们就在大成天寺山脚下下,佛祖的光明道场之内,定要让这起子小人,露出原本的丑恶嘴脸来。”

“不过在这之前,为兄先去将宋公子找到,好好的将人洗刷干净,安置妥当,寻人给他教养出点公子风度,看起来也得像个样儿,将来请他出来作证,也能更好的取信于人。”

崔婉清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她的心里最适明白,越是关键时刻,就越发的要冷静下来,头脑清明,看事准确,这才是制胜的最大关键。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嗯,三哥这安排挺周全的,就按您说的办,妹妹没有异议。”

崔婉清看着崔长健温和的笑颜,还有他那琥珀色眼珠中,放射出来的温情,心里禁不住对自己马上要说的话,会在崔长健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反映,很是不确定。

自家三哥是支持?还是反对?是帮助?还是唾弃?

“唉,事已至此,早说早托生!”崔婉清咬了咬牙,终是决定就选在这会问。

“三哥。”随着这一声呼唤,崔婉清交叠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相握,她斟酌着试探的问道:“小妹想问问您,在这件事情上,您最终是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

崔长健将手中的纸张细细叠好,放在随身的双鱼香囊中,很随意的回答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么?我也不想要她的命,只让她在后院佛堂里,好好的吃斋念佛,为自己清洗罪孽也就成了。”

其实,别看他说的是风淡云清,一点不上心的口气,但崔长健心中想的却是,“让她死了,才是便宜了她,就得让她活的好好的,亲眼看着本公子从她的手中取走一切,原本就属于本公子的一切!”

“让一个原本富贵且手握权利的贵妇,换上粗衣布服,呆在一个狭小寒酸的空间,仰人鼻息,时刻都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想想都觉得爽快!”

“就是不知道,这周氏能撑上多久不发疯?......”

他在心里充满恶趣味的想像着,将来崔二夫人将要遭受的一切,这边崔婉清那是心中一松。

呡嘴笑道:“既是如此,三哥,妹妹有点子小私心,想要先跟您商量商量,您要是觉得可行,到时候我再去求了外祖母和两位舅父成全。”

“哦?什么私心?你我兄妹,有话只管说,不必这般试探。”崔长健端起茶盏,用杯盖撇了撇茶末,惬意的轻啜了一小口,满意的点了点头,“清儿,这茶味还真的不错,乃是睿郡王差人送来的进上的新茶,你要吃着好,我一会分你一半带回去慢慢用。”

崔婉清摇了摇头,“茶是好茶,不过您还是给大姐姐带些去吧,听说贵女们进宫选秀,吃喝穿戴,连带用的物件,要是自己不从家中带,等进了宫,公中给发的全是便宜货色,妹妹真怕大姐姐用不惯呢。”

崔长健听着崔婉清说崔婉华的事儿,心里禁不住连跳好几下,弯着的嘴角也变得僵硬起来,“九妹心实,对谁都是一门心思的好,只可惜,世人大都是自私的,唉,以前还总舍不得大妹进宫待选,现在看来,她若是进宫倒还是件好事情,也许她天生就属于那种地方。”

“宫里那种勾心斗角,你设计我,我陷害你,杀人不见血的地界,怕才能让大妹妹有如鱼得水之感吧?”

他自打听了崔婉清的警告,开始注意妹妹们住的院子之后,渐渐的,各种以前被自己忽视的问题,在不经意间,都慢慢悠悠的付出了水面。

崔长健总算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清楚自家大妹妹的真面目。

原来,自己心目中,这个最让人省心的大妹,也就是披了一张温柔贤淑的美人皮,其实骨子里,却是跟那崔二夫人的恶毒劲,也不差个什么。

一样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一样的会不顾一切,铲除自己脚下的拦路石,一样的狠心冷清,生冷不忌......

真是想不通,这俩人明明不是亲母女,而是一对恨意十足的仇人,可怎么个性却是像了个十足十?

崔长健为这件事情,没少问自己,过了这么些天,总算也是想出来点名目。

他估计这崔婉华怕是觉着,仇人狠,自己就还要比仇人更狠十倍,要不然又怎么能将仇人踩在脚底呢?

崔婉华也是在崔二夫人的阴影中长大的,她身边再有人帮她撑腰,可毕竟不管是崔长健,自家祖母,抑或是外祖家,都不能时刻的守在崔婉华的身边。

在崔婉华幼时,怕也是没少吃暗亏,她又最是个心高气傲的,就算吃了亏,也绝对不会娇滴滴的去跟人去哭诉。

崔婉华的选择,永远都只会是一门心思的努力,想法设法也要让自己变得更强,直至彻底的超越对方,碾压对头,这才算是成功了。

击败崔二夫人,就是崔婉华的人生目标之一,而超越崔二夫人,更是崔婉华的最大心愿。

这样一来,崔婉华为了攀到高处,完全性的压倒崔二夫人,答应进宫待选,就是一条必须行走其上的康庄大道!

“你不就是仗着皇家的势力,来我们崔家折磨人吗?好啊,我现在就要光明正大的走进皇宫,蒙受皇恩,成为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到那时候,咱们再看谁的腰杆子更硬,谁又得跪倒在谁的脚下?”这就是崔婉华的真正心声。

崔长健根据自己搜集来的情报,觉着去年冬里,崔婉云和崔婉清在湖边出事,十有八九,是崔二夫人和崔婉华无意间的一次合作。

这俩人一个想崔婉清早死,一个想崔婉云倒霉,两人都是在趁着对方作怪,顺便悄悄的借势布置,要在对方行动的时候,稍带着处理掉自己的眼中钉。

这俩人行事方式的太过一致,直接导致的最后结果,就是崔婉清和崔婉云双双掉进了冰窟窿,差点就一起去见了阎王。

知道了这些的崔长健,心里真的是不好受啊,崔婉云和他合作做生意,这小半年来,没少给他带财。

两人就算不是交心的兄妹,可也是合作愉快的生意伙伴,这一想到,崔婉云差点死在自家亲妹子的手里,他这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弥补

PS:裸奔的孩纸求支持,大大们撒点票票来,求订阅,求点击,求粉红~~~~~~

而崔婉清这个九妹妹,就更要特别一点,因着最近谋划的事情,基本都和崔婉清脱不了关系,接触的要比平时频繁的多,因此自己和这个九妹妹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就越走越近了。

不知dào

从何时开始,崔长健惊愕的发xiàn

,崔婉清已经轻松的走进了自己的心里,成功的让自己将她当作家人看待了!

可以说崔婉华若是和这俩人起了什么冲突,崔长健无疑就是那个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之人。

所以要是崔婉华进宫待选,反倒是给崔长健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至少不用再去面对这般尴尬的境地了。

崔婉华会费心思对付崔婉云,无非是因着大伯父那边,看重崔婉云的花容月貌,想着就凭崔婉云那张脸,入宫之后想不受宠都难。

因此崔大老爷是一心的筹谋着,要让崔婉云被崔二夫人记在名下,成为崔家名义上的嫡女,如此一来,她也好跟着崔婉华一同进宫待选,也好给崔家未来的荣华富贵,来个双保险。

崔婉云的美貌,乃是她最大的武器,这样的一张脸,对于男人来说,恐怕是很难拒绝的,而对于女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妨碍!

于是没怎么纠结难以选择,崔婉华就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而她一番精心的策划,虽然没把崔婉云送走,但是也成功的让崔婉云大病一场。错过了上报名额的期限。

当然。这也和崔二夫人死不吐口。一点没有想将崔婉云认在名下的想法,有着莫大的关系。

想到这些,崔长健对眼前这个算是被亲妹子连累的小可怜,更加打心里觉得愧疚起来。

不禁柔声对有些踌躇之色的崔婉清言道:“九妹有什么心事只管说,只要哥哥能办得到,都会尽全力帮你解决的,快说吧。”

崔婉清感激的对支持自己的崔长健笑了笑,点头言道:“是这样的。周氏这边怎么处置,还有她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妹妹我都没有意见。”

“只是明安侯府的那位曹三夫人,却是棠儿表妹和修表哥的亲生母亲,她做的好事要是泄露出去一丝风声,在京城里被吵嚷起来,我这无辜被拖累的表哥,表妹,以后又要如何做人?”

“您和棠儿表妹还有修表哥都是接触过的,他们俩一个天真浪漫。一个温和多才,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真的不应该受到这种巨大的打击。”

“话再说回来,现在不管是咱们崔家惩治周氏,还是明安侯府惩治曹三夫人,要真是鸣鼓执杖的闹将起来,那丢人的还不都是咱们?想想都是太过愚蠢。”

“不但是曹崔两家颜面尽失,就连十二妹妹她们也要跟着受连累,甚至就连你我都逃脱不了啊,妹妹估么着,祖母和外祖母她们俩,年纪在那里摆着呢,以她们的阅历,不可能将自己家架在火上烤。”

“妹妹就是担心,有些别有心思的人会从中煽风点火,搞的咱家父亲和侯府的两位舅父静不下心来,那可就糟了。”

“妹妹心里倒是有个想法,您听听,看这样办成不成?若是咱们将一切都办妥了,不如便低调行事,咱们家只让祖母和大伯,父亲这三位知晓,而明安侯府也是同理。”

“只管暗暗的将这两人处理了,至于那些帮凶都不过是奴才,怎么处置,那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

“这样一来,不管她们俩是生是死,对他人却都不会再有牵连,咱们两家也都能安稳的,将此事抹平不是?”

和崔长健一样,崔婉清也不想让这俩人死的太过容易了,真要是一杯毒酒,或是一根白绫之类的,其实反是帮zhù

她们解脱了,倒是来了个一死泯恩仇

崔婉清对着俩人的歹毒,还有她们扭曲变态的心里,十分的憎恶,深深觉得,就应该让她们活着,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全部被仇人夺走,什么都不再剩下。

让这对在富贵乡里徜徉许久的毒妇,后半辈子就面对着青灯古佛,吃着青菜豆腐,对着四面白墙,让寂寞,痛恨,后悔,悲伤这些情绪伴随着她们,纠缠着她们,折磨着她们,直至这两位再也承shòu不住,彻底崩溃掉,这样才最是解恨。

崔长健听完崔婉清的话,禁不住是摇头轻笑,心中感觉暖暖的,“这孩子为表哥表妹都能这般着想,自己乃是她的亲哥哥,她能对自己差了?”

“为兄觉得妹妹此法甚好,哥哥我其实也是这般想的,到底还是两府的脸面重yào

,这样暗地里处置了恶首,即顾全了两家的颜面,又给云姨报了仇,就算是对那郑夫人主仆,也算是给了一个交代。”

“这样吧,咱们家这边,为兄会出面办妥的,至于明安侯府那边,估么着,怕是得你亲自走一趟,和曹老侯夫人谈一谈了。”

“妹妹,此事的成败,可就在下月初一,在这之前,咱们凡事还是稳着点来。”崔长健自觉自愿的将事情揽了大半,又少不了再细细的叮嘱崔婉清几句。

崔婉清一边做虚心受教模样,一边暗暗觉得,崔长健今晚简直也太好说话了,依着他的性子,不趁机痛打落水狗那才奇怪。

可是他偏偏就能忍了,顺着自己的心意来,“莫非莫非他已经知dào

了点什么?眼下的体贴,算是对我的补偿么?”

崔婉清心中暗自猜测,想着自己这猜想,怕是离真相不远矣,不由笑着对崔长健言道:“大姐姐再有不到十日便要入宫了,做妹妹的少不得也要对长姐略表心意,妹妹那里倒是有几样前朝的古董,乃是舅父相赠,也还能拿得出手。”

“但妹妹对这些古物也不甚知之,还想请三哥明儿个下晌回来,帮着妹妹选两样,一是为了父亲生辰,另一样便赠与大姐姐做个贺礼。”

作为亲姐妹,崔婉华进宫待选可是全府的大事,这半个月来,几乎天天都有人来看望送礼,特别是崔婉华的舅家,那简直是三天两头的过来,那可殷勤的很呢。

崔婉清可是亲妹妹,不管怎么说,这一份孝敬都是跑不了的,既然如此,何不做的大方点,同样都是一个送,崔婉清不介yì

再让崔长健的心里,更偏向自己一点。

崔长建眼神果然变了变,嘴角轻轻的抽动着,最终却是咽下了想要说的话,淡笑着瞧着崔婉清言道:“好,难得妹妹你有这份心,为兄岂能不帮你?希望你大姐姐能领会你的这番心意,往后要是真富贵了,能真心提携你几分,也就不枉你的对她的这份情谊了。”

崔婉清闻言用帕子掩嘴一笑,叹道:“好我的三哥,妹妹这可是爱屋及乌,大姐姐是您的心尖子,妹妹自然也是更加的要和她亲近不是?”

“至于提携不提携的,妹妹可真心不想那些,只要你们都过得平安喜乐,妹妹也就大念阿弥陀佛了。”

隔日,崔长健果真亲自帮着崔婉清掌眼,在五六样上品古董里,选了两样出来,一样是前朝大家隆安先生亲自镌刻题词的一方古砚,不用说,这个是给崔永忠备的寿礼。

而另一样是件翠玉雕就的马儿,浑身嵌宝镶珠的,十分华丽,最主要是精致小巧,便于携带,送给崔婉华做贺礼,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崔婉清当即又亲自选了个漂亮的盒子,精心的装好了,递在崔长健的手中,笑道:“烦劳三哥帮妹妹走一趟吧,想来大姐姐那里肯定忙得很,妹妹就不过去添乱了,您只管将妹妹的心意带到就是,妹妹在这里先行谢过您了。”

说完便笑盈盈的行了个福礼,崔长健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心中感叹:“你这番作为,到底是知情呢?还是不知情?若是你早就心中有底,对着险些将你害死之人,还能这般心平气和,这份胸襟气度,为兄都要自叹不如。”

“可要是你并不知情,又怎么会那般引着我去注意自家妹子?九妹啊九妹,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崔长健此刻心中觉得,真的是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俏丽可爱的小女娃儿,不过好在,他自己也感受到,崔婉清对他也是有几分真情在的,要不然,也不会事事都与自己商议,凡事都留着几分余地了。

几乎在这兄妹俩选礼物的同一时刻,东府文锦院的西暖阁里,崔大夫人正盘腿坐在炕上,垂头瞧着面前案几上,摆着的三四本账册。

炕尾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正在脆生生的跟她禀报着探来的消息。

她听完小丫头的禀报,正在兀自沉吟,就听得坐在自己对面的奶娘十分不忿的埋怨道:“三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鼓楼南街那五间大门面,可是先前二夫人手里最好的铺面了,怎么这九小姐都没说什么,他这做哥哥的,倒是打起妹子嫁妆的主意了?”

“这可也忒不像话,夫人,您可不能纵容着他胡来啊,这有了第一次,肯定就会有第二次,一旦让三公子尝到滋味,那可就不好收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良机

聂嬷嬷的年纪已经大了,三年前就已经歇了身上的差事,在儿子家荣养了,只不过聂嬷嬷和崔大夫人一向处的融洽,崔大夫人对此人很是宠信。

因此倒是对她别样不同,允她可以进府探望,有了这道护身符,聂嬷嬷那是时不时的就要回来看一眼,给自家主子问个安,说说闲话什么得。

更多的,却是要告诫文锦院的众人,“老婆子虽说是歇了差事,可是在夫人跟前,还是一样的被看重,你们有哪一个想要过河拆桥的,可要把眼睛放亮了,到时候还不知dào

是谁收拾谁呢!”

今日这也是赶巧了,小丫头来报信的时候,她就在崔大夫人跟前,现在管着鼓楼南街这五间门面的,可不正是聂嬷嬷的小儿子么?

要是这五间铺面被崔长健拿去做生意,自己的小儿子又该当如何是好?

这可不是跟自己家做对,要从聂家嘴里夺食?

而且最重yào

的一点,那就是,作为亲娘,她可太知dào

自家儿子的龌龊事儿了,这几年下来,南街的铺子,由盈转亏,这里外账面的钱,可不都落进了儿子的口袋?

现在若是自家主子同意将铺面交出去,那么自家儿子要失了财源那是肯定的,可这面临被查账,也是跑不脱的啊。

这要是被查出来不对,可就不是丢了差事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自己奶大的孩子,是个什么脾气,她能不知dào



因此那是一心的要阻止此事。绝对不能让三公子得逞!

聂嬷嬷的身后。靠着门边的地方。站着一位三十来岁,身穿香玉色褙子的妇人,这位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精灵劲,看着就是个麻利人,乃是崔大夫人跟前得用的高妈妈。

她成亲前就是崔大夫人的心腹丫鬟,从十三四岁,就帮着崔大夫人打理文锦院的琐事,天生的会管事。会算账,真是帮了崔大夫人不少忙。

高妈妈这会面上带笑,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微垂着头,眼睛瞧着自己湘水裙下露出的一点绣鞋尖,看的极为认真,仿佛上面绣的不是花,是幅极为好瞧的画一样。

她是文锦院的老人了,心中最是明镜似得,世人都想着自家夫人管着前头曹氏的嫁妆铺子。田庄子,肯定是没少从中得利。

但其实崔大夫人压根没想着要占死人的便宜。说句不好听的话,崔大夫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她娘家本就有钱,嫁到崔家又是个有钱的人家,她自己的钱花都花不完,至于去算计一位丧母的孤女吗?

因此这么多年以来,崔大夫人是不求有功,只求无过,曹氏的店铺,田庄一直以来,皆都是最先做的什么生意,现在还是做的什么生意,半点都没有更改过。

每间铺子里用的也大多是原先的老人,间间铺面,座座田庄都有账本子可查的。

所以对于两府中暗传的谣言,崔大夫人一向认为自己问心无愧,压根不予以理会。

只想着,等到崔婉清长大了,定亲了,到时候自家婆婆只要一发话,自己将这些账本子往外一拿,这是好是坏,是忠是奸,那还不全都亮出来?

到时候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些背地里嚼人舌根子的,都得自己个抽自己个儿的嘴巴子。

高妈妈觉得,自家夫人这想法是没错,但是却忽视了一个最重yào

的问题,那就是,她这个做主子的虽然清如水,明如镜,但是她手底下的这起子仆妇却不能和她一样,对着真金白银丝毫不动心。

就比如眼前的聂嬷嬷,这位没荣养前,就和老太君身边的舒妈妈相勾结,没少给自己家搂银子。

而等她荣养之后,大夫人怜念她,特特的将聂妈妈的儿媳妇,升了身边的管事妈妈,也是十分的信赖。

于是乎,这和舒妈妈搭线的,就又变成了包妈妈。

而这会三公子要的这间门面,是开的文房四宝,外加书店,管事的还是聂嬷嬷的小儿子,这里头的猫腻可就更大了。

高妈妈和包妈妈,都是崔大夫人爱用,也用惯了的人,都是她信赖之人。

但是包妈妈仗着自家婆婆在主子跟前得脸,是主子的奶嬷嬷,很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因此在高妈妈面前,就总是抬着脖子看人。

老是想着要让高妈妈臣服与她,听她的命令,看她的眼色。

这要是搁在老资格的聂嬷嬷,高妈妈的身份资历摆在那里,肯定是个斗不过,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

可是包妈妈还要比高妈妈小上几岁,办事的经验,本事,也都差的远,由包妈妈管的,都是跑腿,传话,不费什么脑子的活路,就能看出来,谁更被崔大夫人重用。

这样一来,本就高出包妈妈半肩的高妈妈,岂能服气?两人互相明争暗斗,你来我往的过招,在文锦院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

此时此刻,聂嬷嬷虽然在眼前,可是包妈妈却是为着两日后的生辰宴,在外院张罗,一时半会的,那是进不来了。

这种情势,就等于是老天爷白送给高妈妈,一个打击对手的最佳良机。

崔大夫人听着自家奶嬷嬷这一番说辞,心中就有点不大受用,坦白来说,自己现在可是白帮忙,将来还不一定能在九侄女儿的跟前落下好。

可是西府的三侄子可是出了名的会敛财,自家大儿子那是没少在自己跟前提过,语气神态都是羡慕,现今人家能白白的,给自家大孙子一成股份,其实还不是直接的给了长子实惠?

所以对于崔大夫人来说,是即脱手了一件累赘,还凭白的得了好处,她还觉得这是件好事情呢。

再说了,这可是和郡王爷合伙做生意,你轻轻巧巧的说上一句不愿意,那就能不将铺面交出去了?

做梦啊!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找死!

自古以来,自以为自己能行有本事,不自量力和皇家斗得,能有几个好下场?这种以卵击石的蠢事,崔大夫人连想不愿意想!

这一番不懂事儿的话,要是别个说出来的,崔大夫人准保翻脸大骂一顿不可,可是偏偏却是自家奶嬷嬷说出来的,顾及到奶嬷嬷的脸面,崔大夫人也就忍了。

她微微抬起眼角,瞧着高妈妈言道:“既是已经知dào

这件事情了,咱们也得早早的做个准bèi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光是账本子,就有的看了。”

“你去,让咱家帐房,将南街铺面的账本子取了来,你最近闲了,就和文燕,文丹姐俩,从头到尾的亲自过一遍,务必要妥妥当当的交出去才是。”

“我估么着,这也就是个开头,清儿也大了,以后怕是就要慢慢交接起来了,我行的端坐的正,绝不能出什么篓子,让人戳我的脊梁骨子,你可看仔细些。”

“这该得多少盈利,都给九小姐准bèi

妥当了,一个大子都不能少,你家夫人我可担不起侵吞侄女儿家财,贪墨侄女儿银钱的恶毒名声!”

“是,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带着文燕和文丹,去外院帐房将账本子取回来。”高妈妈恭敬的屈膝应下,扭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高妈妈莫急。”聂嬷嬷此刻已经是慌了神了,连忙出声阻止。

她到底年纪大了,脑子反应不够快,其实这会她应该一声不出才是正道,等到离了崔大夫人跟前,再赶紧的去找包妈妈和舒妈妈想对策。

这俩人一个把持这崔老夫人的松翠院,一个又当着文锦院的半个家,这账本子年限可不短,那里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完?

想来凭着她们的势力,想法子让帐本子出点事情,那可真心不难,到时不但是解决了根本问题,而且还能倒打一耙,置高妈妈一个看管不当的重罪。

可是老天爷它安排得巧,今儿就让头脑精明,还嘴皮子利索的包妈妈不在,却是让老糊涂的聂嬷嬷在。

只听聂嬷嬷抓着手中的帕子,大声说道:“夫人,咱们不能这般容易的就将账本子交出去,被人家知dào

了,还要笑话咱们长房怕了她们二房的呢。”

崔大夫人闻言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瞧了瞧案几,就想到了崔二夫人身上,不由得将眼神挪到了聂嬷嬷的身上,想要听一个所以然来。

崔二夫人是她心头的一颗刺,扎在那里可是多年了,聂嬷嬷最是知dào

,西府二夫人,对自家主子有多大的影响里。

因此一开口,就先将崔二夫人抛在前面,果然如愿的吸引了崔大夫人的注意力。

高妈妈那里能容得聂嬷嬷从中挑拨,容不得聂嬷嬷再说什么,即刻便陪着笑脸,不轻不重的言道:“嬷嬷您这可就是想的多了,这崔家满府里谁不知dào

,三公子的心中最厌烦那个?”

“开铺子本就是他自己个儿的事情,怎么就和二房公中牵扯上了关系?您莫非是忘记了?三公子在外间可没少开铺子,那一间都是他自己的私财,从没人说过要算成公产的,想来这一间也不会例外不是?”

“再说了,现在咱们大夫人辛苦一场,劳心费力的,也不过是白帮忙罢了,还不如将铺面交出去,给咱家孙少爷换几个零花钱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明争

高妈妈一口气说到这里,看似不经意的瞧了一眼,已经弯起嘴角,明显对自己所言颇为认同的崔大夫人,心中大定。

这才再接再厉的又说了句:“不是奴婢为人歌功颂德,可是咱们家阖府上下,谁不知dào

西府三公子是最会做生意的,从来都是有赚无赔,京城里都是出名的善财童子啊。”

“要让奴婢说,咱们倒不如将眼光放的长远些,趁着这档子事情,借机跟三公子交好,对咱们长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才对。”

高妈妈也不想再多说,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大家心里也都有一本账,崔家这一代,不消说,是长房的大老爷要比二房的二老爷优秀。

但是再看下一代,这东府的三公子,又隐隐的越过了长房大公子一头,这样一来,就更需将崔长健买面好了,不说别的,只为了一个兄弟齐心,这就不能和崔长健生分了。

高妈妈都懂的道理,崔大夫人岂能不知?

她一直以来,都在默默的对崔长健兄妹三人关心照顾,最近的,就比如此次崔婉华进宫,长房出的银钱,物件,可是远远的超过了二房公中所出。

崔长健外加崔婉华,这对兄妹俩没一个笨的,这两人打小丧母,没少体验人情冷暖,对于谁对自己好,好到了哪一个程度,心中那本子帐,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崔大夫人暗道:“文和到底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眼光心胸都要高人一筹,聂妈妈唉。人老了。就是会变的糊涂。看来,以后还是少让她进来吧,也省的给人添乱。”

她抬手随意的抚顺了下鬓角,正待说话,就听到聂妈妈声音很是尖锐的插嘴了。

“胡说,文和,你到底知不知dào

你现在在说些什么?我告sù

你,你可不要在夫人跟前乱进谗言。就算是三公子和二夫人不和,那也是人家关起门的事情,打开门人家还不是一家人?”聂嬷嬷再是老糊涂,也看出来自家夫人的意思了。

她这会看着高妈妈的眼神,是那么的狠厉,心中大恨这小贱人添油加醋,果然儿媳妇儿说的没错,这就不是一个好货!

只见聂嬷嬷伸手指着高妈妈,急切之下,手指尖都是颤抖的。她是高声呵斥道:“你你这般为三公子说话,可是收了人家的好处?你不要忘记。你可是咱们长房的人,是文锦院的人!”

聂嬷嬷这会真的是慌神了,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坚决不能查账,一查账,自家小儿子的事情就要被查个底掉,到时候可别来个人财两空。

这心里一着急,行事所露出的马脚也就多了,你看她对高妈妈的说话的语气,还有那张牙舞爪的架势,完全是以前教xùn

小丫头的模样。

可高妈妈是谁?那是崔大夫人的心腹,文锦院得脸的妈妈,包妈妈再想要让她难看,那也得背着人暗地里使手段。

可是现在,聂嬷嬷还当着崔大夫人的面,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拿出高人几等的做派来,要知dào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是完全没看到,自己身后的崔大夫人,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高妈妈见她已经失了分寸,连崔大夫人的脸面都不顾及了,暗道一声,“天助我也。”

她的心里还就怕聂嬷嬷沉得住气,现在当着夫人的面不闹腾,暗地里下来给自己使坏心眼子,到时候要是真出了事情,自己可不是就得背黑锅?

可要是这会当着夫人的面闹将起来了,高妈妈却是有信心,能先给自己留出一条退路来。

高妈妈年纪轻,不像聂嬷嬷那样事事都爱端着个架子,面子摆在最头里,她刚听完聂嬷嬷的指责,马上一撩裙子就跪下了。

用帕子掩面泣道:“奴婢请夫人明鉴,奴婢真心只是为为咱们长房考量,毕竟咱们家大少爷一门心思在仕途,要是三公子私底下帮衬一把,处置一些杂务,您不是也能省点心?”

说到这里,高妈妈咬了咬牙,深色决绝的昂首望着崔大夫人言道:“夫人若是不信奴婢,奴婢甘愿这就起个毒誓,要是奴婢真收了贿赂,替三公子在您跟前说好话,就让奴婢全家不得好死!”

崔大夫人最不爱听谁说这些死呀活呀的,总觉得晦气的很。

看着平日里稳重冷静的心腹妈妈,竟然被逼迫到了这一份上,鬓散钗乱,涕泪交加的好不可怜,她是真心觉得自家奶嬷嬷今日太过了,怎么就这么莽撞?

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她这般当着人面的给高妈妈难看,以后高妈妈还有什么威严御下?

崔大夫人心中疑惑,看着脸红脖子粗,额际都有汗迹,眼神闪烁不安的聂嬷嬷,越发觉得眼前两人的争执,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她眼神回转,瞧着高妈妈淡淡的说道:“文和先起来吧,你打小就在我跟前伺候,我还能不知dào

你是个好的坏的?嬷嬷也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个小的,万不要和她计较才是。”

高妈妈委委屈屈的站了起来,却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嬷嬷说我们收了好处,也不知dào

聂管事管了这间铺子三四年了,他又得了多少好处?这般拦着挡着的,莫不是怕夫人查账?”

聂嬷嬷一听这话,心肝都打颤,怒睁着双眼,气的直哆嗦,猛地扑上前去,就想教xùn

这个没大没小的贱婢,高妈妈眼明脚快的一躲,聂嬷嬷这重心不稳,当即就摔了个趔趄。

“够了!嬷嬷今日的精神不好,文悦,还不亲自送嬷嬷回去?”崔大夫人一拍桌子,威严毕露的阻止了这场闹剧。

聂嬷嬷还从来没自家主子这般甩过脸子,看着崔大夫人发怒的面容,她知dào

此事已成定局,自家的大祸怕是不日将近了。

顿时整个人都蔫了,就这么一会功夫,倒像是老了好些,手脚发软,失魂落魄的被文悦扶了出去。

崔大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聂嬷嬷狼狈的身影出门,良久才揉着额角,叹息道:“到底是我太过相信人了,文和,你只管仔细查账,嗯,就在我院子里的后罩房里查,免得又横生事端,这几日别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高妈妈也是见好就收,一句说聂嬷嬷不是的话都没有,擦干泪痕,打起精神,带着人自往外院而去。

崔大夫人出了会神,心中再不痛快,这该自己做的事情,还不是得做?

她翻开账本低头去看,末了到底还是不放心,出生吩咐道:“文叶,这几日后罩房就多派几个小丫鬟伺候着,不要让人扰了高妈妈的清静,任何人都不许进去,这一日三餐,都由你亲自送进去,不要假他人之手。”

文叶脆声应了,自去布置不提,心里知晓,这长房就要变天了,聂嬷嬷一家子把持长房几十年,终究是走到了尽头,贪心害人啊。

想到将来,这文锦院怕就是高妈妈的天下,文叶办差就更加精心,一心要巴结好大树,也好跟着歇凉,到了后罩房,那是好一通的折腾,事事精心,务必要让高妈妈觉得舒适安逸才行。

文锦院里发生的这一场乱事,放在崔家来说,也不过是碧波万顷的江面上,投入的一粒小石子罢了。

不知dào

因为什么,崔大夫人那是再未提起,也没有别的动作,对包妈妈反倒更加重用,因着高妈妈闭门查账,这所有的事情都落在包妈妈的身上。

这位是忙里忙乱的团团转,白日里要为府里的事情操持,晚上还得想尽法子,将查账的威胁降到最低,那是没少和人私下里捣鼓。

却是不知dào

,她们这些自认为很是私密的事情,早就已经全然的落在了上位者的眼中了

转眼就是崔永忠的生辰到了,因着家中还有高堂老母在,因此这哥俩过生辰,从来都没有大办过,只是邀请些近亲,密友,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也就成了。

往年的崔婉清再想出来露个面,也完全的不可能,但是今日今时,在崔婉清不懈的努力下,她在崔家的地位,已经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昂首挺胸的出席自家父亲的生辰宴了。

崔婉清对自己能稳稳当当的走到这一步,还是挺满yì

的,因此她的心情很是雀跃,这高兴之余,打扮的也是格外用心。

今日赴宴的衣裳,早两天前就已经选好了,乃是专门在丽姿阁定做的新衣。

上身是一件玫红色对襟褙子,上面绣了繁密的玫瑰花纹,花蕊中皆镶着细碎的珍珠宝石,随着角度的变幻,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彩来。

底下系了一条粉霞色十六幅宫缎绣玫瑰花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盛夏中绽放的诱人玫瑰,终于在人前毫不遮掩的,显露出了自己的动人风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暗斗

而崔婉清平日里总是讲究怎么舒适,怎么梳的发鬓,也改梳了颇为繁复的近香鬓,更是一改清雅的习惯,簪了一套赤金镶宝攒珠钗,红蓝绿三色宝石是闪耀夺目,真是好不奢华。

一张神采飞扬的芙蓉面上,眉如远黛,肤盛雪白,花瓣似得嘴唇水润润,粉嘟嘟的,瞧着就让人不由要赞一声,好一位富贵人家的尊贵小姐。

崔婉清打从重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盛装打扮,一来是父亲庆生,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无论如何也得看着喜庆不是?

二来,今日外祖家从外祖母到小曹棠,那是悉数要来恭贺赴宴的,自己不打扮的华美些,倒怕让她们误会,自己在崔家过的不好呢。

别人不知dào

,崔婉清岂能不知dào

,自家外祖一家,林林总总的给自己送来了多少体己?

自己何必藏私?大大方方的都戴了出来,也好哄的外祖母高兴啊。

因为有着崔大夫人的尽心帮zhù

,今日的生日宴,也是准bèi

的十分齐整,基本是按着崔老夫人过寿的章程来的,只不过遇事都减半而已。

这次崔大管家吸取了上一回的经验教xùn

,早早提前一个月,就让自己的儿子,去庆福春定下了戏班子,为着今日二老爷庆生添些光彩。

今年来道贺的人家,可是要比往年多,也得让这些第一回来的贵客们,好好的尽兴开心一日。

崔家的诸位小姐们,今天那是没一个能闲着休息的。各人有各人的差事。除了几个小的能躲个懒。大一些的,领的什么差事,五天前就已经定好了。

崔婉清领的差事看似最为简单,就是跟着崔二夫人在二门上迎客。

崔二夫人今日看起来那可真是心情大好,少见的穿着大红色的妆花缎褙子,石榴红的曳地千水裙,裙边缀着一圈琉璃珠。

隔得老远就能闻见,她头上抹着馥郁芬芳的桂花油。而那梳的纹丝不乱的发鬓上,簪着华丽的孔雀展翅垂珠钗,端的要比平日里那暮气沉沉的打扮,显得年轻许多。

不知dào

是不是错觉,崔婉清觉得这位刻薄成性的继母,今天对自己是份外的和蔼可亲,笑容里还含着一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崔婉清一见她这诡异的做派,本能的就进入了全身戒备的状态,她首先想到的事情,那就是。这位是不是知dào

了一些什么?

自己和三哥最近的所作所为,莫非在她跟前不是秘密?

想到原本把稳的事情。怕是会突然生了变故,崔婉清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子发紧,原本轻松欢喜的心情,瞬间就变得不好了。

直到她亲眼看着郑夫人母女和郑雪钰一起下了马车,细看郑夫人的神色半点无异之后,这才算是安了心,只要郑夫人今日能来,就说明一切还都在掌控中。

只不过,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再拖延了,要不然还真是不知dào

,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

在这种事情上,崔婉清一直都觉得,必须是使用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才行,只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刻,自己才能算是真zhèng

的胜利者。

既然郑夫人安然无事,崔婉清不禁想道:“周氏既然还不知dào

我们,已经摸着了她的底细,那么今日的古怪又是所为何事?”

“想来那卞家也不会蠢的,专挑自家外祖母和舅父们都在的时候,前来提亲,难道,她的高兴劲不是因为自己?是有别的事情要发生?”

她这一分神的功夫,郑夫人姑嫂俩并郑秀儿就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了。

崔婉清连忙躬身行礼,郑夫人趁着弯腰扶她起来的时候,轻轻的飘了两个字过来,“无事。”她刚才一下马车,就先去看崔婉清了,不难看出,崔婉清面上的神色很是着紧。

直到她看到自己后,这才放松下来,可见,这孩子的心理压力也是很大的,所以趁着这会,赶紧的安抚了崔婉清下。

听到郑夫人说的这两个字,崔婉清面上的笑容可就更胜了,无事就是最好的事情,郑秀儿眼见她在这里迎客,又知dào

曹棠,孟月乐这些人都还没到。

她也不耐烦进去跟着长辈呆坐,便主动留下陪伴崔婉清,她这无意之举,看在崔二夫人的眼中,却实越发对郑夫人放心了,认为崔婉清和郑秀儿是误打误撞的交上了朋友,并不是郑夫人有了异心。

在上次郑夫人见过崔婉清之后,为了提醒她闭紧嘴,别乱说话,崔二夫人刻意的停了一个月的药,为的就是要让这位曹云岫昔日的好友,彻底的感受一下死亡的恐惧。

只有这样切身的体验一遭,她才能确保郑夫人不会乱说话。

手中捏着郑夫人的小命,崔二夫人还是很放心的,她真的不觉得,有人会蠢的不顾自己的性命,而为一个死人明冤。

想到这里,崔二夫人眼带轻视的瞧了一眼,正和郑秀儿亲亲热热谈笑的崔婉清,“暂且让你逍遥段时日,有你娘在前,你就别想着能过上幸福的小日子了,毕竟母债女换,天经地义的事儿啊。”

等到曹家和孟家的人前后而至,看着崔婉清身边围着那么多位小姐,崔二夫人真是觉得碍眼,反正她就是一点不想看到,崔婉清身上有一点好事情发生。

本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干脆打发她们这一伙,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片子先进去,这样一来,还正好免得崔婉清在人前露脸了呢。

崔二夫人眼见着名单上的客人,可都来的差不多了,偏偏自家长姐卞夫人还是迟迟不到,她原本开心雀跃的心情,渐渐变得不稳。

这位要是突然不来,今日安排好的一场大戏,可要怎么唱下去?

再要是临时更换背黑锅的人选,却也不好找啊,今天绝乎不缺人,但是就怕中间哪个环节弄得不好,难免会弄巧成拙,反倒糟糕。

万幸,卞夫人终是姗姗来迟,虽说是最后一位到的贵客,但总比不到的好。

崔二夫人笑容满面,殷勤的侧身陪着自家长姐,那更是要比往日更加的小意周到,眼神却是飘向了自己的奶嬷嬷。

杨嬷嬷对着自家主子点了点头,很快便从人群中找到了穿金戴银的周妈妈。

杨嬷嬷忍不住用一种戏虐的眼神看着她,眼神一转,就那么轻飘飘的落到了周妈妈的腕子上。

这位今日没带那枚耀眼生花的红宝石金镯,却是带着一个赤金嵌碧玺的镯子,明黄配着湛蓝,别提有多打眼了。

杨嬷嬷暗暗的咬了咬牙,“你们卞家这得贪了朝廷多少银子啊,一个奴才胚子,竟然也能这般奢侈了!这般的招摇,真是不知dào

死字是怎么写的。”

她在心里暗暗的咒怨,而交叠在腹前的双手,不禁摸上了自己腕子上的金镶玉手镯,很快便漏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一甩帕子,亲亲热热的朝着周妈妈走了过去,笑着搭上了话。

周妈妈为了给自己小公子找个合适的媳妇儿,前头可没少往崔家西府跑,最近那次,给崔二夫人送回历年来的节礼,也是她亲自押送过来的。

她和程嬷嬷一样,都是周家的老人了,自然,两人因着主子的不同,这所受到的待遇也不同,周妈妈自来都是稳稳的压着程嬷嬷一头的,那自我感觉好的很呢。

周妈妈见程嬷嬷主动来和自己攀谈,一脸的奉承之色,再一想刚才崔二夫人对自家主子的巴结样,不禁冷笑道:“真是什么主子带什么奴才,全都是脊梁杆子发软的货色,真是不知羞。”

心里满满的都是得yì

,她抬手摸了下头上的赤金镶珠扁方,笑盈盈的对程嬷嬷言道,“老姐姐,今日妹妹少不了又要叨饶你啦,来,跟妹妹说说,今日崔府都有什么解闷的?”

程嬷嬷心里明明跟吞了苍蝇似得,还得忍住心头的不耐,笑着拉着周妈妈亲切的言道:“我们家今年的客人,要比往年多些,因此请了说书先生,杂耍班子,还有庆福春戏班子。”

“哎,对了,妹妹你不是最爱听黄老板的戏了么?今儿个他可是唱全本呢,一会姐姐管保给你占个好位置。”

“哎呦呦,老姐姐,你这该不是唬我的吧?庆福春可不好请啊,这黄老板更是架子大着呢,一般人家,压根不要想请的动啊。”

“上回我们家老夫人过寿,提前三个月就预定了的,可到了那天,黄老板却是托病没到,搞的人好生扫兴,今儿个,黄老板真的要来你们崔府么?”周妈妈是个老戏迷,一大把年纪的老妈子了,偏偏最是迷恋黄老板,一听这个,登时来劲了。

眉飞色舞的好不激动,拉着程嬷嬷聊的真是畅快淋漓,压根没注意,自家夫人已经跟着崔二夫人乘轿,往松翠院去了。

松翠院此刻已经是宾朋满座,崔老夫人身边坐着曹老侯夫人和孟老夫人,这两位一个是她亲近的老朋友,一个却是长子叮嘱要结好的,因此都是殷勤相待,不敢马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思

崔婉清第一次往明安侯府拜访之后,崔老夫人过了段日子,便也拉下脸面,亲自往明安侯府去了一次。

她和曹老侯夫人这对老姐妹,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不留,紧闭房门,说了至少一个多时辰的话。

等到两人出来,不用刻意的观察,便能看到,两位老夫人的眼睛都是红肿不堪,但神色却都很平和,眉眼舒展,显见横在两人之间,多年以来的嫌隙,总算是解开了些。

崔永忠过生辰甫一定下,崔老夫人就使了人给明安侯府去送了请帖,今日一见昔日好友,如约而至,她这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的美呦,笑的眼睛都快要没了。

“妹妹,孟老夫人你定是也在别家见过好些次了,但是有件喜事,今日姐姐我却要跟你好好的说道说道呢。”崔老夫人也不管旁人,自顾自的跟曹老侯夫人,说起了两家要结干亲的事情来。

这可是件大好事情,曹老侯夫人欢喜的跟什么似得,连声将孟月乐唤道跟前,拉着孟月乐的手笑道:“上回你来我们家,我就瞧着你是个开朗活泼的好孩子,打心眼里就喜欢你。”

“真是没想到,你现今是真要变成我们家的孩子啦,好啊,以后你就跟清儿一样,都喊我外祖母吧。”

“乐儿见过外祖母。”孟月乐现在精灵了许多,她眼见着崔婉清整日是如何和人交往的,深知这些行礼问安的事儿,就是小辈们最要积极做的。连忙挣开曹老侯夫人紧握的手。退后两步行了个福礼。“乐儿愿外祖母身体康健,多福多寿。”

曹老侯夫人见她嘴甜,礼也周到,赶忙欢天喜地的拉了她起来,从怀里取了一个金线绣牡丹花的荷包,递在了孟月乐的手里,“乖孙女儿,这是外祖母给你的见面礼。好好收着,将来做嫁妆。”

“哎,孙女儿定会好好收着的,您就放着吧。”孟月乐说完也不打开看,小心的将荷包贴身装了,还用手按了按,以防万一。

这举动虽是她的本能,却是意wài

的讨好了曹老侯夫人,她贴身带着的物件,自然不是凡品。

不过她虽然知dào

荷包里的东西矜贵。但是孟月乐并没有打开看,所以不知dào

。但还是表现的如此慎重小心,起码说明了她的态度,还是非常重视自己这个老人家的。

这样一来,曹老侯夫人就越发的喜欢孟月乐了,见惯了人心复杂的她,现在更是愿意疼爱这些心思单纯的好孩子,将孟月乐搂在怀里,问长问短。

这样的情形,要是搁在以前,孟月乐早就不耐烦了,可是现在,她不但是没有耷拉脸,反倒是笑嘻嘻的附和着曹老侯夫人,还很是贴心的,给老人家说起了崔婉清在书院的事情来。

这可正是搔到了痒处,曹老侯夫人的精神头马上就被提了起来,这新进的对祖孙,头挨着头,小声的窃窃私语,看起来好不热络。

一旁的孟老夫人看到此情此景,大觉欣慰,果然近墨者黑,近红者赤啊,看看,这才多久,自家孙女儿就已经会哄人高兴了!

她心中高兴,对着崔老夫人可就更加的亲热了,心里觉着今日送的重礼,可还真是没白送,光凭着孟月乐懂事这一点,再多的礼物,也是换不来的。

孟月乐和三位老人家腻歪了好一会,就找了个空儿,行礼告退,自行去找好姐妹们玩耍去了。

曹老侯夫人望着她活泼的身影,不由叹道:“可惜我家云袖没这个福气,不能亲眼看到乐儿,她要是知dào

自己的心肝,多了一个这么可爱贴心的妹妹,不定欢喜成什么样子呢。”

崔老夫人闻言扫了一眼右边八仙桌边,正围着自家姐姐小意奉承的崔二夫人,眼神流转,身子歪向曹老侯夫人身边。

轻声言道:“妹妹休要感慨,姐姐这次做主,下个月十八她们姐妹行结契礼的时候,让乐儿去我们家祠堂,给云袖敬茶,到时候,云岫在天有灵,不就能看到乐儿了?”

曹老侯夫人显然愣了下,过了会才不可置信的凑近崔老夫人,“我说姐姐,你可别为了妹妹心里高兴不高兴的,就这般擅自做决定啊。”

“云袖再怎么说也已经是离我们而去了,可是周氏却是清儿名正言顺的母亲,你来上这样一出,可也忒不给她留面子了。”

“这可是白花花的打人脸那,别到时候为这这些个,再惹出什么事情来,要是闹到咱家姑爷哪里去,可就不好了”

“随她怎么闹去,她那样的人品,也配为人母亲?我是她婆婆没错,可我就是瞧不上她,云岫就算去得早,可我心里有她,惦念她,这又能怪的谁来?”

“唉,说起来也是我老婆子没福气,本来好不容易得了个心悦的儿媳妇,结果结果”崔老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动情,眼角都泛红了.

但是顾虑到今日乃是二儿子的好日子,硬是咬牙隐忍了,缓了好一会,这才感叹道:“要是云岫还在,我们家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曹老侯夫人和崔老夫人这对老姐妹俩,原本就很是好,很多事情上,谁都不瞒着谁。

当初二婚头的崔永忠能顺利的,娶到曹云岫这位侯府的千金小姐,很大的就说明了,曹老侯夫人对待崔家的态度。

可惜,世事弄人,原本亲如姐妹的两人,因着曹云岫之死,和崔婉清的事儿,翻脸成仇。

两人历经了六七年的感情破裂,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算是修复和好了,越发觉得要亲热许多,说话更是没有什么顾虑,想到什么说什么,份外的自在。

却是将一边的孟老夫人,听的暗暗惊讶,她这边暗自打听来的消息,也是说崔二夫人为人不行,作为继母,却半点没有为人母的慈爱,拿捏的继子继女们是发冷发热的。

而崔老夫人一向对这个圣旨送来的儿媳妇不亲,起因就是,人家崔家原本就和明安侯府商议好了的,曹云岫三年一过,崔家就会选一位自家的小姐,来给崔永忠做继室。

这样一来,既让两家依旧是亲家,再来新婚夫人本就是崔婉清的姨母,也能好好的照顾崔婉清不是?

在人家曹崔两家你情我愿的这种情形下,横插了一杠子的周氏,岂能被满心怨怼的崔老夫人待见?

原本孟老夫人想着,最少这对婆媳,在大面上也得能过去吧?

好歹周氏和崔二老爷,也是皇家下旨御赐的婚姻,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把事情做在人头里吧?

但是这会一听这对老姐俩的私房话,孟老夫人这才惊觉,原来崔家对崔二夫人居然已经嫌弃到此种地步了。

而原本因着曹氏故去,周氏进门,变得异常尴尬,甚至不相往来的两家人,在决裂多年后,又因着崔婉清走到了一起。

就此刻的一切看来,这两位还亲热的不是一点半点。

孟老夫人明白,崔家这一池子水有点深,有点混,可是事已至此,孟家又岂能退缩?

若说今日之前有所改动,得罪的还只是崔府一家,那过了今日之后,这还要反悔,得罪的可就是崔府和明安侯府两家了!

孟老夫人虽然不善算数,但是这个帐码还是算的清楚的,如今看来,她也只能是顺势而为,和崔家继xù

在交好的道路上走下去了。

好在这搭上的明安侯府,在京里一向都是声誉有加的好人家,在皇上心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心腹,再说的白点,自家和明安侯府,在皇上的心里,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算是皇上的铁杆拥护者。

因此本就算是站在同一立场上,在这个基础,就算是再走的近些,也无妨了,这般想通之后,孟老夫人对着这两位,就更加的自然起来。

她也是常年在贵妇圈子里打转的人,不用费什么大力qì

,就让曹老侯夫人欢欢喜喜的接纳了自己,三个年龄差不多的老夫人,那是聊得是热火朝天,笑声朗朗。

曹老侯夫人今日亲至崔家,是看在崔婉清的面子上,本意也是来给外孙女儿撑腰的。

但是一看见崔二夫人的人,她这心里还是挺不自在,很是不舒服的,这崔二夫人今日可是打扮的够烧包的了,那张志气满满的笑脸,越发让曹老侯夫人生厌。

不过,刚才崔老夫人的一番话,却是让她的心情变得大好起来,现在想起来,也真的是天意弄人,想来自己这个老姐姐,又那里情愿要一个退婚的女子,做自己的儿媳妇?

当年的毁约,也是碍于皇命,不得已而为之啊

自家和崔家,可不都是受害者?谁又能比谁好过了?

曹老侯夫人想到这些,由不得就往周家姐妹那桌子扫去,只见崔二夫人满面堆笑,正跟自家长姐说着什么,而卞夫人的眼神心思明显不在自己妹妹身上,却是正盯着斜对面看的起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绸缪

PS:推荐好友大作:《医律》作者:吴千语。谈谈情,说说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发挥才智,寻找赚钱法门!

曹老侯夫人自然而然的,就顺着顺着卞夫人专注又透露着满yì

的眼神望了过去,只见卞夫人瞧得那边,不正是自家外孙女儿,崔婉清姐妹扎堆的地界?

崔婉清今日本就是主家,打扮的又格外的隆重,身边围着四五位小姐,一堆人也不知dào

在说什么,但见个个都是笑颜如花。

而孟月乐和曹棠两人和崔婉清最是亲近,一个扯着她的衣袖,另一个却是半点形象不顾及的,将手搭在她的肩头,亲热的可真不是一点半点。

不难看出,崔婉清就是她这个小圈子的中心,大家都在不约而同的围着她转,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哪一位不是心高气傲?

可崔婉清却能在无形之中,让自己成为那个领头的存zài

,可见自家的外孙女,果真不是个简单的。

曹老侯夫人先是忍不住的自豪,但是想到卞夫人那满yì

的眼神,不由得就联想到大儿子跟自己说,卞夫人想要和周氏定下崔婉清,给卞家那个病痨鬼做妻子的事情来。

她这刚刚变好的心情,马上就又压制不住的想发怒了!

“我家清儿这般出色,你们卞家一个外放的二品官,也敢肖想?竟然还是想给个病痨鬼做妻子!这可是欺负我家清儿没有亲娘?”曹老侯夫人紧紧皱着眉头,心中发气道:“哼,哼。清儿她还有我这个外祖母在呢。还有她两位舅父在呢。你们周家两姐妹,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随即便扭脸对崔老夫人言道:“我说姐姐,将来到了给咱们家清儿说亲的时候,可一定得妹妹我看的过眼才成啊,万万不能越过我这把老骨头,就给孩子将亲事给定下了。”

崔老夫人还不知dào

,那位讨厌的卞夫人已经打定主意,非要给儿子定下崔婉清不可了。她满以为自家婆媳两人上次的拒绝已经够明显的了,那里会知dào

人家还不死心呢?

她是笑呵呵的回道:“这还用你说?她可是你的外孙女儿,自然是要外祖家点了头才能定亲的。”

“不过孩子这会还小着呢,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咱们姐妹二人都给她留个心,慢慢的相看着,无比要找个稳妥的人家。”

“按姐姐我的意思,也别要那些高门大户的,就安乐人家,平安清静的过个小日子也就行了。”

曹老侯夫人眼睛一转,心想。“不如这会就先漏个口风,让姐姐心里先有个底也好呢。”她这样一想。很快就对着崔老夫人欠身言道:“哎呀,姐姐你还看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咱们两家到时候再来个亲上加亲,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崔老夫人眨了眨眼睛,想了会才明白曹老侯夫人这话里蕴含的意思,她眼里充满狐疑的问道:“好妹妹,你这意思,莫非是要?”

“正是,妹妹说的,就是姐姐你想的那个意思,怎么?难道姐姐不愿意?觉得我们家的孩子不好么?”曹老侯夫人故yì

反问了一句。

自家的孩子自己心里最清楚,不管是曹云还是曹修,那一个都是人中俊杰,千里挑一的好女婿人选啊,所以她是半点不担心,崔老夫人会看不上这哥俩。

崔老夫人嗔怒的白了她一眼,“妹妹胡说什么呢?我看那世子和修儿这俩孩子都好,不光是模样俊,两人这性格也好,一个开朗外向,一个温和体贴。”

“最难得他们哥俩还都是谦逊有礼,对我这个老婆子,恭敬有加,不行礼不说话,不问安是不张嘴啊,呵呵,这么一说,你们家那哥俩,姐姐我都挺喜欢的。”

“不过,妹妹啊,姐姐倒是想问你一句,你心里这是想选那个孙儿配给你外孙女儿?”

曹老侯夫人心中其实中意的是曹云,毕竟曹云可是明安侯府的世子,崔婉清要是嫁给他,那就是堂堂的世子夫人,将来的明安侯夫人,不管去哪家赴宴,这座位也得靠前好一些呢。

她在后宅妇人的圈子里,打滚了一辈子,那是最清楚不过,一个高贵的身份,能带给崔婉清什么样的生活了。

可是就在她想说老实话的时候,又不禁想起了大儿子说的话,世子夫人的确是风光无限,可同样的,需yào

付出的也就是成正比。

这到底是要面子?还是要里子?这事情只要一牵扯到自己在意的人,曹老侯夫人也不能免俗的,关心则乱

思来想去也做不了决断,只是笑着将大儿子对自己说的话,又现拉出来跟崔老夫人言道:“呃,要妹妹说,也不拘是他们俩哪一个,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虽然能拿主意,可是这都是咱们嫡亲的孙儿,也得看孩子们的意思不是?”

“反正这几个孩子的年纪现在都还不大,让他们先都处着,将来清儿和谁处的好,双方有点那个苗头,咱们姐妹俩就做主给他们定下,反正都是我嫡嫡亲的孙儿,清儿跟谁妹妹都乐意。”

崔老夫人太了解曹老侯夫人了,一眼就看出来这位老妹子,心中有顾虑,至于原因么,虽然猜不全中,也不远矣。

她在心中暗暗一想,“也是,清丫头过了年也才十一,就算是两头加也才十二,自己这着急的什么劲?”

崔老夫人也不想孩子将来盲婚哑嫁的,就像发生在自己二儿子身上的事情,当初他和曹云岫互相看对了眼,成亲之后那是琴瑟和鸣,看着都让人替他们高兴。

后来硬取了一个崔二夫人,结果却是两看无感,自家儿子睡在外院书房的时间,都要比去正房的时间多,脸上甚少见到个笑模样,这才多大,头上的白头发,就都比自家大哥还要多?

这可不就是造孽么?

有这些前情往事在眼前晃悠,崔老夫人更是拿定主意,崔婉清的婚事,一定要稳稳当当的才行。

她感叹的点了点头,“妹妹想的甚是周全,就依了你的意思,好在他们本就是表兄妹,咱们两家的往来,也比别家要频繁的多,就让他们自由自在的先乐呵着吧,不急。”

崔老夫人对曹老侯夫人的提议,还是挺满yì

的,想想,要真是将孙女儿嫁进明安侯府,的确是一个最佳的去处。

两家的结盟更加牢固就不说了,最主要是孩子在自家外祖母跟前,也绝乎不会受罪不是?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当年曹云岫的十里红妆,也能理所应当的跟着崔婉清回到明安侯府了,这点才是最让崔老夫人如释重负的。

孟老夫人见她们俩这是有商有量的,不由得扑哧一笑,叹道:“我说你们俩呀,可真是瞎操心,孩子这才多大点?就想到这些个上去?”

“清儿这孩子,我看很好,不光是长相温婉,性子还极是温顺,难得处事还大度的很,这样的好孩子可不是可人疼?到时候不定还有什么好姻缘等着呢。”

“这俗话说得好,一家有女百家求,别看你们姐妹俩在这里商量的好好的,到了将来,这孩子还不定嫁到哪一家呢!”

孟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别有深意,瞧着崔老夫人晓得很是意味深长。

崔老夫人见状,晓得这位心里也有些意动,孟家的男丁出了名的多啊,这给孙子找孙媳妇,怕也是孟老夫人的职责呢。

一见自家孙女儿,人气还挺高,这才多大呀,就被人争抢了,她用帕子掩嘴直笑,却是没有接话茬。

毕竟和孟家接触的时日尚短,曹老侯夫人和她可是一辈子的姐妹,谁近谁远?压根不用想的嘛。

不过自家孙女儿被人捧得越高,崔老夫人可就越高兴,对待孟老夫人可就越发的热情了。

而一边坐着的曹老夫人,却是端起茶盏慢慢的饮了口茶,眼神在孟老夫人的身上打了转,不知dào

怎么地,就想起前段时日,睿郡王来访时,孟月乐的那个兄长孟泽朗来。

那孩子的年纪和自家二孙子一边大,长相也不比自家孩子差,最主要听孙子说,这位还是个文武双全的主,这孟老夫人刚才说的话,大有深意,莫不是,想将清儿给孟泽朗说?

她心中这样一想,看着孟老夫人的眼神,可就有点不太对付了。

这位想要和自己抢外孙女儿了,那还了得?

“看来清儿的婚事还得早点定下才好,要不然还不定又横生什么事端呢,当初若是不听姑爷的,非要给云袖守孝三年,两家人在百日之内就将亲事办了,那里还有周家什么事情?!”曹老侯夫人心里有着太多的前车之鉴了。

暗暗在心里打定主意,回家后,还得再将两个儿子请过来,娘几个好好的商议一番,拿出来个章程才行啊。

中午用了宴席,在崔老夫人的带领下,大家齐齐往园子里的戏楼而去,有黄大老板压阵,今日的戏文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京城里的玩意也就那么些,而听戏对后宅的贵妇,小姐们来说,无疑是最受欢迎的一项了。

才子佳人,英雄美人的传奇故事,谁不心向往之?

再加上京城唱戏行当的头一位,今日亲自出马,这崔府的两座戏楼,那可真是座无虚席啊,甚至还有好些人,都是站着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腌臜

PS:推荐好友大作:《荣香

》作者:沐沐格子。面对前世的竞争对手,薰然轻摇橄榄枝:“郎君,我们结盟吧!”

但是也有许多小姐们并不爱看戏,崔婉清干脆带着她们去花园里玩耍,东府这边也有好几座亭子,有的还在半山上,虽然不如明安侯府那样气势满满,但也绝对能看的过眼去了。

路上众人不免说起崔婉娟的画艺不俗,说着说着,就说道了崔婉娟的授业恩师,孔先生的身上去了。

郑秀儿最爱和这种高雅之士结交,登时驻足不前,扯着崔婉清的袖子笑道:“哎,清儿妹妹,要姐姐说去亭子里玩耍也就那样,不过是做做游戏,闲聊几句,其实都是千篇一律罢了。”

“倒不如咱们去寻孔先生说说话,一起去她那里拜访,讨盏茶吃吃,咱们坐在一起谈诗论画,说古论今的岂不快哉?”

崔婉清一听郑秀儿提出的意见,旁人都先放到一边,瞧着曹榕笑盈盈的问道:“榕表姐,您说,咱们是去亭子里玩耍?还是去寻郑先生谈古论今的好?”

要说以曹榕侯府嫡长女的身份,她应该在明安侯夫人身边陪着才对。

可奈何这位,惯不爱看戏文里那些被歪曲的故事,从来都觉得这些戏文都是胡诌,什么相府小姐跟着落拓才子私奔的,又什么青楼妓子侠义助人的。

明明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偏偏被人臆想着,瞎编了出来。搞的一些无知少女。满怀憧憬。真到了嫁人的时候,才发xiàn

梦想在自己眼前砰然破碎!

想来这世间那有什么一心一意的爱情?

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是在做白日梦?

放眼望去,整个京城里,哪一位官员不是妻妾成群?有的甚至还会圈养外室,真真是没有任何的道德底线。

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只有人心里想不到的,就没有这些人渣做不到的。

有着这样与众不同的想法。曹榕肯定不会留在戏楼里受活罪的,只能是跟着自家表妹一起行动了。

说来她这已经是第二次来崔家,上一回来时,就在崔家花园里逛过了,虽然说有些地方的景色,不乏新意,但是她乃是看多了风光的人,再看第二次还真是提不起来什么劲头。

这会见崔婉清先询问自己的意思,不得不说,她心里对崔婉清表现出来的这份尊重还是挺受用的。

而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好选择的,于是便瞧着郑秀儿笑道:“既然是秀儿想去。那咱们就去吧,反正到哪里都是消磨时光,也许这位孔先生,能给咱们姐妹带来意wài

之喜也不一定啊。”

就这样,一行人商量着,就临时改了主意,崔婉清打发了丫鬟先一步去孔先生那里报信,自己陪着这些娇客们,悠悠哒哒,说说笑笑的往明月阁那边去。

这还正走着呢,突地就听见后边喧闹不止,先是有人跑着往最近的角门上去,接着又有人抬着春藤櫈往戏园子那边去,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站住,我来问你,你可知dào

今日乃是二老爷的生辰?园子里到处都是贵客,你们这般喧嚷吵闹,所为何来?”崔婉清出声唤住一个丫鬟,沉声问道。

她看着郑秀儿,孟月乐,曹家姐妹的面上都是诧异的很,曹棠倒还罢了,也就觉得奇怪。

可是曹榕眼里那一丝流露出来的不屑,看到崔婉清的眼中,那可就是被无限放大了。

崔婉清甚至觉得,曹榕仿佛正在说:“看吧,我就说崔家是小门小户,这么正经的大日子,这些下人们,居然这么没规矩的瞎跑一通,着实可悲可叹啊。”

与其让这些人在心里胡乱猜测,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喊了人来问个清楚。

崔婉清看人眼光向来极准,问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丫鬟,看打扮应该是个二等丫鬟,这种身份的丫鬟,一般知dào

的事情,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用来问话,正是最合适不过的。

这丫鬟叫做丽儿,是文锦院的二等丫鬟,往日里是跟着包妈妈办差的,因此上今日在戏园子当差,出事的时候,她就在附近,这会是被派出来,去最近的厨房要热水。

丽儿见问话的人是自家老太君宠爱的九小姐,哪里敢大咧咧的不回话?

连忙屈膝言道:“婢子回九小姐的话,是东府的香姨娘,在戏园子里看戏的时候,不慎摔倒了,好像摔得挺厉害,咱家老太君都知dào

了,这是让咱们请大夫,烧热水,将香姨娘先安置在松翠院里呢。”

“哦,怪到这般喧闹,却是出了这等事情,不过就算是事出有因,你们也还是小声些,别惊扰了府里的贵客才是。”崔婉清听她身上还有差事,让玉兰给了赏钱,便打发他去了。

丽儿得了天上掉下来的好处,欢喜莫名,连连点头称是,总算是还记得自己有差事,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往小厨房去了。

“这丫鬟说的,是哪一位香姨娘?怎么还被崔老夫人这般看重?”曹榕看似随意的问了句。

她其实不是针对着崔婉清问话,而是真的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姨娘在各府,就是半主半仆的存zài

,做仆人的心中看不起,正经主子又看不上。

怎么崔老夫人却是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还要亲自吩咐一声,更是将人安置到了自己的院子?

这对于将姨娘当奴才看待的曹榕来说,真真觉得好生怪异。

崔婉清闻言呡着嘴笑了笑,“榕表姐不知dào

,这位香姨娘,就是刚才咱们看见的,那位穿着金线云绫锦绣各色牡丹花褙子的貌美姨娘。”

“乐儿那会不是还赞叹人家生的美来着?这位本是我家祖母的贴身大丫鬟,在老人家跟前最是个得宠的,不过后来老人家心疼儿子,便将这最放心的丫鬟,送给父亲做了姨娘。”

“所以祖母对她格外看重一二也不奇怪,毕竟打小就长在她老人家身边的,感情不一样啊。”

曹榕闻言点头言道:“哦,原来如此。”心中却在暗暗寻思,“这又是请大夫,又是烧热水的,莫不是滑了胎?”

“今日本是崔二老爷的生辰,多么喜庆的好日子,偏偏好死不死的,出了这样晦气的事情,唉,看起来这大宅门的事情,哪一家都是挺热闹的。”

经过这段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崔婉清引着众人复又往孔先生那边行去,眼睛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玉兰,就见玉兰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很自然的后退了几步,让莺巧跟着崔婉清前行。

玉兰退到路边,眼看着崔婉清她们渐行渐远,这才弯了弯嘴角,扭身往松翠院去探听消息。

别看崔婉清这会还是面色如常的,招呼着客人,可是她心里晓得定是出了大事的,而且香姨娘身上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崔二夫人做下的。

想到今日早些时候,崔二夫人那异乎寻常的高兴劲,再一联想到这会香姨娘身上的惨剧。崔婉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要知dào

,香姨娘现在就已经够得宠的了,要是有了身孕,那还不又要高人一等?

心高气傲,一心将西府后宅视作自家地盘的崔二夫人,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香姨娘平安的怀孕生子?

今日趁着人多事杂,精心策划出来一场闹剧,那颗最好不过了,就是不知dào

,被崔二夫人选来背黑锅的,会是那个倒霉鬼?

今日一天忙乎下来,崔家上至老太君,下到崔婉清这些小姐,没有一位不觉得累的。

但饶是腰酸脚疼,这刚刚才送走自家外祖一家的崔婉清,还是决定先往松翠院正屋去,好歹也得在祖母跟前报备一下,这才好回房休息不是?

虽说崔婉清知dào

自己这会过去,十有八九是见不到人的,但是礼不可废,所以不管崔老夫人这会在忙着处理什么事情,自己也得先去溜达一圈不可。

她这边刚一踏上玉石台阶,就发xiàn

门口守门的不是往日那几个小丫头,而是换成了秋菊和白茶,这两位一见崔婉清过来,白茶先就伸手在唇边一竖,示意崔婉清轻声。

崔婉清轻手轻脚的走到白茶跟前,白茶面色紧张的凑近崔婉清,在她耳边小声言道:“九小姐,咱家大老爷二老爷,并大夫人和二夫人,此刻正在屋中议事呢,这会怕是正说到要紧处,因此您却是进不去的。”

崔婉清对着白茶微微一笑,顺手将手上带着的戒指抹下来一个,手法娴熟的塞到白茶手中,轻笑道:“哦,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白茶姐姐提点。”

她这扭身就要回屋,就听得屋里先是啪啦一声脆响,接着便听到自家祖母异常愤nù

的大吼道:“我告sù

你,周氏,你平日里紧紧把这西府,一门心思的弄权敛财,老身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你,但是你想害我儿的亲生骨血,老身绝不能容!”

崔婉清一听这话,再不多做停留,脚下麻利的往自己屋去了。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又是一桩黑心事,听祖母气的这样子,大概自己这位没见过的弟(妹),八成都是没保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问询

PS:推荐好友大作:《怡家怡室》作者:媚眼空空。

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要知dào

,崔永忠的孩子虽然不算少,但是男丁却只有两人,女娃儿足足七位,这个男女比例,还真是大大的失调了些。

这点其实并不难理解,崔二夫人自己生不出来儿子,又怎么会让别的女人生出来儿子?

至于女孩子,向来都是最好的联姻工具,还真是多多益善呢。

不过崔二夫人能选在自家父亲生辰这日,对香姨娘动手,也真够绝的了,一般人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和胆量。

真真不愧是崔二夫人,看起来这个女人,到了任何时候都绝不能小觑她。

当目下突然发生的这件事情,对崔家西府来说,也许算是个不小的损失,但是对于崔婉清自己来说,却是最有利不过了。

听着刚才崔老夫人的怒吼声,显而易见,这位气的不轻啊,面对自家婆婆如此的滔天怒火,最起码,一两个月之内,崔二夫人暂时是不会有时间管别的事情了。

崔婉清想到这些,嘴角不由得翘的弯弯的,脚下原本疲惫的脚步,也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莺巧看着自家主子高兴,自己也就高兴了。

她往前赶了两步,伸手扶着崔婉清的胳膊,笑道:“小姐今日累的狠了,婢子扶着你走,待会回了咱们屋里。婢子就让人给您端热水来。好好的给您泡脚解乏。”

崔婉清含笑颌首。主仆俩欢欢喜喜的进了东厢房的卧室

另一边,松翠院的正屋里,崔老夫人在南边的罗汉榻上正襟危坐,面上的神色愤nù

已极,憎恨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崔二夫人,那是闪都不闪。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眼神可以杀死人。这崔二夫人可真不知dào

死了了多少回了。

而崔大老爷和崔二老爷这对兄弟,分别坐在左右两边的官帽椅上,崔大夫人垂着头,笼着袖子站在罗汉榻便,而崔二夫人却是看不见面容的,跪伏在地上。

崔老夫人这会真是眼神都发红了,她伸手指着崔二夫人,恨声言道:“周氏,你休要在老身跟前装模作样,你自己倒是说说。嫁入我们崔家之后,上至我这个老太婆。下至丫鬟仆妇,可曾有一人愧对于你?”

“都说人心是肉长的,可是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啊?偏生的要选了今天忠儿生辰,行此歹毒之事?”

崔老夫人越说越气,禁不住的就咳嗽起来,舒妈妈赶紧撲娑着她的后背劝道:“老太君息怒,这事情都还只是听人说呢,您好歹听听二夫人是个什么说法不是?”

崔永忠见母亲为了自己被气成这样,心中也是一阵子恼怒涌上。

扭脸就对崔二夫人斥道:“你还不快快说来?难道还嫌娘亲气的不够厉害?我告sù

你,今日若是我娘亲被你气出来个好歹,我定要休了你不可!”

崔二夫人一听此话,原本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剧烈的一抖,却是慢慢的跪直身子,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瞧着崔永忠。

泪眼婆娑的泣声问道:“老爷,婆婆她心疼未见面的孙子,在妾身面前发火,妾身能想明白,也全然理解,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但是您却是做官之人,也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怎么却是这般的武断?”

“妾身此时倒想问您一句,眼下无凭无据的,您怎么就认定是妾身做下的好事?”

“今日戏楼的客人,至少百八十人,您怎么旁人不疑,偏偏就只怀疑您的夫人?这又是何道理?”

“妾身着实不解的很,还请老爷您明白告知才是。”

说完,崔二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崔二老爷,便缓缓的低下了头,却不再匍匐在冰冷的青石地砖上了。

崔永忠反被她问得一怔,等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居然是被一个后院妇人给质疑了,他是哆嗦着嘴唇,气的不轻,指向崔二夫人的手,都在发抖。

崔永信看着眼前一切,不禁紧紧皱着眉头,大感不耐。

他最近可是正在大刀阔斧,豁出去一条命的在为崔家谋一条阳光大道,可是你看看,自家里却总是有人不肯安生,就是要搅得阖府不宁。

崔永信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冷冷的哼道:“二弟,你且坐下,事已至此,你着急上火也是无用,且听弟妹是个什么说法吧。”

崔二夫人刚才有胆子质问自家夫君,全然是因着崔永忠的绝情话,实在太让她伤心了,那是被气的黑血上头了,这才会不管不顾的责问出口。

但是这会一听到大伯冷冷清清,但又十分淡定的问话,心里不禁也是直打哆嗦。

她努力的平复了下心情,在心里捋顺了下自己要说的话,这才开口言道:“婆婆容禀,刚才香姨娘出事以后,媳妇儿也是大惊,要说是媳妇儿狠心害夫君的子嗣,媳妇儿着实冤枉,这香姨娘有身孕的事情,媳妇儿压根都还不知dào

,又怎么会想到害她呢?”

“再说这和香姨娘发生争执的,乃是媳妇儿长姐家的周妈妈,她并不认识香姨娘,和香姨娘可以说是无冤无仇,会起争执,也都是因为听戏抢座位而引起的。”

“媳妇儿刚才特意去问了她,据周妈妈说,是她先到的戏园子,都听了好一会戏了,香姨娘和蓉姨娘才双双珊珊来迟。”

“可香姨娘偏说是周妈妈占了她们的位置,让周妈妈让一让,您是知dào

的,咱家这戏园子的位置也都是有讲究的,二楼上是主人家和各位贵客,一楼却是各家有脸面的妈妈和本家的姨娘。”

“按理来说,周妈妈是客,香姨娘是主,只有主让客,哪有客让主的道理?这两人就为这个闹了起来,后来挤攘之中,香姨娘就出事了。”

“当时在场的人,至少也是二三十人,随便喊来一位,也能证实媳妇儿所言非虚,媳妇儿今日着实冤枉,还请婆婆明察,也好还儿媳妇一个公道。”

崔二夫人说的有理有据,的确就是事情的真实情况,而且也真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和她有所关联。

是以崔老夫人虽然是后宅中的老人,再知dào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甚至明明晓得,肯定就是眼前这个歹毒的女人,想要为自己铲除阻碍,这才设下毒计,害的香姨娘滑了胎。

但是,就像崔二夫人所言,没有证据,你能耐她何?

正屋突地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就见一直低着头的崔大夫人,此时抬起头来,柔声对崔老夫人言道:“婆婆,这听话不能只听一人之词,今日的事情主角,乃是香姨娘和周妈妈。”

“据儿媳妇所知,卞夫人是再明白事理不过的,她虽然已经告辞回家,但是周妈妈却是被她留下,好让咱们能问个清楚明白。”

“卞夫人临走时对儿媳妇儿说了,此事要真是周妈妈逃不了干系,让咱们只管按罪处置,她绝无二话,可若是和周妈妈无关,就请人将周妈妈送回去即可,咱们俩家亲戚家处的一向好,没得说为了一个奴才就翻了脸的。”

卞夫人姿态放的不可谓不高,她自然也是问过周妈妈事情原委的,能这般放心的将人留下,就说明人家心中有底。

这周妈妈做客和主人家吵闹,没规矩是一定的,可你却不能将香姨娘吵闹推攘中失了孩子,算在她的头上不是?

毕竟不知者不为罪,香姨娘月份还小,压根看不出来,谁能想到随意一推,就能惹出这样血淋淋的滔天大祸?

崔老夫人听着大儿媳妇温和的话语,本来心中烦躁,不耐犯亲自来问周妈妈,但是看到大儿媳妇冲着自己那一抹意有所指的笑颜,她便异常配合的,从歪着的靠枕上坐直身子。

轻声叹道:“信儿媳妇儿说的也有道理,事情已经出了,生气的确是于事无补,但是总要给我那可怜的孙儿一个交代,去,让人请了周妈妈过来,若是香姨娘实在动弹不得,就请了容姨娘来也可。”

她这里什么事情都吩咐完了,实施周到,偏就不让崔二夫人起身,按理来说,现在还不能证明崔二夫人有罪,就算没座位,好歹也能站着不是?

可怜崔老夫人就能当作没看见,就那么理所应当的,任由崔二夫人继xù

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连让人给个棉垫子衬下腿的话都没,可见崔老夫人,心里得有多么的不待见这个二儿媳妇了。

不多会,屋外帘声响动,就见周妈妈和香姨娘,一前一后的进了门,周妈妈脸色不好kàn

,再不复早上的得yì

模样,面上的表情极为不自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看着好不别扭。

而香姨娘则是被两个丫鬟在两边驾着,掺扶进来的,她自己走的是一瘸一拐,脸上也是半点血色皆无。

看起来身子赢弱不堪,一张芙蓉面上也是冷汗淋漓,更添了一丝说不出的别样味道,好不怜煞人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转折

PS:推荐好友大作《良陈美锦》作者:沉香灰烬。当年我痴心不改;如今我冷硬如刀。

推荐自己完本宅斗古言《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崔二老爷当即便忍不住想说话,但是这话都到嘴边,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却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这会可是查清事情的原由,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自己多嘴问一句容易,难免不会让人产生,自己偏疼小妾,针对正室夫人的遐想。

崔老夫人这会满心满眼的,都觉得香姨娘是再可怜不过的了。

她不禁心疼的言道:“哎呦喂,你怎么还是跑过来了?老身不是都说了,你要是实在不成,就让容姨娘过来也是一样的,快坐下,坐下说话。”

香姨娘勉强在丫鬟的掺扶下行了个礼,挤出来的笑容,跟哭也不差个什么了。

她走到崔永忠侧面靠后的地界,老老实实的站着,哪里敢坐下?

崔家西府的当家夫人,都还在眼跟前跪着呢,你个做姨娘的倒是坐下了,这是想让人将崔二老爷宠妾灭妻的罪名坐实吗?

好在香姨娘本就娇小,而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都选的身体结实的,掺扶着她还是挺轻松的,要不然,这三个人怕是撑不了多会,就得摔做一团了。

崔老夫人原本有点关心则乱,看着香姨娘这悲惨的模样,真是怪不忍心的,但是她一看香姨娘依旧是强撑着站立。马上就明白自己这话不当说。

她刚还在心里责怪二儿子。怪他不出声为香姨娘求个情。真真是个天生凉薄的性子,却原来自家儿子想的远比自己周到,老人家的心里还是挺安慰的。

崔老夫人瞧着艰难站立的香姨娘,就越发觉得这孩子顺眼,“不愧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儿,看看,这宠辱不惊,头脑清醒的做派。可不是还要比周氏还强几分了?”

崔大夫人见人已经到齐,这两个人,一个本就是奴才,一个也算不上是正经主子,因此哪里能让自家婆婆纡尊降贵的问话?

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定,拔高了嗓门问道:“按理来说,周妈妈你是外来的,应该先让你说才对,但是你也看到了,香姨娘的情形着实不大好。本夫人就让她先说,你看怎么样?”

周妈妈心里也是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似得。七上八下,腿都觉得有点发软,她到这会都还有点想不明白,不就是来参加个寿宴,看场戏吗?

这种事情,自己那一个月不遇上一两回?怎么这会就稀里糊涂的,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对于崔家西府的情形,她可是做过深入了解的,哪能不知dào

,香姨娘滑胎,对崔家来说是多么严重的大事儿?

崔家二老爷,可只有两个儿子啊,今天这场意wài

要是不出,说不准人家就又能添丁呢!

自己这可不就是倒霉催的吗?

不过就是个座位罢了,自己当时是抽了什么风?

猪油蒙了心了,一点不知dào

退让,只觉得香姨娘在崔二夫人跟前,那是抬不起头的人,而崔二夫人,在自家夫人跟前,只能是巴结奉承。

因此她压根就没将香姨娘看在眼里,这一要强,结果却是给自己惹来了这么大的一场祸事,这才真真是倒霉到家了

她本想着最多就是崔大夫人出面问话罢了,岂料现如今,眼前不仅是崔老夫人坐的端正,就连崔大老爷和崔二老爷都在当场。

想她周妈妈在卞府再风光,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奴才,主子给你脸面,你就能傲的起来,主人要是不待见,也只能是夹着尾巴做人。

可以说,她骨子里就是惧怕主子的,特别现在自己还在人家的地盘上,你看那崔二老爷黑着脸,目光灼灼的瞪着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他要是万一被怒火控zhì

,管不住自己个的情绪,将自己当场打死给那没面世,就直接去阎王爷哪里报道的孩子抵命,那自己还不是白死了?

就算自家夫人事后不忿,来为自己找回了场子,崔家也大不了陪些银钱,说几句好话敷衍过去罢了。

自己却是彻底的呜呼哀哉了

想到这里,周妈妈不禁全身都哆嗦起来,喏喏的言道:“奴婢没有异议,您怎么说就怎么来。”

香姨娘闻言也是微微躬身,“婢子谢过大夫人体谅。”

她深吸了一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这才缓缓的说道:“奴婢回各位主子的话,今日之事,奴婢们和周妈妈争执虽不输礼,但是在老爷大好的日子里,和陪着主子赴宴的奴才吵嚷起来,也着实不对。”

“还请老祖宗,大老爷,二老爷,大夫人和二夫人,看在容姨娘刚有身孕两个多月,正是情绪不稳的情形下,就原谅她这一遭吧。”

“至于婢子这腿受了伤”

“等等,等等,先等会再说,丁香,老身来问你,你刚才是不是说,蓉姨娘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你自己伤了腿?老身没听错吧?”崔老夫人一听香姨娘这话,沉在谷底,坏到极点的心情立马就大大的有所回升!

她几乎都有点坐不住了,欠着身子,急急的追问道:“哎呦,你快别呆愣着啦,还不快点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个清楚,是不是有了身孕的,是蓉姨娘而不是你?”

香姨娘‘哎’了一声,赶紧又接着言道:“老太君,您听的没错,有身孕的,的确是蓉姨娘不是奴婢。”

经她这一证实,屋里的这些人,没有人面上的表情是一样的,那是各有各的神色,真是精彩纷呈,好kàn

的紧啊。

香姨娘这会可就顾不上欣赏,自己说的话,给诸位主子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她今天为求逼真,那可是真受伤,地上早早的就放好了物件,可是划开了一个不晓得口子,没少流血。

这会真的是有些撑不住了,只觉得头晕目眩,整间屋子都在打转。

只求着自己能赶在神志清醒的时候,赶紧将事情办妥当了,要是一会自己迷迷糊糊的说错了话,那自己的罪白受了不说,自家姐妹腹中的孩儿,也就不安全了。

“今日奴婢和蓉姨娘知dào

金老板亲至,那是早早的就赶到了戏园子,就坐在周妈妈当时坐的位置,可是因着蓉姨娘要去如厕,奴婢不放心,就陪着一起去了。”

“等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周妈妈就坐在那里了,奴婢本来是劝着蓉姨娘,换到后面去坐也无妨,但是蓉姨娘却说‘咱们做奴婢的,给人让个座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妾身肚子里的小公子,或者是小小姐,又岂能受这个委屈?’”

“这就不肯认输的和周妈妈争执上了,当时身边围的人太多了,也不知dào

怎么的,就动上了手,推推拉拉之间,奴婢着紧蓉姨娘,一心只看顾着她,却是被人推到了地上,不但是被摔碎的瓷器划伤了腿,小腹也被人踢了好几下狠得。当时便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人都已经在松翠院的西厢房了,蓉姨娘坐在奴婢身边直哭,说是她怕有人趁机要害她腹中的孩儿,就将错就错的说,是奴婢滑了胎,求奴婢千万要保她一保。”

“奴婢和她乃是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眼看着不管?便也就答yīng

了,听到老太君您唤奴婢来,奴婢想着好好的跟您说明了,还求您开恩,使人去西厢房看着蓉姨娘才是。”香姨娘不歇气的,将肚子里打好的草稿,一股脑的背了出来。

这心里一松劲,眼睛就开始发花,整个人都没有了力qì

,软塌塌的靠在丫鬟身上,喘息的厉害。

“芙蕖,芙蕖,你快去,你和潘妈妈一起去,一定要将蓉姨娘给老身照顾好了,我的老天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崔老夫人欢喜的不轻,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全然忘记,潘妈妈都已经分到崔婉清房里了。

芙蕖一直都在老妇人身边伺候着,心里暗暗给昔日的好姐妹,囋么了一声好!

这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着实用的那叫一个好,别看这会折腾的这么大,可是她们姐妹俩总算是没白算计,这西府总算是要有小公子,或是小小姐降世了。

诸人的注意力此时,都是在怀孕之人的更迭之上,还都没太回过来这个弯,只有崔大夫人,忍不住瞧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崔二夫人。

她虽然瞧不见这位弟妹面上的神色,但是那紧紧扣着青石地面的手指,青筋都爆了出来,可见这位的心里那叫一个纠结。

她弯了弯嘴角,扭身对精神头大好的婆婆言道:“婆婆,看起来您是误会二弟妹了,您看,是不是让二弟妹先起来吧?这地上也怪凉的。”

崔老夫人瞥了一眼崔二夫人,淡淡的说道:“先起来吧,别让人家误会,老身苛待儿媳妇才是”

她这话都还没说完,就见崔二夫人身子一软,整个人就倒在地上,人已经是耐不住的晕过去了。

官帽椅后伺候着的杨嬷嬷和黄鹂,都赶紧上来掺扶,就听的黄鹂一声惨叫:“血,好多的血啊。是二夫人流血了,天哪,嬷嬷,这可该怎么办好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意

PS:推荐好友大作《妻高一招

》作者:

月雨流风。

该离婚时不能离。这会儿不乐意离了,怎么那么多等着我们离的。

《打倒女神》作者:半枝莲。

游戏小白又如何,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杨嬷嬷不但是个过来人,而且由她经手的龌龊事,可也不是一件两件的了,因此一见崔二夫人下身流出这么多的血,就知dào

自家主子定是滑了胎。

周氏的小日子一向不准,是以这个月没来,也就没当一回事情。

毕竟她虽是一直在吃药调理身体,可是都已经五年了,也从来没有传出好消息过,崔二夫人颇有点心灰意冷,自己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那成想老天爷会这般戏弄人?突然在这个节骨眼有了身孕,却又在短短一瞬间就骤然的失去了

杨嬷嬷心中最是知dào

,自家夫人日盼夜盼,就盼着再有身孕,好生个哥儿继承家业,现在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冤是不冤?痛是不痛啊!

她心中那真是悲愤莫名,伤心不已,禁不住就扑在崔二夫人身上,大哭道:“我可怜的小姐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一个好好的小少爷,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断送了呀,我的皇天菩萨,你们怎么就不开眼呢?”

崔老夫人也没料到,折腾了一圈,会折腾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姨娘的孩子好好的。周氏却被刺激的滑了胎。

“难道当年的药效已经过了?怎么她居然还能怀上身孕?”崔大夫人见自家婆婆皱着眉头。紧紧的呡着嘴唇,就是不吭声。

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问啊,她赶紧出声唤人,着急的吩咐道:“快点,多喊几个力qì

大的婆子,让她们抬春藤櫈来,先赶紧的送二夫人回西府。”言罢又指着白茶言道:“你们俩,快点去请大夫。多给银子不怕,只求一个快字。”

接下来这松翠院的正厅里,就是好一通的折腾,刚才肃穆紧张的气氛,那是全然消失,只剩下满屋子的焦虑气氛,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

崔二老爷原本心中的恨意十足,但却因着怀孕的人由香姨娘,突然的变成了蓉姨娘。而且蓉姨娘腹中的孩儿还好端端的无事,不知不觉的减少了好些。

这会再亲眼看到崔二夫人的惨样。亲耳听着杨嬷嬷凄惨的哭声,心中发酸,竟是不由得还愧疚起来。

崔永忠神色古怪的在母亲跟前告了罪,就陪着崔二夫人一起回西府了。

这夫妻俩一离开,再加上跟着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大路,正厅里瞬间就清净了不少。

崔老夫人斜眼看着地上那一滩血迹,没好气的说道:“晦气,老大,你先走吧,这血刺呼啦的,看别冲撞着你。”

“信儿媳妇,你去西院帮着老二照看着一二,忠儿媳妇现在既然已经是那个样子,杨嬷嬷也糊里糊涂的,那边还指不定怎么个乱法呢。”

“依老身看,西府那边是自顾不暇,那里还顾得上照看蓉姨娘?不如就将蓉姨娘搬到老身的后厢房,老身亲自照看着吧。”

崔大夫人点头应了,先打发了人,带门口站着的周妈妈去自己院子候着,又将蓉姨娘移到后厢房的差事,给了包妈妈打理。

安顿好了这些琐碎事情,她这才带着丫鬟乘轿往西府赶去。

秋菊看着小丫鬟们已经端着水,进屋里来擦地了,这免不了的要嘈杂起来,便大着胆子,陪着笑脸,对黑沉着脸的崔老夫人言道:“老夫人,厅里这会乱糟糟的,咱们不如先回卧房去吧?”

崔老夫人闻言不轻不重的哼了声,算是应了,秋菊连忙上前掺扶,就听崔老夫人轻声言道:“一会去将崔妈妈请了来,马上就让她给老身过来,有事情问她。”

秋菊心中一颤,这位崔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因为年纪大了,就卸了差事荣养,今日的事情,八竿子也和她打不着啊,怎么老夫人偏偏这会还要喊了她进来呢?

本着不多嘴,只办差的原则,她这心中再好奇,也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乖巧的送了老夫人回屋,再又赶紧的出了屋,吩咐心腹人去后院的下人院,唤崔妈妈前来回话。

崔老夫人问了崔妈妈什么话,因着俩人说话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是没人得知。

但是,崔妈妈告退没多久,刚回来的芙蕖就着急慌乱的,让人去西府看看大夫还在不在,说是老太君不好,赶紧请大夫过来瞧瞧。

而就在第二天一大早,崔妈妈的小孙女叫做百红的,就到了松翠院当差,这叫一个办事迅速。

要知dào

,崔妈妈的大儿子,那可是外院采买上的管事,绝对肥的流油的差事。

而崔妈妈的小女儿,也管着东府的大厨房,手中过往的银钱也是决计不会少。

因此他们家的家境很是富裕,别说一家子都是崔家的家奴,但是自己家里却也是用着丫鬟老妈子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位在家中备受宠爱的百红姑娘,怕是要比一般的富裕人家的小姐,还要过的惬意些。

本来是被伺候的娇小姐,现在反过来要进院子里,做个伺候人的三等小丫鬟,这件看起来很小的事里,所蕴含的意思,那可就深了去了。

最有意思的是,崔老夫人还将这个百红,直接就拨给蓉姨娘用了,压根连见都没见一面,只让百红在大门口磕了三个头,就算完事,连个银簪子都没有赏一个。

听说百红当场就委屈的掉了泪,到了蓉姨娘那里,眼睛都是红肿的。

原本蓉姨娘还觉得她可怜见的,想要多赏一份安慰下孩子,岂料却被香姨娘拦了,就按着规矩上了二十个大钱。

“姐姐往日是个再大方不过的人,怎么今日却是这般的小气起来?”蓉姨娘坐在香姨娘的榻边。

一边给香姨娘喂雪梨羹,一边嗔怪的问道。

香姨娘看了眼这位怀了孕,就变得感情用事,有点迟钝的妹妹,轻声解释道:“老太君一个大子都没给,咱们俩做奴才的,反倒越过主子重赏?你这是存心想给咱们俩找不自在呢吧?”

蓉姨娘闻言手不禁一抖,半勺子雪梨羹就这么撒在,雪青色撒花锦缎被面上,她赶紧将碗放下,拿帕子擦拭,但依旧是留了不小的一团污渍,好生的刺眼。

她唤人另拿了干净的被子,将这床污了的换掉,将屋里伺候的丫鬟随意的都打发出去。

这才神色慎重的问香姨娘道:“姐姐,您说,老太君突然让百红进院子当差,还就分到咱们姐妹俩跟前,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香姨娘因为失血过多,依旧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苦笑,“几个意思?就是直戳戳打人脸的意思,这件事情里牵扯的事情,怕是十分的隐秘,你千万不要心生好奇,去找百红探问。”

“嗯,她既然是个三等丫鬟,就安排她做三等丫鬟该做的事情好了,不要特殊照顾,也不要刻意的打压,咱们俩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成了。”

“至于老太君的心思,说句不好听的,姐姐我在她身边这么些年了,也从未看清楚过,所以还不如不去想,就乖乖的听她老人家吩咐就是了。”

蓉姨娘闻言受教的点了点头,用手轻抚着还看不出来的小腹,笑道:“这次因为这个不省心的孩儿,让姐姐你遭了大罪了,妹妹先在这里谢过,等将来孩子出世了,再让他好好孝顺你。”

香姨娘微微的笑了笑,眼神温柔的瞧了眼蓉姨娘的肚子,小声的说道:“受再大的罪都是值得的,要是没有他,等到咱们俩年来色衰之时,可就只有相顾流泪的份了。”

蓉姨娘闻言大为感动,伸手握住香姨娘的手,眼眶就有点泛红,姐妹俩执手相视,都是弯着嘴角,眼泛水色,心中不禁是感慨万千啊

松翠院发生的这些事情,对于本就是松翠院老人儿的玉兰来说,那可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崔婉清下午从静惠书院回来,玉兰就寻了机会,件件不落的全都禀告给主子知晓。

崔婉清从玉兰说的字里行间,真是品出来无数个意思,“昨儿个晚上,正屋还真是热闹啊,想来祖母今个儿的心情应该还是不错的,你想,我父亲膝下男丁只得三哥和五弟两人,也忒少了点,这会要是蓉姨娘能给他添个儿子,祖母不定得有多高兴呢。”

玉兰笑着言道:“可不就是您说的这个理,不过今儿个一早上咱家老太君都没露面,还是由大夫人出面开了后院的小库房,在里面翻箱倒柜的寻么了好一会,不知dào

为什么,大夫人还喊婢子回去帮忙了,忙乎了一早上,却是没见着芙蕖和白茶的面。”

“不过西院的二夫人,还有蓉姨娘和香姨娘都得了不少赏呢,蓉姨娘这边多是玉质的首饰挂件,说是镇惊祛邪的,香姨娘却是正经上了两套宝石头面,和八匹上好的贡缎。”

“西府二夫人那边送过去的,多是各色药材,大夫人说二夫人这么大年纪滑了胎,最是伤身不过的,必须得要好好的调理身子才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送礼

PS:推荐好友大作《花田喜嫁》作者:大丑丑。看穿越女田落落如何斗极品,保自己,护家人,戏美男,成就花样人生!

《山花灿烂》作者:隽眷叶子。谈谈小情,逗逗美男,顺便报个小仇,山花表示这样的人生才更有趣味,不枉穿越来一回。

“噗。”崔婉清听了自家祖母这礼,还真是送的促狭的紧,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那祖母也没说母亲身子不好,西府的杂务先让谁帮衬着么?”

玉兰听到崔婉清的问话,不禁弯着嘴角,忍着笑回话道:“您问的话,贾妈妈也这般过来问来着,您猜怎么着?”

“她不但是连老太君的面都没见到,等了老半天,大夫人才在小花厅见了她,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言道:‘这东府和西府可早就分开了,咱们东府又哪能在这个当口,插手西府的事情?还是让你家二夫人自己看着安排吧’,就将贾妈妈打发回去了。”

崔婉清想到崔二夫人现在的实jì

情况,不由的暗暗叹了一声,“可悲啊,一个堂堂的正室夫人,居然被自家婆婆和大嫂,厌弃到了这一地步,不得不说一句可怜,但是自古以来,这可怜之人就必有其可恨之处,要不是她这些年自己作死,又哪里能走到如此地步?”

她抬了抬眼皮,淡淡的对玉兰言道:“我记着咱们房里,也收着不少药材的吧?上次外祖母她们不是还送了好些东北的老参?你这会就带人去,选两根好的。亲自给母亲送去。这个东西补血益气最好不过的。”

玉兰眨了眨眼睛。见崔婉清低着头,只管瞧着案几上的花纹出神,也不好多问,屈膝应了差事,这就带着芳绡一起去后厢房,打开存放贵重东西的房子,去寻人参了。

“小姐,她对您那么坏。现下遭受的,可都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您为什么还要给她送这么金贵的东西?倒美的她了!”郦哥心里最恨崔二夫人,不由是嘟着嘴抱怨。

崔婉清抬头瞧了眼她,这孩子最近在方妈妈的调理下,已经沉稳了许多了,可是遇到和崔二夫人有关的事情,还是忍不住的就要漏了原形。

她也没解释,只是轻声说了句,“是得好好补补啊。身子骨结实,才能多活些年头不是?”

郦哥闻言愣神了。自家小姐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她听了真是摸不着头脑,真心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正待要问,旁边站着的莺巧,却是偷偷扯了她的袖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郦哥,这会时辰也不早了,你去正屋那边问问,要是老太君精神好,咱们小姐就过去请安,要是老太君不想见人,那就等晚饭后再去。”

崔婉清刚一回来,先就去的正屋,岂料却是被秋菊挡了回来,因此莺巧便用这个借口打发了郦哥出去。

瞧着郦哥的背影,崔婉清浅笑着摇了摇头,天真的孩子,也好也不好啊。

莺巧和郦哥的渊源最深,见崔婉清这般,赶紧帮着郦哥说好话,“小姐,郦哥就是心思浅,可对您再是衷心不过了”

“这些我都知dào

。”崔婉清随意的冲莺巧摆了摆手,好笑的看着她问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因为她不够心机深沉,就厌了她么?”

莺巧的神色一变,低着头不敢说话,自家这位主子,越来越不好捉摸了,喜怒都藏的深,做起事情来,更是经常神来一笔,搞得你不知dào

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因此,她也不大敢像以前那般,说话没个顾及了。

“莺巧,你过来。”崔婉清笑着对莺巧招了招手,等人过来了,她拉着莺巧的手,认真的说道:“我今儿个说的话,以后再不会说第二次,所以你千万记好了。”

莺巧见崔婉清的眼神无比的认真,赶紧点了点头,“是,婢子一定用心记着,绝不敢忘的。”

崔婉清笑着点了点头,柔声言道“你和郦哥,对我来说是不同的,我们主仆三人相互依靠着,才度过了最是艰难的那段岁月,若不是你们俩一路相助,我哪里能走到现在?”

“所以,永远不要猜测我对你们俩的心,只要你们俩对我的心不变,那么我对你们俩的心意也不会改变的。”

“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变成和芙蕖一样,跟祖母说一句话,都要在脑子里想上三四遍,那样真的活的太累了,我只想要你是莺巧,你只需yào

做你自己就好了,好么?”

莺巧没想到,崔婉清会突然间真情流露的,和自己说这么一番话,她真的太感动了,想要说点什么,但却怕张嘴便要先哭将开来。

郦哥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讶异的四处看了看,屋里只有崔婉清和莺巧,想问也没处问去。

她看着崔婉清的神情还挺温和,大着胆子回禀道:“九小姐,婢子刚才过去正屋,正好碰见芙蕖姐姐,她说老祖宗今日累了,让您不用来回折腾,等明日下学了,再去跟老太君问安呢。”

“你可看见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崔婉清猜测着,崔老夫人不见人的可能性,歪着头,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她在心里暗暗的回想了一遍,貌似从昨天晚上开始,自家祖母就没有再露面了,虽然对外一直都说是累了休息,可是这会可都隔了一天一夜了,难道还没缓过来神?

抑或是有了别的突发状况?

昨晚上崔老夫人最后见的人,就是崔妈妈了,这要说是有什么事情,定是从此人身上来的。

莺巧见郦哥那一脸茫然的表情,帮着启发她道:“比如说,芙蕖姐姐脸上的神色如何?正屋那边有没有陌生人?又或者多了什么东西之类的?”

“哦”经过莺巧的解说,郦哥明白了主子想知dào

什么了,她努力的回想了一番,皱着眉头言道:“我好像从芙蕖姐姐身上闻到有药味,这个算不算?”

崔婉清闻言立马坐直身子,手扶着案几,面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心里暗暗想到:“祖母果真还是动了气了,不知dào

这崔妈妈做错了什么事情,竟然将祖母气的都病了?”

“可是到底是因为周氏的恶毒心思被气病的?还是因为和崔妈妈说事情的时候,被气到了?那可就真的让人费思量了”

崔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昨日里可以说是大喜大悲的,往来了好几次,年纪大了的人,可不就忌讳情绪起伏的太大么?

而崔老夫人隐瞒自己生病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好面子,不愿意让西府那位知dào

了高兴?

崔婉清颇有点想不透,她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郦哥道:“你去后面小库房找你玉兰姐姐,跟她说再选两根最好的人参,给芙蕖姐姐送去,再有,选些上等的燕窝,给蓉姨娘那边送二两去。”

郦哥闻言脆生生的应了,脚步轻快的自去办差不提。

崔婉清瞧着门口那擅动着的门帘儿,眼神略一回转,便又吩咐莺巧,“今日阿桃可是当差?要是在就喊了来,万一不在,就让人去寻,我有事情吩咐她去办。”

莺巧现在每日都和崔婉清同进同出,在府里的时候少,在学院的时候多,因此崔婉清才会让她去问,这主仆俩现在对自己院子里,什么时候谁当差,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阿桃现在在崔婉清屋里,已经升了二等丫鬟的位子,在她这个年纪上,就算是不多见了。

她们家原本在崔家西府就有点根底,因此阿桃人虽然在东府,但是西府的事情,也甚少有她打听不来的消息。

莺巧一听崔婉清让找阿桃过来,马上就知dào

,主子定是要阿桃去西府打听什么事情了,这两天家里的不太平,莺巧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她不敢耽搁正事,当即就出门找人去了。

阿桃今日还正好当差,此刻就在隔壁屋里,陪着方妈妈说说笑笑的做针线。

莺巧过去就见到了人,这两隔壁可真的是很近了,因此阿桃过来的很是迅速。

这孩子这几个月长得特别快,个子足足长高了一头,皮肤也白嫩了些,显得秀美了许多,这都是方妈妈的功劳,她那里就属这些美颜嫩肤的玩意多。

对于最最爱美,但是本身又不够美的阿桃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那简直将方妈妈当菩萨一样的供着,只要没有差事,那肯定是就

是黏在方妈妈身边,想法设法的挖掘变美的秘方。

方妈妈当初因为自家主子爱美,所以很是收集了好些这种小方子,本待想将这些方子,都用在崔婉清的身上,以展神效。

可奈何崔婉清的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面,大约是觉得自己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美过崔婉云去,因此上除了让方妈妈给自己解决了手脚的问题,别的可真就不上心了。

往往是方妈妈费劲心思捣鼓好了,崔婉清也不怎么用,反倒便宜了她身边的小丫鬟们,这一来二去的,方妈妈也就死了打造完美小姐的心思了。

好在还有一个崇拜她的阿桃在,能让她完全的感受到被重视的感觉,这一老一小,就因为这个,反倒是相处的极好。

“婢子给九小姐请安。”阿桃心情很不错,一脸的笑容,显见是又在方妈妈那里得了什么好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差事

PS:推荐好友大作《超级驯夫系统》作者:禁忧晓。

什么?想吃本小姐的肉和血?我吃你的还差不多。忧忧首部穿越小说,成为美男召唤师,潇洒地走一回异界吧!

崔婉清见她这般开心,不由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是禁不住的呡嘴一笑,“嗯,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她看着阿桃睁着双眼,极为认真的听着,点头问道:“那位原先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崔妈妈,你可还熟?她的女儿是东府大厨房的管事妈妈。”

“崔妈妈?”崔府里叫崔妈妈的不少,但是女儿在东府大厨房做管事妈妈的,可就只有一个。“婢子知dào

啊,今儿个婢子还看见她家的孙女儿百红了,她当时正在提水,唉,提一桶能洒出来半桶,婢子和她打小认识,看不过眼,就帮着她抬去了后厢房。”

“听你这话意思,这个丫头在家里,还挺娇贵的?”崔婉清会这样问也不奇怪。

虽说院子里的丫鬟们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矜贵些,但那也只是限于一等大丫鬟,就连二等丫鬟偶尔也是要做一些力qì

活呢,更何况是三等丫鬟?这抬水不过是其中一样罢了。

但是,没有哪一位丫鬟甫一开始当差,就能是高高在上的,都等是从三等丫鬟这个位置,开始打熬,就连玉兰,芙蕖这些能在松翠院说话顶事的大丫鬟,那一个当初不是打从挑水,打扫房子开始的?

而百红做袭击的差事,却是如此的费劲。还要有人相帮。那可不就是娇贵的很么?

阿桃闻言弯着嘴角笑了笑。“我的好小姐,婢子可是早早就到你跟前当差了,你想想,当初刚开的时候,跑腿,传话,扫地,抹桌子。什么活计没做过?”

“咱们虽说是家生子,可一样得熬年头的,基本上都是八九岁就进了院子,十一二岁升个二等丫鬟,只有少数那些机灵的,才能被主子看中,在十三四岁时,选作一等大丫鬟,满府里所有的丫鬟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可是百红同样和我们一样都是家生子,说起来。她的年纪还比婢子大一岁呢,但是直到今年这会。才被主子传进院子伺候,您说,她在家里娇贵不?”

“别人怎么说,婢子不知dào

,反正婢子以前最是嫉妒百红的,整日里什么都不用做,还有人伺候着,小日子过的也忒滋润了些。”

“不瞒您说,刚刚婢子瞧见百红那狼狈样,心里还禁不住偷着乐呵了一下呢。

阿桃说完,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直乐,想着百红刚才羞愧尴尬的表情,唉,阿桃真觉得心里舒坦。

崔婉清被阿桃装怪的表情逗得大乐,她抓着袖子,挡着着嘴笑的身子微颤,“这死妮子,越发的调皮了,难不成嬷嬷平日里就是这般纵容着你的么?”

阿桃见崔婉清被自己逗得这般高兴,忍不住满脸得yì

的言道:“小姐,嬷嬷她最喜欢婢子了,不过她老人家说了,您少年老成,心思深重,这样不好,让我和郦哥这俩年纪最小的,多逗您开心呢,婢子这可是在完成任务。”

崔婉清放下抓着袖子的手,感慨的瞧向了隔壁,仿佛透过眼前这面厚厚的墙壁,就能看到方嬷嬷正在面带笑容的,给自己绣衣裳似得。

说起来,自家嬷嬷也太惯着自己了,其实自打搬到松翠院来住以后,在这衣食住行上,崔大夫人一向都极为大方的。

崔婉清可真就是再没有缺少过什么,甚至因着她就在崔家老祖宗的眼皮子底下,这不管是厨房,还是绣房,花房,还是杂事间,都是优先会把崔婉清的赶出来,送到松翠院的西厢房。

就是害pà

对崔婉清照顾不周,有什么伺候的不到的地方,会被细心的崔老夫人发觉,那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了。

但是,绕是在这什么都不缺的情形下,方妈妈还是一直坚持着,崔婉清所有的贴身衣物,都由自己亲手来做。

经她手里做出来的活计,不但是针脚细密,绣出来的花样,也都要比绣房的还要更繁琐些,这并不是说技艺高下的问题,完全是在于一颗心。

方妈妈的心里最是看重崔婉清,给自家主子的一切,都希望是最好的,不管是睡衣,还是贴身的小衣,都是精心对待,这耐着性子仔细缝制出来的活计,针线房可还真的比不上她。

崔婉清曾经无数次的见自家奶嬷嬷,在油灯旁,蜡烛下,专心一意的为自己赶活计,她也曾经心疼的说过了无数次,劝了许多回,只可惜,方妈妈从来没打算收手过。

对于崔婉清劝阻的话,总是一笑而过,时间久了,崔婉清总算也是品出来了一些特别的味道。

这位怕是因着离开自己了五年,心中愧疚的紧,心里恐怕没少埋怨自己这个做奶娘的,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小主子,愧对早逝的夫人呢。

再加上方妈妈刚一回来的时候,崔婉清身上的行头,还有多半是西府置办的老旧之物,难免看着让人心酸难过。

这可怜劲更是惹得方妈妈怜惜之情大起,细想想,大约从那时开始,方妈妈手中的针线,就再也没有停过了。

崔婉清伸手拿起案几上的银锥,欠着身子,深色认真的挑了挑烛芯,看似随意的言道:“你既然和嬷嬷相处的最是亲近,也晓得嬷嬷的年纪,说大不算大,可说年轻却也不算年轻了,她整日里除了管着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小丫头片子,还得看着咱们屋里的一应往来事物,可真的是够辛苦了。”

“但是她但凡的了空子,就要给我做针线,你也应该知dào

,这些活计最是伤眼不过的,特别是晚上,烛火摇曳,更是对眼睛伤害最大。”

“你们几个小机灵鬼也帮着我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让她不绣呃至少也少绣些才是。”

“哎,婢子晓得了。”阿桃见崔婉清关心方妈妈,自己也觉得挺高兴。

她这个人最是爱美不过,偏生资质又比别人差了些,方妈妈在这个上面可没少帮她。

这人嘛,都是感情至上,两个人一来二去的,阿桃的一颗心,早就偏向到方妈妈身上去了。

这会答yīng

的话,那可是说的顺口至极,“小姐,其实婢子和郦哥,最近老是缠着方妈妈学规矩,学算账,甚至还学归置首饰衣裳,反正就是尽lì

的缠着她,让她将时间都花费在我们俩身上。”

“还别说,这法子还挺管用的,现在方妈妈绣活做的可要比前段时日少多了,都是因为被我们俩弄的太忙了,嘻嘻,您每日多在学院,因此上还不知dào

呢。”

崔婉清歪着头,笑盈盈的调侃她道:“哎呦呦,越说你伶俐,你还就更加的能行了,来,看你这么懂事的份上,这对耳坠子赏你玩吧,和你这件天青色的缠花折枝莲花的夹袄,还蛮相配的呢。”

说完就将耳朵上带的一对,赤金千层莲流苏耳坠子取了下来,伸手递与阿桃。

阿桃见状都呆住了,她其实今天还私下和芳绒议论来着,说是崔婉清带的这对耳坠子,造型精致又很少见,那金莲花下面配着的银流苏,互相映衬得最是好kàn

不过。

“怎么?主子这才时兴了一天,这就赏给自己玩了?”阿桃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一般。

“怎么拉?嫌不好kàn

?不想要么?”崔婉清故yì

板起脸来问她。

阿桃回过神来,赶忙言道:“不,不是,这耳坠子好kàn

极了,只是,只是小姐您也是今儿个才时兴的,婢子哪里就能厚着脸要了来?”

崔婉清翘着嘴角满yì

的一笑,“成了,快拿着吧,也不是白给你的,有差事要让你帮着办呢,这是提前给你的打赏,要是办不好差事,到时候本小姐还得再讨回来呢。”

阿桃不由得莞尔一笑,但见主子要说正经事情,也不敢怠慢,激动不已的接了耳坠子,麻利的跪下磕了个头,谢了主子的赏,这才站起来,静静的听着崔婉清吩咐事情。

崔婉清招手唤她走近,阿桃极有眼色的顺势跪在脚踏子上,刚好比崔婉清低了小半头,崔婉清含笑往前倾了倾身子,靠近阿桃。

小声的吩咐道:“你从现在开始,就多往后厢房转转,和百红搞好关系,我想知dào

,崔妈妈到底是为什么事情,被祖母厌烦了?”

大宅院的八卦是非,从来就不会欠缺,这自打百红进了松翠院,关于崔妈妈在崔老夫人跟前失了宠幸一事,就暗暗的在松翠院里传了起来。

只不过,此事刚冒出来个头,就被芙蕖强力镇压了,出面打了两个私下议论此事之人的板子,这就再没人敢提起了。

这会崔婉清让阿桃去打听这事,反倒合了阿桃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她眼睛都发亮了,真没想到有这般的好事情,这可真是即得了重赏,又满足了八卦心,还帮着主子分忧解难了。

这不就是玉兰姐姐常说的,什么一石二鸟的好事儿么?

呃,不对,自己这是一石三鸟才对,阿桃在心里暗暗的比了一个三,乐的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劝慰

PS:推荐自己完结古言宅斗《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崔婉清从回来简单的用了晚膳,到现在,一刻不得闲的吩咐了好几桩事情,直到这会,才算是彻底静了下来,阿桃已经退下了,门口只有芳纹坐在小杌子上守着门。

崔婉清扫了一眼显得空荡荡的屋子,扭身自己拉了个松软的嫩绿撒花苏绣大靠枕,斜靠在榻上,闭上眼睛,将自家父亲生辰宴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捋顺了一遍。

她的心中其实最是感叹,香姨娘和蓉姨娘这对难得的‘好姐妹’,使出的这一招移花接木,玩的着实是太漂亮了。

这姐妹俩一开始先是暗地里走漏一点风声,让崔二夫人安插在她们院子里的钉子,误以为是香姨娘有了身孕。

其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让崔二夫人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中钉香姨娘的身上,从而忽视了真zhèng

怀有身孕的蓉姨娘。

不过,这件事情,能得以如此顺利的执行,和香姨娘蓉姨娘的互相信任,还有她们俩的那份打小长大,早就建立起来的默契分不开。

这俩人真要是那一个心里有古怪,那么此事必定会弄巧成拙,反要让人家看了她们的笑话不可。

而崔二夫人本身的谋算的计划,也可以说是神来之笔,她居然拉了自家长姐身边,最受宠的周妈妈来背黑锅,而不是在崔家选一个最看不顺眼的。

比如说这个背黑锅的人选。在常理下应该是崔婉华。崔婉莹。崔婉云,或者是自己

照这次崔二夫人的行事来看,周家这两姐妹的仇,貌似也不浅啊!

想一想,若是周妈妈这遭没能逃脱,将黑锅背到了底,那么卞夫人岂不是失了面子又折了奴才?

只有一直身处幕后的崔二夫人,才是真zhèng

的两厢得益。此次事件的最大赢家呢。

只可惜这位精明又狠毒的崔二夫人,千算万算的,却算不到自己已经意wài

的怀了身孕,原本只不过是假唱一出苦肉计,结果没想到,却是变成了真zhèng

的惨事一桩。

立马就让所有的事情,来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反转,崔二夫人瞬间就从最大的胜利者,变成了最可悲的失败者。

而香姨娘和蓉姨娘这对看起来可怜的,倒是完全得偿心愿。那就是被崔老夫人慷慨的收归到羽翼之下,想来在这位崔家老太君的庇护下。蓉姨娘绝对会安安全全的把孩子生下来的。

崔婉清在心里越是把这件事情想的透彻,就越发的不明白,这位突然出现的崔妈妈,在这件事情里,到底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自家祖母在孙子得保,崔二夫人倒霉的情况下,还能被气的病倒了,想来这件事情,怕是不会太小呢

松翠院正屋,崔老夫人卧室。

眼前的卧室说是三间,其实足足都有四间宽了,因此用紫楠木隔出来的一明两暗,三间屋子,可要比一般的屋子宽敞的多。

崔老夫人本就是讲究人,再加上崔家百年积淀的深厚底蕴,她的卧室那可真是大有看头。

并不是说流光溢彩的到处镶金嵌银,而是所有的物件,大到崔老夫人躺着的那架雕着百子纳福的拔步牀,小到多宝格上的任何一个小摆件,都是经年的古董。

就连那张前朝楠木镶玉石面的八仙桌上放着的茶具,都是弥漫着悠远记忆的宝贝。

可以说,能进入这间卧室的人,整个崔家算下来,那都是有数的,并不是说谁来求见,都能迈进这个门槛的。

此时此刻,崔家老太君最为喜欢的屋里,却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而在这诺大的卧室里,伺候的人却是一点都不算多。

也就芙蕖,白茶,外带一个秋菊,这三人还都是崔老夫人,最为信赖的贴身大丫鬟,别的丫鬟那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芙蕖正跪坐在拔步牀的里边,手中拿着月白色的软缎绣花帕子,并一枚银汤匙,而白茶就跪在她的身边,双手中稳稳当当的端着,一个银缂丝小圆碗,看情形,这姐妹俩正要伺候崔老夫人用药呢。

白茶见崔老夫人明知dào

身边有丫鬟,等着伺候她用药,却依旧是紧闭这双目,丝毫不作理会,那眉头皱的那叫一个紧,两条漂亮的柳叶眉,简直都要挨在一起了。

她满是担心的瞧了一眼芙蕖,只见这位,低头顺目,老老实实的跪着,一手拿帕子,一手拿勺子,姿势标准极了,面上的神色也是恭谨又肃穆,就是不见有半点着急。

白茶忍不住悄悄的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扯了一下芙蕖的袖子,见芙蕖的眼神飘过来,她赶紧先是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端着的药碗。

这是在跟芙蕖说:“大姐,快点想办法,再不喝,药就要冷了啊,这可都热了三回了。”

芙蕖瞧着她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就又恢复了刚才老实的跪姿,再不看白茶一眼。

白茶心里不由得是暗暗抱怨起来,但她们这几个丫鬟,一向都是以芙蕖马首是瞻,因此芙蕖既然示意不要乱动,她也不敢自己乱拿主意,强出头。

她见在芙蕖这里走不通,只好瞧了一眼床边站着的秋菊,两人是相顾黯然,都在思量芙蕖到底在等什么?

就在屋里一片死寂之时,就听着外面茉莉语气轻快的言道:“婢子给大老爷请安。”

“嗯,起来吧,老太君今儿个情形可还好,这会是怎么样了?”崔永信沉稳的声音随之响起。

这位崔家的大老爷,直到这会才算从繁杂的公务中脱身,一回家哪都没去,就直直的往松翠院来看望自家娘亲,连晚饭都没顾得上用呢。

就听茉莉脆声答道:“婢子回大老爷的话,刚才芙蕖姐姐正要伺候老夫人用药,只是这会屋里不见有动静,是以婢子也不知dào

怎样了,还是请您进屋看看吧。”

白茶和秋菊这才知dào

,芙蕖为何这般的沉得住气,始终不发一言,也不想办法劝解崔老夫人用药,合着这位早就算准了,崔大老爷会亲至啊!

想来有老太君心爱的长子,这碗药肯定是能顺利的喝完了,想到这些,白茶和秋菊的神色都是一松,但很快就被后脑勺上都长着眼睛的芙蕖,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俩人心中一凛,马上就做出眼观鼻,鼻观心的规矩做派来,再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少一时,就听到门帘响动,脚步声近。

崔永信径直进了门,刚一绕过紫檀木的屏风,就看到屋里的诡异情形,免不了用眼神扫了一眼芙蕖,却见芙蕖蹙着眉头,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崔永信不禁是暗暗叹息,“看起来娘亲这次是被气的不轻啊,唉,也不知dào

为什么,西府那边就这么的让人不省心,可见这娶妻当娶贤还是有道理的。”

“要说我这二弟也忒倒霉了些,偏偏就遇见个蛇蝎心肠的女子,这带累的一大家子都不得安生。”

他移步往牀边走来,一撩袍角,稳稳的坐在秋菊刚搬过来的锦杌子上,柔声唤道:“娘亲,您老人家就算心中再不痛快,也先将药用了才是,您可是咱们崔家的主心骨,儿子和弟弟时刻都离不了您的噂遵教诲啊。”

崔老夫人没睡着,她心里痛的慌,压根也就睡不着,但是她也懒得动弹,不想睁眼,不想说话,不想喝药,就愿意这么跟死了一样的躺着。

但是听到大儿子疲惫又满含温情的话语,老人家的眼角终是渗出了眼泪,顺着脸颊快速的滑进了花白的鬓角之中。

崔永信伸手示意芙蕖和白茶俩人,将药碗和银汤匙递给他,等接到手里了,这才吩咐道:“芙蕖留下,白茶和秋菊你们俩先下去,门口守着,先别让人进屋。”

等到两丫鬟退了出去,他又再唤道:“烦劳娘亲您且起身,好让儿子伺候您用药。”

只听崔老夫人老半天才嗯了一声,由着芙蕖扶着她起来,芙蕖赶紧给崔老夫人背后放了两个大靠枕,扶着老人家靠上,又用帕子小心翼翼的给自家主子拭了眼泪。

崔永信坐在锦杌子上,距离有些远了,胳膊伸开也有点够不着。

干脆起身坐在牀边,用汤匙舀了药汁给娘亲往嘴里喂,也不见他试温,好在这药隔了这么久,也不烫嘴了,要不让,这一勺子喂进去,崔老夫人也准保得马上吐出来。

因着崔永信几乎没有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给崔老夫人喂的第一口手就抖了,崔老夫人这是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崔永信显然没料到这样的结果,面上不由尴尬起来,倒把崔老夫人逗的微微咧了咧嘴角,“罢了,你有这份心就行,拿来吧。”说罢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芙蕖的人早就挪到床尾下牀穿了鞋子,端来了漱口水,将崔老夫人伺候妥当了,这才远远的站到屏风边上,低头看着楠木屏风底座的雕花,装作自己压根不存zài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要账

崔永信瞧着娘亲面上的神色,渐渐的算是缓和了一些,这才叹道:“娘亲,其实此次之事,您不妨看作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算周氏狡猾,买通了崔妈妈这狗奴才,又遍寻良医调理好身子,有了身孕,可还不是折在您的眼跟前?”

“这就叫做报应,您应该高兴才对,不应该生气才是。”

“可是那早早夭折的可怜娃儿,他也是崔家骨肉,老婆子的亲孙子!还是嫡孙!”崔老夫人恨声言道,说道嫡孙这两个字的时候,抓着被子的手都不禁的使上了劲。

老人家纠结就纠结到这里了,你说这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掉了,她这个做嫡亲祖母的,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很安全,但是却和崔二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在身份上差得远了去了!

崔老夫人和自己的大儿子之间,有一个只属于他们俩,共同拥有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却是着落在周氏的身上。

当年圣上突然毫无征兆的,就亲下圣旨给崔家,周家赐婚,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崔家根本就是无力抵挡,只有老老实实的接了旨。

但是就算这一家子人的心里都不高兴,可周氏也是御赐的正房夫人,谁也不能小觑。

要是周氏本人是个八面玲珑,很会来事,不但能将前头两房夫人的孩子,都以平常心相待,在崔老夫人也别拿架子,将自家婆婆哄的开开心心的。

她在崔家也早就被接受了。那里会像现在这样。人厌鬼烦的?

主要还是周氏嫁进来之后的处事。太过出格,大大的伤了崔老夫人的心。

当初,崔二夫人头胎子没保住,很少人知dào

原因,其实那是因为崔二老爷,想要将西府归于东府,两府合为一府,让娘亲的长嫂帮着照看后宅。其实更多的也是为了自己的那些孩子。

可是崔二夫人却不知dào

从哪里听来了风声,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大闹了一场,这的确是压制住了崔二老爷,将合府之事给搅黄了,可也因着情绪太过激动,动了胎气,打那时就胎像不稳,保胎保了两个多月,最终还是滑胎了。

这样一来。她就落下了坐不住胎的毛病,后面请了名医好生调养。才终于生下了崔婉瑜。

但也就是在那一年,崔二夫人在曹家和崔家决裂的事情中,扮演了绝对有分量的一个角色,不但是将崔婉清身边的人大肆的打发去庄子里,还设计崔长健在去学院的路上惊了马。

要不是祖宗保佑,崔长健运气好被人相救,那么估计就算不摔死都得是个残废。

崔老夫人本就是后宅里拼杀出来的,哪能想不到这些事情暗地里的阴谋,是打从那里来的?

她一见崔二夫人一能顺利的产下孩子,就开始着手收拾西府的后宅,不但是开始对崔婉清动手,还要置崔长健于死地,她这心里能不生气吗?

立马就把大儿子叫了来,母子俩关起门来,商议了小半天,最后总算是狠下心来,对崔二夫人暗暗的下了狠手,彻底断了崔二夫人再有身孕的可能,这才算是给崔家西府的后院,带来了这么些年的平安。

这件事情,当年的知情人除了他们母子俩,就是崔妈妈,就连崔大夫人和崔二老爷,都是被瞒着的。

饶是这样,崔二夫人居然还能翻盘,在五年之后又一次的有了身孕,那岂不是是说,当年的那些揪心事情又要上演?

虽说崔长健和崔婉清这对兄妹俩,现在已经成人了,而且还都是有本事有出息的好孩子,可是这窝里斗不管放在谁家,都乃是大忌中的大忌,从来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惨剧。

是以,心中焦躁不安的崔老夫人,一下就撑不住的病倒了。

没人猜得出来,崔老夫人为什么会生病,更想不出来。她的倾心为什么会这样糟糕,居然连药都懒怠喝了?

这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却是不知dào

,整个崔府里,最最知dào

崔老夫人心事的,也只有崔大老爷一人了。

现在明摆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崔二夫人不但是成功的调理好了身子,而且还对东府这边起了很大的戒心,就算崔老夫人想再照葫芦画瓢。

以崔二夫人对西府的掌控力度,还有她对东府这边的提防,一时半会的,也没那么好的机会再下一次手不是?

崔永信暂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替娘亲解忧,只能是想法子,将自家娘亲的心思,往别的事情上头引去,“娘亲,儿子今儿个来找你,是来跟您说大好消息的。”

崔老夫人一听长子说有好消息,这才闷闷不乐的略抬了抬眼皮子,有气无力的问道:“哦?你最近大多都是眉头紧皱,显见的和你大舅父商议出来的那个主意,并不好实施,甥舅俩都头大着呢。”

“怎么?这你娘亲我才一病倒,你这好事情倒给来了?”

崔永信将身体往前挪了挪,靠近崔老夫人,不掩喜意的言道:“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自己个咒自己个儿的?不过有好事的确是真的。”

“想来您大约也知dào

一点,前段时日,儿子手中的那件差事是寸功未尽,小两月都有过去了,竟是没要回来半个大子,儿子真是羞愧万分啊,真是恨不得去跳河,死了还倒干脆,您说说,明明是圣上明旨,可偏就没有一位官员响应的,这可也太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吧?”

“那时节,不管儿子去哪一家要钱,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突然之间,京城里的大官,全都变得连乞丐都不如了,仿佛全是表面风光,背着人都在吃糠咽菜一样,哪一家都是有无数的苦水要倒,有千万个理由还不出来钱。”

“真真是要把人气个半死,难就难在,你这还不能用强,但凡说话声音大了,就有人寻死觅活,上吊撞墙,那可真是比庆福春的戏班子还要演得好些。”

“本来儿子四处撞壁之后,都已经失去信心了,觉着这回的差事算是办砸了,果真逞一时之勇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可是就在今早上,有官员主动拿着银票,来户部偿还欠款了!刚开始只有一两家,截至下午儿子下衙的时候,居然有整整十二家!共计还银三万余量!”

“娘亲,这就是个良好的开始啊!儿子现在只要乘胜追击,将国库的欠银追缴回来半数,那么咱们家在圣上心目中就要大大的改观了!”

“最最重yào

的一点,经过此事,咱们尊贵的太子殿下不但不会再拉扯儿子入伙,怕是见了儿子就要绕道而行了呢。”

崔老夫人听到后面,已经是提起了精神,原本无力的依靠着身后的靠枕,后来都坐直了身子,认真的听儿子讲述,眼神里闪烁着与有荣焉的光彩……

“啊,这却是为何?我儿办成此事,那不是更显了本事?这拉拢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绕开你走啊?”崔莱夫人十分不解的问了句,这要帐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拉扯到太子殿下身上了?

这个跳跃实在有点大,也难怪崔老夫人要问上一问了。

崔永信见自家娘亲果然感兴趣,不由是笑眯眯的捻着胡须,故作好笑的说道:“娘亲,你可知dào

,国库欠银子最多的是簪大靖皇朝的哪一位?”

崔老夫人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嗯,鲁王爷?”

崔永信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

“那就是白国舅!”崔老夫人又想起这个大靖皇朝最大的纨绔来。

崔永信笑着摆手言道:“也不是白国舅。”

“嗨!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到底是谁你就直说呗,非让你娘我在这里东猜西想的费脑子,真真急人。”

崔永信瞧着崔老夫人已经恢复了五六分的精气神,满yì

的点头笑道:“欠银子最多的,正是虞家!”

崔老夫人喃喃的小声言道:“虞家,虞家”她突的一转脸,眼神放光的问道:“可是太子妃的娘家?虞家?我依稀记得,太子妃姓虞,乃是镇南大都督的嫡长女!”

“可不就是她的娘家,娘亲真真是好记性,那么些年前的事情,都记得这般清楚。”崔永信看着自家老娘,总算是双眼中有了神采,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了,赶紧囋了崔老夫人一句,不露痕迹的给自家老娘拍了一记马屁。

崔老夫人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很快就事情都捋顺清楚了,“原来如此啊,不过老身想着,这虞家坐镇镇南数十年,都没挪过窝。”

“他们家在镇南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听说还颇有些政绩,怎么可能会落到没钱花,还得问国库借银子的地步?”

“八成是在帮着别人担名声吧?而这借着她们家名头借钱用的,该不会就是他们家的孙女婿,咱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西府

崔永信闻言一弯嘴角,马上就毫不吝啬的伸出一个大拇指,在自家娘亲眼前晃了晃,赞道:“娘亲您猜的全中,娘亲真厉害,不愧大舅老是夸您,说您打小就是个心思缜密的,他年轻时节有时候做什么事情,还要跟您商议呢,老是不忘记叮嘱,让儿子有事就来问您呢。”

崔老夫人一听自家大哥,在儿子面前这般夸自己,心里也是倍觉自豪,笑容也渐渐的浮上了脸,不过很快就又消失了。

她赌气的往后重重一靠,用手重重的拍了几下被子,恨到:“我就算是再想得周全,又有什么用?看看咱们家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一个二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我啊,原本想着早早的将手中事情交了出去,老老实实的做个老封君,后半辈子看着孙子孙女,也乐呵呵的享点清福,可谁知dào

,你看看你老娘的头发都花白了,却还是为儿孙操不尽的心啊”

崔老夫人一给大儿子诉委屈,这悲伤劲可就又回来了,忍不住的老泪涌动,看着好不感伤。

崔永信赶紧就劝道:“娘亲不要伤心,这次周氏的事情,其实还倒是个好事儿,如不是周氏恰好在您面前滑了胎,等她知dào

自己有了身孕,必会瞒得严严实实,咱们东西两府本就不亲近,她再装病个半年,到那时孩子落了地,那咱娘俩才真是要纠结了。”

“可现在她既然已经给咱们提了醒,那岂会放任她自在?定是要再设它法不是?”

“娘亲,女人滑胎最伤身子。更何况她可也不年轻了。还是个本来就受过症的。猛然的来了这么一下子,没有个一年两年的,绝乎是缓不过来劲的。”

“有这么久的时间做缓冲,您老人家又这么厉害,还能想不出来个合适的办法,来以绝后患么?”

崔老夫人心中知dào

是儿子说的这么个道理,她叹了口气,用帕子拭了泪。终究是满腔的气不忿,“你说说,咱们家向来也是怜幼惜贫,那一年冬里不给寺院捐钱捐物捐棉衣?施粥更是一年几回,这也算是大善之家了,怎么老天爷片就不开眼,给咱们家塞来一个大祸害呢?”

崔永信笑了笑,继xù

劝解道:“娘亲,你这是被她气的狠了,其实很多道理还都是您给儿子讲的呢。比如这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又抑或是有得必有失。福祸总相依?”

“您想想,那里有个十全十美呦?咱们家着就不错了,过来过去也就周氏一个人折腾,我和二弟总还是兄弟和睦,没有起了异心,你要是再遇上个兄弟相伤的,那还不得被活活气死啊?”

崔老夫人想到两个亲生儿子总算还都是孝顺的,就连那庶出的,也还算是老实,除了贪钱,别的也都还看的过眼。

至于膝下这么多的孙子孙女里,好的也不比别人少,大儿媳妇更是满yì

的,事事都以自己为先,这么一寻思,崔老夫人登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失败。

不由得是松了口心劲,轻声叹道:“成啦,知dào

你是个孝顺的,在娘亲这里耽搁这么半天,费了半天的口舌,都还没回自己院子吧?”

“看看你连官服都还没换呢,怎么,该不会是急急的赶回来,连饭都没吃吧?”

崔永信讪讪笑道:“娘亲这里若是方便,就赏儿子一顿晚饭吧。”

崔老夫人一下子就心疼起来,合着娘俩扯掰了半天,自家儿子都还饿着肚子呢!

她立马就顾不上再躺着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地给儿子张罗去,却被崔永信和芙蕖双双拦了,只好是忙不迭声的吩咐,让外间的人给大老爷备晚饭。

芙蕖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长方形的红锦荼花盒子,笑盈盈的言道:“老夫人,您看,是九小姐刚让人送来的,倒不是婢子偏心九小姐,这么小半年日日相处,婢子冷眼旁观,她到底是个孝顺的好小姐。”

“打从昨天晚上,到刚才,已经打发人过来好几回了,大约是觉出来您老不对劲,这就巴巴的让人送了两根老人参来,婢子瞧着,居然是百年老参,这东西现在可是不好找。”

“咱们小库房里也不过三五根罢了,九小姐这一出手就是两根,好不阔气,您看看,这参的成色多好?”

说完就打开盒子,让崔老夫人和崔大老爷看。

崔大老爷凑趣的看了一眼盒子里躺着的人形人参,果真手脚俱全,一看就不是凡品。

摸着胡子笑道:“依我看,八成都是明安侯府送来的好东西,这孩子倒还不藏私,有好的,都先赶着送给您用,也不枉您疼她一场。”

崔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两棵喜人的人参,心里又顺畅了好些,“可不是,昨晚上和今儿早上,清儿都亲自过来了,还又遣人过来问了好几回,都被我挡回去了。”

“那可是个聪慧的好孩子,估计是猜着我的身子不爽利了,这就赶紧的拿好物件来孝敬我呢。唉,你说说,这么好的孩子,偏就被那个恶妇措磨了这么些年,真是造孽,活该她这次受这遭罪。”

母子俩就这么说着家长里短,还真的让崔老夫人的神色好了起来,崔大老爷用饭的时候,她也跟着用了大半碗的百合红枣粥,算是回转了好些。

同样都是送人参,这边给老夫人送人参的郦哥,不但得了二两白银,还得了一根素银镶黄玉的扁方。

而另一边走了远路去西府送参的玉兰,不但是什么赏都没捞着,还吃了一个闭门羹,就连程嬷嬷的人都没见着,在门廊上等了老半天不说,人参还是贾妈妈出来接的。

玉兰一眼就看出来贾妈妈的神情有点惶惶然,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发白,眼睛底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褙子上系的如意结绦也歪着,看起来和往常精明干练的模样大相径庭。

真是又老又邋遢,不难想到,这面前的屋里怕是过的不太平。

趁着贾妈妈亲自送她出院子,玉兰先顺手递了一个荷包过去,瞧着贾妈妈毫不推辞的顺势就收了,她这才瞧了瞧四周。

趁着没什么人,小声问贾妈妈道:“咱家九小姐今儿个一大早才知dào

二夫人出了事,她整整一天都在挂心二夫人的身子,好容易的从书院回家,就赶紧让我来送人参。”

“一来是尽尽做儿女的那份孝心,二来也是想问问,二夫人的身子怎么样了?好不好亲自过来探望请安?您老是知dào

的,不知dào

二夫人确切的意思,九小姐也不敢就这么过来不是?”

“主要就是怕有人在二夫人跟前不添好话,说咱们家小姐是来凑热闹,要是那样,那可就尴尬了,九小姐特地的嘱咐,只管找您讨个主意,决计是错不了的。”

贾妈妈一听这话,老脸垮的老长,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得色,她拉着玉兰紧走了几步。

两人到了那僻静处,贾妈妈这才忍不住的大吐苦水,“唉,九小姐孝顺,咱们所做奴才的都知dào

,她担忧的可不就正在点子上?”

“二夫人她最信重的那个,可不就最是个心眼小的?既然九小姐看得起奴婢,往奴婢这里来讨主意,奴婢也不敢拿大,你回家去告sù

九小姐,礼到了就行了,人就别过来了。”

“这次的事情可真是不小啊,你也知dào

的,咱家二夫人,这么些年了,就只得了十二小姐一个命根子,这回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就这样含冤折了。”

“打从昨天晚上半夜醒来,到这会都是水米不粘牙,话都没说一句,就是瞪着一对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房顶,咱家二老爷巴巴的劝了好些话,二夫人都是仿佛没听到,压根不搭理。”

“可是等二老爷走了,她又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说唉,总之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下边那血呀,啧,啧,啧”

贾妈妈说到这里,突然瞧见玉兰的神色尴尬,这才想起,自己只顾说的爽快,却忘记眼前站着的这位,可还是位黄花大闺女呢。

连忙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叹道:“嗨,瞧我这张不把门的嘴呦,越说越没边了,总之大夫今日一日都没离我们院子,下晌二老爷还请了御医来,都说是要二夫人平心静气,不要太过悲伤,不然可真的要不好了呢。”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不来是不孝,来了也见不上人,就这样送了贵重的物件,反倒是最好,你只管让九小姐放心,等二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奴婢定然使人去东府传信,也好让她来请安。”

玉兰为了探听更多的消息,又陪着贾妈妈说了好一会闲话,听着贾妈妈这倒水似得发牢骚,玉兰大觉这人老了,话就多啊,看看,有些事情翻来覆去的说,也不嫌费唾沫?

两个人连同站在远处把风的芳绫,竟是就在这大冷天里的,在外间站了小一个时辰的光景,饶是站在避风处,怀里还抱着暖炉,穿着厚厚的棉袄,玉兰也觉得,自己的脚都要冻僵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败露

等玉兰和掌着灯笼的芳绫回到了松翠院,恰好赶上院子的大门正要落锁,她还没出声呢,就听见芳绫抬高声音喊了句:“两位妈妈且慢一步,玉兰姐姐在此。”

还别说,芳绫关键时刻总算知dào

谁的名头更好使,这一嗓子吆喝出去,果真合上的门又开了半扇,一位妈妈笑着招呼道:“呦,这么大晚上的,玉兰姑娘怎么才回来?再晚出声一会,您怕就得要叫门了,快些进来吧。”

玉兰暗叹一声好险,再晚上一会,今晚少不了要敲门了,惊动院子里的人事小,就是怕扰了主子们的清梦事大。

她一踏上大门口的台阶,就握住了这位妈妈的手道谢,顺便就将赏人的荷包低了两个过去,那妈妈喜的嘴都合不拢了,真没想到,今天晚上还有这样的好事情等着呢。

两人到了东厢房的廊下,玉兰打发芳绫下去,自己却是提着裙角进了崔婉清的卧室。

进了门她打眼四下这么一瞧,只见屋里莺巧正坐在灯下,用手托着下巴,望着眼前的翠玉雕马烛台,出神的想着事情,就连自己进门都没听见。

而一边正在就着琉璃油灯纳鞋底子的芳纹,却是早就站起来行了礼,玉兰瞧了眼珠左边水红色烟影纱帘后,那架隐隐约约的雕花拔步牀。

这里外两层帷幔可都已经是放下来了可见崔婉清是已经歇息了的。

“小姐多会睡下的?怎么今儿个睡的这样早?”玉兰轻声问道。

莺巧被她这一声问话,惊得全身都打了个哆嗦,一看是玉兰回来了。赶紧站起来拉着玉兰并肩坐下。轻声问道:“你去西府一趟。怎么去了这么久?到了这会才回来?小姐临睡前问了你好几遭呢,后来实在困的不行了,这才睡下了,你倒是去哪里贪玩去了?”

玉兰瞧着莺巧促狭的眼神,满含着笑意和好奇,无奈的白了她一眼,悄声说道:“这大冷天的,我还能去哪里闲逛?就是领了小姐的差事去了西府趟。这光是等二夫人召见,就站在廊下许久。”

“后来贾妈妈出来收人参,我这才寻着机会与她多说了两句,脚都冻得发硬,紧赶慢赶的才赶回来不说,到了大门口一看,差点院门就要落了锁,要不是芳绫那妮子机灵,吆喝了一声,我们俩今晚上那可就要好kàn

了。”

莺巧晓得她去做什么去了。这能和贾妈妈说了这么久的话,定是套出来不少的消息。只不过当着人面她也不能问,只是让人剪了姜汤来给她和芳绫驱驱寒,暖暖身子。

玉兰一碗滚烫的姜汤下肚,全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舒坦,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蹙着眉头问莺巧道:“今晚上又不是你值夜,明儿个一早,你还得陪着小姐去进学,怎么还不回你屋里睡觉去?却是坐在这里发愣?”

莺巧也不好说自己有心事,太感慨,太激动了,睡不着觉,只是笑着说了句:“我这不是等你呢吗?你不回来守着,我怎么好放心回屋?再说了,明儿个去了书院,我还可以偷懒在厢房里睡一会呢,你不用操心我睡不够。”

这两人说起来,就算是崔婉清身边最信重的大丫鬟了,只不过莺巧是一来就跟在崔婉清身边的,玉兰却是今年才开始伺候的。

但是好就好在,莺巧也是松翠院出去的丫鬟,她当初跟着芙蕖的时候,就和玉兰这起子大丫鬟都处的极好。

因此,这两个人在崔婉清跟前还能坐到齐心合力,并不像别房的大丫鬟之间,为了整个你高我低的,整日间的背过主子,暗自角力。

莺巧自己在玉兰过来之后,就很是自觉的主动退让了一步,让玉兰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崔婉清身边排第一的大丫鬟。

一来,她是为崔婉清着想的多,不愿意主子为这些琐碎小事遭心,二来当初自己是三等丫鬟的时候,玉兰可就已经是一等大丫鬟了,排资论辈的,这位也当在自己之上。

这么一来,崔婉清的房里看起来还算和睦,底下那些小丫鬟,难免有些个心思多的,可只要顶头的这两位端得住,她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东府文锦院,西暖阁。

靠着东南角,被打磨的光可鉴人的青石地上,置放着一个青铜云纹的大红炉,里头的银丝炭火烧的正旺,屋里被烘的暖暖的。

崔大夫人就穿了一件宝蓝色绣金线菊的褙子,盘腿坐在临窗大炕上,一手撑着头,一手翻看着案几上的账本子。

地上站着的七八个丫鬟妈妈,没一个敢出大气的,都是低着头,眼神不是看着地面,就是看着自己的鞋尖,皆是老老实实的站着,不闻一丝响动。

只有高妈妈偶尔瞥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只见崔大夫人是眉头紧蹙,嘴角抿得死紧,没有一丝往日温和的神态流出。

她紧紧的握着帕子,心里也说不上是喜是悲,这次查账,前后耗费了四五日的时间,终究是没有白费功夫,聂长生这个小人,真可以说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真是不怕将自己给活活撑死?

自打他接手了南街的笔墨书铺,不过五六年的功夫,硬是将一个原本挺来钱的生意,折腾的倒赔了本。

这后面几年的账册,简直是惨不忍睹,高妈妈大致的算了下,聂长生最少贪墨了有三千两左右的白银,这还只是账面上。

要知dào

,曹云岫这家店面,卖的是文房四宝,和一些古典书籍,这里面不乏古董和孤品,这些物件的价值,可真不是能拿银钱来衡量的了。

若是聂长生狗胆包天的动了这些物件,高妈妈估么着,这位的小命肯定不保,说起来,她和聂家可都是崔家的仆人,当初聂家何尝不是尽心办差,一切以主子为主?

只可惜后来一旦手里有了权利,却是被富贵银钱迷了心,一步走错,步步皆错,现在走到如斯境地,又能怪的谁来?

崔大夫人这里摆着的,都还只是冰山一角,想想曹云岫嫁妆铺子连带田庄,这算下来,每年的进项可也不少,现在只查了一个铺子便这么大一个窟窿,那要是全都查起来

高妈妈想想都觉得可怕,明明室内是温暖如春,却偏偏觉得从脚底下嗖嗖的冒凉气,额头都有点冒冷汗。

自家主子的脾气,她可是最清楚不过的,搞不好,这些人全部都要倒霉,连带舒妈妈也是跑不了的,这无疑是崔家近年来出的最大的事情了,高妈妈不由得再一次庆幸,自己的年轻和胆小谨慎。

“还好没被包妈妈拖着下了水,否则,唉,那可真是要和他们抱在一起死了。”高妈妈刚在心里这么庆幸了一句,就听到‘啪!’的一声巨响。

高妈妈连同屋里的丫鬟妈妈,都被吓得一颤,抬眼一瞧,是崔大夫人拍了桌子,这会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账本子看呢。

高妈妈立马就跪下了,她一跪下,身后是哗啦啦的跪倒一片。

“夫人息怒,夫人,此时您再怎么动怒,也已经是于事无补,还是想想看应该怎么弥补吧,奴婢估么着,等老夫人康复了,怕是就要亲自跟夫人您说起南街铺子的事了,还真的是拖不得啊。”

“去,让翠琴这会就到大老爷书房门口候着,等他一回来,就将人给我请了来,你再将大管家速速唤了来,避过包妈妈,不要让她知晓。”崔大夫人闻言,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心中浊气,暗暗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这才扭脸冷静的吩咐道。

看着高妈妈带着人去办差,崔大夫人禁不住的想到:“是不是我御下太过宽待了?怎么我这般对她们,反倒换来了欺瞒和背叛?”

她最恨背叛主子的奴才,特别是像聂嬷嬷这种心腹中的心腹,一旦发xiàn

了这些看着老实的人,被揭开了她们贪婪丑陋的真面目,这种恶心和痛恨,简直像一把火,瞬间要将人彻底焚毁掉一般!

崔大管家一接到丫鬟的传唤,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急匆匆的赶来了文锦院,他虽是多在外院,可是也深知崔家,还就是崔大夫人的话有分量,哪里敢有不经心?

西暖阁,崔大管家陪着笑脸的打量了一番,不难看出眼前的崔大夫人,那可是一脸的不平之色,心里不受控zhì

的就突的一下。

暗道:“看自家大夫人这样子,显是被气得狠了,可是这位自打嫁过来我们家,几十年过去了了,变脸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这次不知dào

究竟会是什么塌天的大事情了?”

“奴才给大夫人请安。”崔大管家利索的打了个千,看着崔大夫人随意的抬了抬手,这就站起来,退了几步,站在侧边,陪着笑脸问道:“夫人唤奴才过来,不知是有何要事吩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夫妻

崔大夫人闻言这才扭脸,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问道:“听人说你和聂家可是一向交好啊,貌似大管家你去年过生,聂长福四处的淘制好东西,临了给你送了一尊玉马恭贺,说是祝你马到功成啊。”

崔大管家一听这话,心跳的都快蹦出来了,这大夫人果真是个深藏不漏的,别看面上从不过多的训斥与谁,但现在看来,人家心里头的账算,那是门清啊。

要知dào

,聂长福也不是个傻子,送重礼还会弄得鸣鼓执杖,那可是前一天晚上,悄么声息的送过来的,这样的隐秘事,也没能瞒得过主子的眼睛,他瞬间想了无数种可能,费劲的想着,自己还干过什么不合乎规矩的事情没?

这不想不知dào

啊,一开始回想起来,崔大管家自己差点都要被自己吓死!

这好像自己手里过去的事情,多入牛毛啊,崔大管家坐在这个位置上可是有些年头了,那可能桩桩件件都是按着规矩走,一点毛病寻不到的?

他这双腿的膝盖发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叩头辩解道:“回夫人的话,这聂长福给奴才送了玉马是没错,可咱们都是府里的奴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好打脸说不要不是?”

“但是奴才在今年年初,他家儿媳妇生四小子的时候,还了一尊白玉观音回去,那绝对是半点便宜都没沾他家的,多出来的都有啊”

“夫人若是不信,尽管让人彻查便是。”

他这话说出来。一脑子门子的汗水。心有余悸的庆幸那么一下。好在自己没多和聂家深交,他是大管家,只一个外院的油水,就足够他吃用不尽的了,那里还需yào

再在内院里瞎参合。

看起来自己这回没有贪心不足,却是救了自己一命啊!

别看崔大管家在地上跪了这么一小会,但是人家脑子转的飞快啊,就这么一会会。他就想明白了,自家大夫人十有八九是要清理内院了,这和自己没啥关系啊。

她老人家不可能是内院外院一起肃清不是?这样的话,怕是还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呢!

只要自己尽心尽lì

的帮着办差,一点不徇私情,给满院子的下人做个表率不说,还顺带给主子表了衷心,想来,这场祸事,还波及不到自己身上。

但是过后么。就得赶紧的给自己弄清手尾,赶紧的收手。老老实实的别瞎胡折腾,要不然,自己的下场也跟聂家差不了个什么。

崔大夫人听他这话,冷冷的哼了一声,“成啦,你们这些家生子,平日里都爱玩什么猫腻,别当我们这些做主子的不知dào

,只不过是看着你们平日里办事尽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总要大家都能过得去不是?”

“可是这做什么事情,它都得有个界限,要是过了这个界限,没把握好这个度,那就算是主子慈悲心怀,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知dào

么?”

“是,奴才知dào

,奴才明白,奴才不敢。”崔大管家这会只管回话表忠心,哪敢多辩解一句?

崔大夫人说这些,无非是想震慑与崔大管家,免得这奴才办差事的时候,徇了私情,而崔大管家原本也就没打算徇私,他还真犯不上为了聂家把自家赔进去,这些人,脑子一个比一个精明,最知dào

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态度应对了。

见自己这火也烧得差不多了,崔大夫人这才冷冷的说道:“我不想听你穷磨嘴皮子,既然你说和聂家并无深交,那好,大管家你不妨用实jì

行动来做给本夫人看好了。”

崔大管家赶紧接话,“是,夫人有事只管吩咐,奴才必当尽心尽lì

的给您办好了。”

崔大夫人到了这会反倒不着急了,她端起案几上的翠玉小盏,一口一口用勺子挖着酥酪吃,不过三四口的样子,便皱着眉头放下勺子,“这糖蒸酥酪好是好,就是用多了堵心,翠容,赏你了。”

崔大管家身子颤了颤,但很快便跪得端端正正,仿佛崔大夫人这句看似无意的的言语,对自己并无影响似得。

崔大夫人对这位大管家的沉稳,还是挺满yì

的,堂堂一府的大拿,但凡见点事儿,就慌得的软脚鸡似得,那还得了?

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这才略带惊讶的言道:“呦,大管家怎么还一直跪着?快起来吧,你在我们崔家,那可是老爷的左膀右臂,片刻离不得的存zài

,我岂敢受你这么大的礼?”

崔大管家闻言站起身子,讪讪的言道:“受的,受的,奴才是您和老爷的奴才,您怎就受不得了?您这话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眼见自己的一番敲打还算成功,崔大夫人淡淡的言道:“你这就让人盯住聂家和舒家的院子,连外头他们私下置办的院子也都盯牢了,从现在开始,他们家要是转出去了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根针,我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到时候少不了全都要回禀老夫人,那时间动用家法,严刑处置,谁都别想跑得脱!”

崔大夫人说道这里,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自己禁不住的动怒,有些失了气度,重又恢复平静的语气,跟崔大管家提点了一句,“希望大管家你能看清楚脚底下的路才好,别一个错眼,打了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是,奴才一定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管教聂家和舒家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大夫人只管瞧好吧。”崔大管家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暗道:“聂家和程家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唉,也不怪大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们家打主意的那些产业,大多都是先头二夫人的产业,就连大夫人都只是代管而已,你们两家只不过是奴才,竟然是将主子都越过了,实在是狗胆包天啊。”

崔永信最近公事纷杂,费心的厉害,他回到崔府的时候,府里各处都已经掌灯了。

经过了大半个下午,崔大夫人的心里更是想的清白,誓要借此次机会,将东府上上下下好好的整治一番才行,要不然,再这般放任自由,这伙子贼胆通天的奴才,还不得把崔家给挖空了?

“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意思?”崔长信品了一口热茶,慢条斯理的问了一句。

崔大夫人看着自家夫君面上的神色十分平静,不由得也被崔大老爷的镇定所感染,“妾身倒是已经有了决断,只是此事还牵扯到了婆婆身边的舒妈妈。”

“婆婆她现如今又正病着,本就是郁结难解,这要是再来上这么一档子遭心事,妾身怕她老人家会受不住,所以才来老爷这里,讨个法子。”

“这有何难?你明个就去我外书房办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母亲那边,你就让芙蕖去说,就说舒妈妈外感风寒,得在家养病,先瞒上一阵子,等她身子好些了,我亲自去跟她说。”

“这贪墨之风不能起,你别手软,只管狠狠的办,给这一府的奴才都立个榜样,咱们家的家底,你是知dào

的,此风若是不管制住,要不了十年,咱家先得被奴才给倒腾空了。”崔永信现在追讨国库欠账的事情,他最是知dào

,官员贪墨,这贪心私欲会越来越膨胀。

本来刚开始,也许只是想让家人生活的优越一些,但是日子久了,就会变成一种恶习,忍不住的想要去贪,最终就会变成雁过拔毛之流。

最近这收账收的是越来越顺当,那些看风头的,一见还钱的人越来越多,这也都开始跟风而动了,崔大老爷的心情也是大好啊。

因此在这件事情上,他十分的支持妻子严办,崔永信说完自己的见解,感叹的对着妻子笑了笑。

轻声言道:“为夫忙于公事,家事和娘亲都拖累与你,你也辛苦了,要我说,你也不要太将就浩儿媳妇了,现在陶哥儿都三岁多,敏姐儿也都满周岁了,她也不应当躲懒了。”

“早就应该开始让她帮着你管家理事,你想想,早晚崔家上上下下的这一摊子,也是他们夫妻俩的,就你那儿媳妇,整日里围着自家男人孩子转,别的心是一点不操,她能担得起来这重任吗?”

“常言说得好,爱子如杀子,棍棒出孝子,你现在这般宠惯着他们,将来这小两口被娇惯坏了,还不是你我两个老的,跟着带灾受罪?是时候得推他们俩一把了。”

崔长浩的妻子乃是青梅竹马之交,就是崔家隔壁的邓家,她父亲乃是翰林院学士,教出来的女娃儿也是文质彬彬,打小娇养着,在管家上难显得欠缺了些。

再加上这对小夫妻俩这会正是情深之时,崔大奶奶整日里都提防着,那些子想要爬爷们床的丫头,此外还要照看一双儿女,哪有时间帮着自家婆婆管家?

崔大夫人疼儿子,爱孙子,见儿媳妇一门心思的扑在自己的儿孙身上,也就由着她去了,想着自己现在还不算老,总能再为儿女操劳些年呢,也就从没逼过崔大奶奶。

却不知dào

自己放任的做法,竟然让自家夫君有这么大的意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妒妇

崔大夫人正低头寻思崔大老爷说的话,自己应该如何作答,就听到崔大老爷突地凑近她,小声问道:“哎,我说夫人,你觉得芙蕖这丫头怎么样?”

这一句话问出来,就见崔大夫人大张着嘴,双眼直戳戳的望着自家夫君,心跳加速,嗓子眼里发干,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哪里还有一丝刚才那侃侃而谈的精明劲?

好在崔大老爷没看她,倒是去端案几上的茶盏,他很是优雅的,用杯盖撇了撇茶叶,轻轻的啜了一口,大约觉得这茶叶的味道还不错,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这才自顾自的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言道:“我看这芙蕖这孩子就挺不错的,现如今娘亲身边,也就她是个数得着的,而且她今年也到了该许配人家的年纪了,刚好合适咱们家。”

“为夫打算过几天就亲自跟娘亲说说说,将她讨来给浩儿做个姨娘,这样的话,就算将来浩儿媳妇实在是调教不出来,真成了烂泥扶不上墙,芙蕖这丫头也正好能帮衬上她不是?”

崔大老爷经常到崔老夫人身边,那是早就看中了芙蕖的能力,觉着要是能将此女讨了来,给自家儿子做一房姨娘,那是再好不过的,刚好能弥补儿媳妇的不足之处。

他膝下虽有三子,但是嫡子只有崔长浩一人,他和妻子的感情一向和睦,也没有偏宠那一房姨娘的习惯,因此用心为嫡长子打算,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崔大老爷这一番话说的是不紧不慢。慢条斯理的。可是愣把崔大夫人听的紧张出了一身的汗。

她早就看出来自家夫君对芙蕖很是不一般。芙蕖年轻长的好,最难得还是管家的一把好手,要是将此女弄到长房做了姨娘,对自己的威胁可是很大的。

崔大夫人一直都装作不知dào

,想着这拖得一时是一时,这会还以为终于是拖到了尽头,夫君这就要将芙蕖讨来做姨娘了。

谁知dào

搞了半天做姨娘是做姨娘,但却是给儿子做姨娘。这区别可就大了去了,她在心里连喘了好几口大气,原本最不爱给儿子身边放人的崔大夫人,这会也觉得让芙蕖去做个姨娘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她在崔老夫人身边的日子最久,哪能不知dào

自家婆婆的喜好,这芙蕖乃是第一离不得的人,一会儿不见,都要问几遭,现在舒妈妈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芙蕖十有八九。都会被崔老夫人留在身边,做松翠院的管事妈妈的。所以别看自家夫君说的轻松,可是想要把事情给办成了,那可真是不容易呢。

崔大夫人面上很是有些为难的对崔大老爷言道:“妾身也觉着芙蕖不错,是个有本事的,难得还是个知进退的好孩子,可是您也知dào

,一来是婆婆离不得她,二来,这浩儿媳妇她别的都上好,就是有点唉拈酸吃醋”

崔大夫人接下来是想说:“要想成事,还须用心谋划一二才是。”可是她都还都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却是崔大老爷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置放在案几上,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只听他冷冷的哼道:“那也都是你们给惯出来的,不是我说,就连浩儿招了通房丫鬟伺候,她都要哭闹几日,这像话么?传出去岂不是浩儿夫纲不振?”

“他将来可是要继承整个崔家的,要是连自己个儿的妻子都搞不定,我还要他何用?”

“你去跟你儿子说,他老子我可不是个迂腐之人,将来他若是个争气的,我自然要先紧着自家儿子,可要是他只能一辈子当个妻奴,我也只能将家主之位传给崔家真zhèng

有能力的人了!”

他说这些话,自己也不由得生气起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到了那时候,他可别我做父亲的心狠!“

崔大夫人在心里暗叹这对父子真真是别扭,但凡说个事情,都是让自己做传话筒,就不能像崔二老爷和崔长健那样?父子俩坐到一起,将事情摊开了说?

不过,自家老爷的话也没错,不如就趁着老爷的话茬子,逼上崔长浩一遭,整日里只围着媳妇儿的裙边转,可也真不是个事儿!

她想明白了崔永信的一片苦心,晓得夫君这还是疼爱儿子,一心为儿子好的。

忍不住眉开眼笑的言道:“是,是,老爷刚才所说的话,妾身一准都跟浩儿和他媳妇儿说清楚,只是芙蕖乃是娘亲身边第一信重之人,讨来讨不来的,可真都还不一定呢。”

对于讨要芙蕖这件事情,崔大老爷心里其实也没啥底,他也就是觉得芙蕖最能看的过眼罢了。

要是老娘死活不愿意,那也只有作罢,断没有儿子跟娘亲抢丫鬟的,这还是为了孙子

但是要给自家长子找个合适的姨娘,那却是一定要的,一定要将大儿媳妇儿这个妒妇的毛病,给好好的治上一治。

他瞧了一眼自家夫人,无奈的言道:“娘亲那里我会去试一试的,要是她老人家愿意,那就最好不过,万一不行,你就帮着浩儿相看一个,只要容貌好,品行正的家生子,你现在就开始注意着。”

“为夫的跟你说,这次可再不要心软了,你越是护着浩儿媳妇儿,就越是害她,趁着咱们俩还没老糊涂,能将她这性子扳回来,那就要扳回来不是?”

夫妻俩先是商议怎么处置刁奴,接着又商量给儿子纳姨娘,这一商量就是许久,直到觉得心中都满yì

了,这才熄灯歇下。

第二日一大早,崔大夫人先往松翠院去给自家婆婆奉了汤药,伺候着老人家用了早饭,笑盈盈的陪着说了会闲话,这才带着人往外院而去。

她进了崔大老爷,端端正正的在客厅主位的太师椅上坐定,这吩咐的头一件事情,就是将聂家和程家的所有人等,尽数拘到崔大老爷的外书房。

紧接着便是派崔大管家,带着二管家和内院的高妈妈,外带在崔婉清房里借来的潘妈妈,这就开始封查聂家和舒家的所有家产。

而帐房里也是加班加点的,清算起这俩家人手底下所管理的差事,这一番由上至下,由京里到京郊,里里外外的一趟子大折腾,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得出来个结果的。

等到尘埃落定之时,足足过去了成十日,连崔婉华都打理齐整,带着丫鬟细软,信心百倍的入宫参选了,而崔大夫人的这一番整治,都还没有收尾呢。

崔家上下因着此事,真可谓是人心波动,那些往日里嚣张的老仆人,最近是一个比一个乖巧老实,个个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以前走路都是高抬着头,不屑于瞧人的,现在也都开始讨好巴结人了,唯恐自己被谁怀恨在心,趁机在崔大夫人那边告黑状去。

一时间,整个东府的风气大为改观,总的来说,这次的事情,还是件好事情,好些受盘剥已久的丫鬟婆子,都在私底下议论,说是崔大夫人早就应该这样办了,倒叫那起子黑心贼人逍遥了这么久。

不管外面是怎么的吹风,崔婉清这边因着潘妈妈从头到尾都参与了此事,却是成了崔家上下最清楚此事的人。

她私心里也曾经想过,自家大伯娘巴巴的借了潘妈妈去,恐怕不是因为人手不够用,或者说单纯的因为潘妈妈是崔老夫人跟前的老人,因此对舒妈妈的一切比较熟悉这么简单。

崔婉清估计,八成崔大夫人都是想让自己知dào

,自家娘亲的产业被人侵吞,这些都不是出自她的本意,而是底下这起子黑心奴才,背地里的动作。

这次崔大夫人下手,那是又快又恨,简直让所有的人都不由的要刮目相看,崔婉清真是没想到,东府这番疾风暴雨似的惩戒,查抄,居然是自家看着温和可亲的大伯娘一手操持的!

听说,自打开始查办聂家和舒家,大伯娘就一反常态的,将大嫂邓氏日日都带在身边,不再是任由这位崔家的大奶奶逍遥自在,而是带携她开始学习管家理事了。

崔婉清对这位大嫂邓明媚记忆倒是挺深刻的,这位前世里是京城里出名的妒妇,曾经做出过轰动京城的大事儿,那就是自家大伯父要为大哥纳妾,邓明媚便在办喜事的当晚,玩了一出悬梁自尽。

要知dào

,当时长房给崔长浩纳的可是良妾,晚上来吃喜酒的人可也不算少,结果自然是纸包不住火,传的是人尽皆知,让长房丢尽了脸面。

最后这事情传到了新帝耳中,笑言了一句:“家有如此猛虎,崔爱卿也着实可怜。”打那以后,崔长浩便算是彻底的窝在翰林院里,再也没有挪过窝了。

当时自己心中还暗笑大伯娘,自己是个能行有本事的,偏生纵容儿媳妇躲懒,最后凭地里惹出这样的祸端来,真真是害人害己。

怎么今生里,大伯娘却是一改常态,早早的就将大嫂柃出来调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甜头

崔婉清的心神此刻反被邓明媚这件事情所吸引,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暗暗的寻思大伯娘怎么就忽然间的改变了态度?

而对于彻查自家娘亲产业的亏空,还真不是很上心,说句不好听的,过去十年的进项,她早都是连想都不去想了,压根没打算收回过。

只要能将娘亲名下所有的店铺,田庄全都要回来,那就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只要自己个的身边,还有崔长健这个财神爷在。

还会害pà

赚不来更多的银钱?何苦为这些死物,弄的大伯父和大伯娘心里不痛快?

因此,潘妈妈虽然每日都是据实相告,崔婉清都是静静的聆听,听过便罢,从来不多问一句。

潘妈妈见她这般大气,这么多的财富都不去计较,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反倒是叹息大伯娘受累了,这样的为人处事,这样的胸襟气度,怕是一般的男儿也比她不上呢。

心中对这位小主子那是越发的佩服起来,更是一门心思的就认定了崔婉清,尽心尽lì

的为主子,主动操起了这份心。

这事情不管大小,总有个结束的时候,这一日,帐房和崔家大管家,二管家,又将整理好,算好的账本子又查看了一遍,见聂家,舒家贪墨的银两,和最后查缴出来的赃款,数目字都没有出入了。

这才请来高妈妈和潘妈妈两人,细细的解说了一遍,也好让这两位去崔大夫人跟前交差。

眼看着高妈妈和潘妈妈带着丫鬟。捧着账簿往内院而去。二管家用袖子扇着小风。长长的出了口气。

崔大管家斜着眼睛瞧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现在松气还忒早了些,等大夫人处置聂家和舒家的令下来,咱们这些做恶人的,可是要被这些贪财的人咒怨死了。”

二管家无所谓的笑道:“这无非就是打板子,发卖,最大的不同,也就是板子打的多少。发卖的地方远近罢了,什么都是主子说了算,咱们不过是听命,怨得的咱们什么?”

“要我说,不是他们俩家太过贪心,死人的钱都要打主意,又岂能能走到今日的地步?这才叫一饮一啄,皆是前缘注定啊!怨他们自己去吧!”

另一边,高妈妈望着远处,隐约能看见的文锦院大门。不禁长长的出了口气,笑着对潘妈妈言道:“折腾了这么些天。总算是弄清白了,可真是不容易。”

“真没想到,聂妈妈和舒妈妈两家人,这般的贪婪,居然挖了主子这么多的银钱去,也不怕死了之后下油锅啊!”

潘妈妈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叹道:“这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可真是没想到啊,这两家联手,居然贪墨了这么多!”

“啧,啧,啧,这可比一般的地主家都要富裕好几倍呢。”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了一个五字,这数目字可真是太大了,潘妈妈都不敢说出口。

高妈妈也是心有余悸的连连点头,一甩手中的帕子,蹙着眉低声言道:“我当初想着,最多过不了这个数,怎么料想却是翻了五个翻!天老爷啊,也不怕遭雷劈,这回咱家大夫人手下绝不会留情,他们俩家也都是自找死路,活该!”

两人窃窃私语着进了文锦院的西暖阁,门口的丫鬟甜笑着给夫人跟前的红人请安,“高妈妈和潘妈妈来啦!夫人和大奶奶正等着你们呢,快请进。”说着就巴巴的掀了帘子,神色间好不巴结。

潘妈妈见惯了这些,并不为所动,回了个微笑,顺手塞给这小丫头一把大钱,这也就进去了。

高妈妈现在却是文锦院第一得脸的妈妈,落后半步,小声对这个丫鬟言道:“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千万别拿奉承包妈妈那套应付我,我可受不起这些个。”

言罢一个大子不往外掏,奥首挺胸的就进去了,那掀帘子的丫头,登时脸色涨红,讪讪的低着头,半天才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不也得是走聂嬷嬷的老路么,倒要看看你能矜持到何时呢。”

潘妈妈和高妈妈进了门,就见崔大夫人半歪在榻上,榻边站着一位身穿玫红云纹褙子,年轻俏丽的年轻贵妇,只见她一头乌丫丫的青丝,挽了一个堕马鬓,斜簪着一枝赤金镶玛瑙蝴蝶流苏步摇,耳朵上带着长长的珍珠耳坠子。

一看这一身的穿着打扮,就是用了十分心思的,还真是风流婉转,让人不忍心挪开眼睛的美人儿,怪到崔长浩对她总是百般忍让。

崔大奶奶此刻正用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端着一只白玉莲花纹玉碗,给崔大夫人奉牛乳用,但见她的一双手是白皙嫩滑,宛如最滑腻的白玉雕就,再衬着指甲上染着红色的豆蔻,真是出奇的赏心悦目。

“婆婆请用牛乳,再不喝就少不了要发腥了。”啧,啧,啧,这一管好嗓子,也是甜美娇柔,说话跟唱歌似的悦耳。

崔大夫人闻得儿媳妇呼唤,扶着丫鬟的手,缓缓的坐正身子,接过玉碗,瞧了一眼如春光般明媚,却又眉眼温顺的儿媳妇。

一边叹着自己早就不该,纵容着儿媳妇逃避责任,看看现在这样子,竟是将心思都花在收拾自己个儿身上了,想想也是,一双孙儿孙女,身边都不缺人伺候,那一个不是奶嬷嬷,管事妈妈,丫鬟婆子一大路?

儿媳妇儿再关心,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看看她那修的欣长的指甲吧,抱孩子还怕孩子被她扎着呢

崔大夫人蹙着眉头,一边轻啜了一口牛乳,一边伸手示意高妈妈和潘妈妈起身。

她低垂着眼皮不咸不淡的问了句,“怎么?都估算清楚了?”

“奴婢回主子的话,正是,就在刚才,这聂家和舒家所有的亏空,还有他们的家产所值几何,都已经算计出来了,崔大管家和二管家,还有帐房管事,也都钉对过了。”

“奴婢和潘妈妈此刻前来,正是前来回禀此事的。”高妈妈经过崔大夫人这一场纠察,对崔大夫人的惧意,越发的深邃,此时回话那是态度恭谨,半点随意的心态都不敢有。

别看崔大夫人这会都没正眼看人,可其实不管是高妈妈和潘妈妈的神态,还是她们俩的每一个举动,这位都是心中有数。

对高妈妈明显的敬畏态度,她自己心里还是觉得很满yì

的,这奴才嘛,不能一味的宠着惯着,就得时不时的敲打一番,得让她们清楚,到底要站在那一个位置上,才是最正确的。

崔大夫人轻轻的白玉碗放回到案几上,淡淡的说道:“说吧,我和你家大奶奶都听着呢。”

她此话一出,就见榻边站着的崔大奶奶,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抖,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但是很快便收敛心神,认真听高妈妈回事,再不敢分心他顾,生怕一会要是婆婆问话,自己答不出来。

要知dào

,前几日崔大夫人可也就敲打过她了,说是她要还是不能担负起应有的责任,一昧的只知dào

围着崔长浩转,崔大夫人就要将孙儿和孙女,接到自己膝下抚养了。

省的将来都和他们的亲娘一样,成了个没出息的货色。

自打邓明媚嫁进崔家,自家婆婆都没有在自己跟前说过半句重话,这回却是说的如此决绝,她怎么可能不害pà



这再跟着崔大夫人处理了几天家务事,邓明媚这才发xiàn

,原来这当家夫人不好当啊,哪里像自家娘亲,什么事情都是管家和妈妈处置?

自打亲眼看到聂家和舒家做的好事情,这位崔家东府的大奶奶,总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家总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过的紧紧巴巴的,原来全是被奴才给贪去了呀?

她原本也是静惠学院出来的学生,本就不是个傻的,就是命太好,嫁了个良人,又遇见个好婆婆,倒将她灌得不像样子了。

邓明媚现在也是心有感触,知dào

婆婆对自己的忍耐,怕也是到头了,再不敢像从前那样放任自由,每日里是提着心劲在婆婆跟前侍奉,就怕一个做的不好,再引得婆婆狠心做出别的决定来。

还别说,这也不过是短短七八日的功夫,邓明媚觉得自己的眼界开阔了好多,也挺享shòu

这种被人看重,能够掌控他人,和被人巴结奉承的全新感觉。

以前邓明媚没被崔大夫人带到身边的时候,这些妈妈,丫鬟们,对她也算是敬重,这位总还是崔家的嫡长孙媳,再怎么说,身份在哪里摆着呢。

再加上她身后还有婆婆和夫君撑腰,还真是没看过是的脸色,更没尝过人情冷暖,什么东西反正都不会短了她那里就是。

可是这次,自从她开始跟在婆婆身边历练,很快邓明媚就发xiàn

,原来原本就丰盛的菜色,还可以变得花样翻新,精致非常。

原来自己院子里摆放的鲜花,还可以品种更多,长势更加的精神。

这世上,没人不愿意过的更好,更舒适,尝过甜头的崔大奶奶,还真是去了那敷衍应付的心思,变得用心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处置

崔大奶奶这会真的是凝神静气,认认真真的听高妈妈回话。

只听高妈妈的回话还挺简练,“大夫人,大奶奶,经各位账房先生和外院管家们接连七日的彻查,聂家贪墨的白银,黄金,首饰,田地,合计白银两万六千五百四十两。”

“舒家贪墨的,合计白银两万八千四百九十两。”

“而两家被查抄的田地,私下购置的院子,还有现银,首饰,银票,共计白银五万两千四百两。”

“这样两下里一折算,这两家将所有贪墨的东西全部都归公,也还欠白银两千六百三十两。”

“对聂家和舒家该如何惩处,还请大夫人示下。”

崔大奶奶一听这些奴才,可真是胆大包天,她当初在静惠书院上学的时候,可也学过律法的,这貌似贪墨万两以上,就是杀头的重罪。

这还是皇家律法,着重说的是全天下的文武百官,自己家倒好,两家奴仆罢了,合起来就敢贪墨五万两,真真是不知dào

死字是怎么写的!

她不由得是暗暗打量起自家婆婆的神色来,想从崔大夫人的脸上瞧出来端倪,一会自己回话的时候,也好就势而为不是?

只见崔大夫人面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眼神也挺平和的,可见她对这个查抄的结果,还算是满yì

的。

“居然只差了两千多两,这可比我预想的好多了”崔大夫人原本以为,自己此次怕是要贴赔的大发了。还真没想到这次查抄结果。如此争气。她轻轻点了点头,“舒家暂且全都关押,一日三餐按时供给,不要苛待她们,等到老太君的身子骨好了,再请她老人家示下不迟。”

说到这里,崔大夫人顿了顿,看了一眼身边年轻漂亮的儿媳妇。这才接着言道:“至于聂家么,浩儿媳妇,你说说,该怎么处置?”

被点了名的邓明媚,不由得心跳加速,双手在袖子里都扭成麻花了,她知dào

自己躲不过这一关,果然,这就来了。

别人都还好说,可是聂嬷嬷乃是自家婆婆的奶嬷嬷,这轻重可真不好把握。你要是处置的轻了,难保别的奴才不会见样学样。反倒失了震慑之意,可你要是处置的重了,难免有人会说崔大夫人狠心,对自己的奶嬷嬷都不留一丝情面。

她紧张的满手心都是汗,心跳的都快蹦出来了,良久才听到自己紧绷的声音在说,“媳妇儿回婆婆的话,这聂家贪墨白银两万多两,真乃是丧心病狂,需知,我朝刑法有云,凡官员贪墨上白两者,罢官还款。贪墨白银上五百两者,还银兼流刑,贪墨千两者,抄没家产,举家发配边关。而贪墨万两者,斩立决!”

“这聂家所贪墨的之钱数,若是送官,那是绝逃不了个死字的,但是儿媳妇觉着,总是家丑不可外扬,咱们家里处置了也就是了。”

“这首犯,不妨杖责,远远的发卖出去也就是了,至于杖责多少,媳妇儿年轻,倒是拿不了主意,还请婆婆示下,只聂嬷嬷这人,好歹也是婆婆您的奶嬷嬷,总要顾念几分旧情,就让她在家庙中剃度了吧,希望在菩萨的身边,让无上佛法来洗涤她心中的污浊吧。”

好么,这紧张之下,她却是将律法背了一段出来,好在这一小段背完,后面的想法倒还给理顺了,这一句接着一句说下来,先不论能行可否,起码算是正经的出了主意,也不算是太丢人。

崔大夫人听完自家儿媳妇这番有理有据的说话,不由得转头仔细的打量了这个儿媳妇一番,真没想到,这位还将刑法都拉出来了,听着还蛮像一回事的。

可就是还太虚,心虚,话虚,一点实在的东西都没有,说到底还是将将事情推到自己跟前,让自己拿主意,她不做恶人。

话说白了,那就是儿媳妇还是太年轻,又正日的只围着自家男人打转,对自己这个婆婆都不是很上心,因此拿捏不住自己的心思。

这件事情要是搁在崔大夫人和崔老夫人之间,以她对崔老夫人的了解,还能不知dào

自家婆婆心里想的什么?

怕是直接就替婆婆处置了,那里用得着崔老夫人说什么?

这会看着是做恶人,可其实也是在替自己立威,说个不好听的话,掌家理事之人,要是没有一点杀伐之气,你能镇得住谁?

就只知dào

要是将聂嬷嬷处置的重了,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因此就要给大家都留几分脸面。

却不知dào

,早在聂嬷嬷跟着舒妈妈同流合污,挖自家墙根的时候,她就已经背叛了当初的那一番深厚情谊,背叛了自己的主家,背叛了崔大夫人!

这种忘恩负义之人,根本就不值得姑息,也不必姑息。

崔大夫人想到这里,禁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虽然打定主意要严惩不贷,但是儿媳妇的脸面还是得要保住的,不能将人亮的太白不是?

“你们大奶奶说的话,可都听清楚了?这命咱们崔家就不要了,总要为儿孙积点福”崔大夫人停了停,低着头想了想,抬头吩咐道:“聂家男杖一百,女杖五十,聂嬷嬷杖二十,悉数发卖,嗯就卖去西北军前,做军奴吧,也好为国出力,好好的洗清他们身上背负的罪孽。”

高妈妈的心里一个哆嗦,头顶都觉着凉飕飕的,不由得扫了一眼身边的潘妈妈,只见那位也是面色难看的很,裙摆都有点抖

聂家不但是杖刑发卖,而且还是卖做军奴,这虽说比卖去煤窑和青楼好些,但是从此以后就在军营里做牛做马,再别想出来了。

一边的邓明媚也是心里直冒冷气,自家婆婆这手段可真够狠的了,晓得自己刚才的处置轻了,自家婆婆其实并不满yì

,但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还是出言为自己圆了场子。

至于将聂家所有人等发卖西北做军奴,却是彻底绝了后患,说是为奴,但是始终有兵士看管,跟坐监没什么大区别,还真的是周全的多了。

起码不用担心这些人,会有机会跑回来伺机报复,想来这卖去那里,自家婆婆都已经有定论了,定是会花钱打理的妥妥当当,不为家中留下半点隐患。

她对崔大夫人的处理,真的是心服口服,屈膝言道:“到底是婆婆顾虑的周全,媳妇儿还是太年轻了,想的太过简单了,以后媳妇儿会认真跟在您身边学习的,还请婆婆您不要心疼媳妇儿,只管严教就是。‘

崔大夫人何许人也?那里不明白,打一巴掌就要给个甜枣的道理?

见邓明媚先服软递了话,便笑着安抚道:“好孩子,你才刚开始,能想到这些,也就很不错了,想当初婆婆我跟着咱家老太君学管家的时候,那可没少挨骂。”

“你可比婆婆当初强了太多了,这谁也不能一口就吃个胖子不是?慢慢来就好,有婆婆在,你怕的什么?”

话说到了这会,聂家的命运也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他们家贪污了近十年,崔大夫人查他们前后不过半个月,而处置他们却只花了半个时辰,真是可叹,可笑,可悲

崔老太君前段时日身子骨不好,整日汤药不断,八成都是生气给气的,到还真没什么别的大毛病。

而自打她老人家开始卧床不见人开始,崔大老爷和崔二老爷这俩亲生儿子,每天至少过来一趟问安说宽心话。

崔大夫人借着每日要给婆婆回事的机会,顺道就带着崔大奶奶也是一日三回的报道。

这样一来,就顺理成章的捎带着陶哥儿和嘉姐儿,这一对可爱的小娃儿一起过来,两个重孙子孙女,在崔老夫人跟前一呆就是一天。

这两个小人儿,一个四岁一个两岁,正是好玩的时候,童言稚语哄的崔老夫人是眉开眼笑,这心中的郁结一解,自然也就恢复健康了。

说来说去,还都是心气不顺,这一旦心气顺了,也就没啥事了。

既然崔老夫人已经好了,那么总将舒妈妈一家拘禁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崔大老爷便寻了一个老太君心情最好的时候,斟酌着措辞,将这件崔家东府发生的大事情,给自家娘亲禀报了。

原本担心舒妈妈的背叛,会将崔老夫人气个不轻,岂料崔老夫人沉吟良久,面上的神色也是变幻了好几遭。

末了却是苦笑着言道:“唉,其实我早就知dào

咱们家在你媳妇儿手里,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你算算,咱们家有多少年没有这般严惩过家奴了?”

崔大老爷认真的在心里算了算,神色颇为严肃的言道:“嗯,儿子那时候还小,算起来大概都有三十几年了吧?”

“儿子依稀记得那一次,还是父亲大人亲自陪着您处置的,当时是咱家大管家借着父亲的名头,在外间放高利贷,还好被父亲身边的亲信及时发觉,要不然,怕是要给咱们家惹来大祸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分赃

崔大老爷当时还未成年,整日被崔老夫人带在身边,又因着那次打杀发卖了不少家奴,闹腾的很是厉害,所以他这脑海里还留有印象。

崔老夫人闭上眼睛,深深的叹息着言道:“是啊,要不今日咱们娘俩话赶话的说到这里,还真是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唉,想当年我还是个年轻小媳妇儿呢,意气风发,总是神采飞扬的,可是看看现在,却已经是戳垂老矣,头上有了白发,眼角有了皱褶。”

“我的儿,你想想这么长的岁月,这些家中的老奴又已经站稳了脚跟,手中握着家中的权,眼里看着咱们家的钱,他们能不渐渐的生出贪婪之心吗?”

“也是到了该清一清,再给他们提个醒的时候了,告sù

你媳妇儿,她这次处置的就挺好,不用顾及我,咱们崔家好了,老婆子我才能好,要是崔家都没了,老婆子还能活么?”

崔老夫人说到这里,嗓子里突地一哽,接下来要说的话就卡在嗓子眼里了,舒妈妈陪在她的身边时间很长,很长了,早年间也是尽心竭力的为自己奔波。

曾几何时,舒妈妈还在为自己惩戒府中犯错的仆人,可是为什么,这些惩戒她就没有引以为戒呢?

真没想到,一直看着忠厚的舒妈妈,也会走到如此境地,两万多两白银,就算用车拉,也要装不少呢,她怎么就敢?

崔老夫人忍着心里翻滚的难过。沉声对自家儿子交代道:“就让你媳妇儿代老身。将舒妈妈家也一并惩治了吧。不用给我留脸面,一视同仁就好。”

“至于我身边缺人不妨就将潘妈妈唤回来听用,再将小厨房的乔妈妈拨给清儿用好了。”

有了老太君的发话,崔大夫人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接下来的动作,简直可以说是横扫整个东府,结结实实的给东府的奴才们,由上至下的紧了一回皮,看样子。至少能安稳个十来年不出大麻烦了。

这一日下午,崔长建和妹妹们下了学,按着近几日的习惯,一起到松翠院来给祖母请安,看看自家刚刚病愈没多久的老太君。

一进西暖阁,这屋里还挺热闹,崔大夫人婆媳,连同老太君的两个重孙儿,都挤在临窗大炕上顽笑。

嘉姐儿瞧着自家哥哥手中的金桔好kàn

,便丢下自己手里的拨浪鼓。去抢陶哥儿手里的金桔,结果没想到自家哥哥见她来拿。便送了手,任由妹妹拿去。

嘉姐儿用力过猛,反倒自己跌了个屁股墩,委屈的看看祖母,又看看娘亲,再看了看哥哥,见大家都笑,她眨眨眼睛,翻起身子,走到崔老夫人跟前,将金桔递过去,奶声奶气的说道:“老祖吃~~~”

这下整个屋里都沸腾起来了,没有一个不夸奖嘉姐儿有孝心的,崔老夫人更是高兴的面泛红光,看着好不精神。

崔大夫人一见人挺齐全,心想干脆就当着人面,将崔婉清的事情给了结吧,眼看着众人笑过了这场子,就让人抱着哥儿和姐儿去碧纱橱玩,又将闲杂人等都散了去。

接着就让人将鼓楼南街铺面的地契文书取了来,连带账本,和历年来该得的红利,都一并放到了名面上。

崔大夫人面带微笑,和声顺气的对崔婉清言道:“好孩子,你这次愿意将自己的铺面给你三哥做生意,原是件好事情,咱们做长辈的只有支持,哪里能够给自家孩子拖后腿?”

“喏,这里是文书,账本和红利,至于铺子里面的物件,恐怕还是得侄女儿亲自走一遭,里面还有不少的古砚,孤本,你看看是留是卖,都凭你喜欢。”

“若是想留,大伯娘使人都给你搬回来,若是想卖,你不妨就让你三哥帮着你处置了,他在书院朋友多,这些东西很能卖个好价钱呢。”

崔大夫人由始至终,一句未提聂家和舒家的事情,除了鼓楼南街的铺面,曹云岫别的产业,也是说都没说,只是按着该走的程序,一一的阐述了一遍。

崔婉清慈宁宫崔大夫人开口,就一直是笑颜如花,喜盈盈的听着,等崔大夫人说完了,她是二话不说,先站起来跪倒在崔大夫人的跟前,恭恭敬敬的连磕了三个头。

这才跪直身子坦言道:“侄女儿在此谢过大伯娘高义,侄女儿着实是个有福之人,能遇见大伯娘这般心志高洁之人,大幸”

她这话只说了一半,反应过来的崔大夫人就赶紧亲手扶了她起来,嗔道:“哎呦喂,我的儿,多大点子事情,还要你这般的行大礼,你这是想羞死你大伯娘吗?你亲娘去得早,大伯娘还不就跟你娘是一样的?帮你照看着产业,本就是理所应当,用不着你这样,快坐着说话。”

崔婉清也不矫情,依言笑着坐下,又接着言道:“大伯娘,您说的都对,但是不管如何,侄女儿心里都记着您的好呢。”

“这鼓楼南街铺面里历年的红利,合计三千多两白银,侄女儿确是不敢留下这么多的银钱在身边,侄女儿是这样想的,拿出来一千两交与三哥,算是入股茶楼的本金。”

“再取一千两给祖母,孙女儿在您这里白吃白喝,还劳您亲自花钱给孙女儿修院子,这些就算是孙女儿孝敬您的零花钱,您可别嫌少。”

“剩下的一千两,清儿想给了我的大侄子和小侄女儿,可是这俩小心肝都还小着呢,有钱也不会花不是?干脆就将这钱也给了三哥,做她们俩小人儿入股的本金。”

“算是我这个做九姑姑的,对孩子的一点心意,还请祖母和大伯娘给孩儿一个薄面,都收下才是,这银钱多了都是祸害,孙女现在才多大?万不敢将银子留下的。”

听了崔婉清这一番安排,就连崔长健这个成日在外头,见惯了大世面的公子哥,也要大赞一声:“九妹大气!”

这手笔啧,啧,啧,绝对没得说啊。

不但是安了大伯娘的心,还借机笼络了一下,崔家站在最高点的两位女人,话又说的极为漂亮。

这会看着银钱好似转手就给了自己,让自己这个做三哥的受了实惠,可其实还不是转个手的事情?

小九妹的这一着云手,推的好生了得啊。

崔大夫人也没想到,这孩子银票到手,都没暖热乎呢,就这么大喇喇的分完了,一共三千六百两的银子,她自己就剩下了六百俩,其余的等于都送了人情了。

自己最近本来对儿媳妇些微的进步,还算是满yì

,可现在将邓明媚和崔婉清的胸襟气度一比,“唉,看起来还真是就怕一个比字啊,自家儿媳妇要是跟九丫头这么一比较,貌似还是差了好些啊”

崔大夫人心里是好生感叹,却是笑着就要婉拒,她可不是缺钱的人,不会因为这区区一千两,就迷了眼睛的。

这崔婉清说是给侄儿侄女的零花钱,可其实不就是给自己的辛苦费?自己要是不声不吭就应下了,那让别人怎么看?

崔老夫人恐怕是屋里这么些人中,最为高兴的一个了,她大觉不管是崔长健,还是崔婉清,都是大大的给自己面上添了光彩。

乐呵呵笑道:“好拉,你就别推辞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客套个啥?就按清儿说的办,健儿拿两千两,芙蕖去拿一千两,剩下的就交给玉兰拿着好了,咱们这就坐地分赃吧。”

大家都是被老人家的幽默话,逗得忍不住笑了,崔老夫人笑过了,才正经言道:“就要这样才好啊,老大媳妇,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这给你先头的二弟妹,足足管了十年的家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清儿刚才给你磕的三个响头,连带给老身两个重孙儿的一千两银子,你都值得,再不要说什么拒绝的话了,婆婆我就替你把主意拿了。”

崔大夫人笑着对自家婆婆屈膝笑道:“哎,媳妇儿都听您老人家的,您让儿媳妇我受了,儿媳妇就收下,清儿也是我的孩子,她孝敬我这个做大伯娘的,本就是应当,我不矫情,收下啦!”

“哈哈,这就对啦,清儿,好孩子,咱们家的孩子,要是都像你这般的知事明礼,祖母我可就大大的省心喽。”

这一场事情办下来,看起来这最大的受益人貌似就是崔长健。

不过崔长建本人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在临走之前,给崔婉清使了个眼色,崔婉清对自家三哥现在也是很了解的,见状便借着亲自送三哥出门的借口,跟着崔长健的身后出了屋门。

“九妹妹,这些银票你拿回去,哥哥这里自有本金,还用不着你的钱。”崔长健想着,崔婉清是从自己这里过趟手,再接回去,这样也就没人知dào

她的底细了。

而他估么着,崔婉清心里怕也就是这样打的主意,因此倒也不想让崔婉清开这个口,自己干脆先将好人做在前头,替她说了算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节外

崔婉清闻言随意的挥了挥手,这身后跟着的几个丫鬟,就都放慢步子,远远的跟着两位主子身后缓步而行。

崔婉清见跟前没人了,这才笑道:“三哥,这银子我不要,你这次打探姜姨娘的消息,连带初一去大成天寺,还有那位太医公子,怕是都没有少花钱,这些就算是妹妹出的,毕竟都是我娘亲的事情,妹妹出不了力,总是要力所能及的出点银子吧?”

她自打从郑夫人那里回来,和崔长健商议妥当之后,兄妹俩人往常的来往消息甚密,崔长健最近还真是张罗着,到处给她搜罗会武的小丫头。

因此崔婉清知dào

,自家三哥为了安置宋太医之子,还专门的买了一所两进的院子,和十来个奴婢,特意的请了位礼仪先生,抓紧时间给宋公子补功课呢。

还有花钱买来的消息,雇佣打手准bèi

收拾姜姨娘,那一样不是花钱如流水?

她原先跟前也不过千两银子,那里好意思拿几百两出来给崔长健?

今日却是天降横财,她原本也就没打算自己要,倒不如干脆送给崔长健做了人情呢。

崔长健闻言嘿嘿的笑了几声,心里其实有些惴惴不安。

这话就还得要从他去破庙中接那宋公子开始说起了。

那一日崔长健带着人,按着地址上写的西郊破庙,去寻那宋家的败家子,去的时候倒是一帆风顺,将人找到返程的时候,却是好巧不巧的。遇见了睿郡王和十三皇子微服出游。

原本也只是停下马车。过车一叙。岂料这宋公子手贱揭开了窗帘子,好么,一位玉树般潇洒的公子哥,车里还藏着一位臭气熏天的乞丐,谁能不好奇?

事情的结果还挺悲剧的,崔长健自然不可能将家事外漏,更何况这都可以说是丑闻了,于是他就说是因为崔家和宋太医家。早有渊源,宋家败落后,便一直在找寻宋家的后人,想要帮衬一二。

结果直到现在才找到了,因此就打算接回来,好生的照看着。

睿郡王闻言就信了,笑着打趣崔长健,“呦呵,本郡王还没看出来,长建公子居然还是为长情的人啊。不错,不错。那成,咱们兄弟俩也就不耽搁你了,改日郡王府相聚吧。”

崔长健一见顺利过关,赶忙拱手相送。

岂料齐玄辉却摆了摆手,叹道:“宋太医以前还给本皇子看过病呢,既是他的后人在此,总是要相见一面,赠一份表礼的。”

“对,对,十三说的对,人嘛,可不就得有点人情味?知恩回报才是正理嘛。”睿郡王是满嘴打哈哈。

其实他想来想去,也没觉着自家十三弟和宋太医有什么瓜葛,只不过是习惯性的帮着自家弟弟圆场子罢了。

两位贵人都发了话,崔长健那里能扭的过?

但是这宋润浑身脏臭,自己可以不嫌弃,但是这样参见皇子,那可就是失仪!

齐玄辉看出了他的顾虑,淡淡的问道:“你原本要将他带去哪里?径直过去就是了,反正咱们哥俩今天无事,跟着你散散心呗。”

他们三人这会都在睿郡王的马车上,这要是和宋润相见,总要寻个去处不是?

崔长健这会心里有点乱,齐玄辉这话说的虽然是轻飘飘的没啥力度,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人质疑,他一见崔长健少有的不能立时决断,越发肯定这里面有问题。

事关崔家,齐玄辉不可能不闻不问,他伸手敲了敲车壁,沉声吩咐道:“让崔家的车夫头前带路,咱们后面跟着,就说他家三公子,让他往该去的地方去。”

崔长健一听这话,忍不住的瞧了一眼气定神闲,跟没事人一样的十三皇子,就听睿郡王突地问了句:“怎么?长建不愿意咱们哥俩在你身边?是怕我们给你添麻烦吗?”

“怎么会?郡王爷说笑了,长建求之不得,求知不得”别看睿郡王平日里嘻嘻哈哈,如同贵公子。

但是这一发威,浑身都是天家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崔长健到底还是带着这两位一起,来到了给宋润准bèi

的宅子里。

这宅子不大,但是整理的挺干净,崔长健被齐玄辉看得紧,压根没机会单独出去,或是吩咐下人替自己捎话。

于是等到宋润洗浴干净,胆战心惊的来到客厅和众人斯见之后,齐玄辉三言两语的,就问出了端倪。

崔长健一见这话风不对,赶紧出言制止道:“两位殿下明鉴,宋公子与在下的确有点私事需yào

处理,但是事关家私,不能宣诸于口,欺瞒之处,还请两位殿下大人大量,宽恕长建谎言之罪。”

原本崔长健这话说到这里,按着睿郡王的意思,这谁还没几件隐私事?自家兄弟俩虽然和崔长健的关系处的还不错,但是远远没达到事事都不隐瞒的境界。

这说几句场面话,不再查根究底的,也就算是过去了。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就听齐玄辉正经的言道:“长建和我们兄弟俩也是至交好友,既是你有了麻烦,我们兄弟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不能宣之于众,那就让人皆数退下,再让侍卫四下守着便是。”

说完便理所应当的充当起主人家,很快就将客厅四周,清理一空,就剩了崔长健,睿郡王兄弟和宋润了。

崔长健到了这会,真不知dào

这位十三皇子是几个意思了?

他还真没见过,有人会在别人说是私密之事后,还这般理直气壮的继xù

关注下去,而且还很有些反客为主的架势,这可真的是太奇怪了。

“难道他们俩想要借此知dào

我们家的腌臜事?借此控zhì

我们家?”崔长健原本心思就在这些上面转悠,自然第一个就要怀疑到这上面去的。

这看起来是危机,但其实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彻底登上晋王爷大船的机会,但是关键问题就是,崔长健能不能有这个魄力,甘愿冒此奇险,用自己家的名誉,来堵自己和家族的未来!

事实证明,崔长健命里注定就是个冒险家,他骨子里流动的血液,就特别的不安分。

他在想到睿郡王兄弟俩心思的时候,接下来再想到的就是:“要是自己家有这么个把柄握在睿郡王兄弟手中,那么以正常人的心理,他们兄弟几人必定会对我特别的放心才对。”

“老话说的好,自古富贵险中求,我崔长健可不只想跟我老子一样,一辈子只做一个四品小官,我可是要为国出力,为民请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崔长健,你还在犹豫什么?!”

一念及此,他是毅然决然的一撩袍角,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了下去,哀声言道:“事已至此,长建在要是欺瞒下去,难免会让两位殿下寒了心,但是此事的确是事关我们崔家的声誉,还请两位殿下,看在崔家满门对圣上忠心耿耿的份上,帮着遮掩一二。”

睿郡王到了这会,才眼带佩服的看了自家十三弟一眼,他本来还担心齐玄辉的强势,会起到反作用,让崔长健认为自己兄弟以势欺人,那自己前头做的那些示好之事,可不就白费了?

但是没想到,齐玄辉剑走偏锋,却还收得奇效。

只要这会自己和十三弟知dào

了崔家的这件密事,崔家还能跑得了?

崔长健这是变相的再向自己兄弟投诚啊!

这个认知使得睿郡王十分的兴奋,要知dào

,崔长健这一跪,自己兄弟们将来能得到的,就不只是一个崔家的衷心了。

想想崔长健的岳家,镇西大将军府,再想想明安侯府,崔家说白了,只是第一扇门,这一扇门被打开之后,还能再开启多少扇门,这就要看自家兄弟们的能力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第一扇门乃是至关重yào

的。

在坐的,除了宋润傻乎乎的大张着嘴,剩下的全都是聪明人。

睿郡王赶紧亲手扶了崔长健起身,眼光诚挚,语气肯定的言道:“长建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咱们兄弟俩,可不是长舌妇,不会露出半个字的口风。”

“咱们也着实是担心长建的安危,想来,别的什么帮不上,但是这武功高强的侍卫,却是能暗中保护你不是?”

“咱们都是自己人,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说,能帮陈的,就决不会推脱,我们兄弟的人品,长建再清楚不过了,必不负你!”

崔长健要的就是他这话,闻言是大松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睿郡王和十三皇子都是皇宫内院出来的人,说个不好听的,像崔家这种事情见的多了去了,宫里的女子多是周氏,向氏之流,那些心思不黑的,早就死的坟头长草了。

因此上是一点都不觉得有啥惊讶,只不过在听到崔长健是找的清河帮买消息的时候,齐玄辉暗暗的在心里笑了。

这清河帮就是他搞出来的东西,只不过是交给底下人在管理,自己只听大消息,别的事情很少过问,看起来崔家的事情,在底下人的心里,只是小事情,都还不值得回禀呢。

他暗暗决定,回去后便将此事问个清楚,看看到底是个情况之后,再做打算,反正距离下个月初一,也还有几天,仅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生枝

这场意wài

而来的聚会,虽说过程有点小曲折,但是结果让大家都很满yì

,睿郡王临行前不光是给这所宅子,留了两个侍卫。

还在崔长健耳边低语道:“长建只管安心办事,打从今儿个起,你身旁都会有暗卫保护的,不要害pà

,放开胆子只管干,你家九妹妹都可称是女中豪杰,你这当哥哥的,可也万万不能被她比下去啊。”

崔长健想到睿郡王这带着调侃的一句戏言,心里却是难免被激出了豪情,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投靠了睿郡王兄弟的事情,还是个大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dào



但是在自家妹妹面前,逞一把英雄,还是可以的。

崔长健轻声对身边的崔婉清说道:“妹妹不要紧张着急,这离初一可没几天了,到那天三哥会带着你一起去,咱们亲自到当场,听那姜姨娘将阴谋一一道出如何?”

“呃,好是好,妹妹本就十分想去,但是这样一来,会不会对事情有所影响?要是被她们发xiàn

那可就糟了。”崔婉清皱着眉毛问道。

崔长健随意的摆了摆手,“哎,不妨事,我和那清河帮的帮主,很是谈得来,他说为了事情保险,那日会亲自出马的,我要是想去也可以一起,哥哥想着,再多稍带一个你,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情的,他们可是干惯了这些事情的老手,自然会弄得一切妥帖。”

崔婉清听完崔长健的话,一脸明白了的点着头,但是。很快便扯着崔长健的袖子劝道:“三哥。这帮派中人。不可深交,这些人快意恩仇,凡事只讲一个痛快,咱们是世家大族,却是不好和他们牵扯的过甚,等此事一了,咱们银货两清便是,你一定要和他们保持距离。切记,切记!”

世间的男子,其实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大侠梦,崔长健虽是文弱书生,但是也不能免俗,他以前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人,也就罢了。

这会一但和这些人搭上线,而这清河帮的帮主又在前些日子,就得了上面的指示,那真是一心一意的巴结崔长健。顺着毛撲娑,将崔长健捧得十分舒服。

因此竟使得崔长健大为感慨。认为这些江湖人也不只是草莽啊,看起来是热情周到的很嘛。

原本他对这些人都只是利用,可这样一来,也难免有了几分真情,现在听崔婉清这么毫不掩饰的一说,他心中也是一凛。

暗惊道:“九妹妹怎么就对这些事情,看的这般明白?我却是糊涂了,一个世家子弟,怎么能和这些市井混混拉扯不清?只记得自己现在身后有人撑腰,却是变得大意起来,真真该打!”

“自己跟这些人结交的事情,肯定会被那些保护自己的暗卫,告知睿郡王的,这可不是让人白白的看低了自己么?”

他心中难免觉得忐忑,讪讪的笑言道:“是,是,是,哥哥记住了,你只管放心就是,此事了解之后,为兄再不会和他们来往就是。”

崔长健却是不知dào

,别看他现在心里定下主意,发誓以后要和这些人离得远远的。

但是现实永远和想的差距很大,崔长健要是晓得自己日后,还得和清河帮打交道许久,他还会这样信誓旦旦的给崔婉清做保证吗?

大靖皇朝皇宫的南边,专门是给皇亲国戚修建府宅的地界,这也是为什么鼓楼南街的铺面,特别的红火值钱。

此时,在睿郡王府的外书房,睿郡王正在兴致勃勃的看着手里的东西,时不时的还笑出声来。

在他的对面,坐着身穿蓝色蟒服,头戴白玉镶珠冠的齐玄辉,这位对自家六哥的怪笑,置若罔闻,闲适的饮着茶,透过对面嫩绿的拢雾纱纱屉,在这微暖入春的书房,眺望着外间的风景。

“哎呦喂,这可真是热闹啊,感情长建还不知dào

,自己的行径已经落在明安侯兄弟俩的眼里啊,你说说,这明安侯居然还沉得住气,不去找长建质问个究竟。”

“反倒是给清河帮又送了一份重金,让他们配合着长建行事,你说说,这曹三老爷,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暴脾气,死护短,怎么这会倒是一句不吭,任由自家大哥,将自己的姨娘女儿推出去当明灯?”

齐玄辉闻言坐正身子,将手里的粉彩茶盏放在案几上,扭脸瞧着自家九哥,很是理所应当的言道:“就是因为曹三爷死护短,所以才会这样做啊。”

“啊。”睿郡王显然没明白过来,低着头自己想,也不问齐玄辉到底为什么这么说。

他心里觉得,自己这个十三弟,越来越厉害,自己可是做哥哥的,怎么能让弟弟给比下去,自己要是不如弟弟,那以后还怎么说的话啊?

齐玄辉见他这样固执,不由的莞尔,好心的轻声提点了一句:“曹云岫。”

“哦,我知dào

,不就是曹三爷疼爱妹妹,胜过自己的妾侍和女儿嘛,用不着你说,你哥哥我可都明白。”睿郡王这话说的有点心虚,嗓门不由自主的就大了起来。

齐玄辉现在越是了解自家九哥,越是将此人看的透彻明白,就越觉得齐玄礼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难得在皇家,还会有这样,心中仍有一片净土的人那。

他弯着漂亮的唇角,温声言道:“其实曹三爷也是晓得,事情都在他们兄弟俩的掌控中,这才这般大胆的,若是弟弟所料非虚,那么初一,明安侯兄弟俩,定会亲至柏树林的。”

睿郡王最是个爱热闹不过的,闻言立kè

就更加的高兴了,“哈哈,那感情好啊,看起来初一的柏树林,注定是个挤热闹的好地方,那又怎么能少得了咱们哥俩呢?”

齐玄礼若有似无的笑了笑,眼神扫过案上的那几页纸,想到崔婉清小小年纪,就能于细微处见真章,当年明安侯兄弟俩,下了死力qì

都没查的出来自家妹妹的死因有古怪。

这位就和姜姨娘打了一个照面,便这般肯定自家亲娘的死因不正常,此女要不然就是神思敏锐,是个天才,要不然就是运道太好。

在齐玄辉两世的认知里,运道旺不旺固然很重yào

,但是这脑袋瓜子聪明不聪明的,可就更重yào



他自打从明安侯府回来,就对崔家两姐妹上了心,现在跟前也收拢了不少蛛丝马迹,可是这收集的信息越多,他心里就越觉得迷惑。

崔婉云不似前世的崔婉云,而这凭空多活了一年的崔婉清,也不再是以往懦弱胆小的崔婉清。

再加自己骗不了自己,齐玄辉知dào

自己对于崔婉清,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还有着一种莫名奇妙的好感。

这会歪打误撞的知dào

了崔家,曹家的陈年旧事,齐玄辉不由得暗暗感叹,重活一世,还真是要比前世里精彩纷呈的多。

这出好戏,可是自己关注的崔婉清主导的,齐玄辉焉能不赏面子?

自然是含笑点头,兄弟俩这就唤了人来,细细的商量了下,初一在柏树林的排兵布阵。

且不说这几下里,都在暗自的为十一月初一做准bèi

,只说这时光流转,眨眼即逝,眼看着今日就是那定秤之日。

崔婉清提前就在学里请了假,在崔婉云跟前,只说是去南街铺子里挑东西,要将精品带回家中收藏,剩下的,就让崔长健代为处理。

这个说法挺不错,而且大半都是真的,只不过这挑精品却用不着崔婉清在跟前,崔长健早就请了高人去铺子里挑拣了。

崔婉云是深信不疑,还叮嘱有好物件可别忘记她,这才笑着登上了崔婉莹的马车,跟着自家的四姐姐搭伴往书院去了。

崔婉清和崔长健先送走了自家姐妹,这才结伴而行出了城门,直奔大成天寺而去,路上崔长健还停下马车,与人会和,两下里还说了会子话,这才同行而去。

清河帮的帮主名唤万大勇,本来这次的差事,还用不着他亲自出面,奈何这幕后的主子亲自让人来吩咐,必须自己亲自处置此事。

好在这次的差事,还算是个美差,万大勇是左手接着明安侯府的现银,右手拿着崔长健的银票,当真是赚了个钵满盆满。

在明安侯府的全力配合下,万大勇将办事的地点,按着主子的吩咐,选在了离大成天寺十里的柏树林,这里树木茂盛,藏些人暗地里听动静,那是最妙不过的。

崔婉清不知dào

的是,今日来赴次盛会的,不只有她和崔长健兄妹两人,先是明安侯和曹三老爷,在听到外甥女要亲至柏树林之后,当即便决定,也要偷偷前往。

一来这兄弟俩是想亲耳听个究竟,二来却是本着爱hù

外甥女的心,嫌崔长健太不小心,竟带着千金小姐,亲赴险境,这是要暗地里保护则个。

而在他们这两拨人之外,还多出了睿郡王和十三皇子这对兄弟俩,只不过这两人藏的最深,这俩人原本就是站在顶端的人,又掌控着全局,悄么声息的就在崔曹两家的附近,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猫着。

静等着今儿的这一场好戏,敲锣打鼓的亮相开演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因着劫人劫车的时间,定在姜姨娘母女俩上香回返的时候,不是特别固定的时间,所以崔婉清兄妹俩到了说好地方,还在树后等了很久。

崔长健身边没带长随,崔婉清也没带丫鬟,两人就将帕子铺在树后的石头上,就地坐着,兄妹俩的心情还都挺紧张,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气氛还挺诡异的。

崔婉清他们呆的这个地界,周围有三棵高大的老柏树,刚好环了个半圈,将后头挡的严严实实,的确是个隐秘之所。

这座柏树林的存zài

,和大成天寺的时间一样长,这里本就是信男信女施善心的地界,每年都会有人来栽种新的柏树,因此这林子是随着时间的积淀,变的越来越大,越来越茂密了。

他们呆的地方,已经是林子的深处,刚才要不是有人带路,那里能摸到这里?

这样的林深密处,还真是今日行事的最佳地点。

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甚至就连明安侯府派出来的马夫,也在刻意的配合着强盗,这万大勇一出手,就格外顺利的,将姜姨娘母女弄到了柏树林的深处。

“娘亲,娘亲,我怕,我要娘亲”

“大爷,大爷行行好,妾身死不足惜,请老爷放了妾身的女儿吧,她才五岁,她还小啊。”一阵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由远处,渐渐的越来越近。

哭喊中还偶尔有那么一半声的停顿,可见此人一路走来,也是磕磕绊绊的。十分艰难。

崔婉清腾一下的就坐直了身子。身子前倾。紧紧的靠在身前的柏树上,竖起了耳朵,静静的听着事情的发展。

突地,崔婉清听到一个粗狂的声音喝到:“都闭嘴,再哭,本大爷就将你们娘俩全都一刀劈死!”

姜姨娘的哭声嘎然而止,很是难过的喪着气,自己都够凄惨的了。还不忘记颤着声音,哄自己落到贼人手中的女儿:“朵儿快别哭,姨娘一会给你买糖吃,乖啊,你不哭,大爷就让你到姨娘怀里来。”

可朵儿毕竟还小,一个六七岁的千金小金,平时连个大声气都没听到过,今日突地受了如此大的惊吓,那里是一句话。几粒糖就能哄好的?

万大勇这次为了让幕后的主子满yì

,全副武装的亲自出马。可其实在他蒙着黑布的脸上,可是充满了无奈。

这位最怕孩子哭闹,在家里只要一听自家娃儿哭,马上就会扭屁股走人了事,这会自己的手里却抓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女娃儿,还重不得的轻不得,真真的让人难受。

万大勇觉得还是得抓紧时间,早一刻解决此事,也能早一刻将这个孩子还回去不是?

他想到这里,也不管曹朵是哭还是不哭的了,大声喊道:“呔,兀那妇人,你可是叫香蝶?”

姜姨娘被他这大嗓门,呼喝的是肝胆俱裂,全身发软,原本跪着都变成跌坐在地,那里还顾得上想,这伙子歹人怎么会知dào

自己的名字?

只是本能的,哆哆嗦嗦的回话道:“妾身正是香蝶。”

“哈哈,真是踏破布鞋找不到,得来就是真功夫!”万大勇极不合时宜的掉了两句文。

他这是想在附近的主子跟前,显露一下自己的才华,也好让人家晓得,自己不只是一个会武的莽夫,肚子里可也是有锦绣的。

谁知dào

就这似是而非的话,却更是显的可笑至极,站在东南边,隐匿在树林后的睿郡王,忍不住乐了,小声言道:“这小子还有点意思啊,一开口就能把人逗笑,这也算是本事啊。”

齐玄辉也不搭话,只是淡淡的扫了自家九哥一眼,看着这位面色讪讪的望向远处,这才又凝神细听。

姜姨娘此时此刻,正在用一脸不知所以然的表情,愕然的望着抓着自己宝贝疙瘩的万大勇,只觉得自己现在仿佛身处自己一直以来,最恐怖的那个噩梦之中。

不但是匪首满脸凶相,就连他身后拿刀剑的七八个兄弟,都是满脸横肉,杀气腾腾,像是地狱里来的索命恶鬼,更像是神话里说的噬人怪兽!

她是伺候过曹云岫的人,为了能得到主子的欢喜,当年明里暗里都没少学东西,晓得万大勇应该是想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话来着。

不禁哆哆嗦嗦,强自壮起胆子问道:“大爷,妾身一个深宅之中的妇人,鲜少出门,平生从不与人红脸,您您这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万大勇冷哼道:“你可认识一个叫做梦蝶的女子?”

姜姨娘一听这个在梦魇中时常浮现的名字,登时整个人都如置冰窖,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她哆嗦着嘴唇想要辩驳,却又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所有那些在脑海里思索了千万遍的辩解之词,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原来,这些看似有道理的推脱之词,在真相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漏洞百出。

“哼,哼,香蝶,梦蝶,你说你们俩的名字咋就这么相像呢?啊!还不快老实的说真话,到底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做梦蝶的女子?”万大勇大喝一声,声音之大,简直犹如炸雷贯耳!

姜姨娘被他震得,魂魄都要散了,半瘫在地上抖成一团,良久才挣扎着呻吟道:“认认识。”

“哈哈,认识就好,我且问你,梦蝶是怎么死的?”万大勇见姜姨娘已经开始答话,心中大呼万幸,他就怕自己镇不住姜姨娘,达不到自家主子的要求,那可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揣在怀里,暖的热乎的银钱,可就要长着翅膀飞走啦!

“妾身当时已经给曹家三爷做了妾侍,和崔家并无往来,妾身”姜姨娘都被吓成这样了,也还是谨记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是尽lì

的斟酌出一番可信的言辞,想要避重就轻,哄过这帮子粗人,也好和女儿逃出生天。

只可惜她这话只说了个开头,就被朵儿凄厉的尖叫声给打断了,“啊!姨娘,姨娘,朵儿疼,朵儿好疼坏人,坏人,放开我,疼”

西南边的曹沐,到底是曹朵的亲爹,听到自家女儿喊得可怜,虽然知dào

这万大勇手下有轻重,不会真的伤了孩子,但还是本能的就像往外冲。

好在曹泽一直都在分心看着他,还没等他踏出步子呢,就一把将人拉住,沉默的对着自家弟弟摇了摇头。

曹沐登时就清醒了,轻轻的点了点头,也不挣扎,任由曹泽紧紧的抓着他,他知dào

自己的心已经乱了,需yào

有人在一边看管着自己,不要出错。

要知dào

,外甥女谋划了许久,这才走到这一步,自家妹子当年的死因也眼看着就要揭开,这个当口上,万万错不得啊。

曹沐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用疼痛来迫使自己冷静,总算是是又能听见不远处的话音了。

“我告sù

你,少跟大爷我玩花样,大爷我行走江湖多年,一眼就能看穿人心,能骗过大爷的还没生出来呢。”

“从现在开始,大爷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敢说一个字的谎言,我就从这小丫头片子身上下手,这次只是捏碎了她的肩膀,下次,大爷我就要砍断她的胳膊,香蝶,你自己抻么着办吧。”

姜姨娘一听万大勇说捏碎了曹朵的胳膊,早就心疼的如同刀绞,哭的气都喘不上来了,压根没细想,要真是曹朵的肩膀被捏碎了,还能哭的这么中气十足么?

姜姨娘喘息着使劲给万大勇磕头,回话道:“妾身再也不敢说谎了,保证所言字字是真,大爷手下留情,大爷”

万大勇见姜姨娘被自己一招收拾的服帖了,这才接着说自己的台词:“今日事已至此,大爷我也就不瞒你了,梦蝶乃是我打小失散的亲妹,大爷好不容易才探明她当年被卖进京城,买她的人家乃是鼎鼎有名的崔家。”

“只是大爷我找到崔家,却只看到我那可怜的妹子成了一抷黄土,连个墓碑都没有,高门大户里的腌臜事情多啊,大爷我肯定是要查一查我妹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大爷我私下在崔家查探,有人说我妹子当年死得冤,她是被她主子拖累了,你当初和她朝夕相处,又伺奉着同一个主子,私底下亲密的像是一对亲姐妹,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妹子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你今日要是不给爷扯掰出来个道道行行来,大爷我满yì

不了,你们母女俩也全都得为我妹子陪葬!”万大勇这段话已经背了五六日了。

那可真是背的滚瓜烂熟,这会子配合他扭曲的表情,夸张的语调讲出来,简直就像是地府里前来索命的黑无常!分外的让人胆战心惊。

姜姨娘最后严防死守的那点子底线,彻底被朵儿的惨叫,哭泣,还有万大勇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厉语气,彻底击垮了!

她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伏在地上嚎啕大哭,“报应啊报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崩溃

“兀那婆娘,快点说,再要嚎丧,大爷我可就不客气了。”

“别,大爷,我说,我都说,你千万不要伤害我女儿,我什么都说了”姜姨娘被吓的连滚带爬的,向前扑去,看样子是想抓住万大勇的衣摆。

只可惜万大勇身形矫健,拎着朵儿就往后飘了五六步,姜姨娘一见他身形如此的高大魁梧,却偏生如此灵活轻巧,心中越发的绝望起来。

看起来,这些人那一个都不是花架子,个个都是会真功夫的,而且这人人的功夫还都不低,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抵抗?

还想从贼人手中夺回女儿?真真是不亚于痴人说梦

姜姨娘就算在本事,她根子上就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小丫鬟,她能背叛曹云岫,就已经说明了,此人不是一个立场坚定的人。

就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境地中,姜姨娘最是容易被人从思想上击垮的,万大勇接二连三的举措,终究让姜姨娘看到了残酷的现实,彻底死了被人搭救的心。

哽咽道:“大爷,梦蝶的确是被人害死的,但是具体怎么害死的,妾身也不是很清楚,只依稀知dào

,梦蝶对我家小姐之死,耿耿于怀,根本不能相信。”

“她是小姐从危难中救出来的人,最是个衷心不过的,梦蝶担心小姐一个人走了,在墓园里太过孤单,便求了崔家的老夫人。自己往墓园去了。说是要给小姐守孝三年。”

“那时节有人正想要灭她和彩蝶的口。梦蝶此举正是将自己的命,拱手奉上啊,因此她去了墓园没多久,就就跟着小姐一起去了。”

万大勇毕竟是个跑江湖的,阅历丰富,看她这心虚的架势,再将事情前前后后这么一联系,多少也猜出来点道道。

无非就是最老套的。背叛和忠诚的故事,跟那些戏本上唱的一样,衷心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背叛主子的,却是屁颠屁颠的享福去了。

江湖中人,最瞧不起的,就是背叛主人和朋友的小人,眼前的女人,看情形是两样都占了,万大勇更是觉得恶心。

冷冷的插了一句:“同样都是曹三小姐的贴身丫鬟。怎么我妹子和那个叫彩蝶的,就要被人惦记着灭口。最后双双的赴了黄泉,而你却成了侯府的姨娘,生儿育女的,过的好不滋润,这究竟是何道理?”

姜姨娘本就心中有愧,这愧疚已经折磨了她很多年,早就变成了压在她心头的一座大山,压得她快要窒息了。

这会丑陋的往事,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揭开,她羞得将脸埋在地上,真真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当众扒了个精光,再也无脸见人了。

“大爷,妾身打小和梦蝶一起长大,真的当她是亲妹妹,妾身当时也暗示过她的,愿意请人替她赎身,让她回老家去。”

“可是她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品行,压根不听我的啊,妾身,妾身也是没有办法,妾身也只是一个奴婢,半点不由自己啊。”姜姨娘整个人都抖的厉害,看着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一样。

万大勇连连哀叹道:“我就知dào

我妹妹是冤枉的,她可是给我托过梦的,要不然,大爷我能弃而不舍的,查了这么久?”

“好!既然你说你是个奴才,做不了主,我来问你,主使这一切的又是哪一个?”

这一句话问出去,整个林子里围着他们站着的那几波人,个个都是抻长了耳朵,等着一桩陈年秘闻的揭开。

齐玄辉哥俩还能好一点,好奇心占了大部分,而曹家兄弟和崔家兄妹,那都是紧张的连喘气都慢了下来,特别是曹沐,感觉像是都忘记要呼吸了似得。

而这件事情的关键性人物,那位匍匐在地上的姜姨娘,这回心里也是斗争的极为厉害。

姜姨娘明明知dào

自己不能说,说了就是死路一条,可是她也不敢不说,这会要是紧咬牙关不说,那当目下就得死,还得带着女儿一起死。

自己死不足惜,甚至死,对自己来说反倒是解脱,可是女儿还小啊,她是无辜的,她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怎么可能拖着她枉死?

不如就如实招了吧

以后若是此事被那两人知晓,自己死了就死了,但求女儿还能平安长大就好。

反正自己造的孽,也只能是自己还了,这十年光阴,本就是偷来的,自己背叛了最尊敬的主人,最亲密的姐妹,下到地府,怕是要到十八层地狱赎罪的吧?

她这般一想,面上不由得露出苦笑,反倒是不哭了,鼓足勇气对万大勇言道:“妾身身后的人就是曹三夫人,还有崔家的二夫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们俩合谋的。”

“不光是梦蝶死在她们俩手里,就连彩蝶也不是难产死的,她比梦蝶死的还要更惨些,和我们家小姐一样,都是被人设计,连死因都是如出一辙,都是流干了全身的鲜血而亡!”

这话一出,崔婉清和崔长健两人是同时望向对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兄妹两人至此,才算是彻底的放下心了,有了姜姨娘的这句话,曹三夫人和崔二夫人的罪名,岂能坐不实?

两人都是轻轻的点头,复又提起精神,静心凝神的听着外头的后续,崔婉清扶着树干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暴出了青筋,“流干鲜血而死她一定很痛,很不甘心,不过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娘亲,你看着吧,看着女儿是怎么给你报仇雪恨的!

崔婉清凝重到极点的神色,还有这暴露了她心事的小动作,看的一边的崔长健心中一疼,想要开口劝一句,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枉然。

知dào

自家亲娘果真是被人害死的,崔婉清还能控zhì

住自己没有失态,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能要求她什么呢?

崔长健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觉对自己这个小九妹,越发的怜惜起来。

而就在离他们兄妹俩不远的地方,曹沐是大睁着双眼,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头晕目眩的就要软倒。

还好曹泽一直都拉着他的胳膊,没有松手,见状赶忙一把将人接住,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用嘴扒开瓶塞,也不管曹沐下颌都是血迹,拿着瓶口就往里倒。

孟远山本来是远远的站在一边,一件这边出了事,赶紧走到跟前,将自己带着的水囊递给神色纠结的明安侯。

这两人倒是配合默契的,很是迅速的,给曹沐将急救的药喂下去了。

曹泽一边用帕子给曹沐擦嘴边的血迹,一边小声在靠在自己怀里,双眼无神的曹沐耳边安抚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三妹的冤屈终于露出了端倪,这些坏了心肝的恶人,也终将浮出水面。”

“她们都是披着人皮的鬼,根本就不是人了,你被她哄骗了这么些年,也是受害者,就不要只顾着自责了。”

“还是听姜姨娘究竟是怎么个说法吧,现在为三妹报仇雪恨,才是头等大事啊,三弟,你可要撑住,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

曹沐倒是将自家大哥说的话,都给听进去了,他禁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觉的胸口还是一阵一阵,针扎似的发疼,头也是沉甸甸的。

只不过好在心中却不糊涂,自家兄长的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用尽全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拽着曹泽的衣襟,轻声言道:“弟弟明白,烦劳兄长拉我起来。”

曹泽和孟远山合力将曹沐扶起来,就听远处万大勇,惊讶不已的问道:“这曹三夫人和崔二夫人,都是再尊贵不已的贵夫人,要说崔二夫人嫉妒先前的二夫人,想要除掉她去崔家享福,大爷我还能想得通。”

“可是据我所知,这曹三夫人乃是你家小姐的至交好友,还是她嫡亲的三嫂啊,怎么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你这贱妇该不会是随便拉人出来顶缸,想糊弄大爷我是吧?”

姜姨娘一看万大勇不信自己,还一手将朵儿轻松的举了起来,就要往地上掷出,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尖叫道:“我没骗人,我真的没骗你,大爷,听妾身从头道来,我知dào

这听起来的确很荒谬,但是这就是真的!大爷,您手下留情啊稚子无辜,我女儿是无辜的,您别杀她,求您了。”

姜姨娘当即就是连连磕头,只听嘭嘭声响,姜姨娘的发鬓散乱,额头也是鲜血淋漓,再加上她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矜持模样,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婆子,看着实在是可怖。

万大勇不耐烦的将朵儿放下,挥手言道:“你快点说,要是大爷听了,觉得不像真话,你是知dào

后果的。”

姜姨娘连连点头,随意的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泣声言道:“大爷,周家小姐和我们家小姐真的是有深仇大恨,她的未婚夫婿,私底下恋慕我家小姐,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还约她见面,提出来要和周小姐解除婚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PS:章推已完结古言宅斗《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姜姨娘说到这里,微微的顿了顿,瞧着万大勇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将刚刚那恶相收了些,貌似还将手中攥着的曹朵,放松了一点,她这才吁了口气。

沉声继xù

言道“周氏她本来就是姨娘生的,全靠着巴结嫡母,这才被周夫人记在名下,此人的本性就最是个好面子的人,再加上打小在家里没少遭罪,心理本就不是个良善之辈。”

“她眼看着本来美好的未来,就要变为一场最不愿看到的噩梦,那里受得住?要是吴公子真的和她退了婚,那么对于她这么个身份尴尬之人,无疑就是天塌地陷啊,这样的结果,周氏怎么能接受?怎么可能不痛恨我家小姐?”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原先的左相苏永安犯了事,被当今圣上厌弃,这要是苏相倒了台,少不了的就要牵连大批官员,朝中谁人不知吴家乃是苏家的死忠,他家那肯定是逃脱不了的。”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周氏可不就是更加的头疼了?吴公子的确是无暇顾及和她退婚之事了,但是要是吴家定了罪,不管是被流放,还是贬为庶人,周氏都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相比于被吴公子抛弃,她更害pà

去过下等人,那种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凄惨生活。”

“要真是过上那样可悲的日子,真比杀了她更残忍。周氏在恐慌之下。便按着自己的习惯。去城西古月庵向观世音菩萨哭诉心声,却正好被等在暗处的曹三夫人向氏听了个正着。”

万大勇这会也听的入了戏,忍不住问道:“怎么,听你这意思,这个向氏,曹家三小姐的好友,却是早就有所图谋了?”

姜姨娘闻言苦笑着说道:“说来,大爷您恐怕是不会信的。我们家这位曹三夫人,恐怕才是这世上,最痛恨我家小姐之人,向氏本是低品小官家的小姐,托着舅家说情,这才勉强的进了静惠学院。”

“她想要巴结别家的贵女,却是没人瞧得上她,只有我家小姐,从来都是不以家世看人,总是温和待人。她就是看准了这点,这才想法设法的装作贤淑女子。和我们家小姐做了朋友。”

“我家小姐乃是堂堂的侯府千金,又被侯爷和我家三爷捧在手心,那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最最金贵不过了,但却从来不把这些身外之物,放在眼里心头。”

“你想想,一个贪慕虚荣,眷恋富贵,却偏偏出身不高,心比天高,奈何自己命数不好的女子,跟在一位本就出身尊贵,却从来不以为自己的身份超脱,就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得的小姐身边,这么极端的两种人,却硬要在一起做朋友,能有好结果吗?”

“向氏对我家小姐,面上肯定是百般的亲热,可心里那是半点都看不惯的,觉得我家小姐矫情,明明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偏还要对所有人,做出一副亲和的嘴脸来,真叫人恶心。”

“她对我家小姐的嫉妒,就这样日积月累,一日比一日变得变深,刚开始,她还只是跟在小姐身边,混吃混喝,混衣裳混首饰,可是日子久了,她的贪心就越发的厉害起来,居然想要嫁给我们家三爷做正妻!”

这句话一说出姜姨娘的口,本来身处两端的曹沐和崔婉清,都是打了个寒颤。

姜姨娘这回说话,条理极为清晰,一口一个我家小姐,对崔二夫人和曹三夫人,却是称为周氏和向氏,可见她这会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在回忆里,姜姨娘还将自己当成了香蝶,仿佛自己还是曹云岫身边,那个衷心耿耿的小丫鬟,这很明显是自我催眠,想想也不难理解。

姜姨娘做出了这么多的可怕,可恨之事,她要是不寻求一个解决之法,怕是早就疯了。

崔婉清眼前不知怎么地,就闪过了第一次见到姜姨娘的景象,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妇,可那双眼睛却布满了老欧般的皱纹,这种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不就从侧面反映出了姜姨娘这个人,真真是大有古怪。

另一边的曹沐,却是在心里悲叹,“来了,就是这里啦,所有的罪孽,都是从这件事情上开始的,要是我当年狠心一点,不要惯着岫儿,不答yīng

娶那毒妇,又怎么会发生后面的惨事?”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

曹沐这心里越想越心灰,脚下发软,立时就站不住了,曹泽扶着弟弟,瞧了眼后面站着的孟远山。

这位眼亮,赶紧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铺在地上,曹泽冲着他微微点头谢过,这才将怀里托着的曹沐,轻轻的扶着坐到地上。

他这个做大哥的心中疼痛,不亚于已经失魂落魄的曹三爷,对于曹泽来说,孝顺娘亲,照顾幼弟幼妹,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自家弟弟和妹妹,能走到今时今日这种这一步,都是他这个为人兄长的,太不称职了。

只不过事已至此,曹泽却不能任由自己自怨自艾,眼看着自家三弟已经频临崩溃的边缘,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可万万不能倒,一定要撑住了才行。

曹泽咬紧牙关,将眼神投向前方。

就听着姜姨娘语气中带着自己的感情,很是动情的说着:“我们家小姐可不傻,她知dào

自家三哥身份金贵,不可能随意的娶一个小官之女做正室,于是便委婉的拒绝了,说是婚姻大事,只有父母长兄做主的分,那里轮得到她一个幼妹管?”

“向氏大概从这会,便已经对我们家小姐起了坏心了,而我也是个不争气的,就在此时被人家抓住了小辫子,继而被人家捏在手里,揉圆搓扁的指派。”

“此事说来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大笑话,我家大哥被人做了仙人跳,骗了钱财,被打得半死不说,还被人诬陷送官究办。”

“我当时求了我们家小姐,小姐也很着急,让我们家三爷帮着处置,奈何人家人证物证俱全,又不肯用银钱和解。”

“就在我们全家无可奈何,侯府也是束手无策的时候,向氏突然背过人来找我,说是她有办法帮我大哥脱罪,但是作为交换条件,我必须回报与她。”

“想我家只有大哥一根独苗,他要是真的出了事情,我父母怕也只有跟着去死了!当时我完全被蒙在鼓里,只知dào

着急救人,一口就答yīng

了。”

“其实等此事平息后,我这才想明白,我大哥的事情,应该就是向氏一手策划出来的,好因着此事拖我下水。”

“可就算是想明白了,也没办法,向氏当时让我写了一份认罪书,拿在手里做把柄,我要是反悔,我大哥还得下大狱,本来明明是冤案,却因为我的一时糊涂,无法翻供。”

“可想而知,打那时起我就成了向氏手中的秘密武器,我也在她一点一点的逼迫下,彻底的背叛了我家小姐,帮着她在我家小姐跟前做尽了讨好之能事。”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家小姐出面,帮着她嫁进侯府,有了我的配合,她的计划进行的越发顺利,我家小姐因着她接连做的几件事情,对她大为改观,结的她甚是贴心,也就越来越和她要好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她骗我家小姐,说是家里人要将她送给一位高官做妾,那位高官都已经五十好几了,她情愿死也不去受罪,说起来也是可笑,无非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可是因着我在旁边煽风点火,小姐居然就信了,就这么着,她总算是如愿以偿的嫁进了侯府,成了曹三夫人。”

向大勇觉得姜姨娘真是笨的可怜,以她当时在曹三小姐跟前的地位,完全可以将事情全盘托出,再来上一个将功折罪。

想来这曹三小姐为人宽容大度,生气是难免的,但是也不会太难为她,至多会将她嫁人了事。

要说向大勇想的也对,但是他却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去想问题的。

要知dào

姜姨娘当初也想到了这些,可就是因为想到了,自己会被打发出去配人。

从此离心里的那个人远远的,甚至连看上他一眼,都成了奢望,这可是姜姨娘最无法忍受的结果,于是,她这才狠下心肠,选择继xù

的助人为恶!

姜姨娘的这个小心思,她自己藏起来没有说,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也会像万大勇这样,只是觉得她傻。

崔婉清不禁暗暗想道:“要是自家那位自诩风流,自认为生平最得yì

的事情,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三舅父,晓得自己的妻妾,都是因为他,这才起了害曹云岫的黑心,怕是当时就得被气的倒仰了。”

她这边心有余悸的凄凄然,臆想着晚些时候,曹家舅父们知dào

真相后的可能性,却不知dào

,就在离她两百来步的地界,可不就是已经躺倒了曹家三爷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出面

耳边,姜姨娘的招供还在继xù

,这么多的事情,也亏得她桩桩件件都记得这么清楚,可见平日里没少回想,恐怕这些经年的旧事,也将此女折磨的不轻。

只听她继xù

讲到“原本我以为,向氏折腾了这么许久,终于是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我们家三爷,她应该也就满足了。”

“谁知dào

,她根本就是一个心里不正常的人,她嫁过来不久,就在胡乱怀疑,说是说是我们家三爷和我们家小姐不清白!”

“这根本就是胡说!真的,大爷,她这是诬陷,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本就是曹家打小长大的,一直都在三爷和小姐身边,那是亲眼看着的,他们兄妹三人的感情,都一直是特别的要好。”

“只不过是我们家侯爷年长稳重,不像三爷年轻好动,做什么事情,都爱拉着我们小姐一起,但是,我可以用我的这条贱命做保证,三爷和小姐之间,绝对没有一丁点出格的事情。”

“向氏其实就是嫉妒心作祟,不外乎是我家侯爷和三爷,向来都是将妹妹放在前头的人,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我们家小姐,小姐这边剩下的,才轮得到别人选。”

“可是这些事情,整个明安侯府谁不知dào

?就连我们家侯夫人都想的明白,她却偏要去钻牛角尖!”

睿郡王原本都听的有点打瞌睡了,说实话,这位姜姨娘也真的是太能说了。隔了十几年的事情。都还记得这么清楚。跟讲故事似得,说的起劲。

可奈何,皇宫里从来都不缺少这类故事,他从来都是听的多了,因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觉得,这几个女人,比起皇宫里的嫔妃。还是手太软了。

要是当时就把姜姨娘处置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听到向氏误以为,曹三爷和自家亲妹有瓜葛,这可真就是重磅秘闻了,皇家都鲜少有这种乱伦的事情发生,他马上瞪大了双眼,看向齐玄辉。

无语的想向自家弟弟求证,一对眼睛中射出的灼灼之光,简直看得人眼晕,只见齐玄辉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他无声的说道:“不可能!”

睿郡王瞬间就蔫了,很是无趣的左右打量。最终和身边的一根枯枝,较上了劲。

齐玄辉暗地里替曹三爷叹了一声,这位可真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但是,这发生的事情,哪一件都在围着他打转,真真的悲催。

就听的万大勇瓮声瓮气的言道:“我肯定不信,听你说了这么大半天,大爷我还是听得出来,你家小姐是个好人,好人肯定不会做这些没廉耻的事情的,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姜姨娘得了万大勇的肯定,面上竟是萌生出一股子喜意,万大勇马上不耐烦的拿刀磕地。

姜姨娘赶紧接着说道:“等到我们家小姐和崔二老爷定下亲事,侯府开始给小姐置办嫁妆,向氏就彻底的不能忍受了。”

“明安侯府为了给小姐置办嫁妆,真的是豁出去的淘制,几乎拿出了侯府三分之一的家财,后来还是小姐觉得太过,出面制止,我们家老侯夫人和侯爷,这才收敛了许多。”

“但就是这样,我家小姐的嫁妆也要比向氏的多几十倍,她嫉妒我们家小姐样样比她好,事事比她强,而无意间知dào

周氏的事情,就像是给她开了一扇门。”

“她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和周氏联手了,她们俩都是如此痛恨我家小姐之人,两人是一拍即合。”

“后来便借着我家小姐生产之时,买通了稳婆和宋太医,下了毒手,接着她们便按着计划,铲除任何会怀疑到她们的人。”

“魏家小姐,梦蝶,彩蝶,逃走的稳婆,甚至周氏还派人去勾引宋家公子赌钱,活活的将宋太医气死。”

“至于周氏为什么会求了圣旨,嫁去崔家,现在也是不言而喻了吧?她们一来是需yào

有人在崔家善后,二来是看上了我家小姐的丰厚嫁妆,三来,就是周氏的私心,要让我家小姐死都不能瞑目。”

“你想想,自己的夫君和女儿,都落入了仇人手中,这种滋味”

“听姜姨娘这口气,仿佛还挺为我娘亲抱屈的,那怎么你当年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向氏害死我娘?”

“你可不要忘记了,我娘亲危在旦夕之时,姜姨娘你可就站在当场,若是那会子,你能出声示警,甚至只需yào

跟方妈妈做出一点点的暗示,又何至于走到这一地步?”崔婉清听到这会,觉得该知dào

的,也都知dào

了。

她轻轻拽了一下崔长健的衣袖,缓步从树后走出,目光平静如水的看着姜姨娘。

姜姨娘大惊的喊道:“啊,表小姐,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她惊恐慌乱的眼神在万大勇和崔婉清,崔长健身上不停的转换着。“您这都是您一手设计的,对不对?”

崔婉清抬起袖子,仪态万千的掩唇一笑,“呵呵,你现在才知dào

?可惜却已经是晚了,你当年丧心病狂,被活鬼迷了心窍,帮着贼人害死我亲娘的时候,就应该知dào

,会有这么一天到来的。”

“要知dào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娘亲其实一直都在,她只不过实在等着我长大,等着我亲自替她报仇罢了。”

崔婉清瞧着姜姨娘不知所措的狼狈样子,轻蔑的笑道:“我其实真的搞不明白,你们当初为什么不把我也掐死?这样一来,斩草除根,哪里又会招惹来今日的复仇?”

姜姨娘摇头哭道:“向氏是要这么做的,可是周氏不许,她非得要我家小姐将您产下才行,她说要替小姐,好好的照顾您和崔二老爷,还有崔二老爷的所有子女。”

崔婉清上辈子也不是个善茬,腥风血雨里斗出来的,闻言也不禁感叹一句,“真是个变态。”

她冷冷的说道:“现在本小姐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写下供词,签字画押,将来在我家外祖母和两位舅父跟前,如实供出真情,这样的话,本小姐就保你死一个痛快,而朵儿表妹也会安然长大成人。”

“第二条路,你现在就可以翻供不承认,说我们是诬陷你的,是我和我家三哥狼狈为奸,想要陷害自家继母,因此拖着你和曹三夫人下水。”

“但是我要告sù

你,如果你这样做的话,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我会让你发xiàn

,原来‘幻梦’都是求之不得的好毒药。”

“至于你的心肝宝贝,我想想,是该让她被拐子拐去,卖给官宦人家为奴为婢,还是卖去京城第一的春来阁做雏妓?”

“不过依我看来,就凭姜姨娘你这姿色,将来朵儿表妹想要在春来阁做头牌,却是不能够的了”

姜姨娘听到这里,简直就要五脏俱烂,她连滚带爬的匍匐到崔婉清的脚下。

又是磕头,又是求饶,“九小姐,九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朵儿她是无辜的,您要杀要剐,只管冲着奴婢来,朵儿她可是正经的侯府千金,怎么可能去给人家做奴婢?更不能,不能啊不能”

崔婉清打从出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此时见姜姨娘状似疯癫的扑将上来,也不过伸出手,微微的提起裙边,稍稍的后退了那么半步。

冷冰冰的说了句:“姜姨娘当初的规矩也不知dào

是怎么学的?真真是学的忒差了些,就你这样的货色,也能做了娘亲身边的大丫鬟,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姜姨娘,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手那么脏,就敢在小姐跟前上手了?也不怕污了本小姐的裙子,我这可是丽姿阁的上等衣料,矜贵着呢,你一介贱奴,卖身契都还在我们崔家,只怕却是压根赔不起的。”

姜姨娘闻言怔住了,连哭泣讨饶都忘记了,瞪着双眼,大张着嘴看着崔婉清。

她原想着,万大勇是个惯犯,滚刀肉的货色,那是盐油不进,自己也压根惹不起人家。

可是崔婉清却小,还是小姐的亲生女儿,早就听说是她个胆小懦弱,被周氏养残了的,所以崔婉清甫一露面,她登时就觉得机会来了。

打算是先装可怜,口头上答yīng

一切条件,过后当面对峙的时候,在反咬一口。

谁知dào

,这位在知dào

自家亲娘的死因之后,竟还能是从头至尾笑嘻嘻的,压根不为自己所动,看起来神志清明的不得了。

再一想到,崔婉清刚才亲口说出,要用来处置朵儿的办法,姜姨娘的心登时坠入无尽深渊,全身上下都没了活气,看着也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气。

良久才喘息着问道:“您,您怎么知dào

,我婢子的卖身契,还在崔家?”

崔婉清看白痴一样的看了姜姨娘一眼,真是懒得搭理她,“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究竟今儿个是誰审谁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显露

看到这样一位与平日里温柔行径,大相径庭的崔婉清,崔长健和她的两位舅父倒还能想的通,不难想到这孩子是被气的狠了,面对着仇人,那里还能有好脸色?

可是崔婉清此时此刻的做派,落在齐玄辉的眼中,这位的心里立时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世间的人,哪怕平日里伪装的再多么完美,但是,也会在某些情形下,不自觉的便真情流露,崔婉清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形。

她对姜姨娘的背叛卖主,恨之,对周氏的处心积虑,赶尽杀绝亦恨之,对向氏的以怨报德,狼心狗肺,更是恨的牙根痒痒。

因此上不知不觉得,就完全显露出前世里的气势来,看似轻描淡写,但其实却是杀气腾腾,别看她打一出来,这面上就没断过笑脸。

可是,齐玄辉却知dào

,这个姜姨娘绝乎是得死,肯定是活不成了。

他曾经亲眼看着那个人,就这样看似随意的,一口气处置了十七个宫女,九名随从,那一次虽是无意间看到的,但是那个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冷酷无情,杀伐决断,却是深深的烙印在齐玄辉的心里。

而原本应该在崔婉云身上出现的这一特质,却突然的在崔婉清的身上迸发出来,还好不巧的让齐玄辉看了个正着,这对他的精神冲击着实不小!

人的外貌可以变,但是这种骨子里蕴含着的气质,秉性,绝乎不能模仿。更不会这样的神似。对。就是神似。

若果说,崔婉云的外表,就是自己前世里没有来得及好好珍惜的爱妃,那么崔婉清这些不经意显露出来的特制,简直就和前世里的爱妃一般无二。

都是面上笑的醉死人,让人不受控zhì

的沉溺其中,可其实却最是冷情冷性,头脑清醒。手断果决之辈。

齐玄辉想到这些,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崔婉云和崔婉清的面庞神色,形容举止,他突地就觉着天旋地转,一股子剧烈的眩晕涌上,他的身子一歪,眼看就要站不住。

好在他是一把扶住了身边的树干,用力的闭上眼睛,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耳边恍恍惚惚的听见自家九哥,小声着急的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齐玄辉只觉着自己仿佛说了些敷衍的话。精神却是怎么都集中不起来了

他们兄弟俩,一个发晕。一个发急,外间却没人知dào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着既定的轨迹,继xù

往下发展着。

崔婉清自来观人心思那都是一看一个准,她只需yào

看着姜姨娘这张又脏又狼狈的脸,就知dào

她心里又在打的什么鬼主意。

一见姜姨娘的心思又有所转变,崔婉清不禁是用帕子掩嘴笑道:“哎呦,姜姨娘该不会以为我是我娘的孩子,就得随了我娘的性子不成?就应该天生的悲天悯人,觉得众生平等?”

“哈哈,你还真可笑,居然还问起我的话来了。”

崔婉清好容易忍住笑意,摇头叹道:“唉,好啦,本小姐也懒得跟一个贱奴多费口舌,你快点选吧,我只数三声,到时不选,过时不候!”

崔婉清这会真是连看她出丑的心情都没有了,就这么个蠢货,竟然就能得了自家亲娘的完全信任,崔婉清不由得是对自己这位没见过面的生身之母,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更对侯府里那两位爱妹成病的兄弟俩,对自家妹妹这种变态的保护,不分情势的恣意宠溺,打从心眼里有了不赞同的想法。

要不是他们俩将曹云岫护得紧,生生将人养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善良仙子,曹云岫岂能如此轻易的死去?

但凡曹云岫当小姐的时候,受点磨难挫折,知dào

些现实的人情世故,懂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不要一直活在高高的象牙塔里,不要整日里呆在阖府编制的纯真幻梦中,她能这样的认人不清,识人不明,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吗?

如果如果这样的如果不要太多了啊!

想到这里,崔婉清越发觉得心里火大,面对姜姨娘就更是大大的不耐烦了,冷声数到:“三二”

“别,别数了,奴婢都听您的,全都听您的,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绝不敢抗命,只求您在奴婢写完供词,签字画押之后,放了朵儿吧。”姜姨娘不敢在这个关头和崔婉清对着干。

这简直是拿鸡蛋和石头碰啊,还没彻底昏头的姜姨娘在又一次的认清现实下,只能乖乖的像无比强硬的崔婉清妥协。

崔婉清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笑道:“放人?你看我像是个傻子吗?你觉得我会把这么好用的物件,就轻轻松松的换来一张白纸吗?”

“蠢货,休再跟本小姐讨价还价,你真是白长了一对眼睛,怎么就看不出来,你们娘俩现在就是展板上的肉,本小姐想怎么下刀子,都随我的意!那容得下你质疑?”

她转脸看了一眼张嘴愣神的万大勇,笑着一福,“还请万帮主使人取了笔墨纸砚来,还有,我家小表妹,暂时就托给您照看了,还麻烦您好吃好喝的照看着,小女与家兄自会加倍的奉上食宿费的,您意下如何?”

“啊,啊,哦,好,好啊,我回家就将您表妹给我浑家照看着,我们家也有三个小的呢,正好做个伴,还正好呢。”万大勇摸着头,憨厚的笑道。

崔婉清低头莞尔,随即便郑重其事的嘱托道:“千万看好我家小表妹,小孩子贪玩,爱跑爱闹的,可千万莫要走丢了呢。”

万大勇暗暗惊讶,这位崔家的九小姐好缜密的思路,好强悍的承shòu力,面对着杀母仇人,还能这般的谈笑风生,真是比一般的男子还要强上几分。

他们这些道上混的男儿,都是将头提在手中混营生的人,自来都只会崇尚有真本事,有实力的人。

但却又并不像京城里这些虚伪的高官显贵,都只爱以性别取人,说来说去的都是男人怎么厉害,女人怎么头发长见识短。

万大勇这会就觉得崔婉清这位大家小姐处事利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儿女情长。而且这女娃儿的头脑还特别的清醒,处事手段老到,想的周密,貌似比崔三公子还厉害几分。

心中不由得大是敬佩,忙拱手言道:“九小姐只管放心,在下定会将曹家小姐照看的妥当,到时候,杀还是留,卖还是送,都只凭您一句话。”

崔婉清淡淡一笑,瞥了一眼软到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姜姨娘,又扭脸冲着吓傻了的朵儿笑了笑,这才慢慢悠悠的走到崔长健身后,扭脸瞧着满林子的枯枝黄叶,静等着笔墨来了,姜姨娘写供词。

崔长健看了一眼曹朵,不难发xiàn

,这个女娃儿神情看起来木木呆呆的,但是双手却是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裙子,显见这表礼不一啊。

他心里马上就有些忐忑不安,他可真的没想到,崔婉清会大喇喇的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出来,当着众人露了面。

这个曹朵,看情形怕是不会被灭口的,这孩子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将来长大了,心里又知dào

她的亲娘是死在自己兄妹手中,这岂不是又要再上演一幕为母报仇的戏码?

这就是隐藏的祸根啊,“除还是不除?不除将来就是祸患,除,就代表着要毁诺,这到底该如何抉择?”崔长健摸了摸鼻子,身子微微倾向崔婉清,扭脸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九妹妹,你这位曹朵表妹,将咱们俩看的一清二楚,那还不得恨死了咱们兄妹?现在她还小,没什么能力,可要是长大了”

崔长健这话并没有说完,毕竟和曹朵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崔婉清,自己总是个局外人,只能是提点一半句的,也不能硬逼着崔婉清做决定不是?

崔婉清闻言又瞟了一眼曹朵,很快便冷冷的言道:“到时候让舅父将此女,远远的送走也就是了,她现在六七岁的年纪,不管记什么事情都是隐隐约约的。”

“再让她在乡下地方长大,随意的许个人家,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反正我是不愿意再看见她的,看见她我就由不得想起,娘亲怎么这么傻,偏偏相信这起子小人!”

说真话,崔婉清真实的想法,是想将这娘俩一起送去黄泉路,省的以后烦心,但是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办事受着局限,此事要想彻底决断,还得让长辈知晓。

到了那时,这曹朵的生死可不就是她说了算的,不过就算自己不能让曹朵速死,但是揪住两位舅父的愧疚之情,将人远远的送走,还是小菜一碟。

一个没有靠山,又在乡下长大的女孩子,就算有报仇之心,那她能翻起的波浪也有限度,崔婉清倒还不把她放在眼里。

如此的处置,也算是她在最大限度里,将威胁降至最低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证词

只不过,崔婉清面对着姜姨娘可以笑的云淡风轻,可是对自己心中亲近之人,终是忍不住的发起了牢骚。

她其实是抱怨这事情由不得自己做主,很是不满的意思,可是听到崔长健的耳朵里,话意思就变了,当哥哥的肯定只会把自己的妹子,往好里想不是?

崔长健心中一片惨然,“别看这孩子说的话再狠,可心里依旧是这么软,到底也没有杀人灭口,她怕是也会忍不住的在心中想,要是云姨没死,她现如今,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吧?”

想到这些,他禁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崔婉清的头发,小声安慰道:“好,就依你的意思办,以后再不让她在你眼跟前出现也就是了,只不过,你也别想的太多,云姨早已逝去多年,怕是早就转世投胎,这会不知dào

在哪里享福呢。”

“你现在就算再后悔,再不甘心,也是于事无补,且放宽心吧,等这件事情了了,哥哥出钱,咱们去大成天寺,为云姨做上一个九天九夜的水陆道场,再好好的尽一番孝心,好不好?”

崔婉清往日都是温顺示人,今日能拿出前世的做派,就是被气得狠了,她是真的想不通曹云岫这个人,怎么就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到那份上去?

她现在越是将自己当作了崔婉清,就越是对曹云岫不满yì

,这有娘的孩子,和没娘的孩子,她能有的比吗?

还有,最关键的就是。若是曹云岫不死。周氏哪里能进得了崔家的大门?自己又怎么能被人措磨的那么厉害。甚至险些死去?

崔婉清的心里,来来回回的,可不是就在瞎琢磨这些个呢么?

这会崔长健发自内心几句关心的话,正好是在崔婉清的耳边敲了个响鈡,咣啷一声,就将人给震醒了。

这无疑是告诫她,“崔九小姐,您入戏太深了。你太把自己当成本尊看了,需知dào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你的头脑发热,不能再冷静的看待问题,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以前的崔婉清做什么事情都是孤单一人,就算做错了,也没人敢出声告诫一二,久而久之,就越来越独断专行了。

现在突然有人在身边提点。虽说是无意之举,但是她心里却还是觉得挺感慨的。

崔婉清不无感激的看了看崔长健。轻声言道:“怪不得四姐总是那么傲然,那样的自信,这有哥哥撑腰的人,和没哥哥撑腰的人,就是不一样,妹妹以前怎么就没发xiàn

呢?”

崔长健被她这话,说的有点糊涂,但是想到四妹,再看看眼前的九妹,也是感叹道:“要是四妹妹她能有九妹妹你一半懂事,哥哥我也就无憾了。”

他们兄妹俩说着闲话,那边姜姨娘趴在地上写着供词,这事情这般的错综复杂,写起来,可真是耗时不短,好不容易,等着姜姨娘写完了,签了自己的名字。

却又抬起头,可怜兮兮的问道:“三公子,九小姐,这字已经签了,只是没有红墨,如何画押?”

崔长健皱着眉头,正要让人去自己马车上拿,就见崔婉清一拉他的袖子,淡淡的望着姜姨娘的小混子说道:“划破她的左手,让她用血画押。”

她这话才一出口,那边的小喽啰便是应声手起刀落,只听姜姨娘是‘啊。’的一声喊叫,手掌心,瞬间就被划了一个寸许的口子。

她整个人都吓的摊成一团,不但是裙边有了水迹,空气中也弥漫起了一股子臊臭。

那小混混一见姜姨娘竟因为这么屁大点的伤口,便被吓得失了禁,极为看不起的翻了个白眼,皱着眉头,拉着她,两手相互一抹,顺势在供词上重重的一按。

只见那白纸黑字上,多了一个掌印,这就算是画押完毕了。

崔婉清忍不住冷笑道:“我娘亲当日血都流尽了,也没见把你吓死,这会你自己身上,不过就这么丁点的小口子,就吓得是屎尿齐流,真真可笑直至。”

言罢便拂袖走的远远的,省的被这腌臜货色恶心的吐出来,那可就失态了。

崔长健拿着供词跟在自家妹妹身后,两人靠在一棵大树旁,不慌不忙的,将手中供词逐字逐句细细的看过。

这份供词足足的写了有近十张纸,写的和姜姨娘刚才所言说的,倒还算是基本符合,很能说明问题了。

崔长健本就在诗词上下了大功夫,一遍看下来,自觉没有什么打机锋的地方,便对着崔婉清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准数了。

接着就将这份费尽心思,折腾了这么许久才好容易拿到手里的证供,仔细的叠好,贴着身妥妥的放好。

这便唤了人来,姜姨娘就这样的拖上她自己的马车,崔长健走到万大勇跟前,小声的和万大勇嘱咐了几句,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也好将他们之间事情做一个了断。

崔长健和崔婉清兄妹俩是早就商议好了,此事宜早不宜迟,为了防着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处置的好。

所以这会他们俩就要往明安侯府赶去,将这件事情先跟曹老侯夫人和明安侯兄弟俩挑明,这样也便于看管姜姨娘,和控zhì

向氏。

至于曹朵的后续安置也得尽快解决,好歹这位也是侯府的千金,在外多呆一刻,便会多一刻的麻烦,万一要是对明安侯府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那可就违背了崔婉清想要低调处理的本意了。

而自己的本家,就权且留到晚上再说,反正现在解决一家是一家,快刀斩乱麻就对了。

想到从此刻开始,就有两场摆在眼前的硬仗要打,崔长健轻声对崔婉清言道:“这里离明安侯府,还有一截子路要走,九妹妹也别硬撑着,不妨在马车上眯一会,养养神。”

“今日咱们不光要去明安侯府,晚上少不了还要禀明祖母,大伯父和父亲,这可都得咱们俩全力以赴才能办妥,且费神着呢,妹妹可不要大意了。”

崔婉清笑着点头,兄妹俩和万大勇互相行礼暂别,两路人分开行动,和来时唯一不同的,就是姜姨娘的马车上,多了两个看似家丁打扮的壮汉,少了一个侯府七小姐曹朵。

就在崔家兄妹和万大勇一伙人离去不久,孟远山也抱拳进言道:“侯爷,属下看着,咱家这位表小姐行事极为麻利,不喜拖泥带水,搞不好这会就是往明安侯府去的了,咱们怕也得往回赶路了,不然回去的晚了”

曹泽对着孟远山摇了摇手,制止了他说话,沉声吩咐道:“咱们还不能先回侯府,先追上万大勇,将七小姐要回来才行,一会你安排人,将七小姐先送到郊外的庄子上安置,再让人去请了咱家惯用的大夫来。”

“今儿个下午,怕是不好过啊”

曹沐闻言,听出了自家大哥的心酸,木呆呆的眼珠子,总算是动了动,轻声言道:“事不宜迟,快走,我怕清儿这孩子按耐不住,将事情闹大,反倒坏事,更怕娘亲她老人家撑不住,咱们兄弟俩得赶紧回家才行。”

曹泽看着弟弟面无血色的脸庞,最终坚定的点了点头,和孟远山齐力扶着曹沐,往自家马车处赶去。

睿郡王收到属下的消息,得知柏树林的人已经走完了,就剩了自家兄弟俩了,这才拍了拍齐玄辉的肩膀,出声问道:“你刚是怎么了?哥哥看着你脸色发青,险些都要晕过去似得,缓了半天才缓过来,可把我吓得够呛。”

齐玄辉这会已经缓过了心神,心里也有劲有了决定,只是此事不能诉诸于口,注定只能是他自己一个人背负的秘密。

只能是安抚自家九哥道:“可能是早上起得早,又没怎么吃,这荒山野林里又吹着冷风,头发晕,怕也是正常,您要是不放心,一会回去请御医来瞧瞧,这总成了吧?”

睿郡王狐疑的瞧了他一眼,总觉着自家十三弟武功高强,怕是没他口里说的那么‘娇弱

’,不过这个借口又没什么大的出入,因此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拉着齐玄辉一起往柏树林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禁不住的感叹:“真没想到,崔婉清这个小丫头片子,气势还这么足,和往日那天真温柔的模样,简直两个人啊,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十三弟,你说说,怎么就有人能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的这么好?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突兀呢?”

齐玄辉听着身边的齐玄礼,兴致勃勃的谈论这崔婉清,心里止不住的暗暗叫苦,这要是自己的那一点臆想,是真的,自家九哥对崔婉清的格外看重,又该怎么解决?

“唉。”他忍不住在心里叹气,“算了,现在先不管九哥如何,还是让人将崔家这两位小姐监管起来,看看从日常的杂事里,还能看的更明了一些不?”

“要是能得到确切的实证,那可就更好了,自己一门心思的找人,可首先也得先将人找对了不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感怀

PS:推荐好友大作《锦绣路

》作者:陌紫言。当更大的阴谋浮现,这次,她能否全身而退?

《百味记

》作者:

雪妖精01。且看小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

崔婉清坐在马车上,喝了一盏莺巧奉上的热茶,瞧了眼莺巧满是关切的眼神,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好。

“小姐,路还远着呢,您不妨歪一会,就算睡不着,养养神也是好的呢。”莺巧一边说,一边顺势拿了两个苏绣的紫金花软垫,给崔婉清垫在背后。

崔婉清这会连话都懒得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了。

崔长健刚才叮嘱自己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今天一整天,都怕是不要想安生的度过了,她轻轻抚摸着怀里的银鎏金海棠花苞手炉,极为认真的拂过每一片微卷的花瓣,每一条纂刻出来的纹路。

心中不由得是感慨万千,想来自己已经重生了一年,直到今天,才算是真zhèng

的做了一件像样的事情。

说个不愿意让人知dào

的话,她打从今生一睁开眼,就开始有了全新的感受,这种感受不只是对待问题的方式,也包括自己的脆弱的感情。

以前的自己好像长了一颗石头心,除了自己亲生的孩儿,对谁都是提防的厉害,别看在良王府内宅她也是一家独大,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让她倾心相待。

连个说说心里话的丫鬟都没有,就更别提朋友了。崔婉清有时候闲下来。会发觉自己寂寞的都让人害pà

。仿佛处身在一望无际的荒漠,除了滚滚黄沙,整个世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行走着。

而今生,崔婉清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崔婉娟和莺巧泪眼相对,一看到自己清醒了,两人都是惊喜的又哭又笑。让自己完全的感受到了被人关心重视,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接下来,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崔婉娟和莺巧这两个人,在同样窘迫的坏境下,想尽办法,变着方的,为崔婉清调理身体。

生怕一个照顾的不好,就要让原本就瘦弱的崔婉清,留下什么不好的病根。

崔婉清现在为什么会对潘妈妈那么照顾?

还不是当初莺巧为了给自己熬点燕窝粥。手中又没有银钱,就只好厚着脸皮回自己个儿的家里去借。当时潘妈妈不但是想办法,在崔老夫人那里弄来了二两上等的燕窝,还大方的给了莺巧五两银子。

就是这五两银子,让已经是一潭死水的清苑,渐渐的又活了起来,慢慢的绽放出了它的生机。

打那时候起,崔婉清就知dào

这些人,是真心真意的对她好,非常单纯的对她好。

绝对不是在贪图自己的什么东西,有时候,一个彻底一无所有的人,反倒能看清楚人的真zhèng

目的,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崔婉清觉得好像是自己的灵魂被洗涤了,清洗掉了一些不好的杂质,留下了一些好的,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崔婉清的灵魂,是原先的那个,可看待事物,还有她的眼界心胸,却已经完全的不同了。

在从柏树林往明安侯府走的这一路上,崔婉清真的想了很多,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还有自己兄妹俩,马上就要面对的事情,自然也少不了想一想,这次的大仇得报之后,自己又该选择过一种怎么样的生活?

她就这么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被忽视了,摇晃的马车,车外越来越热闹的动静,卖东西的吆喝声,都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原本挺远的路程,仿佛没用多久,也就到了

崔婉清扶着莺巧下了马车,早就有软轿在二门上接着,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到了庆和院,曹老侯夫人正坐在被炭火烘烤的热火的西暖阁里,笑盈盈的等着自家外孙女进门了。

她现在还不知dào

一会会发生的事情,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一边招呼崔长健,坐在靠近红炉的地方,一边拉着崔婉清上上下下的直打量,看的崔婉清是一阵子心酸,真的不忍心让老人家遭受这么沉重的打击。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又不可能直接越过曹老侯夫人,去跟明安侯兄弟俩说,瞒着老人家吧?

曹云岫可是这位的亲生女儿,那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谁敢做这个主?瞒而不报?

崔婉清哪里知dào

,自己当初和姜姨娘的初见,就已经有人全然的告sù

了曹老侯夫人了,按着这样说起来,其实曹老侯夫人才是明安侯府,第一个知dào

崔婉清怀疑姜姨娘的人啊。

“这件白狐狸毛的大氅,还是你三舅父特意给你娘亲淘制来的嫁妆呢,那会可好kàn

了,不知dào

多少人艳羡呢,可如今也都半旧了,毛峰看着虽然还算尚可,但是想来定是不很暖和了。”

说到这里,曹老侯夫人却是故yì

的压低声音,做出神mì

的样子,笑嘻嘻的言道:“好孩子,外祖母这里还有好东西,一会就让黄晶取了来给你,准保乐的你嘴都合不拢。”

曹老侯夫人看着他们兄妹俩进来,一眼扫过去,就对莺巧抱着的大氅有了印象,心里对自己的老姐姐有点埋怨,也有点感激。

这东西到现在还在,而且还在崔婉清的手上,也就说明自己闺女的嫁妆还都在,应该是都保存的好好的呢。

再加上前几日,崔老夫人还特意的让潘妈妈过来了一趟,将曹云岫嫁妆铺子和田庄被人侵吞,后来在崔大夫人的雷霆手段下,又都追了回来的事情都如实告知。

并且很是明确的再一次表态,将来只要崔婉清嫁人,这些东西全都会一样不少的,跟着崔婉清陪嫁的,除了曹云岫给自己女儿留下的这份不薄的财产,崔家还会按着规矩,再给崔婉清置办,绝对不会委屈了崔婉清的。

这一下,曹老侯夫人忐忑了多年的心情,总算是安下来了,倒不是她抠门,实在是这些东西只能让崔婉清得了才行,倘或要是落到别人手中,老夫人这心里的一口气,那可着实是咽不下去啊。

当听到潘妈妈绘声绘色的告sù

她,自家外孙女处理事情的手端,居然是这般的圆滑大度,她当时心里就乐开了花。

当即就让身边的妈妈,开了后院的小库房,取了一对白玉雕牡丹花的八宝花木盆景,让潘妈妈带回去给崔大夫人送去,算是谢礼。

崔大夫人收到明安侯府的谢礼,心里这才算是服气了,这曹家到底是侯府,百年的传承,家里的底子厚着呢。

光看这八宝盆景上镶嵌的各色宝石珍珠,全都是上品,亮闪闪的让人都不能直视,更别提那温润的白玉,精湛的雕工了,怎么看都是极为完美的上等物件。

就连她身边的崔大老爷都忍不住赞了句:“今年皇后千岁千秋大喜,收到的各色宝石盆景不下五十盆,可是能和这对比肩的,不过三五对之数,夫人,你这回可是赚到了!”

“这样珍贵的物件,可要好好的存放才是。”

这话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居然是此物可以传家。崔大夫人相信自家夫君的眼光,心里更是满yì

极了。

曹老侯夫人能出这么大的手笔,为的什么?还不是因着自家外孙女,现在就住在崔家东府?自己将崔大夫人的买面的高兴了,自家外孙女也能少看人家的脸色不是?

这些事情崔婉清虽然不知dào

,可是曹老侯夫人对她怎么样,她却是全然的都感受到了。

自家这位外祖母对自己从刚一开始的防备,到后来的各种试探,再到最后去了嫌隙,放开胸怀接纳了崔婉清这个外孙女儿。

这个以心换心的过程绝不简单,更不迅捷,甚至有些缓慢,但是这才是一个人感情最真实的显现,要是曹老侯夫人一开始就对她亲的不行,崔婉清反倒要忐忑不安了呢。

此时此刻,要对着一位关爱自己的老人,说出那么残酷的一个事实,崔婉清这心里,真的是头一回觉着,满肚子的话,硬是哽在嗓子眼里,却是说不出口啊

她是抻着笑脸,陪着曹老侯夫人东拉西扯的说闲话,拖延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咬了牙,狠了狠心,反正都是要说的,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那还在等什么呢?

崔婉清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用疼痛来保证理智的存zài

,她靠在自家外祖母身边,小声言道:“外祖母,孙女儿今日有大事要跟您说,还请您屏退下人,整间正房都不要留人伺候,让您最信任之人守住前后门,一定要确保咱们祖孙三人所说之事,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曹老侯夫人闻言心里就是咯噔一声,“这一天总算是来了,真没想到清儿这般的有本事,不过三四个月,竟然就能将怀疑的事情,查出眉眼来。”

“要知dào

,当年我们曹家那是将崔家西府,都翻了好几个个儿啊,说是挖地三尺也不为过,这样都没能证实我儿的死有鬼,这么一个十岁出头的半大孩子,她是怎么做到的?莫非真的是云袖在天之灵保佑她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心酸

PS:推荐好友大作:《荣香

》作者:沐沐格子。

面对前世的竞争对手,薰然轻摇橄榄枝:“郎君,我们结盟吧!

《深宅旺妻

》作者:风解我。只是,那渣男,你怎么跟前世不一样了?

想合zuò

?我能说我已经有人选了吗?

曹老侯夫人这心中沉甸甸的,看着崔婉清就不禁有点出神,半天都沉默不语,崔婉清被外祖母的异样,弄的有点心中微跳。

不禁是极为迅速的瞧了一眼崔长健,瞧见自家三哥眼含安抚的对自己点了点头,手也冲着她轻轻的摇了摇,示意自家九妹妹稍安勿躁。

崔婉清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情绪了一口气,静心的等着自家外祖母回神。

曹老侯夫人良久才叹道:“程妈妈,让所有在正房当差的丫鬟,妈妈,婆子们都歇一会去,你带着紫晶和黄玉,还有琥珀,将前后门还有侧门都守着,不许放任和人进来,若是有遗漏,家法从事。”

程妈妈是当差多年的老人了,心中一凛,晓得这是有事情要来了,当即便带着人开始挨着屋的,往外赶人。

大约一炷香之后,她单独回来屈膝禀到:“老夫人,老身亲自在屋子里到处都看过了,保证没人留下,您和表小姐有话只管说,奴婢就在正厅守着呢,有需yào

吩咐的,奴婢搭声就到。”

曹老侯夫人连个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只是挥手让她退下,等到屋里只剩自己祖孙俩。外加一个崔长健的时候。这才看着崔婉清苦笑着说道:“好孩子。你别怕,外祖母还不算老,还能撑得住,你有话只管直说,无需顾及旁的。”

崔婉清闻言一愣,这几句话说的简直太贴心了,简直就是把这自己的脉,什么都清楚似得。

她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嘀咕。“外祖母这样的说话,该不会是她知dào

些什么吧?老人家该不会是就等着我来说呢?这不大可能吧?此次的事情很是隐秘,她老人家又是从哪里知dào

的呢?”

她在心里想了又想,到底没想出来个端倪,只觉得这会子跟外祖母说什么,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还不如让外祖母亲眼先看供词的好。

崔婉清颇有些迟缓的站了起来,脚底下也觉得异常的沉重,她缓步走到崔长健身边,从自家三哥手中取过了姜姨娘按着血手印的供词。转身便顺势跪倒在地。

将这份得来不易的供词,用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沉声言道:“孙女儿手里有份姜姨娘亲笔所书的供词,事关我娘亲之死,还请外祖母不要太过激动,静心来看。”

“还请您老人家牢牢记在心里,在外孙女的心中,固然为自家亲娘讨一个公道很重yào

,可要是因为这个,却将您老人家气的病倒,那可真就是得不尝失了。”

“若真是这样,孙女儿又有何颜面再见娘亲?还请外祖母静心才是。”

曹老侯夫人此时的情形,真的比崔婉清预计的要好得多,最起码没有慌乱,看起来还是以往那般沉稳。

只见老人家是颤着手,从崔婉清高举的双手中拿过供词,轻轻的说了句:“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外祖母心里有数呢,不要怕,先起来吧。”

“想必为了这样东西,你跟你三哥也没少花心思,外祖母这就仔细的看过,你这就出去,让程妈妈使人请了你两位舅父来,悄悄的去,请他们两位从东边小角门进来。”

崔婉清应了声,“是。”这就站起身子,往正厅去寻程妈妈了。

屋里此时就只剩下崔长健和曹老侯夫人,崔长健看着拿着供词蹙眉细看的曹老侯夫人,神色越来越悲痛,握着供词的手,也开始抖的厉害起来。

崔长健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半空中,待他再看着崔老夫人面上的神色,还没有太大的改变,晓的这位老人家的心还没有乱,总算是敢正常的喘气了。

可他依旧是不敢掉以轻心,崔长健最是明白这种上了年纪的人,万一要是一口气上不来,那可就得出大事情了。

他双眼眨都不敢眨的盯着曹老侯夫人,右手紧紧的握着官帽椅的扶手,感觉到自己的掌心一片滑腻,可见这是有多么的担心了。

崔长健的唇角浮现出了一抹苦笑,不禁是在心里默默的祷告,“皇天菩萨,您可千万得保佑曹老侯夫人,能撑过这一关啊。”

崔婉清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见自家外祖母还在认真的看供词,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但是眼神还算清明,只不过被气的狠了,容貌都有点扭曲。

她有侧脸看了眼自家三哥,这位正在眼神灼灼,满脸紧张的瞧着曹老侯夫人,她知dào

这位是担心老人家经受不住,心中担心曹老侯夫人会晕倒。

崔婉清不由得暗自后悔,怎么自己这么大意?怎么就忘记了应该顺路请来一位大夫呢?

这会要是有大夫在跟前,万一外祖母有个什么不好的,也能及时的救治不是?

她这里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就听到外间脚步声响,待人掀开门帘一看,不是自家大舅父和三舅父,又是那个?

“来的好快啊,诶,不对啊,这出去报信的人,也不过才走片刻而已,恐怕都还没走出庆和院呢,怎么两位舅父这就已经到了?”

“看他们俩,一个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另一个却是脸色煞白,脚底虚浮,这到底是怎么了?”崔婉清心里疑惑的很,但还是先跟着崔长健,对自家舅父大礼参拜。

这对悲催的兄弟俩,也是刚刚赶回明安侯府,两人哪都没去,直直的就往庆和院来了,要说他们会比崔婉清兄妹俩晚到这么久,那也是有原因的。

崔婉清放心也忍心将曹朵交给万大勇,可是曹泽和曹沐却是不能啊,他们俩半道上截住了万大勇,再三保证将来崔婉清不会来找他的麻烦,便将曹朵接了过来,也没敢带回家里,让人带去郊外的庄子上安顿了。

明安侯和曹三老爷,今天可是将崔婉清的狠厉做派,一览无遗啊。

此女胆子正,手段狠,最重yào

的是,在知dào

真相,证明自家亲娘的确是冤死的,她还能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完全的崩溃。

她不但是没有拿姜姨娘泄愤,甚至也没有跟姜姨娘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就是干脆利落的拿到了最重yào

的东西。

崔婉清打从一开始,就知dào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是这样一个有着明确目标的人,那么,就在现在,在曹家,她又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曹泽和曹沐心中都在担心,这件事情可是家丑,大大的家丑啊。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曹三夫人罪该千刀万剐,可是曹修和曹棠却就要被毁了呀,连带着明安侯府着一大家子人,都得背负这个沉重的后果。

明安侯兄弟俩的年纪都不算大,家里的孩子们,女孩子才订亲了两三个,男孩子全都被压着,连亲事都没定呢,此事一出,家里的孩子们该怎么办?

自己这些做长辈的又该要如何自处?怎么对得起这些无辜的孩子们啊?

兄弟俩的嘴上虽然只字不提,心里却是跟打鼓似得,震得人脑瓜仁子都开始疼了。

两人是紧赶慢赶的回到了家里,就在踏进庆和院正屋的那一瞬间,看到守门的全是曹老侯夫人的心腹,而屋里却是一片寂静,除了程妈妈坐在正厅边上的锦杌子上,再没有其他人了。

兄弟俩不禁是四目相对,心中一松,黯然相叹

曹泽忍不住叹道:“你说咱家三妹是个最温顺不过的性子了,怎么生了个女儿,却是如此的犀利?行事竟是水泼不进,周全至此,实在是难得,可惜是个女孩子,要是个男孩儿”

“要是个男孩儿,他还能活到现在?只怕是一出娘肚子,就要被活活掐死了。大哥,您知dào

吗?三妹的死,咱们哥俩的责任最大啊,弟弟我我实在是”曹沐的胸膛异常剧烈的喘息着,话都说不完整,难过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曹泽知dào

今天这个三弟受的打击太大了,向氏居然怀疑三弟和三妹之间不清白,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话真的都无法宣之于口啊,更不能解释,就怕越说就越说不清楚。

向氏的心思着实是太过龌龊不堪了,可这人平日里偏偏是一副和蔼可亲,万事不争的大度模样,为人处事,那是没一个不夸她贤良的。

这么一个人,内里却是一头白眼狼,想到自家三妹受人蒙蔽,将一条毒蛇引回自己家中,不但是害的自己命丧黄泉,就连自己的三哥,也被她拖累的不轻,这怎是一个冤孽就能说得过的?

明安侯伸手扶了崔婉清兄妹起来,也不敢打扰自家娘亲,生怕惹得老人家心乱,干脆便扶着曹沐在临窗大炕的炕尾坐下,崔婉清便坐到了自家外祖母的身边。

所有的人,都是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动作也是极其一致,都是关注万分的瞧着崔老夫人。

这么会功夫,曹老侯夫人已然是将供词看到了最后,看到伤心处,不免是泪如雨洒,中间歇了小两阵子,这才算是勉强看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谢礼

PS:推荐好友大作:《医律》作者:吴千语。谈谈情,说说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发挥才智,寻找赚钱法门!

《怡家怡室

》作者:媚眼空空。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曹泽和曹沐都是担心自家娘亲受不住,虽说大夫已经请来了,而且人就在庆和院门口的耳房内坐着呢。

可是毕竟这个只是预防措施罢了,老人家年纪已经不轻,万一被起个中风,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好在曹老侯夫人虽然又气又恨,又伤心,但总算是争气,没有被气的厥过去,这大概还是事前晓得一点底细,心中已经有了思想准bèi

,算起来琉璃这次还真是立了一功呢。

只见老人家用半湿的帕子拭了涕泪,哽咽着对两个亲儿子言道:“前尘往事一旦被掘开真相,内里竟是这般肮脏龌龊,云袖这真是自己害死自己的呀。”

“当初我就说这毒妇出身太低,门不当的户不对,怎能当得起我们家的儿媳妇儿?可是老三你偏偏的疼爱妹子,不忍心看她闷闷不乐,被她三请四求的,到底还是应承下了”

“现在可好了,所有的祸事都是打从这贱人身上来的,云袖已经去了这么些年了,清儿也总算是平安长大了,现如今,可怜了我的修儿和棠儿啊”

曹老侯夫人越说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先是哭曹修和曹棠倒了血霉。才会有这样的生身之母。一对好生生的孩儿。眼看着就要亲母拖累,连个好人家都难寻。

再哭自己可怜的女儿,认人不清,将一条毒蛇错看成绵羊,结果反倒是生生的葬送了自己一条性命,年纪轻轻的都抛下家人,赴了黄泉,空留着至亲骨肉。为她挂怀难过……

最后又抱着崔婉清大哭不止,直叹当初自己的固执和犟脾气,害的崔婉清被崔二夫人生生虐待了五六年,差点连小命都要不保,要不是老天爷开眼,帮着外孙女儿度过大难,这会哪里还能知dào

这些?

曹老侯夫人这一番真情流露,弄得屋里的众人皆是难过落泪,别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也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这会子瞧起来,明安侯兄弟和崔长健。这三人那一个的眼泪也不少流。

崔婉清只管尽lì

的撑着自家祖母,一手不停的在老人家的背上轻拍,轻声软语的好生宽慰,自己虽然也是流着泪,可偏偏劝解自家外祖母的话,说的那么感人心扉。

曹沐泪眼婆娑的看着外甥女儿如此的懂事孝顺,心中不由更痛,眼前的崔婉清,简直越长越和自家妹妹神似,这会安抚自家亲娘的架势,可不就跟当年的曹云岫如出一辙?

他脑海里浮现出曹云岫当年的音容笑貌,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平日里是怎么在自己的身边撒娇做痴的,又是怎么关心自己的,还有妹妹亲手做的衣裳鞋袜,点心吃食

那种温暖开心的感觉,到现在他也不能忘怀,原本想着兄妹之间,定能亲亲热热的相处一辈子,自己和妹妹会从小孩子,一同成长,再一起变成白发霭霭的老人家。

可谁能想到,妹妹竟是命运多桀,早早的就去了,而自己竟然就是让妹妹仙逝的罪魁祸首!

曹沐整个人都痴了,连眼泪都消失了,就只呆呆的看着崔婉清,眼睛却是越来越红

明安侯此刻也是伤心的不行,忽略了身边弟弟的不对劲,倒是坐在对面的崔长健,一眼就看出曹沐的不对劲,这呆傻木愣,眼睛血红的架势,就是要魔症的前兆啊。

他赶忙站了起来,因着自己对曹沐不是很熟悉,也不敢去动他,赶紧的拽了拽明安侯的袖子,示意他去看曹沐的异状。

明安侯当时心中巨震,自家弟弟刚才就已经吐过血了,这会要是再魔怔了,那可真就后果严重了。

他伸手搭上曹沐的肩膀,轻声言道:“三弟,你别看娘亲这会哭的厉害,其实哭出来了好啊,可要比郁结在心的好,要是这不哭不闹的,什么都憋在心里,过后肯定要出大问题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曹沐仿佛听见了他的话,又仿佛没听见,好半天才眨了眨眼睛,轻叹道:“哥哥说得对,但愿娘亲今日哭过,日后安然。”

这说完了话,总算是恢复了常态,晶莹的泪水噙满了他的双眼,明安侯感激的对着崔长健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这一屋子的人,足足伤心了一刻钟的样子,才算是过了那股子难过的劲头。

曹老侯夫人轻轻的用手敲了敲案几,“拿去,你们兄弟俩好好kàn

个仔细,该怎么处置,今日必须拿出来个章程,老身是再也不能看着这毒妇,若然无事的在我眼跟前晃悠。”

“她这会若是出现在次,老身只怕是当场就要将其打杀了的!”

明安侯瞧了一眼案几上的供词,轻声言道:“不必看了,我们兄弟俩其实都已经知dào

了,今日在那柏树林,咱们俩也在当场,都是亲耳听了贱妇亲口承认的。”

“至于这些恶妇该怎么处置,还是先听听外甥女的意思吧,毕竟事关云袖,外甥女而是怎么想的,又想怎么做?这才是关键。”

崔长健闻言大惊,抬眼就看曹泽,只见曹泽苦笑着望着他言道:“你小子不错,可就是还太年轻,嫩了点,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明安侯府这边全力协助,你岂能这么容易的就成事了?”

崔婉清瞬间想到,“真可谓是黄雀扑蝉,螳螂在后啊,大概三哥请人在明安侯府探查的时候,就早就是被人家看破了,后来两位舅父更是将事情弄清了个七七八八,干脆就来了个顺水推舟,静观其变。”

“这么一说,那个万大勇最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敢伸手拿着两家的钱!脚踩两只船!这件事情唯一的好处,怕就是自家三哥经过这遭,倒是不用再纠结了,可真是看清楚了这些江湖人的本质了!”

崔婉清哪里能够知dào

,万大勇从头到尾,也没脚踩两只船,人家由始至终也都是只听自家主子的安排,而齐玄辉兄弟俩,才是隐藏在最后的真龙!

崔长健此刻的心中所想,可要比崔婉清想的多得多了,只不过他到底不能将睿郡王兄弟俩的事情说出,并不能对明安侯的话有所辩解。

而他又不是明安侯的嫡亲外甥,这么大大咧咧的,就请人在明安侯府作怪,可也真是不地道。

他即不能多说,却也不敢拿大,赶紧站起来,面对明安侯兄弟一辑到地,朗声言道:“外甥年少,入世尚浅,只一心想要将恶人绳之于法,处事有欠磊落,还请两位舅父莫要生气,原谅外甥则个。”

曹沐这会眼中的血色渐退,抬手让他站起来,淡淡的说道:“三舅父这边选了四个暗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衷心不必考lǜ

,身契连同他们的家眷也都一并给了你,也省的你办事无有可用之人,凭白的拖累了清儿。”

“你要是真心疼爱她,以后考lǜ

事情可就要更周密才行,像今日无人保护,也带着她深入险境的事情,再也不要有第二次了。”

曹沐这手笔可真就是大了去了,四个卖身的暗卫,还连带家眷一起赠送,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啊,崔长健最缺的可不就是这个?

他的境遇和别人不同,崔长健多疑,对崔家西府的侍卫,压根不敢用,而外祖家的人又都是文人,请的护院,也都是三脚猫的功夫,自己的岳家倒是高手多呢,他却又没脸求去。

而睿郡王虽然也说,以后崔长健的身边随时会有暗卫随扈左右,可是人家领的皇粮,担的皇差,也只是奉命保护崔长健罢了,跟崔长健本人那是半点关系也无,压根不能使唤啊。

因此,这曹沐送来的四名暗卫,真乃是久旱逢甘霖啊,正好解决了崔长健的大问题,他真心的欢喜不已。

顺手一撩袍角,单膝跪地,垂首再恭敬不过的言道:“两位舅父请放心,外甥这次受了教xùn

,以后再不敢带着九妹妹乱跑了,外甥到这会才知dào

天外有人,这回是您二位长辈跟前丢乖卖丑了一回,真真羞煞人也。”

曹泽以前对崔长健知dào

的不少,但是从未如此深入的攀谈过,此时见崔长健言语恳切,坦诚自己的错处,反倒对他欣赏起来。

觉着此子算是有点成算的,还是个可用之人,自己和三弟和一番心意,看起来是给崔长健一个大人情,其实还不都是婉转的为了崔婉清?

崔婉清只身一人,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得要在崔家,有一个可靠的人做靠山,看着崔婉清的意思,是选中了崔长健,他们俩这做舅父的自然只能尽lì

的帮这外甥女收买人心了。

他站起身子,亲手扶了崔长健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言道:“这次的事情也要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义无反顾的替清儿出头办事,我们曹家都还全被蒙在鼓里呢。”

“身边养着那样的毒蛇,早晚都得被反噬一口,能早早的将此祸害除了,舅父们不但不会笑话你,还发自内心的谢谢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只管过来问,我和你三舅父,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解决

PS:推荐好友大作《良陈美锦

》作者:沉香灰烬。当年我痴心不改;如今我冷硬如刀。

《打倒女神

》作者:半枝莲。

游戏小白又如何,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山花灿烂

》作者:隽眷叶子。谈小情,逗逗美男,顺便报个小仇,山花表示这样的人生才更有趣味,不枉穿越来一回。

曹泽这番话里的意思,却是将崔长健视作嫡亲外甥看待的意思了。

崔长健这个外表可亲,其实却是内心冷情的人,闻言居然也突然觉得,明安侯兄弟俩对自己的认同,颇让自己有些受感动,他有点犯傻的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曹泽看着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觉得这孩子还是有些赤子情怀的,看向崔长健的眼神便越发的温和起来,随即就轻轻的对他摆了摆手,让崔长健先坐下,不要傻站着了。

明安侯也坐回到炕沿上,暗暗地吁了一口气,扭脸瞧向崔婉清,看看外甥女儿可是想好了,要如何处置姜姨娘和向氏了。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最终要怎么个处置法,崔婉清早就想好了。

这会子之所以半天不说话,是看着两位舅父在向崔长健表达善意呢,她心里也很高兴看到两位舅父对崔长健亲近。

自己在崔家没有嫡亲的哥哥撑腰,可好在崔长健此生和自己投缘,两人经过点点滴滴的相处。硬是从彼此互相利用。处出了亲兄妹才会有的情谊来。

自家舅父现在越是对崔长健好。崔长健将来就更会加倍的返还到自己身上,人的感情,都是要互相投入的,崔婉清还就不信了,自己对崔长健这么的看重,付出的这么多,难道还换不来他的真心相待?

崔长健对崔婉清的感情很是复杂,早先只是互相利用。可是没想到,自家的小九妹是个极有个人魅力的人,两厢相处下来,自己居然是被她一点点的打动。

对崔婉清的感情,也是越来投入的越多,也从原本的复杂,变的单纯起来,现在明安侯直言不讳的表示会支持他,这可就又是一股子助力啊。

崔长健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信心就在当下。强dà

了许多,他深深的感觉到。这一年一来,自己做的最稳赚不赔的生意,恐怕就是将崔婉清当成亲妹妹一样的对待了。

崔婉清感觉到自家大舅父的眼神,再一次的投到自己身上,她轻轻在曹老侯夫人的后背温柔撲娑着的手,并没有因此而停顿下来。

她望着老人家悲伤的双眸,柔声言道:“外祖母,您老人家且暂收了悲声,听听孙女儿的心里话,其实孙女儿从发xiàn

姜姨娘有不对,就在想着最后要怎么样结束。”

“说真话,孙女儿恨她们三个人狼狈为奸,草菅人命,害死了我的亲娘,在我们崔家这样的百年世家里,没娘的孩子本就已经十分的可怜了,可怜孙女儿还要整日面对着一个,时刻想要置自己于死地,随时随刻都虎视眈眈的仇人。”

“在周氏的眼中,孙女儿不过是个玩物,是让她发泄仇恨的工具,是她报复我娘亲的渠道!这些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孙女儿至今不敢静心回想”

曹老侯夫人听着崔婉清轻柔的话语,感受着背上温柔的抚触,眼泪便又滴滴嗒嗒的开始掉落。

崔婉清看到外祖母又忍不住的伤心,轻轻的叹了口气,用帕子小心的沾掉了老人家脸上的泪水,“外祖母不要伤心,孙女儿现在不是已经熬出头了吗?害我娘亲的凶手也是无所遁形,这不正是应了一句老话?天理昭彰,疏而不漏么?”

“十年了,说来这十年真的很长,很长,但是您不妨想一想,十年之后,我娘亲的冤情居然还能揭开,这未尝不是她在冥冥之中指引着孙女儿,为自己报仇雪恨?”

“唉,是啊,这定是我那可怜的云袖孩儿,借你的手,亲自报仇那。”曹老侯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摩挲着崔婉清的后颈,感慨万千的叹息着。

老人家到底还是信佛之人,佛门最讲究一个因果报应,在曹老侯夫人的心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女儿的一缕魂魄,暗地里主导着的。

崔婉清这会说起话来,只敢是这样循序渐进,缓缓的说,并不敢像刚才对待姜姨娘那般犀利,那般的无所顾忌,恣意妄为。

眼前这位被悲伤重重萦绕着的老人,对崔婉清来说很重yào

,要是这位有个好歹,对自己是半点好处无有,甚至还会在两位舅父心底,留下嫌隙。

你想想,要不是自己将掩埋了十年的真相,硬是不管不顾的挖掘出来,明安侯府又岂会面临这么难堪沉重的局面?

这曹三夫人再怎么说,也跟三舅父同床共枕了十年,自家娘亲那可是早就死了,这死人和活人比谁的分量更重?崔婉清还真不断言。

这位曹三夫人可是给曹三老爷,生下一双优秀儿女的大功臣,她在曹沐的心中,份量未必就比自家娘亲轻了。

因此她是小心翼翼的,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试探,万万不敢激得曹老侯夫人,热血上头,外祖母要是有个好歹,那可就糟糕了。

见着自家外祖母,还能和自己说话,崔婉清这才不慌不忙的接着说道:“要说这件事儿,其实是极好处置的,现在咱们手里不但是有姜姨娘的供词,还有郑夫人主仆这一对受害人做人证,而当年宋太医的儿子,也是被向氏和周氏派人引诱,沾上赌瘾,生生的将自家爹娘老子都活活气死了。”

“早前我家三哥费尽了心思,才将他从破庙中寻到,特意的接到一所家宅里安置,在三哥的问询之下,此人也坦言了,曾经听宋太医说过当年收取周向二人贿赂的经过。”

明安侯和曹三爷闻言不由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外甥女儿,行事可真是够把稳的了,要是自己家今日不承认这一切,起了包庇向氏和姜姨娘的私心。

那么接下来明安侯府要面对的,可就是一场滔天大祸了,在这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就算自己家是堂堂侯府,圣眷隆重之人,却也终究抵不过一个理字。

好在,自己兄弟俩是真心的疼爱妹妹和外甥女儿,只想一心的将毒妇除了,给妹妹报仇,还真是没想着,为了颜面而去遮掩丑事

他们俩心里这么一庆幸,正好听到崔婉清侃侃言道:“这样的人证物证俱全,法理昭彰之下,谁也逃脱不了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只是有一样,孙女儿实在是不能忍心,也更是无论如何狠不下这条心”

“是什么?好孩子,你莫担忧,有外祖母给你撑腰,倒要看看谁敢保她?”曹老侯夫人拍着桌子怒道。

说话时,老人家就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家三儿子不放,她满心以为,崔婉清是在顾及曹三老爷,害pà

曹三老爷心疼发妻,出手阻挠。

到时候崔婉清这个外甥女,面对着自家娘亲的亲哥哥,这到底要不要看舅父的面子?不就是她最为难的地方?

崔婉清见三舅父由始至终都低垂着头,脸色灰败,眼神虚无,很有点生无可恋的模样,那里还敢再让外祖母刺激这位?

此时此刻,心中最最难受的,曹三老爷可不也得算一个么?

自己被心如蛇蝎的女子算计,将自己心爱妹妹的一条命断送,曹沐还能硬撑着坐到这里,没有癫狂,崔婉清真的已经很佩服他了。

她赶紧拍着曹老侯夫人的肩膀,柔声言道:“外祖母,您想歪了,清儿怎么可能说的是三舅父呢?三舅父最疼娘亲和清儿了,他只会帮着清儿,绝对不会阻拦的。”

“清儿说的是修表哥和棠表妹啊,您也知dào

的,咱们大靖皇朝,那一直以来,都是子以母贵,要是向氏的事情,走漏出半点风声,我修表哥还有棠表妹,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兄妹俩可以说是最无辜的人了,而在他们的眼里,向氏只是一位慈母,哪里能和杀人凶手挂上钩?”

“这事情要是被他们知dào

了,清儿真的好担心担心心高气傲的修表哥会受不住,从而自暴自弃,他可是鹏飞书院出了名的才子,未来的绘画大家,咱们不能这样残忍的对他啊。”

“而棠表妹就更可怜了,她最是个天真浪漫,活泼可爱的性子,从来没有经过风雨,要是有了此事,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您让她怎么受得了?”

“咱们固然要为冤死的娘亲报仇雪恨,可是也不能因此失彼,将自己的亲人踩进火坑啊。”

“外祖母,清儿求您低调行事,姜姨娘此人绝不能留,而向氏的处置全看两位舅父的意思,不管咱们避过人是如何的处置,却一定不能让外人知dào

实情。”

“说起来,这种深宅内院的腌臜事,到底该怎么样处置,清儿小孩子家家的,并不清楚,清儿只求既能让娘亲的在天之灵得了慰籍,又能不影响到修表哥和棠表妹的未来。”

“大舅父,您问清儿对此事的想法,这些就是清儿全部的想法了,就请两位舅父和外祖母一起,斟酌着办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恳谈

PS:推荐好友大作《仙起风云

》作者:

寒衣燃烬。

当人类世界不足以让人存活,修真界的大门横空出世。

《冠宠》作者:小刀郡主。绝色女将军重生归来,摩拳擦掌,立志当男人们的克星。

崔婉清这番话说完,先不说曹家兄弟俩这心里,是怎么样的翻江倒海,只说咱们的曹老侯夫人,就再也抑制不住的将崔婉清一把抱在怀里。

痛哭道:“我的儿啊,你这心地和你娘亲一般的善良,将来还不知dào

要吃多少亏呢,我的儿,可不敢这样啊”

崔婉清一听自家外祖母夸自己良善的话,真是忍不住的想笑,她还真的就弯起了嘴角,好在她整个人都被曹老侯夫人抱的死紧,脸又朝着墙角,没有一个人看到这诡异的一面。

曹老侯夫人抱着崔婉清哭了一会,突然就没了动静,崔婉清暗叫一声,“不好。”马上抱着自家外祖母大喊道:“舅父,快让人请大夫来,外祖母她晕过去了,快些请大夫来啊。”

好在明安侯是未雨绸缪,这请来的大夫就在庆和院耳房饮茶呢,来的那叫一个迅速,众人都是一脸焦急的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大夫给紧闭着双眼的曹老侯夫人把脉。

“嗯,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气血上涌,而且有点脱力,怕是情绪太激动,哭的太厉害了,这晕过去反倒是个休息,老夫一会开上几幅安神药。喝上三天。安心调养几日也就好了。”这位侃侃而谈。满脸淡然的大夫崔婉清认识。

他是京里有名的神脉金,家里祖辈都是大夫,一身医术的确了得,好些王公大臣的家人生病,不请御医反倒会去请他来,由此可见,这位的医术还是很厉害的。

但是此人虽然是医术高超,但却生性懒散。最不爱受人,受事束缚,因此早就婉拒了好几次太医院的邀请,这会曹老侯夫人由此人诊脉开药,那绝对没问题。

神脉金将曹老侯夫人的袖子,轻轻放下,扭头对明安侯嘱咐道:“侯爷,老侯夫人的年纪虽不是很大,但也绝不年轻,此次多是托了保养得宜的福。虽有风险但无大碍,实在是万幸的很。”

“老夫跟您家也是老交情了。少不了要在您跟前罗嗦几句,这是有多大的事情?您堂堂侯爷都还处置不了了?非得让老人家跟着伤心动怒?”

“要我说呀,以后这种事情能瞒就瞒吧,这人哪,她也总得有个歇气的时候不是?老夫人到了这个年纪,也是该松散松散拉”

金大夫这番话真的是动了感情的,他当年第一次出诊,就是来明安侯府,给曹泽诊脉,打那以后,几乎九妹间断过,每年总要来上几回,逢年过节的,也总是礼尚往来。

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他对旁人才不会这么的多嘴多舌,只不过关系亲近,事事都看在眼里,话到嘴边不吐不快啊,在他的心里,还是很想看着曹老侯夫人长命百岁的。

听罢神脉金的话,明安侯心中真的是愧疚不已啊。

他多年来已经养成了习惯,大小事情,都想要跟娘亲说一说,才能心安,却是没有想到,自家娘亲也老了啊

看起来自己以后是要学着承担了,就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肩头却是感受到了一股力道,侧脸一看,却是自家三弟,眼带安慰的瞧着自己,仿佛在默默的诉说着,“哥哥不要伤心,您不是一个人,你身边还有弟弟我啊。”

明安侯顿时心中慰贴,拍了拍曹沐的肩膀,眉宇间少了几分郁闷,多了几分信心。

他顺势就拉着曹三爷一起送金大夫出门,在正厅却是停了脚,让金大夫又给曹三爷把了脉,对症入药的开了药方子,这才厚厚的给了诊金,使人用马车送了金大夫回家。

金大夫摸了摸怀里不菲的银票,挑开车窗帘儿看了一眼飞檐走壁,雕梁斗拱的明安侯府,无奈地嘟囔道:“都羡慕侯府风光,各中艰辛,又有谁人能知啊?还是应该向老夫这般率性而活,才是正道。”

他这话说的可真的是精辟,只可惜这世间的男女,多数终其一生也悟不透这个道理,凭白的空度了大好时光。

明安侯兄弟亲自送金大夫出门,崔婉清就一直坐在曹老侯夫人身边,细心的照顾这自家祖母,此时,她正用蘸了温水的帕子,认真的给自家外祖母湿润着双唇。

就听着有人走到自己身边,却是程妈妈小声禀道:“表小姐,侯爷请您和崔三公子一同去外书房说话,这里就交给奴婢吧,您只管放心去就是。”

崔婉清知dào

再怎么样,今日也定会将事情处理完的,她轻轻的替曹老侯夫人掖了掖紧被角,小声嘱咐道:“妈妈精心些,外祖母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往昔,还是尽量少让人在外祖母身边来,免得影响她休息。”

“哎,这些奴婢都晓得,刚才侯爷也都已经吩咐了,这三日,老夫人谁都不见,卧室内也只有我们几个贴身伺候,不会有事儿的。”程妈妈心里跟明镜似的,晓得表小姐这是怕走漏了风声呢。

崔婉清出门乘轿,没多会就到了明安侯的外书房,进门一看,曹三爷却是歪在榻上,脸上的颜色越发的不好了,崔长健坐在对面的官帽椅上,正在劝他去休息一会,不要这样勉强自己。

崔婉清原地屈膝行礼,起身便也跟着劝道:“三舅父实在不必这般,还是歇一会吧,这会天都还没黑,清儿再等一会也无妨的。”

曹沐勉强笑道:“行啦,舅父知dào

你孝顺,不过你晚上回了崔家,只怕也是不得安生,咱们还是尽早商量完了,你们也好早点回家去。”

曹泽点头赞同的说道:“你三舅父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气着了,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他能撑得住,等会你们走了,我再看着他休息,你就放心吧。”

这兄弟俩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崔婉清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能是目带担忧的看了眼曹沐,转脸恭听大舅父示下。

曹泽的眼神甚是平静,至多有着几分欣慰,他的双眼在崔长健和崔婉清之间来回的审视了一会。

捻须笑道:“清儿身边有了健儿你,也总算不再是孤单一人了,有你在崔家帮衬着,照看着,我和她三舅父,也都能安心许多。”

崔长健赶紧拱手言道:“大舅父这说的哪里话?清儿本就是我妹子,再怎么做都是应当应分的,等到今晚过后,尘埃落定,清儿将来就算是回了西府后宅,也再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曹泽笑着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拘谨,顺势瞧了一眼自家三弟,看着曹沐那惨白的面容,不禁感叹道:“唉,谁愿意看到自己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真相,太过残酷,咱们两府怕是没一个人不痛心的。”

“可就像是清儿所言,不能因为为云袖报仇,便不顾及修儿和棠儿,甚至还有曹家其他的孩子不是?要知dào

,此事要是一旦为人所知,可就不仅仅是他们兄妹俩遭罪了,咱们明安侯府所有的公子小姐,都要被人嗤笑,因此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发生。”

崔婉清和崔长健听着曹泽的话,都是禁不住的在心里苦笑,“这还用得着您说么?一人获罪,全家遭殃,这个道理咱们都知dào

,若不是为了家族名声,我们岂能这样的善罢甘休?”

“好在清儿行事周密,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一切都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大舅父在这里跟你表个态,姜姨娘和向氏都会被悄无声息的处置掉,当年云袖受了多大的痛苦,现如今她们俩都得十倍百倍的奉还。”

“当然,名面上,咱们会宣bù

她们俩是得了急病去了的,因着会传染,所以要尽快的先将尸体烧掉,免得大范围的传播疫情,至于这丧事么,慢慢的办,也就是了。”

“这样一来,你刚才所要求的,咱们也算是勉强做到了,清儿,你还有什么需yào

补充的吗?”明安侯说完自己的意思,便很是认真的问询着崔婉清的意见。

在他心里,本就对崔婉清爱屋及乌,十分的疼爱,再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对自己这个外甥女可就更是有了全新的看法,越发的看重崔婉清了。

要说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搁在任何人家中,恐怕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了,可是自家却能如此悄无声息的秘密处置,可不都是崔婉清的功劳。

现在回想起来,曹泽才突然发觉,感情打从一开始,崔婉清就知dào

自己该怎么做了,这向氏和姜姨娘肯定要收拾,但是曹修和曹棠她也是保定了的。

想通这点,曹泽看向崔婉清的眼神里,意味就深了去了

崔婉清一听自家大舅父这明摆着就是话里有话,一点都没对自己有所隐瞒的意思,“看起来,自己最不希望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了,就是不知dào

大舅父会怎么伺候这两毒妇?”她不禁在心里猜度起来。

想来以大舅父的沉稳,他是肯定不会跟自己透露什么的,但是越是这样,崔婉清还就越发的好奇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紧锣

PS:推荐自己已完结古言宅斗《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崔婉清眼神柔和的看着曹泽,轻轻的摇了摇头,温声言道:“清儿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大舅父知dào

清儿的心,您看着办就成,只要能将罪魁祸首都处置了,清儿对娘亲也总算是有个交代了。”

“但是只一样,不管两位舅父打算如何处置,再不要让那两人再有机会到人前,就算是万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杜绝,为了修表哥和棠表妹,还请您二位慎重,慎重,再慎重。”

“噗。”榻上歪着的曹沐,不知怎么地,就被崔婉清再认真不过的表情,还有那不厌其烦的嘱托,给弄的笑了一声。

屋里的三个人立kè

就都将眼神投注在他的身上,眼神都是担忧和关切。

却见曹沐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都憋看我,别担心,我没事儿,也绝对没得失心疯,我就是感叹修儿这个臭小子,既是个有福的,可也是个没福的,唉,大哥,您可就偷着乐吧!”

曹泽那脑子转的多快啊?瞬间就明白弟弟话里的意思了。

照现如今的情形看来,首先,这向氏就是崔婉清的杀母仇人,而相对的,崔婉清现在也最终了结了向氏,在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恨下,曹修是再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迎娶崔婉清了

明安侯看着苦笑连连的曹沐,自己也忍不住的开始哭笑着摇头,“当目下的这种结果。谁愿意看到?没有人啊”

当初自己两兄弟。为了崔婉清将来嫁给谁的儿子。还私底下动过那么一点小心眼儿,可现如今,曹修因为这种遭心的原因,而不得不退出这场竞争,曹泽却觉得是那么的揪心。

崔长健看了看曹沐,又看了看曹泽,两人的神色都是那么的古怪,其中所饱含的意思。还真是耐人寻味,他低着头暗暗的在心中想了一会,总算是明白了那么一点,忍不住就看向自家小九妹。

却见崔婉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低头顺目的,坐的好不端正。

也不知dào

她是真不懂呢,还是装不懂?

要是真不懂也就算了,可要是装不懂,这位居然是脸都不带红一点的,脸皮那可真有点厚

崔长健正在心里瞎琢磨。突的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还没有处置妥当。此事还事关曹沐,自家兄妹俩将曹朵暗地里给扣押了,这会要跟人家孩子的亲爹说,还真有点尴尬,不好出口呢。

他握拳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的言道:“两位舅父,嗯,朵儿表妹被我托在一位朋友家中,暂时代为照看,您们二位看,咱们该什么时候去给她接回来?”

“不必了,朵儿这孩子朵儿我们已经将她接了回来,早就送去郊外庄子上了,打算等过段时间,就将她送到别处安置,估么着,这有生之年,你们也是见不到她了。”曹沐无力的摆了摆手,有点伤感的言道。

曹朵也是被自家亲娘给拖累了,原本好好的侯府千金,虽说是个庶出的,但是以曹家今时今日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想要和明安侯府结亲的人家多的是。

但是,她却要失去这一切,优越的生活,矜贵的身份,这孩子长大懂事以后,难道不会怨恨吗?

可是就算所有人都想到了这点,又有什么办法?

曹沐今天亲眼看着崔婉清在柏树林里,是怎么对待姜姨娘和曹朵的,知dào

自家这位外甥女,外表看着温柔的如同小绵羊,可是该狠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的。

面对这样一个爱恨分明人,他怎么可能还将曹朵留在京城,要是自己真是将曹朵留在侯府,曹朵能不能安安生生的长大都是两可。

为了避免以后骨肉相残,还是狠狠心,将人远远的送走吧,等以后曹朵长大了,在远处寻一家富裕人家嫁了,赔一份像样的嫁妆,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也就算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曹沐的心里难过,崔婉清的心里同样的不好受,要知dào

曹沐膝下只得两男两女,现在去了曹朵,便只剩曹修,曹朵和庶子曹熙了,自己马上也要变成鳏夫一名,崔婉清真心替他觉得凄凉。

她只能是在心里暗暗希望,几年后三舅父能运到好点,续弦的时候,能碰到个好女人,最好是能让他真zhèng

动心的,要不然一辈子都没真zhèng

的喜欢过一个人,那可真的是挺可悲的。

事情说到这里,也就算是暂时做了一个了结了。

明安侯兄弟俩已经在崔长健那里问好了地址,打算一会就会派心腹,分别去见一见郑夫人和宋公子,有些事情,该走的过场还是得走的,哪怕只是为了心安呢,也不能省了去。

从明安侯府里告辞出来,崔长健觉得真是身心皆疲,也不骑马了,很干脆的就上了马车,歪在崔婉清的对面,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也不开口说话,那里还有一点往日里温润如玉,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

今天,对于崔婉清和崔长健来说,大概是最郁闷纠结,想要骂娘的一天了,可问题就在于,这还没有算完呢,等会一回到崔家,紧锣密鼓的,就还得再上演一场大戏。

而唯一的好处就是,崔家是他们俩自己的地盘,倒是不用再顾及别人了,只不过吸取自家外祖母的经验教xùn

,再加上金大夫那几句话,在崔婉清的心里很是赞同。

因此她还是觉得应该事先请位大夫在家中,自家祖母最近这段日子,可没少被气着,这万一再受不住

崔长健听崔婉清这么一说,不免也就想起来金大夫的话来,他猛地坐直身子,看着崔婉清言道:“妹妹,依为兄之见,咱们俩还是直接去大伯父的书房吧?再使人将父亲也请了过来,大伯父的书房今年才刚刚大肆整顿过,算是咱们家最严密的地界了。”

“为兄想着,这件事情暂时就先别告sù

祖母了,咱们先跟大伯父和父亲禀明,等以后处置完了周氏,再说也不迟,嗯,或者说,让大伯父拿主意,看看究竟要不要让祖母她老人家知dào

。”

崔婉清到这会,脑子才回来了这个弯,自己只想着请大夫来防备,却没想到,干脆就瞒着别说。

想想也是,何必非得现在就让祖母知dào



还是缓缓再说,毕竟自己家里,和明安侯府的情形还是有所不同的,自家的大伯父在崔家还是很有权威的,完全能压制住自家父亲,立kè

下马的拍板定案。

兄妹俩回到了崔府,崔长健先让心腹带着四名侍卫的家眷去后院安置,分派新居,至于这四名侍卫本人,却是带着一起往崔永信那里去了。

崔永信这会正打算用晚膳呢,菜品都还没来得及上桌,他一听侄儿侄女到访,很是自然的吩咐身边的长随,“去,赶紧的让厨房再加几个菜,选三公子和九小姐喜欢的做,别要那些耗时的。”

因此这崔长健兄妹俩,进了自家大伯父的书房,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先蹭了一顿晚膳用了。

崔永信在家中并不饮酒,这用饭的时候也不说话,三个人就这么静悄悄的各自用饭,屋里伺候的丫鬟,随从,过来过去也都是轻手轻脚,鲜少有杂声。

崔长健兄妹俩心中有事,再可口的饭菜,也觉得吞咽不下去,一人都是勉强用了些,便停了箸。

一时饭毕,早有丫鬟将沏的薰薰的香茶端了上来,一盏茶饮罢,崔长信这才不急不忙的言道:“你们兄妹俩这会过来,可不会是只在伯父这里用顿饭这么简单吧?说吧,这是有什么事情要让大伯父帮着拿主意?”

崔长健呡了呡嘴角,郑重其事的对崔长信言道:“侄儿和九妹妹的确有事要跟大伯父您禀明,只不过还得请您先去请了家父过来,再将书房左右清空,此事机密,侄儿只请大伯父不要嫌麻烦,慎重以待。”

崔永信闻言一愣,真不知dào

多大的事情,需得侄儿如此小心谨慎?居然要将书房左右全都清空,这待会要说的事情,得有多机密?

不过以他对崔长健这个侄儿的了解,还是决定依了侄儿的话,毕竟这位平日里做事还都是很靠谱的,从来没有在外面惹下什么了不得的麻烦,等着家中长辈,帮着他去料理。

崔长信扭脸瞧着底下站着的崔易言道,“曹易,你自己去请了二爷过来,就说我有事情跟他说,一会二爷带来的人,就都留在耳房吧。”

接着又吩咐另一个心腹道:“二宝你亲自带人去将闲杂人等,丫鬟婆子都遣出院子,派人在院子周围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等办完这些杂事,你们俩就在门外守着,都提着点精气神,不要出了纰漏才好。”

当下,被崔长信点到名的两人,就都麻利的行动起来,崔长健和自家父亲从小到大都很亲近,可是对于自家大伯父,心里却一直都是挺敬畏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密鼓

PS:月初求粉红票,求订阅,求支持~~~大大们有啥给啥~~~谢谢拉~~~么么哒~~~

特别是这一次,自家大伯父在圣驾前主动请旨,自愿承担起清理国库的亏空的重任,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情,谁都知dào

,能在国库里借银子的,大多都是王公大臣。

那一个的身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为过了,所以这件事在最近的几个月里,就算是京城里的头等大事了,崔长健对自己大伯父的勇气,魄力,无一不佩服。

京城为着崔永信能否从京城这些官员手中,讨回欠银,还专门的开了一个赌局,崔长健当时想都没想的,就押了自家大伯父整整一千两白银!

狠狠的给崔永信撑了一把腰,现今国库的欠银总算是收回了小半,虽然远远没有达到崔永信在圣上面前,承诺的八成,可起码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是?

要知dào

,崔永信也不傻,他给自己要来的时间,可是整整一年,现在不过才过去了四五个月的样子,按着眼下这个比例计算,那可是形势一片大好。

外头称赞崔永信的人,那可是多了去了,什么敢于虎口拔牙的清官,又是什么敢于和贪官抢银子的能吏。

不管是什么样的称赞,崔长建听了都觉得脸上倍有面子,很是以自家大伯父为荣。

存着这样的心思,他在崔永信跟前,可就表现的拘谨的多。还没有在明安侯跟前放得开。

崔永信看着崔长健低着头。神情紧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他知dào

崔长健在赌局里,为自己押上一千俩白银的事情,因此多少能猜出来一点这孩子的心思。

他笑着言道:“健儿,你在大伯父跟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需拘谨。要知dào

,在伯父心中,你与你大哥都是一样的位置,都是我的孩子,不分高下。”

崔长健听了这话,居然少有的觉得激动了,他就像一个小孩子,受到了长辈的表扬,一时间面红耳赤,吱吱唔唔的。反倒更是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崔婉清暗暗笑他,但也不忍心见他这般。便开口帮他解围道:“三哥,不如趁着这会空档,先让大伯父将姜姨娘那份供词看了,也省的一会耽搁时间。”

“哎。”崔长健被崔婉清一提醒,这才从愣头青的状态下,拔了出来,他赶紧从怀里掏出姜姨娘的供词,双手奉与崔永信,“大伯父,这是事关云姨之死的证词,还请您静心看看。”

崔永信闻言就是一怔,“云姨,健儿口中的云姨莫不是就是前头的二弟妹?曹云岫?她的死因又怎么会有蹊跷了?”

他怀着深深的疑问,伸手在崔长健手里接过了这不算薄的数页纸张,即便低头去看,岂料一看之下心中暗惊,这越是往后看,这心里越是寒气上涌。

他虽是户部的尚书,但是和吏部的几位大人也都挺能谈得来,这平日里同僚小聚,没少听他们吏部的人说一些冤案,奇案。

结果,就在今日,就在此时此刻,自己家里居然也出了这样的冤情,死的人还就是自家二弟的前妻,面前坐着的崔婉清的亲娘!

崔永信的眼神充斥着不可置信,脸上的神色也是越来越严肃,到了后面,竟是带上了几分恼怒和恨意。

崔永忠进门的时候,就是看到自家大哥,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这可也太不符合常情了,自家大哥甚少动怒,今日这是怎么了?得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将自家兄长气成这样?

他不由得狐疑的望向自家儿子,用眼神偷偷的询问,“你大伯这是怎么了?”

谁料到,一向和自己颇有默契的儿子,居然是一点暗示都不给自己,只是跟女儿一起站起来,恭敬又严肃的跟自己请了安。

“都坐吧,你们兄妹俩这是有什么事情?居然不先跟为父言讲,却是跑来烦扰你大伯父来了?你们俩难道不知dào

?你们大伯父最近公务繁杂,辛苦的很”崔永忠这饱含酸意的话还没说完。

就听见‘啪’的一声响,接着就听见崔永信恨声咒怨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朗朗乾坤,昭昭白日之下,怎么会出此畜生之事?这还居然是在我的家中!”

原来是崔永信实在气不过,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书案上!

他这话说完,马上将手中的纸张递向崔永忠,“二弟,你快来看看。”

他见崔永忠接了过去,坐在自己身边细细看来,这才扭头沉声问崔长健:“健儿,你可要知dào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只凭着一人的供词,恐怕难以取信与人那,还有什么证供?不妨这会就说个明白。”

崔长健点了点头,“大伯父,侄儿能将此物呈上,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人证物证俱全,不过,还请伯父莫要着急,等我父亲看完之后,侄儿再向您二位一同禀明详情。”

崔永信知dào

自己焦躁了,不安了,这可是大事情,要是露出风声,自家的脸面可就要被人踩进污水沟里去了!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崔长健会有刚才的请求了,崔永信突地的站了起来,出门去寻崔二宝,让他和崔易两人,又认真的查看了一遍,看看可还有遗留在院子里的人。

复又在崔二宝耳边小声叮嘱,“去将所有的暗卫唤来,将这个院子团团围住,今儿个晚上,一只蚊子都不许飞出去。”

崔二宝少见自家主子如此谨慎,忍不住和崔易交换了个眼神,忙不迭声的应下,匆匆又去布置。

崔永信再回到书房里,就只见崔永忠正指着崔长健的鼻子喝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发觉不对的?为什么不早早的跟我和你大伯父说?你知dào

这事情对于咱们崔家有多大的影响吗?万一一个不小心,出了意wài

,咱们家可就要落入千夫所指的境地拉!”

崔永忠怎么都没想到,等着自己的,居然会是这么一桩戳心窝子的事情!这会可真的是黑血上涌,气的脸都变形了,可要比刚才崔永信的模样还要可怕些。

“好了!你对健儿发什么火?他可是功臣,他今年才多大?就能自己一个人办成这么大的事情,你个当老子的不为他自豪骄傲,反倒还责怪起孩子来了,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爹?”崔永信就看不惯自家弟弟,什么事情都先要将老子的架势拿的十足,这么好的儿子,真是不知dào

珍惜。

要是自家浩儿能有健儿这般出息,能够独当一面,而不是围着自家妻子的裙边转悠,自己怕是睡觉都要笑出声了,“二弟你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崔永信在这点上,可真是有点嫉妒崔永忠的。

他颇为无奈的摆了摆手,对崔永忠言道:“为兄知dào

你这会火大,憋屈,羞愤难当,可是你再有多么的难受,也给我忍着,缓一缓,来,先坐下,咱们兄弟俩先听健儿将此事说个明白,听完了你再发火骂人也不迟。”

崔永忠面对自家兄长的这一通抢白,真是无言以对,只能是恨恨的跺了跺脚,斜了崔长健一眼,斥道:“听见你大伯父的话了么?还不快快讲来?”

崔长健刚刚被自家老子指着鼻子责问的时候,就麻利的站着了,这会一看自家老子气的不行,哪里还敢坐下?

于是就这么站着,将所有的事情,由头至尾,一件不拉的说了个明白。

期间自然也少不了说一说崔婉清的功劳,只不过崔婉清在柏树林发狠那段,却是被崔长健自动自发的隐去了,换成了自己言辞逼供。

他的心里也是有顾虑的,崔婉清毕竟是个女孩儿,那么凶狠的举止,还是越少人知dào

越好,因此本能的,就帮着自家小九妹遮掩过去了。

这一席话说完,可真的不短啊,崔长健足足说了半个多时辰,崔永信哥俩的脸色,也随着他的话语,忽青忽白的变幻着,真可谓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特别是崔永忠,一张脸是青一阵的白一阵,那就变了无数次,崔婉清在旁边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副乖巧的模样静静聆听,但是她每一次偷偷瞟过自家父亲的时候,就生怕这位被气的吐血。

期间,好几回崔永忠都忍不住拍桌子,跺脚的想要发问,人都站起来了,却都被崔永信伸手拦了,不许他打断崔长健的叙述,这可真是几乎将崔永忠憋了个半死。

可是谁让崔永信这个当哥哥的威严甚重?打小就将他制得服帖,崔永忠这会就算急的五脏俱焚,也只能是忍着气,重又坐下

直到崔长健全部说完,崔永信这才语调沉重的对崔长健言道:“健儿先坐下歇口气,这么多事情,让你不歇气的说完,也着实难为你了。”

崔长健冲着面前的两位长辈,抱拳行礼,这才刚一坐下,就见崔婉清默默的奉上一盏温茶,眼神中充满了安抚之意,他对着自家九妹妹快速的翘了下嘴角,便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责任

崔长忠心里有一百个问题急着要问,可奈何自家大哥却极是稳得住阵脚,就是压着他不准问,直到崔长健喝了两盏茶,又稍稍的歇息了一小会。

崔长信这才瞧着崔长健,缓缓的问道:“健儿,在这件事情上,你知dào

你错在那里吗?”

“啊?”崔永忠愣了,扭脸看着自家大哥,嘴巴长得大大的,不知dào

为什么第一个问的,会是这样的问题?

崔长健却是马上明白了,这可不是他反映的特别快,瞬间就能明白大伯父的问话,是所指何来。

而是他刚才在明安侯府,就已经受教了,知dào

自己做的最不恰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他刚要站起来回话,就见崔永信摆手言道:“坐着说,今儿晚上长着呢,总是站着,小心累的腿疼。”

崔长健感激的瞧了一眼自己大伯父,就听着自家父亲万分不满的冷‘哼’了一声,他扭脸去看,却见自家父亲见自己瞧过去,便扭脸不瞧自己,合着这位心里又不舒服了。

他心里好笑,不过都到了这会,父亲还能为儿女和谁亲近吃味,说明他的心理素质还是挺强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算是好事一桩。

崔长健心里如是的想着,可是这面上那是半点不漏,对着崔永信拱手言道:“侄儿回大伯父的话,侄儿错在太过自大,对自己也太过自信了,竟然对江湖中人这般信任。”

“面对变数如此大的事情,身边没有护卫。只带了几个长随。就敢将九妹妹领去。这也太过冒险了,九妹妹到底是咱家的千金,身份矜贵,侄儿到底年轻,顾虑不周,下次再也不会了。”

崔永信对他的回答大为满yì

,到目前为止,这个侄儿的长进。也算是这件遭心事情里,最大的欣慰了。

他不禁是轻轻的点头,用手捻着胡须堪堪言道:“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也是我这个做大伯父的和你父亲思虑不周,没给你身边派上几个会武的侍从。”

“不过既然曹三爷这般大手笔的送了你四个高手,且还是一家人的身契都赠与了你,那你以后可要知人善用,片刻不要让他们离开你左右才是,至于人家的家人。也都要好生安顿,不要让人家寒了心。”

“健儿。你需知dào

,自来筹谋大事者,从不轻涉险境,想想吧,你这条小命都让人家取了去,你就算再睿智,还能筹谋么?”

崔永忠听到这里,知dào

自家大哥这是在教儿子为人处事的道理,心里的酸味总算是减了点,但还是插嘴道:“大哥,您这该教的也教完了,咱们总该说正事了吧?”

“正事?哼哼,侄儿已经说的这般清楚,还有什么要问的?现在恐怕只剩下对峙了,此时的天色虽然已经晚了,但却正好便于咱们行事,依我的意思,这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吧,今天晚上咱们就将一切冤债都解决掉!”崔永信伸手轻拍案几,面上的神色极是坚决果duàn



这位自从开始经手收缴国库欠银的差事,经lì

的事情多了,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也多了,自然对自己的磨砺也变多了,越发显得有气度起来。

这件事情对崔永信来说,真不是什么顶天的大事,只要人证物证俱全,证实周氏大罪属实,自家关上门,将这毒妇悄悄处置,也就是了。

这明安侯府都知dào

要脸面,护孙子孙女,全自家的名声,自家也是百年屹立不倒的大世家,难道就不需yào

这样做了?

他看着崔长健吩咐道:“你去,带着二宝和崔易,先去接了郑家夫人,和那翘月姑娘一起来咱们家,再使人去请了宋公子过来。”

崔永信安排完崔长健这边,侧脸对自家二弟言道:“你让心腹将周氏悄悄的请了来,只说是有要事,不要多带人来,等她过来,就让人将西府全部给我封了,只许进不许出,所有的一切都要低调行事,半点不可张扬。”

这却是要连夜连晚,片刻不停的,就将事情处理完的意思。

眼看着崔永忠父子俩出门各自办事,崔永信便对崔婉清言道:“清儿,你一个女孩子,身子柔弱,那里撑的了这许久?反正将这几拨人都请到这里,还得一会呢,你不如去西次间的炕上歪一会,歇口气也好。”

“只不过屋里这会也没人伺候,你自己将就着些。”

崔婉清想着,自家大伯父怕是有话要和父亲单独说,自己是个晚辈,此刻避出去,那是再好不过,这般一想,她给大伯父行过礼便告退了。

崔永忠带来的心腹此刻都在耳房,不过片刻便已经安置妥当,崔永信见弟弟满脸黑气的回转,晓得也是时候开解,开解了。

屋里到这会,可不就剩了崔永信和崔永忠这哥俩,的确是个再恰当不过的时机。

崔永信轻轻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事已至此,莫非二弟你还是不相信周氏是个毒妇?觉着曹氏的死因和她无关?”

“不,不是,弟弟只是只是接受不了,大哥,她那时候还是笃之的未婚妻子呢,怎么怎么能因嫉妒云袖被众人所喜,就做下这般畜生不如的事情?”

“大哥,弟弟我可是跟仇人同床共枕的十年,十年啊!”崔永忠大概因着此时只剩他们哥俩,周围也是无人,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就似潮水一般倾泻而出。

他是扯着自家大哥的袖子,泪流不止,“您是不知dào

,弟弟我当初是怎么说服自己,走进周氏的卧室的,又是怎么在她的温言软语,小意殷勤下,被她渐渐迷惑的。”

“后来弟弟查出来她背着弟弟,陷害云儿,清儿,还苛待别的孩子,弟弟这心里有多痛,您知dào

吗?”

“可是为了咱们家的声誉,为了崔家的脸面,弟弟我不敢声张,只能是尽lì

保护孩子们,疏远周氏。”

“可是现在,周氏这贱妇竟然是害死云袖的人!大哥,我心痛啊!云袖当年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弟弟对她是真心喜欢的,谁料却是保不住她”崔永忠怕是真的难过的狠了。

一个大男人,堂堂大靖皇朝的四品大员,跪在自家兄长面前,涕泪交流,哭的像一个孩子般的无助,提到被害的前妻,竟是无法再完整的说话。

崔永信也不劝他,任他宣泄着自己的感情,涕泪横流的浸湿了自己的衣袍,等自家弟弟哭够了,渐渐住了声,他这才扶着身子都哭的无力的崔永忠坐到榻上。

自己去南墙角,将就着用银盆里的早就不热呼的水,给崔永忠摆了一个帕子,走回来递给崔永忠,轻声言道:“拿去,擦把脸,别一会让人看见,一个大老爷们哭成你这样子,也不怕人笑话。”

“我把人都丢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自家后院出了这样的龌龊事,我还有什么脸呦?!”崔永忠这会也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劲。

禁不住的在自家兄长跟前埋怨,但还是从崔永信的手里接了帕子,认真仔细的擦了脸上的泪痕。

“事情出都已经出了,你再这般作态,又有何用?”

“要说现在就能将此毒妇挖出来,让她现了原型,反倒是件好事情,总比她以后再祸害你的强。”

“二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哥哥有件事情瞒着你已久,现在终于不必再瞒着你了,你且静心听着。”崔永信现在需yào

做的,就是得安抚好自己的弟弟。

这位可是娘亲的小儿子,虽说往日里总是两个儿子一样的对待,可其实在老人家的心里,对这个小儿子,那可是宝贝的很呢,要不然能背地里可着劲的贴补崔永忠?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崔永忠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就算是为了老娘,为了崔家,也得将崔永忠给摆平了不可。

崔永信看着崔永忠将帕子掷到案几之上,抬眼直直的望着自己,他有点不敢直视弟弟的眼睛,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对崔永忠的打击都是致命的,包括自己现在所要说的,也是一样。

他真的害pà

,自家弟弟会撑不过去,从此一蹶不振

“大哥,您无须顾虑,有话只管说就是,弟弟早已不是十几年前的楞头小伙子了,悲春伤秋的日子也早就过了,不管出了再怎样大的事情,哪怕弟弟已经是身心俱裂,五脏俱焚,但只要弟弟人还活着,就有属于自己的责任需yào

背负。”

“比如娘亲,比如您,还有弟弟的那些孩子,不管是最大的健儿,还是那尚在腹中,没有出世的,弟弟弟弟不会自私的抛下你们的,您放心。”崔永忠这话说的很是肯定,字字句句都是那么的诚恳,很让崔永信动容。

可其实,崔永忠这会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痛不可当,但是说来也真是奇怪,他身体上感觉越疼,就觉得脑子里偏分的还就越清楚,他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讥讽的苦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痛恨

崔永忠的眼前更是不断的闪过自己从小到大的画面。

自家娘亲充满慈爱的眼神,对亲儿子那发自内心,无微不至的关爱。

小时候哥哥对自己真心真意的照顾,还有孩子们看着自己那孺慕不已的眼神

说句老实话,崔永忠此时此刻真的感觉自己已经被分裂成两个人了,一个清醒而又冷静,知dào

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什么又是压根不能做。

而另一个却是那么的混乱而又绝望,恨不得手里紧握降魔杵,将这些魑魅魍魉统统砸个稀巴烂!

好在关键时刻,家人的重yào

性起了至关重yào

的作用,崔永忠到底还是安静的坐在原处,紧紧的皱着眉头,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扣在一起,准bèi

迎接马上到来的巨浪。

崔永信充满不确定的看看了自家弟弟,真觉着这位怕是已经频临崩溃的边缘了。

只是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他也只能是咬牙言道:“二弟,其实我和娘亲早就知dào

周氏心怀叵测,是个阴狠狡诈的毒妇,当年她自己和你大闹滑了胎,接着,又连失了两个孩儿,因着没有亲子,她还算是按耐住了本心,没有对健儿他们下毒手。”

“但是等到瑜儿甫一出世,她能生出亲生孩儿了,这颗心一定,心思也就跟着转开了,马上这祸事就接踵而至。”

“不知dào

你还记得不记得?大约就在瑜儿半岁的时候,健儿曾经在上学的路上惊了马?当时好在他的运到好,遇上了教弓马的先生。人家仗义出手相救。这才没有出什么大事。”

“但是这件事情一出。娘亲这边就起了疑心,她老人家亲自派人去查,结果还真是周氏一手安排的。”

“娘亲当时就和为兄私下相商,周氏毕竟是圣旨御赐的妻子,咱们崔家想要休妻怕是难上加难,若是因着这个闹得满城风雨,丢的还不是咱们崔家的脸面?”

“于是娘亲便想着绝了周氏的念想,从根子上治了她的毛病。便使人给她下了不能生育的药,不过周氏此人心机深沉,不知怎么的就察觉到不对了。”

“她用了手段,买通当年下药的崔妈妈,讨来了药方,在京中暗寻名医,对症下药,这才有了前段时间她滑胎的事情。”

崔永忠听到这里,唰的一声,就给站起来了。颤声问道:“兄长,那,当日上演的那一场闹剧。难道难道也是她”

崔永信很是沉重的对他点了点头,“为兄就不妨对你明说了吧,当日的事情其实就是周氏一手策划的,只不过因着香姨娘和蓉姨娘两人机警,又早就知dào

周氏的狠毒,不会容她们生下崔家的血脉。”

“是以提前就暗示所有人,有身孕的是香姨娘,不是蓉姨娘,在这样的小心防范下,她们俩才逃过了一劫,保住了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儿。”

“若说这些都还只算是后宅的阴司事,搁在那个世家大族的后院都不算稀奇,那么,哥哥再告sù

你,此女真可谓是胆大包天,竟然透过卞家,运用卞家在嘉州的势力,渗入了两位谋士到为兄身边。”

“借着这两位谋士在为兄心目中的份量,潜移默化的影响为兄的思想,一心想要将咱们崔家,绑上太子殿下的这条战船!这可真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其心可诛!”

“阿忠,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的身边有这样一个毒妇,手里还握着西府的大权,整日里和外人相勾结,想要谋算咱们崔家,你说说,有她一日在,咱们家能好过吗?能安稳吗?”

崔永信这番话,可真的是毫无保留,对自己的弟弟也算是扒心扒肠的了,连自己和崔老夫人早年的事情,都是全盘托出,听的崔永忠呆愣了好一阵子,都还缓不过来劲。

今天,就这么短短的一两个时辰里,积压了成十年的事情,那是一件接着一件,纷涌而至,层出不穷啊!

哪一件事情都绝非常事,它们就像是一座座的大山,压向了崔永忠,他登时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胸口像是被巨大的石块压着,目眩耳鸣,什么都听的恍恍惚惚的。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崔永忠仿佛听到自己用飘忽的声音,不确定的在问:“大哥,您和娘亲既然早都知dào

,周氏的这些斑斑劣迹,为什么不告sù

弟弟我?”

崔永信闻言嗓子一哽,并没有回答弟弟这充满了绝望的问话,他只是感叹的看着崔永忠,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期望弟弟能够自己想明白,迈过这个坎,转过这个弯。

这些事情要是崔永忠自己不彻底想通,那么再说什么都没有用的,眼前此人,可是自己的亲弟弟,若是能帮,那肯定不会有二话。

但是有些事情偏偏只能靠自己才行,崔永信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是在心里为他祈祷了。

因着崔永信的沉默不答,书房里顿时沉入了到了可怕的寂静中,屋里是鸦雀无声,就只有燃烧的五六座烛台,偶尔的发出哔啵的声响。

崔永忠望着案几上跳跃不定的火光,心里跟滚油煎烫一般,自家大哥将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自己的儿女也是将事情摆到了名面上,自己还有何话可说?

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将当初去请旨为周氏赐婚的茜嫔,剥皮挖骨,挫骨扬灰,要不是这位尊贵的娘娘多事,无事生非,自己那里会到现在这般境地?

说到底还不都是周氏的毒计?一环连着一环,一步紧接着一步?

恐怕当初揣测上意,参倒苏相的那些逢迎小人里,就少不了周家上窜下跳的影子!

要不是周家立了此功,在圣驾前卖了好,讨得圣上的欢心,恐怕就算是茜嫔舍了脸去求,圣上也未必愿意管这些个闲事。

毕竟崔永忠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员,这样的芝麻小官,哪里值得让大靖皇朝的堂堂圣上操心?

想到这里,崔永忠心中的恨意更浓,他是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问道:“大哥,您打算怎么处置周氏?”

崔永信打从崔长健给自己看了供词开始,就在心里琢磨这个问题,周氏可是西府的当家夫人,这东西两府分开的时日可就不短了,自己绝对不能插手处置周氏的事情。

但是看弟弟这样子,能撑到这会还没倒下,就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期,真的要让他亲自处置周氏,这种心理阴影的后果可是很难预计的。

这些沉重的负面心理,对人的影响最是深重,他真的担心,要真是这么干了,自家弟弟要不了多久,就得自己把自己逼疯。

因此,要处理周氏,眼下也只有一个人最是合适不过,而且想必此人也非常的乐意,来替自家父亲代劳的。

“依我看,等会三面对证之后,也就算是给了周氏一个交代了,不算是对她不公平,待事情坐实之后,不如就让健儿处理后头的相关事宜吧。”

“到时候对外就说是急病,周氏前段时日不是正好滑了胎么?还正好让咱们说话了,至于周家那边,为兄会陪着你一起去报丧,你不必担心。”崔长信觉得还是让崔长健处理,自己比较放心,起码不会留有后患。

崔永忠在心里暗暗的寻思了一会,不禁想到和周氏这些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纠结矛盾跟着就纷涌而至,他只觉得嗓子眼发干,刚刚鼓起来的勇气,也是散了好些。

“算了,就让健儿代劳吧,为了不节外生枝,我还是不要再见这个人的好。”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言道:“周氏身边的人也不能留,都得处置干净才行,大哥,健儿年轻心软,弟弟怕他狠不下这个心呢。”

崔永信捻须一笑,摆手言道:“你也就生了个好儿子,让哥哥我最是羡慕,我跟不妨跟你把话说到这里,咱们家健儿,将来能有的建树,绝对要在你我之上!”

“此事交给他去做,为兄才最是放心。”

这对哥俩,话说至此,也终算是达成了一致,崔永信趁着这段时间,顺利的将自家弟弟说通,不管崔永忠心里再怎么的难过,最起码他的思想上已经捋顺的差不多了。

而今天晚上,注定了就是崔家的不眠之夜,在侍卫重重围着的院子里,上演着一出波澜起伏的大戏,直到天色将明,这才算是偃旗息鼓的,渐渐平静了下来。

崔长健和崔婉清这对兄妹,从昨天到现在,可真是累的精疲力尽,身体上的疲乏,都还好说,可是这精神方面的压力,真心是承shòu的太多,那么多,那么强烈的负面情绪,简直就像是巨浪拍岸一般的凶猛袭来。

没有人能想像到翘月对周氏的恨意,是多么的刻骨铭心,当翘月在屋里看到周氏的那一刻,她心里按耐了十年的怨恨,终于是喷薄而发。

这个卑微的小小的婢女,用自己的实jì

行动,彻底的让屋里的一众人等,感受到了究竟什么叫做恨之入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暖心

PS:今天第一卷终解,明天开始第二卷拉~~~感谢洛洛酥大大豪气丢来的和氏璧,粉红票,开心死了,抱住猛亲~~~么么哒~~~太谢谢了~

翘月在谁都没有防备的状态下,猛地就扑向了周氏,恶狠狠的咬住了周氏的脸皮,死都不松口,屋里的众人哪有亲眼瞧过这样的场面?

一时间都愣在当场,倒是混迹街头,看尽人情冷暖,为了一点冷饭,跟狗都抢过食的宋润,反映的最快,率先拉住疯狂的翘月,想将两人分开。

却不料翘月此刻的力qì

十分的大,宋润一个大男人居然拉她不动,“三公子,还不快来帮忙?”他也就跟崔长健最熟悉,张口就喊了崔长健帮忙。

崔长健闻声,赶紧上前帮忙,两人竭力将翘月和周氏俩人分开的时候,翘月竟是生生的咬下了一块周氏的血肉,生吞活咽进了腹中!

她是满脸的血迹,又哭又笑的凄厉至极,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向在地上惨呼的周氏,眼神里是无比的阴森狠厉。

看见这一幕的人,没有一个人不觉得背上慎得慌的,为了不让事情失控,崔永信竟是不敢再让翘月留在房里,赶紧的唤了心腹妈妈过来,好生的将人哄去西厢房。

奈何翘月此刻的眼里心里,恐怕只有周氏一人,压根不移地方,还是郑夫人啜泣着,在翘月的耳边说了好些话,这才半拖半抱着翘月往外走去。

看着郑夫人主仆俩蹒跚而去的身影。崔婉清的心里登时是如坠冰窖。寒意都渗进骨子里去了。禁不住的全身发抖

事到此时,几乎不用再请了郑夫人过来,也知dào

事情没有掺假,再加上还留在屋里的宋润,说的话也是合情合理,证据确凿,原本还在极力推诿狡辩的周氏,也终究是理缺词穷。

眼看着一向以高贵矜持。端庄大气示人的周氏,软软的瘫倒在地上,钗环散乱,浑身血迹,眼睛里充斥着绝望和惊慌的狼狈模样,谁不得在心里感叹一句?

“恶人终得恶报,只为了一己之私,就生生了害了几家人家破人亡,不知dào

她这满身的血债,深重的罪孽。得要几百年才能在地狱里还清?”

望着郑家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外驶去。崔婉清收回了向郑夫人告别的手,微眯着眼睛,瞧了一眼渐渐亮起来的天边,看着那漫天的云彩,心情不但没有丝毫的轻松,反倒是一直沉到了谷底深处。

认真说起来,自己也算是给娘亲报了仇,明安侯府那边,姜姨娘和向氏,都不会有好下场,而周氏昨晚也被崔长健当场带走。

以崔长健打小对这位继母的痛恨,他会怎么处置这个被拽下,崔家西府当家夫人宝座的女人?

那可真是不用问都会知dào

,周氏的下场绝对好不了。

至于周氏的心腹,很快就会被崔家收拾的干干净净,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端倪的,而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只是等着给周氏来个风光大葬了!

看起来所有的这一切,件件桩桩都证明了崔婉清彻底的胜利!不打一点点折扣的完全胜利!

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哭的撕心裂肺,直喊娘亲名字的外祖母,哭到晕厥的可怜老人家。

自家三舅父那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以前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灵动眸子,也变的充满了死气,看着灰沉沉的,简直没有一点可比性。

还有昨天晚上,见到翘月发疯一幕后,就彻底晕厥过去的父亲

崔婉清不禁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dào

父亲今日清醒之后,他还能理智的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吗?唉,续弦害死了前妻,这倒霉催的事情,搁到谁的身上,谁都怕是受不住的。”

看起来,自家父亲在接连死了三个正妻之后,这一个克妻的名声那是铁定跑不掉了,以后谁家还敢将捧在手心的女儿嫁过来?

若是娶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或是和离过的二嫁之妇,自家祖母那恐怕是打死都不会愿意吧?

是了,崔家的老太君,直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dào

呢。

不知dào

这件事情,又能瞒她多久?

一旦大伯父那边瞒不住了,知晓内情的祖母,又得是要怎么的伤心羞愧?

崔婉清再转念想到那将要被远远送走的,才只有七岁的曹朵,这位可是正经的侯府千金,却是一辈子都别再想踏进京城半步,只能是在遥远的地方,默默的度过自己的一生。

至于那彻底疯傻,只认识郑夫人一人的翘月,连同环抱着翘月,悲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郑夫人,更是深深的在崔婉清的心里留下了刻痕!

还有那知dào

自己由头到尾,都是个最大的大傻子,原来自己所干的一切糊涂事情,都是被人引诱设计,最后搞的气死疼爱自己的父母,弄得自家家破人亡的宋润,一副呆呆傻傻的哭都哭不出来可怜样。

只知dào

一直嘟囔着:“我真傻,我是畜生,我活该做了叫花子,我都是咎由自取”

“自己真的算是赢了么?这算是一个什么赢法?”想到这点点滴滴的崔婉清,手抚向胸口,扪心自问。

要是搁在前世里,这些牺牲和付出,对崔婉清来说,那都压根不算是个什么大事情,只要自己最终的目的达到了,那么,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它都是值得的。

但是,活在当下的崔婉清。却远远没有前世里那么的冷酷无情。在她的心中。感觉是那么的沉重,浓厚的悲伤一层接一层,像蚕茧似得重重包裹着她。

没有意想之中的兴奋和激动,只有无尽的疲惫袭来,那种萦绕全身的无奈,崔婉清真的能明白的感受到,由自己的心,脑子。一直到自己的手指梢,都是那么的累,那么的累

莺巧见送走了客人,还兀自呆立在原处的自家主子,面色难看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心里真的是又心疼,又担心。

她昨晚就在书房隔壁的院子里呆着,也是一夜睁着眼睛到天亮,压根没有睡着过。

昨天半夜里,自家大老爷书房里传来的。那隐隐约约的凄厉叫声,仿佛还萦绕在脑中。没有散去,莺巧还真心不敢拍着胸脯说上一句,自己已经完全的忘记了!

想来隔了那么老远,自己尚被吓得全身打颤,用被子紧紧的蒙住全身,默默躲在黑暗中发抖,而自家可怜的小姐还在当场,实实在在的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少不了是感受到了所有的憎恨,悲愤,还有不甘心,和无穷无尽的恨意,她所受到的,来自方方面面的冲击又怎么会小的了呢?

自家小姐再多么的能行有本事,可她的实jì

年龄在那里摆着呢,一个半大的孩子,非得被逼着承shòu这些,“唉,老天爷真真是造孽啊,我们家小姐这样温柔的好人,也要遭受这样的罪,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体贴的扶住了已经有些摇晃的崔婉清,轻声言道:“小姐,反正今日您也已经在书院请过假了,不必进学,咱们这会就先回屋去吧?”

“玉兰姐姐肯定早就给您准bèi

好了热热的洗澡水,婢子再亲自下厨,给您煎上一碗安神茶,您呀什么都别想,喝完安神茶就用被子蒙着头,好好的睡上一觉。”

“不管有什么遭心事,咱们都等到您醒来以后再说,好不好?”

崔婉清感觉自己隔着厚重的大氅,仿佛也感受到了被莺巧紧紧扶住的胳膊上,传来的那种烫烫的热度,这股子热量,甚至还比自己怀里抱着的手炉要热络的多。

而从耳边传来莺巧那絮絮叨叨,啰哩啰唆的温言软语,体贴入微的问询,也像是来至天际的天簌之声,一个字一个字,前赴后继的,挤进了自己空拉拉的心里,瞬间便让自己的心,变得充实起来。

崔婉清心里大大的觉得慰贴,也懒得说话,只管轻轻的点了点头,尽全力的扯了扯嘴角,便任由莺巧半扶半抱的,伺候着自己上了软轿。

轿子晃晃悠悠的走了一路,跟在轿边的莺巧,就好像不知dào

疲倦似的说了一路。

崔婉清明明全身上下无有一处不累,但是大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闭着眼睛也是没有睡意涌上。

她知dào

外面那个絮絮叨叨的小丫头,是在担心自己,昨晚遭受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会独自一人坐在轿中,会觉得害pà

,这才一反常态的,变成了一个话篓子,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

崔婉清不禁是轻哼了一声,不自觉的微微弯了弯了嘴角,那双下意识一直紧紧握着拳头的双手,终是一点,一点的松了开来

抬轿的两个老妈子,按着莺巧的吩咐,将轿子一路抬进了松翠院,停在东厢房的抄手游廊旁边,方妈妈和玉兰她们,早就接到消息,等在外头了。

一见自家主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是这么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立时便都是心疼的模样,七手八脚的,将人簇拥进了卧室。

方妈妈这会是大显管事妈妈的风范,将四个芳,连同郦哥,阿桃,都指挥的团团转,嘴里不带歇气的分派事情。

崔婉清这会子呆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里,鼻子里萦绕着自己最喜欢的淡雅花香,耳边听着方妈妈那最熟悉的声音,中气十足,理所应当的发号施令。

又眼看着自己跟前的丫鬟们,有条不紊,手脚麻利的按着吩咐做事,嘴里不知dào

嘟囔了一句什么,就歪倒在榻上,稀里糊涂的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 春雨

转眼间便是冬去春来,崔家东府花园湖边,载种着一圈的杨柳,那些长长垂吊着的柳枝上,仿佛一夜间就挤满了嫩绿的小柳叶。

温暖的春风取代了刺骨的寒风,吹呀吹的,就吹绿了满园子枯黄了一冬天的花草树木。

这些活泼的春风,最是调皮爱玩耍了,鼓起了它们的腮帮子,用力的吹皱了那静静的,泛着波光淋漓的湖面。

大靖皇朝的帝都,昨晚上才下过一场甘美的春雨,那细密的雨丝,像蛛丝一样轻,又像牛毫针针尖一样细,更像最长的绣线一样长,。

就像用细筛子筛过一样,密密地向大地飞洒着,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中。

因着自家和外祖家很是不幸的同时服丧,崔婉清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过的是死气沉沉,没有大红大绿的喜庆,也没有欢声笑语的热闹。

有的只是无尽的灰败,满眼苍凉的白色,香烛和烧纸,还有那没完没了的叩拜。

而周家人也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这家子人的本性就是如此,不占理尚且要扯掰不休,更何况现在还是自家的小姐突然病死?

得了这个理由,周家那里还能放过送到眼前的机会?不出崔家人意料的,前来崔家大闹了一场。

几十口子人在崔二夫人的灵堂前折腾了个人仰马翻,又是哭周氏死的蹊跷,又是想要扑上去,推搡正在守灵的崔家公子们。

这其中。尤其以周妈妈嚎的最为卖力。简直就是涕泪横流。伤心的无以复加。

“也不知dào

你自己亲生爹娘去世的时候,你哭的能有这会卖力么?”崔婉清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场闹剧,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在崔家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周家来闹腾了,崔大老爷,崔二老爷兄弟俩,很快便出现在灵堂,在众人意料之外的。逾矩请了周家老夫人,还有卞夫人一同往外院书房叙话。

周家母女进入崔大老爷的外书房时,真可谓是抬头挺胸,志气满满,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

却是没想到,双方的谈话时间,由前至后,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也真真是够短的了

屋外伺候的人,听着屋里自家老爷朗声言道:“送客。”

才要掀开门帘。就见卞夫人面色惨白的扶着周老夫人出了屋子,母女俩的神色很是慌乱。

就在她们俩要跨过书房门槛的时候。也不知dào

是没小心,还是心太乱,周老夫人竟是没有跨过去,脚下这么一绊,顺手就拽着卞夫人,娘俩在书房门口,滚做了一团

这件事情,恐怕算是整个百期里,崔府下人们拿来消遣时间的,最好笑料了。

崔家东府,松翠院,东厢。

崔婉清隔着支起来的窗棱子,透过那层浅粉色的云雾绡纱屉,看着屋檐上滴滴答答不间断落下的雨滴,百无聊赖的暗自回想起前事来。

就算是在她的心里,也同样的认为,周老夫人连同卞夫人的这一摔,是这三个月以来,崔家西府所上演的,最精彩的一幕了。

有时候想想,她不由的也觉得挺悲催的,在名面上,周氏还是自己的继母,自己还是得恭恭敬敬的做孝女样,为仇人服丧致哀,叩拜上香。

明明就是满心的不乐意,可偏偏为了规矩,还得照做不误,崔婉清心里还真是难免憋闷生厌。

不过这些事情,再和去明安侯府上香的情景相比较起来,崔婉清倒觉得在自己家,还算是能忍受的了。

去了明安侯府,去世之人可是自己表兄表妹的亲娘,那对兄妹可是真zhèng

的伤心,再加上向氏一向为人很好,很多下人都是真心的为主子举哀,阖府上下都弥漫着愁云惨雾,气氛更是要比崔家压抑的多的多。

向氏和周氏生前是对私底下的密友,鲜有人知dào

她们俩有关系,这两个人一个心黑,一个手辣,联起手来,那是害了多少人啊!

结果老天也是跟她们俩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死的时辰大概都差不多,报丧也是一前一后,中间怕是连十二个时辰都没隔上!

崔婉清在两府同时举丧这件事情上,能想到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从崔府往明安侯府去奔丧的时候,还可以照样穿着自己身上那套,没有半点绣花的素白麻布孝衣。

也不用另外梳头,换首饰,更不用费心的换衣裳了,还真的是特别的省事。

只不过看到双眼红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曹棠,还有那强忍悲痛,尚在兀自强撑着,规规矩矩待客的曹修,崔婉清真的有点在灵堂里坐不住。

倒不是她心虚,害pà

什么,只是扑在自己怀里哭的像要厥过去的曹棠,实在是让人心疼的很。

造成表哥表妹现在境地之人,可不就是崔婉清自己么?

虽说她一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更不会想着因为这些,便会起了放周氏和向氏一马的心思。

可是唉,可是这种纠结外加郁闷的难受滋味,可真心不好受,如坐针毡这个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崔婉清算是切实的体验到了。

好在,崔婉清自己家里也死了人的,所以在向氏去世的头三天里来上次香,拜祭一下也就算过去了,并没有按着规矩,日日过来。

接下来这三个月里,崔婉清是烧了双份的七期,因着向氏比周氏晚了一天,她都是前一天在崔家西府折腾一天,第二天便又赶去明安侯府。

同样的事情一做就得做两遍,崔婉清在心里,也真的有点想要无语问苍天了

就连过年,崔府和明安侯府也都是这样乱糟糟的赶过来的。

想到再过七日烧了百天,去万佛寺给亡者做过道场之后,自己的生活也就能够重回正常,这种希望就在前方的感觉,终是让崔婉清有点茫然的眼神,算是有了点焦距。

“九小姐,这窗子可开了有好一些了,您还是坐到榻上来吧,让婢子把窗子合上吧,这才初春,外头还下着小雨,仔细着可别着凉了才是。”玉兰一边说,一边亲自扶了崔婉清起身。

站在书案旁边的郦哥早就有眼色的,走到书案前方,伸手轻巧的关了窗子,安安静静的,一点杂声都没有发出。

就听玉兰小声嗔了一句,“瞧瞧您这手冰的,人都说什么春困秋乏的,婢子往日间还不以为意,现如今看您这懒散的模样,那可是全信了,好在再有几日,您便能回书院上学了,要不然,婢子真是担心您,连动都懒得动呢。”

崔婉清听着玉兰这好一通透着关心的嘟囔,呡嘴一笑,正要说话,就见芳绒已经将一个翠玉镶银丝挽花的小碗,笑着双手奉给崔婉清,“九小姐,您先喝口红枣桂圆茶暖暖吧,这里头婢子加了点红糖和牛乳,您尝尝可还入得了口不?”

崔婉清顺手接了过来,先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卖相,这才扭脸笑着问郦哥,“你这个小馋猫可已是已经先尝过了?说说,这滋味究竟如何?”

郦哥笑嘻嘻的回话道:“婢子觉着甜味适中,就是奶味重了点,不过,您用的这个是改过之后的,奶味不会很重,应该会更好喝一些,芳绒的厨艺那是越发的好了,您就放心用罢。”

芳绒这丫头,在四个芳里,是话最少的一个,个性也最是踏实,偏就喜欢往小厨房钻,拿着崔婉清写的方子,一做就是半下午,真有点孜孜不倦的架势。

刚开始做出来的点心,汤品,压根谈不上好吃,也就是勉强能入口罢了,可是这锻炼了几个月下来,总算是没白浪费材料,做出来的吃食,也总算是小有所成了。

喝完手中热乎乎的红枣桂圆茶,崔婉清全身上下都觉得冒着热乎气,因着这碗甜茶,她却是想起来,就因为周氏的丧期,崔长健的那个茶楼,也被无限期的搁置下来了。

现在南街的铺面里头依旧卖着文房四宝,兼古典书籍之类的万一儿,只不过在崔长健的帮zhù

下,换了个信得过的掌柜,生意倒是日渐的兴旺起来了。

这么一拖,两拖的拖下去,也不知dào

自家三哥心目中,那所在京城里独一份的茶楼,还能不能开起来了?

崔婉清将手中的翠玉碗递给郦哥,轻声问道:“祖母那边还是不见人么?”

玉兰闻言不由得笑容散去,不无担心的言道:“是啊,这都快一个月了,连婢子亲自过去,都问不出来任何的消息,老太君这身子骨到底是好是坏,咱们可真是一点都不清楚。”

“眼看着她老人家的寿诞之日,可就不远了,今年虽说因着二夫人的丧期,不能大办,但是好歹咱们家的老太君,也总得露个脸,让公子小姐们的磕个头,送上寿礼,表个孝心不是?”

“唉,真是冤孽”崔婉清一听玉兰的话,忍不住就又低下了头,默默的看着红木脚踏子上的雕花,出起了神。(未完待续……)

第二章 礼单

PS:给各位大大推荐下某羽的完结古言宅斗文《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求个订阅,求领神光~~~~

对于崔老夫人的现状,崔婉清私心里也是猜出来了几分,这位崔家的老封君,几十年后院生涯可不是虚度的,凭着那一份敏感多疑,这位九成九都是已经琢磨出来,周氏的死,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颇为担忧的在心里暗暗感叹:“祖母啊祖母,您就是太聪明了,只不过活人活的太明白,有时候它也不是件好事情啊。”

“您这会倒是凭着眼里看到的那些蛛丝马迹,就晓得大伯和父亲有事情瞒哄与您,可是就算现在清楚明白的都知dào

了,您这心里就能舒服了?”

“明摆着是不能够啊,现在怕是堵的心口疼,饭都吞不下去吧?即使如此,又何妨做个糊涂人呢?”

玉兰一看崔婉清这又是沉默不语的,进入了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出现在她身上的神游状态,赶紧就给郦哥使了个眼色,示意这个精灵鬼,快点想个什么法子,引着自家主子回神才好。

郦哥瞧见玉兰的眼神,不自觉的嘟了嘟嘴,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转瞬就有主意了。

她从怀里取出来了一样物件,笑眯眯的将其摇的丁玲作响,想借此物来吸引崔婉清的注意力。

郦哥笑着说道:“九小姐,婢子都忘记了,前儿个您让婢子给棠表小姐送点心和书的时候。咱家棠表小姐在心情大好之下。还极是阔气的赏了婢子这个物件顽。您看看,好kàn

不?”

崔婉清一听郦哥提起曹棠,心中一动,抬眼望向郦哥手中高举的物件,却是一串各色玉石雕的各种花朵,小小巧巧的和金银铃铛穿成长长的一串,上下还配着鲜艳的结绦錦穗,看起来的确是挺吸引人的。

想到曹棠已经有心思玩这些小物件。显然是心情恢复了些了,她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挑着眉梢对郦哥说了句:“这会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再跟我说说,那日去见棠表妹的情形吧。”

“哎。”郦哥一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中大乐,这便脆生生的应了声,绘声绘色的说起了,自己往明安侯府一行的所见所闻来。

这其实都是郦哥跟崔婉清说的第三回了,也不知dào

为什么。只要听到曹棠精神头渐渐好起来,用饭也恢复正常。不再是水米不粘牙的忧心状况,崔婉清就会觉得心里舒服的多。

再加上这次曹棠居然还会对着郦哥笑了,虽然就只流露出一个笑模样,连一息的时间都不到,但总也是表明自家表妹,已经在慢慢的恢复。

这孩子到底年纪不大,心机不那么深沉,在同龄人中算是开朗活泼的个性,想来她这样的脾气,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的时间,也会比他人能短一些吧?

崔婉清现在也只能是希望,在不久之后,大家都回到熟悉的书院上学,在自己和那么多小伙伴的陪伴下,曹棠能尽快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侯府千金。

要知dào

,今年四月中旬,恰好就是每年一度的双院比试大会,其实也就是静惠书院和鹏飞书院,共同举办的一个学业交流大会。

大会的会期前后三日,比试的内容囊括了两所书院所有的教习科目,不管文武都有比试,就连女红烹饪也名列其中,五花八门,十分的热闹有意思。

就算是在京城里,双院大会也是一件不容错过的盛举,每年光是卖进门卷,都能为两家书院添好大的一笔进项呢,听人说所有的收益都是两家书院对分,看起来这两家书院的山长,还都是挺有经济头脑的。

像这种凑热闹的事情,曹棠是最喜欢不过,到那时,一定会让她分心不少,也许郁结的心境会因此而变得豁然开朗,也都是说不定的事情呢。

想到前世里在吹箫和茶艺这两项,曾经连夺三年魁首的翩翩如莲佳公子

崔婉清沉甸甸的心里,总算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说来也挺奇怪,有一些人,一些事,虽然只是那么惊鸿一瞥,却就那么神奇的在心里生了根,恍然两世,都未曾遗忘。

“莫非自己的心里,还是一直惦记这人家?”崔婉清想到这里,不禁是好笑的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自己荒诞的想法,给彻底甩掉一样。

就在此时,只听见门帘声响,门口信摆的那架红木苏绣牡丹争芳的屏风后面,走进来了面带微笑的方妈妈,她的身后,还跟着面容又白皙了几分的阿桃。

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屋里,皆是先给崔婉清屈膝行礼请安,崔婉清还没等方妈妈蹲下去呢,就已经亲手扶了她起来,随即又冲着阿桃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语气轻快的说道:“嬷嬷快坐着,咱们正听郦哥说闲话呢,芳绒,快去将你刚做的红枣桂圆茶给嬷嬷盛一碗来。”

“不用啦,奴婢和阿桃刚就已经用过了,说是让试试味道如何,不妨让郦哥去沏盏淡淡的清茶来就成。”方妈妈笑着拦住了芳绒。

郦哥闻言笑道:“嬷嬷,前儿个表小姐倒是给了咱们好几样花茶,有茉莉花茶,还有玫瑰花茶和丁香花茶,闻着都是淡雅幽香,您看您尝尝那一样?”

方妈妈指着郦哥笑道:“你这个小猴精儿,就知dào

用主子的好物件,来讨好我这个老婆子,哎,不拘那一样,淡淡的来上些就好。”

方妈妈说笑完了,这才在崔婉清旁边,欠着身子坐了,柔声询问道:“九小姐,咱家大小姐,在二夫人的百日之前,就要被先一步送进晋王府去了,前段时日,奴婢不是拟了个那礼单么,当时让阿桃给您送过来的,不知dào

你看了没有?”

“要是您觉得奴婢列的那几样,还都算满yì

,那奴婢一会儿就去将其准bèi

好,以便您明日看望大小姐的时候,顺便将礼物也带过去。”

“在奴婢看来,咱们家大小姐这回可真是高嫁,圣上高看咱们崔家,居然给了一个侧妃的位分,真真有脸面,这份贺礼,咱们可不能不上心,须得重重的送去才行啊。”

崔婉华前世里的确也是当今圣上,金口玉言的指到了晋王府,不过那时节只给了个夫人的位分,崔婉清还真没想到,今世里的崔婉华却是高歌猛进,直接就变成了晋王爷的侧妃,仅次于晋王正妃的存zài



要知dào

,在诺大的晋王府里,就算是将还没进门的崔婉华一起算上,侧妃也只不过是两位罢了。

这件事情,和前世里的出入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对于这件事情,崔婉清没费什么脑子便已然想通了。

怕是因着自家大伯父此次自动请缨,自发的为国库追缴欠银,这件绝非简单的差事,深谙帝心,而自家大伯父接到差事之后,办的也挺让人看得过去眼。

龙心大悦之下,崔婉华这个晋王侧妃的封号,就算是对崔家特意的施恩了。

阿桃当初送礼单子过来的时候,崔婉清比现在还要懒怠几分,心情那更是糟糕的不行,压根看都没看一眼,就随手扔去一边了。

这会见方妈妈亲自过来问,她这才想起有这一茬来。

当目下周氏过世,崔婉华要是不赶在百日里进了晋王府,那可就得按制守孝三年才能出嫁,好在钦天监的那些人,都是个顶个的机灵,看好的吉日,就在周氏的百日之内,总算是两下里都不耽搁事。

“您这会子提起此事,我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还真是忘记看了呢,玉兰,你去取了礼单来我看看。”崔婉清讪笑章言道。

不经意的抬起手轻轻抚过自己的鬓角,即便又吩咐芳绡道:“你去寻了你莺巧姐姐,结伴往西府走一遭,去咱家七小姐屋里,问问她备的什么礼,让你莺巧姐姐也往五小姐房里走一遭,问问她准bèi

的什么好物件。”

“我这边到底是个做妹妹的,不好越过两位姐姐去,去问清楚了,咱们才好备礼不是?”

芳绡走了没多会,玉兰就打外边进来了。

双手捧着一张浅粉色销金飘香花笺,崔婉清瞧了一眼低头闻花茶香味的方妈妈,暗道自家奶嬷嬷还挺爱好的,偏就喜欢这样花哨的物件。

她弯了弯嘴角,轻声对玉兰言道:“念。”

“一对嵌宝漆线多宝雕瓶,一套白玉雕四季花文房清供,镶羊脂白玉嵌八宝蝶恋花金分心一套,一对白玉孔雀双喜云纹玉佩。”玉兰念得声音清亮,咬字清楚,满屋子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满脸的向往神色。

玉兰念完了,便合上花笺回道:“九小姐,念完了,一共是四样礼,两样都是成双成对的,那套文房清供不多不少正好八件,而金分心也是四件,都暗符了吉祥意思。”

“这四样礼,多宝雕瓶乃是隆化年间的古物,而白玉文房清供,是安帝年间的,乃是前段时日,三公子选中拿回家收藏的藏品,金分心是仙宝阁大供奉今年的得yì

之做,孔雀玉佩的意头好,成色好,水头足,那一样拿出去都不丢面。”

“您看,要不要婢子这会就去开了小库房,先将这几样物件都取出来,您先过过眼?”(未完待续……)

第三章 轻重

崔婉清心里觉得这份礼恐怕是太重了些,崔婉云会送什么贺礼,她心里的确是没底,这位手里虽然有银子,脑袋瓜子里有点子,但却又有那么一段不能对人言的心思。

现如今,崔婉华正经的进了晋王府的大门,崔婉云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崔婉清几乎不用猜,都能想得到,所以这礼是重是轻,还真是不好说。

不过她虽然不晓得崔婉云那边是何打算,但却是知道自家七姐姐家底薄,这位身边最近添的好物件,大多都是崔婉清这边送过去的。

恐怕拿着自己送的礼物,再转手另送她人这样的事情,以崔婉娟的品行,却是做不出来的。

至于让她自己出钱买......唉,就算崔婉娟舍得花钱去买,只怕买来的东西,也不会买的多么名贵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方妈妈拟的这份礼单,可不就是太重?

崔婉清的心里,对崔婉华的为人那是一清二楚,只不过是看在崔长健的面子上不与崔婉华计较就是,但是毕竟这位曾经不把崔婉清的命当回事儿,面对着这样冷心冷情的一位长姐,她还真是打心里热乎不起来。

一边是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七姐姐,一边是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长姐,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办,可崔婉清偏偏做不出,踩着崔婉娟的脸面,来巴结崔婉华的事情来。

“还是先看一看这两位,都打算给长姐送些什么再说吧,至于这四样物件。先看一眼也无妨。”她随意的摆了摆手。就见玉兰带着芳绒。出门而去。

方妈妈见她脸上的神色不是很欢喜,反倒有些郁郁,不由得问道:“怎么,小姐您是不是觉得奴婢拟的礼单子不甚合心意?”

崔婉清点头轻叹,“倒也不是不合心意,只是我怕咱们这边送的礼重,七姐姐那边就要难做人,五姐姐那边我倒还不担心。她有钱有私房,低也低不到哪里去,可是七姐姐难免就要被亮出来了。”

方妈妈闻言蹙着眉头,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哎呦呦,都是奴婢少想了,忘记再怎么说,姐妹间也是得求个平稳不是?再说了,七小姐一向和您亲近,对您是真心的好。咱们总得承了她的人情不是?”

崔婉清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主意了,只不过这会子她也不着急说。先等着莺巧和芳绡打探清楚再说吧。

玉兰她们本就是在自己院子里取东西,熟门熟路的不说,地方还不远,就在东厢房后边的小抱厦里。

她和芳绒刚从东厢房的抄手游廊转弯,就听芳绒‘咦’了一声,玉兰瞧向芳绒,却见这位皱着眉头,正往远处的东角门看。

玉兰很是自然的顺着芳绒的眼神往过瞧,这东角门离得有些远不说,中间还隔着不少的花草树木,只能隐约看到那里站着的一个人影。

“怎么?你认识?那是谁啊?东边小角门一向都是锁着的,怎么今儿个却能打开了?”玉兰好奇的问了句。

却见芳绒的脸色因为这句话,变得煞白,人也禁不住的发抖。

“到底怎么回事情,你这会要是说个明白,把自己摘清还好,要是说不明白,将来被人带累,那可就不要怪姐姐我了。”玉兰本就是崔老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得用丫鬟,那什么阵帐没见识过?

见状就知道有事儿,这事儿怕还不小,那里能不问个清白,就轻松放过的?

芳绒本就是四个芳里最年幼胆小的一个,闻言立马就跪倒地上,“玉兰姐姐,真的不关婢子的事情,只不过是婢子倒霉,偏生和她住了一间屋,她怕事情被人知道,便拿了两根银簪子堵婢子的嘴,这簪子婢子从未带过,婢子可以吗上交出来。”

“你别怕,只管一五一十的说,只要你说的有用,不但这两根簪子给了你,姐姐我还另外赏你好物件。”玉兰先是温声安抚,接着又许下重喏。

芳绒那里经得住她这样措磨,竹筒倒豆子死似得,就将心里藏着的事情,一点不落的说与玉兰知晓。

玉兰听完,抬头往远处看去,那里早就没有人影了,说来也是巧了,自己偏生带了芳绒出来,而芳绒又对那个人最是熟悉不过,因此才能在自己都没注意的情形下,发现那人影到底是谁。

“行了,这事情我知道了,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成,她再给你塞东西,你只管接着,只一样,给姐姐盯好了她,看看她到底是跟谁有瓜葛。”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玉兰是不会打草惊蛇的。

芳绒这会捅出来的不是小事,但也不是急事,玉兰皱着眉头让芳绒起身去叫人来帮着拿东西,先将眼前的差事办妥再论其它,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思索,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

因着方妈妈的礼单子拟的早,她和方妈妈早就将东西查验了一番,顺便搁在顺手处,这会开锁进屋,没多会便端着东西出了门。

一行人进了小客厅,玉兰出去的时候,就两人,回来又多了两个小丫鬟,四个人手里各端着一个长方形的红木雕花漆盘,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半点轻忽。

这四样选出来的礼物,都是方妈妈和玉兰两人细细验看过的,都是精工细造,而且也没有破口和划痕,全是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玉兰在和方妈妈挑东西的时候,还看着满满当当的小抱厦感叹了一句,“妈妈,您看看,咱家小姐的家当,只过了个年就越发的丰盛起来,记得九小姐初来的时候,哪有用什么小库房?”

“仅有的几样值钱东西,都是老太君和大夫人赏的,不过一个衣橱就全装下了,可是现在您再瞧瞧,啧,啧,啧,怕是马上就要搁不下了呢。”

崔婉清没有像玉兰和方妈妈两人,这么了解清楚自己的家底,她也就是知道,自己早就不再是,手里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穷小姐了,而对于她来说,知道这些也就足够了。

看着玉兰细致的指挥着丫鬟,将礼物放在八仙桌上,她站起身子,慢悠悠的走到八仙桌前,绕着圈的将这几样东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还别说,方妈妈和玉兰的眼头,还都是很好的,这一遍瞧过,崔婉清心里还真是觉得挺满意的。

她最喜欢的,是那对朱红色的嵌宝雕花漆瓶,其次就是那套白玉文房清供,这套清供样样俱全,小到镇纸,臂搁,大到笔洗,笔架,都是白玉雕就,十分的精美。

至于这金分心和白玉双喜云纹玉佩,崔婉清觉得精致华美是够了,但是像这样的物件,崔婉华身边绝对不会少的,却是显不出来个什么。

崔婉清歪着头想了想,瞧着玉兰言道:“我记着咱们有一个镶嵌云母玳瑁的推光漆盒?那个盒子的大小,拿来装这对漆瓶可是最合适不过了,你亲自去取了来吧。”

她对这个漂亮的推光漆盒记忆犹新,这是自家大舅父给的物件,当初貌似是装了一套红珊瑚首饰和各色漂亮的宝石。

玉兰出去又往小抱厦跑了一回,回来手上就多了一个华美精致的大红推光漆盒,崔婉清将盒子打开细看,只见里面本就衬着厚厚的大红珊瑚绒垫布,用来装这对嵌宝漆线多宝雕瓶,可不就是刚刚好么?

方妈妈觉着自家小姐的眼光就是好,有了这个闪烁着动人光彩的精美盒子装着,这对漆瓶的价码至少翻了一个番。

说白了,这嵌着云母玳瑁的推光盒子和这对朱红色的古董漆瓶子,谁比谁更值钱,都还说不一定呢。

众人看宝贝的这么会功夫,莺巧和芳绡也就回来了,这崔婉云送的乃是一整套十八件香馥春最新的妆品套盒,外加一对前朝的官窑粉瓷双鱼并蹄莲蟠龙花瓶。

而崔婉娟却是一套自己亲手所绣制的石榴百子帷幔,和一套镶红宝的头面。

据芳绡说的,这套红宝石头面,也不是太出彩,倒也是仙宝阁的物件,只不过样式却不新鲜了。

崔婉清听完就皱了眉头,她可是知道的,芳绡口中所说的那套石榴百子帷幔,乃是崔婉娟给自己出嫁所绣的嫁妆。

光是床幔就绣了整整一年,再加上床单枕套这些,那可两年光阴都不止了......

估计自家七姐姐是怕别的东西拿出去太小气,没办法,才将这套绣工精湛,寓意绝佳的石榴百子帷幔送出去做人情,自己私底下再重新绣一套也就是了。

崔婉清最是知道崔婉娟绣这套帷幔,费了多大的功夫,熬了多少个夜晚,她怎么可能看着崔婉娟再受一次这样的活罪?

崔婉清心里不痛快的很,面上也不显出来半点,只是淡淡的吩咐道:“莺巧,你跟你玉兰姐姐一起,去小抱厦选个像样的盒子,将这套金分心和双喜玉佩装了,给七小姐送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章 简单

“既然两位姐姐都送的两样,咱们也就随大流吧,这两样多出来的,就匀给七姐姐,让她送给大姐姐做贺礼便是。”

崔婉清说到这里顿了顿,担心崔婉娟会抹不下面儿,不愿将其收下,便又加重语气嘱咐莺巧,“你让七姐姐不要推辞,就说是我说的,那套石榴百子帷幔不要拿出去送礼。”

“哪里有人拿自己的嫁妆去送礼的呢?旁人知道了不定得怎么嚼舌根子,这可万万使不得。”

莺巧听出崔婉清话里的不悦,赶紧屈膝应了,便和玉兰拿起要送去给崔婉娟的两样物件,相携去小抱厦寻合适的盒子去了。

等莺巧再从崔婉娟院子里回来的时候,刚好到了用晚饭的点,小厅的八仙桌上,已经摆上了四凉四热八个菜,一甜一咸两样汤品。

崔婉清正拿着筷子,夹了一小块细沙八宝莲藕要用,就看见莺巧进门,放下筷子笑道:“哎呦,她倒赶回来的巧呢。”

莺巧呡嘴一乐,屈膝言道:“婢子回九小姐,七小姐听了您说的话,也没好意思太过推辞,就收下了,不过还是少不了的,说了好些感谢您的话,她还托婢子跟您说一声,明儿个她跟您一起往大小姐那边去,让您过去西府,先去她那里呢。”

崔婉清闻言浅笑着点了点头,莺巧净了手也来桌边伺候主子用饭,少时饭毕,崔婉清就着芳纹的手漱了口,用帕子拭了拭唇边的水渍。

笑道:“这盘素炒百合山药片挺清淡的,让人给方妈妈送去。你们也都趁热用吧。我去卧房歇会。那边一搭声这边就能听到,也就都不用跟着了,安心的用饭就是。”

崔家是百年的世家,规矩多而细,向来都是晚辈伺候长辈用饭,奴才伺候主子用饭,等主子用好了,奴婢们才能去吃自己的份例。

崔婉清嫌玉兰她们的饭菜不如自己的多矣。而自己本就是个胃口小的,吨吨饭都是个剩,有好些菜压根都没动筷子,打回厨房去,也是便宜了别个,干脆就让玉兰她们趁热用了。

她晓得自己坐在跟前,这些人没一个能安心吃的,干脆连人都避去一边,也好让她们放松的吃顿安闲饭。

玉兰将崔婉清送出房门,扭脸就吩咐。“阿桃,你去给方妈妈送菜。顺便就在她那里用了,省的来回的折腾。”

“芳绒你快点吃,吃完了就去卧室伺候小姐,主子固然是个最仁慈的,可咱们做奴婢的也得谨记自己的本分,越发的要小心伺候,万不能拿乔作怪的,忘记自己姓甚为老几了,行了,都快点动起来。”

她这几句话,可不是无的放矢,本就是意有所指,自打周氏故去,崔婉清懒洋洋的放任自己开始,这屋里就有人开始不安份了。

玉兰今年十五了,打从八岁进院子当差,该见识的,也都见识过了,今日芳绒嘴里知道的那点子事情,还真不算是稀罕事情。

要知道,她手底下的这些个小丫头们,谁好谁歹,谁老实本分,谁偷奸耍滑,玉兰的心里都有底的很呢。

若是只是小小的躲个懒,尚算是小事,可偏偏有人人大心也大了,居然是打上外院爷们的主意了。

内院的丫鬟就怕和外院的人有勾结,搞不好这一把火就要引到主子的身上,成了无妄之灾,这事情可关系着崔婉清的闺誉,那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玉兰知道这事儿以后,原本打算立刻下马就整治一二的,但又转念一想,好歹这人的爹娘,也是崔婉清亲娘用过的老人,别的不说,总要给方妈妈留点颜面,这四个芳,可都是方妈妈亲手选的。

现在要是大张旗鼓的严加惩治,让别人一看,还以为是玉兰要跟方妈妈别苗头,争宠呢,因此玉兰按耐住心中的小火苗,打算给这人一次机会。

当目下她把这不好听的话先撂倒前头,过后此人要还是不改,继续的我行我素,那就不要怪作为一等大丫鬟的玉兰,手下不留情了。

玉兰自己将事情先做到头里,想着到时候事发,就算是方妈妈恼火,却也还是能想明白,玉兰只是一心为主子办差,并不是刻意针对那个的。

她这话说的挺重,口气又很严厉,唬得屋里的丫鬟个个都是一震,旁人心里没鬼,很快也就过了这个劲,该捧碗的捧碗,该取筷子的取筷子,都忙着用饭了。

只有芳绫,听了玉兰的话,心中大乱,眼神慌乱的去看芳绒,她本能的就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的事情被芳绒捅到了玉兰那里的?

这一瞧,只见芳绒和芳纹俩人端着碗,站在桌边麻利的用饭,面上笑意不减,间或还说上几句话,再自然不过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做了亏心事呀。

“芳绫,你还不用饭,发的什么呆?怎么,今儿个不怕吃得慢,得送碗盘去大厨房了么?”郦哥笑着问了句。

瞬间就让芳绫回了魂,她勉强的笑了笑,赶紧端碗盛饭,顺便又偷瞄了一眼玉兰的神色。

心里暗想:“唉,整日里的看人家脸色,呼来喝去的不说,还得提心吊胆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也不知道二少爷,什么时候才能想法子要了我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崔婉清就按着往日的习惯,先去崔老夫人门口请了安,自家祖母见人不见人,崔婉清不能干预,但是总能管住自己守规矩吧?

她向来都是早晚请安,从不遗漏,就带着一个丫鬟,在崔老夫人的卧室门口,认真的施礼问安,这样的行动,倒是让那些下人们,都在暗地里暗暗的囋她一声好。

请完安,崔婉清回屋用了早饭,这就带着才来一个多月的云妈妈,还有莺巧和阿桃,芳绒和芳纹,一行人抱着给崔婉华的贺礼,往西府而去。

因着守丧,还是重孝,崔婉清这三个月以来,穿的都是清一色的素白布衣,头上也是梳着简单的弯月鬓,簪着素银雀儿衔珠钗,这样的简单打扮,还正和了她不愿意费心收拾的那点小心思。

不知怎么的,自打这次将周氏向氏处置完毕,崔婉清的心思又是起了一些变化。

她前世里是个酷爱华服美饰的性子,那可真是怎么漂亮怎么收拾,往往用在梳妆打扮的时间,就是一个时辰。

今生因着换了一个新的皮囊,容貌大大的有所改变,崔婉清在心生失望之际,就难免存了一段‘就现在这清秀的模样,再怎么用心装扮,也难及前世容貌,那还何必费那个心呢?’的哀怨心思。

而经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她就越发的不爱往华美奢侈上走了,颇有些往郑秀儿在穿戴上讲究个舒适精致,那边靠的趋势。

你看她这会耳朵上带一对素银灯笼耳坠子,腕子上一对白银扭丝镶珠虾须镯,要说这两样首饰,那一样的材料都不稀罕,但却在细微处见了真章。

不管是那灯笼耳坠子上垂着的那一圈细密精细的银流苏,还是这扭丝银镯上镶嵌的那两颗滚圆白光闪烁的珍珠,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更别提压裙的白玉双鱼翘尾玉佩,一看那水头,光泽,就是经年的古董,老物件,这样打扮的崔婉清,又有了另一种别样的风流之美。

若说以前的崔婉清,是一朵傲放的艳丽牡丹,那么现在的崔婉清,更像是一朵最精美的玻璃海棠。

虽说崔婉清心中觉得自己现在的样貌,太过一般,可其实,她还真不是私心里想的所谓清秀小佳人。

想想曹云岫和崔永忠,这两位的长相可都不差,崔婉清以前被周氏拿捏的,饭都吃不踏实,整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的,惶恐度日,那真是瘦瘦弱弱的不堪风吹,看着都让人觉得造孽。

可是自打崔婉清来到了松翠院居住,在玉兰和方妈妈的双重关爱下,精心的调理了这大半年,她整个人就像一株春天的花儿,在惬意舒适的环境里,放心的,完全的慢慢舒展开了自己的枝桠。

不但是个头长了好些,皮肤也在方妈妈无微不至的关爱下,变得更加的白嫩细腻,衬着她那对黑葡萄般又大又水灵的杏眼,还真是越发的好看了。

是以,还真不能说现在的崔婉清,崔家九小姐长得不出众,只能说是崔婉清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或者说,因为她前世的皮囊实在是太出挑,以至于让她的眼光太高,几乎没什么能入眼的了。

青色的小轿停在崔婉娟住的娟苑门口,云妈妈笑着掀开轿帘,“九小姐慢些,小心轿顶。”

一手掺着崔婉清,一手挡住崔婉清头顶,小心仔细的扶了自家主子出来。

主仆几人这就进了崔婉娟的院子,才刚走到正屋抄手游廊,就隐约听到屋里说话的人,嗓门挺大,谈兴还挺高。

再往前行,走到正屋的门廊下,这声音就听的更越发清晰了。

崔婉清不由觉得好笑,原来说话说的正起劲的,不是别人,却是崔家的五小姐,崔婉云。(未完待续。。)

第五章 酸味

PS:裸奔的孩纸求支持~~~~

“这位倒还算的挺准的,就知道我会先来七姐姐这边,所以就算我没邀她,她也不着急,既没打发人来问,也没有使人来请,原来是打定主意来这里堵我呢。”心里这样一寻思,崔婉清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着高高打起的湘妃色软缎门帘儿,稳稳当当的踏进了房内。

崔婉娟的正屋也就是一明两暗,大小和崔婉清以前住的相差不大,明间是间客厅,这会只有两个小丫鬟当值,正对着崔婉清屈膝请安。

左边那间挂着浅紫猩猩毡撒花门帘的是卧室,右边那间挂着湖蓝软缎门帘的便是书房,要是亲近的人来了,便就是会客间。

崔婉清瞧了眼客厅左边长条案上,用粉彩牡丹花瓶装着的两枝腊梅,大约是今日才剪回来的,开的十分精神,不觉脚下一停,多看了两眼。

可就是这三五息的功夫,崔婉清就听到右边房里传来一个天生娇媚的声音,扬声唤道““是九妹妹到了吗?怎么来了还不快进屋里来?外面客厅空荡荡的,有什么勾住你的魂儿拉?你看你这磨磨蹭蹭的,倒叫我跟你七姐姐好等。”

崔婉清听着崔婉云半点不生分的言辞,不自觉的就扯了扯嘴角,提着裙角打算进屋。

就见门帘被人撩开,崔婉娟已经迎到了门口,对她摆手笑道:“快进来,外头厅里冷,别着了凉才是。”

就这崔婉娟挑开的门帘儿。崔婉清瞧见崔婉云背向自己。坐在临窗大炕上。却扭过脸儿,对着自己绽放着绝美的微笑。

在她的这笑容对比下,正面墙上那副崔婉娟亲手绣出,色彩艳丽的蝶戏百花,都有点被比的黯然失色了。

崔婉清的心不觉的就颤了颤,弯着唇角缓步走到崔婉娟的身边,姐妹俩手拉着手进了屋。

进了门崔婉清才看到,崔婉云身前的黄花梨雕三叶草纹腿炕桌上。摆着茶盏并几样精细的点心和桂圆,花生,松子,核桃四样干果。

炕桌上散落的各样果壳还真不少,可见刚才这姐妹俩刚才正正面对面坐着,饮茶吃干果,和和美美的说着闲话呢。

由此可见,崔婉云与人交际的功力还真是不弱,至少在崔家,现在的崔婉云名声比自己当年好多了。这可都是人家崔婉云自己努力的结果。

细想想,崔婉云的法子其实也很老套。不过就是金钱加上温言软语,笑颜如花,可是自家的姐妹还真的挺吃这套,前后也就一年功夫,大多数都被崔婉云买面住了。

“自己前世里怎么就做不到她这样的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呢?偏生的掐尖要强,惯爱跟人争个短长,一家子姐妹都被自己得罪了个遍,又是何苦来哉?”

崔婉清想到这里,越发觉得重活一世,自己现在待人接物的态度,才算是走到了正途上。

崔婉娟脱了绣鞋坐到炕上,崔婉清就势便坐到了崔婉云的对面,这坐下一打量崔婉云,好么,这位今日的打扮,果然是与众不同。

说起来,崔家姐妹三人穿的孝服都是一样,这孝服哪一家她都是按制来的,倒是不能动什么歪脑筋,这唯一能和大家都不一样的,也就唯有首饰了。

崔婉云在这些上头可是花了大心思,一头乌发也是正经的盘了一个香云鬓,而头上簪着的素银莲花簪上,镶嵌的宝石竟是最少见的金刚石。

这枝银簪上的金刚石还打磨的还挺精细,不是一般常见的那般粗燥,要知道金刚石虽然光芒闪耀,比其他宝石更耀眼,但是也局限于打磨的水准高低。

金刚石十分的坚硬,远比红蓝宝石难伺候的多,很难打磨到令人满意的圆滑度,更无法使之折射出满意的光彩来,因此上它一向多镶嵌在戒指和耳坠子上。

这样的物件上,要求的毕竟要低一些,而发簪上镶嵌的宝石,难免就要求花样,形状,未免太过复杂了些。

所以此类的金刚钻首饰,还真的是不多见,就算崔婉清前世里贵不可言,但是像样的金刚钻首饰,也不过区区两套罢了。

崔婉云这才多大?又才在崔家不过一年的功夫,怎么就能淘制来这么好的物件了?

说个不好听的,就崔婉云发鬓上簪的这一枝素银莲花发簪,就把满府的姐妹都给比下去了。

一会姐妹几人去到崔婉华的院子里,肯定避免不了要和四姐崔婉莹打照面,这两人,一个爱嫉妒,一个爱显摆,凑在一起,少不了要惹出来些是非。

想到一会又得帮着这对活宝劝说,帮着做和事佬,居中调解,崔婉清就觉得全身都不大好了。

崔婉娟显然没看的这么深远,她虽然艳羡不已,可也并不觉得崔婉云自己有钱买了首饰带,有什么不好的。

只管伸手指着炕桌上的一个白玉缂丝小花碟,对崔婉清笑道:“九妹妹,那碟儿里的松子仁,是姐姐刚才特意为你剥得,快点吃,这次的松子炒的好,又脆又香,你肯定喜欢吃。”

崔婉清这才看见面前的小花碟里,有不少的松子仁儿,一个个圆滚滚,黄灿灿,静静的躺在白玉盘儿里,看着都听惹人爱,“剥了这么些,可是费神,这得多累?下次让黄叶她们剥也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

她嘴上虽然这般说,嘴角却是翘的高了些,伸手拈了松子放在口中,果真是油香油香的,还稍稍的带着一丝咸味,的确很好吃。

崔婉云见她吃的欢喜,笑嘻嘻的嗔道:“九妹妹别先只顾着吃零嘴儿,你昨日只管打发了人来,问我们这些做姐姐的,都准备了什么好礼,那今儿个,我们俩这做姐姐的,也要先看一看你备的好礼呢,你可别想寻了理由便推脱了。”

崔婉清心里再清楚不过的,自己对面坐着的五姐姐,自打周氏去世以后,心情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好,简直是一派轻松写意,想来这压在头顶的大山,好不容易的被挪除了,谁的心情又能不好呢?

别人好歹都还知道遮掩,了不起就是背着人偷着乐罢了,哪像她?当着人多处,就笑的这般春光灿烂的?

好吧,崔婉清有点不情愿的承认,自己是有点小小的看不过眼,眼前这笑容太完美,她压根不能接受好吧!

只不过当目下并不是纠结这些小心思的时候,人家当姐姐的都这样说了,崔婉清一个当妹妹的,还能怎么着?

她轻声唤道:“芳绒,芳纹,你们俩去外屋将礼物捧进来,给五小姐和七小姐看看吧。”

这两份礼物的份量着实不算轻,一路上都是她们四个人换着捧拿,刚才进了屋,崔婉清便示意她们将东西放在客厅的案几上,也好趁机歇一会手。

可惜因着崔婉云的兴致大起,终究还是躲不了懒那。

客厅里正在休息的两人闻声就应了声‘是’,崔婉云面前的炕桌,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很快的就被清理一空。

擦拭干净的桌面上,整齐的摆放着两个盒子,那套白玉的文房清供,本来就配着一个楠木镶金角雕花木盒,也是个有了年代的古物,油光锃亮的,看着也不比旁边的正红推光漆盒逊色多少。

莺巧看着自家五小姐和七小姐惊讶的神色,自己这个做丫鬟的也很是自豪,她是满面微笑的打开了这两个漂亮的盒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就见崔婉云是左看看,右看看,摇着头赞道:“九妹妹你可真大方,姐姐我要是猜的没错,这两样贺礼都是古董吧?这样的好物件,肯定都是有来历的,你居然不给自己留着当嫁妆,就这样送了人了?”

“莫非你想靠着大姐姐将来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么?这般上杆子的捧着人家,可留心人家受了礼还不领你的情呦!毕竟人家王府的门槛高,咱们姐妹那里能跨的进去呢?”

崔婉清听着崔婉云饱含讥讽的话语,心里就是一咯噔,“我的老天爷,这位心里心里对晋王爷已经这般看重了么?现在大姐姐马上就要光明正大的过门了,她这心里却是这般的捻酸嫉妒......”

“听听这话说的,酸的人牙都倒了,怪到今日五姐姐这首饰选得这般扎眼,原来不是给崔婉莹看的,是给崔婉华看的呀!”

崔婉清当初就怕自家姐妹为了一个男人起了冲突,还暗自在心里揣度过,现在可不就已经要开始了?

奈何自己还没办法明打明的劝,毕竟这还隔着一层窗户纸呢,不捅破,好歹还有个转圜的余地,要是被捅破了,崔婉云干脆来个破罐子破摔,死活堵上一口气,就非得要进晋王府不可!

那这笑话可就大了去了......

说个不好听的,要是以后晋王爷登基之后,崔婉云再进宫伺候还倒罢了,毕竟姐妹,姑侄都伺候皇帝的事情,历朝历代都很多,倒也不是那么的打眼。

可现在的晋王爷,也还只是晋王爷,而这崔家的女孩子,就这样不避嫌疑的,一个二个的往晋王府里挤。

被人笑话崔家上杆子抱晋王爷的大腿事小,被当今圣上怀疑结党营私,那可就事大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委婉

崔婉清的心里一点不反对自家大伯父,借着清剿国库欠银这桩苦差事,趁机向当今圣上表一表崔家的忠心。

也不在意自家大姐姐如愿以偿的踏进了皇家,成为晋王爷的侧妃,这些事情可都在皇上允许的范围里,不但不会为崔家引来麻烦,反而是崔家的福音。

可要是在这个关键的坎儿上,崔婉云这个心思奇异,和别人做的想的都大相径庭之人,突发奇想给你添点事儿,那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不都得跟着她倒霉么?

崔婉清此刻的脑子里因着自家五姐姐的几句话,飞速的转了起来,只见她摆了摆手,让自己的丫鬟将桌上的盒子盖上,依旧抱了出去。

随即便看着崔婉娟使了个眼色,不大会,屋里伺候的丫鬟悉数退了出去,就只剩了她们姐妹三人面对面的坐着。

崔婉清这才对充满疑惑的两位姐姐言道:“敢叫两位姐姐知晓,还真不是妹妹我大方,实在是私心里觉着大姐姐也怪可怜的,咱们这些做妹妹的,不妨趁着眼下的机会,尽量的多尽点心,支持她下也是对的。”

“可怜?哈哈,九妹妹,你从哪里看出来大姐姐可怜了?她可是要进晋王府的,而且居然还是位分这么高的侧妃,她凭什么.....”崔婉云心里不好受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刚才人多口杂,她也不是不知道事理的人,心里是拼命的掩饰加控制,可这会闲杂人等全都没了。又是当着她最信赖的崔婉清。还有一个出了名的老实人。她这哪里还能忍得住?瞬间就完全的爆发了出来!

“五姐姐还请慎言,需知隔墙有耳,祸出于口的典故,五姐姐难道竟是忘记了么?”崔婉清真没料到,这位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映,因此不等崔婉云的怨气发完,就出口阻拦了。

崔婉云这么大的嗓门,就算是站在屋门外。也能听的清楚了,崔婉华那是简单的人么?怕是那个妹妹的屋里都有她收买的人呢。

这要是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被捅到了崔婉华跟前,人家将来明摆着是要出人头地的的,到那时候,还能放过你崔婉云么?

好在崔婉云听了崔婉清劝解的这两句,也算是起了点警醒的作用,虽然还是忿忿不已,但好歹是听话的闭了嘴。

瞪着一对灿若星子的明眸,气呼呼的等着崔婉清给自己一个说法。

在她的心里。崔婉清算是整个崔家离自己最心近的人了,往日间自己身边的人。也有飘凉话,暗示她崔婉清不可信的,但是都被她置若罔闻。

崔婉云之所以对崔婉清的立场,到现在还能这样坚定,都要归功于崔婉清这一年来对她的帮助,提点实在是太多,也太重要了,使得崔婉云无法相信,崔婉清对她是有坏心的。

可是这会子要是崔婉清敢替崔婉华说好话,那一直对崔婉清百般维护的崔婉云,可真的就要受不了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看好的老公人选被人抢走,而自己最亲近的姐妹也要被人抢走,最可笑干这事的还是同一个人!

崔婉云心里这个纠结,这个郁闷,这个气愤,真真是难受的不行,五腹六脏都要搅和到一起去了。

她从没觉得自己重生之后,这么痛恨厌恶一个人,恨不得她马上就死掉!就连刚刚死去的崔二夫人,她好像都没有这么深刻的恨意。

崔婉清见她这样心浮气躁,又对自己的举措表现的很是在意,不禁是暗暗的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要委婉的将其劝上一劝。

至少也得拦着崔婉云几年,等到晋王爷大事确定之后,再论其他不迟。

“也不知道对面这位今年也才十二,三,怎么这春心就萌动的这么早呢?还偏偏看上个年纪大她那么多的,这心里到底是想什么呢?”崔婉清蹙着眉头,真心觉得崔婉云太过早熟了些。

她轻启朱唇,小声言道:“五姐姐,您现在只看到了大姐姐风光的一面,却没有看到那隐藏在黑暗里,可悲的另一面啊。”

“您不妨静心想一想,晋王爷的生母乃是四妃之中,在当今圣上心目中,很有些位置的敬妃娘娘,”

“又因着咱们大靖皇朝子凭母贵,是以晋王爷他打小便是个得宠的,等长大了,自己也十分的争气,是个即能干又实干的王爷,更是深受圣上看重。”

“现今他的王府里,正妃,侧妃,如夫人,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十几位,就拿位份最低的夫人举例子,这些夫人们,哪一位的娘家也都不简单啊。”

崔婉清这席话可谓是语重心长,听的崔婉云也是在心里暗暗的点头,心头那股子无名火,也被崔婉清这温言软语的劝解,浇灭了些。

崔婉清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知道自己的话还是被人听进去了,赶紧再接再厉的说道:“咱家大姐姐进那晋王府,可是当今圣口亲指的,且还是一下就诰封了侧妃,大姐姐她这新来咋到的,自己的娘家人,最得力的大伯父也就是个户部尚书,您觉着,她在那深宅大院的日子能好过得了吗?”

“真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心里嫉妒她,想要背地里使绊子,用计谋,让她栽跟斗,好瞧她的笑话呢。”

“说个实话,妹妹今日送大姐姐的这份礼,的确是不算轻,可是您二位不妨想想,大姐姐在那样艰苦的情形下,手底的家底越厚实,这腰杆子才能挺得直,说话也能有点底气不是?”

崔婉娟听完这一番话,乍舌道:“哎呦喂,原来这大姐姐是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却是如临深渊啊,可惜我这里是再多的也没有了,九妹妹你有能力,多帮衬着自家姐妹,也是对的,五姐姐您就别再吃味了,不是妹妹奉承你,就以你的无双容貌,将来肯定嫁的好,又何必艳羡他人呢?”

崔婉云听完崔婉清的话,一直在呡着唇角低头暗暗的揣度,崔婉娟说的这话,她是压根没听进去,崔婉娟发现崔婉云居然当着人面就跑神了,不由得是皱着眉毛,望着崔婉清作无声的问询。

崔婉清现在对于崔婉云的怪异举动,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对着崔婉娟安抚的笑了笑,就势瞧了瞧窗外的天色,觉着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也没见谁家送礼是中午去的?这是想混饭吃么?

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发表意见呢,就听到崔婉云极肯定的问道:“九妹妹,你刚才说的那些,怕还都只是最基本的困难吧?还有一些更深,更可怕的事情,你压根就没说,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这是为什么?”

崔婉清闻言由不得伸手抚了抚额角,明明是个决定聪明的人,怎么老是爱做些糊涂事情?

她叹息道:“好我的五姐姐啊

,您今年才十二,在外,每日里去静惠书院上学,学本事,求上进,在家,就在老祖宗,父亲跟前尽孝心,才是正经事。”

“旁的事情再大,也还轮不到您操心呢,再说了,妹妹想要问您一句,就算是你有这个心,也有这个力去参合,可谁又会相信一个小女娃儿的言论啊?”

“有好些事情,可也是要看一个时机的。倒不如趁着现在眼前的大把时间,好好的多学些东西,充实自己,等你将来一鸣惊人之时,世人谁敢不刮目相看?”

崔婉云一向都没有小看过崔婉清,因为崔婉清从来没有在她的跟前,掩饰过自己的能力,可以说,这个小九妹,年龄和思想绝对的成反比。

崔婉清这会说的这几句话,绝对不是什么很深的大道理,也没有云里雾里的,说话不扣主题,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的意思,都是最实在的意思。

崔婉云听懂了,也全然的都明白了,她本来意气满满,想要奋起一争,但是被现实一棒子打翻在地,至此,她那鼓起的劲,那可就全泻了......

她嘟着嘴,愤愤不平的抱怨了一句:“为什么我还这么小?为什么我不是十五岁?啊!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及笄啊......”

说着还举起双手乱晃了一通,接着又沮丧的趴到了炕桌上,瞪着眼睛嘟着嘴,用手砸着炕桌出气。

崔婉云这小孩子似得举动,逗得崔婉娟暗乐不已,她用帕子掩着嘴笑道:“五姐姐可是傻了么?数都不会数了,古来女子十五及笄,您这不是还有三年吗?”

崔婉云闻言坐正身子,故意蹙着鼻子,装怪道:“哦呦,就你是个聪明的?你五姐姐我就连个数都不会数了?能的你了!搞到现在,我这做姐姐的还要妹妹来教数数了么?”

崔婉娟被她逗得越发止不住,趴在崔婉清身上,笑的直抽气,‘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崔婉清被这俩大孩子弄得摇头轻笑,“好啦,快都别闹腾了,这会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姐妹专门上门去送礼,那就得有个送礼的样子不是?也不能去得太晚了,空惹人家笑话。”(未完待续。。)

第七章 比较

崔婉清言罢就站起身子,开口唤了声门外的丫鬟,让她们进来伺候崔婉娟穿绣鞋,自己也顺手整了整衣裳首饰,左右仔细端详了番,觉得没什么大碍,这就抬脚准备出门了。

却在经过崔婉云的时候,被她一把扯住,“两位妹妹且慢一步,刚才就顾着闲磕牙了,忘了正事,我这次送给大姐姐的妆品礼盒,给你们俩也备着呢,七妹妹的这会就在客厅放着,九妹妹的也应该已经送到了,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准保你们喜欢。”

崔婉娟毫不掩饰喜色的谢了,“那感情好,刚才瞧见就心痒痒的想问,只是不好意思的很,就没敢开这个口,还真没想到有我们的份呢。”

崔婉云笑道:“阖府里,也就咱们姐三处的亲近,那里能少了你们的呢?七妹妹要是觉得心里过不去,就将你夏日里穿的那条百花绣裙做一条来,只不过我却不要百花,你只管绣了桃花来便是。”

“成,这却是不难,也就一个月的功夫便能绣好,只是我夏日里穿的那条选得鹅黄色的茜雪纱,你这条要什么料子的?”崔婉娟正经的问了句。

崔婉云胸有成竹的言道:“我把布料都选好了,改日就让素衣送过来给你。”

崔婉清见她俩说的热火,暗暗的想了想,问道:“这套物件我能送人么?”

崔婉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送什么人?这种礼盒一年只有一百套,多一套都不会出。你只管留着自己用。不许送人。”

“真是需要送人。等出了百日日,我带你去香馥春,钱我出,礼你选,你五姐姐别的不行,但是绝对不是小气鬼,这下满意了吧?”

崔婉清自己还真是懒怠用,原本想分给曹棠。郑秀儿,还有孟月乐的,这会一见崔婉云霸道的不许,还额外大方的要带自己去买,她又何乐而不为?

“既然五姐姐都这样说了,做妹妹的还矫情个什么?那就说好了,等哪天咱们一起出门透口气也好呢。”崔婉清笑的眼弯弯的,瞧着份外可爱。

看情形,崔婉云是想通了,这会对待自己和崔婉娟的态度。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切。

对与自家五姐姐肯合作,崔婉清心里还是觉得很满意的。决定送她一个小小的人情,这份人情本就是着落在郑秀儿的身上,那么这份礼,由崔婉云出手相赠,的确是正合适。

姐妹三人磨蹭了一会,总算是收拾好了一切,相携往德宁院走去。

出了崔婉娟的院子,崔婉清抬头就能望到自己原先住的清苑,但见白墙碧瓦影映在绿树之间。

也不再是以前那简单的直线白水墙了,却是波浪线的蜿蜒院墙,而且不过二三十步,就会有一个大红色的圆形墙窗,别的不说,远远看去,白墙红窗碧瓦相映衬,还真是赏心悦目的。

崔婉云顺着她的眼神瞧了一眼,不禁笑道:“到底还是你在祖母跟前脸面大,不但是托她老人家的福,重新翻新了院子,还让人将院墙外的白桦树都换成了柳树和桃树?真真是不怕折腾人。”

“感情是你只张张嘴么?就这般的挑剔起来了?”

崔婉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少装不知道,我花的可是我亲娘给我留得银子,我又不爱跟你一样,非得把银子都装在箱子里,没事了拿出来看!”

“账本子也是一天至少看个两三回,唯恐别人贪了您的银子去,明明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偏生的如此会理财,妹妹我可学不了姐姐你。”

“妹妹我就爱将钱花在实处,这院子少说都还得住个五六年,不趁着这次机会一气收拾妥当了,我还懒得再淘神折腾呢。”

崔婉云一见崔婉清居然抢白自己是个爱银子的,由不得就想要收拾崔婉清,好在被崔婉娟一把抱住,低声央求道:“好姐姐,可不敢在这里闹,也不看看咱们站在那里,穿的什么,快消停些吧。”

“就连笑也别笑了,好歹那位也是咱们名义上的母亲,可别让人说咱们大不孝啊。”

崔婉云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角,给了崔婉清一个‘你给我小心点的’小眼神,到底是听了崔婉娟的话,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只任由崔婉娟拉着她前行。

德宁院最近算是整个崔府最热闹的院落了,所有的规矩,在这里都得到了一个缓冲,虽说还是穿着白色的孝服,但起码不会有人不允许你笑,只能做出哀伤难过的作态来。

以崔婉华的身份,能在晋王府做侧妃,对于整个崔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乃是极有脸面的大事情,整个崔家,谁不是与有荣焉?

院子里的丫鬟,妈妈们都是面带喜色,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虽说侧妃不会有正妃那般正式的迎亲仪式,进府的时间也是在下午,但是侧妃该带的嫁妆,除过品级上限制的那些,旁的还是没有太大的限制。

只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再怎么样铺排,也不能越过晋王妃就是了,以后崔婉云也是在晋王妃手下生活的,得罪顶头上司的傻事情,她才不会做呢。

因着周氏过世,崔婉华即将出嫁,是以崔大夫人现在兼管着西府的杂事。

这位崔家的当家夫人可要比周氏尽职的多,她对崔婉华的嫁妆要带什么,丝毫不避嫌疑的建议,“好孩子,咱们只管带实用的物件,银票,宝石珍珠,古董玉器摆件,至于衣裳布料这些,以后咱们也都能再送过去,就不要求一个面上好看了。”

“至于嫁妆一共多少抬,多了太招摇,容易被人嫉妒,少了呢,又被人看低,将你当成没身价的欺负,依大伯娘看,就按六十六抬准备吧,六六大顺,兆头也好不是?”

崔婉华最是个看得出眉眼高低的,晓得以后自己在晋王府,站不站得住脚跟,都和娘家有着切身的关联,崔家现如今肯定是长房出挑,她那里会拨了崔大夫人的面子?

二话没说就应下了,公中的物件抛开不说,她自己的体己,也都是按着崔大夫人说的来准备。

在这样的情形下,崔婉清姐妹三人送来的礼物,还都挺被崔婉华喜欢的,特别是崔婉清送的这两样礼物,最是让崔婉华吃惊不过。

她自诩是学富五车,横贯古今的女才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崔婉清送的礼物不但都是古董,而且还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

特别是这个镶嵌云母玳瑁的推光漆盒,和那对嵌宝漆线多宝雕瓶,更是少见,这类物件最是不好保存,所以流传下来的很少,能像这样没有损坏,漆水透亮的那可就更少了。

这样的物件,摆在自己的屋里,任谁都要多看几眼,这才是真真正正能彰显出底蕴的好东西啊。

崔婉华有外祖家和自家三哥撑腰,在外间可着劲的给她收拢好东西,也只得了一套漆线嵌银丝茶具,成色还没有崔婉清的这两样好。

她正缺着的物件,崔婉清这个一向不怎么亲,甚至还被自己顺手推了一把的崔婉清,巴巴的捧了来......

这个中的滋味,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千?

她不禁感叹着推辞道:“九妹妹,这两样器具太过贵重,市面上都难见,妹妹还是自己留着吧,将来做嫁妆最是有脸面不过。”

崔婉清弯着嘴角微微一笑,“大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长姐的脸面,便是妹妹们的脸面,您有了脸面,妹妹才能跟着挺直腰杆不是?”

“再说妹妹的年纪还小呢,不着急攒嫁妆,姐姐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您将来不妨留个心,给妹妹添箱时也这般重重的送了好礼来,妹妹到时候可不会推辞,只会笑嘻嘻的接了来。”

崔婉华被她逗得用帕子掩唇一笑,你看她轻轻的一垂首,微微的一歪头,拿着帕子的手儿白如美玉,翘着再雅致不过的兰花指,笑的又是委婉含蓄,一对秋水明眸似乎都在跳跃着欢快。

就连见过无数美人儿的崔婉清,都不得不赞叹一句,“此女已然大成。”

要知道,贵女的修养,是一条极为漫长的羊肠小径,上面布满了荆棘陷阱,十分难行。

有的人没有信心,没走多久就受不了这些窝囊罪,就那样轻易的放弃了,而有的,是个性坚毅,能坚持着本心一路走下来,却是又少了天分,终究看着多了几分刻意,少了几分自然。

能像崔婉华这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浑然天成,一点看不出来做作的,都是即有毅力,更有天分的幸运儿。

崔婉清不禁转头,瞧了眼崔婉云,将面前这两位姐姐,暗地里做了一番比较,崔婉云到底还是失了气度,她的举止太过随意,总是给人粗枝大叶的感觉,哪里能比得上高雅的崔婉华呢?

崔婉清在心里暗暗的摇了摇头,扭过脸儿坐的端端正正,粉嫩嫩的唇瓣微微翘起,看着就是一位规矩的世族千金,任谁都瞧不出她这会想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八章 取舍

崔婉华用手轻轻抚摸着大红色推光漆盒上,那些镶嵌的极为平整光滑的云母玳瑁,她用欢喜的眼神,瞧着玳瑁散发出特有的银白色光泽。

那双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喜爱之色,完全表漏了她有多么的在意此物。

崔婉华其实刚才也就那么一说,无非是想立身端正,拿出当大姐的架势来,不愿意让人私底下妄论自己夺人之好,抢了崔婉清的私藏来。

而崔婉清说的那些话,可不就是崔婉华此刻最想听的么?

“怪到三哥总是高看她一眼,几乎将其也当作亲人看待,今日这一看,的确是个懂得为人的。”

“也罢,前事姑且不论,只看往后便是,总也是亏不了她的。”崔婉华心中这般一思量,望着崔婉清笑盈盈的点头答应道:“好妹妹,你只管放心,姐姐我记住你今日的话了,将来莹儿有什么,都少不了你的那份。”

所有的人都以为崔婉华说的是当下,也只有崔婉清自己心里明白,这位是又一次的,对自己说了遍当初立下的承诺。

这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崔婉清,“当日你我姐妹所说的事情,姐姐我并没有忘记,时刻都记在心中,请妹妹只管放心就是。”

崔婉清现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看在崔长健的份上,为了在崔长健跟前落好,拉拢自己在崔家看准的助力,才这样的舍得。

至于崔婉华的承诺保证,她只不过是一听,笑过便罢了。还真没有多当真。

“哎呦。今儿个的人来的好齐全啊。难得有这么多的贵客上门,咱们德宁院可真是蓬荜生辉啊。”不用看人,只听这语气,这言词,整个崔家除了崔婉莹还会有谁?

这位刚才大概在自己屋里,丫鬟应该是早就跟她知会过了,这边有客来访,可崔婉莹偏偏还是挨到这会才到。不是想要显示下自己的身份,就是窝在房里梳妆打扮。

崔婉清跟着两位姐姐给崔家这位骄傲的四小姐见礼,抬头一瞧,“呵呵,果然是在房里打扮自己呢,唉,都和崔婉云做姐妹这么久了,还不愿意面对现实,自家这位四姐姐的心态也真够强悍的了。”

你看看这崔婉莹,身上的确是穿着白色的孝服。但是再仔细看去,孝服的袖口和领边都用白色的锦线。绣了万字不断纹的暗花,白色八幅罗裙的裙边,可就更夸张了,竟是缀了一圈的白色珍珠。

随着她脚步缓缓移动,裙摆翻转摇摆,这些珠光莹润的珠子时不时的碰撞在一起,不但是闪烁着美丽的光彩,间或还伴随着悦耳的声响。

而这一身打扮的重中之重,就是在头上了,崔婉莹的一头乌发梳了个堕马鬓,簪着一枝双蝶戏花缀珠银步摇。

这枝步摇真可谓是精工细作,两只银蝴蝶的翅膀,随着崔婉莹的步伐,翩然而动,就连银牡丹花里的花芯也在颤动着,好不灵动有趣,那缀着的珍珠流苏,更是颗粒饱满浑圆,珠光盈盈的勾人眼神。

今日要是崔婉云没有簪着那只不多见的金刚钻流苏钗,那么崔婉莹绝对是在姐妹之间的打扮争锋上,稳稳的压制住了所有人。

只可惜,她那颇为得意的眼神,在触到崔婉云鬓边的那抹耀眼光华之时,转瞬间便变了脸色,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更是瞪得如同铜铃一般,一脸的不可置信。

刚还笑容满面的脸上,顷刻间就布满了乌云,她这脚步一顿,就站在了原地。

崔婉华最是了解自家妹子,她刚才看到崔婉云头上的金刚钻发钗,就觉得不大妙,结果还真是应了她想的了。

要知道,往日里这姐妹间互相刺几句,也不算什么大事情,谁家的筷子不碰碗沿呢?哪一家的姐妹,也都是吵吵闹闹过来的。

可是今天,人家崔婉云却是欢欢喜喜来送礼的,这有道是,有礼不打上门客,更何况人家崔婉云还什么错都没有,这可是人家自己有家底,掏的真金白银买来的,你能耐她何?

崔婉华多精明老道的一个人物?哪里会让不好的事情,在今天发生?

她对自家的妹子可不要太了解了,卡准时间抢在崔婉莹开口前,笑着唤道:“四妹妹,你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看看,你三位妹妹今日送来的物件,可都好生的稀罕,你肯定喜欢的很。”

崔婉莹想说的话被自家亲姐姐生生的堵了回去,一肚子气没处发,随即便没好气的嘟囔道:“妹妹再稀罕有什么用?人家这可都是孝敬您的,只要您喜欢就好了,这不看怕还是要好些,要是看了喜欢,偏又不能得,那还不把人给活活着急死?”

崔婉清一听崔婉莹这露骨直白的说话,忍不住的就想笑,硬是深吸了口气,把这笑意给压制下去了。

想这崔长健和崔婉华兄妹俩,一个精明稳重,待人处事手段圆滑,另一个是出了名的端庄贤惠,打小长到这么大了,还从未听说她跟谁红过脸,呛声说过话。

可就是这么一对里里外外都吃得开,玩得转的兄妹俩,好不好的就遇到崔婉莹这个惹祸精,这对当哥哥姐姐的,真是没少给崔婉莹善后呢。

这莫不是就是人常说的白玉微瑕?

反正崔婉清的私心里一直觉得,老天爷压根就不想任何人过的圆满,谁要是这里好了,不知道哪里就得给你加点遭心事,反正你们这些卑微的凡人,就甭想过舒心日子。

而崔婉莹这几句撒气的话,又好巧不巧的,就说中了崔婉云此刻的心情,你瞧崔婉云那看的脸色,明明是想变脸,却又顾及这会的情形,怕被人看出不对来,只得强笑,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瞧着眼前的这对活宝,崔婉清的心里,一时还真是算不出来,崔婉云和崔婉莹谁的心情会更糟糕一些?

别看崔婉莹嘴上说的话挺不好听的,可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走到自家姐姐身边挤着坐下,眼睛往桌子上这么一撇,就是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一瞥,然后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最近这大半月以来,崔婉莹可真是没少见人送好物件来,外祖家的,自家哥哥的,还有父亲和大伯的,自然也少不了祖母和大伯娘的体己,真是天天都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她本就是个天生心眼小的,现在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里,除了睡觉的那几个时辰回自己屋里去,剩下的那些时间,都是紧紧贴在崔婉华身边寸步不离。

为的就是要亲眼看一看,自家姐姐到底能收多少好东西?

当然,以崔婉华对她的偏爱,这位崔家的四小姐也没少跟着沾光,比如她头上簪的这枝双蝶戏牡丹缀珠银步摇,还有她裙边缀的哪一圈子珍珠,可不都是打崔婉华这里挖出来的么?

但是就算是这么小气,一点不愿意多说任何赞美之词的崔婉莹,也不能否认桌上的这六样礼物,就比哪一家送来的礼物差了。

要知道,别人毕竟都是长辈,送来的礼物精美贵重,那都在情理之中,但在平辈之中,将崔婉华所有的堂兄弟,表姐妹有一个算一个,也没有谁送来的东西,能比今日这几样礼物出彩。

崔婉莹对古董摆件一向没有什么大的兴趣,所以崔婉清送的那两样,她都是一扫而过,只赞了一句颜色绚丽,便再不看第二眼了,却是没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位亲姐姐,偷着轻吁了一口气。

崔婉莹看重的,也是最拔不开眼睛的,乃是崔婉娟送来的那一套,镶羊脂白玉嵌八宝蝶恋花金分心,还有崔婉云送来的那个妆品礼盒。

崔婉莹打自己有主意起就有个嗜好,不管是穿衣绣花,还是首饰的样式,都喜欢斑斓多彩的蝴蝶,所以你看她头上都已经簪着双蝶戏花缀珠步摇了,还是贪恋的把玩着蝶恋花金分心,舍不得放下。

至于这琳琅满目,大瓶小罐的妆品礼盒,她就更是爱不释手了,嘴里禁不住言道:“这些物件和以往的那些套装妆品大不一样啊,不但是瓶身上的画儿,粉粉嫩嫩的精致好瞧,就连品种也多了好几样呢,这都是怎么用的呀?”

崔婉华心里也很喜欢这套内容特别丰富,大为与众不同的妆品礼盒,想到今日到底是得让妹妹选一样,好安这个不省事妹子的心,她不由在桌上的礼物上看了又看。

好在自己最在意的两样,压根不是妹妹的心头好,至于这妆盒和首饰,看起来都很被崔婉莹喜爱,而在这两样中,崔婉华几乎不用多费什么心思,她就选定了,自己要留下这套妆盒。

俗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虽说自己个当初不是奔着晋王爷去的,但是事已至此,对于自己这位未来的夫君,崔婉华还是希望能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来。

虽说这后宅的女子,最紧要是先看心机城府,但是这花容月貌却也是一样的重要,毕竟这世上的男子,大多还都是喜欢美貌的女子,想来晋王爷也不能免俗。

如此一来,每日里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以奉君恩,可真就是一件再重要不过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 绝色

PS:推荐好友大作《锦绣路

》作者:陌紫言。当更大的阴谋浮现,这次,她能否全身而退?

推荐自己完结现代言情小说《重生之羽夕》高干灰姑娘文,绝对爱情么么哒~~~

崔婉华一念及此,一双似水明眸轻轻的眨了眨,花朵般的唇瓣微微向上翘起,巧笑嫣然的对崔婉云言道:“五妹妹,你送的这套妆品礼盒,姐姐最是喜欢,正是合了心意,想必不久之后可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想来这王府后院中,必定是繁花似锦,美女如云,姐姐我又没有妹妹你的丽质天生,怕也只能是靠着后天努力弥补一下了。”

“只不过,姐姐看着这些瓶瓶罐罐,种类如此之多,可真是有点头晕,非但是搞不清楚那一样有什么功用,就连哪一种先用,哪一种后用也不清楚,还是请妹妹费心讲解一二吧。”

崔婉华此言一出,崔婉莹眼中虽有不舍,但还是很快便瞧向崔婉云,很是认真的,想要听听崔婉云到底是怎么说的。

心里却是暗暗想道:“想来这种套盒,只要去香馥春多花点银子就能买来,何必跟自家姐姐抢?姐姐刚才说的也对,嫁去那样的地方,不把自己打扮的出彩,可要怎么博得姐夫的宠爱呢?”

“姐姐她在王府混的好了,在晋王爷跟前说的起话,自己这个亲妹妹才能跟着沾光不是?”因此刚刚还想着等崔婉云几人走了,自己厚着脸皮,问自家姐姐讨要的心思。在这样的想法下淡了好些。

不得不说。崔婉华这个姐姐当的。还真是尽职尽责,将自己唯一的这个小妹子,那是摸得门清,这原本两难的事情,在她轻巧的几句话中,便悄然化于无形了。

崔婉清在这点上,还是挺佩服崔婉华的,想来自家的大姐姐。比四姐姐也才大了一岁多,个性又最是个骨子里高傲的,饶是如此,却还能对妹妹忍让到这个地步,真的是好生不容易。

想来虽然自家父亲这第一任妻子去世的早,可留下的三个孩子都已经平安长大,虽然一路走来,少不了的磕磕绊绊,但总算是互相扶持着走了过来。

现在崔婉华顺利的踏入了晋王府,将来可不就是崔长健最大的支撑?

“这兄妹三人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熬出个头呢?”崔婉清心里不觉酸酸的,颇有些不大自在。

眼前这对姐妹花。才是崔长健真正的嫡亲妹妹,自己还是离着点距离呢......

崔婉云听了崔婉华毫不掩饰的奉承话,亲耳听到了大姐姐承认她不如自己美,心里当时就觉得乐开了花,“算你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长的不如我的,你看看我,不用化妆照样美的天怒人怨,哎呦,你这辈子是比不过我了,下辈子努力吧。”

她这心情一好,也不再冷冷淡淡的少言寡语了,冲着崔婉清和崔婉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俩也好好的听着,就开始从洗完脸的第一步,补水开始讲起。

这一套化妆的秘法,从补水讲到最后的刷上一层香粉,足足九步,这些步骤从崔婉云这销售业白领的嘴里讲出来,就连最稳重淡定的崔婉清,都觉得有点意动。

连她这样活了两世,经历了无数潮起潮落的人精了,都被崔婉云饱含暗示的话语,撩拨的蠢蠢欲动,更何况是崔婉华她们这些才十几岁的小姑娘?

等到崔婉云这一番长篇大论说完,端起茶盏颇为自得的品茶之时,崔婉华面色微红,很有点不好意思的光景。

这位难得说话不畅快,有些吱吱唔唔的和崔婉云商量道:“好妹妹,你说的这些好生的繁复,能不能请你这就演练一回?也好让伺候妹妹梳妆的丫鬟,用心学一学?”

“姐姐晓得劳烦你了,不过妹妹请放心,你对姐姐的好,姐姐都会记在心里的,早晚必有回报。”

崔婉云这会说的正是兴起,

听她这话说的好生委婉,姿态放的又低,大大觉得面上有光,一张粉面更是显得神采飞扬。

她心里很有点想炫耀自己有本事的意思,这崔婉华的请求,不就是最好的梯子么?

崔婉云马上便笑着言道:“瞧大姐姐这话说的,忒见外了些,自家姐妹,哪有这么生分了?什么记着,忘了的,妹妹为姐姐分忧,本就是应当应分的。”

“好啦,就请大姐姐净面吧,这妆倒要给您画上一遭,您才知道妹妹我可不是说嘴的。”

崔婉清一听这巴拉巴拉讲了半天还不算完,居然还要再实打实的示范,不由得就扭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心里很有些踌躇。

她这么一个细微的举动落在崔婉华的眼中,只见这位崔家大小姐,眼睛微微转动,很快便用善解人意的声音言道:“九妹妹别担心,午饭就在姐姐这里用吧,想来咱们姐妹日后再想如此相聚,怕也是难了。”

“你们就不要推辞,让姐姐出钱去大灶上,请妈妈们好好的整治一桌好菜,咱们姐妹们好好的乐上一乐,今儿个才算是圆满了。”

主人家盛情相邀,而别的姐妹,包括对崔婉华意见最大的崔婉云,都是兴致大好的模样,崔婉清还能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丫鬟们,从玉兰到芳绒,个个都是双眼放光,不禁在心里对这些对变美都无比热忱的人大感无奈。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己还能走脱吗?肯定是走不了了......

“大姐姐今日是主人家,您怎么说,妹妹就怎么来,客随主便嘛,妹妹没有别的意思,本是怕您事多,不想耽搁您的时间,既然您心情这样好,那妹妹自然要让姐姐尽兴的。”崔婉清顺情应势,笑盈盈的答应下来。

笑话,这会敢说个要告辞,那就是所有人的敌人!崔婉清才不做这样的讨人厌呢。

就她们姐妹俩说话的功夫,崔婉华的丫鬟已经端着银盆,过来伺候崔婉华净面了。

大家都是不约而同的往后挪了挪,给崔婉云和崔婉华腾出了足够的地方来。

还别说,崔婉云刚才所言,还真不是吹大话,这一步步按着她刚才讲解的做下来,崔婉华这位本就挺漂亮的娇小姐,就更是艳光四射,和刚才没上妆前大大的不同。

平心而论,崔婉华本就生的美丽,气质还属上佳,这会被崔婉云的巧手细心描画出来,更是一步跃入绝色之流了。

崔婉清也看得大为惊讶,她心细,暗暗将没有上妆的崔婉华,和上过妆的崔婉华做了个对比,这看向自家五姐姐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钦佩。

崔婉云看着屋里众人不可置信的簇拥着崔婉华,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就连崔婉华自己都是捧着镜子看的极为入迷,都舍不得撒手松开菱花镜,更不愿意从镜子上挪开眼睛。

她不禁在心里得意的笑道:“开玩笑,这算啥?在二十一世纪里,就连最丑的芙蓉姐姐,经过美妆的晕染,也会有人喜欢,更何况你们这些本就底子极好的美女?这压根没有挑战性啊。”

崔婉清看着崔婉云面上的笑意,用帕子掩着嘴儿笑道:“五姐姐真真厉害,您又这一手绝活,以后这银子还不自动往您怀里钻啊?”

崔婉云扭头看了看没钻在前头凑热闹的崔婉清,噗哧一笑,转身揽住崔婉清的肩头,小声又亲密的言道:“这不算什么,姐姐我还有绝招呢,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姐姐都教给你,保证你将来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美人。”

“呵呵,五姐姐说笑了,您才是沉鱼落雁的美人儿,妹妹我可不敢跟您比,再看看您这上妆的时间,啧,啧,啧,要是天天都这样折腾,上学非迟到不可呢。”崔婉清才不想学这些,赶紧就婉拒了。

崔婉云见她这样,反倒笑的更欢畅,心里觉着崔婉清是个老实的,要是个心思狡猾的,这样的好事情,还不上杆子的求着自己学啊?

崔婉云给崔婉华上妆的时间也不算短,外间客厅的宴席,趁着这个时间,可都已经摆好了。

就听着丫鬟笑着来请:“大小姐,外间宴席已经准备妥当,还请您和各位小姐入席吧。”

崔婉华这才恋恋不舍的挪开眼睛,笑着举手请到:“各位妹妹,现在的天气可不暖和,饭菜还是尽早用的好,免得冷了吃出不妥来,请吧,咱们去桌上说话。”

这话音未落,便抬脚就要往客厅行去,貌似是不打算净面了......

崔婉清一见,心里不免发急,这可要不得,现在自家姐妹全是重孝,连百日都还没出呢,怎么就敢描眉化眼了?

按理来说就算是崔婉云给崔婉华上妆,做个示范都是要不得的,这就实打实的逾矩。

因为对于死去的周氏,这满屋子的人,也没几个打心里愿意尊敬她的,所以毫无什么心理压力,更没有人在意这些,在大家刻意的忽视下,也就这么做了。

但是,要是让崔婉华带着妆容用饭,再带着妆容和自家姐妹说笑,一会再这样漂漂亮亮的送自己姐妹出门,这要是传出去什么闲话,屋里的这些姐妹们,谁都跑不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大不孝。(未完待续。。)

第十章 绣经

PS:推荐好友大作《深宅旺妻

》作者:风解我。那渣男,你怎么跟前世不一样了?想合zuò

?我能说我已经有人选了吗?

推荐某羽自己已完结古言宅斗文《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崔婉清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迅速的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但见每一个人想到这茬,看起来,这个扫人兴致的恶人,只能是自己做了

她清了清嗓子,出声唤道:“大姐姐,还请慢一步,妹妹有话要说。”

崔婉华闻言脚下一顿,扭脸看了一眼落在最后的崔婉清,便抬手示意蓝颖带着诸位小姐们,先去客厅入座。

自己扭身走到崔婉清身边,笑着问道:“九妹有何事要说?还这样神mì

兮兮的,要背着人不可?”

“嗯,也不是要避着人,就是妹妹觉着大姐姐还是先让人伺候着净了面,收拾齐整了再出去也不迟。”崔婉清自觉跟崔婉华这种聪明人说话,也不用说的太白,点到即止便可。

她说完这两句话,不好意思的冲着崔婉华笑了笑,颇为羞涩的言道:“大姐姐您随意,妹妹先出去了。

崔婉华心里也是懊恼自己有点失态,要不是九妹妹出言提点一句,还不知dào

多少人看笑话呢。

她见崔婉清抬步要走,顺手就拉住了崔婉清的胳膊,轻声言道:“多谢妹妹,姐姐我”

“大姐姐不必多言。有三哥在。妹妹对姐姐必不藏私。”崔婉清瞧着崔婉华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笑道:“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大姐姐就要迎接人生最新的篇章了,妹妹这里还能不赶紧跟着您翻篇么?”

说罢,也不管崔婉华面上的神色如何,这就随意的拍了拍崔婉华握着自己胳膊的手,转身离去了。

“小姐。您说九小姐这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屋里留下的蓝草走前几步,狐疑的看着自家主子问道。

崔婉华收回自己还看着摇晃不定门帘儿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淡淡言道:“管她几个意思呢,这不都翻篇了,还追究那些做什么?”

“咱们以后的花样文章,却是要在晋王府里做呢,只要咱们主仆打起精神,将这最重yào

的文章写好了,不就行了?”

“好了。休再啰嗦,快去打水。我要净面,不好让妹妹们久等的。”

崔家在送崔婉华进晋王府的那一日,虽然还是满目的素白,但总算是稍稍的露出了一点喜庆之意,就连闭门不见客许久的崔老夫人,都终于打开屋门,欢欢喜喜的见了崔婉华,受了孙女儿的叩拜之礼。

崔婉清在一旁悄悄的看着,觉着自家祖母的气色是不大好,但是精气神还是有的,抱着自家大姐姐哭的还挺有劲头的。

估么着这位怕是身体恢复的不错,有自家大伯母的精心照看,到她老人家的寿诞之日,彻底的恢复如常,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因着崔家还在孝期,崔大老爷和崔二老爷都是告罪未去,全家也就派了崔长浩和崔长健哥俩做了代表,倒是崔婉华低调却又厚实的嫁妆,狠狠的给这位晋王府新进的华侧妃,撑了脸面。

这些王府里的女眷,还有来凑热闹的亲戚朋友,达官贵人,那一个不是火眼金睛?这六十六台嫁妆,是虚是实,还是都能分辨的出来的。

崔婉华这不光嫁妆铺面三间,陪嫁的田庄两座,还有一处北郊的避暑山庄,这些大件还都只是名面上的,前来道贺的,谁不知dào

崔家的底子厚?怕是这压箱底的银钱,更是不会少的。

崔婉华刚进了新房,宫里的贵人也都极给面子的,接二连三的有礼到来,最贵重的乃是皇太后赐的一柄金镶玉的玉如意,皇后赐的楠木观音次之。

敬妃虽是正经婆婆,但是到底不敢越过前面那两位,只送了一套白玉镶红珊瑚的头面,细心的人不难发xiàn

,这装着头面的金星檀香木镶宝浮雕盒,造型古朴,色泽醇厚,一看就是经年的古董。

一时之间,这新人新院里是迎来送往声不断,在场的宾客中,眼红心跳的有之,不屑嫉妒的有之,暗自比较的有之,完全对新侧妃看不上眼的也绝计不会少。

崔婉华头上珠冠细密,影影绰绰,但也足够她看清诸人的嘴脸,心中自是晓得晋王府的水深,前路必是荆棘遍布,只不过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她的心性本也就是个不甘寂寞之人,因此,这种危急四伏的境地,非但没让她心生胆怯,反倒是刺激的她斗志昂扬。

想来,不久之后,在这晋王府中,必定少不了的好戏连台了。

“九妹妹,想必这会晋王府正热闹呢吧?”崔婉娟一边叠着金元宝,一边充满失望的问道。

周氏的百日之期已经不远了,崔家东府和西府的小姐们,每人都被分下了差事,这叠金银元宝,就是其中一项。

崔婉娟经过给崔婉华添箱一事后,和崔婉清越发走得近了,动不动便会留宿在崔婉清这边,这不,今日借着叠元宝的机会,这位就又不打算回西府了。

崔婉清才不会亲手给周氏叠元宝呢,早就将这活计交给了底下的丫鬟们去做,她这会正拿着绣绷子,认真的给自家祖母绣生辰礼物。

她这次送的礼物,依旧投其所好,还是佛经,只不过换了个新鲜花样,她不用写的了,而是用绣的。

打从周氏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动了第一针,借着给祖母绣生辰礼,也趁机让自己静心。

到现在,整篇二百六十字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已经剩了不到十个字了,看这情形,在祖母生辰之日,定能如期完工。

她听到自家七姐姐的问话,也不抬眼,将绣花针在鬓边顺了几下,很随意的接话道:“嗯,肯定挺热闹的,大姐姐可是侧妃,不是那些夫人能比的。”

崔婉娟闻言停下手里的活计,挪了挪身子,凑到崔婉清的身边,仔细的看了看,指着崔婉清正绣的罗字,轻声言道:“九妹,这个罗字的最后一笔,再长两针吧,现在看起来有点没绣到,加两针大概会好点。”

崔婉清对崔婉娟的本事,还是挺了解的,她现在所有的娟帕,都是崔婉娟的手笔,那一方娟帕上绣的花儿,动物,都是活灵活现的,极为精湛。

她依言又多加了两针,将绣绷子拿的远些,姐妹俩将头凑在一堆,这么左右一打量,两人都笑了,“还真是看着顺眼舒服多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迷惑

PS:推荐好友大作《喜气盈门

》作者:隽眷叶子。

重活一世,她发誓要以自己弱小的肩膀护住小家,喜气盈满门,过上幸福的生活。

崔婉清轻轻拍了崔婉娟一下,安抚道:“七姐姐莫急,等出了百日,妹妹就带你出去散散心,且再忍几天吧。”

崔婉娟这次真的是被憋得狠了,以往就算很少出门,但也不会像这次,一连三个多月都闷在家中,还真是有点呆的厌烦了。

像她这么个品行温顺的好孩子,这会也忍不住双眼发光的拉住崔婉清的手,喜不自禁的问道:“九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么?这是要去哪里啊?该不会是看我不爽快,故yì

哄姐姐我开心的吧?”

“怎么会?千真万确,咱们到时候就去香馥春,那家胭脂铺子是三哥开的,五姐姐在那里有干股拿,五姐姐那天在你房里不是也答yīng

了的?说是带我去选点送人,还是不要钱的,咱们到时候不妨就一起去好了。”崔婉清如实相告,顺便提醒一下忘了这茬的崔婉娟。

崔婉娟惊叹道:“哎呀,你不说,姐姐都忘记了,原来她手里握着香馥春的干股啊,怪不得五姐姐这么大方,你看她那日带的那枝金刚钻的发钗,啧,啧,啧,真的是要晃花人眼啊,你注意看了没?四姐姐眼睛都要瞪掉了,嫉妒的跟什么似得。”

崔婉清心里暗叹,果然和崔婉娟这个最最温顺的崔家小姐想比,自己还是一个不合格的小孩子啊。一点八卦心都没有。对于这些争风吃醋的事儿。压根就提不起热络劲。

她现在能任由崔婉娟这样亲近自己,也就是存心想让自己被温和的崔婉娟感染,进而变得更有人气一点,,看起来更符合自己当下的年龄些。

要知dào

,自从曹云岫的事情办完,崔婉清这心里就一直是空落落的,到现在都还好像在半空中飘着呢。上上下下的乱晃荡,可就是落不到实处去。

这种悬在半空中的滋味,唉也真是不好受的很。

崔婉娟根想不到自家这个温柔可亲的九妹妹,心里暗暗的在转着什么样的念头,她这会晓得不久之后就能出门透口气了,心中欢喜的紧,只是不住嘴的小声和崔婉清嘟囔着。

还别说,崔婉娟絮絮叨叨的话语声,和这一屋子明亮的蜡烛,还有屋里忙忙碌碌。叠着金银元宝的丫鬟们,真让人觉得很有真实感。

呃。好吧,崔婉清决定承认,最主要,是让自己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种温馨的,被家人环绕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前世里,只有崔婉清的宝贝女儿给与过她,正是这种珍贵的情感,在激励着崔婉清义无反顾,披荆斩棘的一路向前。

今世的崔婉清失去了女儿,但却获得了另一种方式的补偿,渐渐学会付出感情和感受温情的她,一颗空无的内心,竟在在不知不觉中被悄悄的,一点一滴的慢慢填补着

与此同时,在距离崔家挺远的京城中心,高墙耸立,护卫森严的皇宫内苑深处,齐玄辉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就着明亮的烛火,仔细的看着手中信笺。

这信只有薄薄的三张,但却是密密麻麻的三张,上面写的乃是最近半个月来,崔家所有的最新动态。

内容之详尽,简直连崔婉云晚饭吃的什么,崔婉清戴的什么耳坠子都写的一清二楚。

要是咱们尊贵无比的晋王爷知dào

,自己让十三弟管着的情报系统,就被这个不省心的弟弟用来弄这些事情,不知dào

他会不会被气的暴打齐玄辉一顿?

当然,这个猜想只是弓着身子,规规矩矩站在书案下首,那位年约三十许,管事太监黄平心中的一点子小小臆想,他算是齐玄辉身边呆的最久的老人了,这个‘最久’的时间,其实也就一年零三个月。

这一年的整头,还得归功于齐玄辉的重生,要不是如此,按着齐玄辉早先那多疑暴虐的性子,他早就应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充满了变数,黄平打破了平安伺候齐玄辉不消失的最高记录五个月,让宫里无数人惊讶不已,差点瞪掉眼珠子,而现在,他还在继xù

的保持着这个最高记录。

在此同时,黄平还成了齐玄辉身边的太监管事,平日里跟着主子爷进进出出,对于以往从不带太监出门的十三殿下来说,这又算是一件让人看不明白的事儿了。

黄平的心里也清楚的很,这些早就被齐玄辉下了封口令的探子们,是绝不会没眼色的,越过顶头上司,去晋王爷那里打小报gào

的。

但是觉着杀鸡用了宰牛刀的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腹诽几句。

要知dào

,齐玄辉调查的崔家,并不是什么特别有分量的人家,除了比别的世家钱多了点,还真没什么特别出挑的。

而且自家主子爷吩咐下去调查的重点,居然还是两位花季少女,那些探子们也是有恶趣味的,大多都想着,这位平时里不大笑,但是处事公正的现任上司,怕是在不能免俗的,以公谋私,为自己挑选未来的媳妇儿人选呢。

这些私底下的议论,齐玄辉永远不会知dào

,可是关于打探小道消息的黄平却是知dào

的一清二楚,他心里可真真的替自家主子爷不值,在他心里,自家的主子那是英明神武,要实力有实力,要长相有长相。

那里是崔家的小姐们能配得上的?至少也得是郡主,县主之流的贵女才行。

黄平心里打死都不肯承认,但其实这些人猜的,虽不中也不远矣,只不过齐玄辉这会却是如坠谜团,随着他知dào

的越多,还就越来越分不清楚这姐妹俩谁是谁了。

将手中的这一份密报看完,齐玄辉心里真的是沉甸甸的沉到了谷底,合着今世里自己的爱妃,才不过十二三的芳龄,这就毅然决然的看中了自家六哥了?

居然为了六哥,还就跟自家大姐姐拈酸吃醋起来了,要不是崔婉清从中周旋,还不知dào

会闹出来什么遭心事儿呢。

齐玄辉在为崔婉云此举感到很是无奈的时候,心里也禁不住暗暗的寻思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在他的脑海之中,貌似崔婉云也只见过齐玄禛一次?

就那一次,崔婉云和自家六哥前前后后也就见了不到一刻钟,貌似六哥从头至尾也就跟崔婉云说了一句话吧?

崔婉云这究竟是怎么萌发出来的爱意?这也太莫名其妙了些?

他哪里知dào

,人家崔婉云玩的是心动就要行动,还有一点,是潜伏在崔婉云的内心深处的。

这位觉着自己好歹也是个穿越女,理所应当的,就得配这个时代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男人!

她虽然只见了齐玄禛一面,但是就那一面,让她觉着齐玄禛这个古代男人不但是长的帅,最主要是气场特别的足,说的时髦点,就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王霸之气!

天生的男主角啊,全身都环绕着主角光环,只站在那里就已经是褶褶发光,让人不由得就为之折服了。

于是,本来就是大叔控的崔婉云,就这样在一个照面之下,被即温和又疏远,既高贵又高傲的齐玄禛轻松拿下,稀里糊涂的就拜倒的这位古代王爷的脚下了。

崔婉云这完全属于现代人的思维,齐玄辉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哪里能够想的明白?

他现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感激,崔婉清出面为自己拦了那么几句,算是暂时先稳住了崔婉云,那颗春情懵懂的少女之心。

齐玄辉觉着,自己以前想的,和眼前的现实实在是差距太大了,原本他心里想着,崔婉云年纪还小,且得等两年,才能明白男女间的情事呢。

可谁能想到,这位的情思如此早开,不过十二三岁,就已经开始为了男人,和自家姐姐争风吃醋了!

这绝对不是齐玄辉的初衷,他现在心里虽然有所怀疑,更有几个很是大胆的猜测,但是这些都是他心里的猜想,还都没有发xiàn

确凿的证据。

齐玄辉真的做不到大胆的放任崔婉云为所欲为,万一崔婉云就是崔婉云呢?

要知dào

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崔婉云,这位可都十六了,可以说十六岁之前的崔婉云是什么样子,他是压根不知dào

,更不了解。

齐玄辉完全是根据后面崔婉云的秉性,来推测现在的崔婉云,那么会有所出入,也是很正常的吧?

至于崔婉清这边,那种和前世崔婉云诡异的相似度,还有对自己来说,莫明奇妙的吸引力,齐玄辉还真的是有点解释不了。

这对让人越是努力分辨,却越是看不明白的姐们俩,真的让这位曾经叱咤大靖皇朝的良王爷头如斗大。

翻来覆去将手里这三章薄薄的信纸,接连看了三四遍的齐玄辉,终于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在尽可能的范围里,亲力亲为的和这姐妹俩再多接触一下,毕竟别人眼中看到东西,和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还是大大的有所不同。(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人气

PS:章推好友大作《打倒女神》作者:半枝莲。

游戏小白又如何,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齐玄辉自认对自己前世里宠妃,还是很有些了解的,在这种了解度上,再去审度崔婉云和崔婉清,想必怎么着,也要比那些什么都不了解的暗探们强得多!

想到这里,齐玄辉不禁是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几张纸轻飘飘的放在案上,暗想:“就凭我和云儿同床共枕十几年,要是面对面的呆着,还分辨不出来谁是真zhèng

的云儿,那我干脆可以拔剑自刎了。”

“老天爷怜念,给了一个重活一世,重来一次的大好机会,可是我却连自己的媳妇儿都认不出来,那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又怎么对得起这得来不易的大好机会?”

说个实在话,现在不管崔婉清和崔婉云,那一个身体里藏着真zhèng

的本尊元神,齐玄辉往后的日子都绝不会好过。

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崔婉云心里有了自家六哥,且还是一往情深的暗恋

而自家九哥明摆着的,越来越对崔婉清这个小丫头感兴趣了,有事没事的就爱往人家小孩子身边凑。

一念及此,齐玄辉真心的大觉头疼,怎么前世里最简单的事情,今世里就变的如此错综复杂了?

前世里自己压根是抱着戏耍的态度,可崔婉云就那么轻轻松松的,被周氏送进了良王府。

今世里。周氏早早的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崔大老爷也是一反常态的彻底斩断了和太子殿下的牵连。毅然决然的转身抱住了父皇的大腿!

也就是说,崔家不会再有牢狱之灾,崔家的两位老爷也都不会枉死,而自己这次要是只坐在家中,静等着好事上门,那恐怕是鸡飞蛋打,什么都落不下了。

突地,齐玄辉心里一震。“哎呀,照这样看来,下次就算要和她们俩偶遇,也不能带着九哥一起去了,要是还巴巴的带着他一起去,可不就是更让他对崔婉清想入非非了?”

可是以齐玄礼和齐玄辉现在形影不离,进出都在一堆的状况来看,想要撇开自家这位外粗内细的九哥,自己私底下单独行动,这难度还真不是一点的大呢。

看着书案后面坐着的主子爷。面上的神色一点没有了白日里的淡然,你瞧他一会皱眉。一会瞪眼的,一副怎么坐都不舒服的架势。

黄平无奈的在心里苦笑,自家主子爷对崔家的这两位,还真是上心啊。

以他对这位十三殿下的了解,今夜,想早睡那是不可能的,怕又是有的熬了

黄平趁着齐玄辉凝神苦思的时候,脚下轻巧的悄悄踱到外间,顺手将站在廊下的干儿子黄明招了过来。

小声吩咐道:“主子爷今儿晚上怕又是要熬夜了,你去小厨房吩咐一声,按着往常的规矩办,按着时辰热乎乎的送过来,不可懈怠。”

看着干儿子连连点头应下,随即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往小厨房而去,黄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瞬间便又隐去,重又恢复了刚才那木呆呆的神色。

他将手中的拂尘顺了顺毛,慢慢腾腾的掀开帘子,走到齐玄辉跟前,将已经冷了的茶水换成热的,便又安安静静的站在刚才的老地方,陪着上头坐着的齐玄辉一起熬时间。

原本以齐玄辉对前世一切事情的了解,还有他的办事能力,帮着齐玄禛拿下皇位,不应该是件难事情,做什么都应该是干净利落的,麻利拿下。

这满朝的王爷侯爷,文武大臣之中,谁是太子党,谁是保皇党,谁又是坚定不移的晋王党,全都了然在他心中,清楚明白的很呢。

只不过老天爷向来都是公平的,很自然的就给齐玄辉添了最大的麻烦,让他在崔家姐妹中徘徊不定,很大程度上分了他的心。

于是乎,这齐玄禛的夺位大业,在冥冥之中,还是用了和前世差不多的时间,并没有因为多了齐玄辉这个异数,就猛地往前拉进了许多

周氏的百日道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并没有在大成天寺里去做,而是在容院请的高僧,做了九日的水陆道场,说是为亡者祈福,可崔婉清怎么就觉得实在驱散恶灵?

“唉,自己真是在家无所事事的太久了,这脑子都变的唉疑神疑鬼了,想得太多也不好啊,过些时日,还是去看看那贪嘴的老和尚吧。”崔婉清膝下虽然垫着厚厚的棉垫子,可这跪的时间久了,还是觉得铬的慌。

不但是思想开始乱跑,就连脊背也开始发酸,刚才她还笑话崔婉云偷偷的东扭西扭,跪得一点不规矩,可笑才说人,就要被人打嘴,这才多久会?自己这也就觉得跪不住了?

好在崔家的当家人崔长信,最是知晓其中因由的,压根不愿意让自己的侄儿侄女,儿子女儿,给这么一个毒妇这么正经八百的跪着。

看着底下的孩子们,一个二个的都露出了疲态,很有些跪不住的模样,他干脆看了看天,正儿八经的言道:“天色如此阴沉,怕是马上就要下雨了,你们都起来吧,尽孝心是应当,可是也不应当舍本逐末不是?要是你们这些好孩子,都因为这个病倒了,想来弟媳妇在天有灵,也是不忍心的。去,且都站在廊下吧。”

有这样的长辈护持着,这九天以来,崔婉清她们是跪得少,站的多,有时候还会提前放她们回自己的院子,原本以为特别难熬的九天,还就算是轻松的扛过来了。

到了最后一日,崔老夫人按着规矩,也来西府周氏灵前露了个面,让芙蕖代她上了柱香,意思的哀悼了一会。

接着便沉声吩咐道:“按着崔家的祖宗家法,百日后,除重孝,但西府的孩子们还须着孝服二十七个月,东府只需一年即可。”

“家规你们这些孩子们都是打小背熟了的,男子不许饮酒取乐,女子衣饰不得见红,头饰不得戴金,所有各府的往来应酬,全都都免了。”

“老二,你最近身子不好的很,不妨多请些假,好好的在家调理身子,老身会让香姨娘和蓉姨娘搬回来住,也好给西府添点人气,顺道照顾你的衣食住行。”

“嗯,清儿的院子也快收拾好了,你也准bèi

着,等祖母生日过后,你也搬回来住吧,西府需yào

人气啊”

众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叩首应了,至此,周氏的百日已过,崔家的人总算是能喘口气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云香

PS:推荐好友大作《怡家怡室

》作者,媚眼空空,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恭送走了崔老夫人和东府的人等,崔婉云赶在崔婉清上轿之前,拉住她的手,小声叮嘱道:“明儿个早上我和七妹妹去你那里用早饭啊,咱们用完饭就一起出门,别的不论,只那个水晶虾肉锅贴和那个蟹肉奶香包是一定要的,你可别忘记了。”

崔婉清在崔家是出了名的会整治吃食,既然要去她屋里,少不了是要噌吨可口的饭菜的,崔婉云也不管旁人,先将自己的喜好报备则个。

“呦,妹妹们这是要去那里玩呀?怎么还偷偷摸摸的?敢不敢带着姐姐我一起去啊?”崔婉莹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就那么悄么声息的站在她们俩身后,冷不防地就来了这么一句,嗓门还不算小。

吓的崔婉云险些没叫出声来,她忍不住白了崔婉莹一眼,赶紧先用手撲娑着胸口压惊,很是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四姐姐,人吓人可是要吓死人的,您”

崔婉清一看崔婉莹听着这话就要变脸,忙拉了崔婉云一把,笑道:“四姐姐想去就一起去好了,本来也就是出门解闷散心的,原本想着四姐姐怕是不爱和我们小孩子一起,所以并没敢开这个口,这会既然是您也想去散散,妹妹们自然是求之不得,那里能不请您一起呀?”

崔婉莹闻言满yì

的笑道:“这就好。嗯。明儿早上的早饭。也给姐姐我算一份儿,刚才五妹妹说的就不错,再给我熬上一盅燕窝粥,我天天早上都要用的,可少不了的。”

言罢依旧抬着头,满含得yì

之色的瞟了崔婉云一眼,一甩袖子,扶着丫鬟的手往轿子跟前去了。

崔婉云见状大为憋火。忍不住就将双手张开,竖在脸旁边,做了一个极丑的鬼脸,崔婉清大惊,当场就呆住了。

说句比珍珠还要真的话,就算是立kè

将她打死,她也不能相信,原本属于自己的绝美脸庞上,会有这么丑,这么可笑。这么夸张的表情!

“够了!”崔婉清本能的就怒斥了一声,震得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往这边看。

崔婉清这才惊觉不对,怎么就按耐不住的变了脸了呢?

她连忙换了脸色,拉住崔婉云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言道:“好我的五姐姐,你明知dào

那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怎么还这般的作怪样子逗弄她?万一被她转身看到眼里,或者是被她身边的丫鬟,妈妈看到了,不又是要闹个阖府不宁吗?”

“现今大姐姐才刚进了晋王府,四姐姐这个嫡亲的妹妹,也正是得脸的时候,闹到祖母那里,祖母她老人家看在大姐姐的脸上,怕也是要偏着她些的,到时候还不是咱们吃亏么?”

崔婉云被崔婉清大声嗔怪,刚开始真的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被个小丫头片子教xùn

了,人家崔婉清小声的殷殷解释,又听了一半了。

这刚露个头的火苗,又被这巴心巴肺的体己话给压下去了,崔婉云听完还觉得挺感动,自己打从穿越过来,整个崔家也就一个人对她最是关心,此人可不就是眼前的小九妹么?

她反手拉过崔婉清的小手,笑嘻嘻的言道:“好妹妹,你别怕,你什么时候见咱们的四姐姐,走路低着头?或者是回头看的?她呀,就算是天上下红雨,只怕也不会低下自己那颗高傲的头颅的!”

说完,还兴致高涨的,打算要学着崔婉莹的模样,在崔婉清跟前溜两圈,好逗崔婉清开心。

却是在她一抬头的那一瞬间,就被崔婉清扯着袖子,拽到了跟前,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言道:“五姐姐您可就安生些吧,好歹总是亲姐妹,这会子这么些个下人伺候着,您要是按着心里想的做了,被她们瞧在眼里,又要让四姐姐如何自处?”

崔婉云嘟着嘴辩道:“这个也不许,那个也不让,你就好好的管着我吧,怎么我压根不觉得你是我妹妹?你这样的架势,都快成我妈了!呃,活着就是一种痛苦啊”

她嘴里期期艾艾的埋怨着,手也从崔婉清的手里挣脱出来,临走还有意无意的做出一个幽怨的眼神,深深的看了崔婉清一眼,这才摇着头,感叹不已的扶着素彩上轿子了。

崔婉清被她这一番做作,弄得身上寒毛都竖起来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禁是打了个寒蝉,暗道这位还真是难以捉摸,看看她这忽好忽坏,忽冷忽热的架势,翻脸还要比翻书快上几分,真真难相处紧。

崔婉清前世里眼高于顶,压根不屑和家中姐妹相交,总觉得别人都是嫉妒自己的美貌,对谁都是提防厉害,所以对姐妹们的脾气秉性所知寥寥。

今世里她对自己身边的人上了心,这一认真的了解,那真可谓是大开眼界,再加上一个外来户崔婉云,还真的是精彩纷呈,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无聊。

看着崔婉云施施然的上了轿子,原本站在崔婉清后面的云香,也就是现在众人口中的云妈妈,几步走到崔婉清的身前,轻声言道:“九小姐,这人都走完了,您也请上轿吧。”

前段时日,崔老夫人要用乔妈妈来换潘妈妈,却是被崔婉清婉拒了,说是乔妈妈伺候了老祖宗十几年了,最是知dào

自家祖母的口味,自己一个做孙女的,怎么好夺人之好?

却是趁机要了云香过来,本来云香嫁了人,崔婉云也就借机将她从自己院子除了名,换自己喜欢的素衣顶了一等丫鬟的缺。

云香一见自己彻底被主子抛弃,心中那股子心痛,可就别提了,当初崔婉清虽然隐晦的向她抛出过橄榄枝,但是她的私心里觉着,九小姐怕也不好用五小姐的旧人儿。

这小姐妹之间,需yào

顾忌的事情可真的不少,云香要是真的去伺候了九小姐,只怕不能给崔婉清带来什么好处,反倒要引起不必要的争执,这人的嫉妒心一旦萌芽了,后果还是很可怕的。

所以晓得事理的云香,也就压根没往崔婉清跟前凑,原想着花点银子,在大管家那里求个人情,不拘那里补个缺也就是了,没想到,这天降好事,崔老夫人亲自开了金口,将她指给了崔婉清做管事妈妈。

本来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云香,听到这个好消息,可真是喜出望外,在这深宅大院里当差也是一门大学问,伺候的主子在府里是得宠的还是被冷落的,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那关系可大得很呢。

崔婉清那可是西府正经的嫡出小姐,在崔老夫人跟前又很有些地位,说个不好听的,怕是还要比崔婉云的屋里更安逸写呢。

云香和自家男人都是喜不自禁,赶紧的先去松翠院给崔老夫人磕头谢恩,接着便到崔婉清这个新主子房里报道。

这一晃眼,伺候崔婉清也有一个多月了,云香前世里本就是崔婉清的贴身大丫鬟,对她算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且又是安了心的想要照应云香一二,因此这位新进的云妈妈,在崔婉清屋里,很快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那就是给方妈妈帮个手,顺便看管好屋里的小丫鬟,原来潘妈妈手里的差事,也算是全盘的接到了手里,这但凡有个迎来送往的,可就全都归她管了。

不过云妈妈也是个醒世的,并没有仗着主子的青眼,便骄横起来,想要和方妈妈,玉兰一争长短了。

反倒是极有眼色,万事都以方妈妈为先,不管什么事情,都会先去请教了方妈妈才做。

再加上她本就做了很长时间的大丫鬟,很快就从玉兰对芳绫的态度中,看出了不对劲来,以她的观察力,用心的探看了一番之后,就晓得这芳绫是动了春心了。

云妈妈让自家男人暗地里盯梢,发xiàn

芳绫勾搭上的相好,竟然是三房的二公子崔长勇,他们两人经常偷偷的背着人见面,也不知dào

这两位是怎么起的头,反正芳绫只要逮住空子,就会偷偷往外溜。

这可就免不了的要夹带东西,虽说这些不是她送人家的,就是人家送她的,跟崔婉清并没有半点关系,可要是万一有人起了黑心,专拿这件事情作怪,那崔婉清可就得无辜的跟着个这个丫头背黑锅了。

云妈妈到底是嫁了人的人了,既然知dào

问题出在哪里,很干脆的就出手解决了,不管哪个世家大族,这公子将丫鬟收房的事情都不少,她又不像玉兰是个黄花大闺女,好些话都说不出口。

玉兰本就是崔家的家生子,那个院子里也都能找到亲戚朋友,她带上几样精致的小礼物,跑去明涵院转了一圈,寻了能在三夫人跟前说上话的人,请人家在主子耳边吹吹风。

她将事情托付出去没几天光景,崔三夫人身边的关妈妈,便春风满面的带着四样表礼,乐呵呵的来到崔婉清跟前,施礼请安,说着顺耳的好言好语,其意思不过是想将芳绫讨到三房使唤罢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痛处

PS:推荐好友大作《百味记》作者:雪妖精01。小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

崔婉清压根不知dào

,暗地里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也没得说为了一个小丫鬟,就得罪三叔母的道理。

她将芳绫唤道跟前,问了芳绫自己的意思,见这孩子粉面含春,涨红着脸微不可见的点头,脑子里突的就有点明白了,这棒打鸳鸯的事情可不就是更不能做了?

自然而然的就答yīng

下来了,因着崔三夫人没有将话挑明了说,崔婉清也就装作不知dào

,赏了芳绫一套喜鹊蹬枝的银头面,让云妈妈将人送去了三房。

玉兰一直担心防备的事情,就这样被云妈妈利索的解决了,云妈妈帮着玉兰处置了芳绫,不用说,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朝前迈进了一大步。

如此一来,搞定了方妈妈和玉兰的云妈妈,就算是在崔婉清房里站稳了脚跟,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因着主子大度,身边一同办差的丫鬟妈妈也没有多事,争风头的,云妈妈暗暗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还要比在崔婉云跟前惬意的多。

崔婉清被云妈妈柔和的声音,唤回了神,她很快就从云妈妈的眼里,看出了一丝不赞同,这位是嫌自己跟崔婉云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出来太多的情绪了。

谁让大宅门里就是这么纠结?不管跟谁相处,就讲究一个不远不近,不冷不热呢?

“我到底还是太入戏了”崔婉清弯着嘴角。拍了拍云妈妈掺扶自己的手。小声又迅速的言道:“我自有分寸。云妈妈不要担心。”

云妈妈一怔,随即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脸,大觉还是跟着一个明理的主子,就是过的轻松,不会像以前那样心累。

第二日一大早,先来的自然是崔婉云和崔婉娟,果不出人所料,崔婉云在崔婉清和崔婉娟的面前。将昨日的事情,抱怨了一个够。

这嘴上啰啰嗦嗦的嘟囔着,也不见她吃东西的速度比谁慢了,崔婉清不禁暗自咂舌,大家小姐,都讲究一个‘食不言,寝不语’的,平时自己用饭,周边都是鸦雀无声。

也只有和崔婉云用饭的时候,才能深刻的体验一下。为什么圣人会提出‘食不言,寝不语’的教条了。果然圣人就是圣人,立下的每一条规矩蕴含着深意呢。

崔婉清无奈的摇头,心里知dào

,自己这会再要阻拦对面这位发泄情绪,怕是就要让人家连带自己一起恨上了,现在都在屋里坐着,自己也找不出来什么借口了,因此只管低头用饭,并不搭腔。

倒是崔婉娟听着崔婉云说的竟有些刻薄了,忍不住出声道:“五姐姐,其实四姐姐也就是看着傲气了些,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坏心眼,最起码从来不会暗箭伤人,暗地里给人使绊子。”

“再说了,自家姐妹,一起出去也很正常的,您想想,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大姐姐,难免会孤单,所以才想要和我们凑在一起,恐怕不会像您说的那样别有用心的,五姐姐也不要想的太多,有时候简单才是真。”

崔婉云闻言瘪了瘪嘴,一脸的不服气,“真是古代的老古董,不过这些小孩子,一个个的嘴都挺利索,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堵得人真心不痛快。”

她还要开口和崔婉娟做辩,就听屋外远远的传来了丫鬟请安的声音,“四小姐万福,我们家小姐并五小姐,七小姐都等了您好一些了,快快请进。”

这位丫鬟的嗓门还挺大,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其实是莺巧看着崔婉云背后说人,说的忒来劲,害pà

被一会要来的崔婉莹听到那么一句两句的,那自家小姐,又得跟着这位不省心的五小姐带灾不是?

所以便让阿桃守在院子里,让她见到四小姐便大声请安,也算给屋里的人,留点时间变脸,有个应对的空档。

崔婉清闻声,赶紧低声言道:“至多不过多破费点银钱,是你没钱给帮她垫补,还是我没钱帮她垫补?何必如此计较?”

“我那是嫌花钱啦?”崔婉云不服气的犟嘴道。

“不嫌那就花!别的话少说,你可别忘记,四姐姐就算嫁出去的早,可也还有两年光景呢?再怎么样,三哥他也帮了您不少,这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大姐姐的面子您不给,三哥的面子您总要顾一顾吧?”

“还是,您觉得自己可以亲自出去做生意?”崔婉清最烦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了,这话说的就有点露骨,一针见血的直刺靶心。

眼下怕也只有用崔婉云在意的东西,来辖制她一二了。

说起来崔婉云这完全实在迁怒,将对崔婉华的不满,完全的转移到了崔婉莹的身上,反正她现在再怎么对崔婉华妒恨,却也是见不到人,但是崔婉莹可是成天的在她眼皮子底下转悠,可不就是最好的泄愤对象?

“你不让我舒服,那我就让你最亲近的人不舒服。”就是这种心态,才使得崔婉云越来越不顾及面子,想方设法的想要崔婉莹出丑。

仿佛只有让崔婉莹难受了,崔婉云才能觉得舒服,这种心理真的有点过了,崔婉清虽然也对花孔雀没啥好感,但是总不能连大局都不顾了吧?

昨天崔婉云就作怪,被自己伸手拦了,今儿个这就又开始了,崔婉清深深觉得,自己要是不把话说到点子上,一次就戳中崔婉云的痛处,这位怕是还不知dào

要生出多少事情来呢。

崔婉清虽然对崔婉华防备之心甚重,但是对崔婉莹这只纸老虎,却还真的一点不惧。

有句老话说的挺好,‘爱屋及乌’,在崔婉清的心里,崔长健的份量可以说是日益加重,因此对于崔长健的嫡亲妹子,便也由不得的要包容一二。

她和崔长健的感情毕竟时间还短,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光景,在这种不算稳定的时期,任何敏感的事情都要回避。

崔家西府本来女孩子就多,自己不日就要搬回西府清苑,到那时要还是整日里居中调停,早晚会被崔婉云拖累。

要是因为这个,却使得自己苦心经营,与崔长健的兄妹感情起了嫌隙,崔婉清可真的要想要杀人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出游

PS:章推好友大作《医律》作者:吴千语。谈谈情,说说案,泡帅哥加赚钱两不误。

崔婉云现在的确是手中富裕,可是这富裕是怎么来?

天上掉下来的?不是啊。

虽说崔婉云自己是个有真本事的,但是帮着她把想法变成真金白银的,还不是崔长健毫无异议的当居首功?

既然崔婉云被妒火冲上头,全然的忘记了这般重yào

的事情,崔婉清为了以绝后患,也只好做一次坏人,提醒崔婉云将此事记起来了。

果然,她这番又轻又快的话,还未说完,崔婉云原本愤愤不平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位可不是没脑子的人,只不过血一上头,就将什么都抛却了。

这会被崔婉清毫不留情面的说中心事,崔婉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和崔长健相交合zuò

的一幕一幕来。

凭心而论,若不是这次崔婉华意wài

的被当今圣上赐给晋王爷,她和这兄妹三人还是处的挺不错的,首先,她和崔长健互惠互利,搭班做着脂粉生意。

其次,在这诺大的崔家后院,崔婉云怎么着也得给自己找几个同盟,就是拉拢不到一条心的份上,最起码也不会跟原主一样,傻乎乎的四处树敌。

再有最后一点,崔婉云是跟谁也没有提过的,那就是崔婉华这个人,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样样都拿得出手。

以崔婉云前世里做销售总监的眼光来看,整个崔府也就崔婉华和崔婉清她能看得上眼,崔婉清对她处处照顾。不消说。崔婉云也是真心对待的。

而崔婉华。则是崔婉云的重点培养目标,就是为了让崔婉华将来飞上枝头后,心里还记得她这个五妹妹,也好给自己找棵大树乘凉。

结果这凤凰的确是栖上了梧桐树,可好死不死的,却是自己看准了的那可梧桐树,最悲惨的是,自己都还在准bèi

阶段。还没有将爱意付诸于行动,人家崔婉华就已经达成事实了!

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连到一起接踵而至,怎能让崔婉云不怒气冲冠?

她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这个了,平时都是冷静睿智,还带着白领惯有的小资和懒散,但是只要火气上头了,那可真的就是不管不顾,先要将心中的火气出了再说。

崔婉清说的这些话。真可谓是一针见血的肺腑之言,宛若酷暑燥热之时。突然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崔婉云熄火了

她是用手抚着心口,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崔婉莹扶着素衣进门的时候,打眼就看到崔婉云少有的低着头,紧紧的呡着嘴唇,一副若有所思的郁结模样。

最近这段时间,崔婉云一改常态,总是爱若有似无的跟她争风头,气人的是,自己还每回都是输的那个,这怎能让崔婉莹不气愤难平?

这会子少见的看到崔婉云闷闷不乐,不禁是心情大好的笑道:“呦,五妹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和两个妹妹争包子吃?没争过,被气到了?”

崔婉清和崔婉娟相视一笑,这俩人早就站在门口候着了,此时是极有默契的施礼请安。

崔婉清笑眯眯的言道:“四姐姐早,四姐姐快请坐,趁着吃食都是热乎的,快用饭吧。”

崔婉莹笑着摆了摆手,“快起来吧,有哪个尊敬我的心意就成了,都坐吧。”

“莺巧,快去将小火炉上煨着的燕窝粥盛来。”崔婉清可是记着崔婉莹说的话呢,燕窝粥早早的就给煲上了。

崔婉云这会也算是回味过来了,站起来屈膝笑道:“四姐姐又笑话妹妹,妹妹那里是贪嘴生气?实在气两位妹妹,今日又紧拽着妹妹不放,要让妹妹大出血呢,四姐姐快来评评这个理吧。”

崔婉莹昨天其实压根不知dào

,这三个妹妹凑在一起要出去做什么,她只不过是被憋得狠了,想要出去散心,但是自己单独出去明显不与现实,现在自己没了长姐的陪伴,总不能老拉着哥哥出门吧?

想到自家三哥,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自己一定要和九妹妹和谐相处,想到三哥那紧皱的眉头,语重心长的话语,她也是有点动容的,心里一软,就主动的往前迈了一小步。

因此一听崔婉云这话,倒是登时忘记了,要趁机好好刺这位比自己貌美,比自己会打扮,还比自己会来事的五妹妹几句。

一边入座,一边好奇的问道:“她们俩怎么你了?拽着你要做什么?怎么就要出血这么严重了?”

崔婉云着急挽回局势,嘴一快,就把前世里说的最顺嘴的话,给嘟噜出来了。

心里不禁叹气:“得了,报应来了,说错话还得自己费劲解释,唉,何苦来哉?算了算了,就算九妹妹这态度忒差劲,可总有一样说对了,三哥自己现在可不能得罪。”

“还是素衣说得对,有些事情本是能暗地里解决的,又何必搞的人尽皆知呢?现在搞的还像是我欺负了崔婉莹似得,人人都要帮她说话,我又何苦将这些本来站在我身边的人都推去河对岸?”

“淡定我一定要淡定,九妹妹这个攻守兼备的同盟眼下还是要保住的”

她心里这样一捋顺,脸上本来勉强的笑容,也变得自然了一些,换上笑脸,细细的跟崔婉莹郑重其事的解释了一番。

崔婉莹听完掩口而笑:“哎呦,原来让五妹妹花银子,就叫大出血啊,想想还挺贴切的呢,有意思。”

“既然五妹妹今日已经大出血了,不妨就再多出点血吧?姐姐我也就厚着脸皮蹭点东西了,好妹妹,你不介yì

吧?”

虽说崔长健已经给她们姐妹俩,一人补了一份妆品礼盒,崔婉华多出来的那份,按着崔长健的意思,是让大妹妹孝敬给晋王妃的。

而崔婉莹的就让她自己个儿留着用了,不过这些精致玩意儿,谁会嫌多呢?

最重yào

的是,自己来凑这个热闹,少不了要让崔婉云大大的心疼一遭,崔婉莹可就更是觉得兴奋了。

她这心里一高兴,饭都吃的比往日快了好些,一反常态的没有拖拖拉拉,姐妹四人出奇的份外和谐,一同乘轿到了二门上,乘着崔婉莹的宽大马车,往香馥春行去

另一边,早就知dào

崔家姐妹今日要出门的齐玄辉,也是一大早的就出了宫,却是没有按着习惯去找自家六哥,而是带着太监,侍卫,直奔鼓楼西街而去。

既然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崔婉云,崔婉清姐妹俩多接触,那么凭着他的实力和脑子,只要这姐俩出了崔家大门,他就肯定能遇得见。

而且这理由也是现成的,给敬母妃买礼物,这做儿子的孝敬自家母妃,是不是理所应当?

只不过齐玄辉虽然是提前出门,还特意的避开了睿郡王,但是这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快。

就在他离着宫门渐行渐远的时候,大概是心里有点小兴奋,却是忽略了,身后的宫门前,不疾不徐的行来了一行车队。

“郡王爷,前面好像是十三殿下,他这是带着人要去哪里?怎么也不来找您同去?”马车旁,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纳闷的问道。

自家主子和十三殿下就跟连体婴似得,从来不分开,怎么今日却是抛开主子爷自己行动了?

这侍卫正奇怪着呢,就见马车上的浅黄车帘儿,一把被人掀开,睿郡王簪着紫金白玉冠的脑袋便伸了出来。

“呦,难得啊,少见啊!居然想要撇下哥哥我,单独行动了!胆肥了啊,好在我今儿想着尽孝心,早早的跑来给母妃请安,要不然,还被他给如了愿,就抛下哥哥我逍遥去了。”齐玄礼在放下帘子的那一刻,嘱咐让手下人不进宫了,就远远的缀着齐玄辉的车马,绝对不能被齐玄辉的人发xiàn



刚慢慢悠悠的走了大约不到百步的距离,齐玄礼突地又撩开了车窗帘儿,笑道:“六哥还在歇假呢,要我说,这大老爷们,也不能天天的抱老婆,还是得出来溜溜不是,去,快点将我六哥请了来,就说我说的,让他来逮十三弟的小尾巴。”

车边的人应声就打马而去,速度极快,睿郡王看着马后的灰尘,满yì

的笑了笑,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戏文,摇头晃脑的缩回了马车。

京城里最热闹的地界,就是围着鼓楼的东南西北四条大街,这每条街道主要的营生也是有所不同,鼓楼西街,就是以胭脂水粉,首饰银楼,成衣铺子,绸缎庄为主的。

是以这女客最多,这会天上的日头正好,鼓楼西街也是喧喧嚷嚷的热闹非凡,一路上都能听到各种腔调的叫卖声,听的人心情都不由得变好了。

崔婉云本就没有被世族女子那种根深蒂固的规矩束缚,早就带头,撩开车窗帘儿往外瞧热闹,嘴巴笑的都合不住。

崔婉莹本就心性好动,跟着自家大姐还能被压制的住,这会离了崔婉华没人管,被崔婉云这么一勾引,很快也就加入了看热闹的行列,两人一左一右,看的好不高兴。(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分兵

PS:章推某羽完结现代言情《重生之羽夕》神经质官三代和灰姑娘不得不说的故事。

崔婉清看了身旁的崔婉娟一眼,只见这位崔家的七小姐,虽然眼中掩饰不住的雀跃,但还是矜持着正襟危坐,并没有想要跟那两位不省心的姐姐学。

她不禁暗叹道,好在这位七姐姐是个真温柔的,要不然,这两个车窗子还不够用了呢。

今日既然这般大费周章的出了门,崔婉清也就没想着早回去,她重生一年多了,还从来没有出门在酒楼里用过饭呢,心里还怪想念的。

主要也是绝味雅苑的菜品做的忒美味,京城闻名,这都隔了一世了,崔婉清还是挂机在心念念不忘。

自己姐妹四人一同逛逛脂粉铺子,银楼布庄,添些需用的物件,还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要是去酒楼订雅间用饭,那可就有点忒打眼了。

崔家现在因着崔永信满京城的四处要债,可正在风头浪尖上呢,当今圣上龙案上参奏崔永信的折子可不要太多,崔婉清可不希望自己姐妹几人,给大伯父添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定雅间这种小事情,又怎么能难得住崔婉清?有麻烦解决不了,只管去找自家三哥就成了,那位的本事大着呢,定能如愿的定到一个地处僻静的雅间。

既能让自己姐妹一饱口福,还能免得自己这几个穿着素服的小姐,被外人瞧见,正是两不相误的妙事。

绝味雅苑的雅间不好订到。本应该提前个三五日去的。但是崔婉清说的急。好在崔长健在哪里人熟,那里的掌柜的也是长建公子的拥泵者,这点面子还是要卖的。

他在心里一思量,便干脆和妹妹们兵分两路,他先去绝味雅苑走一遭,办妥了事情,再赶来和妹妹们在香馥春会和不迟,反正是自家的产业。多呆一会也不妨事。

崔长健今天的心情也很不错,难得妹妹们不再明争暗斗,出奇的和乐,他这个当哥哥的,也觉得心中好生欣慰。

这会别说妹妹们想在绝味雅苑里用顿午饭,就是妹妹们想吃龙肉,他也能下海去捞上来一条来。

崔婉清这还是第一次来香馥春,虽说早知dào

有这么个地方,而且自己的手里还握着一成的股份,怎么也算是一个小股东了。但是她还真没机会到这里转悠上一半回的。

今日一见,感觉还真是觉得挺不错的。三间宽三层高的门面,底下一楼全部打通成一间大厅,估么着卖的都是比较实惠的胭脂水粉,面脂头油。

而清一色的女堂倌招呼客人,也让人觉得挺有意思,这也算是京城里的一大亮点,但凡是经营女子用的物件,一般都会是请来女子做堂倌。

这样一来,大家都是女子,本就便宜,彼此也算是有着共同的喜好,沟通起来也会简单许多。

崔婉娟看着穿着浅粉色褙子的女堂倌,笑道:“虽不是容貌秀丽,但胜在干净利落,笑容和蔼,让人瞧着就舒服,这人选的不错。”

崔婉云也是接着插话道:“可不是,其实在这些脂粉上的行当,用女子做堂倌,可要比男子合适太多了,不是我说,男人能懂什么肤色,该用什么颜色的香粉么?”

崔婉娟听着她这话,脑子里不由得就联想出这好笑的一幕,忍不住的用帕子掩嘴而笑。

崔婉云更是得yì

了。“瞧吧,都知dào

这对于男子来说很难,所以这分工合zuò

还是很有必要的。”

崔婉云大概是来过几次的,想着一楼也没什么好逛的,就想要带着姐妹们一起,直接去三楼的雅间。

崔婉清见状却是摆了摆手,“急什么?今儿个出来就是散心玩儿呢,咱们先看看这一楼卖的什么质地,又是个什么价钱,待会上了三楼雅间,再看看卖的什么质地,又是什么价钱,也好做个比较不是?”

崔婉莹和她的想法压根不一样,这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上三楼,她压根看不上一楼卖的货色,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干脆便拉着崔婉云,对崔婉清言道:“九妹妹,要不你和七妹妹在一楼慢慢看,我和五妹妹先去三楼,咱们一会在楼上见?”

“好啊。”崔婉清还不愿意她们俩跟着呢,这俩凑一起完全就是麻烦加二,打发她们先走了,只剩自己和崔婉娟,反倒能看的惬意自在些呢。

姐妹四人至此便分了开来,崔婉清和崔婉娟目送着两位姐姐带着丫鬟妈妈上了楼,这才携手带着伺候的人,随意的在大厅里看了起来。

崔婉清扭脸对玉兰言道:“你们每人可以选一样心里喜欢的,小姐我来付账,记住,只一样哦,要是看中的多了,那就你们自己掏腰包了。”

玉兰闻言莞尔一笑,她晓得崔婉清大方,知dào

自家主子留在一楼,怕就是为的自己这些伺候的人,心中越发觉得崔婉清可敬可爱。

她满眼感动的瞧了崔婉清一眼,马上转身跟莺巧,云妈妈嘀咕去了,今日跟着崔婉清出来的四个丫鬟,一位妈妈,闻言都是笑的极为开心,小声商量这要买些什么物件。

崔婉娟也是大乐,扭脸对红叶笑道:“既然九妹妹都这样说了,我这做主子的要是不随着她,倒是寒了你们几个的心,索性我也跟着她大方一回,你们也都可着心意选一样好了。”

一时间,两人身旁,身后都是欢声笑语不断,很是热闹。

她们才一进店面,就有两位年约二十出头,妇人打扮的女堂倌迎了上来,如今一人带着崔婉云她们俩去了三楼,一人陪在崔婉清姐妹俩身边作介shào



她一见这两位小姐的做派,对下人都是这般的和气体贴,就知dào

这两位小姐是知书达理的温和人。

只要自己将这两位小姐给伺候好了,一会得的赏钱绝对少不了,这些女堂倌的眼睛最毒,看人一看一个准。

别看这四位都穿的白色素服,没有绣花,更无镶珠嵌宝的,但是身上簪的钗环,佩戴的玉佩,那一样都不是俗物,定是富贵乡里的大家小姐呢。(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纠结

PS:今年初一,祝所有支持某羽的大大,姐妹,兄弟伙们春节快乐。

因为今天要带孩子们出去玩,所以单更,么么哒~~~

这位是越想越高兴,笑眯眯的对眼前的两位贵人言道:“妾身姓李,两位小姐不妨就唤一声李妈妈吧,敢问两位小姐贵姓?妾身也好称呼不是?”

崔婉清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未答话,身旁的玉兰下意识的挺了挺腰杆,温声答道:“我家小姐姓崔,在家中行九,这位是我们家七小姐,李妈妈便称一声七小姐,九小姐便可。”

“哎,知dào

啦,七小姐,九小姐请随妾身来,二位是想看保养的?还是上妆的?是想先看胭脂水粉呢?还是头油面脂?”李妈妈嘴上答yīng

的极为爽快,心里却是暗暗猜道:“姓崔,行七,行九,刚才唤那两位小姐四姐姐,五姐姐,再看看这容貌气度,竟是和东家有几分相似,这莫非是东家的家人到了?”

她心中这么一猜测,对眼前一行人可就更加的留意了,言语态度更是越发刻意的尊重温柔了。

“我们姐妹俩也就是随意看看,转上一圈也就是了,从哪一边开始,倒是不拘从那一边开始。”崔婉清随意的挥挥手,吩咐道。

“是,两位小姐,那咱们就从左边看起,那边是胭脂水粉,想必您二位带的这些小姑娘家,最是喜欢不过的。”李妈妈做这一行可有两三年了,眼力见绝对不差,既然刚才已经知dào

。只是贵人的丫鬟妈妈在这里买物件。那自然是要投其所好的。

崔婉清姐妹俩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就在她的陪同介shào

下下,从大门口左边的柜台,开始看起来,不管是什么玫瑰花露呀,还是茉莉香粉,都让人在身边的丫鬟身上试一试,看一看。

今天跟着她们姐妹俩来的人,最大的年纪也没过三十。正都是爱美的年纪,因着主子开恩,这些人更是兴奋的紧,三两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商量个不停。

崔婉清看着她们欢喜,自己瞧着也高兴,原本随意的看一看,也不禁上了几分心。

没想到这一认真看起来,她还真心觉得,这一楼卖的物件。其实质量也不错,当然因为价格之间的差距太大。就会有一些差别,比如这香粉的粉质就没有崔婉云送自己的那一套细腻。

而花露,胭脂之类的气味,也要没有自己用的高雅,颜色也没有自己的那套看着滋润,有点干干的感觉。

但是与之相呼应的,就是价格特别的经济实惠,这样的价格能买上这种成色的物件,真的已经让玉兰她们喜出望外了。

这些女娃儿一人选了一样,按着崔婉清的吩咐,都是紧最好的拿,也只花了不到五两银子,跟崔婉娟那边的和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就十一两八钱。

李妈妈这位女堂倌,特别的会来事,还结完帐还送给每位丫鬟妈妈,一人一样大红纸盒装的桃红色胭脂,说是送的,只希望她们用的好了,下次再来光顾。

崔婉清在心里暗暗点头,佩服自家三哥会挑人,有这样的女堂倌,生意想不好都不成,她冲着玉兰使了个眼色,玉兰随即便热情的塞给李妈妈一个香囊。

笑道:“李妈妈,麻烦你陪着咱们看了这么一圈,这点小玩意儿,是我们家小姐赏你的,拿回家给小孩子顽去吧。”

李妈妈瞧着这个绣工精湛的海棠花荷包,先别说里面装的什么,只这个荷包就能值一二两银子呢。

心中欢喜的不得了,赶紧屈膝行礼,嘴里不迭声的道着谢,说着吉祥话。

崔婉清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崔婉云给自己送来的那套妆品礼盒,里头满打满算就九样东西,却足足要卖一百八十八两白银!

听崔婉云说还有更金贵的呢,是一种专门用白玉和黄金宝石镶嵌的妆品礼盒,只比送给自己的多两样,但是卖价却是高达九百九十八两白银。

这是个啥概念?崔婉清不由赞叹崔长健和崔婉云这俩人,真是太会做生意了,这兄妹俩合起伙来,那是将人心摸得准准的,这便宜大众化的有,可是矜贵高档的货色也有。

京城的各个高门大户之内的每一个阶层都照顾到了,一卖就是整整一家子人,从金贵的主子到伺候的丫鬟妈子,没一个能跑脱的。这样的买卖不赚钱,那才真是奇怪。

崔婉清这么一想,饱含着玩味的眼神,认真的瞧着手中纸盒锦缎面的粉盒子细致的看着,只见这个盒子,整体是厚材质的纸张,但是面上蒙着一层漂亮的云锦面子,夹层里还填着软软的棉花。

其实也挺精致好kàn

的,而且摸着感觉还很舒服,她正打算揭开盒盖,闻闻这昙花香粉,究竟是个什么味道,和自己用的又差了多少。

就听着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乐道:“呦呵,本郡王没看错吧?崔家的两位小姐,居然在香馥春的一楼买东西,这长建可也忒小气了吧?怎么说也是亲哥哥呢,这又是在自家的店面里,怎么说也得让妹妹们上个二楼吧?”

崔婉清被齐玄礼诙谐的话语逗得噗哧一笑,拉着崔婉娟转身去看,可这一望之下,面上笑意可就僵住了,不禁在心里暗惊,睿郡王的身边,竟然并排站着晋王爷。

只见这位大靖皇朝的晋王爷,今儿个身穿一件水蓝色细棉布文士长袍,腰上的同色镶珠宽腰带,用银色丝线绣着万字不断纹饰,面如冠玉,身姿修长,嘴角含着微笑。

明明是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衣裳,却是半点压不住他本身的贵气,让人观之难忘。

崔婉清望着这样出色的晋王爷,再一想到楼上的崔婉云,她马上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崔婉娟却是赶紧的敛了神色,就要大礼参拜,就见晋王爷摆手淡淡的言道:“好啦,都是自家人,不要太见外了。”

这就是不想泄露行踪的意思了,崔婉清到底脑子灵活,屈膝笑道:“妹妹见过大姐夫,九哥。”

崔婉娟略一迟疑,大约觉着自家大姐姐虽是晋王爷的侧妃,但是晋王爷也是她的夫君,这样的话,自家姐妹称他一声姐夫,也不算逾矩了。

这就也跟着崔婉清,称呼起大姐夫,九哥来了。

晋王爷听见这样的称呼,还觉得挺稀罕,要知dào

,就连晋王妃的兄弟姐妹,也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称呼他,都是尊称一声王爷。

今儿个被崔婉清机灵的这般一唤,他还觉得挺亲切的,淡笑的面上总算是浮现了一抹真情,笑着伸手虚扶了一把。

而睿郡王却是笑的哈哈的,“好好,两位妹妹快起来,走,九哥带你们去三楼玩,就凭这声九哥,今儿个,两位妹妹看上什么,哥哥给你们买什么,怎么样?高兴吧?”

崔婉清看他这般恣意,心里不由好生羡慕,打趣道:“好,怎么不好?只不过九哥啊,今日却不只是我们姐妹俩呢,三楼还有两位妹妹呢,这下您可得花双倍的钱拉,先说好了,咱们家今日概不赊欠,只收现银哦。”

晋王爷一听这话,突地就回味过来了,不由得呵呵一笑,摇头不语,双手往后一负,率先往楼上行去。

随即想明白的睿郡王,不禁是指着崔婉清嗔道:“调皮啊,这丫头,就知dào

向着自家亲哥哥,把九哥的银子往自家人口袋里划拉,忒狡猾。”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乐了,摇头叹道:“要说起来,我的妹妹可也不少啊,只可惜不能带着她们一起来,要不然长建只一人送一套,怕就要哭的不行了。”

崔婉清和崔婉娟相顾莞尔,这要是皇上家的公主来了,那不得紧最好的拿么,那崔长健可不是真赔得提着裤子找不着腰么?

因着和睿郡王也算有些交情了,这位又是个最爽快不过的性子,很容易让人对他生出亲切之意来,崔婉清和崔婉娟姐妹俩真不怕他,一行人说笑着,就上了三楼。

香馥春的三楼,乃是十六间雅间,楼梯口早就候着人,将晋王爷一行,引到了三楼最大的雅间,‘香馥梅’。

崔婉清跟在晋王爷和睿郡王的身后进了屋,抬头这么一瞧,好么,今儿个可真够热闹的,屋里可不止是崔婉莹和崔婉云这对姐妹花,还有一个看似镇定,但一对璀璨星眸中却流露出惊讶眼神的十三皇子呢。

齐玄辉一见自家六哥和九哥进了门,就晓得今日怕是弄巧成拙了,这下可不止只有睿郡王跟着来了,就连晋王爷也来凑热闹了,这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吗?

早知dào

还不如别耍心眼,喊了自家九哥一起来呢。

要知dào

,自家六哥此时本应该在自家王府大院里休假,却是突然的出现到了这里,不消说,定是九哥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私底下搞的鬼!

他不知怎么的,就先去看门口站着的崔婉清,接着才又侧脸看了一眼崔婉云。

只见崔婉清嘴角含着一抹微笑,眼里却隐藏着一抹子担忧,眼神也是有意无意的在自家五姐姐和晋王爷的身上流连。(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胆怯

看起来,崔婉清应该也是察觉出来自家姐姐的情形不对了,所以才会流露出担心的表情。

再反观崔婉云,这位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高兴,笑容满面的冲着晋王爷插花拂柳般的盈盈拜倒,口中娇声软语的请安,“臣女见过晋王爷,睿郡王,愿两位殿下吉祥如意。”

晋王爷闻言不禁莞尔,眼神不禁在崔婉云的身上打了个转,“倒是个标致的小美人儿,难怪十三弟喜欢。”

齐玄禛本就是个爱hù

短的性子,眼前的人,即是自家弟弟留心的,他就自然而然的起了爱屋及乌之心。

笑道:“起来吧,这请安的话说的倒新巧,有些意思。”

这边崔婉云和崔婉莹见过了晋王爷兄弟俩,接着就轮到了崔婉清和崔婉娟给十三皇子见礼,齐玄辉就这么一小会的时间,心里就已经从翻小浪,变成风平浪静了。

他先请晋王爷在主位上坐下,随即便淡笑着对齐玄礼言道:“九哥还真是跟弟弟跟的紧呢,弟弟不过是想给敬母妃尽点孝心,您这就不甘落后的追了来,罢了,这份礼物就算您一份好了,免得你又说这说那的在六哥那里埋怨弟弟。”

齐玄辉这番话说的不可谓是不冠冕堂皇,只可惜他这两位兄弟,没一个是好糊弄的。

睿郡王笑嘻嘻的在晋王爷右手边的官帽椅上坐了,笑道:“嗨,看十三弟这话说的,哥哥我今儿个拿出做哥哥的样子。成全你一遭好了。”

“绝不跟你在母妃跟前抢这趟功劳。弟弟你只管买你的。哥哥一会去仙宝阁给母妃淘制些新鲜样式的钗环,也是一样的尽孝心不是?”

“刚好崔家的妹妹们都在,也能帮着九哥我掌掌眼不是?”

这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刚一说完,他这黑琉璃似得眼珠子一转,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极好的损点子来,刚好能不轻不重的给自家弟弟一个小小的教xùn

,看他以后还敢抛开自己个儿,单独行动不了?

齐玄礼眼神在崔家的四位小姐身上转了一圈。笑的特别灿烂的言道:“九妹妹,虽说你刚帮着你家三哥盘剥九哥我,但是九哥不但不生你的气,这会子还要再送你一份礼。”

“一会咱们去仙宝阁,你们姐妹四人都可着心的选上一样好物件,就当是帮哥哥我给母妃挑选礼物的谢礼好了,都让我们家十三弟付账!”

“我家六哥从来都是最疼他,体己钱最是不曾少过,今儿个可不能单单让我一个人破财不是?就凭咱们兄弟俩的交情,十三弟你怎么着也得跟哥哥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对!”

晋王爷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轻笑道:“大家都坐下说话吧。也不是第一次见面,现在咱们也都是一家人了,又没有外人碍眼,且不必拘礼。”

他瞧着崔家的四位女孩儿,都靠在右手边的官帽椅上坐了,这才伸手轻点着睿郡王笑道:“你个猴儿精,怎么老爱和弟弟争风吃醋的?你倒是说一说,有哪一次我给十三弟的物件,是缺了你那一份的?这样说话,哥哥我可不是要寒心?”

齐玄礼一怔,习惯性的就要笑着反驳,旁边的齐玄辉一见他还不知dào

要说些什么昏话,心里就有点替这位着急。

要知dào

,自家六哥可是未来的天子,心思深着呢,他们俩虽说是亲兄弟,做弟弟的偶尔顶撞下哥哥还倒罢了,可要总是这样,以后成了改不掉的小毛病,那可就不好了。

常言说得好啊,天威难测,现在顶几句定时不会有什么大事儿,以六哥的肚量,也就是一笑而过,可要等他做到那个位置上,九哥要还是这般,那会子难保这位心里不会多想。

这些可不都是自己前世里用命换来的经验之谈么?今生自己已经拿定主意,不会重蹈覆辙,又那里会看着九哥走错道?

他猛地站起来,几步走到齐玄礼跟前,用手搭着自家九哥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言道:“九哥,要是你觉得弟弟宫里什么物件看着顺眼,只管拿去便是,咱们兄弟俩还讲究个什么?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也跟我的没两样,只不过到底弟弟的年纪最小,你当哥哥的,肯定是得让着我不是?”

“弟弟想着先跟哥哥你打个商量,您看这样成不成?您拿弟弟一样,就再赏弟弟两样做回礼成不成?”

这样好笑的话语,让齐玄辉用这种貌似很正经的语气说出来,显得是无比的怪异。

齐玄礼和他亲近,晓得这位又是板着脸跟自己个儿开玩笑,第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道:“亏六哥还总说弟弟我我是猴精,您现在倒是好好听听,我们俩谁才是算的精的那个?”

“感情我这要是脑子一热答yīng

了他,恐怕我那偌大的郡王府,要不了几天就要被这个臭小子搬空了呢。”

晋王爷看着他们俩亲热,心里极是慰贴,他可不是最爱看这样的兄弟情深了?

笑容倒是比刚才深了些,插话道,“那到不要紧,前些日子,十三弟还跟我说呢,想让为兄的出面,将他成年离宫后的府邸,和你的郡王府安排到一边去。”

“到时候这事情要是办成了,你们俩便在院墙上多开几扇门,今儿个你搬过去,明儿个他再搬回来,随你们俩穷折腾,也没人稀罕管你们去。”

睿郡王一听这话,真是笑的眼睛都要没了,惊喜的扭脸看着齐玄辉言道:“真的?”

齐玄辉见自己做了这么一点小事儿,就能使得自家九哥如此的高兴,终是忍不住的翘了翘嘴角,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好啊,好弟弟,亏哥哥我没白疼你一场,还知dào

出了宫要离哥哥我近些,我原本还想着,你要住的离六哥近呢,没想到你却选了九哥亲热啊。”

“哈哈,这样好,这样最好了,咱们兄弟俩住在一起,还热闹些呢,反正离着六哥哪里也不远,来去都方便的紧。”睿郡王真心的高兴,越说越觉得兴奋,很不得齐玄辉现在就能到了搬出宫的年纪。

皇家的人,都是难得遇到亲情,甚至连爱情都很难得,这些跟感情挂边的事情,基本都是奢望。

而齐玄礼偏生就是皇家的异数,他最是一个看重亲情的人,要不然前世里,也不会明知dào

自己的真心,在齐玄辉的跟前是落不下半个好的,可还是坚持名里暗里的帮着齐玄辉在朝臣,皇上面前转圜,说好话开脱。

齐玄辉眼前此举,正是完全的投了他之所好了,齐玄礼又怎么可能不开心?

反倒是一边坐着的崔婉清,心中惊讶的不行,坦白的说,重生之后,自己这还是第二次看到前世里,终是反目成仇的兄弟三人。

上一次基本上可以说是惊鸿一瞥,也没看到什么实质的东西,可今日里,自打一踏进香馥梅的屋门,崔婉清就觉得自己的世界完全被颠覆了好几个个儿。

眼前的兄弟三人,哪里有一点斗的死去活来的苗头?

这简直就是完美的兄弟和美模范啊,好好kàn

看他们吧,一个打趣一个,一个又去帮扶一个,一个打趣另一个,另一个马上就抛出重大消息帮忙!

这也太诡异了吧!更别说这个消息在前世里,那可是根本不存zài

的事情,那时节良王府和信王府根本就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八竿子都打不着。

怎么这会是要上演一家亲了?

而齐玄辉嘴角那一抹包容而又温馨的笑容又是要闹哪样?

这位前世里一直将信王爷当成自己的头号大敌,恨不能先杀人再鞭尸,怎么这会却是这么的温情款款,兄弟情深?

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自己重生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在往一个完全不受自己控zhì

的方向奔呢?

崔婉清的手,禁不住紧紧的攥住了官帽椅的扶手,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齐玄辉和齐玄礼这对哥俩好。

却是在不经意间,发xiàn

不知何时,自己的眼神已然撞进了齐玄辉的眼神中,两人正在诡异的四目相对

只见这位瞧着自己的眼神,就是一变,原本少见的柔情瞬间隐去,取代的却是深深疑惑。

崔婉清见状大惊,这被人逮住的恐慌,使得她一颗心登时像是要飞出去一般。

她是赶紧低了头,再不敢抬头去看了,这是她和齐玄辉第二次对视,简直就是完败啊,“我怎么又开始怕他了?这不应该啊!”

“上回我都敢坦然面对他的目光,怎么今日却是又开始胆怯了?难道是因为我越来越看不清楚他?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齐玄辉啊齐玄辉,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有如此大的改变?还有,你不去看崔婉云,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站在齐玄礼身边的齐玄辉,看一看紧张的低下了头的崔婉清,又扫了眼时不时,就会偷偷瞧一眼晋王爷的崔婉云,真心觉得想要无语问苍天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机会

PS:四川过年真可怕,家里客人如云,从早上吃到晚上,一天光洗盘子就是几百个,腰都快断了,真是恐怖~~~~~

此情此景之下,齐玄辉的心中迅速的升起一股子深深的无力感,他轻蹙着眉头,暗自沉吟:“崔婉清刚才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好像是觉着我这样和九哥相处,是压根不应该有的事情?”

“而被我迎面一瞧,她便赶紧的低着头心虚,这又是所为何来?难道,我心中那疯狂的想法是真的?”

“我的皇天菩萨,这样错综复杂,古今未闻之事,到底是怎么会发生的?老天爷啊老天爷,你出了这么样的大难题,我又得如何的去找出正确的答案来?”

“看眼下的情形,崔婉清对我可不是一点半点的提防,我就算有意去试探一番,可也得人家给我这样的机会不是?”他这样想着,不自觉的就摇了摇头,心里暗暗的苦笑,“难,难,难啊”

岂料他这副纠结的模样落在晋王爷的眼里,还以为自家弟弟是身上带的银票不多,害pà

一会买东西要是会不了账,在暗自担忧会丢面子呢。

不禁是摇头笑道:“十三弟莫要忧心,哥哥我今日出门,还是带了点银钱的,一会去仙宝阁,你那里万一要是银两不够,哥哥帮你垫些也无妨。”

齐玄辉闻言一愣,先是摇头,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颇有些纠结的言道:“六哥还是不要垫钱。弟弟怎么想着也还是应该让九哥垫才对。反正这主意是他出的,他破财也是应当应分的。”

睿郡王正值心情好的时候,一拍齐玄辉的肩头,乐呵呵的安抚道:“别怕,崔家小姐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不会让咱们兄弟们难堪的。”

“什么难堪?郡王爷此话是何意思?怎么长建刚一到,就听到您说我家妹子?可是我家妹子不懂事?惹得您不开心了?”这话音可不正是崔长健到了。

他边说边大步跨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面带笑意的晋王爷,心中一凛:“哎呀,这位大爷怎么也在?真格是难得。”随即便是撩了袍子,就要行大礼参拜。

齐玄禛不过是微微抬了抬手,马上就有侍卫抬手将崔长健拦了。

只听晋王爷温声言道:“好啦,长建,现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别动不动就跪,今日我们兄弟微服出行,只为散散心而已。你也不要喊什么王爷,郡王的。就喊大姐夫,六哥,九弟好了。”

崔长健心里抖了抖,“我这是错过了什么了?怎么这位向来看着亲其实远的王爷,竟是这般亲善了?”他心中虽然诧异,但还是从善如流的双手抱拳作揖,朗声问安道:“大姐夫安好,九哥,十三弟安好。”

睿郡王和是他最熟的了,这位一点不把自己当客人,理所应当的笑着让他坐,自己也拽着齐玄辉和自己并排坐了。

笑着问姗姗来迟的崔长健道:“哎,我说长建,你这哥哥当的可有点不称职啊,这妹妹们都来了半天了,你这个亲哥哥才匆匆赶到,就不怕咱们妹子被那个不开眼的欺负么?”

崔长健故yì

叹了口气,“九哥有所不知,我这几位妹妹,因着母亲去世守期,在家里被关的狠了,今日便想着接伴出来添置些面脂头油,顺带着也好散散心。”

“偏生我家小九妹又嘴馋,想要去绝味雅苑用饭,您是知dào

的,那里的雅间最不好定,可谁让咱们是做哥哥的呢?只好是颠颠的先跑去将吃饭的地儿订好了,这才又马不停蹄的跑了回来伺候妹妹们买东西。”

“说个不好听的话,一大早出了门到现在,兄弟我可是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呢。”

崔婉清正专注的听他说话,一看崔长健额头隐隐的有汗,口皮也挺干的,知dào

这位说的是实话,赶紧将自己案几上,还未动过的茶盏端了起来。

轻移莲步走到自家三哥跟前,柔声言道:“三哥,妹妹这盏茶还未动过,搁了这么会,也不烫嘴了,想来温度正是刚刚好,您快喝了解解渴。”

崔婉莹当即就扭头撇了撇嘴角,既后悔自己没想到给三哥端茶,又生气崔婉清惯会显奸。

在心里暗暗的抱怨道:“自家这位九妹妹好会拍马屁,怪不得自家三哥总是要让自己和她交好呢,原来都是从这个上头来的呀,自己没有亲哥哥,便来在别人的哥哥面前献殷勤,真真是好不知羞。”

崔长健这会是真的渴了,笑着双手接过来,一饮而尽,感叹道:“这茶的味道还真是不错,甘甜的很,看来这大掌柜的到还挺看得出来个眉高眼低的。”

睿郡王闻言嘿嘿一笑,“怕是九妹妹端的这盏茶格外的香甜才对吧?别的大约都不是那个滋味呢。”

齐玄辉见自家九哥说的这话忒不像,借着两人的袖子宽大,有个遮掩,顺手就掐了他一下,齐玄礼吃了疼,晓得自己是为什么挨得这下子,也不敢喊出声。

勉强笑着解释道:“我是说,这妹妹递的茶就是有滋味,就像你要和哥哥我比邻而居,哥哥就开心的不得了,咱们俩这叫兄弟情深,人家俩那叫兄妹情深,这没什么不对的吧?”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齐玄辉一眼,这意思是‘你自己想歪了,还要来怪我,这下可是你白掐了我一回,看我一会不还回来!’

晋王爷见这气氛有点古怪,颇有些纳闷的,但他压根不知dào

崔家和曹家的事情,因此也不知dào

‘兄妹’,这个词,最近有点犯忌讳。

只是笑着帮两位弟弟解围道:“今日我家十三弟,想来长建你这里买点胭脂水粉孝敬母妃,还别说,现在京里长建开的这家店面,可是数得上的好。”

“卖出去的物件很是受人追捧,不光宫里好多嫔妃在用,就连我那晋王府里,也是处处少不了,这动静可颇有些大了,怎么?长建这是不想做官,想做皇商了?”

他说完,却是敛了神色,静静的瞧着崔长健,想要看一看这位自己新晋的小舅子,会怎么回自己的话。

晋王爷说的这几句话,看似随意,其实这话中所蕴含的意思还挺深,他久在上位,并不像睿郡王和十三皇子这么接地气,在他心里,还是觉着在官就不能言商。

你说家里门人下属做点小生意,赚点零用那还可以,但是崔长健将来定是要走官途的,而且现在不但是已经投靠了他们兄弟,还好巧不巧的,就与自家成了一家人。

这样一来,崔长健的事情就不再是无关痛痒之事了,崔长健的未来如何,也关系到晋王爷的颜面,所以他看不惯的,就少不了的要问上一问,点上一点了。

崔长健一听这话,就知dào

晋王爷这是在提点自己了,心里不但不惴惴然,还觉得挺高兴的,这说明自己在晋王爷心目中,又稳稳地前进了一大步。

他笑着躬身回话道:“回王爷的话,长建将来是要科举的,那里会想着要做皇商?至于这些小生意,自有他人经管,长建不会太过关注的。”

晋王爷见他还算识趣,回答的也算过关,轻轻颌首言道:“这就对了,常言道,术有专攻,你今年已经十六岁,身上又带着孝,刚好趁机发奋三年。”

“我前些日子听人说,你三试已经过了两试,后年除了孝,恰逢京城大比之时,不妨勉力一试,若是考中了再成亲,也算是双喜临门,岂不是大幸?”

崔婉清坐在一边,听了晋王爷这话,由不得就撇了撇嘴,“好么,晋王爷还真是给自家小舅子,安排的好一条金光大道。”

“算一算,自家三哥的运道还真是不错,等他高中之后没多久,晋王爷怕是就要登位了,那时节可不是正需用自己人?”

“看起来,崔家现如今倒算是踏上了实处,离开了险滩恶水,在很大程度上逆转了前世里的厄运,自己家中自有神佛保佑,魑魅魍魉应该是要绕着走啦。”

她这般一想,心里也是不由得就是一阵轻松,也就暂时把齐玄辉的不对劲抛去了一边,满心觉着今日出门可真是选的好日子。

看看,这随便乱逛也能遇见真龙,能和晋王爷有机会这么单独亲近,可真的太过难得了,打这会往后可要不了几年,这种邂逅可真就是奢望了。

一旦晋王爷坐在大位上,那可就再不会像现在这样,想出宫便出宫了,据崔婉清知dào

的,这位可是位勤勉的圣上,爱批折子,胜过游玩取乐。

崔婉清暗暗想着,今日这样难遇的大好机会,一会定要寻机会提醒崔长健,让自家三哥好好地表现表现,在晋王爷跟前加深下印象才好。

“今日一定要让晋王爷过的高兴才成。”崔婉清很快就定了该怎么做。

“三哥,既然是十三皇子,要为敬妃娘娘挑选礼物,您不如就让徽娘将咱们新出的好物件取了出来,让她一一的解说,也好让殿下决定到底买什么好不是?”崔婉云衬这个空挡,总算是抓住了机会,赶紧的刷了一下存zài

感。(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偶像

崔婉云打从晋王爷一进门,就像是被闪亮的太阳耀花了眼似的,只觉得满室生光,深深的觉得,眼前这个挺拔英俊,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成熟男子魅力的男人实在是太帅了!

你看他既有身为王爷的高贵文雅,又不缺文人雅士惯有的温和有礼,而且这位晋王爷,还是一位实打实的实权派!绝对是高富帅的领军人物。

这才说了几句话呀?就已经是轻轻松松的将自家三哥后半辈子,究竟该是个如何走法给定性了,此人简直酷到极点有没有?帅到没朋友有没有?自带柔光有没有?!

崔婉云这会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绝对不当小三!

原先想着再怎么着也要做个正头夫人的念头,竟是不知dào

被她抛到几条街以外去了

不知不觉之中,崔家的五小姐已经完全的被晋王爷的风采无双,迷得是神智发昏,心跳加速。

她在家里和崔婉华怄气,其实大多是女人的嫉妒心里作祟,觉着大家都是一个爹的孩子,凭什么崔婉华的运气就这么好,明明是进宫选秀,怎么没去伺候老子,反倒是被赐给了儿子呢?

而且这一赐,好死不死的,还就是这个最出色的六皇子

你要说她对晋王爷是爱的死去活来,那可真有点冤枉她了,崔婉云心中对晋王爷的感觉,绝大部分还都属于追星的感觉。

就像是在前世里,平民老百姓遇上了天皇巨星,那还不得可了劲的求关注。求存zài

感啊?多少人为了和心目中的偶像。都愿意豁出去自己的一切。只为的能和偶像见个面,握个手而已。

上次崔婉云和晋王爷,就只是那么匆匆的见了一面,却是惹得她挂怀了许久,谁让晋王爷巧不巧的,就正好是崔婉云的那口菜呢?

怎奈古代男人和女子还是区别的很大,信息又十分的闭塞,所以崔婉云私底下折腾许久。也没有搜罗到太多关于齐玄禛的消息,她现在对齐玄禛的认知,几乎就是全京城人对晋王爷的认知。

偏偏越是这样,还就越勾的崔婉云心痒难耐,越发的牵挂齐玄禛,她这般热心,还真是万万没想到,关于齐玄禛最新的消息,就是这位成了自己的大姐夫!

所以她才会对崔婉华羡慕嫉妒恨,这般的控zhì

不住自己个儿的情绪。

不过想来今日过后。有些东西注定会变得不一样了

也许现在的崔婉云自己,暂时还感觉不到这种微妙的变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现在被暗暗隐藏起来的感情,渐渐的会一点一滴变得明白起来。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不晓得崔婉云这个立志不做小三的穿越女,还能坚守自己内心的最后底线吗?

香馥春三楼所有的女堂倌,本来就是经过特殊培训的,来给她们讲解新式护理知识的,可不就是崔婉云本人么?

而她刚才说的那位人选,就是她教过的那么些人中,其中最优秀的佼佼者,长得漂亮不说,还特别的能说会道会看眉高眼低。

凡是她经手的生意,那就没有一桩不成的,原本来的客人也许只想买上两三样,往往出了大门这才发xiàn

,居然买了一倍还要多,由此可见此女的功力有多么的深厚了。

崔长健依着崔婉云所说,吩咐伺候的丫鬟出门唤人来,不过片刻功夫,这香馥梅的屋里,就多了七八个穿着一样,手捧大红色雕花托盘的丫鬟。

在这些丫鬟身前,站着一位身着粉色褙子,面若春花的年轻妇人,她是笑盈盈的给各位贵人小姐依次请安,接着便很专业的讲解起身后的这八套妆品。

这八套妆品从她的嘴里说出来,那一套妆品都是只应天上有,凡间那得几回见?这哪一种,哪一样,不管是被谁用了,所用之人都会是美丽端庄,年轻上十岁都还不止!

崔婉清越听越想笑,不由得瞧了一眼屋里的神色,但见女孩子们都是听的特别入神,而晋王爷和睿郡王却是不大上心得模样,兄弟俩品着香茶,时不时的还小声说几句话。

只有齐玄辉听的很是认真,但是表情是非常的无奈。

大概是越听这心里还越纠结了,只见他突地的挥了挥手,蹙着眉头言道:“听你这样的说下去,每一样都是万里挑一的好东西,反倒让人越听越不知dào

该选那一套好了”

“咱们大老爷们的也不懂这些,你就按着四十岁的年纪,挑选一套你说的什么护肤的,再来一套上妆的,这两套都要店里面最好的就行。”

这位却是压根耐不下性子听下去了,他原本就是为了崔婉云和崔婉清来的,结果好死不死的撞上了自家六哥和九哥,所有的计划一眨眼间就都被打破。

好在他刚才也算是看出来了点端倪,也不算是白费力折腾,做了无用功,现在还真是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因此上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睿郡王见状笑嘻嘻的接话道:“徽娘,你是个懂行的,给崔家的四位小姐,一人也都来上两套,也是护肤上妆的各样一套,都紧着最好的拿,这八套,爷我来会帐,旺德,你这就跟着徽娘去。”

齐玄辉也吩咐了身边的人,跟着去会帐拿东西,这前后不过盏茶的功夫,就算是买完了!真是要比大家坐在一起说话的时间短得多。

他处理好了给敬母妃买礼物的相关事宜,便瞧着睿郡王淡淡的言道:“既然刚才九哥让我给几位姐妹去仙宝阁买首饰,那六哥您看咱们这就过去么?”

这是要先征求晋王爷的意见了,晋王爷原本被自家九弟故作玄虚的哄来香馥春,在这脂粉铺子里,就坐的忒无聊,再一听还要去卖首饰的地方,本能的就蹙了蹙眉头。

崔长健从晋王爷的表情中瞧出了端倪,瞧了眼墙角的沙漏,这会去用饭也还早呢,可是要真去仙宝阁买东西,那不明摆着让这位主子心里不痛快么?

再说了,以这位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让人家陪着妹妹们去逛银楼呢?

只见他是眼睛滴溜溜一转,便笑着言道:“要我说,不如请十三弟派人跟着她们姐妹几人就是,我家的妹妹,我最清楚,这一进仙宝阁,没个把时辰,压根出不来。”

“咱们这些男人还真是陪不住她们,不如兵分两路,我带着大姐夫和六哥十三弟去南街转转,一会咱们约在绝味雅苑见即可。”

他这话一出,上面坐着得三位,都是笑着点头认同,崔婉清也是心中暗喜,不管怎么说,还是没有他们跟着自在。

而这和晋王爷搞好关系,拉近距离,本就是自家三哥应当应分的差事,这会大家借机分开,反倒和了崔婉清的心意。

她借着喝茶的功夫,轻扫了一眼自家五姐姐,只见这位神色果然失望的很,不由是轻吁了一口气,“这一会还要在一起用饭,倒是真真的忒不妥当,瞧着眼下的情形,只怕还是不要太多接触的好。”

崔婉清心里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趁着下楼的机会,就悄悄的跟崔长健说道:“三哥,咱们一会中午用饭能分开用不?再多要一个院子也可以,说起来虽是亲戚,可也是外男,我们姐妹该避还是要避一避的,也免得别人嚼舌根子。”

崔长健闻言就乐了,“嘿嘿,九妹妹和哥哥想到一起去了,旁人倒还罢了,就怕话传进晋王妃的耳朵里,那就由不得人家不多想了,为了大妹妹着想,也是的多加注意。”

“哥哥我待会就让人再跑一趟绝味雅苑,一准给你们安排的妥帖,你就放心吧,一会在仙宝阁有喜欢的只管买,咱不指望十三殿下付银子,哥哥让人跟着你们,难得出门一次,你们几个玩的尽兴才是重yào

。”

因着崔婉清她们都是女孩子,晋王爷这边又派了几个人跟着,好护着她们先去仙宝阁,再到绝味雅苑,这四位也都是他的小姨子,还都是崔永忠的女儿,不遇见不说,既然遇见了,可得尽心照顾好。

崔婉华虽说是父皇赐来的,不过为人还真是端庄大度,进退有秩,很是懂得伺候自家男人,颇让晋王爷满yì

,对自己爱妃的妹妹们照顾一二,也是应当的。

姐妹几人在仙宝阁,还真是没少花时间,崔长健说的个把时辰都少说了,这姐妹四个足足的就花费了一个半时辰,个个都是满载而归。

崔婉清本来是想给曹棠,孟月乐和郑家母女买点妆品,没想到又顺道去了趟仙宝阁,这既然去了,少不了要顺道带点小玩意。

她给曹棠买了一串镶着珍珠和各色宝石的压裙缀饰,给孟月乐买了一对金如意镶白玉兔的新巧耳坠子,给郑夫人买了一只白玉芍药镶珠步摇,而郑秀儿却是买了一个镶碧玺的仙子金桃心。

这几样饰品都是这个月新出的款式,胜在造型新鲜,做工精湛,再加上银子到位,这质地也都是上乘,崔婉清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心中觉得很是满yì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烦恼

余下的三人,崔婉莹一如既往的选了最华美亮丽的,乃是一套黄玉镶绿宝的蝶戏牡丹,一套八件头面。

崔婉云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最后选了一套素银镶猫眼的头面,这套头面虽是印的,但是这镶嵌的猫眼橙黄,质地极佳,造型又是不多见的水仙花样,瞧着很是雅致,正好适合最近簪戴。

崔婉娟还是第一次来神仙阁呢,她身边仅有的几样神仙阁的钗环,还都是崔婉清赠与她的,因此上简直是被这些琳琅满目的宝贝们,耀花了一双眼。

她左瞧瞧,右看看,看着这件也好,那件也妙,真的是拿不定主意要买那件了

崔婉娟轻轻拉了拉崔婉清的衣袖,对着面前这几十样花样繁多的金玉之物使了个眼色,却是事宜崔婉清帮她拿拿主意。

崔婉清翘起了嘴角,欠身细看,斟酌之下,选了一套素银镶东珠的八件头面,这套头面的花样乃是崔婉娟最喜欢的兰花,且又是银质的,买到手里就能派上用场。

既不会像崔婉莹那样选的太花哨,暂时只能过过眼瘾,也不会像崔婉云那样,转着主意选的太过老成庄重,明显这个年纪压不住,倒是好kàn

实用。

崔婉娟将这套头面拿到眼跟前细细的看了,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显见也是合了她心意的。

至此,崔家的这四姐妹,才都算是选到了合心意的物件,仙宝阁三楼的二掌柜到底经验多。一看她们姐妹几人买的多。花的银两也不少。为了求一个长久的生意,还特意的每人送了一套银镶八宝的八件套头面。

他这可是看出来崔家有孝在身,这才送了这样实用的钗环,也算是下了本钱了。

崔婉清当即便将自己的这套打开瞧了瞧,只见是如意玉兔的花样,应该和自己给孟月乐买的耳坠子属于一个花样,只不过材料差些罢了,她笑着点了点头。在心里暗自算了算人头,刚好赏给方妈妈她们顽去。

因着用午饭的时候,崔婉清姐妹四人是和晋王爷他们分开的,这顿期盼已久的饭菜,倒是用的格外舒心,虽然只是素菜,也无果露,但是绝味雅苑的手艺高超,照样让崔婉清吃的极为满yì

,很是比往日在家中多用了些。

一时饭毕。早有丫鬟捧上新沏的香茶,崔婉云轻啜了一口。心里猫挠似的不自在,也没品出来个滋味。

她在心里暗暗的纠结了一会,便笑着问道:“四姐姐,咱们是坐在这里等三哥么?唉,他们那边饮酒吟诗的好不洒脱,您听听,这笑声一阵子高过一阵子,正是在兴头上呢,也不知dào

还得要多久呢。”

“咱们姐妹们就这样傻傻的呆等着,真真是怪无趣的”

这是想撺倒着崔婉莹出头,领着她们姐妹一起往隔壁去寻崔长健呢,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多看几眼晋王爷?

崔婉清心中感叹,自家四姐姐看着极难伺候,可其实是个心机少的,一遇见崔婉云这位心思转的欢快的,简直就不是个对手,看着就只有被人家哄得团团转的份儿啊。

她颇感无奈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暗叹一句:“难得的好茶,却不能静心品茗,真是可惜了了的。”

很是惋惜的瞧了瞧,白色瓷盏中色泽黄亮的茶汤,转脸对身边蹙着眉头暗暗思索的崔婉莹言道:“四姐姐,咱们今日出门,本就是仗着家中长辈疼爱,出门放放风,现下妆品买了,首饰买了,就连饭也都用了,不如这便先回家吧。”

“三哥是男子,和咱们到底不一样,不妨让三哥自在顽一会,咱们走了,他反倒安心呢,这样一来,家中长辈安心,三哥也能惬意的轻松一下午,也算是两厢皆宜的美事了。”

崔婉莹听崔婉清这么一说,不由是在心里将两位妹妹的话仔细品了品,要是按自己的本心,她是想要去隔壁寻三哥顽的。

可是崔婉清的话,来来去去都是绕着崔长健转悠,想到自家三哥难得自在的乐一场,自己这个亲妹妹又何必要去拖后腿呢?

她这样一想便释怀了,笑着点头道:“九妹妹说的有道理,是应该让他自在会了,那就让丫鬟去跟三哥说一声,咱们姐妹就先回家吧。”

崔婉云心里的愿望这就算是落了空,她眼神幽幽的瞧着崔婉清,真心的想不通,为什么九妹妹今日里跟自己打了一天的别扭?

崔婉云在心里对崔婉清真是好生的埋怨:“别以为你偷么悄的跟三哥说了什么我不知dào

,要不是你多嘴,咱们那里会和晋王爷分开用饭?明明都已经是一家人了,人家也乐意和咱们亲近,还用的着这么迂腐的遵循那些古礼么?”

得,她这会倒是记起来,自己和晋王爷兄弟们是亲戚了!

没奈何啊,谁叫崔家的规矩就是如此,大的说了算,崔婉莹刚才说的话,就算是最后定秤了,姐妹四人稍作休整,便带着今日的战利品,回转家门而去。

晚上崔婉清打理清爽,上牀歇息,值夜的莺巧一边给她掖被子,一边神色忐忑的小声对崔婉清言道:“九小姐,婢子有句话不知dào

当说不当说?”

崔婉清闭着眼睛轻声言道:“说。”

“哎,那婢子可就说了,是五小姐,今日用完中饭,您跟四小姐建议先回家,婢子瞧着五小姐看着您的眼神怪怪的,再一回想,在您前头,她貌似跟四小姐递话来着,那是不想回,想去隔壁院子顽的意思,结果却被您给搅合了。”

“您说,咱们是不是无意间得罪了她了?”

崔婉清闻言不由是轻轻的笑出了声,“唉,她要是因为今儿个的事情和我置气,那我也没办法,这些事情全看人是怎么想的了,她要是想的明白,就晓得我是在帮她,她要是个糊涂的,就只会以为我在挡她的路。”

“其实说到底,我也只是做了崔家女儿应该做的事情,要是不能和了她的意,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毕竟让人人都说我一个好字,也是大不易的事儿呢。”

“行了,再别为这些个小事儿烦心了,明天,你们几个还要出门送礼去呢,今儿个又跑了一天,都累得不轻,去早早的歇了吧。”

她刚才就已经将物件都分了分清楚,将睿郡王送的那两套妆盒,护肤的那套送给了曹棠这个不能化妆的,而上妆的那套则送了孟月乐。

至于郑家母女,是她自己掏腰包的买的两套妆品,连同给她们在仙宝阁买的首饰,倒也是像模像样的了。

至于这送礼的美差,她便给了云妈妈,玉兰和莺巧,老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她心里不自觉的偏心这几个,所以无意识的就会对她们好一些。

很快,崔婉清姐妹几人就又开始到静惠书院进学了,而不到半日功夫,崔婉清就敏感的发觉到,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和去年是大不相同。

首先是曹棠这个开心果,头一个变得安静多了,不得不说,向氏的突然离世,对曹棠的打击还是很大的,这向氏的心再黑,对自己的一对亲生儿女可是真zhèng

的好。

饮食起居都是亲自打理,事事过问,绝对算得上是一位慈母了,这最亲最疼爱自己的母亲去世了,饶是曹棠的性格再外向,也终究是被悲痛压得沉默起来。

而向氏身边原本伺候的那些人,在向氏还没出七期的期间,就基本上都瞧不见了,这姜姨娘去世也就罢了,偏生的连曹朵也一起不见了踪迹。

曹棠也曾经忍不住的问过自己家父亲,可是曹沐解释说,是老家的一位远方堂哥,已经四十岁,膝下犹空,是以接了曹朵过去抚养,以慰心怀。

她真心觉得自家父亲给的这个说法,有点说不过去,这过继男孩子她听说过,怎么还有人过继女孩儿的?

曹棠打小对这个同父的庶妹还算亲和,因此上很是不甘心的又去问自家三哥,好在曹修是个懂事的。

只是耐心的安抚她道:“妹妹你有所不知,为兄的也曾去问过大伯父,大伯父他可要比父亲说的明白,那位远房的堂伯,是个难得的痴情人,害pà

将来过继的儿子,对老妻不敬,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

“所以便想着过继一个女孩儿,将来等女儿长大了,再招一个上门女婿,这女孩儿天生心软,跟娘亲近,可不是正合适?”

“至于为什么偏偏选了咱们家的孩子,却是因为父亲年少时,欠他家一个人情,父亲这是要还人情呢。”

“好妹子,你要知dào

,娘亲去世,你我兄妹心中伤痛,可是父亲的心里肯定也是最难过不过的了,你看看他最近消瘦憔悴了多少?”

“本着做人子女,自当尽孝为先的道理,你就不要再去烦他,等过上一年半载,这件事情渐渐的淡去了些,你要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再去问过父亲也不迟。”(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开解

PS:明天又要上路了,祝愿所有和我们一起奔波是在高速路上的大大们,一路平安,安全到家~~~

曹棠趁着午间跟崔婉清姐妹俩人在厢房里休憩,屋里也没外人的时候,嘟着花瓣似的嘴唇,极为郁闷的问道:“清表姐,你说,我心里怎么就觉着这么的奇怪呢?”

“虽然妹妹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怪,但是真的有好些事情都解释不通啊,娘亲她人的确是走了,可怎么她房里原本伺候的那些人,也都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不见了?”

“妹妹我原本还想着,娘亲屋里那几个平日里待我好的丫头,不要没了好下场,想等娘亲的百期过后,便去跟父亲他求个人情,让这几个人来我房里伺候呢。”

“可是现在,居然是人去无踪,您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崔婉清闻言暗叹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两位舅父果真是雷霆手段,这么快就将收尾彻底的了解了,只可怜棠表妹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孩子。”

她在心里暗自苦笑,嘴上却带着笑对愁眉不展的表妹解释道:“棠表妹,你的年纪说大不算大,说小却也不算小,好些些事情你还不知dào

,也没有经lì

过,正是似懂非懂,懵懂的年纪。”

“但是你是知dào

表姐我的,表姐我的命没有表妹的命好,刚一出世就没了娘,四五岁上又失了祖父家的庇护,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现在说的这些。表姐我当年可不就全然的经lì

过了?”

“当年我亲娘去世之后。一年之后由当今圣上下旨赐婚。这新人就进了门了,而你三姑她房里的人,不是被配了人,就是回了明安侯府,还有的被送去了田庄,几乎全都被遣散了。”

“还有我家大姐姐屋里的情形也和我差不多,后面用的人,大多都是她外祖家又精心挑选了送来的。但是这也是因为当时他们送人过来时,西府掌家的是你三姑这个少有的和善人。”

“论理这些糟心的事情不该姐姐跟你说,可是表姐瞧着你总是神色郁郁,而且还喜欢胡猜乱想,所以不得不多嘴,但是你可不能再跟别人说。”

她说完这番话,便定定的用一对亮如星子的眼睛瞧着曹棠看,这是要让自家表妹给个承诺的意思,曹棠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儿,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拉住崔婉清的手。连连点头道:“清表姐放心,现在表妹心里最相信和最乐意亲近的人。就是您了,今儿个您说的话入了妹妹我的耳,表妹我绝对再不会跟任何人说半个字的,就只让它烂在妹妹的肚子里吧。”

崔婉清笑着用自己的手,将曹棠的手包住,微微将身子倾向对方,小声又柔和的说道:“这其实是每一家都会心照不宣去做的事情,三舅父还年轻呢,膝下又只剩你们三个孩子,外祖母和大舅父怎么可能放心?必定是要给三舅父另寻妻子的。”

“这样一来,早点将三舅母身边的人打发了,也就了了一桩心事,其实谁到底还是为了个家宅安宁,不会另生事端,这要是新进门的夫人大度,前头夫人的娘家自然会再想法子送人过来,要是个气量小的么”

崔婉清将话说到这里,就住了话风,只是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瞧着曹棠,浅笑着点了点头。

“还好‘我自己个儿’的身世够曲折,能够用自己亲身经lì

的事情,来点播表妹,却是最容易让她接受和理解的了,希望表妹能听的进去,想的明白,千万别钻牛角尖,一门心思的刨根问底儿才好啊。”崔婉清这会儿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要是有人希望曹棠永远不知dào

事情的真相,那么崔婉清必定是其中之一!

她对曹棠有一种奇异的亲密感,大概是讲对自己前世女儿的感情,转移到了曹棠身上一些,因此崔婉清对曹棠的感受,还真的是很在意的。

曹棠听完崔婉清说的这么直白的话语,哪里还有个不明白的?只是她虽聪慧,但毕竟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娇小姐,几乎可以说是就没经lì

过什么风雨,所以还真的是压根没想到这里。

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却又神色凄惶的抱住崔婉清,哽声言道:“清表姐,我不想要后娘!真的不想要啊,我听人说过,后娘都很坏,就像清表姐您的那位母亲,她可是差点都要至您于死地了,那是多么的狠毒啊?”

“清表姐,棠儿好怕啊,要是父亲娶了新的妻子,有了新的孩子,我和哥哥又该怎么办啊?妹妹我没有表姐你聪明,也不比表姐你坚强,妹妹怕自身难保,还会拖累哥哥”

“傻妹妹,你和姐姐的情形可不一样,外祖母可是将你放在心尖子上疼的,而咱们家却是大舅父和大舅母当家理事的,他们二位都是最公正不过的人了。”

“最主要明安侯府可没有分家,新进门的三舅母,她事事也得以外祖母和大舅母为先,你和修表哥这失了亲娘的孩子,定会被外祖母她们加倍的小心看顾,你们兄妹可都安全的很呢。”

“再说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能保护不了自己吗?我看你平日里和乐儿争锋,那可是犀利的很呢,也没见你落在下风不是?你呀,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不要还没怎么着呢,就这样一惊一乍的吓唬自己。”崔婉清尽lì

的安抚着彷徨不安的曹棠。

她真心希望在自己体贴用心的陪伴中,尽量的起到一个潜移默化的效果,只但愿自己这样的尽心之下,曹棠会像以前,还是那个可爱爽朗的侯府千金。

因着崔婉清和曹棠这对表姐妹都是身在孝期,一向活泼好动的孟月乐,也大大的受了她们姐俩的影响,变的拘谨小心许多,她甚至不敢在曹棠跟前大声说话,而且还对曹棠格外的友好。

就好像曹棠经过这三个多月,突然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了一个水晶打造的瓷娃娃,摸不得的碰不得,轻不得的重不得,唯恐自己再要是还跟往常一样,就会把曹棠给弄碎了

这才上学了四天,孟月乐就已经送给曹棠三样自己喜欢的物件了,曹棠看得出来,这位以前成天和自己斗嘴,争抢崔婉清的女孩子,是在担心自己,想要哄自己开心,曹棠在感动之余,到底是比先前的神色,平和许多。

崔婉清在一旁看着孟月乐和曹棠的相处,亲眼瞧着她们俩被彼此所影响,心里还是觉得挺出乎意料之外的,不过既然她们俩都是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崔婉清也就乐观其成了。

只希望在这么多好朋友的关怀下,曹棠能够快点走出丧母的伤痛吧。

想到这里,觉得气氛有点悲伤压抑的崔婉清,是灵机一动,转变话题道:“表妹,你听她们说了没?下个月鹏飞书院和静惠书院的双院大会就要开始了呢,好像会很热闹的摸样。”

曹棠对这个比崔婉清知dào

的多,她的三哥就在去年,在画艺上拔得头筹,大大的给明安侯府长了脸,给自己扬了名,这可是曹棠昨年炫耀了一整年的资本。

她的兴致果然被此事提了起来,只见曹棠笑道:“是的,的确是很热闹,不光是两家学院的学生,就连京城里有名望的文士,学者,甚至官员,都会来鹏飞书院观赛,他们想要入院观赛都还得买票呢,去年我三哥画艺比试可是拿了第一的,可给咱们家长脸了呢。”

听到曹棠嘴里谈到曹修,崔婉清的眼前闪过修表哥那文质彬彬的身影,想到他那温柔的话语,还有那关切的眼神,崔婉清的心不自觉的就有点发凉。

曹修是个少有的聪明人,连曹棠都觉得奇怪的事情,他能觉察不到?恐怕私底下不会不查的。

想到终有一天,曹修会知dào

一切,崔婉清不禁觉得有点凄凉,原本是好好的表兄妹,却是避免不了走到相见如冰的那一步,曹修是个爱hù

幼妹的,大约是不会将真相告sù

曹棠,可是

“唉。”崔婉清看着对自己无限依赖的曹棠,暗暗的问自己:“就算棠表妹什么都不会知dào

,自己就能理所应当的,享shòu

她对自己的依赖和无条件的信任吗?这算不算是自欺欺人?”

崔婉清轻轻的摇了摇头,只觉得是剪不断理还乱,心中简直就是乱糟糟的一团麻绳。

前世的她,行事都是大开大合,当断则断,少有这么含蓄婉转的时候,这种乱如麻般的心态,真的让人心里不痛快的很。

“清表姐,好表姐,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到底听见没啊?”曹棠本来正在说,到时候她们姐妹俩亲自去给曹修助阵,可是说完了却不见崔婉清答yīng

,不免坐直身子,摇晃着跑神的崔婉清,要个结果。

崔婉清被她晃得一阵眼晕,赶紧拉着她嗔道:“别闹,你当我是乐儿呢?拉着人就这么的晃,表姐可受不了这个,你不就是要去给修表哥助威吗?去就是了,只不过到时候人恐怕多得很,咱们都不一定能挤到跟前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心愿

PS:马不停蹄的奔向舅舅家,去给外公舅舅一家拜年,哎,过年过的好忙碌啊~~~~

曹棠见崔婉清将自己的说的话都听进去了,自然是大为满yì

,笑道:“那有什么,每一年都是这样的,要知dào

每一届的双院大会,偌大的鹏飞书院可都是人山人海。”

“而除了那些买票进来的人有特定座位,咱们书院里学生么,大家都是一样的待遇,可不会有人礼让咱们的,所以也只能是早早过去占地方,除了这个,还能有别的办法么?”

“清姐姐,我能进来么?”姐妹俩正说的起劲,就听见屋外有人叩门,听声音不是孟月乐,又是那个?

崔婉清笑道:“门没关,乐儿妹妹快请进。”说着便站了起来,想走到门口迎一迎孟月乐。

只听‘吱嘎’一声,两扇八成新的红木雕花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撩开的门帘外走进了一位,身穿浅紫色绣百叶莲褙子的孟月乐。

这位自打崔婉清和曹棠重回学院后,就再没穿过颜色靓丽的衣裳了,就连钗环也素净了很多,显然是不愿意太扎眼,惹得这对守孝的表姐妹心中不痛快。

对于孟月乐这种无言的体贴,崔婉清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越发觉着自己今世的运道不错,很是遇见了几位值得交往的好友。

岂不知这些都是相互的,要不是当初崔婉清瞧着孟月乐当初可怜兮兮的,一时心软,帮着孟月乐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又怎么会有后面两人的倾心相交呢?

可见这人和人之间。都是互相关爱。互相示好的,你对我关心,我对你付出,这样才会都得到美好的回报,可若是双方都静等着别人对自己付出,那么不管是友情,还是亲情,爱情。也都不会长久的。

前世里的孟月乐,没有今世的运气好,她没有遇到崔婉清,所以只是考入了乙班,后来更是受不了表姐妹明里暗里的嘲讽,不过坚持了一年,就回家不上了。

后来找到的婆家也是将门中人,粗人一个,不但是夫妻间打打闹闹的过了半辈子,还得费劲精力的应付家中的姑婆妯娌。那过的可不是一般的累人。

现如今,她的人生。已经和前世里有了这么大的偏差,那么孟月乐的未来,还会过的那么辛苦么?

这些事情还都是未知数,谁也都不能未卜先知不是?

这会的孟月乐,刚一进门就看到崔婉清已经走到自己跟前了,顺势便拉住崔婉清的手,歪着头看着曹棠笑得灿烂的言道:“棠儿,快来看,我给你带了好顽的来,准保你欢喜得很。”

孟月乐说完便扭脸,往门外唤道:“柳叶,快将它拿进来。”

崔婉清笑着拉着孟月乐,将人领到八仙桌跟前坐下,看着曹棠也走过来,就近坐在孟月乐身边,好奇的问起了话。

就笑着走到门口,唤道:“莺巧,进来下。”

“哎,来了。”就见莺巧撩开门帘,巧笑嫣然的问道:“九小姐,可是要换热茶?”

崔婉清笑道:“嗯,乐儿过来了,不光是要换壶热茶,还要将咱们带来的糕点收拾出来几样摆上。”

“哦,对了,你早间不是带了红枣来?我吃着那枣子味道甜,还没有渣滓,你不妨也洗些来让乐儿尝尝。”

她吩咐完这些,转身走到八仙桌前,瞧见曹棠惊喜的看着面前,放着的那只竹编的小笼子,只见里面装着一只拳头大小的小松鼠,它双眼圆滚滚,黑黝黝的,两只前爪正捧着松子吃,小模样好不可爱逗趣。

曹棠果然欢喜的紧,目不斜视的瞧着笼子里的小可爱,嘴里还不敢置信的问道:“乐儿,这只小松鼠真的是送给我的么?”

“是啊,这是我家五哥和朋友去山里狩猎,顺便带回来的小玩意,我看它这么讨喜,想着你肯定会很喜欢,所以就带来给你顽的,怎么样,它很可爱吧?”孟月乐的口气是那么的爽利,听在耳中,暖进了人心里。

曹棠是最觉得温暖的一个,她连连点头,笑得极为真诚的瞧着孟月乐言道:“嗯嗯,小东西真的好可爱,我很喜欢它呢,谢谢乐儿。”

孟月乐见曹棠高兴,自己也开心的咧嘴笑了,瞧着崔婉清欢快的言道:“清儿姐姐,小松鼠只有一只,我送给棠儿,您不会生妹妹的气吧?”

“怎么会?”崔婉清在她们俩中间坐下,笑着将莺巧摆上来的红枣拈了两粒,递在孟月乐的手中让她吃,“你送给棠儿,跟送给姐姐我没什么两样,她开心了,我这做姐姐也一样会开心的。”

孟月乐点头暗乐,张嘴咬了一口崔婉清给她的红枣,“哎呀,这枣子好甜,比我们家的好吃呢。”

“这是我家三哥倒腾回来的,说是西北那边的朋友运来京城,打算做笔小生意的,那里天干地旱,长出来的枣子特别甜,还有小米也很好,熬出来的粥,又黄又亮,可好喝了,你既然喜欢,今天回去,我就让人给你送些去。”崔婉清轻啜了一口香茶,笑着解说道。

孟月乐和崔婉清现在已经是干姐妹了,那可真不是一般的交好,她早就习惯了,自己有什么好东西,就会想着给崔婉清送一份去。

同理,崔婉清那边也一直都是礼物不断,就算是在百日的孝期里,这对小姐妹就算不能经常见面,私底下也是书信不断,热络的很呢。

所以这会一听崔婉清要让人给她送红枣和小米,她也不推脱,笑盈盈的言道:“好啊,那妹妹明早上就让厨娘熬了小米粥来喝,看看是不是像姐姐说的那么好喝。”

孟月乐和崔婉清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将来意说明:“姐姐,下个月就是咱们书院和鹏飞书院,一年一度的文武大会了,月底就要开始报名参赛,您有没有想要参赛的项目啊?”

崔婉清那里会去凑这个热闹?她只是知dào

,自家五姐姐是一心想要在这次大会上,好好的出一把风头的,据她所知,崔婉云貌似是要参加厨艺和女红这两样的赛事。

至于她自己,却是只打算看个热闹就算完事了。

“我这文不成,武不就的,凑得什么热闹?不过妹妹你这样问,是不是你想参加什么比赛?不如说来听听?”崔婉清听出孟月乐话里有话,便主动问了句。

果然,孟月乐听完崔婉清说的话,脸上不觉是起了一抹不甚明显的红晕,好在她本就是个个性爽快不扭捏的,倒也没有悻悻作态,抬头望着崔婉清,用商量的口气问道:“清姐姐,妹妹想要参加弓箭比试,您觉得行不行?”

崔婉清笑了,“妹妹,这件事情,你其实不需yào

问我,咱们姐妹虽然相识已久,而且还十分的要好,但是直到今日,姐姐我也没有机会一睹妹妹你射箭的风采啊。”

孟月乐张着嘴,用心回想,自己果然不曾在崔婉清跟前展现过箭术呢,这都是因为崔婉清到自己家来的太少的缘故。

她叹息着言道:“唉,姐姐您这样一说,妹妹这才想到,您来妹妹家的次数,真是少的可怜呢。”

曹棠恋恋不舍的瞧了眼笼中蹦跶的极欢实的小松鼠,抬头看着孟月乐插话道:“乐儿也不要为这个不开心,你晓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咱们家里,都出了这样的事情?要不然,过年那会,少说也得往你家里狠跑上两遭的。”

看着孟月乐颇为郁闷的点头,崔婉清温声问她,“妹妹,你不如跟姐姐说一说,你的箭术到了何种境地?姐姐要是知dào

妹妹的射箭功力到底如何,也好帮着你参谋参谋不是?”

孟月乐一听这个问题,刚还挺郁闷的小脸,瞬间便绽放出别样的神彩来,她抬着头,不无自信的言道:“妹妹我在家中跟我家哥哥们比试,他们都是妹妹的手下败将!我爷爷说了,我天生的随了他,乃是天生的神射手!”

崔婉清不由和曹棠对视了一眼,她从曹棠的眼睛里,毫不意wài

的,看到了自己惊讶的神色。

“哇,乐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能把你家那几位哥哥,全都打赢?那你可有点厉害啊,我可是听父亲说过的,你们孟家在京城里的武功是出了名的厉害,尤其以神射出名的呢”

“你一个小女娃儿在家里能打败所有的兄长,那就是在外面,恐怕也没几个人能赢得了你啦。”曹棠明显有点小兴奋。

她原本就是外向的性子,又很是羡慕会武之人,这会听闻自己的好朋友,居然是个隐藏的高手,她岂能不兴奋?

乐呵呵的就说了一大串,语气之中的羡慕之意简直就是不言而喻啊。

孟月乐无奈的翻了个不雅观的白眼,很是无奈的言道:“真的啊,我和你们俩这样的要好,怎么可能说瞎话来蒙骗你们俩呢?”

“嗯,这样好了,你们姐妹俩要是不相信,今天下午放学后就跟我一起回家,我去比武场射箭给你们看好了,这要是亲眼看见了,你们总要相信的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办法

曹棠闻言大感兴趣,她对孟月乐是个神射手这件事情,还真有点觉得yì

wài

呢,自然是非常想亲眼目睹一下好友的风采了,当即就要点头答yīng



只是她才刚露出这么个意思,就被崔婉清眼疾手快的拦了话头,只见崔婉清对曹棠轻轻的摇了摇头,曹棠便是一怔,接着就瘪了瘪嘴,安生坐着,等崔婉清解说个明白。

崔婉清轻轻拍了拍曹棠的肩膀以示安抚,笑道:“咱们姐妹俩现在还真的不好登门造访,姐姐知dào

乐儿妹妹你不会在意这些,可是该有的规矩还是得守的,要不然让长辈不喜,那可就得不尝试了。”

孟月乐不服气的就想辩解,可是看着崔婉清认真的神色,不知不觉的就泄了气,嘟着嘴,低着头,用手扣着八仙桌上铺着的石青色珊瑚绒桌布泄气。

曹棠也觉的很是失望,小姐妹俩偷偷的对了个眼神,瞧着对方都是郁郁不乐的模样,更是越发的都不开心起来。

崔婉清见这两人的小儿女之态显露无疑,不禁是笑着摇了摇头,这对小姐妹到底都还是孩子脾气,一见事情不能顺心随意的来,马上就将不快摆在了脸上,连个样子都装不来

你别看最近这几个月,孟月乐的确是变的文气了许多,说话的声音变小了。行事也不鲁莽了,对待家人也会体贴关心了,可是那种骨子里扎着跟的特性,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撒漏出来。

“唉,还是都需yào

磨砺和引导啊。看看这温室里长大的娇花。未经过风雨。到底跟那些经过风浪的比不成,先别说想要跟崔婉华,崔婉云这样的佼佼者相比较了,就连刘云婧都差的老远”崔婉清一念及此,还真觉得应该让这俩孩子多受些措磨呢。

不过这些也都不是能急的来的事儿,还得慢慢的来才是,还是先顾眼前吧。

她稍稍的倾斜身子,凑近孟月乐柔声的安抚道:“好妹妹。快别不高兴了,不过也就是几个月的事儿,很快就会过去了,等咱们出了热孝,多去叨饶妹妹几回补回来,这总成了吧?”

“再者说了,现如今咱们本就在书院里日日相见,就连用午饭都在一起,可要比前些时日连面都见不上,只能靠书信往来强多了吧?”

崔婉清这一番耐心的说辞。终是让曹棠和孟月乐的神色好转了许多,曹棠也对着孟月乐眨着眼睛笑。双眼中充满着赞同的神色。

“那肯定啊!”孟月乐等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言之灼灼的冲口说道:“清姐姐,你是不知dào

,前段时日可把妹妹我憋坏了,我差点就想打扮成小丫鬟,去你家看你了,只可惜,临出门的时候,好死不死的遇见了五哥回来,一眼就把妹妹我给识破了”

这件糗事,可不是孟月乐第一次说起了,崔婉清刚刚回到静惠书院的第一天,孟月乐就不无委屈的将此事告知,这会又拉出来抱怨,可见她心里对此事的怨念,可真不是一点的多啊。

崔婉清随手拈了一粒椒盐花生丢在口中,也不着急将心中的决定说出来,待得将香酥可口的花生吞下了肚,她这才不疾不徐的言道:“乐儿,姐姐问你,你老实的说,可是你家中长辈,不许你参加书院举办的赛事?”

孟月乐对崔婉清一向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见崔婉清一猜一个准,也并没有觉得很惊讶,说个真心话,要是崔婉清这会猜不出来,她恐怕才会觉得不可思议呢。

她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很是郁闷的言道:“是啊,为了这个,我家祖父和祖母还吵架来着,祖父他老人家就支持妹妹我参加比试,说是也让世人都好好的瞧上一瞧,到底什么叫神箭手。”

“可是祖母她老人家这次是异常的坚决,死活都不许我和人比试弓箭,说是要是我输了还好,最多被人笑话几句也就过去了,可要是万一赢了,谁家以后还敢娶我这样厉害的女孩子做媳妇儿?”

“要是我是个男孩子也好了,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不用顾及这么许多,可偏偏妹妹又是个女孩儿,在我们家,女孩儿的事情,都是归我祖母她老人家管的,祖父心里再着急,再急的吹胡子瞪眼,却也无能为力啊。”

崔婉清也是暗暗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其实孟老夫人顾虑的这些,都是为人长辈应该想到的,想来这世间的男子,到底还是眼光险隘的居多,口上多是赞成公平,公正,但是事情一到自己跟前,那马上就是双重标准。

就比如这娶妻,怕是九成都想要娶个温柔大度的,谁想要娶个厉害有能耐,能辖制住自己的河东狮?唉,寻遍诺大的京城,怕也是压根不会有啊

孟月乐的箭术高超,若只是家中人知晓,倒也罢了。

可要是在这样公众性的场合里,弄得众人皆知,那可真得还不知dào

要被传成什么样呢。

前世里,京里也有几位行事乖张,丝毫不顾及他人议论的贵女,整日里是纵马杨威,弓箭骑射样样在行,时不时的就在京城闹市中纵马飞奔,引得不少人观之侧目,明着谁都不敢说,暗地里却少不了议论纷纷。

这些贵女们,年少时在自家做小姐,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倒是活的恣意潇洒了,只可惜后来的下场,都不算好。

貌似最出名的那位邵阳郡主,最后是满京城的高门大户都惧怕此女的恶名在外,那是无人敢娶,都长到了十八岁,还没有定下婆家。

还是她的娘亲惠敏公主,舍了脸面,在太后那里求得懿旨赐婚,这才算是让邵阳郡主成了亲,只不过,被选中的郡马为人看着老实,其实却是个花心的,遇见个快意恩仇的邵阳郡主,这对夫妻哪能落得下好来?

崔婉清只记得,这家人当初在京里闹出来的笑话,是最多不过的,当时貌似还流行一句儿歌“郡主脸面大,郡马没有脸,仗剑跃马怒指去,外室夫人全落下。”

有这样的让人揪心的例子摆在前面,她那里敢让孟月乐紧随其后?也走上一条不归路?

崔婉清在心里想到了这件事情会带来的后果,虽然站在孟老夫人的那边,觉得老人家这样处理是对的,但同时在心里又忍不住的替孟月乐觉得遗憾。

孟月乐又不是像崔婉云那样,一心只为出风头,获得别人关注的目光,这孩子就是单纯的想要被肯定罢了,可惜,就连这点,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她笑着对孟月乐言道:“乐儿,你心里也知dào

,祖母她老人家说的有道理,对不对?”

孟月乐点了点头,望着崔婉清沮丧的言道:“妹妹自然是知dào

的,祖母她老人家全然是为了妹妹的将来着想,妹妹心里也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

“可是,妹妹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心里想的,和口里说的都不一样?他们这样明明就是虚伪!妹妹只是想证明,女子也一样可以很厉害而已。”

“这明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什么就要弄得这样的复杂呢?”

曹棠也是撇着嘴角,眼中满是嘲讽之色,很是不忿的言道:“我父亲早就说了,朝中那些老古董,都是要求别人是一套,面向自己又是另外一套。”

“同样的事情,要是别人做了,那就是错,非得要用唾沫星子把人家淹死不可,可要是他们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却又有一万种理由,据经论点的讲自己是对的,最是可笑至极了。”

崔婉清也是赞同的点头,可是脑子里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了前世里无聊时看过的一个话本子。

故事的内容其实挺无聊,也挺庸俗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一个官员被人冤枉,被斩首示众,死的极为凄惨,而他的女儿为了替父报仇,乔装打扮成男子,参加科举,最终得了功名,衣锦还乡,为自家父亲洗清冤屈。

这个故事的结局究竟如何,崔婉清已经忘记了,当时看过了,只觉得写这些话本子的人,着实太过可笑,先不说旁的,只这女子扮成男子参加科举的事情,确是压根不可能的。

本朝科举制度十分的严格,从考院的大门到考场,最少也要搜身三次,这位为父报仇的女子,不管是隐藏的再好,或是能买通搜身之人,可是自己被男人上上下下的摸了个遍,还能活人么?

这个故事本事的确是荒谬的很,但是,要是此刻拿来改良下,用在孟月乐的身上,却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这件事情要是想能办成,却不是自己这三个人就能行的,必须得让郑秀儿出来帮忙不可。

崔婉清这里默默的在心里寻思,低头不语,孟月乐和曹棠可就纳了闷了,孟月乐冲着曹棠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曹棠问问崔婉清,这是想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关窍

可是曹棠瞧了瞧正在沉思的崔婉清,却是怯怯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敢,孟月乐马上不乐意了。

先斜着眼睛看了看曹棠面前那蹦达的正欢实的小松鼠,又对着曹棠眨巴眨巴眼睛,这意思是说:“我这么可爱的小松鼠,自己都没留,巴巴的送来给你玩了,这会子帮我问个话你都不愿意?”

曹棠看了看小松鼠,又看了看孟月乐,再看了眼崔婉清,呡了呡嘴唇,轻轻拉了拉崔婉清的衣袖,小声问道:“清表姐,表姐,你在想什么呢?”

崔婉清想的太入神,完全没看到这俩人刚才搞笑的小动作,被曹棠拽回神的她,反而是神mì

兮兮的言道:“乐儿,咱们现在无非就是担心,赢得比试的人是孟月乐,对不对?”

孟月乐被她问的愣神了,什么叫赢的人叫孟月乐?这什么意思?

这孩子还真是被崔婉清问的话,弄得有点不知所以然,不知其意的孟月乐是张着嘴,瞪着眼睛,但是就是说不出来半个字。

崔婉清看她这傻样,扭脸‘噗哧’的笑出了声,笑过了才细细的解说道:“是这样的,姐姐方才还真是琢磨出来了个主意,这要是能办成了,既能让乐儿去参加比试,还能让人们都不知dào

,赢了弓箭比试的人是个女孩子。”

孟月乐闻言真是喜出望外,欢喜的都蹦了起来,她是一把扯住崔婉清的袖子,大声问道:“真的?清姐姐,你不是诳我高兴的吧?这怎么可能啊?妹妹冥思苦想了好几天了。一点法子都想不出来。这才来找您和棠儿诉诉苦的。”

其实她来诉苦是一个方面。而心里也不是没有对崔婉清抱有一点小幻想的,她总觉着崔婉清比谁都厉害,说不定就能有个绝佳的方法呢?

只是崔婉清刚才一直拿的很稳,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赞成孟老夫人的,她一听出来这个话味,马上就觉得没啥希望了。

可谁曾想崔婉清沉默了一会,一开口却是语出惊人,竟然帮着孟月乐想了应对的法子出来。这真像是在漆黑的夜晚里,给人点起了一盏明亮的指明灯!

而崔婉清这截然两样的态度,搞的曹棠都是满眼的狐疑,她虽然是什么都没说,但是一张小脸上,明摆着写了四个字,‘怎么可能?’

崔婉清笑着让孟月乐坐下,“乐儿先别激动,姐姐也是猛地想出来这个办法的,不过也得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下。才知dào

到底可行不可行,靠谱不靠谱不是?”

“嗯嗯。您快说,我跟棠儿就听着呢,快说吧。”要让孟月乐自己说,那肯定完全相信崔婉清,压根不会怀疑她会有错,只要按着崔婉清安排的做就成了。

可是她跟崔婉清相处的时日不短,也算是摸到了崔婉清的几分脾气,她要是说得大家商议,那肯定就是这个想法真的不成熟,需yào

集思广益,让它变得完美可行。

孟月乐这会的心情,真是既兴奋,又忐忑,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眼神灼灼的盯着崔婉清,极其认真的听着崔婉清说话。

“我想先问下,这参加弓箭比试,报名是在那里报?而管这件事情的,又是哪一位先生?”崔婉清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而不是将自己古怪的法子说出来。

孟月乐去年曾经详细的问过自家五哥,所以一口便答道:“是在鹏飞书院报名,因为虽然京城里会弓马的小姐很多,但是都很有默契的,不会参加双院大会的这项比试。”

“大多都是在私底下比试比试,图个一乐罢了,而这全是因为,双院文武大会,实在是太有名了,今年所有拔了头筹的人,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都会被人津津乐道,就连茶楼的说书先生,也会把这些编成段子,广而告之呢。”

“既然静惠书院没人参赛,那么弓马比试就没有设立报名处了,至于管理报名的先生,姓严,名德林,我去年问过我五哥的,他是鹏飞书院的箭术先生,箭术极为高超。”

崔婉清蹙着眉头,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句:“这位严德林严先生,跟咱们的棋艺先生严德明,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您没发觉他们俩的名字,都只差了一个字么?这可不是巧合呦。”曹棠总算是有了表现的机会,她是一本正经的对自家表姐言道:“清表姐你有所不知,婧儿她是严先生的高徒,因此却是知dào

,这位教箭术的严德林,乃是咱们这位严先生一位极远的表亲。”

“这位严德林先生能到鹏飞书院,还是咱们严先生保举的呢,平时里和他们走的近的的人,都称咱们的先生为大严先生,他表弟为小严先生的。”

曹棠和刘云婧关系最好,在静惠书院里几乎是形影不离,两人之间也是无话不说,因此这件并没有被太多人知晓的事情,她却是知dào

的极为清楚。

刘云婧因为要参加下月中旬的双院大会,去比试棋艺,所以最近经常被严先生唤去补课,这才和曹棠她们分离的时间多了些。

这对同为棋痴的师徒俩,都对此次的棋艺比试,抱着极大的希望,一心想要在此次的棋艺比试上,取得一个好的成绩。

这会曹棠一提刘云婧,崔婉清在心里暗暗的一算,“可也有好几天,没在私下里和刘云婧相聚了。”

不过,自家这位严先生居然好巧不巧的,跟弓箭比试报名的严先生是远房表兄弟,这可真算是一个大好消息呢。

有了这点,只怕自己突发奇想的这个小计划,实施的会更加隐秘,更加的圆满一些呢。

崔婉清和这位大严先生,相处了也有段时日了,大严先生本就是她分班考试的老师,因着这段缘分,她向来给郑家还有方正先生送点心的时候,也会捎带着给大严先生家里送一份,也算是先结下了情谊。

根据她对严先生平日里观察得出的结论,这位大严先生本就是新礼的拥护者,而且为人温和洒脱,并不像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所以去他哪里试试口风,还是很有必要的。

“清姐姐,你这罐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这要说不说的,可急死人了。”孟月乐见崔婉清说说停停,急的拉住她的胳膊,好一通摇晃。

崔婉清被她摇的眼晕,赶紧拉住孟月乐,先将人稳住,这才嗔道:“你这孩子,着急的什么,坐下,且听我慢慢道来。”

崔婉清先将前世里看的那个话本子讲了一遍,结果就看到孟月乐和曹棠,两人难得的表情一致,语气一致的惊叹道:“真的啊?这位为父报仇的奇女子好厉害啊!”

崔婉清被她们俩,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似样的可笑神态,逗得噗哧一笑,笑过了才言道:“当然是假的,不都说了是话本子么?你们俩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那科举是何等肃穆严格之事?怎么可能会容如此大意之举?”

她见曹棠和孟月乐这对小姐妹,嘴上不反驳自己,可是眼神却仿似再说,“也不是不可能啊,也许她想了什么办法,能躲过盘查的人也不一定那。”

崔婉清理解这俩人的小女儿情怀,耐心的笑着解释道:“好吧,就算退一步说,她想办法买通了盘查的兵卒,不说出她的身份,但是你们想想,这科举时的盘查,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的,搜身肯定是要继xù

装样子的。”

“那你们俩不妨想一想,一个女孩子家家,就算她是再出众不过的,可是经过这遭,还能活人吗?”

一听崔婉清这道理十足的言辞,曹棠和孟月乐眼里那希翼的光芒,瞬间暗淡下去了,清白二字,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大靖皇朝贵女们,第一要珍之重之的头等大事。

知dào

崔婉清说的才是正理的曹棠,瞥了一眼才唇角淡淡含着笑意的崔婉清,小声嘟囔道:“既然是假的,没有用,那还说它作甚?凭白的让人”

孟月乐虽然失望,但还是最尊敬崔婉清,闻言赶紧瞪了曹棠一眼,嫌她话太多。

曹棠被她一瞪,也想起来,自己说的可是自家表姐,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赶紧住了口,对着崔婉清讪笑起来。

崔婉清被她俩之间的小互动,弄得心情大好,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妨事,这个故事虽然是假的,但是对咱们来说还是有点用的,毕竟参加弓箭比试,又不是参加科举,我来问你们,你们俩肯定去看过比试,这比弓箭的时候,可用搜身检查之类的?”

曹棠和孟月乐动作一致的摇了摇头,这可是武比,又不像文试,还要防止考生私带小抄,所以肯定不会有这个关节的设定啊。

这俩人转瞬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孟月乐一下就站起来,很是兴奋地说到:“我明白啦,清姐姐是让我虚报一个名字,女扮男装的去参赛,到时候不管输赢,都不会牵连到‘孟月乐’,更不会拖累孟家,因为我已经不再是我了,比赛完我就可以彻底消失啦!”(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周密

PS:帮自己完结古典宅斗言情《将门贵秀》打个广告,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130万字完结小说,保证看的过瘾~~~么么哒~~~

曹棠听完孟月乐兴奋的话语也是大觉有趣,这样出格的事情,身为侯府千金的她可是从来没有干过,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好刺激。

她扯着崔婉清的袖子好奇的问道:“清表姐,那你是打算让咱们的大严先生,去给管报名的小严先生当说客吗?让那位小严先生,能够帮着乐儿加以隐瞒,帮着乐儿参加弓箭比试么?”

崔婉清笑着点了点头,原本她还想着通过郑秀儿,借着郑家在鹏飞书院的多年关系来牵线搭桥,和这位小严先生联系上,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大严先生这条意wài

而来的捷径,那可不是要比先前便宜许多?

“等明天中午咱们一起问过秀儿姐姐,再决定到底应该走哪一条路吧,反正离着报名结束,也还有小十天呢,来得及。”崔婉清淡定的做了总结。

孟月乐心里有点稳不住了,原本无望的事情,在崔婉清的嘴里这么一说,反倒是大大的有了希望,这样一来,怎么能让她静的下心来等待?

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报名,将参加比试的名签拿到手里,揣在怀中,这才能够觉得安心。

孟月乐不禁是皱着眉头问道:“清姐姐,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大严先生呢?您不是也说了,这件事情由他来办最便宜么?为什么还要多费一番波折。去跟秀儿姐姐说啊?”

崔婉清见她这般的沉不住气。摇头叹道:“好妹妹。你且莫要心急,这件事情,难就难在一个保密二字上,咱们和大严先生毕竟接触的时日尚短,只凭往日的相处,并不能肯定严先生定会帮咱们后,还守口如瓶。”

“但是秀儿姐姐她可是打小就在静惠书院的人了,她对书院的先生们都有一定的了解。这大严先生到底可不可以托付,问她,准没错。”

曹棠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乐儿,清表姐说得对,你不要着急,说个不好听的话,咱们俩加在一起,也不如清表姐想的周全,你呀。还是按着表姐说得来吧。”

孟月乐一见崔婉清简直想的比自己长远的多得多,一张小脸早就不好意思的红了。她是低着头,怯怯的言道:“清姐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yì

要质疑你的决定,我就是我就是”

“好啦,妹妹就不用再解释什么了,姐姐我明白你的心,也理解你的想法,要不是这样,姐姐我能陪着你瞎折腾么?”崔婉清很是体贴的打断了孟月乐的话。

瞧着为自己解了围的崔婉清,孟月乐的心中不由得是百感交集,“清儿姐姐真的太好了,我能有这样周到的人儿做姐姐,真是前世里修来的福分,只可惜我们女儿家早早的就要嫁入别人家,以后聚少离多,万一清姐姐或者我再要嫁去别处,那更是难见一面了”

孟月乐一时间望着柔美的崔婉清发起了呆,心里纠结的想着未来将要面对的事情,“要是我能和清姐姐永远都在一起就好了。”

这样的一个小小念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在孟月乐的脑海里落地,就是不晓得,将来这颗种子又会长出怎样的枝桠?现在却还是不得而知。

姐妹三人,按着前一日商议好的结果,在第二天的中午,将郑秀儿请到厢房一聚。

虽然郑夫人和崔婉清之间发生的事情,郑秀儿是一点都不知dào

,但是崔婉清对她出乎意料的好,郑秀儿也不是个傻子,她完全感受的到。

一个在居丧期间,还隔三差五给自己和娘亲送礼物的人,又岂能是虚情假意?

再说了,崔家那是什么人家?不但本身就是极有底蕴的百年世家,现任的当家家主崔永信,更是让京城里的人大大的开了一回眼界,郑先生最近长长挂在嘴边的,可不就是这位了?

能让自家老子以真君子,国之立柱相称,满嘴赞美之词的主,那绝对是个厉害人物,相比之下,郑家又有什么让崔婉清想要图谋的?

可见就如娘亲所言,崔婉清的娘亲和自家娘亲是至交好友,而崔婉清是个极为念旧的人,因着打小丧母,越发珍惜和母亲有关联的人了。

在这种心态下,郑秀儿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清妹妹’,总算是不再有所顾虑,愿意敞开心扉的去接纳了。

这会再一听崔婉清连如此隐秘之事,都对自己全盘告知,而且还很是虚心的请教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她对崔婉清的感情,在此刻,总算是过度到了真zhèng

意义上的好友。

只听郑秀儿是含笑言道:“清妹妹真是少见的体贴人,为了让乐儿妹妹能够一偿心愿,竟然想出这样稀奇的法子来,不过,倒真是极有意思的。”

“既然你们三姐妹已经决定要这样做了,那就不妨也算上姐姐我一份好了,这件事情若是真办成了,也算是为咱们女儿家扬眉吐气了一遭,姐姐我怎能不支持?”

“至于大严先生和小严先生那边,就全都交给姐姐我好了,姐姐自有办法让他们兄弟俩来帮咱们的。”

孟月乐欢喜的不行,抱着郑秀儿好一阵子撒娇,缠的郑秀儿心都要化了,只管是没口子的答yīng

承诺,定要为这个妹妹将事情办妥了才是。

崔婉清见状用帕子掩嘴笑道:“哎呦,乐儿啊,你可轻点蹭,看把你秀儿姐姐的鬓发都给蹭乱了,你难道忘记了,秀儿姐姐可是最注重仪表仪容的了,你这样,小心她一会恼了打你呢。”

姐妹几人闻言都是大笑,曹棠小脸都笑红了,崔婉清见她总算能开怀一笑,心中的满足感是油然而生,“果然还是要找点事情做才好,要不然,总是安安静静,胡思乱想的,没毛病也要被愁出毛病了呢。”

郑秀儿办事的效率真不是吹的,不过三四日的功夫,就将一张写着郑洪超的名签给拿回来了,上面写的容貌基本和孟月乐相差不多,个头不高,肤白,清秀。

崔婉清瞧了眼拿着这张浅蓝色祥云纹名签,争相去看的孟月乐与曹棠,轻轻用胳膊肘顶了顶郑秀儿,小声问道:“这郑洪超是不是你家那位身体不大好的小弟?”

郑秀儿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他,我小弟因为身体的缘故,并没有在鹏飞书院进学,只是在家中跟着父亲和兄长读书罢了。”

“这郑洪超是姐姐我的堂弟,他打小生父早逝,全凭我家爹娘帮衬,他家的孤儿寡母才得以好生度日,堂哥和他也能进了鹏飞书院进学,我一去找他商量此事,他就答yīng

下来了。”

“你放心,他与我们家一向亲厚,我们之间更是如同亲兄妹一般,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出卖咱们的,更不会将此事对任何人提起的。”

“可是,你堂弟既然是鹏飞书院的学生,那肯定认识的熟人不少啊,要是乐儿到时候名次靠后,那还无妨,万一这小丫头真的厉害了,那可就要受人瞩目了,那你这位堂弟岂不是要被人抓住马脚?”崔婉清一听这郑洪超是真有其人,马上就想到了冒名顶替的不妥之处。

郑秀儿咧嘴一笑,“怪不得娘亲总是夸你,说是行事周密,想事情甚远,姐姐原本还不甚服气,不过现在看起来,娘亲所言非虚,到底是要比这俩小丫头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可是姐姐我比你多吃了几年饭,可也不是白吃的,这些个可能发生之事,姐姐我是早就和堂弟商量妥当了。”

“首先乐儿妹妹和我堂弟的个头身量相差不远,而我堂弟过几日便会对花粉过敏,脸上起红疹子,等到大会之时,虽然要好了,但出疹子的癍迹却不会消去,咱们只需yào

给乐儿好生装扮一下即可,这样一来岂不是两厢齐美么?”

崔婉清想了想,歪着头又问她:“这点就算是遮掩过去了,可是以后要是有人要跟你堂弟比箭术,又该当如何是好?”

郑秀儿见她这般仔细,简直有点瑕疵必究的架势,也太过要求完美了,不禁是吃吃笑道:“唉,我的好妹妹,我堂弟的箭术本就不差,实话对你说了吧,若不是他就是小严先生的得yì

弟子,咱们都不需yào

去求小严先生帮忙呢。”

“这也就是我家与堂弟家的渊源着实太深,姐姐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他便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要不然,他又岂会放过展露头角的机会?”

“要知dào

,我堂弟年纪虽小,志远却高得很,他可是立志要做大将军的人,妹妹们可不要小瞧了他,只将他当成那起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郑秀儿说这话的时候,难掩一脸得色,显见对自家堂弟也是满yì

的很,并不愿意让崔婉清她们小看了一点去,因此才解释的这般清楚明了,却是下意识的在维护自家堂弟的形象。

崔婉清一听郑秀儿说的这话,原来人家这对堂姐弟果真是计划全面,所有该想到的,都是面面俱到,半点漏洞皆无,在佩服的同时,也算是彻底的放下了悬在半空中的心。(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偶遇

想到自己才刚的那么些顾虑重重,不正是对郑秀儿姐弟变相的不信任么?

崔婉清大觉不好意思的对郑秀儿言道:“秀儿姐姐,真是不好意思,为了我们姐妹,让您这般的费心,妹妹也是怕事情会横起波澜,到时候还不知dào

闹出什么大事呢,所以顾虑的多了些,还请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妹妹计较这些才是。”

郑秀儿见她刚还小诸葛一般的做派,仿佛事事都是看的通透,这会一见自己事事都已经是安排的妥当,便又这般老实的跟自己认错,心中暗乐,越发觉得崔婉清是个伶俐人儿,值得自己交往。

她是掩嘴乐道,“成了,咱们姐妹间虽然认识的不久,可是咱们两人的娘亲乃是知己好友,感情深厚的很,而咱们俩也算是趣味相投,还说这些有的没得作甚?没得生分了。”

“是,秀儿姐姐所言甚是。”崔婉清闻言笑着给郑秀儿面前的茶盏,亲手续了杯热茶,柔声言道:“妹妹自然听姐姐的。”

这边的两人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而那边喜不自禁的两个小妮子,也总算是消停下来了,孟月乐捧着那份得来不易的名签,曹棠跟在她的身后,两人走到崔婉清的身边,嬉笑着让崔婉清看。

崔婉清虽是两世为人,但还真没亲眼见过这东西,心中难免会有点好奇,见状笑着接了,认真的拿在手中翻看。

只见这张浅蓝色的名签做的很是精致,上面的祥云纹微微凸起,还勾勒了一圈银边。正面四个苍劲有力的行书‘双院大会’。

里面左手这页写着武比。分类是弓箭。底下还详细写着用多少石的弓箭,射多少步外的靶子,比试的时间还有比试的场地,而右手边就写着郑洪超的年纪,样貌,隶属鹏飞书院的那一个班级,督导的先生姓甚名谁。

崔婉清看完淡笑着点头,暗囋一张名签。就完全显露出了鹏飞书院的深厚底蕴,这名签的抄录者,书法上已经小有所成,不管是正面的行书,还是里面的小楷,都是行云流水,自然而成,看得人心中舒畅。

而这内容详细却又不啰嗦,不管是弓箭比试的裁判,还是手持名签的比试人。双方都是一目了然,十分的便宜。

崔婉清这里还在感慨中。就听身旁的孟月乐有点发愁的问道:“现在离着双院大会,可也就没多久了,这到了弓箭比试的那天,我又该穿什么呢?”

她这是在心里发愁,到底是要让丫鬟暗地里赶做出来一套男子衣袍,还是去五哥那里,偷偷找他年少时穿过的旧袍子?

“这个物件可是辛苦得来的,乐儿妹妹定要装好了,不然掉了可没人再费神给你补去。”崔婉清淡笑着将手中的物件递给孟月乐,瞧着孟月乐小心翼翼的装在怀里,这才笑道:“要我说,不如去就直接去成衣铺子里,随便买上一套就是,挑那起子不打眼的紧袖长袍,穿一次过后,烧了便是,两相便宜。”

孟月乐正要拍手叫好,却又定在当场,蹙着眉头问道:“那妹妹又要让谁去买?”

崔婉清看着她一会高兴,一会又担心,一会兴奋,一会又纠结,忍不住嗔了句:“嗨,我说乐儿妹妹,平常心,平常心可好?”

郑秀儿闻言轻笑,孟月乐讪讪的言道:“嗯,妹妹我也想啊,可是跟这姐姐学了许久,平时倒还能唬住人,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便又忍不住的原形毕露了,让姐姐们见笑了”

她正说着,肩膀上却被人轻轻的拍了几下,扭脸一瞧,乃是曹棠微笑着安抚与她。

见孟月乐扭脸看自己,曹棠浅笑着温声言道:“没事的,这些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了的,咱们慢慢来也就是了,清表姐对咱们这样好,你我姐妹总也要尽心的学习,不好寒了她的心不是?”

孟月乐重重的点了点头,扯着曹棠的手,神色颇为感动。

这对小姐妹,走到今日这一步,也真是怪不容易的,刚开始两人是针锋相对,你挑我的毛病,我找你的刺,斗的是不亦乐乎。

原本众人都想着,这俩人怕也就是这样,要做一辈子的欢喜冤家了,可谁能知dào

,却是猛不丁的出了向氏早亡这档子事儿。

孟月乐看着曹棠伤心,消瘦,心里到底不忍心,她见崔婉清自己也是身有重孝,出行不便,便暗暗的使人经常给曹棠送物件去,想要让这个原本笑的灿烂的小伙伴,心中能觉得好受点。

本来是爱屋及乌,而小姐妹俩平日的吵闹里,也建立了一份特殊的感情,有了这么个事情做桥梁,两人的感情终于往不一样的方向走去。

而曹棠呢,在悲痛之时,感受到了孟月乐传递来的善意和关心,这人心都是肉长的,特别还在这么个敏感的时候,她对孟月乐的态度,不知不觉中就改变了。

两人现在倒是有了自己的相处方式,她们俩和谐相处,互相体谅关心的模样,落在崔婉清的眼中,越发让崔婉清的心里觉得十分的安慰,少不了又心软,顺势就揽了给孟月乐买男子衣裳的活计来。

因着第二日便是休沐日,崔婉清也不着急回家就和崔长健说这事,她只是在下马车的时候,让莺巧去跟崔长健报备了一声,说是自己明日会去他院中相见。

崔长健隔着众人,对崔婉清点头一笑,算是知dào

这回事情了,兄妹四人随即在二门上分开,各回各家。

晚上用了饭,崔婉清少不了净手焚香,静心开始绣自己要孝敬给自家祖母的生辰贺礼,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今日已经是倒数第三个字了,再有三天,也就完美结束了。

绣好了再让云妈妈的夫婿崔尔贵,拿去找个手艺高超的门面裱成能折叠的书页,也方便自家祖母翻看,这般一算,时间上还真是刚刚好。

为了让崔婉清的眼睛好受点,不受损伤,玉兰和莺巧足足点了六盏烛台,映照的整间屋子好不光亮。

看那六盏或金或银,或玉或竹的烛台,虽是造型各异,风格不同,但此刻都燃着最好的销金暗香烛,屋里在它们同心协力的映照下,如同白昼一般。

崔婉清在贴心丫鬟的陪伴下,诚心诚意的将这个‘萨’字精心绣完,这才在玉兰的伺候下,用热热的帕子敷了会眼睛,沐浴更衣上牀歇息了。

隔天,崔婉清在自己屋里用完中饭,这才往崔长健院子去,因着在自己家里,她也就只随身带了郦哥一个人随身伺候。

进院门的时候,崔婉清无意间在左边的抄手游廊里瞧见几张生面孔,而自家三哥的心腹,正在殷勤的陪着说话。

瞧那几人的相貌举止,衣着打扮,都不是一般人家的随从,这从一个二个挺的如同标枪般的脊背,就能看的出不一样来。

崔婉清这脚下,登时就有点慢,眼前这情形,明摆着是三哥这里有客人,来的肯定还是男客,自己这般贸然进去,还真是不妥得很。

她想到这里,顿足一瞧,却见右边的抄手游廊上走来了几个相熟的丫鬟,手里端着大红色的托盘,想来是给刚才看到的侍从送东西的。

崔婉清这边打发郦哥去问,若是这起子客人来的早,已经快要告辞了,那自己在厢房里等上一会也无妨,要是才来的,自己干脆就先回去,下晌再来也一样的。

不一时,郦哥便快步赶了回来,笑道:“九小姐,来的是三公子的好友,说是早间就来了,还用了午饭,大约要不了多久就要离去了。”

崔婉清点头说道:“嗯,那咱们俩就去三哥的书房等他吧,顺便还能找几本书来看看,也免得等人等的心慌。”

大约是人都在正屋里待客,崔长健的书房门口,连个留守的小丫鬟都没,好在这里崔婉清也来过几遭,当下便轻车熟路的进了屋。

她一进门,便直接便往西边的书房而去,郦哥赶在她前面掀了帘子,崔婉清低头进门,进去就呆住了。

原来这屋里竟然有人,这人还就正面对着崔婉清,端端正正的坐在崔长健书案后面的红木圈椅之中。

他手里还捧着一本书,瞧向崔婉清的眼神也挺惊讶的,“咦,是九小姐,你是来寻你家三哥的吧?可长建这会在正屋大厅陪客,并没在书房啊。”

“臣女见过十三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崔婉清顾不上回答此人的问话,先是大礼参拜。

原来,这会坐在崔长健书房的,不是别个,正是齐玄辉本尊,这位今日其实真是一时兴起,因着教授古礼的先生告了病假,他闲来无事,就跟着自己的伴读王时散,还有王时散的两个堂兄弟,一起跑来崔长健这里溜达玩来了。

齐玄辉虽然消息灵通,但他还真不知dào

崔婉清今日会来崔长健院子里,毕竟崔婉清是昨天才决定要过来的,这暗子就算是知dào

了,写好的密信也还都还没来得及转到齐玄辉手中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风姿

PS:推荐某羽已完结130万字古言宅斗小说《将门贵秀》,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齐玄辉看着眼前盈盈拜倒的崔婉清,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头,“起来吧,又不是外人,无需多礼。”

是啊,自家六哥纳了崔婉华为侧妃,也是有些好处的,起码自己和崔家也沾上亲了不是?说起话来,都要比和旁人交谈随意好些。

崔婉清扶着郦哥的手站起来,低着头温顺的回话道:“臣女回殿下的话,臣女本以为三哥在客厅陪客,书房没有人,所以想着来这里等他,却不知殿下在此,扰了您的清静,还请殿下勿怪,臣女这就告退。”

“别急。”齐玄辉一听崔婉清要走,脱口就冲出这两字,不光是崔婉清颇有点惊讶的望向他,就连他自己都大吃一惊。

“嗯,我是想问问你,最近可有去大成天寺?可见过了然大师么?”情急之下,齐玄辉将两人都认识的了然大师,毫不顾及的推了出来。

浑然不觉自己说话的口气里带着一丝急躁,而且也并没有像平常说话‘本宫’长,‘本宫’短的了,居然是你我相称,反倒是崔婉清恪守本分,一口一个殿下,声声都是臣女。

崔婉清听到了然大师的名号,心中不由一松,躬身笑道:“回殿下的话,臣女前几日先是给母亲在家做水陆道场,过后又去寺里点长明灯,趁着方丈大师祈福的空档。臣女过去给了然大师送了些物件。稍稍的谈了几句。”

“虽然时间短暂。并未久坐,但是也看得出来他老人家的身体康健,心情愉悦,胃口也极好,还请殿下不必挂心。”

崔婉清这里提到给周氏点长明灯,齐玄辉脑子里当即就闪过一道光亮,隐隐约约的,就想到了了点什么。

随即便似笑非笑的问道:“说到这长明灯。不由得想起当初,咱们第一回相见,貌似就是在大成天寺的山路上,九小姐后来还特意留在大殿,说是要为娘亲和故人点长明灯。”

“耗费的时间克也不算短了,就是不知,现今初一十五,九小姐你可还去上香么?”

崔婉清闻言心似擂鼓,耳中嗡嗡作响,她是勉强定了定神。回话道:“臣女回殿下的话,臣女一直都有去大成天寺。从来未曾落下过。”

她这却是一点都没过脑子,脱口而出的大实话。

自打崔婉清重生后,她对佛道就更加的笃信了,在她心中隐约觉着,就是自己移情佛道,虔诚礼佛,日日都是抄写经书不殆。

大约是自己虔诚的敬佛之心,被佛祖感受到了,所以才会大发慈悲的,给了自己一次新生

崔婉清心中这般一想,向佛之心越发的深重起来,就算是后来去静惠书院进学之后,也会在初一和十五请假,前去寺里上香祈福。

好在这大秦皇朝,佛教乃是国教,京城中越是显贵人家,礼佛之心就越重,书院中初一十五请假去大成天寺上香的小姐,着实不少,倒也显不出来她来。

这句话一说完,崔婉清就有点后悔,她自己心里门清,那里不单单供着曹云岫的长明灯,还有自己前世里的宝贝疙瘩,珍儿的长明灯呢!

“长明灯下可是封着珍儿的生辰八字”

“哎,不对啊,现在的齐玄辉还只是小毛孩子呢,他又亲能未卜先知?就算将珍儿的生辰八字放在他的眼前,怕他也是丝毫不知前情,我还真是杯弓蛇影,自己吓起自己来了呢!”崔婉清脑中闪过的念头,使得她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但是转即便又想明白了此中的道理,不免又放了心,自己安慰起自己来。

“没事的,没事的,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好端端的,这位皇家龙子,做什么抽风要查这些没名堂的事情?我现在可不是崔婉云,就算有一万个可能性,他也寻思不到我身上来,镇定啊。”

“敌不动我不动,敌不乱我亦不乱,不要胡思乱想,一定要静心才行。”崔婉清逮住空子,赶紧在心里念叨了几句,平复自己忽上忽下,起伏不定的纠结心情。

殊不知,自己这样的神色,落在齐玄辉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种行动上的暗示。

齐玄辉趁着崔婉清低头沉吟的空档,从上至下将其瞧了个仔细,只见崔婉清的裙边微微颤动,而右手更是攥着压裙佩,由左至右下意识的揉搓。

齐玄辉看到这些,一对晨星般闪亮的风目突的瞪大,不可置信的瞧着崔婉清低垂的小脸,仿佛想要将崔婉清盯穿。

“这怎么可能?一次神情动作相似是偶然,二次相似,可以说是神似,可是这会紧张时的表情动作,居然和前世那人如出一辙,如果给她换上一张脸,活脱脱的就是那人无疑啊!”

“但是再反观崔婉云本尊,除了一张脸和从前一般无异,还有什么和她想像?言谈举止?穿着打扮?岂止差了一星半点?简直就是背道而驰啊!”

“难道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心里暗暗猜想的,竟然都是真的?当初这两人双双落水之时,老天爷从中作梗,跟所有人都开了一个大玩笑么?”齐玄辉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一双眸子里像是凝聚了狂风暴雨,随时都要狂泻而出。

“我的老天爷,若真是如此,那么崔婉云的身体里,又会是谁?”齐玄辉想到这里,眼前由不得就是一黑,伸手紧紧拉住圈椅的扶手,才保持了自己端正的坐姿。

崔婉清乖顺的半垂着头,静等着上头坐着的天潢贵胄垂询,谁料到等了半天,也不见齐玄辉开声,她不禁好奇的抬头,快速的扫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她就愣神了。

只见齐玄辉紧紧的皱着眉头,神色很是严肃的盯着自己看,崔婉清毫无例外的被他这眼神唬了一跳,不由得就往后退了小半步,“我的天老爷,这人今年也才十三,怎么就这般的有气势了?”

这种眼神她可不要太熟悉了,前世里但凡齐玄辉要杀人灭门,或是心中有什么大事要抉择之时,他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身边的气温都要随之低上好一些,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崔婉清紧张的抬手按住心口,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前世里赴死的那一天!

登时只觉得手下的那颗心,真的就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鬓角的汗水霎时就沁了出来,汇在一起缓缓的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她被齐玄辉如狼似虎的眼神盯得是汗毛倒竖,一时间都有些分不出,此刻究竟是前世还是今生了,她呆愣了片刻,突地做出了一个万分出乎人意料的事情。

只见崔婉清是咬了咬呀,猛地一转身,拉住郦哥的手就往门外冲。

结果刚一撩门帘子,就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崔婉清惊讶的抬头一看,来人却是崔长健,她这心里一松,紧张的情绪瞬间得到了舒缓,眼泪登时便毫无预兆的就冒了出来。

她使用哽咽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唤道:“三哥”

崔婉清这幅难得一见的脆弱模样,真的把个崔长健唬得不轻,他明知dào

书房里有人,非但是有人,这个人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龙孙,身份尊贵无比。

崔长健可不是十一二的半大小子,他在外间见过的事情太多了,心中唯恐自家妹子吃了亏,用最快的速度一把推开崔婉清,扶着崔婉清的肩膀,上上下下的将自家九妹妹好一番打量。

眼看着崔婉清衣饰齐整,鬓发不乱,只是满头的大汗,哭的梨花带雨,想来吃亏是没有的,惹得十三殿下不喜,被人家训斥几句,面上下不来却是有的。

他长吁了一口气,刚要问话,就见崔婉清身后的帘子一动,齐玄辉已经露了面,长身玉立的站在崔长健身前。

崔长健这到了舌尖的话,就被堵回到肚子里去了,他顺手将崔婉清推到自己身后,话锋一转,转而问道:“长建见过殿下,敢问殿下,可是舍妹无状,惹恼了殿下?让殿下动了怒火?”

崔长健自觉已经将情绪控zhì

的很好,而自己此时面对十三殿下的态度,也已经是很温和的了,殊不知他现下的神态,看在他人的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郁郁之色,语气也里不可避免的带着一丝追问,很有点为自家哭泣的妹子打抱不平的感觉。

齐玄辉原本波澜不惊,一如往常的脸上,因着崔长健这般明显护短的表现,突的就绽放出了一抹绚烂的笑颜。

他人本身就长的俊逸出尘,只是甚少见有笑脸,总是面无表情,给人少年老成的感觉,但是这会粲然一笑,简直晃得人眼晕,恍如玉树兰芝再现,让人不敢直视。

崔长健这般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由得侧脸他顾,心里不禁生出忐忑之感,“我的天,世人都说是那姚文瑞是京城第一美男子,风姿无双,怎么我倒觉得十三殿下这一笑之下,还要比姚文瑞更胜半筹?”(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试探

崔长健人还在恍惚之中,就听对面的齐玄辉不慌不忙的言道:“长建这是说的哪里话?本宫怎么会无故发火呢?而九小姐她恐怕也是误会了。”

“刚刚本宫与九小姐,正谈论到了咱们第一次偶遇的大成天寺,顺便问了问了然大师的近况如何,还有九小姐为她的娘亲点的那盏长明灯,本宫见九小姐对其母不掩其深情,实乃至真至孝之人,感慨之下,不由得就想起了本宫那早逝的母妃。”

“唉,这往事不堪回首,本宫想的入神,神色间约莫也不是很祥和,故而吓到了九小姐,这才让九小姐慌了神,扯着丫鬟就往外跑,其实本宫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他这一番话是真假参半,反倒更容易让人接受,崔长健自从实打实的站到了晋王爷的那边,便将对晋王爷一个人的关注,扩展到了三个人。

很是聪明的将睿郡王和十三皇子,也归纳到了需yào

多加了解的范畴之中,因此上倒是知dào

,这位十三殿下早早就失了亲母,独自一人在吃人的深宫内院中挣扎。

小的时候,没少受别的皇子欺负,甚至就连宫女太监也会作践他,几次三番的差点夭折,要不是齐玄辉的运气极好,与偶遇的晋王爷有缘分,被其护在羽翼之下,齐玄辉这会怕是死的骨头渣子都找不见了。

想来这深宫中的事情最为龌龊不堪,十三殿下亲母的去世,只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因此这十三殿下在思母时流露出痛恨狰狞的表情。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见齐玄辉说的乃是实话,并不是在扯谎。

崔长健自己在脑子里迅速的补充了下,很容易的就接受了齐玄辉的解释,这下反而换成他不好意思,“搞了半天,是自己想多了啊,这才是没事找事呢。”

他赶忙松开护着崔婉清的手,郑重的对着齐玄辉抱拳揖礼。“殿下莫怪长建唐突,都是舍妹年幼不经事,女孩子家的胆子又小,殿下千万不要和她计较才是。”

崔婉清这会垂着头,黯然无语,心里也是暗骂自己没出息的很!

前世里被人家面对面的灌了毒药下去,自己也没见跑,怎么当初为了女儿能好好活着,就能够慷慨赴死,而今世里只被人家瞪了几眼。就这般的胆怯起来?

“难道自己前世里还被齐玄辉瞪得少了么?怎么今儿个就这般的不顶事起来了?难不成是自己的脾气好了,胆子也就随着变小了么?”崔婉清在心里纳闷的想到。

齐玄辉刚才对崔长健所言。她也字字句句听的明白,崔婉清和齐玄辉做了十几年的夫妻,自然知dào

,这位心里最大的怨念之一,正是其母之死。

其实只要仔细看一看齐玄辉的长相,就不难知dào

,当年月嫔为什么会在二度产子之时,一尸两命,母女皆亡,死的不明不白了。

平心而论,齐玄辉的长相十分出挑,但因着他不大爱笑,就给人一种棱角分明的冷俊之感,又因为他的皮肤白皙,越发使他俊美的五官瞧着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饱满莹润,竟要比女子的唇瓣更要好kàn

些。

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让人觉得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睿智又高傲,微微的向上斜挑着,这对出色的眸子端端隐映在他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更是让人生出不敢凝视的错觉来,生怕看的久了些,就会被吸进那黑黝黝的漩涡之中而无法自拔。

偏生这位还是皇家的龙种,天生就带着一股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尊贵气度,凭白的就要压人一筹,在崔婉清见过的这些男子中,绝对在前三之列。

能生出这样一位兰芝玉树般的俊逸孩儿,其亲母本身又能差到哪里去?想想月嫔当时要是真能平安的产下二胎,现在怕也早就是四妃之流了。

这样一位风流人物,不被人忌讳怎么可能?

在重重深宫之内,还不早就是被人惦记上了,人家又怎么可能让她再生一子,地位更加的稳固起来?自然是瞅准了机会,送月嫔上路。

对于亲生娘亲被人害死,崔婉清现在也算是深有感触的人了,听完齐玄辉的话,还真没有觉得此人是在撒谎骗人。

想来齐玄辉就算再暴戾,可终究他也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感情,就会有软肋,因着自家亲母之死,变了神色这也不奇怪。

就算是在前世里,齐玄辉也不是一下子就是坏到极点了,他也是随着时间和事情的步步紧逼,这才渐渐的走向极端。

而现在的齐玄辉才十二三罢了,那里就能和冷酷无情,临死前也先要将崔婉清毒死的良王爷相比了?

想明白这点,崔婉清不禁觉得好生羞惭,“我这是犯得什么混?怎么就做了这么一件惹人笑话的蠢事呢?”

崔婉清咬了咬嘴唇,面向齐玄辉盈盈拜倒,哽咽着道歉:“殿下,都是臣女的错,臣女不该不分青红皂白,便被吓得失了分寸,臣女请殿下责罚。”

齐玄辉心里这会有八成把握,认定她到底是谁,剩下的那两成,也算是有了验证之法,他本就不由自主的被崔婉清所吸引,又怎么会因这些小事怪罪于她?

当即就伸手虚扶了一把,“九小姐快快请起,刚才的事情也不全怪你,还是本宫年轻,心思不够深沉,太过喜怒形于色了,咱们谁也别说谁也就是了。”

“责罚什么的就免了吧,不过平素倒是听着长建提起过,说是九小姐的字写得不错,本宫就爱这些,想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这会就请九小姐写一副,咱们一起瞧瞧可好?”

崔婉清这会是理亏的那个,再加上人家齐玄辉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那里能拒绝的了呢?

最可恶这会还就在书房之内,什么东西可都是现成的,连个推脱之词都不好说。

她只能是刚站起来,就又福了下去,“臣女遵命。”

崔长健见她点头应了,心头一松,他还就害pà

崔婉清使性子,贵人可不是好得罪的,万一要是惹得十三殿下不快,自己兄妹名面上就算无事,这背地里也少不了有好果子吃。

想到平素听到关于十三殿下狠厉手段的传闻,他不禁大为自己一接到下人的通传,便将客厅的客人扔给自家大哥应酬,第一时间赶来书房周旋的举动,感到由衷的庆幸。

这会只要自家妹妹不被贵人记恨,写一副字也能接受,要知dào

,刚才齐玄辉的话说的虽然已经很是隐晦了,但还是隐隐透露了一些皇家秘辛,这些有关当今圣上女人的阴司事情,可不是那么好知晓的。

好在,现在看来这位十三殿下,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不知dào

是因为自己对他们兄弟的效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先过了眼下这个坎,再去想别的吧,若真是殿下有别的心思,自己家这胳膊又能拧得过大腿去吗?即使如此,又何苦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崔长健在心里嘲讽一笑,赶紧陪着十三殿下,当先回了书房里。

崔婉清落在后面,眼见门帘儿放下,这才抬手用帕子拭了泪,又摆手示意想要说些什么的郦哥,暂且闭口不言,自己是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挺胸抬头,跟没事人一样的再一次踏进书房。

崔长健陪着齐玄辉坐在左侧的官帽椅上,将书案留给了崔婉清主仆,“郦哥,你可要仔细些,专心将你家九小姐伺候好了。”

好在崔婉清平日没少练字,郦哥也是崔婉清身边的得yì

人儿,所以做这些差事,也算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就麻利的铺好了纸,研好了墨,静候自家主子大显身手。

崔婉清在自己丫鬟做这些琐碎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写点什么,刚好自家三哥也在,写他的大作正是最好不过了。

她在翠玉雕兽面纹的笔架上选好了毛笔,用左手拉着自己宽大的袖子,伸手沾好了墨汁。

毫不迟疑的下笔写就:月阴缺,雕栏玉莹西厢檐,西厢檐,漫天风露,桂花似雪,隔烟催漏金虬咽。罗帏暗淡灯花结。灯花结,片时遥梦,天高海阔。

崔婉清用的是自己现下学习的字体,她的审美观,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你想,她连前世最爱的辛明先生都换了之源先生,这字体自然也是由华美转为沉稳,在这一年的勤练之下,已经和先前有了天壤之别。

这一副字一气呵成,她写的认真之下,都忘记自己这会身处何地,很是怡然自得的捞着袖子,将手中的毛笔在案上的白玉松鼠葡萄笔洗里,惬意的摇摆开来。

崔婉清自来洗笔不爱假手他人,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使得她洗笔像是画画一般,极有韵律。

崔婉清将干净的毛笔递给了郦哥,自己往后退了两步,上下左右这么一端详,大为满yì

的翘了翘嘴角,颇有些的自得的拿住身上挂着的紫玉,轻轻巧巧的摇了两圈。(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牵线

坐在官帽椅上的齐玄辉看的都发痴了,眼神温软一片,原本如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更是光彩夺目的像是天际最明亮的星辰一般。

看的一边陪坐的崔长健心里直打颤“我的个皇天菩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也没顾得上唤这位十三殿下回魂,赶忙先扭脸认真极了的,将自家这位年方十二的小九妹,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

只见自家九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柳眉如烟,一双似水明眸含着满满的欣喜,瞧着还真是亭亭玉立,颇有楚楚之资,的确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了。

可就是这孩子还太小,压根都还没长开呢,怎么先是有睿郡王刻意的关注,现如今又让十三殿下瞧得如此痴迷?

红颜祸水长得不应该是像五妹妹那样么?和崔婉云相比较,崔婉清还是秀美温雅的那个类型啊。

崔长健在心里将自己这两位妹妹一比较,更是觉得有点想不明白,真心有点无语了,:“难道这就是术士常说的什么‘命带桃花’?”

“不过好在自家九妹年纪还小,就算被这些人惦记上了,暂时他们也还下不了手,算是给我留了些缓冲的时间,只不过既然已经知dào

睿郡王和十三殿下对九妹上心,这要是不想让九妹和皇家有牵扯,我还得早早的寻看妹夫人选才行啊。”

想到这里,崔长健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子。冲着齐玄辉躬身笑道:“殿下。看起来舍妹已经写好了。长建敢情殿下上前细观。”

崔长健这一声‘请’,同时唤醒了两位各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女,崔婉清心中当即一震,抬头往下一看,只见崔长健微微的弯着腰,侧脸笑颜瞧着齐玄辉,神态很是恭谨。

而齐玄辉却正看着自己呢,崔婉清还是没胆子和齐玄辉对视。赶紧垂下眼帘,屈膝恭声言道:“拙作已成,臣女惶恐,还请殿下指教则个。”

齐玄辉正看的用心,一见崔婉清抬头望过来,心中不禁一虚,随即便扭脸对崔长健笑道:“九小姐实在是太过谦了,来,长建且与本宫一同看过。”

两人这就一前一后的往书案走来,崔婉清早早的就避了开来。往右边不碍事的地界站着,而她扶着郦哥的手。不知不觉就抓的有点紧

“好,写的真不错,已经很有些大家的影子了,好妹子,你在书法一道上,绝对的有天赋,定要好好的勤加练习才成,可莫要辜负了上天的一番美意。”崔长健由头至尾的瞧了一遍,自己的诗词好坏,那是半句不提,只是高兴的大赞崔婉清的字好。

大感愉悦的为自家妹子捧起了场,他这番举措,半是安抚看着有点紧张的崔婉清,半是真心觉着崔婉清的字,是真的小有所成。

一个女孩子能写到这个境界,已经不只是喜好问题了,更多的展现了本身的天赋和勤奋,而对于一位珍惜自己天赋,勤练不辍的人,崔长健一向都是最为欣赏的。

他这番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可是站在他身边的齐玄辉,却是半点不受影响,依旧是极为认真的,逐字逐句的往下看。

“真没想到她这字风改变的这么大,原本的华丽浮夸,竟是被沉稳厚重所取代了,好在练字的功夫尚短,在一些用惯了的字里,还是难以避免的,有着习惯的影子,就好像她刚才洗笔的动作一样,唉,这习惯二字也真是可怕”齐玄辉一边看,一边想,费得功夫可就不少,崔婉清今天几乎就没怎么坐过,这会更是觉着站的脚都有点麻了。

只好借着郦哥的助力,来回的弯着腿换重心,也好趁机歇歇脚,崔婉清这极是轻微的举动,很快就被一直关注着她的崔长健发xiàn

了。

为人兄长的,看着乖巧的妹子受累,不免就有点心疼,为了能争取让崔婉清早点歇着,他陪着笑脸,试探着问了句:“殿下觉得舍妹这字,写的可还能看么?”

“嗯,不错,九小姐这是仿的之源大家的字体,之源先生的字体讲究一个沉稳厚重,不衫不履,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垂露收笔处戛然而止,似快刀斫削,毫不拖泥带水。”

“而九小姐在仿之源先生的同时,又加入了自己的见解,多了一分清新飘逸,还有女孩儿家特有的秀丽颀长,看起来是更加的灵动了。”说到这里,齐玄辉不禁抬头问道:“九小姐现今的书法先生是哪一位?”

崔婉清屈膝回道:“臣女并无专门拜在那位先生名下,只是跟着书院的先生学习,也就是平日里多看之源先生的字帖,勤加练习罢了。”

齐玄辉闻言摆了摆手,“这如何使得?需知名师出高徒这句话,并非虚言,这有一位高明的老师,才能使你的进益更快,往往也就是他的几句话,就点播的你恍然大悟,如闻仙乐。”

“特别是在瓶颈之处,若是有高明的先生提点,这原本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都堪不破的关隘,都会迎刃而解的,所以不管是琴棋书画那一样,有一个好老师,都是必须而关键的。”

“想来在京城里,修习之源先生书法最被人推崇的,非韩文亮韩大人莫属,九小姐你若是有意,本宫愿意为小姐做个保,让他收您做个学生,你意下如何?”

崔婉清两世都喜好书法,可是却又为什么没有拜师?

这都是因为她的眼界太高,京城里除了韩文亮,还有葛如海这两位,别人她都不是很敬慕。

葛如海此人乃是鹏飞书院的先生,要拜在他的门下,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位却是辛明先生的推崇者,前世里么,这位当之不让的是首选。

怎奈这位先生恪守规矩,死活不收女学生,就连良王使人去说清都被拒之门外,因此崔婉清也只能死了心,但却也不愿屈就别家。

可是今生,这良师的人选,就是非韩文亮韩大人莫属了,没错,韩文亮乃是国子监祭酒,从三品的大员,因着字写得好很被当今圣上看重,隔三差五的就会受诏,陪着圣驾研习字体,因此在京中也是数得上的人物。

而且这位还是新礼的追捧着,对女子一向宽待,而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被人大肆追捧,个性未免就会被养的骄傲,他也不缺银钱,谁想求他一副字,那可真是要看人品如何才写的。

‘德行不高的不写,不孝不悌的人不写,为富不仁者不写’乃是他的规矩。

有了这三不写,满京城里的高官显贵还就越发的变着法子,想求回一副字来,好挂在自家大厅,让世人都知dào

,自己乃是本性高洁之人。

韩文亮名下的弟子只有五位,其中三人已经为官,两位还是学生,而这五人,毫无例外都是才华横溢之辈,前途都是一片大好的佼佼者。

崔婉清自问自己跟这五个人,没得比头,心里虽然有这个想法,却一直都没有付之于行动,原本想着等自己的年纪再大点,书法也再精进一些,再想法子拜师学艺。

可谁知dào

,齐玄辉突然会来这么一遭?她差点张口就要应下,但是话都到嘴边了,又滴溜溜的打了个转,生生咽下。

无他,齐玄辉这个人可是忒不好惹,崔婉清自问自己压根不是这位的对手,那里还敢跟他有什么牵扯?

更不想承了他的任何人情,别的不说,就只当年的那样不顾十几年夫妻之情的端来一碗毒药,决绝的送自己升了天,崔婉清想要不记恨,那都是不可能的。

这种出自本能的抗拒,使得崔婉清拒绝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可谁知dào

一边的崔长健,早就从细微处看出了不对,他可不知dào

崔婉清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脑子里就想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只以为自家妹子女孩子脸嫩,刚又才出了那样的尴尬事情,所以不好意思应承下来。

崔长健多精明的人?岂能放过如此的大好时机?这韩文亮在京城多大的名头,他是再知dào

不过的了。

瞬间就已经在心里算了个清楚明白,崔婉清要是能拜在韩大人的门下,将来找夫婿,必定又要轻松许多!

当下,崔长健便抢先一步言道:“那可感情好,这样天大的好事情,咱们兄妹俩真是求之不得呢,就算九妹有心,只怕咱们上门,韩大人也不会轻易应承下的。”

“可是要是有殿下开口,那可就大大的不同了,不是我这当兄长的自夸,只是真心觉得,九妹妹这样的有天分,合该得韩大人这样的名师指导才对。”

“还请殿下费心,要是此事能成,长建必定厚礼谢之,九妹妹,还不快点先行谢过十三殿下?”

崔长健这番说辞情真意切,彻底斩断了崔婉清的念想,不过有人在这种纠结的时候,帮着她做了决定,还是符合她本意的决定,崔婉清这心里又不禁有点高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回报

既然已无退路,那就欣然接受便好。

崔婉清本就不是扭捏作态之辈,闻言抛去脑中纷杂的念想,笑着走到书案前,插花似得拜了下去,“臣女多谢殿下成全美意,若是心愿能够顺利达成,臣女感激不尽。”

崔长健都能看出来的东西,齐玄辉这个活了两世的人精,又岂能看不出来,相对比于被崔婉清开口婉拒,他还真有点感激崔长健揽下了这档子事情,终于能让他有个还债的机会。

是啊,兜兜转转了好几个月,齐玄辉一直被困在一团迷雾之中,看不清更是摸不到,以眼下的情形来说,若不是他本就是一个重生的魂魄,那么就算接二连三,甚至不断的看到崔婉清神似前世的哪个她

想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估计齐玄辉自己打死也是不会相信的,只会以为是巧合罢了。

不过这般一想,话又说回来了,要是自己并未重生,也就什么前情后事都不会知dào

,那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纠结的烦心事呢?

“还是不要再向这些有的没得了,正视眼前的一切,那才是自己最应该做的。”齐玄辉微不可查的轻轻摇头,“也许离着最终确定某些事情,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一纱之隔罢了”

就在齐玄辉暗自叹息的时候,一个沉重而又现实的问题,已经不可逃避的摆到了齐玄辉的眼前。

前世里,自己对自己的‘宠妃’做过些什么事情,他自己再明白不过了。齐玄辉想到自己那么自私。那么冷酷的结果了她的性命。死都要带着她给自己陪葬。

不禁感叹当初的良王是怎么一个变态了得?这会子的齐玄辉在无尽的后悔之余,更多的却是心虚,是无措,更是无奈

“若是她对前事一无所知那还好些,我只需重重的补偿她,想法设法的取悦她,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然后我再对她好一辈子也就是了。”

“可是照眼前的情形看。她和我怕是一样的,前情未忘,旧恨未消,对我避之犹恐不及,不想法子宰了我报仇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接受再一次成为我的女人?””齐玄辉越是这样往深处想,就越发觉的自己的一颗心,已经深深的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眼前低眉顺目,貌似温婉可人的崔婉清,心里却是再明白不过。在这个假象的皮囊中,到底包裹着怎样的一个灵魂!

前世里的良王侧妃。基本就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齐玄辉在暗处推着她,逼迫着她,最终使其成为了自己想要的那柄利刃,最后,又万般决绝的一手毁掉她!

这般的爱恨纠缠,这般的痛彻心扉,齐玄辉真的看不到一点光明的前景,不禁颓然的叹道:“无妨,不用你谢我什么,我再为你做什么,也都是应当的,你只等着好消息便是。”

崔婉清和崔长健听到这话,再加上齐玄辉那掩饰不住,黯然神伤的语气,都是禁不住的看向了对方,却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惊讶,“十三殿下这几句话,又是从何说起?”

齐玄辉很快便察觉自己失言了,抬了抬眼帘,淡淡的言道:“你们兄妹也不必多想,要知dào

我家六哥于本宫恩同再造,你们和他成了亲戚,咱们也就是一家人。”

“既然是自家人,那就不当只是用嘴说说,做什么也都应该实打实的来,因此帮着九小姐拜师一事,于本宫来说也是应当应分的,你们俩不要这般客气见外才是。”

崔长健闻言心中暗暗点头,双手抱拳躬身笑道:“是,是,殿下说的极是,您以后有什么需用的,也只管吩咐就是,长建必定为您办的妥帖。”

齐玄辉微微的翘了翘唇角,一双晨星般的眸子,似有若无的扫过崔婉清那秀丽的脸庞,心中万分留恋的看了一眼眼前人。

这才缓缓的言道:“成了,今日出来闲逛的时间也就不短了,再不去九哥府里,他又要着急跳脚的到处寻人了,本宫也就不等时散他们兄弟,先行一步了。”

崔长健一听这位终于要移驾了,心里那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伺候龙子龙孙不容易啊,一颗心是跌宕起伏,就没有个安稳的时候,怪到那些圣上身边的肱骨之臣,多是面生老相,合着都是被自己紧张的心情给折腾的啊

崔婉清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家三哥身后,送齐玄辉出了书房正门,还待再将贵人恭送出院门,却听齐玄辉淡淡的说道:“九小姐就不必出来了,你不是有事情要和长建说?那就在书房等他便是。”

“臣女谢过殿下体谅,殿下慢行。”崔婉清真心有点接受不了现状,自己为其做牛做马,谨小慎微的伺候了十几年,这位何曾对自己软语温言过?

体贴二字更是妄想,越是宠溺你,就越是想着法子往死里作践你,真是片刻也不会让你松气,一天十二个时辰,时刻都是提心吊胆,脑子里的弦绷得那叫一个紧,生怕一个和掉以轻心,就等落到生不如死的悲惨境地。

“总算我是逃过了他了,前世死也就死了,好歹佛祖怜念我,容我重活一世,从头,从新再活一次,想来佛祖施大恩惠与我,怕不是让我含恨在心,心中只存怨怼记恨,而是让我眼明心静的去发xiàn

人世间的美好。”

“想你前世也算是给我荣华富贵,让我显贵半生,且算是恩怨两抵吧,今生我只求安闲度日,闲散一生,与亲人好友温馨度日,再不愿记起前尘往事,报仇二字也随它飘散风中罢了。”

“十三殿下,良王爷,小女子这般的豁达看开,只但愿您也将眼头放高些,看远些,别在我这起子不起眼的人身上打转了。”崔婉清看着齐玄辉远去的身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真可谓是五味杂陈,闷闷的扶着郦哥的手,第三次踏进了书房。

因着折腾了这么一遭,崔婉清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了,坐在官帽椅上想了半天,这才猛地想起来,今日是来让自家三哥,帮着孟月乐置办一套男子的衣裳。

郦哥趁着她抚额思索之时,已经将茶壶里的茶水换了新鲜的来,就连茶盏也是换了干净的,甚至连齐玄辉刚才在书房里用过的物件,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崔婉清手中捧着热茶,鼻子里嗅着茶叶的清香,小心翼翼的轻啜了一口烫烫的香茶,满足的叹息道:“郦哥泡茶的功力好了好些了,这味道,可真是比前些日子强多了,颇让人感到回味悠长”

“好一个回味悠长,既有这般的好茶,郦哥还不快给你家三公子我上一盏来?”崔长健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句话没说完,已经站在崔婉清跟前了。

“婢子早就给三公子您备好了,三公子请用。”郦哥这会轻松的很,对着崔长健也是巧笑嫣然,再不见拘谨之色。

崔长健此刻面上的神色比之刚才,真是又轻松又喜悦,他笑着对郦哥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茶盏,半眯着眼睛,细细的品了口茶,大笑着赞了一声,“是不错。”

这才对崔婉清言道:“九妹妹,刚才多好的机会?就因为你心中患得患失,差点就要错过去了,还好哥哥我眼尖,一下子就看出来你要说什么,赶紧抢在你的前头,替你应承下了。”

“要不然,岂不是要生生错过这般大好时机?这可是韩文亮啊,咱们求都求不来的机遇呢,怎么能轻轻的就放过了?”

“再怎么说,也还是拜韩大人为师更为要紧些,其余的,就先放到一边去,你今年才十二,还小呢,不要担心,也不要害pà

,天大的事情压下来,只要有你三哥在,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崔婉清听完崔长健这一番肺腑之言,瞧着他自信的神色,想到刚才他保护欲十足的姿态,顿时心中一股暖流涓涓涌上,“这就是我前世求而求不得的亲情,这就是我费尽心思,寻来的兄长,老天待我果真不薄啊。”

前世里崔婉清被崔二夫人送去良王府,作为交换崔家男丁安然的筹码,整个崔府上下那么些主子,那里有半个人为自己求情说话?

全都是袖手做壁上观,只盼着自己去换了更大的利益回来,可怜自己还堪不破,抹下脸面不要,想去跪求已经是嫔妃之流的崔婉华,谁料想用尽银钱打点,也是连人家的面都没见上。

要是当初能有人像崔长健这样一心维护,能在关键的时刻伸手帮扶自己一把,又怎么会走到后来那般不堪的境地?

崔婉清的眼睛不禁又有些湿润,崔长健对自己的百般回护,自己不是瞎子,已然是悉数的看到眼里,烙在心中。

总算是付出得到了回报,崔婉清的心里那叫一个慰籍,只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舒坦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心境

PS:元宵节,大大们都吃元宵了没?姐妹们,元宵节过的开心么?

崔婉清不禁觉着自己的眼光就是看的准,自家三哥只要是真心接纳了,就会拼了命的去保护的,心中真是有点按奈不住的小得yì



想到在刚才那样的情景下,崔长健还什么都不知dào

呢,就本能的选择了保护自己,看看那护犊子的架势,啧,啧,啧,居然敢和皇子殿下大声说话,这得要他的心里多看重崔婉清这个九妹妹呀?

崔婉清感动之余,不由是哽咽的对崔长健言道:“三哥,妹妹真心谢谢兄长你刚才的百般维护,有时候有时候妹妹我真的好生嫉妒大姐姐和四姐姐,为什么我就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若是”

“这傻丫头,胡说的什么?你怎么就不是我的亲妹妹了?”

“认死理了吧?乖,不要伤心,快把金豆子擦一擦,听三哥跟你说说这个理儿。”

崔长健安抚的对着崔婉清笑了笑,挥手让崔婉清拭泪。

瞧着崔婉清听话的依言做了,这才满眼面感叹的言道:“说起来,你三哥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将这个理儿想明白的。”

“依着哥哥的念想,这人啊,主要还是得要看感情,感情一旦到了,她不是亲的,都胜过亲的,更何况咱们俩还都是姓崔的,还都是一个老子生的?”

“你是处在咱们家这深宅大院里,没见识过别家的惨烈,那些越是家大业大的显贵人家。这骨肉亲情就越是淡薄如水。别说什么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为了利益互杀的嫡亲骨肉,那也是比比可见。”

崔长健说到这里,忍不住顿了顿,也不知dào

他说的话,使他自己想到了什么,触动了他自己的那一根心弦,很是唏嘘了一会。

这才收拾起心情,眼神中充满鼓励的望着崔婉清言道:“好妹子。以后再也不要这样想了,我崔长健就是你崔婉清的亲哥,亲兄长为亲妹子做什么,也都是应该的。”

“你不妨这样想,若不是妹妹对我一心一意,遇事都先将哥哥我放在心里想着,哥哥我又怎么会这么快的便改变了态度?”

“可见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都是要互相付出的,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天上白掉下来的,也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就对你好。所以妹妹根本不用妄自菲薄,咱们兄妹俩现如今这样就很好。”

崔长健这会说的都是心里话。他其实也挺纳闷的,为什么自己这么个面热心冷的人,却偏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全毫无保留的,接纳了崔婉清?

多少个夜晚里,他也在扪心自问,所有想到的事情,都是崔婉清怎么对他好,不单单是对他一个人好,甚至还愿意和曾经伤害过她的崔婉华和平相处。

就连骄横的崔婉莹,也出自爱屋及乌的心里,总是谦让与她,试想想,自己的两个亲妹妹,平日里又是怎么做的?

真还没有一个,像崔婉清这样,事事都先想着自家三哥的。

这般一思量,一捋顺,崔长健本来挺迷惑的心里,亮起了一道白光,“什么亲,什么远?这完全不是只看谁和谁的血缘更近,更重yào

的,是要看人心啊!”

崔婉清平日老是风淡云轻的做派,即不爱和人整个高下,也不爱将自己心里想的,诉诸于口,今日被齐玄辉这一遭折腾的,才动了真情,心神不稳之下,这郁结于心的心事也说出来了。

崔长健这才知dào

,原来看似淡然的九妹妹,也和以前的自己一样,被某些事情挡在眼前,心中郁郁,自然是赶紧的开解崔婉清,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也好让自家九妹快点堪破这关。

崔婉清是个心细之人,越是自己看重的人,心里想的就越多,那是早就有这个疙瘩了,平日里在心里自己个儿可没少想,但是却从未在崔长健跟前显露出来。

今儿个她被齐玄辉弄得是心慌意乱,狼狈不堪,突然出现的崔长健倒是奋不顾身的,为她遮挡圆场子,将她保护的那样周全,真的就像亲哥哥一样。

崔婉清的心里说不感动,那绝乎是假话,心情激荡之下,终是将心里的那段哀怨讲了出来。

好在崔长健说的话不但是发自肺腑,而且还是那么的铿锵有力,听的崔婉清这心里不知dào

有多么慰籍。

她是莞尔笑道:“三哥说的,妹妹都记在心里,再不会说这样扫兴的话了,妹妹今日来,其实是有事情想麻烦您呢。”

“呵呵,妹妹来寻,肯定是有事情啊,唉,这么一番折腾,都把正事给忘了,成了,你说吧,是什么事情要三哥去做?”崔长健轻抚额头,笑着叹道。

崔婉清见他答yīng

的爽快,喜笑颜开的说道:“嗯,妹妹就是想请您按着孟家三小姐的身量,采买一套普通大众的男子衣裳,腰带鞋子文士巾都要,颜色就选个你们男子最常用的便是。”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着急事,您三五天内买好就成了,三哥您正屋里还有客人,妹妹也就不打扰您了,这就先告辞,您快去客厅陪客吧。”

崔长健见她倒豆子似得说了这么一大串,也不见交代个头尾,这就起身要走,不由是纳闷的伸手拉了她一把。

奇道:“慢着,你先别急着跑,为兄来问你,这孟三小姐买男子的衣裳,不去找她家那众多的兄弟,怎么还求到咱们家,让我去帮着买了?”

“再有,好端端的,她要男子衣裳做什么?你不将话说清楚,哥哥我可不会帮你买的。”

崔婉清偷偷的耸了耸肩膀,暗道:“就知dào

你是要刨根问底的,本想着趁着告辞,一句话带过也就是了,可您怎么就这么细心呢?”

“唉,少不了又得说半天今日出门前该先看看黄历的,真是诸事不顺,肯定不当是出门的时候。”

原本崔婉清想着,将此事办妥,最多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谁知dào

先是遇见煞星齐玄辉,两人阴差阳错的一番误会,使得崔婉清精神耗费颇大。

真真可以说是身心俱疲,饶是如此,在齐玄辉的突发奇想之下,又还硬撑着写了一副字

“慢着,字,我写的那副字怎么不见了?”崔婉清想到自己写的字,便向书案扫了一眼,却见上面空空如也,自己的大作已经不见踪迹了。

崔婉清一直都都在书房里,压根没见谁进来啊,崔长健刚才去送齐玄辉,也没有来得及动书案上的物件。

“我的天,我的老天爷,该不会是那杀神将我写的字拿走了吧?”崔婉清想到这里,那里还坐得住?

突地就站了起来,瞧着崔长健着急的言道:“三哥,我刚才写的字呢?不见了,会不会是”

“是十三殿下拿走了,他跟我说,要拿去给韩大人看一看,这空口无凭,有字为证才好替你说话不是?”

“你不要紧张,将心且放在肚里,不妨事的”崔长健摆着手打断了崔婉清的话,很是镇定的将实情告sù

了自家九妹。

崔婉清一怔,心里不禁是暗暗腹诽道:“哼,鬼知dào

他又打的什么主意呢,我压根没看见他动手,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了出去了?”

“偏生又在三哥跟前说的这般冠冕堂皇,这位现在的改变也忒大了些,一张嘴比前世能说会道好几倍,连三哥都相信他了,也不知dào

老天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先是把我塞到九妹身体里,又不知dào

将哪里来的孤魂塞进了我的身体里,现在是越发的离谱了,就连前世里最是寡言少语的活阎王,也变得温和起来,天哪,这还让人怎么活?”

崔长健看着崔婉清坐在自己身边发呆,觉得好笑,伸手轻轻在崔婉清额角轻推了一下,引得崔婉清扭脸瞧她,崔长健这才笑道:“呵呵,傻妹子,少胡思乱想了,快点说正事,让大哥一个人陪客太久也不好。”

崔婉清这才点头将自己小姐妹间商议好的事情,都跟崔长健说了,末了说道:“三哥你也是知dào

的,乐儿最怕他家五哥出手阻挠,所以我们也只能是来求您帮忙了,您就看在乐儿这般知上进,懂进退的份上,帮她一遭吧?”

崔长健听完暗觉头疼,这些小丫头片子,一转眼珠子就是一个歪主意,真真是片刻不让人安生。

他叹气道:“算你们几个小丫头还有点脑子,其实有件事情你们还不知dào

,就在三天前,已经有静惠书院的女学生结伴来我们鹏飞书院报名,要比试弓箭。”

“只不过她们选了下学之后才来的,因此知dào

的人还不多,为兄当时被先生留下抄录名册,撰写名签,因此听得先生们的议论,大多都不看好女子来比试弓箭。”

“甚至有一些维护古礼的先生,还说此事会对两家书院有不好的影响,当时就气愤的不行了,他们中间已经有人打算向我们山长进言,取消女子弓箭比试的报名资格。”(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大嫂

PS:推荐某羽已完结古言宅斗小说,130万字《将门贵秀》,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么么哒~~~请大大们支持,看完的投下满yì

完本票~~~

崔婉清闻言垂首犹疑了一会,握着官帽椅扶手的手不禁紧了紧,终是抬头小声问自家三哥道:“三哥口说所说的那几位女子,可是昭阳郡主与她的好友?”

崔长健见崔婉清猜的精准,不由一怔,但随即想到昭阳郡主的大名,在京城里也是如雷贯耳,以自家九妹的聪慧,这般轻松的一猜即中,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心中想的通透,笑着点头道:“妹妹猜的还挺准,可不就是这位么?要知dào

,在昭阳郡主的身后,那可是站着当今皇后千岁呢!”

“郡主乃是惠敏公主的小女儿,素日里最是娇宠不过,就算当今圣上对这个外孙女儿,也是关爱有加,至于太后她老人家就更不消说了,想想谁能惹得起这位?”

“为了避免比试的时候恒生事端,伤及贵人的玉体,所以这取消女子弓箭比试的报名资格,不就正是最简便,也最实jì

的办法?”

崔长健说到此事,眼前不禁又闪过那一日亲眼所见的情形,不过这么一桩小事情,却是惹得那些信奉古礼,和尊崇新礼之人,那般旗帜鲜明的争执起来。

若不是山长大人来的及时,出言阻止,那么恐怕双院大会还未如期举行。这新礼派和古礼派之间。就要先爆fā

一场大战了

崔婉清望着崔张建心有余悸的面容。心中却是知dào

的,前世里的确是有这么一出,后来鹏飞书院的山长,在这两派人的夹击中,最后还真的就同意了这个掩耳盗铃的办法。

原本这位山长怕也是本着不想担干系的念头,所以便选择了这个最简便的法子,没想到这个通知一出,便被不忿的昭阳郡主。一怒之下告到了太后跟前。

结果是可想而知,太后她老人家最是疼爱这个会说会笑,总是逗得她无比开心的重外孙女,一见这从来都是笑呵呵的乖孩子,居然被人欺负的哭闹不休,这还能了得?

大怒之下便下了懿旨,让自己的太监总管亲自往鹏飞书院一行,命令山长遵循前人留下的规矩,不得擅自更改。

山长哪能想到自己的小心谨慎,生恐为书院惹来祸事。而选择低调的避开,岂料竟会是如此结果?

当下也只能是冷汗淋漓。诚惶诚恐的应命而行,再不敢提不准女子参加弓箭比试的事情,只不过为了保证贵人的平安,又郑重其事的在比试弓箭的地界,设下了好些防护的措施。

只可惜昭阳郡主她们虽然动静闹得大,也终是心愿得偿,怎耐却是技不如人,技艺最高的一人也只得了第六,更遑论闯进前三甲了。

饶是如此,这届的双院大会,昭阳郡主等人也算是大大的出了风头,很是让人议论了好一阵子,只不过这褒贬不一,说好说坏的都有,隐隐的预示着这几位与众不同的贵女,难逃自己曲折不顺的命运。

若是孟月乐的箭术不咋的,崔婉清也就让她跟在昭阳郡主身后凑热闹,权当玩耍一遭去了,想来有这几位皇家贵女,这般高调的在前头遮风挡雨,孟月乐这个武将家的女孩儿,可真不算是个什么重头戏。

但是孟月乐偏生说自己的箭术高超,甚至整个孟家的年轻男丁,都不是她的对手,先不论孟月乐这话是真是假。

倘若同是身为女子,孟月乐却闯进前三甲,即使这事儿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发生,崔婉清扪心自问,也依旧是不敢让孟月乐冒着得罪昭阳郡主这只母老虎的危险,本色上阵。

所以她才会转动脑筋,不怕麻烦,不嫌周折的,想了这么一个女扮男装的主意来,现在看起来,自家三哥也挺赞成这个避其锋芒的主意。

崔婉清带着被人赞同的快意笑了笑,柔声言道:“三哥,妹妹有句话真乃是不吐不快,依妹妹所想,就算你们山长大人同意了也是白搭,您不妨想想,当今太后千岁最宠谁?”

崔长健是要立志在官场上大展拳脚之人,对于朝堂里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早就是了若指掌,熟记于胸了。

崔婉清这饱含深意的话一出口,也不过两息的功夫,他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

崔长健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唉,皇家的事情,咱们这些人还是少参合的好,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要如此行事,而且小韩先生也答yīng

帮忙,为兄也就不拦你们了。”

“但是切记不要大意,一定要谨慎小心,让孟三小姐比试过后立即消失,为兄会买两套一模一样的衣裳,你让孟三小姐和郑家那位公子都穿上,既然他们俩身形所差不多,脸上又会有红斑遮掩,那么迅速的将人换过也就是了。”

“反正孟三小姐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并不想要那些个虚名,那么剩下的事情,就让郑公子来应对吧。”

崔长健会这么轻易的让她们过关,小韩先生参与其中也有一定的关系,这位正是当年救了崔长健的人,那次好巧不巧的,正是小韩先生在韩先生的介shào

下,前来鹏飞书院应聘的日子。

却是在上山的路上,大发神威的救了崔长健一命,更因着此事,顺利的进入鹏飞书院做了弓马先生,大概这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

崔婉清不知dào

其中关窍,只觉着崔长健补充的这点,实在很是实jì

,听说弓箭比试,大概需yào

两天的时间,如果在比试后,孟月乐和郑公子顺利的交接,那么不是更有可信度了?

她想到这些,不禁是连连点头,赞叹的言道:“三哥到底老到的多,也罢,咱们到那天也玩上一出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呵呵,肯定很有意思,我明天去书院就跟她们几个说。”

事情进展到这会,基本也就算是筹谋完备,只等双院大会的举行了,在那之前,崔家先一步迎来了崔老夫人的寿诞。

往年崔老夫人过寿,无一例外都是大办,可今年因着家中有孝,也就低调的只请了亲近的亲戚过来小坐,连最要好的朋友都没有下帖子请一家来。

崔大老爷最近正收欠账收到关键时刻,忙朝廷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真没时间给自家老娘筹备寿诞。

反倒是歇病假在家的崔二老爷,很是自动自发的,揽起了给亲娘过寿的事情,东西两府,整个崔家上下,那是齐齐行动,连着忙了四五日,才算是准bèi

妥当。

只等到了崔老夫人好日子的那天,大开中门来迎接亲戚的到来便是。

崔家邀请的亲戚也就是崔老夫人的娘家,崔大夫人的娘家上官府,崔长健的外祖柳府,崔婉清的外祖明安侯府,崔三夫人的娘家程府。

另外还给崔婉华送去了请帖,上面倒是邀请了晋王爷,但其实崔家的上上下下也都没敢奢望王爷的大驾降临,只想着将自家的大姑奶奶接回来,和家人团聚一番也就知足了。

就这么五六家人,合起来了也堪堪的准bèi

了二十多席,这还只是正席,再算上跟着主子们一起来贺寿的下人,都加在一起的话,五六十桌都是少的。

好在下人的席面就只是贵在实惠不在精致,倒也好操持,反倒是这二十几桌正席,让惯爱追求圆满的崔大夫人,没少费脑筋,又要精致,还要稀奇,更要做出来几样崔家特色的拿手菜。

为着这个,崔大夫人还特意的请了崔婉清,娘俩个外加崔家大奶奶并崔家二小姐崔婉淑,四个人坐在一起好一通商议,终是推陈出新,在崔婉清的推荐下,定好了八样,四甜四咸特色新鲜花样的小巧点心。

因着周氏的丧期,崔婉淑的婚期只能是推到年底,好在她嫁去的人家和崔家是通家之好,两家人坐在一起一商议,算是和和气气的将婚期延后了。

这样一来,本就将婚礼用的嫁妆准bèi

好了的崔婉淑,突然就空闲起来了,就这样被崔大夫人提到自己跟前,带着她和崔大奶奶姑嫂俩,一起学起了管家。

崔婉清这还是头一次和自家大嫂,二姐姐这样亲近,小两个时辰处下来,倒是觉得大嫂这位京城有名的醋坛子,原本狭小的胸襟,豁然开朗了许多。

崔大夫人在闲谈时还提了一句,说是崔大奶奶主动将自己的大丫鬟开了脸,给崔长浩放在屋里做了通房丫鬟,并且放了话,现今的三个通房丫头,谁先传了喜讯,谁就是二姨奶奶。

这跟前世里玩的哪出上吊计,简直是截然相反啊!

当然崔婉清听到这个‘好’消息,还是长长的在心底出了一口气的,她可也是崔家的一份子,怎么可能想要看着崔家丢人现眼,成为整个京城的大笑话呢?

因着崔大奶奶对她和善,她对这位和前世大不相同的大嫂,也是印象改变了许多,只不过因着以前的心理阴影太严重,所以暂时还处在探看的阶段。

并没有才一觉得对方有改变,就大方的敞开胸怀,想要上演一出姑嫂合乐的大戏。(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寿礼

PS:推荐好友大作《打倒女神》作者:半枝莲。

游戏小白又如何,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喜气盈门

》作者:隽眷叶子。

重活一世,她发誓要以自己弱小的肩膀护住小家,喜气盈满门,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这位比前世硬是在娘家多留了一年的二姐姐崔婉淑,崔婉清真的是知之甚少,除了晓得订的娃娃亲,就连二姐姐的婆家是哪一家都不太清楚。

不过现在既然二姐姐一时半会的嫁不出去,而且也不会闷在房中绣嫁妆了,那么自家姐妹间少不了要相处,看起来,也是得私下做点功课了。

崔婉清现在打听这些消息,一是让郦哥她们私底下探听,二来就是在崔长健那里想办法,不过好在郦哥是个精灵的,不过一两日,也探听了一些小道消息。

而自家三哥更是个长袖善舞的,自打接受了崔婉清的好言相劝,这不过年把功夫,就跟崔家长房的兄妹们,都处的挺不错的了。

崔婉清将这两人告知的事情,两下一融合,这才知dào

,崔婉淑的未婚夫婿本就是崔长健很要好朋友,乃是太常寺卿吴清一的次子吴慎勤。

今年十七岁,已经是中了举,凭自己的本事,在翰林院做了一名七品编修,也算是小有所成,想来有崔永信和吴清一的人脉势力保驾护航,这位吴家二公子的仕途必然会是一帆风顺。

崔婉清在得知自家二姐姐的公公。居然是吴清一的时候。心里就打了一个冷颤。这位可是出了名的保守之士,平日里是不显山不漏水,更不去追捧太子。

但是就在太子落难之际,却是旗帜鲜明的站出来,堂而皇之,无畏无惧的上本要保太子,说什么太子殿下才是国之正统,晋王爷居心叵测。陷害亲兄,不配坐在那个至尊无比的皇位之上。

要知dào

,当时圣上都已经驾龙归天了,太子殿下也被幽闭在井泉宫,难见天日,晋王爷登基称帝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却蹦出来这位,闹了这么一出。

在场的所有官员,既有幸灾乐祸,盼着晋王爷砍了吴清一的脑袋。以警众人的,也有暗地里捏着一把冷汗。替吴清一哀悼担忧的,更有那么极少的一两位,咬牙为了情谊出来帮着求情的。

这些人的不管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但是心里都已经觉得吴清一定是死路一条,敢揪龙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万万没料到,就是这么个不怕死的执拗货,非但没有被即将成为大秦皇朝帝王的晋王爷所打压,反倒是格外的看重。

不但是单独的和吴清一闭门谈了许久,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其安抚下来,随即便调他就任顺天府府尹,小小的升了半级。

打从这个时候起,这位臣子口中刚正不阿,铜头铁臂的吴大人,老百姓口中铁面无私的吴青天,在短短的五年之内连办了数十件惊天大案,甚至将京城里第一纨绔白国舅都拉下了马。

此人之魄力勇气,堪称时间少见,所行之事真是震惊朝野,让人拍案称奇!

吴清一就这么一路披荆斩棘的走来,五年间,轻轻松松的连升两级,堪堪的坐到了工部左侍郎的位置上,真可谓是文华帝当朝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想来自家二姐姐嫁入这样的婆家,定是过的不错,而当初崔家落难,为什么吴家没有伸出援手,也就有了解释了。

那时节他们家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怎么有余力相助亲家?

“吴家堪交啊。”有了这个意识,崔婉清不由得好奇,为什么祖母过寿,却是不请吴家来?

崔长健被她问的闷声直笑,“你呀,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吴大人的正妻早逝,他又没有续弦,而吴大公子的夫人正在坐月子,所以没有合适的夫人过来赴宴。”

“若是只让家中小姐来,却又实在不像,而恰巧咱们家也是有事不能大办,便提前支应了,不让他们家受此麻烦,不过听大哥说,贺礼已经是早早的送到了。”

崔婉清轻轻点头,心里暗暗想到,趁着这一年功夫,定要和二姐姐搞好关系才成,前世离自己处处树敌,最后落难之时,连个帮忙说话的都没有,今生的她又岂能重蹈覆辙?

自然是要步步为营,小心经营去路才是,而这婆家实力如此强悍的二姐姐,更是要交好的对象了。

在崔家上上下下的忙碌中,崔老夫人的寿诞之人终于到了,和上次崔永忠过寿不同,这次崔婉清按资排辈,只能是在内院待客,崔大夫人还格外给她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管好小厨房特别制出的新鲜花样点心。

身上担着差事的崔婉清,也只能是正屋小厨房的两边跑,更要比上次只在二门上迎客辛苦几分,不过好就好在,这次的身边没有讨厌的人,崔婉清的心情却是一片大好,这来来回回的折腾也不觉得多么疲惫。

曹老侯夫人在好姐妹的大好日子,来的是格外早,送的寿礼也是特别的打眼,乃是一尊一尺多高的白玉千手观音像,外面还带着一座雕着五百罗汉的沉香楠木佛龛。

这绝对是曹老侯夫人私房里也不多见的珍品,别说是送给崔老夫人做寿礼,就算是送给太后她老人家做寿礼也是仅够了的。

至于她为什么这样大手笔?也只有寥寥数人知晓罢了,反正这对老姐妹趁着时辰还早,宾客都还没到,干脆关上房门说了好一会子的悄悄话,等到崔老夫人卧室的房门再度打开。

众人突然是惊讶的发xiàn

,崔老夫人换掉了原本穿着的那套赭石色绣千叶菊花褙子,换上了一件雪里金遍地锦滚宽月牙边长褙子,而头上那套素银镶珠头面也换了一套双色玉镶猫眼海棠花样头面。

俗话说的好啊,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崔老夫人换了一套鲜艳些的衣饰,整个人立马就显得精神了许多,因着这套衣饰的衬托,人也看着年轻了几岁,当然要先忽略两位老夫人红红的眼睛。

崔婉清一见着这对老姐妹,手拉着手相谐走进正厅,双双落座在主位的罗汉榻上,面上的神色,有一种拨开迷雾见青天的轻松感。

她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早知dào

外祖母对祖母的影响力如此之大,就应该早早的请了外祖母过来,也省的祖母自己把自己关起来,暗自神伤不是?

崔婉华到底还是没能回家来,只是让蓝颖亲自回来,送了两大箱子寿礼过来,很是给崔老夫人长了脸。

崔婉莹心里盼什么似得,盼着自家大姐回家,岂料却是空欢喜一场,不禁是委屈的眼圈都红了,背过人少不了抓住蓝颖一番细问。

“我的好小姐,您就别难过的,娘娘她也想您的紧,有一晚上做梦,都在喊您的名字,只不过因着王妃突然身上不爽利,娘娘她要随侍左右,所以才临时打发了婢子回来。|”

“娘娘晓得您定要来问的,让婢子跟您说,且忍耐些时候,早晚有姐妹得见的时候。”蓝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大眼中也是水光映现。

崔婉莹原本粗心,这会不知dào

怎么的,脑袋瓜子突地就灵光了一回,她是咬着牙小声嗔怨道:“定是晋王妃故yì

的,她嫉妒姐姐在王爷跟前得宠,故yì

这么做,先答yīng

了姐姐,许她回来探亲,接着又来了这么一出,让本来欣喜的姐姐,一下就跌进了泥地里,她好毒”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您怎么这会子又这般的通透了?这话可千万不敢说,您只要记住娘娘她不易,您在家里安安生生,才好让她无后顾之忧不是?”蓝颖吓得瞪大眼睛,一把就捂住了崔婉莹的嘴,含着泪劝了几句真心话。

崔婉莹的泪水掉落在蓝颖的手上,温度是那么的灼热,蓝颖心里恍惚的想道:“怪到我家主子,总是惦记这位,原来四小姐也不只是老在主子那里贪便宜,她对主子的心,还是真挚的”

“你回去别跟姐姐说这些,就说我傻乐呵着呢,我肯定在家里好好的,不跟姐妹们吵闹,你多说点好话,让姐姐放心便是。”崔婉莹轻轻拽下蓝颖堵在自己唇边的手,幽幽的嘱咐道。

主仆两人对视的眼中,都是充满着感慨的眼神,原本只是面子情的两人,突地觉得跟对方的距离近了好些。

到了这会,前来祝寿的宾客已经纷纷驾临,因着不能唱戏,也没有杂耍,说书先生,而自己想要见一面的大孙女,也临时有事不能回家,所以崔大夫人就让崔家的晚辈们,按着长幼顺序,挨个的献上寿礼,以图一乐。

崔老夫人活到现如今的年龄,膝下的男孙七人,女孙十三人,可真是枝繁叶茂,济济一堂。

因着这些孙子,孙女的年龄都相差的挺大,送礼也是有轻有重,有多有少。

最贵重的乃是崔长浩送上的一对羊脂玉玉如意,而最风雅的,当属崔长健特意为自家祖母做的一首寿翁赋。

最可爱的当属才五岁的十三小姐崔婉容,亲手所画的一个歪歪扭扭的寿桃。

而崔婉清的献上的那幅亲手所绣,没有一针一线假手他人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则是今日最诚心诚意的贺礼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误会

厅上的宾客赞叹声一片,都是恭维崔老夫人有福气,膝下的孙子孙女各各都是有孝心的,不管是真心羡慕,还是暗含嫉妒,总之正厅上的气氛是十分的热闹。

是人就爱听好话,人家夸赞自己的孙子孙女,羡慕自己有福气,崔老夫人那是欢喜的嘴都合不拢了。

当即便给芙蕖下了命令,“去,将我小佛堂供奉的那尊佛爷,小心仔细的请去祠堂供奉,再将亲家母今日送来的千手观音像,恭恭敬敬的请进我那小佛堂供奉。”

“哦,对了,将清丫头辛苦绣的这幅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也给老身好生的供在佛前,想来老身举家上下,老老小小都这般的侍佛诚心,菩萨在天有灵,必定会保佑咱们阖府康泰的。”

“说的好,咱们这些老婆子们,有那一个不是诚心向佛?像清丫头这样的小丫头,也这样的虔诚用心,还真是不多见,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要真论起诚心二字来,你我姐妹俩,总是不及大嫂子啊。”曹老侯夫人随声附和。

这位在夸赞自家外孙女的同时,还不忘顺道捧了一捧崔老夫人的大嫂,这侯夫人的应酬之道,那是显露无遗。

崔老夫人的大嫂楚夫人就坐在自家小姑子的身边,闻言微微一笑,淡然的言道:“我佛在心中,心诚则灵,你们的年岁毕竟小了老身不少,静不下心也是有的,不过清儿这丫头与佛有缘,极为难得。要珍惜才是。”

曹老侯夫人和曹老夫人闻言是相顾一笑。崔老夫人眼睛一转。终是耐不住,小声伏在自家大嫂耳边,说了自家这个九孙女被了然大师另眼相看的事情来。

神色中的得yì

,掩都掩不住,楚夫人听的手上转动的念珠都是一顿,深深的瞧了一眼底下正襟危坐,浅笑乖巧的崔婉清。

轻声叹道:“是个有福的,妹妹可要善待与她。莫要委屈了才好。”

崔老夫人连连点头,嘴上却是接着自家大嫂先前的话茬叹道:“还小什么呦,重孙儿都抱上的老婆子罢了,再也年轻不了拉,让这些小的,生生的将咱们催老喽。”

曹老侯夫人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本想反驳,话到口边又想起今日可是自家老姐姐的好日子,这话在舌尖上滴溜溜的打了个转,又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可崔老夫人对她那是再熟悉不过的。见状隔着案几轻轻拍了拍了她的手,小声安抚道:“无妨。只要云哥儿早点成亲,你朝思夜想的重孙儿,很快就能美梦成真了,也不要太心急了,凡事,都讲究一个缘法,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曹老侯夫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是看向下方年轻小姐聚集之地,她的眼睛在亲生女儿早逝的时候,流了太多,太多的眼泪,眼神早就不大好了。

再兼之崔家的小姐们,都是穿着清一水的白色衣裳,这么老远望过去,饶是曹老侯夫人眯着眼睛细看的半天,也都没能如愿的找出来崔婉清的人影子。

崔老夫人一边和别的亲戚寒暄,一边留神自己好姐妹的动静,见她巴巴的在人堆里寻找外孙女儿,心中不禁一酸。

说个真心话,自从崔老夫人晓得曹云岫之死的真相,除了伤心悲愤以外,还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家九孙女儿和曹家的婚事,只怕不会顺顺当当的就成事了。

曹云岫冤死的事实,在隔了这么些年之后,却被崔婉清猛不丁的就翻出来,虽然两府间知晓真相的,怕也都有数,而这一家去了一位正经当家夫人,乃是实打实的事情。

这可就是横在人心头的一根刺啊

崔婉清嫁曹修那是压根想都不用想了,这对小儿女之间,还能更纠结点吗?

可是曹云的年纪又在哪里搁着,作为明安侯府的长房嫡孙,已经请封乐的世子爷,怕不光是曹老侯夫人着急抱重孙子,人家孩子的亲娘明安侯夫人也着急抱大孙子呢。

就算曹老侯夫人心中惦记自家外孙女,能够耐着性子等上几年,可是明安侯夫人却是绝不会有耐心,等崔婉清三四年功夫的。

这件事情其实已经在崔老夫人的心头盘桓许久,想要寻个机会跟这个老妹子说道说道吧,又怕曹老侯夫人想歪了,可要是不说,她还真的担心将来为这个,又将好不容易才和好的两家人,弄的生分起来了。

上坐的老人家们,心里都是各有一本帐码,面上都是笑的灿烂无比,心中却是各有各的纠结心事。

而底下的这些年轻小姐们,都是许久没见面的了,姐妹之间聚在一起正说笑的欢快。

今日孟家人并没有到来,曹棠的心里还有点失望,“明明这个孟月乐不来,我就可以独霸清表姐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开心呢?”

她手里扯着崔婉清的袖子,挽着崔婉清的胳膊,耳边听着自家大姐和崔家的二表姐谈论茶经,可是这神思早就转到不知dào

什么地方去了。

还是崔婉清见她半天不吭声,扭脸瞧她,见这位棠表妹是歪着小脑袋,一脸郁郁寡欢,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不知dào

又是有了什么心事了?

崔婉清心中纳闷,微微的倾了倾身子,凑在曹棠耳边轻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两位姐姐讲茶经,你听的无趣了?要不表姐带你出去转转吧?”

“啊?不是,我不是觉得闷,咱们还是不要出去玩了,就和大家呆在一起吧,毕竟你们府里也不便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再自己生事,让人家背地里说三道四的了。”曹棠被崔婉清唤回了魂,顺口就说了这么不明不白的两句。

崔婉清听完不觉心中一沉,她笑着挽住曹棠的胳膊,小声对在坐的姐姐们说了句:“诸位姐妹慢坐,我和棠表妹一起出去转转,去去就回。”

借着要如厕的借口,就拉着错愕的曹棠一路出了正屋。

她挥手让丫鬟远远的跟着,自己左右细瞧了瞧,寻了一个僻静之地,见四下无人,这才沉声问道:“棠表妹,你老实跟表姐说,可是府里有人嚼舌根子,说混帐话,被你身边的丫鬟听见了,这起子不省心的又耐不住性子的传进了你耳中?”

曹棠听完这话,当即就露出一副膛目结舌,不可思议的惊讶模样,半天才喏喏的问道:“清表姐表姐您怎么知晓的?”

崔婉清的眼神暗了暗,一道冷光瞬间划过,她冷冷的问道:“说了什么不入耳的话?你告sù

我知dào

。”

曹棠吱吱唔唔的半天都说不清白,扭着袖子,满脸的无奈,看起来还不是一点的不好说出口。

崔婉清见状登时急了,“好,你不说是吧?我这就进屋找外祖母去,让她好好的查上一查,看看到底这些黑心肝的,都在背地里怎样编排主人家的。”

“别,清表姐千万别去,您别动怒,别着急啊妹妹我这就说,妹妹我老老实实的跟你说了还不成吗?”曹棠一把拉住作势要往正屋去的崔婉清,可怜兮兮的小声央求道。

“好妹妹,姐姐这是为了你好,你还小,有些话不应该听到。”崔婉清见自己虚张声势的举措起了效,便收了那严肃的模样,软语温声的安抚着曹棠,“姐姐是怕有的下人,趁着舅母去了,三房无人经管,便趁机作乱,想要登鼻上脸,拿捏起主子来。”

“这要是说的太不像,怎么也得禀明外祖母知dào

才行,这起子黑心肝的下作坯子,你越是忍让,她们就越发的得了意了,以后还想压在主子头上,为所欲为呢。”

曹棠闻言更是尴尬得不行,“哎呀,清表姐您想歪了啦,我们房头上的人现在一个比一个老实,生怕出一点茬子,就被我父亲给收拾了。”

她说到这里脸都红了,瞧着崔婉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色,只得无奈的咬牙言道:“其实她们她们说的是大姐姐的婚事,她的婚期因着我娘的丧期要往后推,可是临远侯夫人不高兴,那临远侯世子比我大哥还要大上一岁,人家家里急着抱孙子呢,我听那些居中传话的婆子们说说”

曹棠毕竟年纪不大,这要出口的话,原不该是她能说的,所以很有些羞臊的说不出来,期期艾艾了半天,这才猛地一跺脚,凑在崔婉清耳边,小声说道:“陆婆子说,临远侯夫人说了,明远侯府在孝期里,想要推迟婚期也在情理之中,她们临远侯府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家,只不过,却是要先给明远侯世子纳姨娘呢。”

“至于这姨娘的人选,咱们明安侯府选好送去也行,要是咱们府里不耐烦,她受点累给自家儿子物色也不好有什么怨言。”

曹棠好不容易一口气将话说完,只觉得全身上下出了一身薄汗,禁不住扯着袖子扇了扇风,深深的大喘了几口气。(未完待续……)

PS:推荐好友大作《花田喜嫁

》作者:大丑丑。且看穿越女田落落如何斗极品,保自己,护家人,戏美男,成就花样人生!

第三十六章 墙角

PS:推荐好友大作《百味记

》作者:雪妖精01。

且看小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

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

崔婉清听完明显的就怔住了,她原本想着,是明安侯府那些不省心的下人,在私底下故yì

议论,例如为什么三夫人不在了,而她用惯了的下人也都不见了?

再或者是在曹三爷和曹修爷俩的身上寻不到缝隙,便盯上了曹棠,想要在她身上下功夫,拿捏住了小主子,也好水涨船高,自己在三房作威作福。

因此是明里暗里的搅合着曹棠不得安宁,崔婉清还真没想自己这次猜的全是错的,这弄到最后,居然和曹榕的婚事给拉扯上了,你说尴尬不尴尬?

她不禁有点讪讪的,面上虽是不显,可心中大不自在,不过再顺着曹棠的话往下一想,崔婉清也觉得这事情真心让人郁闷。

说起来同样都是因着叔母的孝期,耽搁了原本大好的婚期,可自家二姐姐这边就办的顺顺当当,两亲家坐在一起,不高声,不红脸,一点多余的事情都没有,就将婚期退后了。

而自己这位大表姐,是那样好强自尊的人,偏分出了这么个遭心事儿,外人想着都觉得不痛快,她心中会是什么滋味,可想而知啊。

“这正室夫人还没进门,就要先给未婚夫婿纳姨娘,搁谁身上谁能愿意?”崔婉清在心中很是替曹榕不值起来。

可是刚才在厅上,曹榕和亲戚姐妹聚在一起,却跟没事人似得。照样的谈笑风生。该见礼的见礼。该说笑的说笑,任谁也看不出来她有心事,可见这位的心机深沉的不是一点半点。

而这位临安侯夫人也够绝的,居然说出那样刻薄的话来,她也不想想,若是明安侯府自家选了人送过去,曹榕那傲在骨子里的性子,岂能点头答yīng



而要是明安侯府拗不过曹榕,无奈之下。答yīng

让临安侯夫人自己给儿子物色,那将来曹榕嫁过去,瞧着这眼中钉在眼跟前晃悠,又怎么可能容得下?

这不是明摆着要给自己的家宅埋下隐患,要来一个后宅不宁吗?

自家大表姐的忍功本就了得,当家处事,又深得明安侯夫人的真传,向来大气的很,行事更是滴水不露,难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要是等到这一年的孝期满了。曹榕光明正大的嫁入临安侯府,这位行事外漏。将儿媳妇得罪狠了的临安侯夫人,是不是自家大表姐的对手,那可真是两说。

现在想起来,怪到曹榕和崔婉淑特别的说得来,这才第一回相见,便如同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崔婉清原本还认为是这两个人彼此投缘呢,真没想到,却是藏着这样一段心思在里面。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顺手摸了摸曹棠的长发,好言相劝道:“表妹,这些私下里的事情,咱们做妹妹的也只能是听听罢了,谁让咱们的年纪小,阅历少呢?”

“就算心里为大表姐抱不平,气忿那临安侯夫人着实可恶,太过刁难人,可也只能闷在心里干着急,半点帮不上忙。”

“不过让表姐我想来,咱们家里不光有外祖母,还有两位舅父大人,更有疼爱女儿的大舅母在呢,谁家也别想随意的欺负到咱们家头上。”

“你放心,临远侯夫人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口头上占个先锋,在咱们家跟前要个欺头,显显她这做婆婆的威风罢了,可真zhèng

拿主意的,应该是临远侯本人才对。”

“这件事情到底怎么着,谁家能占了上风,咱们且静心等着看吧。”

崔婉清这番话说的很是委婉,但是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以明安侯府现在的势力,临远侯府还真的比不上。

她心里估么着,是临远侯夫人怕将来压制不住这个娘家强横的儿媳妇,示意故yì

的趁此大好良机,来压一压曹榕,好让曹榕知dào

,这临远侯府里可是她说了算。

大概也是存着“你这做儿媳妇的,就得又做儿媳妇的样子,别想着一进门,就想夺权。”的心思。

临远侯夫人的想法很美好,但是这行事却太过天真,手段也过于直白了些,真真是登不了大雅之堂,这临远侯府的日渐败落,估计也和这位心胸狭窄,又爱专权的临远侯夫人脱不了关系。

一个家,男人女人分管两边,这前院的男人再争气,后院的女人却一直傻乎乎的扯后腿,不但不推着男人前行,你千辛万苦的踏出去一步,她反倒还又将你拽回来一步,原地打转起来,那不什么事情都等于白做了?

就凭曹三爷那暴炭一样的脾气,这样的话临安侯夫人还真敢说出口,在这个当口,曹沐恐怕正是一腔自怒火无处可发,她这不是送上门的出气筒么?

崔婉清几乎可以预见,恐怕要不了多久,明安侯府和临远侯府之间,定会分出来个高低胜负,到了那时候,只怕吃了大亏的临远侯夫人,才要痛哭流涕的悔不当初呢。

曹棠听完崔婉清的话,心中也是有所领悟,她轻声嘟囔了一句,“怪不得前儿个,父亲他领着孟伯伯,带着好些人出了门,折腾到很晚才回家,而且还是和大伯父一起回来的呢,怕不是就去临远侯府闹腾去了吧?”

崔婉清被她这句话逗得噗哧一笑,忙不迭的用帕子遮挡了下,笑过了这才拉着曹棠笑道:“我想着也是,有三舅父在,肯定会替大表姐找回场子的,你就不要再担心了,也不要在在大表姐跟前提起此事,只管装作不知dào

就是了,也免得大表姐面上不好kàn

。”

说完瞧了瞧正屋那边,说道:“走吧,咱们也出来好一些了,再不回去怕有人要出来找了呢。”

曹棠被崔婉清突如其来闹得这一场,歪打正着的搅散了心中的郁闷,原本没见到孟月乐的不开心,也全然被打散了。

她伸手抱住崔婉清的胳膊,满心佩服的言道:“清表姐,您就是最厉害,谁都比不过你,这样让人满心不痛快的遭心事,被您三言两语的一解说,立马就变了颜色。”

“早知dào

这样,我也不偷偷的在心里藏了这么久了,早一天告sù

你,还早一天拨开乌云见青天呢。”

崔婉清的眼睛眨呀眨,笑嘻嘻的点了下曹棠翘翘的小鼻子,“现在知dào

也不算迟,以后记着这次的教xùn

,不管有什么事情,先找表姐想办法,再有多大的事情,表姐也会帮你的。”

“好妹妹,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表姐永远都在你身边。”

崔婉清很少说这样煽情的话,这一说出来,就将曹棠感动的不行,她心中温暖一片,巧笑嫣然的揉了揉有点发痒的鼻子,重重的对崔婉清点了点头,姐妹俩相视一笑,手拉手的转身回正屋去了。

她们这行人刚刚走远,就见旁边的竹林小路上,走出来四五位女子,领先的正是崔婉清她们说了半天的曹榕,曹榕身边那位穿着白色扣身褙子的,不是崔婉淑又是那个?

看着前方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崔婉淑面带担忧的瞧着曹榕,柔声言道:“妹妹,我家九妹年纪小,说话直了些,你可别”

“淑姐姐说的哪里话?清儿是我嫡亲的表妹,她刚才说的话,字字句句可都向着我呢,我怎么会分不清好坏?”

“只不过此事现在虽然已经解决,但毕竟不牵扯着两家侯府的名声,妹妹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淑姐姐权当今日没有听到此事,可否?”曹榕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柔声像崔婉淑求道。

崔婉淑的脸上极为快速的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很快便微笑着点头应到:“这是自然,此话我从未听过,至于我的这两个丫鬟,也都是我身边的老人儿了,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请榕妹妹放心。”

曹榕见她这样,越发笑的端庄,暗想:“你到底还是嫩了点,比清表妹都有所不及,还想在我眼前作怪?亏得我还讲你当成知心人,真真可惜了我的一片真心”

她当下更是不愿意久呆了,伸手拉着崔婉清,颇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言道:“即是如此,还请淑姐姐快些带路,被这两个小丫头挡在这里,妹妹我还真有点着急了呢。”

这话说出来,不但能立时便走,也能顺便改变下气氛,果然她此话一出,崔婉淑极为配合的掩唇一笑,“好好好,咱们快些去吧,就在前头,也不远了。”

这两人也是说说笑笑的往茅厕去了,仿佛刚才偷听壁角的,压根不是她们两人似得

午间时分,内院外院同时开席,这顿寿宴虽然没有丝竹之声助兴,但因着菜品精致,点心新巧,也使得来贺寿的宾客们赞不绝口。

今年崔老夫人的寿诞,毕竟和往年大有不同,用过寿宴之后的小半个时辰,就有客人陆续的告辞而去,也是不想打扰主人家的意思。

只有曹老侯夫人一直逗留到用了晚饭,这才依依不舍的和崔老夫人执手别过。(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上香

PS:推荐好友大作《深宅旺妻》作者:

风解我。重活一世,她决定珍爱生命,远离渣男!保护她想保护的,对付她要对付的!只是,那渣男,你怎么跟前世不一样了?

两位老姐妹临别前还约好,下月初一一起往大成天寺去上香祈福,曹棠听到心中大悦,瞧着崔婉清又是眨眼睛,又是挑眉梢的作怪。

还凑近崔婉清小声嘱咐道:“明儿个早上来书院的时候,可别忘记给我带些子今天那种新做出来的,牛乳蜂蜜栗蓉暗香米糕,你又不是不晓得,今天满桌子就上了一份,我才用了两块就没有了,馋的我。”

说完还瘪了瘪嘴,故yì

瞪着大眼睛在崔婉清面前装可怜。

崔婉清被这个馋猫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理直气壮的索要,外加装可爱求同情的表情,逗得暗乐。

又见她扯着自己扭股糖一般的痴缠,只能忍笑应道:“好啦,知dào

了,都多大了,还学小孩子那样,真是不知羞。”

见曹棠还是嘟着嘴,不乐意的模样,崔婉清这心里简直软的一塌糊涂,“放心,我的好表妹,明儿一定给你做好带了去,管保你吃的时候还是热乎的,这总行了吧?”

“快些上车吧,别让外祖母和大舅母她们等你。”

崔婉清看着换上笑颜的曹棠上了车,又对着前头马上的两位舅父,几位表哥遥遥一福,做了最后送别。

她远远的瞧着曹修,觉着修表哥的面容还算平静。自己行完礼起身。他还冲着自己摆了摆手。就是隔得有点远,看不大清楚眉眼,也不知dào

修表哥笑了没笑?

崔婉清现在对曹棠算是放心的多了,心中空闲,难免就要担心曹修,可是曹修是表哥,见个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想开解也是没有机会。

更何况她的心里发虚。本能的就有点不大想和曹修面对面,就这样不自觉的回避过去了,因此直到现在,兄妹间也没能好好的说上几句话。

崔家上下郑重的送走了明安侯府众人,崔婉清这些做晚辈的,先得恭送崔大老爷和崔二老爷,崔三老爷这三位长辈先行,接着才伺候崔大夫人先行上轿,不消说,崔婉清这几个小的。又是一样的落在最后。

崔婉清今天可真是从天未亮就起来忙活,折腾到这会天都要暗了。还不得休息,她在小厨房和正屋之间没少跑来回,这会站在地上,只觉得脚地板生疼。

原本轻轻搭在玉兰胳膊上的手,都吃上了劲,两只脚儿也是不停的换来换去,好能歇歇酸疼不已的脚,只可惜,她是累的狠了,这样的举措反倒是饮鸠止渴一般,越换越觉得腿发软。

“好小姐,再稍微忍一会,婢子已经让莺巧烧了热水,一会咱们归了家,沐浴完之后,婢子再好好的伺候您泡泡脚,给您慢慢儿的按一按,也好解乏。”玉兰和她贴身站着,怎能不知dào

,自家主子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崔婉清幻想着一会热乎乎的水温,肯定极是舒服,一边依着玉兰,一边缓缓的点了点头,勉强的挪上了轿子。

不一会,一行人回到自己屋里,被几位心腹丫鬟,伺候的极为舒坦的崔婉清,很早就上牀休息了,大约是乏得厉害,几乎刚躺下去,就迷糊着了。

在迷离之际,崔婉清心头依稀闪过一个念头,“还好今日祖母的寿诞之日,是平平安安的过去了,还好修表哥还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并没有因为丧母,变得戾气十足,这样就很好,真的很好”

转眼便到了四月初一,因着崔老夫人和曹老侯夫人早就约好了,所以崔婉清这次没有单独行动,也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往大成天寺上香。

一行人形容端庄的进了寺门,崔老夫人刚一看到亲自来迎她们的广安方丈,便笑着对崔婉清招了招手。

将乖顺的走到她身边的崔婉清揽在怀里,笑眯眯的对方丈言道:“广安大师,我这个小孙女儿近日里就要搬家,劳烦您给请个期,定要大吉大利,万事顺遂的才好。”

广安方丈本来就圆呼呼的身材,貌似又圆了那么一点点,一笑起来两个眼睛都好像瞧不见了,像极了弥勒佛爷。

只见他双手合十,躬身唱了一个喏,“阿弥陀佛,两位老夫人都是本寺的老香客了,一向对我佛虔诚的很,年年冬里都要开粥棚救济贫苦众生。”

“老衲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像这样的些许小事,本就是老衲的本份,何来麻烦之有?老夫人只管将贵小姐的生辰八字,还有屋子的坐向写来即可。”

崔老夫人从年轻到现如今,不知dào

搬了多少次家了,对这些事情很是熟悉,该准bèi

的早就准bèi

好了,见广安方丈爽快的应下了,就摆了摆手,让芙蕖将早就写好的花笺送上。

办妥了此事,一行人这才跟在广安方丈的身后,一路往正殿而去。

崔婉清随着两位长辈在三大殿都上了高香,然后便在两位祖母跟前告了假,带着玉兰和莺巧,拿着一个三层高的提盒并一个小包袱,主仆三人相携往了然大师的院落行去。

她今日将前些日子,自家祖母寿诞时制出来的新巧点心,每样都带了些来,也好让这位馋嘴的大和尚,饱一饱口福不是?

想来依着了然大师的古怪嗜好,又没有什么机会私自偷摸下山,所以怕是除了崔婉清,就没那个善男信女,能这般的体贴与他了。

这位京城里人人口中赞誉有加的高僧,那是每个月盼星星盼月亮似得盼着自己的这位小友来看望自己,对于一个真zhèng

的吃货,了然大师也真是怪可怜的。

崔婉清现在也算是了然大师的常客之一了,还是最受待见的之一,所以院门上守着的小沙弥都对她很熟悉,晓得自家师祖就等着盼着这位崔家九小姐来呢,每次相见,都客气的不得了。

要知dào

,这也有旁人来求见了然大师的,而总也有那么一些有缘人,能被请入院中,可是他们大多都是心有疑惑,前来寻高人解惑。

或是本就是学识渊博之辈,特意前来和高人谈论佛法,借此提高自己的修养和见解的。

也有少数几位,仰慕了然大师下的一手好棋,前来切磋一二,求大师指点的,这形形色色的人往来也不算少,可还真没有像崔婉清这样,每次都像是来看望长辈,好友一般。

总是提着一盒子味道绝佳的各色点心,看着了然大师吃的心满yì

足,自己喝上两盏茶,和大师说几句不咸不淡的家常话,也就罢了。

其实两人谈论的,无非就是最近的天气如何,附近的庄稼长的如何,书院的一些小小趣事,旁的几乎不大谈起。

以前这些年幼的小沙弥还不大懂,为什么自家师祖对着旁人都是半睁半闭着双眼,一脸淡然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高深莫测的感觉,完全符合了大众对高僧的期望。

可为什么只要是崔婉清来了,那了然大师就会跟变了个人一样,准保要迎出屋门,喜笑颜开的问长问短,就像是大成天寺里一个最普通的老和尚。

随着崔婉清来的次数多了,他们也就渐渐的明白了,了然大师这是将崔婉清看成了自己的晚辈,是真心的待见这位,不显山不漏水,一直默默关心着他的小姑娘。

其实崔婉清的心思是最简单不过的,了然大师对她来说,无疑就是一个最大的精神依托,更是一位故交好友,乃是前世里寥寥无几不为钱财权势和她交情好的人。

在她甫一重生,心中有疑惑不能开解之时,她第一个想到能帮zhù

自己的,正是了然大师。

打从那次和大师深谈,她自己得以明悟以后,崔婉清不自觉的就喜欢往了然大师这里来,晓得这位是个贪吃的,于是那一遭来都是提着好吃,还都是按着喜好,变着花样的来。

她今世里没什么大奢望,压根不想和麻烦事扯上关系,一心只想清闲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既不想借大和尚的势,也不想彰显自己被大师另眼看待的事情,完全就是单纯的来看望朋友罢了。

“呦,今日轮到了愿小师傅守门,他最爱吃松子糖了,咱们今日带了一大包来,他肯定高兴得很。”莺巧远远的就看出来是谁在守门,笑着扭脸对玉兰说了句顽笑话。

玉兰她们每次来,都是在门口的禅房小坐,和这些小和尚混的熟了,对着这些天真可爱的小孩子,很有些好感,所以每次都会给他们也稍带些小零嘴。

院门口站着的小沙弥,也早早的就瞧见了崔婉清,先是踮着脚尖,对着她们主仆三人大力的招了招手,接着就一溜烟的跑回去,向了然大师通禀去了。

崔婉清每次来到大成天寺,心情都会特别的放松,见状弯着嘴角一笑,低声吩咐道:“一会将那几样荤腥的吃食,让了愿小师傅拿去小厨房蒸热了再端进来,这天气,老人家还不敢吃冰冷油腻的呢。”

了然大师今年也快五十五了,人活六十古来稀,也是到了得多注意,勤保养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涌动

PS:推荐好友大作《怡家怡室

》作者:媚眼空空。

陆淑怡重生了,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虽说崔婉清明知dào

这位,在前世里足足活了八十多,自己都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人家还依旧在大成天寺讲经说法,精神的很呢。

但出于心底深处的那份关心,崔婉清总还是有些着紧大师的身子骨,毕竟今生变故不少,谁知dào

猛不丁的还会蹦出来什么幺蛾子呢?

了愿的腿脚麻利得很,崔婉清主仆走到院门口,他已经都颠颠的跑出来了,急急忙忙的双手合十,唱了一个喏,“阿弥陀佛,师祖请崔九小姐快进去呢,两位女施主请到耳房奉茶。”

“了愿小师父,这里有些点心需yào

蒸热,你看是你去小厨房蒸上?还是我们姐妹俩去?”玉兰笑着问了愿道。

崔婉清也不管她们如何交涉,自顾自的先往正房见了然大师去了,走到院子里,就觉得和上次来大不相同。

了然大师的院子,其实就是个最简单的四合院,地界不是很大,四周都是一圈的禅房,唯独中间的天井,用青砖围着,建了一个圆形的花坛。

因着大师崇尚自然,因此禅房的廊下,花坛里,都是各式各样的鲜花,盆景,有的是了然大师自己上后山挖回来的,有的是徒子徒孙孝敬的,还有些绝品花草。是信男信女们虔诚供奉来的。

总之这一眼望出去。只见春花含苞。倒要比自家的花儿花期早了一些,也不知dào

是因为此地纯净,还是了然大师太会照顾花草?

因着这些花草盆景的来路杂,所以品种也是非常的多,并不像别人家中,我喜爱梅花,这就刻意的将梅花多种些,我喜欢海棠。那么花园里几乎都是收集来的各色海棠。

不过想来这也正合了佛家的信念,那就是‘众生皆平等’,体验到这些美丽精神的花儿草儿身上,怕就是‘众花皆平等,再不见花王。’

“咦,今儿个怎么不见老和尚出来?往日早就站在门口笑着摆手了,怎么今日却是沉得住气?”崔婉清收回心思,这才发xiàn

少了点什么,左看右看不见熟人,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莫不是不大舒服?”崔婉清担心起来。脚底下也快了好些,走到正屋门口。伸手掀开月白棉布门帘儿往里一看。

好么,正厅也是没人,崔婉清虽然心中着急,但对佛祖该有的虔诚之心,还是不能忽略过去,她整了整衣裳,理了理妆容,缓步上前,在佛龛上拈了三炷香,举手在香烛上点燃。

见香点着,便伸手扇灭了火,轻轻噘着嘴儿吹了吹,但见红心发亮,恭敬的用双手举着行了大礼,端端正正的将香插在香炉里,又在蒲团上磕了头,默默的在心里为了然大师和两位祖母祈祷了几句,这才转身往西边屋里走去。

“我的皇天菩萨,这是着了什么魔了?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个天煞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崔婉清进了屋,没看到想象中病歪歪的了然大师。

就看见临窗大炕上,面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了然大师,另一个面对门口坐着的那位,好死不死的正是齐玄辉。

这两人正在下棋,都是屏气凝神的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的关注着眼前的棋盘,崔婉清也忍不住好奇的瞧了眼棋盘,只见黑白交错,棋子已多,显然正厮杀到关键处。

这两人大约也是棋逢对手,都是聚精会神,崔婉清个大活人走进来,居然也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只是了然大师随手指了指对面的官帽椅,示意她先坐下。

了然大师这屋里从来没有人伺候,崔婉清坐着也是心里发慌,眼见两人案几上的茶盏都已经见了底,便轻手轻脚的走到靠墙的黄花梨箭腿式长案旁边。

伸手摸了摸造型古朴的紫砂茶壶,居然连手都不烫,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动自发的拿起茶壶,踮着脚尖出了屋,将剩茶倒在花树根上,这才回屋用火折子点燃了红泥小火炉,烧热水从新沏茶,也算是给自己分分心,不去想和齐玄辉有关的事情。

说来也挺巧的,崔婉清这里才将沏好的茶水斟好,都还没来得及端到炕桌上呢,就听的了然大师哈哈大笑:“侥幸,矫情,只赢了小友五目而已,小友的棋路越发大气磅礴了,假以时日,老和尚都不是你的对手啦。”

这却是已经下完了,崔婉清听了了然大师的话,心中暗惊,“这位什么时候下棋走起光明正大的路数了?还记得以前也是了然大师,他和齐玄辉下完棋之后,还跟我说什么此子心术不正,坠入魔道已久,还让我小心来着,怎么这会又大气磅礴了?!”

“丫头,想什么呢,既然沏好了茶,还不端过来?渴死大和尚了,哦,对了,还有点心呢,怎么不见我的点心?”了然大师急吼吼的追问着。

“这语气,这摸样,活脱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贪吃老头,偏生外面将他传的跟罗汉转世一样”

崔婉清心中暗暗腹诽,扭身将茶一一的给两人奉上,“臣女见过殿下,敢问两位还要继xù

吗?”

齐玄辉都还没来得及说话,了然大师挥着手言道:“不下了,不下了,小丫头收拾了吧,把炕桌腾出来,一会好放点心。”

合着这位就只记住点心了,反正就算没看到点心盒子,也笃定崔婉清肯定是带了点心来的

齐玄辉从刚才激烈的棋局里拔出了心神,瞧着崔婉清拉着长袖,一五一十的清理棋盘,不觉摇头苦笑,“这人还是老习惯,总是五个五个的捡棋子,还总是先白后黑,半点都不曾改过。”

可见这人啊,就算是再遮掩自己的本心,再不愿意面对不堪回首的旧事,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还是会在这种时刻,偷偷的出卖她。

齐玄辉现在的心情,还真不知dào

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一时间默默无语,就这样静静的瞧着崔婉清收拾棋盘。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这般直直的看着崔婉清,也不怕对面的了然大师看出不妥,和崔婉清出于差不多的心理,齐玄辉也是下意识的就亲近了然大师,信任了然大师,所以从不防备。

了然大师多通透的人啊?一双老眼看透了世间的一切,这会看着自己看重的两位俗世小友,一个专心一意的收拾棋盘,一个认认真真的盯着人家瞧。

他的眼神,在齐玄辉和崔婉清的身上来回的转了几圈,突的放松了肩头,懒散的像后靠去,原本呡的紧紧的唇角,也微微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了然大师自顾自的闭上眼睛,任由这一对小儿女折腾去。

因为大师最是个爱棋之人,所以他这一副棋子可是难得的好东西,白字乃是白玛瑙,黑子乃是黑水晶,棋盘是上等的紫玉雕就,四周还雕刻着精致的祥云纹饰。

平时都是亲力亲为,压根不舍得让人碰,也就是崔婉清面子大,能得了大师的信任,接了这个差事。

崔婉清明知dào

齐玄辉眼神灼灼的看自己,却还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将注意力放在手上的活计上,只装做万事不知。

手脚麻利的收拾着,不大一会,就将棋盘连同棋子收拾妥当,端起来走去东屋的八斗橱里放好,直到出了西厢房,进了东厢房的门,她这才跨下了肩膀,无力的靠在墙上大出气。

等她收拾好自己紧张的心情,将棋子放进八斗橱柜中,再回到西厢房的时候,了愿已经将各色点心摆的齐整,了然大师急的话都来不及说,左右手齐齐开动,连个囋好的空都没有。

瞧他这贪吃的狂放样子,也不怕被才出锅的点心烫着舌头。

相比于这位粗狂的吃相,齐玄辉还是一贯的斯文优雅,他用木筷夹了一块蜜糖糯米桂花糕,小口小口的细细品味,吃着吃着便不禁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显见很是和他的心意。

崔婉清一直都在偷偷的留意他,一见这个再熟悉不过举动,心中先是一放,但很快便又高高提起。

其实一直以来,不光是齐玄辉在观察崔婉清和崔婉云,崔婉清也一直都在他身上留意呢。

原本还觉得这位和前世大不一样,一改前世的冷酷变态,反而让人觉得他虽冷淡,却不失礼,虽高傲,却不会看不起人,这样巨大的改变,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崔婉清最初满心以为,这位怕是和崔婉云一样,被别的灵魂所顶替,毕竟当初齐玄辉的病死,也是大有猫腻的,其实应该和自己一样算是横死。

所以会有别的变故,也能讲的通。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频频接触,使得崔婉清彻底打消了这个念想,她对齐玄辉的了解,远远多过齐玄辉自认为对崔婉清的了解,那些齐玄辉改不掉的小动作,她是一看一个准,再也生不起别样心思。

前世里的齐玄辉可是崔婉清的衣食父母,手里紧紧捏着崔婉清的脖子,说是掌控着她的一切也不为过,她敢不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位大爷么?(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触动

PS:推荐好友大作《豪门炮灰重生记

》作者:

索阳辰夏。

一朝重生回悲剧的起点,沈青发誓要改变自己前世炮灰的命运,甩开渣男,虐死他们。

咦?还有自动上门的靠山,许她一世繁华?

前世里齐玄辉可是崔婉清的衣食父母,手里紧紧捏着崔婉清的脖子,说是完全掌控着崔婉清都不为过,面对着这样强势的主子,她敢不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因此上崔齐玄辉的关注的精力,甚至比花在自己个儿身上的都要多,只有将人家的脾气秉性,爱好习惯都吃透了,自己在伺候的时候,才能免于被搜事不是?

随着今生里,两个人接触的越来越频繁,甚至还因缘巧合的单独相处过两次,崔婉清越发能够近距离的看清楚齐玄辉了。

很容易的就肯定这位绝对是本尊,可正因为崔婉清知dào

这位没换瓤子,还是前世里的那个魔王煞星,那么现在这个相对比前世里,温和的多得多的齐玄辉,又是有了什么奇遇?

抑或是说,他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崔婉清本人猜测的,比较偏向于齐玄辉的身边,发生了某件足以撼动他那可比常人冷百倍的心,从而打动了他,让他在个性还没有完全定型的时候,终于发生了往好的地方转变的契机。

崔婉清心中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才能达到现在的效果?

要知dào

,她今生改变的如此多。全是因为经lì

过了生死。堪破了自己的执念。明白想要过的好,想要过得比别人强,想让所有人都羡慕自己,并不是处处掐尖要强,凡事都要争个第一,才能做到的。

她兜兜转转这么大一圈,才明白的道理,齐玄辉到底是怎么了悟的呢?

崔婉清快速的瞥了一眼。齐玄辉认真品尝美食,显得极为严肃的俊脸,越发觉得抓心挠肺起来

齐玄辉虽是满怀的心事,心情沉甸甸的,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

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崔婉清这点心越发捣鼓的有名堂了,前世里的崔婉清就喜欢搜集点心方子,今生更是将优势利用到了极致。

“都能帮着自家三哥开茶楼了,让人倒是不敢小觑与她。”嘴里明明是香甜软糯,可齐玄辉偏就嚼出了一股子酸味。崔婉清对崔长健的好,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虽说是亲兄妹,可齐玄辉一想到崔婉清对崔长健笑的如花般绚烂,面对自己就缩手缩脚的,小心提防,这心里就真真不是个滋味。

他勉强的用完一块点心,便将手中的木筷搁好,伸手在怀里掏出块白色软绸帕子拭了拭嘴角,笑道:“九小姐的手艺越发长进了,可惜今儿个九哥没来,却是没了口福。”

崔婉清微微的欠了欠身子,带着标准的微笑柔声言道:“殿下谬赞,臣女实不敢当,不过这些新鲜花样的点心方子,已经悉数交与三哥了,臣女仿佛记着三哥说过,最近就要开始收拾南街的铺面,想来离着开张也不远了。”

言下之意,那就是将来茶楼开张了,那还能少得了点心吃?只要睿郡王他老人家乐意,守着吃都没人敢说个不字。

齐玄辉说完客气话,便伸手端起案几上的素白细瓷茶盏,轻啜了一口手中的香茶,这种清香熟悉的口感,让他全身上下都觉得舒坦,感觉到少有的放松。

不过听了崔婉清说的话,他微微的蹙了蹙眉头,“还是让长建尽快物色一个大掌柜吧,他现在的身份,不好再这般招摇的做生意了,六哥他说话向来只说一次,长建可不要因小失大。”

齐玄辉含糊的提醒崔婉清,脑海里突然闪过上次见过一面的宋润,随即抬头望着崔婉清言道:“我瞧着上次见过的那位宋公子,嗯,就是宋太医的留下的那位公子,他对长建的伸手相帮很是感激,不若就将他推到前面,反正此人无牵无挂的,等于是攥在咱们手心里,倒也不怕他暗地里捣鬼。”

齐玄辉差点就说漏了嘴,好在他机灵,转瞬就又将话圆了回来,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崔婉清,见这位低头深思,并不像起了疑心的样子,这才轻吁了一口气。

崔婉清听玩他说的话,心肝都颤了起来,果然这位还是面上温和,真的处置起事情来,还是那么的杀伐决断,一点都不会拖泥带水。

但是这次人家可是真心为了自家三哥的仕途着想,崔长健现在可算是晋王爷的小舅子了,未来大靖皇朝的国舅老爷,的确是要矜贵起来,不能再涉足生意场了。

再说晋王爷都当着面说明了的事情,崔长健真的不能不顾及,所以这事情还真是拖不得,与其四下寻觅,浪费时间,还真不如就按齐玄辉的话来办呢。

场面上树个标靶,而自家三哥往后还是躲在后面出出主意,掌握个大方向就行了,这也算是赚钱做官两不耽搁吧?

话说到这里,崔婉清细细一回想,这个宋润早年富贵,青年落魄,现在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却是无家无口,孑然一身,倒也真是凄凉。

犹记得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翘月狠狠咬伤周氏的时候,还是这位宋润宋公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去奋力将两人分开,为了这个,还被癫狂的翘月挠伤了脸。

后来崔长健要给他包扎,他憨笑着直说:“不碍事,多大点伤还值得包上一包?不怕贵人们笑话,这些年乞讨之时,跟狗抢食的事情我都干过,这点子小伤真不算什么。”

这观人观色,听话听音,崔婉清觉得这人虽然是个乞丐,身上的二流子气息却并不算重,宋润本就是太医之后,也算是名门之子,可偏偏身后又是个无依无靠的,还真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就算过上几年,这位被钱财富贵迷花了眼,做了什么对不起崔家的事情,只需悄悄处置了也就是了,到时候连个苦主都没有,真真爽利。

不得不说,这位和齐玄辉真不愧是做了十几年的夫妻,这心里想的是一般无二,说白了,崔婉清的那点子阴谋诡计,还都是跟着齐玄辉身后捡来的呢。

这想法相近,还真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对着齐玄辉嫣然一笑,点头应道:“殿下的法子不错,甚是周全,臣女今儿个回去便跟三哥说,想来他也是愿意的。”

齐玄辉见自己的意见被崔婉清采纳,心里竟是有点按耐不住的雀跃兴奋,说个不好听的,就算是被父皇夸奖,他都没有这样激动呢。

可他面上半点不敢露出得yì

,按耐着欢喜,不觉又拿起筷子,看都没看的夹了一个蟹黄奶香包,张嘴就要咬。

“殿下。”崔婉清一见他居然夹了个从不入口的蟹黄包,还看都不看的往口中塞,禁不住就大喊了声。

这位前世里最不爱吃蟹,总嫌弃这个入口腥膻,半点都不肯碰的,崔婉清还记得有一位文华帝好意赐来的御厨,就是不知dào

他的这个忌讳,在做汤的时候,加了一点蟹肉提味,结果被齐玄辉吃出不对,当即就掀了桌子,将这厨子打了个半死。

敢对御赐的厨子这般狠厉,可见平时对待那些朝中的官员,齐玄辉又是怎么样的态度了,难怪别人背地里都喊他阎王爷,而不是良王爷,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冤枉他呢。

被崔婉清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齐玄辉的动作就停顿了,他将蟹黄奶香包重又放在盒内,眼带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九小姐有何事?”

崔婉清哪敢实话实说?心里转了不知dào

几个弯,这才赔着笑脸言道:“这蟹黄奶香包凉了就有点腥,您要是想用,臣女就去给您热一热再用不迟,”

齐玄辉闻言往盘子里去看,白生生的包子捏着花朵般的褶子,中间可不正有一点红色露出?

他看了这个包子许久,心中翻江倒海一样的扭着疼,“自己不吃蟹黄,她居然是记得的,我都那样残忍的对她了,她竟然还是会下意识的阻止。”

他是闷声不吭,半天才说了句:“凉了就不吃了,热来热去怪麻烦的,你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里会灶上的活计,歇着吧。”

齐玄辉说的这句话,听在崔婉清的耳中,简直就是不敢置信,“天哪,前世里做牛做马,整日里费劲心思,变着方的讨好大爷,人家也不会说一个好字,这会是怎么了?哪根筋没搭对?还知dào

体贴起人来了?”

崔婉清真心不能适应这样截然不同的齐玄辉,不知怎么地,就觉着眼中发热,头也有点发晕,心跳的跟擂鼓一样,扑通扑通的怪大声,真的有点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感。

既觉得这话顺耳,又觉得此人可恨,两种情绪不受崔婉清控zhì

的,在她的脑子里干起了架。

因此上,连齐玄辉的话都没回,就呆呆的坐着出神。

他们俩人之间的气氛,此刻真的是怪异至极,任谁都能察觉出来不妥,可是了然大师却是半点不受影响,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这不,他一看茶盏又空了,扬声唤道:“丫头,添茶来,这蟹黄奶香包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多了腻得慌,快让老衲喝点茶水压一压。”(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故态

PS:推荐好友大作《医食无忧》作者:月雨流风。

……穿越大神咱小树林见,我保证不打死你!

“翠花,上酸菜!”

得,她又得去干活了。

崔婉清这会还在脑子里胡思乱想呢,闻声便本能的应声而起,转身去长案上拿了紫砂茶壶,伸手给了然大师添了八分满。

扭脸又给齐玄辉添茶,她本就神思恍惚,压根没注意,齐玄辉的茶盏里还有大半杯,还是按着给了然大师的倒法,继xù

往里蓄,这可不就满了出来?

“满了,九小姐,茶水满了”齐玄辉颇为无奈的唤道。

崔婉清被喊回了魂,这才看到茶水都流到桌子上了,“哎呀。”她不禁是轻呼了一声,赶紧将就手中的帕子就去擦,一时间是闹了一个手忙脚乱。

崔婉清自打今生里一睁眼,还没有这般狼狈过,真是急的脸都红了,嘴里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臣女不是故yì

的,殿下千万别生气。”

桌上的茶水很快就将她手中那一方小小薄薄的帕子打湿了,好在了然大师讲究回归本源,这屋里都是黄土地,连最简单的青石砖地都没铺,最是吸水不过。

她干脆就拿过帕子,微微躬身扭干,这就又转身要继xù

再擦,就这一低头再一回头,崔婉清看到齐玄辉拿着刚才擦嘴的帕子,低着头默默的擦水渍。

崔婉清被这个画面震得是三魂六魄都飞了一半,半天才喏喏的言道,“臣女来就好。怎敢劳烦殿下亲自动手。罪过。罪过。”

听听,这都什么跟什么?可见崔婉清的心已经是乱的不像样子了

崔婉清这句话还没落音,就听的‘噗哧’一声笑,对面的了然大师哈哈大笑道:“痴儿,他虽是皇子龙孙,可本质也和咱们一样,都是人,都长着两个眼睛一张嘴。两条胳膊,两条腿,他怎么就不能动动手了?”

“你原是本性豁达,怎么这会倒这般拘泥起来?竟是堪不破眼前事了么?这小友和老呐也是有缘之人,他不是个坏人,只是面上冷了些,丫头不必紧张,更无须惧怕于他。”

齐玄辉看着崔婉清面红似血,简直羞臊的厉害,自然而然的就像帮着打圆场。好让崔婉清不必这般的不自在。

他是轻轻的清了清嗓子,温声言道:“九小姐。这帕子乃是敬母妃亲制,不好随意处置,定是要带回宫去的,烦劳你帮着洗一洗吧?我擦擦桌子还行,要是洗东西可真就不行了。”

这却是给崔婉清随意的找了个活,让她出去冷静冷静,毕竟这里还有个了然大师,她被人这么一说,还不更得尴尬了?

崔婉清可不就是有点站不住了,真心觉着齐玄辉这个提议太好了,她也不敢抬眼看人,伸手接过帕子就赶紧出了正屋,站在廊下,手扶木柱喘息了好一阵子,被风徐徐一吹,这才觉着跳的飞快的心,总算是再慢慢的降速了。

眼前的禅院还是刚进来的模样,静悄悄的,偶尔能从门口那边,隐约传来一点人声,满院子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的摆动着枝叶,看起来好不自在惬意。

“唉,就连花草也能过的这样自在欢快,怎么我就这样的可怜?隔三岔五的,就要被人家收一回魂?”崔婉清用手轻抚眼跟前的一盆文竹盆景,无奈的自己问自己。

收拾好一团乱麻似的糟糕心情,崔婉清黯然轻叹,走到记忆中的水缸旁边,瞧着手中不大的帕子,只是沾了些茶水罢了,也就懒的喊人,自己挽了袖子,舀了水,开始干活。

不多会,原本就不脏的帕子算是摆好了,崔婉清四下一打量,顺手就搭在院中晾着僧衣的麻绳上,眼看着这小小的帕子被风吹的摇摇摆摆,真像她这会恍惚不安的心情一样起伏不定。

重生这一年多以来,崔婉清的心中从来都是坚定的认定,今生今世,自己是再不会跟齐玄辉有任何的瓜葛了,这个信念怕是她心中最是坚定不移的了。

可是貌似老天爷却不这样认为,他老人家总是变着方的制造机会,时不时的就让两人见上一面,想想也挺匪夷所思的,明明一个是天潢贵胄,龙子龙孙,另一个也是深宅内的小姐。

这都不是嫩经常出门随意转悠的人,可偏偏就是能在各种不同的地界,碰到一起,要不是说冥冥之中的安排,崔婉清还真想不出来更好的解释了。

“唉,老天爷呀老天爷,您这肚子里究竟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信女怎么越来就越看不明白了呢?”崔婉清站在春风里,飘飘忽忽的放任自己跑了一回神,估么着时辰差不多了,就拂了拂衣襟,理了理妆容,缓步进屋,打算告辞了。

她在外面站的时辰也就不算短,进屋一看,炕桌上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崔婉清不由在心里恶趣味的猜了猜,“这收拾案几的,是了然大师还是尊贵的十三殿下?怎么?这性子变温和了,居然连家务事都学着上手了么?”

但是转念间,她就被自己跨度这般大的思想给吓住了,“自己什么时候,能用这样随意的态度,去猜度那人了?”

了然大师和齐玄辉正面对面的坐着品茶,炕桌上摆着红木雕刻的茶台,红泥小火炉上烧着水,满屋的茶香味,闻着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可是这样温馨自在的气氛,却留不住一心想要避开的崔婉清,她也没走进去,就在屋门口屈膝一施礼。

笑道:“大师,殿下,清儿这就先告退了,因着中午还要陪着两位祖母用素斋,这会天色眼见也不早了,我一个做晚辈的,倒不好让老人家等呢。”

了然大师闻言点头一笑,“丫头稍等。”说完便麻利的下了炕,趿着僧鞋往东屋去了。

屋里顿时只剩崔婉清和齐玄辉面面相对,好在这会崔婉清已经恢复了好些,她淡笑着对齐玄辉嘱咐道:“殿下,帕子臣女晾在院中的麻绳上,您一会出门便能瞧见,下山的时候,可别忘记带上。”

齐玄辉轻轻的点了点头,“劳烦九小姐了,你也晓得了然大师不爱闲杂人等,因此我也是孤身前来,让九小姐操劳,实在是无奈之举,受累了。”

不知dào

是不是从齐玄辉嘴里,听软和话听的太频繁,崔婉清这会也不觉得有多么突兀,笑着回话道:“不麻烦,只一块帕子,值个什么,殿下不必挂心。”

“你刚才去正殿上香了吗?我记得你给你娘亲和故友都点着长明灯,灯油钱可都结了?”齐玄辉挺突兀的问了一句。

崔婉清登时就有点愣神,“什么时候,大秦皇朝的皇子,也会惦念着香油钱结没结了?”她咽了一口口水,眨了眨眼睛才回道:“臣女刚来大师这里之前,是先跟着祖母们在三大殿上香的,各位菩萨那里,也都是磕了头的。”

“至于这灯油钱,臣女是按着季度供奉的,反正每个月总是要过来的,倒也便宜。”

齐玄辉按耐住想要问出口的话,紧紧的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不稳的情绪,突地对崔婉清说了句:“我前几日在九哥府上见过你家三哥,和他提了几句,到时候茶楼开张,会多给你一股,连上你用铺面入的股,给你算两成。”

崔婉清闻言,抬起头来颇为诧异的言道:“殿下,这如何使得?听三哥说,您和睿郡王乃是出的大头,臣女不过是间铺面,些许点心方子罢了。”

“这即不出力,又不劳心的,拿上一股就已经很不错了,您大概不知dào

,三哥说了,铺面的租金是另算的,这样一来,那里能拿到两成?”

“这也太过了,可万万使不得,合伙的生意,最忌徇私,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但还是不敢生受,还望殿下体谅臣女则个。”

齐玄辉本就是为了让她多拿点分红,手里也好宽松些,这深宅大院,外加还要去书院上学,身边没有体己银子,怎么使得?

他是生怕崔婉清因为没银子,绊住了手脚,施展不开,受人作难,这才打定主意参合进了这档子事情里。

以齐玄辉对前世的深刻记忆,重生之后没多久,就拉着晋王爷和睿郡王在东北苦寒无人知晓的偏僻地界,挖起金银铁矿了,那里还能将一间茶楼的收益看在眼里?

就凭他这过目不忘的脑子,整个大靖皇朝往后十几年的宏图都在脑子里镌刻着呢,还怕缺钱用?

外人现在都不知dào

,其实晋王爷现如今可是腰包里有货的人,而且在不久的将来,随着各个矿点的开挖出货,还会更加的富足,这哥三的心里都是踏实的很

有句俗语说的好,钱是人的胆,有了齐玄辉的大手笔,晋王爷在私底下的动作,也渐渐的加快了脚步。

听着崔婉清意料之中的推辞之言,齐玄辉晓得再说软和话也是无用功,又担心了然大师快要回来,干脆脸一沉,淡淡的说了句:“让你拿你就拿,别的不用你管。”

再一次听到这般熟悉,又这般决绝,丝毫不容人质疑的肯定口气

崔婉清顿时无言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谢礼

PS:章推本人已完结古言宅斗文《将门贵秀》,130万字,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这个人也真的是够了,刚还想着他这就变了好些,结果才多大会儿啊?便又故态复萌了?可见还是本性难移。”崔婉清低着头不吭声,心里却忍不住的腹诽。

只可惜齐玄辉这是一定要让她答yīng

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她含糊过去?

“九小姐,本宫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齐玄辉狠心又冷冷的追问了一句。

崔婉清咬了咬牙,对这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齐玄辉,简直是恨死了,只可惜,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人家总是身份尊贵的高人一等,自己在人家眼跟前,根本就是蝼蚁般的存zài

“臣女晓得了,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臣女哪敢有异议?”崔婉清心中郁结的不行,语气里不自觉的就带出来了。

这幅别扭的样子,看的齐玄辉心里一阵波澜,恍惚间竟是不知dào

要说点什么了。

好在就在这个挺尴尬的时刻,出门不知dào

去做什么的了然大师,从外面撩开门帘进来了,手里拿着两个古色古香的紫星檀木雕花小盒子。

一个盒子上雕的是孔雀开屏,另一个盒子上雕刻的是百花争春,盒子都不是很大,雕刻的花色却是十分的繁复,花芯鸟羽都是毫厘必现。

只看盒子本身的古朴之感,就已经是很有些年头,且不可多得的上品。再想想盒子里装着的物件。恐怕更是极稀罕的物件了。

崔婉清有点疑惑不解的瞧着了然大师。“这是让我帮他给谁家的夫人,稍带开过光的玉饰么?”

要知dào

了然大师在京城的名头不小,他虽然不爱和世俗种人打交道,但总也有权势滔天之辈,会通过方丈,来请了然大师帮着开光的。

大师从婴儿时便在大成天寺里了,对这间寺庙的感情十分深厚,而当代的方丈。还是他的同辈师弟,两人的感情更是深刻,所以他也会不能免俗的,做一些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所以崔婉清会这样想,也是有原因在里面的,她这会只是在猜测,“到底会是谁家的夫人,这样的有面子?”

岂料事情的发展,却和她心中所想,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只见了然大师乐呵呵的将盒子递到崔婉清怀里。“丫头,这是两串八宝四面雕十八罗汉千年沉香木手串。曾经lì

经大成天寺三位主持的大法会,乃是老衲的师父,在坐化前传给老呐的,这会给了丫头,你替我送给你的两位祖母护身吧。”

“毕竟两位老夫人的年纪也渐长,有次佛门宝物加持护身,的确是要安心许多。”

崔婉清这会压根不用多想,也明白的知dào

,自己傻乎乎抱着盒子的面容肯定很不好kàn

,但是她心里实在是太过动容,竟然一时半会的顾不上调整出合适表情来。

想来也是挺可笑的,上辈子自己给寺里捐了多少香火钱?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可饶是如此,也没能从这大和尚的手里接过半条线的好处,人家一直都是淡然的接受,半句话不多说。

崔婉清只当佛门也就这么个讲究,从来没有心存奢望过,可是现在可倒好,不过是断断续续的送了大半年的点心,这位只进不出的抠门和尚,就有东西回赠了,还一出手就是极品,这还是两样,双倍的!

她心中苦笑,这待遇差别太大,真心让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这好东西,谁不爱?何况了然大师还是点名送给老人家的,崔婉清当下也不推辞,屈膝谢道:“清儿多谢大师美意,晓得大师您喜静不爱见人,清儿就在这里代替两位长辈先行谢过了。”

了然大师笑的随意,潇洒的冲着她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一会别忘记跟大灶上的空元说一声,让他将你家订制的素斋,给大和尚这里送一份,捡大和尚爱吃的来,要快,这素斋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好么,合着还是只惦记着吃呢?刚才一大堆的点心,您都还没吃饱那?”

“而这么金贵的物件,难不成就只值一顿素斋?“崔婉清真不知dào

这大和尚到底是败家,还是抠门了。

在去和家人相会的路上,崔婉清不禁想到,上辈子自己以为和了然大师是至交好友,搞了半天,却是自己的片面之观,“唉,我也太自以为是了,人家恐怕并未将自己有多么的看重呢。”

反倒是今生不知怎地,自己和了然大师就投了缘法,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抵过了前世里十年功,崔婉晴不禁暗暗思考道:“这一年和十年之间差的究竟是什么?”

想来想去,她觉着,无非是一颗真心罢了,前世里自己送的金银再多,也不过买了一个面子情,今世里只是最平常,却真诚的关心,倒是真zhèng

的被大和尚接纳了。

看起来金钱和点心相比较,明显是点心的威力大的多

一念及此,崔婉清更加觉得自己挺好笑的,兜兜转转的走了这么一大圈,死了活了的穷折腾着,到这会自己才算是有所领悟。

原来,前世总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自己,是那么的荒唐可笑

崔婉清在这一刻,仿佛有点明白,为什么老天爷会让自己重活一世的原因了。

来到崔曹两家休憩的禅房,崔婉清让玉兰和莺巧将佛珠奉上,自己柔声禀到:“祖母,外祖母,这是了然大师特意送给您二位的佛珠,他老人家说,这对佛珠乃是经过三代大成天寺主持加持的宝物,让您二位带着护身呢。”

了然大师亲送的佛珠,还是受了大成天寺百多年香火熏陶的,这可真是送到两位老人家心眼子里的好东西啊。

两个老姐妹这会的表现那是相当的默契,先是惊讶,接着就是欣喜,最后是从各自的大丫鬟手中接过雕花盒子,几乎是同时站起身子,面向西面大殿遥遥三拜,这才重新落座,笑盈盈的打开手中盒子。

拿出里面的八宝四面雕十八罗汉千年沉香木手串,凝神端详,一时都是看的入了神,话都顾不上说了。

崔婉清微微一笑,走到屋门口,小声吩咐玉兰,“你亲自去寺院灶上,让厨艺最好的空元大师傅做一席素斋给了然大师送过去,也不用你点菜,直说按着了然大师的喜好做就是,不必考lǜ

银子,一会咱们家自会奉上供奉银子的。”

玉兰笑着应了,到屋外廊下,用目两边一瞧,对着芳纹招了招手,带着她搭伴一路往灶上去了。

屋里崔老夫人和曹老侯夫人都已经将精美古朴的手串戴在腕子上,只见这宝石夺目,千年沉香木古朴,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却又偏分融合的那么和谐。

曹老侯夫人禁不住的赞叹道:“托了我这个好外孙女儿的福,今生今世竟能得此宝物,真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崔老夫人点头符合了几句,随即想到了什么,瞧着崔婉清问道:“清丫头,大师送了咱们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倒是说说大师的喜好,咱们也好家去了准bèi

,郑重其事的送了来孝敬他老人家啊。”

崔婉清用袖子挡着嘴儿偷笑,“大师说了,让寺里大灶上厨艺最好的空元大师,按着他的喜好,整治一桌素斋,算在咱们家的头上,这就成了。”

“啊?”

“什么?”

崔老夫人和曹老侯夫人异口同声的问道,问话的内容不一样,可是心情却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不可置信!

曹老侯夫人看着崔婉清,不大敢肯定的说道:“好孩子,不要开这种玩笑,外祖母告sù

你,这串雕着罗汉的佛珠,可是大有来头的,就算是神仙阁最最值钱的钗环首饰,和这个也没得比。”

“不是外祖母我在这里说大话,若是老身带着这个进宫面见太后,别说太后她老人家尊贵无比,富有四海,可也得嫉妒你外祖母我呢。”

“这般珍贵少见的物件,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怎么可能一顿素斋就打发了?别是大师和你小孩子家家的开玩笑吧?”

说完,略一沉吟,侧脸问崔老夫人道:“老姐姐,您看是不是大师跟清丫头,小孩家家的不好明说,您说咱们俩亲自过去一趟怎么样?”

“外祖母,真的不用啊,大师他本就不喜欢见客,您二位就算去了,也见不到他人的,还是别折腾了,孙女儿说什么,您们照做就可以了啊。”崔婉清赶紧出言阻拦,神色也显得有些着急。

崔老夫人她这样,还就干脆不问了,转而拍了拍曹老夫人的手,言道:“算了,问她也是白瞎,她才多点大,知dào

个什么?咱们自己回家看着准bèi

也就是了,到时候让清丫头专门送过来便是。”

崔婉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好祖母,外祖母,真的不用啊,您二位要真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孙女儿给您两位支个招,准保了然大师欢喜。”

“什么招?”

“快说,别说半句留半句的急人。”两位老人家都是催着她讲。(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施善

PS:推荐好友已完结大作《医律》作者:吴千语。

谈谈情,说说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发挥才智,寻找赚钱法门!

崔婉清见两位老人又着急又诚心的模样,不禁是莞尔一笑,不疾不徐的言道:“两位祖母容禀,照孙女儿对了然大师的了解,您二位不如将要供奉的金银,让人在大成天寺门前,设两个粥棚子。”

“现在这个季节,穷人家可不正缺粮呢?再订制些夹衣,鞋袜施舍,实实在在的为可怜人做点实在事,大师要是知dào

了,肯定比得了金银要高兴的多。”

得,崔婉清刚刚才参透的道理,这就现用上了,而且还说的是头头是道,听着还就是这么个理儿。

信佛之人为的什么?不过是保佑今生平安,祈求来世富贵,这些全都着落在一个‘善’字,和一个‘施’字上,崔婉清的这个提议,可不正是施舍出善意,获得那些被救济人的感激之情么?

还真是契合了佛门中人那种乐善好施的真zhèng

精髓,曾几何时,这些最简单,最直接的施善之法,却被换成了金银绸缎,奇珍异宝供奉在佛前?

人的心里,都在想将最珍贵的宝物,孝敬给菩萨,佛祖必然开心,将菩萨的真身用纯金打造,自己的诚心必能感动菩萨庇佑,但却忽视了,佛祖心中的那最初始的善念啊。

崔老夫人和曹老侯夫人听完崔婉清的话,不由得是相视一笑,心里都觉得自己的孙女儿就是出息。很有些看清诸事的驾到了。

曹老侯夫人笑着对崔老夫人言道:“怪到了然大师对清丫头另眼相看,果然是有他的道理。你看看,咱们这些俗人只想到金呀银呀的。可是清丫头就想的实jì

的多,老姐姐,咱们就按清丫头说的办吧?”

崔老夫人将手拢在袖子里,细细的摩挲着右手腕子上新手串的精密纹路,笑的眼咪咪,点头言道:“妹妹觉得好就成,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儿,姐姐自然不会落在后头,不过既然要施。那就事不宜迟,我们家在京郊本就有防备灾年的粮仓,不如这会就让人将施粥的棚子搭起来吧。”

“早一时将粥熬好,也早一些让那些可怜人饱腹不是?”心里不禁想到:“怎么早前没想到这个,只记了个死理,必是冬里下雪之后,这才搭粥棚子,却忘记这会子余粮将尽,新粮未生。穷苦人家可不是正艰难?”

曹老侯夫人点头言道:“也好,就按姐姐您说得来,过后咱们再算账便是,总之不管花费多少。你我两家二一添作五便是,对了,依姐姐看。咱们这粥棚子,是搭多久合适呢?”

崔老夫人手中轻抚着罗汉。脱口言道:“一四七,三六九”。一步一步往前走,这九咱们两家是万万不敢僭越的,三又太轻了些,不妨就六六三十六日吧。”

“这回恰巧是咱们两家合力尽心,也不算是太过,至于夹袄,鞋袜这些,也按六百六十六套准bèi

,咱们两家人也不求旁的,只诚心诚意的像佛祖求个‘顺’字便罢。”

崔老夫人这番话,可算是说到曹老侯夫人的心坎子里去了,他们两家才糟了那么件大事儿,这会可不是要求一个顺字?她是若有所思的点头附和。

两位老封君商议决定好的事情,不多会就被迅速的实施起来,明安侯府和崔府,年年冬里都是要搭建施粥棚子救济贫民的,因此上对这桩事情,极为轻车熟路,自有做惯了的人出面安排。

两府的女眷悠哉悠哉的用完素斋,两位老夫人又跟广安方丈说明此次施粥的相关事宜,这才不疾不徐的乘车返家。

就在马车经过大成天寺大门外广场的时候,崔婉清稍稍的用手挑起一丝车窗帘儿,就这么一瞥之下,已然是看到三四口支好的大锅,在冉冉的冒着热气了。

她放下窗帘儿坐正,唇边的笑意却是不禁深了些,就听同车的崔婉云笑道:“不是做姐姐的说你,九妹妹你也忒菩萨心肠了些,你和两位长辈的确是起的好心,却不知,究竟是为谁办的好事呢。”

崔婉清前世管着良王府的后院多年,除了头顶上的那尊大神,就没人能越得过她了,她又最是个信佛敬佛之人,粥棚子年年冬里都搭的最久,岂能不清楚这粥棚子里的猫腻门道?

她垂下眼帘,瞧着眼前案几上的白瓷茶盏,只觉着这白亮的茶盏衬着嫩绿的茶汤,果真好kàn

的紧。

口里淡淡的回自家五姐姐道:“姐姐担心些什么,妹妹不才,倒也能猜到一二,是以刚才用完素斋,便抽空给了然大师写了个便笺,劳烦他使徒弟照看着些。”

“倘若这管事的办事还算能过得去,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又倘或是管事的心太黑,被人揭发出来,那也只能按着舒妈妈的老例处置了,想来前事未消,最这些心中不安分的下人,总是还有些震慑的。”

崔婉云见她设想的周全,并不是不知世事的娇小姐,不禁讪讪的笑了笑,心中暗道:“就你是个能行有本事的?别看你这会子‘口中’安排的周到,可这粥棚子也不是只搭一天两天的,这一搭就是三十六天。”

“你这上有政策,人家也是下有对策,要我说,过不了几日,这来监督的大和尚就要被人收买了,和那些贪心的奴才一起同流合污呢。”

“嘿嘿,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这般淡然么?”

崔婉清那里知dào

崔婉云的想法?她端起茶盏细细的品味着茶汤,神色间弥漫着一股子,满足的安然,在茶汤漫出的热气中,越发显得眉眼舒展,很是自在随心。

崔婉云看着这样的崔婉清,心中更觉得不是滋味了,她这次重回静惠书院,很是被郑秀儿关照,有了这位书院的老资历做引路人,往日里和郑秀儿交好的小姐们,看在郑秀儿的面子上,倒也对崔婉云温和柔顺了好一些。

而崔婉云是什么人?惯会见缝插针的了,见状那肯定是抓住一切机会,利用着自己比古人超前千年的常识,借着香馥春这间诱惑力十足的胭脂铺子,很是交到了几位朋友。

现在的崔婉云混的可要以前强的多了,就连董芳辰身边的小跟班王思柔,背过董芳辰,也会向她示好了呢。

当然这个人情最终还是要落在崔婉清身上,谁让郑秀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将崔婉清推在了前面?

想到自己承了崔婉清这样大的人情,一个应该在这个时代的佼佼者,确实被迫要靠着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古代少女,才能在这古代的贵族学校里打开局面。

崔婉云就算是一肚子有理有据的反驳之词,也真的是不好说出口,可是心里却不知dào

为什么,觉着憋得人真心难受。

说来也怪的很,崔婉清总是给予的那方,而崔婉云总是被给予的那个,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站在潮流顶端的自信女人,崔婉云越是被崔婉清关照的多,她就越觉得不痛快。

在她的心里,觉着自己来照顾崔婉清这个古代人,崔婉清事事都要向自己求助,这才是正常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完全相反了呢?

崔婉云低着头,无意识的用手轻抚着茶盏,低头出起了神,崔婉清察觉出来自家五姐姐的郁闷,想到这位怕是被自己的话给噎住了,心里正不痛快呢。

她眨了眨眼睛问玉兰道:“平素咱们家管着粥棚子的是哪一位外院管事,并哪一位内院妈妈?”

玉兰知dào

主子问话,是让自己答给五小姐听的,笑着言道:“回九小姐的话,外院管事是程管事,内院妈妈是孙妈妈。”

“程管事是咱们家的老人儿,做事极有分寸,很被大管家瞧得上,只等三管家荣养了,就要让他顶缺了,而孙妈妈是咱家大夫人新派的,顶得是聂妈妈儿媳妇的缺,大夫人现今行事越发的严了,估么这位孙妈妈也是她精心挑选的,不会这么快的便和主子对着干。”

崔婉云见自己心中的不快,这么快就被崔婉清窥探出来,还费心的让玉兰跟自己变相的解说一二,心中那个小疙瘩算是散了些,可是憋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气,还是哽的人难受。

崔婉清见她神色缓和了些,便也不再费心多说,翘着兰花指,优雅的端起茶盏,轻轻在唇间一碰,不禁是蹙眉言道“这茶有些凉了,换一盏热热的来吧。”

玉兰闻言赶忙行动起来,将残茶倒进案几下的青铜痰盂中,重新倒了热腾腾的茶双手奉上。

对面的崔婉云瞧着玉兰颇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端起自己的茶盏喝了一口,叹道:“九妹妹就是娇贵,这茶那里就凉了?温热的,刚好入口呢。”

“五小姐有所不知,我家九小姐胃弱,且还是惯爱用热茶的,要烫烫的才好,因此温热的也不大能入口。”

“五小姐,您的茶和我们家九小姐的茶是一起倒上的,要不要婢子也帮您换一杯?”玉兰笑的温柔的问道,眉眼之间瞧不出半点的不妥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 新院

PS:推荐好友大作《良陈美锦》作者:沉香灰烬。当年我痴心不改;如今我冷硬如刀。

崔婉云见玉兰不以为意,面上半点破绽皆无,也猜不出这位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要说话,就听身后的素衣的笑道:“难怪老祖宗巴巴的要将玉兰姐姐给了九小姐使呢,这玉兰姐姐就是贴心。”

“瞧瞧,竟是将九小姐的脾性摸得透透的了,往日婢子看着莺巧就没有玉兰姐姐您细心,到底我们的年纪还是小了,做事难免有不足之处,要婢子说,应该让玉兰姐姐跟着九小姐去书院,才是再妥帖不过得呢。”

玉兰将手中包着湖色绣玫瑰花壶套的茶壶放下,又将茶壶放进保暖的棉匣子里搁好,这才对着素衣笑了笑,“素衣妹妹有所不知,正是你们俩的年纪小,需yào

历练,这才让你们俩跟着两位小姐去书院不是?”

“静惠书院乃是京城数一的女子书院,里面的贵人多不胜数,你们俩跟着小姐待人接物,正是最好的锻炼。”

“不过做姐姐的却要提点你们几句,咱们为婢之人,凡事需得谨慎小心,切记多听多看少说话,这可是咱们做奴婢的座右铭,素衣妹妹千万要记在心间才是。”

素衣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有点僵硬,想要说点什么,玉兰的那句多听多看少说话,还言犹在耳,这要是不说,又实在是没面子的很,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崔婉云一见玉兰风轻云淡的。就给素衣碰了一个软钉子,大为感慨古代女子的战斗指数高的同时。也帮自己这个衷心却又技不如人的丫鬟解围道:“素衣,给我夹块糯米蜂蜜凉糕。中午用的素斋,总觉的欠了点,九妹妹可也要用一块?”

崔婉清见她对自己的丫鬟颇为回护,并没有两手一摊看笑话,或者见斗不过人家,便生奴才的气,也还算是个好主子。

可这位又偏偏舍弃了精明老练的四香不用,改用素衣,素彩她们这筏子年纪小的二等丫鬟。真真让崔婉清不知dào

说她什么好。

崔婉云心中是怎样的一个顾虑,崔婉清岂能不明白?

可是她自己也同样是占据了九妹妹的身体,得用人家用惯了的丫鬟,但是不照样和莺巧,郦哥她们相处的这般好?

甚至主仆间相互配合,打了一个极漂亮的翻身仗,彻底摆脱了最开始的悲惨局面,由此可见,这路应该怎么个走法。该走向哪一个方向,还是得自己去一步一步实践的。

崔婉清现在是深有感触的,大觉只要你待人以诚,就不怕这些丫鬟对你不忠心。以心换心,以诚换诚,还是很值得一试的。

说起来这四香。四素八个丫鬟,崔婉清是在了解不过的。四香乃是大丫鬟,又摊上了一个事事爱争先拔尖。一点不让人省心的主子,经的风雨不少,为人处事绝对要比年幼的四素老道的多了。

倘或崔婉云自己心正不怕影子歪,照样还重用四香,现在她岂能面对用人捉襟见肘的尴尬局面?

折腾到这会,她也只打发出来云香一人,还有三香占着名额却又不为她所用,这不是白白的失去了大助力么?

崔婉云到底还是将古代内院想的太过简单了,这小姐身边的丫鬟,并不是说你不喜欢,就能打发出去不用,而是得犯下错失,这才会被惩罚和驱逐。

而这样出去的丫鬟,下场都会很凄惨,最糟的也许会落入青楼烟花之地,最好的也得经lì

人牙子的买卖,去下一家主子家继xù

做奴婢。

崔婉云的确是自大自傲,又优越感爆棚的人,但她却不是一个能狠下心来的人,在她暗地里打听消息,琢磨着怎么将原主身边的熟悉人,都打发的远远的。

却是被打听来的认知,弄得绑住了手脚,崔婉云做不出栽赃陷害的事情,也不忍心这四个漂亮的女孩子受那份罪,所以只能是用成亲这件事情,来摆脱四香了。

只是这深宅内院的丫鬟成亲,也是有讲究的,到了年纪,自然有管事的妈妈,将自家府里的小厮丫鬟,看着合适的凑成一对,两两结合,再诞下子嗣,就是府里的家生子了。

而四香中只有云香的年纪最大,且还早就定了亲事,成亲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剩下的三香,最快也得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到年纪。

于是乎,只能默默等待的崔婉云,就陷入了这么一个僵局之中。

“自己前世里是不信人,这位却是信错了人,你说纠结不纠结?”崔婉清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的就回到了崔家。

“九小姐,婢子总觉着五小姐留着素衣在身边,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个丫鬟心比天高,可又没什么真本事,小聪明是有的,偏又不用在正路上。”

“五小姐本来和您处的还不错,也算是姐妹相得,但是要是被这个不省心的妮子参合在里面,总是不给咱们这边添好话,反倒是处处的针对咱们,婢子只怕五小姐迟早被她带到歪路上去。”玉兰今晚上当班值夜,她替崔婉清掖好了被角,也不急着退下,坐在崔婉清的牀沿上,颇有点担忧的说道。

崔婉清闻言轻叹了一声,这个素衣的确看得人心烦,没有真聪明也就算了,还要一个劲的上窜下跳,着实碍眼的很。

“咱们虽然看的清白,怎奈五姐姐身在磬中不自知,这素衣现今是她身边第一得yì

人儿,咱们若是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就出手,反倒是要让着小妮子得yì

的,到时候岂不更让五姐姐倒向她那边?”

“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且等个好时机再说吧,现在看起来,五姐姐也不是那么好被人左右的,暂时先忍耐一二吧。”

崔婉清看玉兰虽然点头,可神色间还是担忧的很,她便轻轻拍了拍玉兰的手,好言安抚道:“好在现在五姐姐顾及的多,就算素衣不说什么好话,她暂时也不会跟咱们翻脸的,以她现在来看,财力是有了,别的又有什么能和咱们相比的?你且安心吧。”

说完便闭上眼睛,神色平和的静心入眠,玉兰见状也不敢再说,轻手轻脚的放下里层的云雾纱幔和外面的云锦绣四季花帷幔,起身去案几上端了烛台,放在自己小床边的四方高几上。

一边拿出绣花绷子,就这烛火绣针线,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想道:“一定得寻空跟莺巧说一说,让她提防着素衣这贱蹄子使坏,小姐是个事事往大处看的人,这些小事并不放在眼中,可是自己却是丫鬟堆子里打滚的,怎能不知dào

其中厉害?但这素衣对咱们这边敌意深重,却真真是留不得了”

转眼间春天就要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而夏天却披着一身的绿叶儿在暖风里蹦跳着走来。

四月中旬,初夏的骄阳从宅子里老树那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铺着拳头大小鹅卵石的地上,印满了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瞧着很是有趣味。

一阵阵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恣意的吹着,天空中时不时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提示着世人,春天就要过去,炎热的夏季就要到来了。

崔家西府的清苑,已经迎回了自己的主人,原本破旧荒凉清苑再不像一年多前那么荒凉残旧了。

三间的正屋基本上比先前大了两圈不止,就连院墙仿佛也往外扎了些,内里更是仿着江南的小院,有了青石假山,小桥流水,甚至还有一个青石攒就的花朵状小池塘,里面续着清水,养着漂亮的莲花和活泼的锦鲤。

虽然碍于清苑地界的大小,都很小巧,但是在崔婉清的眼中看来,这方完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已经是很不错了。

你看那青竹红花互相映衬,再看那芍药牡丹相互争辉,这些长势旺盛,开的正好的花儿,草儿,被那高悬在天空的一轮红日映照着,空气里都充满了甜醉的气息。

成群的蜜蜂在花从中忙碌着的吸着花蕊,辛勤地飞来飞去,忙忙碌碌的尽着自己的本能。

崔婉清原本那架破旧的秋千架,也已经改头换面,焕然一新,结实的红色立柱上还雕刻着喜鹊花草,看起来就十分的讨喜。

现在,这架新的秋千已经不再被崔婉清嫌弃了,她只要一闲,就喜欢到这里坐着摇来晃去,感受着暖风轻抚脸庞的闲适滋味。

坐在东边小书房的崔婉清,这会正隔着淡绿色绣百合花的纱屉,扭头瞧着自己充满人气的小院子,万分满足的叹了口气。

要知dào

这满院子的摆设,可都是崔婉清自掏腰包,烦劳崔长健请了工匠折腾出来的,现在终有所成,她岂能不觉得自得?

至于为什么是崔婉清自己花银子,还非得自己请工匠?

咱们不妨细心想想,这要是公中出钱给崔婉清把院子修成这样,那崔家别的小姐还能不有样学样?

怕是个个都得向家中开口,撒娇求情的也得让自己的院子,和崔婉清的新院子一样才可以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修葺

PS:推荐自己完结宅斗古言《将门贵秀》,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算一算崔家东西两府不论嫡庶加起来,可是有足足十三位小姐呢,这一番院子改造下来,可真不是个小数目,更重yào

的是,这得费多大的神啊?

现在崔家的西府已经是没有了女主人,而崔长健也没有迎来自己的妻子,所以西府本身没有掌家夫人,暂时是麻烦崔大夫人代管的。

这位本就够操劳的了,现在又要帮着二房管事,将来不管是崔二老爷再娶,还是崔长健迎亲,她这手里的权柄,还是得交出去,又是一遭出力还不定能讨好的差事。

也亏得崔大夫人是九门提督使的女儿,虽说不会武功,可是强身健体的拳法,打小还是学着,身子骨结实,还算能撑的下来,要是搁在别家,怕先是要将人累倒了。

想到自家大伯娘,手中管着东西两府,不但是得伺奉着婆婆,还要关注帮着她管家理事的儿媳妇和女儿,真心是不轻松啊。

看在大伯娘也是大不易的份上,崔婉清也不能再因为自己,去给她添这样额外的麻烦不是?

‘讨人嫌’,是崔婉清做不愿意做,也绝不会做的事情了。

所以崔婉清早早的就在众人跟前将话说的明白,自己这遭修葺院子的银钱,乃是自家娘亲所留下铺面的收益,并没有让公中花去一分一文,更没有麻烦家中的管事帮着料理杂务。都是崔长健帮着她请的匠人领班。

这样一来。不但崔婉清能住个合心合意的房子。也不会在崔家引起不必要的波动。

最主要的是,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她的手里,想怎么修都是得她点头了才算的,当初光是和匠人的领班商议院子的布局,就费了大功夫了,后来还是崔长健说自己兄妹隔行如隔山,得找个懂行的人才行,

所以他是特意去请了曹云。曹修兄弟俩过来崔家西府清苑一观,曹修虽说最爱的是画画,但是园林布局也是他的爱好之一,崔长健倒是知dào

,自己的一位同窗,两年前在京郊买的一个庄园,就是曹修帮他设计规划的。

那个园子崔长健有兴趣瞧过,只觉得布局稳重大气,却又不失婉约雅致,很是能瞧得上眼。放着这样亲近的能行人不用,这不是暴敛天物吗?

曹家兄弟过来转了一圈。不过两日功夫,曹修就使人送来了一副草图,说个不好听的,就崔婉清这个小院子,让曹修这般郑重的来设计,还真有些屈才了呢。

出自内行之手修葺好的院子,就是大大的不一样,崔婉清最爱的就是那个青石铺就的花朵状小池,第二就是那架被改造过的精美秋千。

再有就是细心的曹修,晓得她爱牡丹花,便特意弄出来了一个牡丹花圃,现在里面已经栽种了不少的花苗,有曹家兄弟送来的,也有崔长健买来的,甚至就连远在晋王府的崔婉华,也使人送来了两株名品,显然是在晋王府的花园里,截出来的枝桠。

这样漂亮的一个新院子,自打她搬回来过后,就没少被自家姐妹来欣赏过,这羡慕嫉妒的比比皆是,好不容易才算是渐渐过去了这个浪尖。

只不过,既然崔家有崔婉清先起了这个头,东西两府还真有那手中有私房的小姐,学她的样子来凑热闹的。

这有钱的比如崔婉云,这位是将自己的院子兴致勃勃的,按着自己的喜好,重新规整了一番。

没有钱,但是有有钱老子娘的崔婉淑,也是名里打着自己出钱的旗号,暗地里却是崔大夫人用私房钱贴补女儿的。

而既没钱,又没后盾的崔婉娟等人,也是本着没钱有没钱的修缮法,将自己原本就不喜欢的花草移除,重新再种上自己喜欢的花儿。

花点小钱,将原本难看单调的方块花圃拆掉,砌上几个自己看着顺眼的花样花坛,这样一摆弄,原本不怎么地的院子,也算是换了新颜呗。

一时间东西两府虽然在热孝中不能四处赴宴,可是各个小院子里也是紧锣密鼓,开工动土热闹的紧呢。

想到自己的改变,居然引出了崔家两府的大改变,崔婉清不禁翘起了嘴角,暗叹了一句:“闺阁儿女寂寞啊,能有点事情让姐妹们忙一忙,其实也挺不错的。”

今日是休憩日,明日开始便是一年一度的双院大会,崔婉清晓得未来这三天绝乎不好过,因着孟月乐的事儿,还不定会又勾出来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今日里她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休闲休闲,养精蓄锐,也好应对将会面临的突发状况不是。

于是崔婉清是既不练字,也不绣针线,既不寻思新鲜食谱,也不诵读经书,就这样懒洋洋的窝在圈椅中,瞧着自己的雅致的小窝,弯着嘴角微微的笑着。

“九小姐请用茶。”阿桃笑嘻嘻的屈膝,双手将新茶奉上,见崔婉清用手接了,又用盖子轻撇茶末,再轻啜入口,这才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怀希翼的问道:“九小姐,今日婢子泡的这茶,吃着味儿可还好?”

这孩子最近不知怎么的,将爱美的心思全部都移到了泡茶上,刚开始手艺生疏也不敢让主子小姐当试验品,只敢用丫鬟喝的茶叶冲泡,让身边的小姐妹们当品鉴之人。

这不,才稍稍掌握了一点小窍门,就借着给崔婉清沏茶的当口,求了好说话的莺巧,用主子份例中上好的春茶练起了手。

崔婉清略在口里回味回味,轻蹙着眉头言道:“水太热了些,这惠山银毛尖是最嫩不过,只取茶树上最嫩的茶心制成。”

“你瞧,这叶子都是小巧的一对儿,因此,这滚水直接浇上来,却是将茶叶激住了,反倒封住了茶香,应该等水稍冷一会儿才对。”

“喏,你来尝尝你沏的这盏茶是什么滋味,再让你家云妈妈沏一盏茶来品一品滋味,便知dào

自己那里做的不好了。”

“阿桃,这沏茶是个最用心不过的活路,大忌心急,跟那些美容的方子法门,还是两回事,你呀,且还得跟着云妈妈练练呢。”

阿桃闻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喏喏的点头应了,神色间很是不安,崔婉清不由笑道:“嗨,这有什么好忐忑的?谁的好手艺不是辛辛苦苦炼出来的?不信你问问你玉兰姐姐,她那手按摩的技巧,练了几年功夫才得的?”

玉兰人本就坐在崔婉清身边,靠墙摆放的那一溜官帽椅上绣针线,闻言从绣花绷子上抬起头,对上阿桃好奇的眼神,笑道:“九小姐说的话很对,这哪有不付出就能收获的没食啊?”

“想当初因着咱家老祖宗好这个,她身边的大丫鬟们都得会推拿按摩才成,我记着貌似光是学就学了月许,至于熟练至少三个多月,等敢在老祖宗身上动作,那都是我苦练了一年之后的事儿了。”

“就这,我第一次给老祖宗推拿的时候,老祖宗还指正了好几句,到底还是有些力道不稳,认穴不准的小毛病,后来上手的次数多了,这才渐渐的老练起来。”

阿桃闻言乍舌道:“乖乖,妹妹我今儿个算是受教了,以后定是安心跟着云妈妈先练手艺,再不敢这般莽撞的就来小姐跟前献丑了。”

崔婉清闻言不禁春花般的一笑,抬手从鬓边摘下带着的银镶紫英百合珠花,对着阿桃招了招手,待阿桃走到了跟前,她这才坐直身子抬手将珠花簪在阿桃的鬓边。

左右这么一打量,笑道:“不错,挺好kàn

的,看你这么知上进,赏给你玩去吧,等什么时候你沏茶的手艺有成,捧上来的茶能入口了,本小姐自会再赏!”

阿桃用手轻抚鬓边,轻触着这朵美丽的珠花,她本就是个再爱美不过的性子,惴惴不安的心情瞬间得到好转,巧笑嫣然的俯身便拜,“婢子谢九小姐的赏,婢子必定不会辜负主子的期许,定会勤学苦练,争取早日能让您再给婢子赏。”

玉兰忍不住噗哧笑了,正要笑阿桃不愧是个小财迷,一听主子许了愿,那是拼死也要将沏茶的功夫练好了才作罢的。

只是这说笑的话儿尚未说出口,却闻得门帘上的银铃叮当作响,转眼一瞧,却是穿着鹅黄比甲,系着一根浅蓝如意结绦錦穗坠子的郦哥笑着进门。

她冲着崔婉清身姿轻盈的行了个福礼,呡嘴笑道:“九小姐,五小姐那边使了人来,是云苑的赵妈妈,这会就在客厅候着呢,您看是将她唤来书房呢?还是您去客厅见她?”

崔婉清在心里暗暗的算了算时日,想着怕是崔婉云将自己的小院子折腾完了,这是要大费周章的,请了自家姐妹前去显摆了。

不禁笑道:“你去请赵妈妈过来说话吧,我倒懒得走动。”

玉兰一听有客来,麻利的收了针线箩筐,放在墙边立着着书柜暗门里,随即又整了整身上的衣饰,瞧着周正不失礼了,这才立在崔婉清身后,神情温柔的站着伺候。(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选礼

阿桃早就掀了帘子出门,在门口候着了,不一会就听的人声渐近,赵妈妈在云妈妈的陪伴下,满面笑容进了书房的屋门。

“奴婢给九小姐请安,九小姐万福。”赵妈妈也是云苑的老人儿了,是个踏实不爱多事的性子,大约是崔婉云看重她话少人稳,在无人可用的关口,倒是愿意倚重与她。

崔婉清瞧着眼前也算是古人的赵妈妈,柔声让她起身,“赵妈妈请坐下说话吧。”

赵妈妈连称不敢,连连推让,到底还是站着回话,低眉顺目的站在崔婉清眼前,看着就是个踏实的。

崔婉清暗叹自己前世识人不明,这么稳妥的人儿,却嫌弃人家沉默寡言的不会逢迎,硬是冷落到一边,不愿用她,现在看起来,却是被崔婉云捡了个大便宜去,不由她不再一次羡慕崔婉云的运气,着实不是一般的好。

“不知五姐姐有何事?还要让您亲自走一趟清苑?”崔婉清见她执意要守规矩,也不勉强,开门见山的问了句。

赵妈妈谦逊有礼的赔笑答道:“奴婢回九小姐的话,我家五小姐让奴婢来请您往我们云苑做客,说是今儿个恰逢休沐,天公又作美,这天气也是不冷不热的,正适合姐妹相聚,她怕派别的小丫鬟来,您不喜,就让奴婢亲自来请您过去呢。”

“怎么?五姐姐把云苑都规整好了?”崔婉清手中把玩着书桌上的一个小巧玉海棠镇纸,很是随意的问道。

赵妈妈闻言是躬身答道:“回九小姐的话,正是。昨儿个下晌才算是收拾爽利了。今儿个我家五小姐一大早就起身布置。就盼着您们过去游玩的舒心惬意。”

“这赵妈妈怎么也会说顺耳话了?”崔婉清听她答的这几回话,不但是条理清楚,而且这话语还说的十分婉转耐听,全然不见前世里的木纳,心里不禁有点奇怪。

面上却是柔声言道:“嗯,我知dào

了,赵妈妈您先回,我稍作收拾便过来。你让五姐姐莫要心急。”

赵妈妈屈膝行礼道:“既是如此,奴婢这就先行回去给五小姐回话了,还请九小姐早些过来。”

玉兰早就掐着时间紧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将赵妈妈扶起,笑着递过去一个荷包,“烦劳赵妈妈跑这一趟传话,真是辛苦了,您先回去复命,我家九小姐随后便到。”

言罢瞧了眼郦哥,郦哥早就等在门边。此时走上前来,亲热的掺着赵妈妈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低声细语的跟赵妈妈说着什么,看着就让人觉得会来事。

崔婉清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们出了门,扭脸瞧了一眼窗外的繁花似锦,竹林摇曳,轻叹道:“唉,想要偷得浮生半日闲,怎么就这么的难呢?”

显见对崔婉云突然而来的邀约,并不高兴,想当初,她搬回来住,也算是乔迁之喜了,也是没有动作,只是每位姐妹们那里走一遭,送上四样小礼便算完事了。

崔婉云倒好,不过是拾掇了个院子,人都未曾离开,居然还这么大费周章的请人一起去她的院子里相聚,什么游园玩耍?唉,不过是想让大家都去囋她一声罢了。

云妈妈和玉兰见她这样,不由得是相视一笑,云妈妈走前半步,轻声劝道:“五小姐本就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急脾气,自打跟您一起跌进湖里,受了一回大罪,这脾气已经都变得和顺多了呢,最起码不像以前那般爱挑事,惹得周遭姐妹没一个待见她的。”

“现如今她爱和您亲近,事事又都跟在您后头行事,和您也算是相得,总也是您的一个臂助,您还是收拾收拾就过去吧,奴婢晓得您不是个爱热闹的,可是到底是亲姐妹,咱们也不能伤了五小姐的心,更不能显得不合群不是?”

“这些道理我岂能不知?你们俩也不必多想,我只不过随意发两句牢骚罢了,既然五姐姐院中也动了土木,自然也得送上一份贺礼不是?云妈妈,玉兰,你们俩去小库房瞧瞧,选两样能看得过眼的摆件便是。”崔婉清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俩先去挑选贺礼。

上回自己搬回来,崔婉清送的礼只在崔张建与崔婉华之下,比起别的姐妹都要重好些,崔婉清最是知dào

,送来的两样物件,都是箱笼里的珍品,绝对是捡好的送来的。

这会自己也不能忒不像,总要送两样她喜欢的不是?

崔婉清在她二人走后缓缓起身,扶着阿桃回了卧室,坐在美人镜前打量了一番,重又选了一枝素银缀小米珠流苏的珠花簪在右鬓。

又将耳上的兰花蕾形耳坠,换了对镶珍珠菱花素银耳坠,衣裳换不换的现在也没所谓,反正再换也是素白的孝服,不过就是质地不同罢了,是以这样也就算是整理完毕。

阿桃见她这般不愿意费事,不禁暗自摇头,走上两步,在旁边含笑建议道:“九小姐,您身上只带了一个七小姐绣的香囊,也忒肃静了些,不如再佩一只白玉的压裙佩,也显得郑重些,咱家五小姐最爱在这些事情上下工夫,要是见您这般随意的便去了她院子做客,恐要不喜,毕竟人家也是恭敬来请的。”

崔婉清闻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崔婉云那挑剔的面孔来,“这女孩子家家的,不管去谁家里做客,首先这妆容衣饰最是马虎不得,这些可就代表了咱们对主人家的态度呢,要是随意的马虎了事,人家主人家定会认为咱们没有诚意的。”

这话崔婉云在崔婉清跟前说了最少不下五遍,却是一心嫌弃她现在借着热孝的名义,便随性恣意的不爱收拾起来。

崔婉清一想到崔婉云会弃而不舍的,再在自己耳边说第六遍,第七遍登时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皮都有些发麻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蹙着眉头对阿桃言道:“你所言甚是,我倒是忽略了她这点了,你去将外祖母前几日赏我的白玉鱼篮观音压裙佩取了来,再将那枝白玉双鱼缀珠钗换上,这样一来,五姐姐总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了。”

阿桃见她这般,不由掩着嘴儿偷笑,她本就帮着玉兰打下手,因此什么物件放在那里,心知肚明,很快便手下麻利的将她说的物件都取了来,伺候着她换好。

退后两步,上下这么一打量,阿桃笑道:“这样好多了,九小姐,您其实特别衬穿白色,这一身孝,别样俏,反倒看着您越发显得楚楚动人的紧呢。”

崔婉清就算再对现如今的容貌不满yì

,但是心里也是喜欢被人夸赞的,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乃天性也。

她听的阿桃称赞,由不得也仔细瞧了瞧镜中的小娇人儿,还真是亭亭玉立,明眸皓齿的小佳人一个,比初来乍到的时候,顺眼了不是一点半点,最少那满脸的菜色,已经换上了如玉的肌肤。

崔婉清轻轻抚摸了下自己脂粉未施的小脸,触感是光滑细腻,忍不住满yì

翘了翘嘴角儿,想着这巴掌大的脸儿,再长开些,怕还真的不算差。

“九小姐,摆件已经选好了,还请您亲自过目,看看奴婢们选得成不成。”云妈妈含笑的声音,在崔婉清的身后响起。

崔婉清收回眼神,转身凝神去望,只见云妈妈和玉兰的身后跟着芳绒和芳纹,这两人的手中各捧着一个珠光宝气,雕花嵌宝的方盒。

随着云妈妈和玉兰将其打开,里面的物件也显露在人前,却是一样福字银鎏金百合花香炉,并一样白底粉花的斗彩花瓶。

这两样摆设虽然很是常见,但崔婉清的收藏里,甚少有不好的,可以说质地工艺都乃是上上之选。

而这两个耀花人眼的红木雕花盒子,却是最合崔婉云的心意,别看她异常洞悉人的心理,设计制作了去璞存真的清漆木盒,在京城里卖的那叫一个红火,可是崔婉云本人却是异常的热爱这种奢华靓丽的嵌宝雕花盒。

平日里惯爱收藏这些各式各样的木质盒子,还说这些东西,最有收藏价值,将来肯定价值成倍的往上涨,崔婉清暗地里可是没少笑自家五姐的财迷样。

这也是为什么崔婉清,会让云妈妈和玉兰一起去选礼物的原因,云妈妈好歹伺候了崔婉云小一年,总也知dào

原先的主子的爱好不是?

送人礼物不就是要投其所好么?

崔婉清很是满yì

的点了点头,吩咐道:“玉兰和郦哥就跟我去五姐姐那边,莺巧和云妈妈就在家里吧。”言罢,就带着几个丫鬟出门而去。

说起来这云苑崔婉清是最熟悉不过的,前世里她可是住了十六年呢,这院子的模样,格局,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云苑原本的格局是和清苑,娟苑一样,大小也都相近。

可是因着崔永信偏爱崔婉云,对崔婉云总是格外宠爱些,难免也就将崔婉云惯的更没样子。(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插曲

这位总喜欢压人一头的崔五小姐,自打懂事起,就最是羡慕崔婉华姐妹俩住的德宁院,但是自己偏生是个姨娘生的,哪能像那姐俩一般,住在亲生母亲原本的主院里?

虽然没有希望有一个可以和德宁院相媲美的院子,但是也不代表崔婉云就对这件事情死心了,这位终究还是借着一次下雨塌了院墙的由头,硬是将云苑的所有围墙全给拆了,重新往外扩了二十多步才算罢了。

自从那次之后,她所居住的云苑,便成了西府小姐居住的院落中,除了德宁院外,最大的一所了,这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而现在的崔婉云比先前的本尊那可是有钱多了,这既有钱,地界也够开阔,那还不得是大刀阔斧的整治一回么?

因此自打她开始动手整治自己的院子,便闭门对外谢客,自己带着丫鬟们暂时搬去了崔婉娟那边住,还特意的叮嘱请来的工匠,不让任何人进云苑。

对于好奇询问的姐妹们,崔婉云便说是要保持神mì

感,到时候要让家中姐妹刮目相看,反倒更弄得人心里痒痒。

这被崔大夫人派来监工的管事,小厮,也都拿了崔婉云的打赏,半个字都问不出来,越发让人觉得神mì

了。

今日,这个让人拭目以待的时刻终于到了,崔婉清也禁不住的在心里猜测,到底崔婉云能将云苑捣腾出来个什么花样来?

算一算这前后也有一个多月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是像自己这样大动。那时间压根不够。可要是小小的改建一下,却又折腾的太过了

崔婉清刚绕过百折回廊,便看到东边的林荫小径上过来三四顶小轿,应该是崔婉云所邀请的东府姐妹到了,“哎呦,今儿个还真闹,怕是东西两府的小姐都请了的,想想这一场的花费。啧,啧,啧,五姐姐还真是有钱又不怕花钱的主。”

不一时姐妹们在云苑门口相见,崔婉清细一瞧,原来是长房的二小姐崔婉淑,八小姐崔婉娇,三房的三小姐崔婉荷,并六小姐崔婉梅,年幼的妹妹们都没见人影。

看起来都请的是年纪略长的姐妹。小一些的都没获邀,崔婉云是早早就等在大门口。热情似火的和诸位姐妹先是一番斯见。

这才清了清嗓子,神采飞扬的言道:“今日这云苑也算是改头换面,又恰逢休沐日,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念想,特意邀请姐妹们来松快一日。”

“现如今还有四姐姐未到,只能是委屈姐妹们稍等片刻,等她来了咱们再一起进院子,想来四姐姐也快到了,咱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崔婉清听着这话,眼神四下一转,心道:“五姐姐这阴招玩的越发娴熟了,不过一句话,就不知让几人心中恼了拿大的四姐姐呢,旁人也倒罢了,只是二姐姐头一个就不欢喜了,自古以来,那里有让姐姐等妹妹的道理?”

好在崔婉莹今日没有太过不像,不过盏茶功夫,总算也是姗姗而来,她可真没想到崔婉云将人全堵在大门口不让进,非得邀请的人全都到齐才能进去。

还美其名曰;“里面有惊喜,需得姐妹们一起进门方可揭晓。”

崔婉莹看着二姐姐面上的不快,诸位姐妹眼中的质疑,这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暗恨崔婉云蔫坏,不动声色的就摆了自己一道,凭白的得罪了人。

只是这会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她只能是俯身行礼,软语言道:“让众位姐妹久等是我的不是,只不过原本已经出了院门了,恰巧遇见大姐姐使人来赏东西,这又回去接了赏才来,两下一耽搁,可不就迟了么?还请姐姐妹妹们体谅则个。”

崔婉清眼睛最亮,一眼就看出来,崔婉莹身边站着两个眼生的妈妈,看模样虽是中等,那个年纪略长的还有些发福,但是这通身的气派绝非等闲,她晓得崔婉莹今日所言非虚,并未撒谎。

估摸着崔婉华怕自己不在亲妹子身边照看,这位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给自己和崔长健惹出麻烦来,干脆想办法在王府里求了两个有本事的嬷嬷来给崔婉莹保驾护航,顺道还教一教她学规矩礼仪什么的。

崔婉清别的不看,总要给崔长健拾面子不是,也不好让崔婉莹被晾着,她浅笑着问道:“四姐姐,您身边这两位妈妈瞧着面生,貌似不是咱们府里的人呢?怎么会在四姐姐身边伺候着呢?”

崔婉莹见站着的姐妹都是半信半疑,一时也被忽住了,竟是不知dào

该怎么解释,才能让眼前的姐妹们相信自己没有撒谎。

而崔婉清问的这句话恰如一道电光,瞬间照亮了她漆黑一片的眼前,“九妹妹,这两位是谢嬷嬷和吴嬷嬷,乃是大姐姐在敬妃娘娘跟前求来,特意给咱们姐们们教习规矩的教养嬷嬷。”

“想来不日你们也就会知晓,祖母说了,难得咱们家有这样的脸面,得了贵人的关照,且得珍惜,至于怎么学规矩,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学规矩,还得听祖母他老人家示下。”

“因着德宁院现今的空着的院子最多,是以便让二位嬷嬷住在我那边,因想着她们也是刚来,屋里也还没有收拾齐整,便请她们二位也出来散散心,顺便也瞧一瞧五妹妹的院子,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崔婉莹此话一出,崔家东西两府所有的小姐们,皆是脸色一变,这向来能有公中教养嬷嬷指导规矩的人家,非京城显贵人家不可。

崔家就算有钱,却也得不了这样的待遇,真没想到,崔婉华不过进了晋王府三四个月,就能为自己的娘家这般长脸!

要知dào

,这被宫中教养嬷嬷调教出来的小姐,到婆家的腰杆也要硬的多,真可谓是比嫁妆还要有价值的隐形筹码。

崔婉淑再有大半年便要出嫁,她是最先想明白其中关窍的人,首当其冲的往前行两步,恭敬的对着谢嬷嬷和吴嬷嬷盈盈拜倒。

含娇细语道:“崔婉淑见过谢嬷嬷,吴嬷嬷,日后烦劳两位嬷嬷教导,倘若婉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两位嬷嬷只管指正,婉淑定当努力,为家中的妹妹们做个榜样。”

谢嬷嬷和吴嬷嬷都是宫中的老人了,才刚又在崔老夫人和崔大夫人那里得了一笔不薄的重礼,两人心情都很是不错,果真塞了银子求了这个差事,的确是能大捞一笔,世人都言崔府有钱,诚不欺我也。

面前这位行礼的,也在这次的教导范围之中,乃是崔大夫人的嫡女,这收人钱财,便要为人解忧,因此很是多看了崔婉淑两眼,在心里估了估此女的品行脾气。

见着亮出身份后,崔家的小姐们齐齐行礼,这两位久经风雨的老嬷嬷,心中再乐,面上也是丝毫不显,侧过身子,堪堪只受了半礼。

待崔家的小姐们都起身了,这两位又恭敬的给小姐们请安行礼,两人的身姿要多曼妙有多曼妙,要多婉约有多婉约,要多端庄有多端庄要是忽略她们的面容年纪,真是会以为是哪里来的贵人呢,这可是实打实的在众人跟前露了一手。

“诸位小姐不必客气,奴婢门奉了敬妃娘娘的旨意来到崔府当差,自当尽忠职守,既然都让奴婢们教导,那也定时一视同仁的。”

“不过听老夫人的意思,十三岁以上的小姐们才会安排跟着奴婢学规矩,不到十三岁的小姐们还是照旧行事便可。”年纪轻些的谢嬷嬷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婉转的透露了最新的消息,也算是对崔家小姐们的一个小小示好。

这个结果,崔婉清早在意料之中,宫中出来的人,那可就不一样了,不可能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被教导的,说白了,非嫡女不教,非绝色不教,那可不是一般的挑剔。

若不是这般严苛,也不可能让人一听是宫中教养嬷嬷教导出来的小姐,便对其刮目相看,毕竟自古以来都是物以稀为贵,此事也不例外。

再者说了,教规矩礼仪原本也就是为将要出嫁的女孩儿,添几分资本,教一些实用的法门,这去了婆家,才能更好的打开新局面,小孩子跟着凑的什么热闹?

崔婉清暗想:“要是按这个算起来,崔家三房,恰好一房有一位适龄的小姐,还真是不偏不倚呢。

相对于崔婉清这种超脱的淡然,那些年纪差了一点而不能参与的,心里那可就别提多失落了。

就连崔婉云的状态,也瞬间变得低落起来,虽然她的院子的确整治的极有意境,不过是稍微的改动了一下格局,添了一些新鲜的桌椅,木雕,但就显得大不相同,很有些值得一看的景致。

崔婉清看着截然两样的云苑,也不得不承认,崔婉云这人还真是有些怪才,这次她收拾院子,可没请任何一位高人,全是她自己设计的,做出来之后,竟是稳稳的胜过自己院子两分,真的让人觉得,又有必要要对她重新认识一下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建议

崔婉清暗地里注意了下,两位宫里来的嬷嬷,也是暗自点头,四处打量,对崔婉云弄的那几件古朴有趣的木雕,花木摆成的美丽造型,显见还是觉得有点意思的。

原本这院子的景致不错,茶水糕点也是看得出来是精心准bèi

的,而来的客人又挺多,还都是最相熟不过的姐妹家,应该很是热闹喧嚷才是,可奈何主人家的兴致不高,这些客人们又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原本好好的一场聚会,就被崔婉华的神来一笔,搅了一个稀巴烂,不过个把时辰,也就都闷闷的散了。

崔婉清一见场子散的早,自己又能回去窝在自己舒服的圈椅中偷个懒了,心中不免有些窃喜,正要尾随着姐妹们出门而去,就听着身后一道熟悉至极的娇媚声音言道:“九妹妹且慢走,略站一站吧,姐姐我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还请妹妹进屋稍坐片刻可好?”

“呃,不是吧,这就来了?您就不能让我省心的过一天么?”崔婉清郁闷的腹诽着,可是既然已经被崔婉云点了名了,人家是姐咱是妹,崔婉清也不好寻借口不留下。

只能是笑着称是,和崔婉云一起将姐妹们恭送到了门口,心里却忍不住的暗暗叫苦,“您这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不过就是两位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你才多大?着急这个做什么?偏生为这个就好强起来,要知dào

,这次可是祖母她老人家亲自发话。难不成还能单单为你破了例?”

她这心里还没埋怨完。却见已经走到轿边的崔婉莹。猛地顿足,恍然大悟的言道:“哎呦呦,瞧瞧我这个记性,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老是忘事儿呢?”

“九妹妹,你怕是先得跟姐姐我走一趟了,因着你上次送给大姐姐的雕花嵌宝漆瓶,被大姐姐送给敬妃娘娘做生辰贺礼,得了娘娘的夸赞。还特意开恩,选了两位嬷嬷过咱们府里教导规矩礼仪。”

“所以大姐姐今儿个也特特的给你带了东西来,光看那口楠木浮雕的大红箱子,里面的物件就肯定是挺金贵的,你还是赶紧的带回你自己院儿里去,搁在姐姐这里,万一磕了碰了的,姐姐我可还赔不起你呢。”

崔婉清先是对崔婉莹的脑袋瓜子突然变得机灵起来,感到大惑不解,但是眼神扫到一边笑的挺有深意的吴嬷嬷。瞬间就明白过来,“好么。四姐姐这可是有高参了啊,这就已经给崔婉莹支上招了!”

深宫内院出来的嬷嬷就是不一般,随便动一动脑筋,就轻松化解了崔婉云的招数,将自己从尴尬的境地里解救了一遭,这怕是在还自己刚才帮着崔婉莹解围的人情呢。

看起来,这位吴嬷嬷大约身上还有另外的任务,崔婉清眼瞧着这位的年纪要比谢嬷嬷大上好些,想到前世里有不少无依无靠的宫女,最后会被重金礼聘到嫌贵人家,给自家的贵女做陪嫁嬷嬷的。

难不成这位吴嬷嬷就是崔婉华给自家妹子寻来保驾护航之人?

崔婉清的这点小臆测先不说对不对,光看吴嬷嬷轻巧露了这一手,崔婉清就觉得这个吴嬷嬷靠谱,崔婉华物色人选的眼光着实不赖。

最难得的是崔婉莹这个向来由着性子胡来的人,今儿个竟然愿意听吴嬷嬷的话,崔婉清这会还真是有点好奇了。

到底吴嬷嬷出的什么大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自家这个总喜欢横着走的四姐姐给收服了?

她脑子转得飞快,短短一会功夫,便晃过去无数个想法,却是先对崔婉莹屈膝应了声,“清儿谢大姐姐惦念,怎敢再劳烦四姐姐为妹妹担心?妹妹这就跟着您过去,也好让四姐姐您安心。”

言罢转身,歉意的对面色不善的崔婉云行了个福礼,“五姐姐,您这里若是没有什么着紧的事情,妹妹就先跟着四姐姐过去了,反正咱们明日还要同去鹏飞书院,您到时候再跟妹妹说也不迟。”

这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崔婉云怎好强留崔婉清,最主要她还想在两位嬷嬷跟前留个好印象呢,是以就算心中再是不快,也强笑道:“妹妹只管随着四姐姐去吧,咱们姐妹间,倒也不拘这么会子时间,至多姐姐一会亲自走一趟清苑也就是了。”

“哎,那妹妹一会在清苑恭候姐姐大驾光临。”崔婉清一听这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语气,晓得今天是躲不过的,干脆就答yīng

了,省的崔婉云憋着一肚子的火,又来瞎折腾。

因着崔婉莹从来不爱多走路,崔婉清也只能是随着人家,姐妹俩一前一后的上了轿,青锻小轿晃晃悠悠的就到了德宁院。

进了德宁院的大门,崔婉清跟在崔婉莹的身侧,瞧着广阔的院子里,花朵争相绽放,其中不乏名品,古树四下林立,有的甚至需得两人合围才抱的住。

这一路行来的抄手游廊上,但凡拐弯,必有红木高加圆几,上面不是放着玉石盆栽,便放着文竹青松小盆景,而且每一盆的造型都是有着独特的韵味。

看起来这些盆栽,盆景的大小,也都是有些时日的了。

和刚刚给人以新鲜感的云苑想比,德宁院的底蕴要深厚的多得多,最主要是耐得住寻味,经得住品鉴,只一个古朴厚重,就完败云苑。

崔婉清不禁感叹道:“到底是母亲住过的院子,别的院子再怎么新奇,也终究比之这里少了一份底蕴,缺了一点大气。”

崔婉莹闻言先是面露得色,一副本当如此的神情,但是很快便怏怏的嘟囔道:“诺大的院子,前后三进,现如今居然只住着我一个人,也着实太过寂寞了。”

“九妹妹也是知dào

的,咱们崔家的家规,每位嫡庶小姐身边有几位伺候的丫鬟妈妈,那可都是有定例的,谁也不能例外。”

“原本大姐姐在家中,人多热闹还不觉着,现如今大姐姐出嫁,你是不知dào

,到了晚上,我院子里的丫鬟居然不敢出门”

崔婉清心中也是一阵黯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去楼空的确最是凄凉不过,没人住的院子,就算有仆人打扫的再干净,也终究是少了人气,但是

“四姐姐,要不您跟三哥商量下,将十二妹妹接过德宁院来住?再加上两位新来的嬷嬷,您这里的人气一下子就旺起来了,有您就近照看,还有两位嬷嬷从旁看顾,十二妹妹怕也少受些委屈。”崔婉清会这样说,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崔二夫人实jì

上是崔婉清和崔长健联手拉下台的,而崔婉瑜现如今还住在容院呢,要是放任其不管,长大了保不齐长成什么样子,这位可没有像曹朵一样被放逐,她可还是崔家西府正经的嫡出小姐。

将来嫡出小姐该有的,她都不会缺,现在崔家西府可没有崔二夫人这样的毒妇了,自然也不会拦着周家人,不让人家见孩子。

理所应当的,崔婉瑜少不了要和周家人斯见,若是这个妹妹和自己家的姐妹兄弟没有感情,再被心怀叵测的外祖家人一挑唆,还保不齐要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但如果,现在就让她跟着崔婉莹一起住,离了自己的根底,住到别人的地盘上,这是第一有利的事情。

而崔婉莹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心里却是坦荡荡,想来跟着这样的人住几年,多少也会受了崔婉莹的影响,脾性变得外向一些,这就算是第二有利的了。

只要崔婉莹不嫁出去,崔长健必然常来德宁院,这对崔婉瑜也就见得多了,以崔长健现在的手端,笼络一个小女孩子,还不算什么难事,此乃第三有利。

但是饶是崔婉清她心里想的再多么周全,但奈何崔婉莹心中却有疙瘩解不开,她还在记恨当初崔二夫人放出假消息,说是有贵人前来崔家求亲,让她和大姐姐,舅母丢了大面子的事情,那里肯愿意将崔婉瑜接到自己身边住着?

这位闻言只是撇了撇嘴,高高的挑了挑眉梢,既不说好,也不否定说不行,只管带着崔婉清往自己住的玉莹阁而去。

崔婉清见她这般做派,晓得崔婉莹这是不乐意,自然也是联想到了前事,不禁是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暗叹自家四姐姐心眼太小,目光又短浅,真真是相帮都无从帮起。

她正在郁闷间,却听身边想起一个温柔的声音,相劝道:“九小姐也不必灰心,您处处为三公子和四小姐着想,他们不会看不到的。”

“四小姐天真浪漫,不谙世事,可不是还有三公子么?若是三公子开了这个口,细细的劝解一番,四小姐最终还是会答yīng

的。”

“毕竟四小姐也是位真心善良的好小姐,这样怜惜幼妹,关爱幼妹的善事,她不会不做的,您说是不是?”

崔婉清望着刻意落在后面,伺机跟自己说上话的吴嬷嬷,心中越发肯定此人就是崔婉华为崔婉莹选定的陪嫁嬷嬷,大概自己家里的情形,崔婉华早就如实相告了,这位的心里对崔家这些小姐,怕是摸得门清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太极

看情形,崔婉清恐怕是被崔婉华归类在盟友的范围里了。

眼下崔婉莹看不明白的事情,这位吴嬷嬷却特别的能理解,这位在宫中能平安的到这个年龄上,可真的是不要经lì

了太多,基本什么事情到她这里,都是能看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因此上,她虽然不知dào

崔婉清为何要将刚刚逝去不到一年,前头崔二夫人唯一的嫡女,接到德宁院来抚养的详情,但是她本身的经验告sù

她,只要牵扯到暴毙之人身上的事情,那就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而作为唯一一个变数的崔婉瑜,自然是要将其妥善的看管起来,就算不斩尽杀绝,起码也得按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引导不是?

她这一转眼,就将此事猜了个六七分,所以才会如此对崔婉清越发的温和起来,知dào

这位九小姐果然像主子交代的那样,是个细心稳妥的人儿。

因此上是好言好语的来安抚崔婉清的心,就是要替崔婉莹将盟友买面好了,以后行事也好有个帮扶,要是按着崔婉莹那样随心而欲的行事,怕是整个崔府的小姐,都要被她得罪光了。

“想必,吴嬷嬷也是赞成将崔婉瑜接过来德宁院住的,有这位说话颇有份量之人在四姐姐身边巧言相劝,再加上另一个在心中最有分量不过的崔长健,这件事基本上就已经是成了。”想到此处,崔婉清不禁是放心许多,弯着嘴角,微微欠了欠身子。对一脸和善神色的吴嬷嬷笑道:“依清儿看。有嬷嬷在四姐姐身边时刻伺候着。想必大姐姐晚上也能睡的香甜好些。”

吴嬷嬷闻言神色不变,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引着崔婉清走的快了些,转过身子时,是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梢,心中很是受用。

崔婉莹虽然是想要帮着崔婉清解围,一来是吴嬷嬷进言的,二来。也算是自己个儿还了九妹妹的人情。

不过她可也没有说假话诳人,只不过这崔婉华赐下的箱子虽然不小,但也无需崔婉清亲来取一遭,随便派几个力qì

大的婆子送过去也就是了。

因着箱子是用封条蜡印封上的,崔婉莹这心里再想看也不好私自打开,原本还想着过后往清苑走一遭,也好去瞧瞧,自家姐姐到底送了九妹妹什么?

比之送回来给自己的物件,是多了,还是少了。是更加值钱些,还是比自己的低了一等?

这会正巧阴差阳错的将崔婉清请来了玉莹阁。可不正好借机一观,以偿心愿?

所以崔婉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想让崔婉清当场在这里开了箱子看看,无奈崔婉清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装作没听明白,反正就是不接话茬。

姐妹两人你来我往的这般反复了几遭,崔婉清还是面带微笑的神色不变,好像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还是问一句答一句,认认真真的打着太极。

但是崔婉莹那边,却是已经很不耐烦了,只觉着崔婉清这个机灵的妹妹,今日里忒不识趣,在两位信来的嬷嬷跟前,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着实气煞人也。

她不禁是蹙着眉头,口气颇为不善的言道:“瞧一瞧这会的天色可也不早了,九妹妹要不就先回去?省的一会天黑了,再瞧不着路,要是不慎将箱子跌坏了,那才可惜了了的。”

明明这会窗外的太阳可都还挂的老高呢,崔婉莹这般不加言辞,只求让崔婉清速速走人,也忒敷衍人了。

好在崔婉清是十几岁的长相,三十好几的心思,只要这会能脱身,再不必受崔婉莹的逼迫,压根也不想与其斤斤计较。

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行礼告退,末了还笑着求道:“四姐姐,大姐姐赐下的箱子怪大的,妹妹身边的丫鬟怕是拿不起呢,还请四姐姐派几个力大的婆子帮上一帮才成。”

崔婉莹挑着眉梢正要说话,却听得屋外人声渐近,“九妹妹要搬什么回去?三哥这里随身带的小厮,院门口还有侍卫跟着,都要比婆子的力qì

大好些,帮着妹妹搬运重物,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话未说完,一身白衣,头戴白玉束发的的崔长健已经掀帘而入,身姿矫健,神色欢快的站在崔婉莹和崔婉清的面前了。

崔婉清暗道自家三哥来的好及时,少让自己受了几句冷言冷语,当下便是欢快的应了,“那妹妹就谢谢三哥了,好在三哥回来的时间刚好,要不然又得劳累四姐姐身边的婆子们了。”

她眼瞧着郦哥先引着搬箱子的人而去,转脸笑着问道:“三哥这身打扮,是从那里回来的?瞧您这满面春风,莫不是去了咱们那位即貌美又能干的三嫂子家中?”

她还真的是猜对了,崔长健订亲定得早,和自己的未婚妻早就相熟,两人是情投意合,蔡家又是武将出身,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对斯文俊秀能来财的崔长健不满yì



向来都是大开方便之门,只要崔长健去镇西将军府拜访,必定能见到蔡可黛本尊。

崔长健再聪慧有心计,可到底也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遇上和心悦人有关的事情,脑子便先慢转了半拍,那是少不了的要在崔婉清跟前露出狐狸尾巴来的。

换了崔婉莹这个一贯大意的,估计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可偏偏进门就遇见个猴精的崔婉清,那还不什么都爆露出来啦?

崔长健一听九妹妹打趣自己这话,少见的不好意思起来,右手轻摸着自己刚才上身,簇新的万字不断如意云纹白玉腰带,心里甜滋滋的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乱说的什么,不要管大人的事情,这些也不是你们该说的话,莫让人笑话。”

崔婉清登时大乐,不知怎么地便做了一件极为幼稚的事情,她对着有点羞涩的崔长健,吐了吐舌头,笑道:“哎呦呦,三哥的脸皮儿好薄,这就不好意思拉?也不知dào

等我们三嫂子进门那天,您又得如何是好呢?难不成在脸上带个蒙面的纱巾么?”

说完也不待崔长健回话,拉着玉兰便往往跑,边跑边笑,“三哥,四姐姐,妹妹我就先告辞啦,明日一早,咱们原定在二门上见”

崔长健听自家九妹妹说的越发不像,伸手就想敲崔婉清的脑门,怎奈人家小丫头脚下滑溜的紧,说完便跑,自己伸手敲的这一下子,竟是落了空没敲上。

他看着不停晃动的门帘儿,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将手负在身后,稳步走向主位,四平八稳的在主位上坐好了。

待屋里的人跟他清完了安,崔长健这才挥手示意,瞧着两个七八岁的小僮儿,手端着雕花红木托盘,站在两位教养嬷嬷的身前。

他这才语气亲切的言道:“我家大妹妹苦心向敬妃娘娘求了恩典,为家中妹妹求了两位嬷嬷过来教管,实乃崔家之福,诸位妹妹之福气。”

“这里是在下一点小小的谢礼,心意而已,两位嬷嬷请万万不要推辞,只管接了便是。”

“刚才本公子已经和祖母她老人家商议过了,舍妹这德宁院颇大,空着的院落也着实的不少,便将您二位就近安置在静乐苑住,至于教导妹妹们规矩的地界,就在静乐苑隔壁的秋月居好了,这样一来,倒也两厢便宜。”

谢嬷嬷和吴嬷嬷一见又有好东西入磬,心里那叫一个美呦,两人是笑着谦让了两句,耐不过崔长健盛情相赠,便都收下了。

崔长健又给她们二人,拨了使唤的丫鬟四人,婆子两人,里面有多半都是明安侯当日送给他的那四户人家,对这两位宫中赐来的嬷嬷,崔长健面上亲热,心里可是大为防备的。

这两位眼里看着是敬妃娘娘赐来的,可骨子里还不知dào

是谁的人呢,崔长健可是丝毫不敢大意,只能是派出精灵能干的下人,悉心监看着了。

将两位嬷嬷的事情安顿完毕,崔长健先笑着请两位嬷嬷去静乐苑瞧一瞧屋子收拾的可还合心,若是觉得那里不妥,再使人速速调换便是。

等二位嬷嬷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心情愉悦的走出屋门,往她们将要住上大半年的院落而去。

崔长健挥手让屋里剩下的丫鬟,妈妈悉数退下,这才神色郑重的问崔婉莹道:“你刚才又和九妹妹闹得什么别扭?你这心里怎么就又不舒服了?莫非你大姐姐这次处事不公,只给九妹妹送了谢礼,没给你送来一针一线?”

原来崔长健人早就到了玉莹阁,知dào

崔婉清也在此地之后,却是突然生出别样心思,他想要看一看,这两位在自己心目里地位不一般的妹妹,在背过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究竟是如何的一个情形?

可是这不看还倒罢了,一看之下,崔长健不禁是对自己的亲妹子大为失望,这样急赤白咧的行事,这样尖酸刻薄的为人,怎么就和自己是一个亲娘肚子里出来的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教妹

这两位都是崔家的嫡出小姐,大的那位,说话行事一点都不像是个当姐姐的,反倒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别扭又难伺候,话里的酸劲都能酸过陈年老醋去了。

俗话都说,‘不强人所难,不夺人所好’,可是咱们这位崔四小姐可倒好,明里暗里的想要让九妹妹将箱子当场打开,好让其一窥究竟,百般折腾无果之后,还恼羞成怒的要扫客出门了!

“有礼还不打上门客呢,你可倒好,自家的妹子不留饭也就算了,居然还明晃晃的请人走好了,这是谁给你教的招?是你兄长我,还是你大姐姐?”崔婉莹刚刚的表现,真让崔长健肚子里的邪火,是噌,噌,噌的往上窜啊。

他真想进门就好好的教崔婉莹一个乖,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如此无礼行事了,但是心中又不免顾及到妹妹们都大了,到底还是咬牙忍着。

再反观另一位当事人崔婉清,这位明明才十一,二岁,可偏生比那些十五六的小姐还要沉得住气,你瞧她由始至终都是一派的和风细雨,面对崔婉莹刁难时,那不急不躁的做派,当真是个好的。

这样的崔婉清,使得崔长健不由想起书院里,最近最时兴的两句话来‘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想到崔婉清从头至尾都是暗自隐忍,一点没有着恼的意思,这多半都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所以才会对崔婉莹这般的谦让。

再一想刚才崔婉清对自己的调笑。还有那随心散发出来的亲近举止。崔长健的心里在温暖之余。更是对崔婉莹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郁闷感觉来。

崔婉莹见自家三哥板起脸来问话,心中也不是不害pà

的,她坐在那里很是手足无措,感觉手都没地方放了,不知dào

是该缩回袖拢中,还是像往常那样舒服的搭在案几上?

她暗自在心里纠结,好半天才低着头嘟囔道:“妹妹我也不过是想看看大姐姐到底送给她什么嘛。居然比给送给我的物件,用的箱子还要大一些,妹妹怎么可能会不好奇?”

“谁知dào

她平日里看着大方,今日居然这般的小家子气,只不过是看看罢了,又不会有哪一个晴天白日的强抢她的来,偏是犯了左性,死活不肯打开,真真让人着恼!”

崔婉莹晓得自家亲哥哥不好骗,想来想去。也没敢随意的编瞎话糊弄那黑着脸的人儿,只不过这一旦开始说起起因。她本就不服气的心,便再一次的又爆fā



崔长健见她越说还越理直气壮起来,不禁伸手拍桌怒道:“荒唐,你呀,你呀你还有理了不成?!”

“为兄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行事说话之前先过一过脑子,想明白了再说不迟,你自己摸着心口想想,九妹妹可曾是小气人?她由始至终不肯打开箱子,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在的。”

“能有什么道理?你和大姐姐对她都这样好了,她还在我跟前藏私,可见您二位是白对她好了的。”崔婉莹哭喊着怒道。

她本就是三姊妹中最小的一个,还不懂事,就没了亲娘,崔长健和崔婉华怜惜这个小妹妹,都爱hù

着她。

平时极少这般严厉的训斥,可今日崔长健却是为了崔婉清,对自己这样的大动肝火,崔婉莹不禁吃起醋来,心中越发觉得委屈,眼眶一红,泪珠儿就掉了下来。

只觉得心里的委屈简直犹如洪水一般铺面袭来,都快要疼得窒息了,哭声越发的大了起来,嗓子眼里还模模糊糊的喊着崔婉华

越喊就越是收不住,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拧巴到一起了,扑在案几上,丝毫顾及不到形象的悲号不已。

崔长健看着亲妹妹哭的都快要厥过去的劲道,心里的滋味,简直是五味杂陈,“都是我惯坏了她呀,将来嫁了人,要还是这样的无理取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可得怎么好呀?”

他真是想要伸手去打这不醒事的傻妹妹,却又怕惹得崔婉莹越发记恨起崔婉清,可若是放任自由不加管教,这稀里糊涂,辨不清谁是亲人,谁是敌人的,可要怎么得了?

崔长健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在屋里转了好几圈,这才算是稳住了心情,等到崔婉莹哭过这场,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他这才走回原处坐下,尽量放缓语调,语重心长的对崔婉莹言道:“我的好妹妹,快不要哭了,先听为兄好好的给你分析,分析吧。”

崔婉莹一听他不发脾气,好言好语的说话了,见好就收,哽咽着坐直身子,一边抽抽搭搭的喪着气,一边用帕子擦拭着面颊上的泪珠儿,“您说吧,妹妹听着呢。”

崔长健看她这架势,暗暗地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妹妹可不要忘记,刚才屋里可是有宫里娘娘赐来的两位嬷嬷在,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啊。”

“这箱子要真是当场打开,里面要装的只是一般的首饰衣裳,笔墨纸砚也还罢了,可要是有什么特别打眼的物件,你又让宫里的贵人心中如何想你家大姐姐?”

“而被猜忌的她又该如何自处?你难道就不替自己的亲姐姐担心么?”

“你说,你这不是分不清好坏是什么?清儿一力维护你大姐姐,反倒遭你厌弃,你不妨静心想一想,你刚才那样的作践她,她可有生气着恼?或是撂下脸子告辞而去?”

崔婉莹这个人虽然性格刁蛮,做事不过脑子,又将自家兄姐的脉络路数摸得个精准,惯会化劣式为有利局面。

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好处,那就是能听的进去人言,崔长健对自己的妹妹也算是了解,所以这才耐着性子的好言相劝。

就见崔婉莹用帕子拭了泪,委委屈屈的说了句,“她就是个温吞性子,你再怎么刺她,她都不会生气啊。”

顿了顿又说道:“三哥,我晓得她是真心对我好好嘛,她都是因为您和大姐姐,才会对妹妹这般的迁就。”

“可是妹妹这脾气”她一转话锋,就眼尖的看到崔长健要发火的前兆,赶紧话风一转,“至多明儿个,妹妹亲自跟她陪个不是总可以了吧?”

她看着崔长健还是不动不笑不说话,用冷得不能再冷的看着她,咬了咬呀,狠心言道:“再送她一样像样的礼物做补偿,成不成?”

崔长健还是不动若松,一丝声音都未发出,崔婉莹登时恼了,站起来跺着脚喊道:“我都这样一退再退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嘛?”

崔长健缓缓的吁了一口气,淡淡的言道:“道不道歉,有什么?送不送礼物,又有什么?关键是在你的心啊”

“莹儿,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吧,你今年也要十四了,大妹妹已经在费心给你寻一门好亲事,这次的两位嬷嬷也是专门为了你而求的,为兄和你大姐姐,为了你也算是操碎了心。”

“你但凡心中还有一丁点,念着我们俩为人兄姐的不容易,便好生的跟嬷嬷学规矩,将你身上的毛病都改一改,要不然等你将来出嫁,为兄难道还能日日去亲家家中为你辨理去吗?”

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说旁的,就这么出门而去,留下崔婉莹一人呆坐室内,良久,才见真的触动了心事的崔婉莹,颓然的伏在案几上,又一次的放声大哭起来。

已经走到正屋大门外的崔长健,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比刚才多了些情感,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迈开大步往外走去,这孩子,还是得狠心才能教好。

他刚走出玉莹阁的院门,就听有人恭声言道:“三公子请慢走,奴婢有话要同三公子您说。”

崔长健扭头一瞧,正是刚才见过的吴嬷嬷,“有话不在屋里说,偏生在这里等着,这里离着她住的院子,也不是一点路程,这位巴巴的过来,又是卖的什么好药?”他心中转着念头,口上笑着问道:“嬷嬷可是有事情刚才忘记说了?”

吴嬷嬷淡淡一笑,也不搭话,只是走前两步,刚才交叠在腹部的双手,恭敬的奉上了一块不大的玉佩,崔长健接到手中一看,是一块两指宽,三寸长的翠色玉牌,上面写着‘菊十九’三个字。

崔长健一见心中暗惊,神色一正,双手将玉牌奉还,伸手挥退众人,小声问道:“敢问王爷有何吩咐?”

吴嬷嬷对崔长健的态度很是满yì

,对着崔长健指了指身后,不远处是竹海掩映的一座八角亭,两人相对一笑,一前一后的往亭子里走去。

崔长健四下一打量,却见左边的青石圆墩上铺着一块素花夹垫,而视野也极好,很大程度上排除了有人偷听的可能。

这地界,这夹垫,吴嬷嬷刚才不但提前寻好说话的地方,还细心的放置了坐垫,真是行事周密的很,他心里对晋王爷的手下,不禁又多了一份认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明说

崔长健唇边一抹淡笑,很是潇洒的一撩袍角,四平八稳的在青石圆墩上坐定,向着吴嬷嬷点头微笑,示意她现在有话可以但说无妨。

吴嬷嬷面对着这样一位兰芝玉树的世家公子,由衷的心生好感,对这位面对自己,由始至终所表现出来的沉稳做派,很是满yì



她在心中暗暗的点了点头,笑道:“三公子莫要多想,王爷专门让奴婢来到崔家,却是特意给咱们的恩典。”

“哎,说来老奴的年纪也大了,在宫中反怕一时大意,倒为主子带灾,因此便想着告老出宫,买所小院子养老便是。”

“谁料王爷体恤,说是只一人度日未免孤单,因此便开了金口,让奴婢来崔家养老,将四小姐指了做奴婢的新主子,将来是要做她的陪嫁嬷嬷的。”

“咱们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好瞒着掖着的不能说的,奴婢今日细心观察,咱们家四小姐呀,被您和华侧妃娇宠太过,好好的树苗儿,却是给长歪了,那得下大力qì

才能扳的回来。”

“三公子,这教导四小姐时,难免会用到非常手端,您到时候可不要心疼啊。”

这却是给崔长健暗地里通个气,免得到时候这位出来碍自己的事儿呢。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崔婉莹的身上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要真的是没得救了,想必这位能被晋王爷如此费心安置的嬷嬷,也不会在崔家浪费时间,费尽心力的养白眼狼的。

崔长健想到自己小妹。还算是没有让人太过失望。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讪讪的对吴嬷嬷言道:“我家这个小妹,打小失了母亲,的确是被我和大妹妹宠坏了,今后还请嬷嬷您费心,您该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长建绝不插手,您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吴嬷嬷要的可不就是他这句话么?点头言道:“那就好,四小姐的心地良善。必能明白兄姐的一番苦心的。”

言罢略略的顿了顿,仿似才想起什么似得,对崔长健言道:“对了,奴婢刚才细心瞧着,公子您派来的人,有几个都是脚步轻盈,身手敏捷,奴婢怕自家人反倒闹出误会,干脆表明身份,只是谢嬷嬷此人。奴婢也不大看得透,你我都得小心在意着才是。”

“以奴婢之见。那几个小丫鬟都挺不错,其中有个叫娇杏的很是投奴婢的脾气,奴婢便私心点名留在身边了,至于剩下的都给谢嬷嬷用罢,至少她那边的动静,咱们得坐到心中有数。”

崔长健心中当即就是一沉,“这难道就是搭上晋王爷的后果?这么快就被卷进皇家的争斗中了,怪不得大伯父会突地改变态度,刻意的和太子殿下拉远了距离,只是向当今圣上大表忠心,这却是不想站队的意思了。”

“唉,也不知dào

我这番私心做出来的决定,对我们崔家是好是坏,但愿老天庇佑,让一切都顺顺当当的,不要让我这个不孝之人,牵连整个崔家才是”

吴嬷嬷见他神色不虞,也不多问,只是转了转眼睛,看似随意的提了句:“奴婢刚才听九小姐对四小姐说起,说是怕四小姐一个人住诺大的院子,难免寂寞,不若将十二小姐接过来,姐妹们一堆住着,倒也热闹。”

“奴婢觉着九小姐这主意不错,虽说现在这德宁院中多了奴婢和谢嬷嬷,可到底我们俩也只是奴才,还是要和四小姐身份相当的十二小姐住过来才好,对四小姐说不定还会有好的影响。”

“只是四小姐当时听过,却是不置可否,连话都没搭,弄得九小姐面上怪不好过,奴婢觉着,此事还是得让三公子您来拿个主意才行。”

崔长健闻言沉吟了一会,“九妹妹想的周到,只不过我这个四妹妹执拗的很,还得先将她说通,让她心甘情愿的点头,要不然,十二妹妹就算过来了,怕也要好事变坏事的。”

他岂能不明白崔婉清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说个真心话,若是真能让十二妹妹和自家小妹,处出了感情,还真是一件不小的公德呢。

虽说崔婉瑜的娘亲坐下了不可饶恕之事,毕竟稚子无辜,这孩子身上总也留着崔家的血呢,要是能引导这走上正途,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吴嬷嬷听完崔长健的话,赶紧躬身称是,“三公子所言极是,奴婢这边也会想办法开解四小姐一二的,好在奴婢仗着身后有敬妃娘娘和华侧妃,四小姐还是会将奴婢说的话,仔细掂量掂量的。”

崔长健刚才板着脸教xùn

了崔婉莹,这会还真不好为这事情再进去一趟了,想着不如隔两天再说,先将这不省心的小妮子晾上一晾,到时候再提起此事,怕还比这会就说,顺当的多得多。

他少不了对吴嬷嬷又叮嘱了几句,“嬷嬷若是有事,不妨就让碧荷过来我院子里捎话,她的兄长乃是我的贴身侍卫,老子就在门房中当差,是个可信之人,本来我想着让她伺候嬷嬷你,既然嬷嬷您选了娇杏,那就让碧荷去谢嬷嬷房里好了。”

两人至此算是都心中有谱了,恐说的太多,被人看到不好,即便就此分开,崔长健原本想回自己院子,此刻也是改了主意,径直往自家父亲的书房而去。

要想将十二妹妹顺顺利利的挪过来,也得先让老爷子点头才成,他心中想着要对自家老子如何去说,一边带着小厮步行,好在此时的春光正好,这路上看看颇佳的风景,也不会显得太枯燥无味。

那边厢的崔三公子奔波不停,这边厢的崔婉清刚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瞧见在正屋门廊下等着自己的郦哥,对着书房撇了撇嘴,掺扶着她进了屋。

趁着上来帮崔婉清解披风的当口,郦哥是小声言道:“五小姐刚到,婢子已经将箱子放在您卧室了,芳绒在屋里做针线呢。”

“嗯。”崔婉清很是随意的应了声。

这位对崔婉华给自己送了什么,还真不是很上心,所以对于箱子放在那里,打从心里觉得无所谓。

前一世的她也算是阅尽人间繁华,要什么没有?

刚才在崔婉莹那里不开箱子,却是对那两位初来乍到的嬷嬷不放心,宫里的势力,盘根错节,复杂之际,这说是敬妃娘娘选的人,可谁又知dào

背地里这俩是为谁效力的?

不管崔婉清的心里对崔婉华是个什么看法,对外,大家可都是崔家女儿,定是要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的,可笑自家四姐姐被金银迷了眼,只想看看自家姐姐是否偏心,却是忽视了最重yào

的那点。

这会崔婉清的心思都放在崔婉云身上,这位这样急不可耐的过来,无非是想和自己商量,要怎样才能跟着两位嬷嬷学规矩。

“唉,何必这样心急,大姐姐这次能请来一次,就定然能再请来第二次,现如今咱们的年纪,还真不用急着学这些个,这般的做派,反倒要让人先看轻了去。”崔婉清想着崔婉云这个好攀比的坏毛病,禁不住的微微摇头。

她轻轻捏了捏郦哥的手,吩咐道:“去,找你家玉兰姐姐取点银子,让阿桃往大厨房走一遭,今儿晚上五姐姐要在这边用饭,加上几个像样的菜式,嗯,就挑五姐姐喜欢的来吧。”

郦哥胳膊上搭着披风,又弯腰帮着主子将压裙佩底下缀着的玉色錦穗捋顺好,这才去办自己的差事去了。

瞧着当初那个毛毛躁躁的热血小丫头,不过一年的光景,就这般沉得住气了,崔婉清心里还是挺欣慰的。

真的,重生这一遭,旁的什么都暂且不论,只这结结实实的家人亲情,与几位好友之间密不可分的友情,还有着得来不易的主仆之义,都让崔婉清觉得特别的值得。

两世这么一比较,前世可真是白活了,她淡笑着翘了翘嘴角,轻提裙角,转身进了东边的小书房。

她现在的正屋,虽然还是三间的格局,但却比先前宽了,长了,等于是有九间房。

只不过正中间被分为两间,大的做了客厅,后面那间小的因着采光不错,便被崔婉清改成了茶室。

而最前面的东西两间,东边是小书房,西边的就是常用的暖阁,卧室就安排在左边的最后一间,卧室和书房中间,是一间最新式的彩色琉璃碧纱橱。

而西边的两间,一间是搁了当季的衣裳箱笼,另一间崔婉清使匠人盘了一架比西暖阁还要宽阔的大炕,好让方妈妈带着丫鬟们做个针线什么的。

正屋前面是精致风雅的小花园,那个崔婉清最喜欢的莲花池子,正正的对着崔婉清的书房,但凡她扭脸望向窗外,就能瞧见自己最喜欢的景致。

而后院却是挨着墙,盖了半圈的青砖厢房,至少也有一二十间,不但是足够方妈妈和丫鬟们居住,就连库房也是绰绰有余。

可以说,现在崔婉清的清苑,已经和一年多前的清苑,有了改头换面的变化,在这样一个舒适合心的小窝里,崔婉清整个人都不由得放松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按耐

就算是这会面对麻烦代名词的崔婉云,崔婉清也是笑的温婉的紧,“倒叫五姐姐好等,本来得了大姐姐的赏赐就要回转,谁知dào

三哥又刚好过来,兄妹相见,少不了寒暄了几句,五姐姐,您没等着急吧?”

崔婉云心里真的,真的,是非常的着急,她刚才甫一进门,郦哥才是刚回屋将东西安置好,一见有客人到,赶紧就先请她在西暖阁坐的。

可奈何崔婉云的一颗心,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那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一直禁不住的想着,要是自己这次不能跟着崔婉淑和崔婉莹,一起在两位嬷嬷的教导下学规矩。

那可就不仅仅是输在起跑线上的问题了,她前一世里电视,网络小说也都是看过不少的,最清楚这种特殊培训班的重yào

性了,有多少女主角,都是在这种精英小班里一鸣惊人的!

崔婉云自认自己是穿越女,当之无愧的女主人选啊,怎么可以被无视呢?

她脑海里一直回旋不去的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想办法让祖母点头,答yīng

自己个儿,也可以跟着姐姐们一道学规矩,崔婉清就是首当其冲,第一个要拉在统一战线的目标人选。

早前崔婉云在无奈之下,放了崔婉清跟着崔婉莹去了德宁院,自己一个人呆在屋里,越发的静不下心,越想就越是焦躁不安,干脆就先往清苑来,打算来一个静等主人归。

这不,她就是等的着急,这才想着到书房找本书看看。谁知dào

过来之后。东翻西找的找了本能看得进去的蜀地游记。可打开书页,一眼的黑白分明,愣是看不进去半个字。

这会一见崔婉清回来了,崔婉云是蹭的就站起来了,拉着崔婉清就往西暖阁去,边走边说道:“九妹妹,你说说,祖母她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得要满十三岁才能跟着嬷嬷们学规矩礼仪?”

“要知dào

。这两位嬷嬷可不是一般的嬷嬷,她们俩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说是教规矩,可其实暗地里要教的东西多了去了。”

“咱们姐妹同为崔家的小姐,怎么就不能学了呢?依我说,年纪根本不是问题!好妹妹,咱们俩可得想个办法,好让祖母她老人家松口才成啊。”

崔婉云这可真是憋得不轻,你看她叽里咕噜的说了这么些,旁边芳纹这茶水点心都换了一道。摆放的整齐了,她才算停下暂且的喘了口气

“五姐姐先请饮盏茶。静静心,再听妹妹为姐姐解惑不迟。”崔婉清笑着安抚明显已经上头了的崔婉云。

顺手端起面前的白瓷芙蓉花瓣茶盏,悠然自得的先嗅了嗅茶香,这才满yì

的点了点头,轻轻啜了一口,含在口中慢慢的回味。

崔婉云瞧着崔婉清如此淡然,莫名的也觉着自己的心慌减了点,暗暗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太过了,不禁是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按着崔婉清的话,静静的将自己面前的茶喝了个六七分。

借着芳绡殷勤添茶的空儿,崔婉云赶紧巴巴的看着崔婉清,也不说话,只那一对水汪汪的桃花眼,炸呀眨呀的扑闪个不停,那欲说还羞的神态,瞧着真真是怪惹人怜爱的。

“只可惜我又不是个男子,你这样的装乖又能有什么用?”崔婉清禁不住弯了弯嘴角,“五姐姐,咱们大秦皇朝自来的规矩,女子十五及笄,及笄后便可嫁人。”

“因此一些皇亲国戚的家中,到了自家小姐十三四岁的时候,才会进宫在相熟的贵人跟前,请贵人赐下教养嬷嬷,这也是尊贵人家有没有脸面的一种最佳体现方式,若是在贵人心中没有一定的地位,那是想求也求不来的”

“就是啊,所以这次不更是机会难得,据姐姐所知,咱们崔家以前从来没得过这么大的脸面,,对不对?”

“有句俗话说得好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好妹妹,咱们姐妹俩再不想想办法,可就要被生生的落下了呀。”崔婉云好不容易安静了一小会,这一听崔婉清的话,就又急的站起来了,忙不迭的插了句话。

崔婉清这番解说,其实意在为这位貌似什么都不懂的外来户,将有关咱们大秦皇朝风俗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在她心中想着,只要把这里面的关键说明白了,那么为什么自家祖母只让年满十三的小姐学规矩,也就自然不解而通了。

可这话才说了个开始,就被急不可耐的崔婉云给打断了,崔婉清只能是抬手虚按了几下,“五姐姐莫急,先听妹妹讲话说完,妹妹说完了,您自然也就明白了。”

崔婉云可要比崔婉清大两岁,这会见崔婉清这架势稳的,居然像是姐姐,而自己这个心理年龄是她好几倍的姐姐,却急戳戳的像个小孩子,不由觉得面上讪讪的。

喏喏的言道:“好嘛,那你说好了,姐姐再不多嘴就是了。”

崔婉清用袖子掩唇一乐,瞧着崔婉云落座,这才接着言道:“正如刚才姐姐您所说的,咱们家此番,若不是大姐姐被当今圣上金口玉言的赐给晋王爷做了侧妃,那也是得不了这样的脸面的。”

“不过这既然有了头一回,那自然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不用咱们姐妹着急,祖母和大伯母也自然会操心的。”

“等咱们到了年纪,祖母自然会跟大姐姐说,请她再去敬妃娘娘跟前,给咱们姐妹求来教养嬷嬷,您那就安心静等便是,算一算,也还要两年呢,不急,不急。”

崔婉云听完,先将崔婉清的两段话,连在一起想了一遍,很快便反问崔婉清道:“九妹妹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世间的事情,那有什么定律?”

“俗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这次是大姐姐讨好了敬妃娘娘,要是等到两年之后,她又得因为某事得罪了敬妃娘娘呢?或者说敬妃娘娘”

“五姐姐千万慎言,莫要口出对贵人不敬的话语。”这会却是崔婉清被崔婉云激得站起身子,面色不虞的打断了崔婉云这大不讳的言语。

崔婉清眼看崔婉云一着急起来,这就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先瞧了眼莺巧,看着莺巧掀了门帘出去巡视,这才放松了神色复有坐定。

语重心长的对有点紧张的崔婉云言道:“五姐姐您所担心的不可谓不对,但是,您也要相信,大姐姐处事向来周密,岂会冒失的做出得罪自家婆婆之事?”

“而敬妃娘娘更是十五岁入宫,陪王伴驾二十多载,膝下三位皇子,一位正是咱们大姐姐的良人晋王爷,另一位也奉了郡王,至于十三皇子,只要年纪到了,出宫之时少不了也是要得郡王爵位的。”

“试想这样尊贵根基又稳固的娘娘,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不妥当?”

崔婉清说话的语气比之平常,稍稍的带了一点急切,一口气说到这里,不禁是顿了顿,顺便瞧了眼崔婉云的神色,晓得这位已经听进心中去了。

这才放缓语调,柔声言道:“妹妹说的这些,都是你我亲眼所见的事实,一未私加揣测,二未胡言乱语,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样的一家人要是还不能让五姐姐放心,那这世上还有能让您安心的事情么?”

心中却是不禁暗暗想道:“就只急不择言这一个缺陷,五姐姐最好还是别进宫的好,她这一张嘴,在那深宫内院之中,还不定惹出来多少祸事呢。”

“到时候,大姐姐要是念着都姓崔,那就是帮她收拾不完的麻烦,要是不念这个,也跟旁人一起来个落井下石,暗使推手,这孤立无援,四面楚歌之下,崔婉云岂能落得好下场?”

以前崔婉清眼看崔婉云暗中心悦晋王爷,还想着,拖到晋王爷登基之后,这位要还是痴心不变,送进宫里去陪王伴驾,倒和大姐姐成了崔家的双向保险,也未尝不是可行之事。

毕竟崔婉华脑子好使,崔婉云长相绝美,这两人要是能合力对外,彼此帮扶,必定会在后宫中稳占一席之地的。

但是这会她细细的一寻思,就以崔婉云这个有点说风就是雨的脾气秉性,进宫,可不真是件什么靠谱的事情

暂且先不管崔婉清心里面转的是什么念头,好在她这一番充满说服力的的话,总算是将崔婉云那颗不安份的心给按住了。

崔婉云在心里细细的思考半天,这才深深的叹道:“九妹妹不管什么事情都想的好生明白,姐姐我有时候真是觉得好生奇怪,明明你还比我小两岁呢,怎么偏生像个大人似得周全?”

崔婉清面对这样的问题,早就已经能做到不动如松了,她微微的笑着言道:“五姐姐到底有父亲大人关爱,还是过的轻松恣意,您要是像妹妹这般勉强挣扎,事事只为保命的长大,只怕还要比妹妹想的更多,更远呢。”(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较劲

崔婉云听完崔婉清略微带了一点自巢的话,心中转念一想,“还真就是这个道理啊,俗话不是都说么?‘环境磨砺人’,这苦日子里打熬出来的孩子,和自己这两世都基本算是一帆风顺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一样呢?”

想到自己前世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大学都是班干部,身边总是围绕着形形色色的朋友,后来工作了,又是个出类拔萃的白领。

每天上班时风风火火,底下带着一群对自己唯命是从的下属,下班不是和好友去喝喝咖啡,就是在慢吧里搜寻下可以一起消磨时间的对象,那小日子过的滋润的很呢。

像崔婉清以前过的那种日子,她都只是在苦情剧里才会看到,那里会有什么深刻的认识?

而现在的崔婉云,已经渐渐的融入到古代生活中来了,对于崔婉清那悲惨的过往,她终于也不再只是限于脑海中那单一片面的理解,很是明白在这些内院之中,不管是没娘的嫡女,还是有娘的庶女,这小日子都是很不好过的。

想明白这些,崔婉云释然的点头而笑,只不过这笑容,却是饱含着讥讽的,不要忘记,她也是想尽了办法,才在崔婉清的帮zhù

下,被最难搞定的崔二夫人记在名下的

突地,崔婉云好似想起了些什么,瞬间坐直身子,闪着一对美丽的桃花眼,很是好奇的问道:“对了,九妹妹你有没有打开大姐姐赐下的箱子?里面都装的什么?”

崔婉云生怕自己的话引起崔婉清的误会。赶紧又加了句解释:“姐姐可不是想要,就是觉得好奇的紧,想看看大姐姐到底送了什么给你,你到时候跟姐姐说说,让我听个新鲜也就成了。”

崔婉清对她说的话,一点也没觉得心生反感,说个老实话,是人就有好奇心,特别是女人的好奇心,还会更重一些。听她这话倒是一下子笑了起来。

“还没打开呢。您知dào

的,妹妹也是刚回来,哪里顾得上去看那个?等妹妹我得空瞧过了,定会告sù

五姐姐里面都有些什么。到时候咱们姐妹也权当一乐好了。”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五姐姐就在妹妹这里用饭吧。妹妹刚已经让阿桃去了大厨房,专门挑着您喜欢的做了几样。”崔婉清说完这话心里寻思,“看着这箱子还不算小。就是不知dào

里头装的物件少不少,要是合适的话,选几样给姐妹送去,安一安她们的心,也是不错的选择。”

姐妹俩此时都是心情不错,一个是解决了心中的大问题,另一个是解决了眼前的这个问题,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晚上整顿饭,崔婉清干脆去请了离得最近的七姐和十妹过来,姐妹们人多了热闹,一顿饭倒是用的香甜的很。

第二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双院大会,先生们早早的就说了,今日就不必再去静惠学院,只管拿着发给每个人的青竹名签,去鹏飞书院直接观赛即可。

这可就敲锣打鼓的就要上演一出好戏了,崔婉清她们这些参与者,今天可都忙得很呢。

她早晨起的比往日要早个一刻钟,打理好自己,又去使人请了兄姐,提前出发,一起往鹏飞书院而去。

孟月乐要参加的弓箭比试,向来都是武比的重头戏,和赛马这项都是最吸引人朝的项目了。

更何况今年的弓箭比试,还与众不同的多了几位年轻贵女的加入,瞬间就更是人气大旺,据郑秀儿昨儿个的最新消息,今年光是报名的学子,就有三百四十二人,将会分三天比试完。

第一天是每轮十人,每轮只留前四,后六名淘汰,也就是说,一下子就会摋掉五分之三的参赛者。

而第二天的比试,只会留下前三十名,到了最后一天将会决出前三甲。

按理说其实两天也就能比试完了,何必要拖拖拉拉的三天才结束呢?这里却不得要赞一声两家书院的山长,都是极有眼光和经济头脑的高人。

这次双院大会,最热门的几项比赛,全都无一例外的被安排了三日的赛程,不为其他,就是为了多卖些入场卷出去,好为两家书院创收来着。

崔婉云将这里面的门道看的门清,她其实已经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这鹏飞书院和静惠书院的创办人,搞不好都是穿越来的现代人,好多科目的设置,还是管理的理念都新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她甚至还一时兴起的,想要在静惠书院的先生中,寻觅一下,看看有没有自己的老乡,岂料不但没有个他乡遇故知,反倒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至此也就算是死了那条心了。

这次,崔婉云是立志要在大会上出些风头,定要将穿越女所能呈现给大家的东西发挥到极点,所以是报了厨艺和女红这两门赛事。

崔婉云自问做点心那绝对不如崔婉清,可是要说做饮品却是绝对的高手,她前世里因为喜欢和奶茶和各式冰沙,特特的去报了个美食班呢,现在虽说烤制蛋糕是没办法,但是做奶茶和冰品却是随手擒来。

崔婉云内心很是相信,这两样从来没在这个时代出现过的东西,一旦被自己做出来,就算在比赛成绩上入不了前三甲,但是对于自家三哥新开的,那间生意格外红火的天茗茶楼,却绝对不会再将自己拒之门外了!

而在女红上,她虽说不会绣花,但是制作几个可爱的小动物,或是花朵类的可爱抱枕,那可真是小意思,想到现在自己的同窗好友,都巴结着自己求取这些有趣的小物件,崔婉云就觉得信心满满,壮志在胸!

她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来个名利双收,崔婉云坐在平稳的马车上,不无得yì

的瞟了一眼,安安静静低头看书的崔婉清。

“哼哼,不要以为你借着出了铺面和点心方子入股,闷声不吭的发大财,姐姐我就没办法了,这回定要让三哥来亲自寻我!也好让他知dào

,到底那个妹妹更厉害些。”合着这位又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了,又要在这茶楼上和崔婉清较劲了!

人呀,这可真是个性使然,崔婉云这份好胜心,正是好巧不巧的,跟前世的崔婉清像了七八分,要不然怎么压根没人怀疑她被换了芯子呢?

就是因为她从本质上,和本尊就有些想像,就算是和以前有了变化,别人也只会归结于她当初的那一场祸事。

而这俩位从根本上不同的是,崔婉云人家是肚子里真有货,而本尊年幼时,是不管不顾的瞎折腾

崔婉清因着今明两日各是女红和厨艺比赛,所以进了鹏飞书院大门之后,便和崔婉清分开,自己带着素衣先往厨艺比试那边去了。

这倒正免了崔婉清想法子甩开她,崔婉清拉着莺巧,按着郑秀儿说的方向,在越来越多的人潮中,径直行至距离演武场最近的听雨小筑。

主仆两人刚到听雨小筑东边的小角门,就瞧见郑秀儿身边的丫鬟樱彩。面带笑容,欢快的对她们俩招手示意,樱彩和莺巧两人最是说得来,给崔婉清见过礼后,便拉着莺巧的手并肩而立。

口里笑盈盈的对崔婉清禀到:“九小姐,我家小姐和曹三小姐,孟三小姐,都在小抱厦里等您了,快请您随婢子来吧。”

进了这间被郑秀儿想法子借来一用的小抱厦,崔婉清脚都还没站稳,四下里都没顾得上打量呢,就觉得眼前一花,霎那间就被一个穿着月白紧袖长袍的男子抱了个紧。

要不是鼻中嗅出熟悉的香味,全身紧张的鸡皮疙瘩起一身的崔婉清,这裙下一脚早就揣上去了!

但还真的是被穿着男装的孟月乐唬得不轻!禁不住在孟月乐肩上连锤了几下,嗔道:“这死孩子,吓死我了,也不知dào

先支应一声,扑上来就抱,你这是想吓死人么?”

曹棠的笑声就如同银铃似的传来,“好姐姐我的好姐姐,妹妹刚才差点也被这死妮子唬死了,她这根本就是故yì

要吓咱们的,快点多捶她几下,替我也出口气。”

崔婉清这才笑着松开了孟月乐,上前几步和郑秀儿,曹棠亲热的见了礼,这才注意到,孟月乐的面上密密麻麻的,点了好些红色的斑印,还真是看得人心里发麻。

就算是崔婉清心理这般强dà

的人,也是看了第一眼,再就不想去看第二眼了。

“秀儿姐姐这个法子果真是极好的,这般的渗人,看的人心里发麻,谁还想看她?”崔婉清禁不住囋了郑秀儿一句。

郑秀儿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孟月乐变戏法似得,从手里又跑出来一条和衣裳布料相同的薄布料,麻利的叠成三角形往鼻端一系,

歪着头眨巴着眼睛,故yì

对着崔婉清作怪的言道:“呵呵,为了不吓着别人,想来妹妹我用条帕子蒙着脸,裁判也是不会拒绝的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比试

郑秀儿看着兴高采烈,又得yì

非常的孟月乐,这位的眼角眉梢都透着精气神呢,她不禁是笑着摇了摇头,站起来言道:“好啦,眼看着现下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这就过去吧,今日是头一天的比试,应该很是轻松,咱们不妨来个速战速决。”

“我可还想去看曹三公子画画呢,这个才是姐姐我的心头好啊,要是不早点过去,连个好位置都站不到,快点,快点,这就走吧。”

因为有郑秀儿跟在身旁,她们几人和‘郑洪超’走在一起,这堂姐堂弟的,还免了人家胡猜乱想了

就和郑秀儿所说的所差无几,今日的头试当真轻松至极,在这样十去六的赛事里,别说孟月乐顺利的入围,就连昭阳郡主这四位最受人瞩目的贵女,也是全部都进了复赛的。

可以说,眼前这四位身穿着一模一样,上身是大红色紧袖卡身长马甲,下身是骑马专用的旋裙,头上戴着耀眼红宝石头面的贵女,简直就是全场关注的焦点。

不管这围了里外好几层的看客是男是女,也不管是因为何种心情在加油喝彩,在她们出场射箭的时刻,都在兴奋不已的朝着她们欢呼。

就连昭阳郡主这位见过无数大场面的皇室娇客,也不禁是在这样欢声雷动的气氛下,变得小脸通红,更为原本就美丽的模样,很是添了几分颜色!

郑秀儿和曹棠这两位,往年间都是坚定不移的守在书画比试的地界。还真是没来看过弓箭比试,今日里往演武场这么一站,再被这成千人的吼叫一震,简直觉得心都要被震得蹦出来了。

在这个所有人都无所顾忌的时刻,什么规矩礼仪,什么男女之别,什么当为不当为的,全都被人们泡在了脑后,崔婉清刚开始还嫌吵闹,用双手掩耳。

可是当她看到郑秀儿和曹棠。也跟着身边的人一起拍手喝彩。她突然觉得心底里有一种想要宣泄的欲望,被引逗着破茧而出!

她不知不觉的将捂住耳朵的手放下,开始跟着周遭所有的人,一起鼓掌。一起欢呼。一起蹦跳。

心。在这一刻,是那么的畅快,这压根不用顾忌的喊声。肆无忌惮的抛出了,一直深深掩埋在崔婉清心里,那陡然重生的害pà

,魂魄换入九妹妹皮囊中的惶恐,失去前世里最真爱女儿的悲伤

一切的一切,所有被她自己挖坑深藏的东西,都这么直接的宣泄了出来,顷刻间,崔婉清觉得自己变轻了,真的轻了好些,甚至有些觉着自己在往天上飘似得。

在这种诡异的欢乐气氛中,崔婉清她们在孟月乐笔比试完后,手拉着手挤出了人群,笑着,闹着,你推我一下,我再去抱你一下,无比轻快的,一路小跑回到听雨小筑的厢房。

没多会,被红色斑点包围,根本看不出表情的孟月乐回来了,几个丫鬟早就备好了衣裳,热水,井然有序的围着孟月乐,不一会,就将一个面容可怖的少年,变回了俏丽可爱的小姐了。

姐妹几人忍不住兴致的谈了好一会,这才牵手相携,匆匆的赶往比试画艺的礼明湖畔。

她们赶至明礼湖畔的观景长廊附近,这边厢早已经是人头攒动,但是和弓箭比试不同的是,这里观赛的人,那可都是斯文静雅之人,一个二个的都是静立着观看,并不会发出任何太大的声音,甚至连窃窃私语的,都很少见。

这书画艺比试最是雅致不过,沿着一大圈观景长廊,一张画案跟着一张画案,基本上快要绕湖一圈的架势,一半是书法,一半是画艺,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条不紊,自成章法。

崔婉清前世里从没来过双院大会,这会瞧见这个场面,在心里和刚才都可以称得上疯狂的弓箭比试一对比,这一动一静各成方圆,真是各有各的韵味在里面,也不禁暗自佩服得很。

怪不得每一年的双院大会,都会如此被人津津乐道,有的事情甚至会被茶楼说上一整年,大约不论是眼前这种温馨浓郁的文化气氛,还是刚才那粗狂恣意的武场气氛,都在深深的打动着每一个观赛人的心。

静惠书院的老师们,曾在让大家踊跃报名的时候,说过四个字,‘重在参与’。

这四个字今日在崔婉清的脑海里,得到了最佳印证,比如早前的弓箭比试,崔婉清亲眼所见,有好多学子,五箭射出去,倒有三箭都飞到靶外去了。

可他们还是在认认真真的比试,外面围观的人也没有喝倒彩,反倒是更加一浪大过一浪的为其加油鼓气。

现在在这绕湖观景长廊上,参加书画比试的,就算没有五百之众,也所差不远了,你看东边那些文质彬彬的文生公子,再瞅瞅西边那婀娜多姿的娇贵小姐,个个都是专心致志,聚精会神的投入在自己书案上的大作上。

其实这里面拢共也只会评出书画前三甲,佳作前十,可其实真zhèng

精于书画之道的佼佼者,两家书院合在一起,也不过二三十人罢了。

那么又何至于这么多的人来陪试?想来也不过是为了本心,为了自己的那份喜好,为了自己的那一份坚持!

崔婉清想通这点,突然就觉得自己俗了,“当时我也应该参加书法比试才对,得不得进入前三甲是小事情,我自己的水平是好是歹也不是问题,重yào

的是,我也能够参与在这其中,能够和这些人一起,深深的沉浸在这浩瀚的海洋之中”

因着同行的曹棠和郑秀儿两人,一位是曹修的亲妹子,一位是曹修的仰慕者,所以她们是一边沿着湖边的鹅卵石路前行,一边四处打量着曹修的所在。

“应该就是前面!那里围观的人比别处都要多些。”郑秀儿第一个伸着玉手,遥遥而指。

紧接着,便不禁是小声的嘟囔道:“好在每年的书画比试,观景长廊外面都用锦带隔开了人群,要不然这么多的人盯着你看,就算是没人出声,可也够扰人心神的了,那样怪异的气氛下,你想想看,还怎么还可能让人安心作画嘛?”

郑秀儿真不愧是爱画之人,平时都是沉稳的姐姐样儿,可是这会,面对眼前的人群,简直难得少见的娇嗔了一遭。

还别说,她说的话,还真没说错,刚才郑秀儿遥遥相指的地界,果真就是曹修的画案所在之地,因着围观众人,和比试之人相距有五十步,所以崔婉清她们虽然来晚了,也还能看到曹修的身影。

那道熟悉的身影此时正背对着她们,几乎一动不动的站在礼明湖畔的观景长廊上,曹修正在侧脸望向身旁湖面上的,嫩绿荷叶,飘摇画舫,不知dào

他这么的入神,是在想着什么。

他今日穿的极为简单,就是一件最普通的白色文士长袍,只那袍服雪白,仿似一尘不染,就连日光都不好意思在衣衫上,留下些许斑驳的树影。

在这身简单白袍的衬托下,更显得曹修的头发墨黑,越发显出他发髻下修长脖颈的诗意光泽。

曹修因着年纪不大,身量也不是特别的高,在前后众人的围绕下,反而更显的瘦削,只是他的背脊挺直,好像白杨树一样挺拔俊秀,让人不觉生出,就在这稍显瘦弱的身体里,却蕴含着坚韧力量之感来。

在这一瞬间,崔婉清不知怎么地,就生出一种感想,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比曹修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了。

在经lì

了那样复杂悲伤的丧母之痛后,曹修不但没有像崔婉清担心的那样,沉沦到黑暗之中,反倒全身上下,都依旧散发着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来。

只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背影,就已经完全的感染到了他周围的人,而崔婉清毫无例外,也是被曹修感染的其中之一。

“曹三公子今日一定也还是第一名,你们看他,一点都没有显出来有压力,神态很是放松,这种淡然笃定的状态下,才更容易画出好的画作来。”

“再反观他前后的那些人,一个二个的皱眉顿足,原地踱步,啧,啧,啧,这般的焦躁不安,患得患失,还未完成画作,便已经先落一筹了。”郑秀儿应该是她们四人中,最懂画的一位了,理所应当的,就开始给姐妹们吃定心丸。

其实崔婉清觉得郑秀儿说的,大约有点言过其实,曹修这般站着沉思,怕也是在构思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去画。

而别人的那些小动作,估计只不过是个人的习惯罢了,那就像郑秀儿说的焦躁?或是患得患失了?

她不禁是用帕子挡着脸儿,躲在孟月乐的背后偷笑,心中暗乐“唉,太过于崇拜一个人,果真就会变得盲目起来,现在大概修表哥做什么,在秀儿姐姐的眼中都是最好的吧?”

孟月乐和崔婉清贴的最近,她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颤动,不禁回头好奇的小声问道:“清姐姐,您这是在笑什么?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么?说出来也让妹妹们瞧瞧?”(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再遇

PS:推荐好友大作《打倒女神

》作者:半枝莲。

游戏小白又如何,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崔婉清闻言赶忙站直了身子,不再靠着了,她清了清嗓子,小声在孟月乐耳边言道:“我哪有笑?不过是走的乏了,想靠在你身上歇歇罢了。”

她说话虽然已经是压低了声音,可是这会地界有限,大家都挤在一起,身边的曹棠也模糊的将她们俩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从前面退了回来了小半步。

先是扭过身子,眼带关切的看了看自家表姐的神容,接着一副了然的表情,扭过脸在四周慢慢的探看着。

突地,看到了什么得曹棠轻轻一拍手,压低声音言道:“清表姐,你看,我们左边那个有琉璃屋檐露出的大院子叫做曲阜园,是鹏飞书院中,出了名的好景致,今儿个的茶道比试就在里面。”

“那里四周全是抄手游廊,围着曲阜园足足建了一圈,咱们去哪里坐下歇会脚,是再好不过的了,照妹妹看来,三哥这边作画怕还得一会的,咱们不妨走几步,在那里不但能稍稍的休息一会,要是运到再好一些的话,说不定还能得杯好茶吃呢。”

曹棠此话一出,崔婉清心中紧跟着就是一跳,脑海中那人的如玉身姿,又不受控zhì

的浮了上来,她今日可真的没想着刻意去看茶道比试的。

可是。怎么偏偏的就这么巧呢?那人比试的地界,居然就在曹修的画案附近?

崔婉清有点不敢往下想,只是少见的有点恍惚,连曹棠的问话都没有回答。

郑秀儿见她这样,还真以为她是不歇脚的奔波了一早上,累的狠了,便无声的瞧着孟月乐使了个眼色,孟月乐明了的点了点头,顺手就拉着跑神的崔婉清往曲阜园行去。

曹棠口中所说的曲阜园,乃是鹏飞书院中一个不小的园艺花园。里面很是阔气的搭建了三座高大的琉璃温棚。就算是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了!

有了这三座宝贝,就算是在最严寒的冬季,这三座琉璃棚也能养出春夏才会盛开的花儿。听说负责这里的园艺先生。最为当今太后所喜。经常会将其召进宫里,让他给宫中爱好此道的人,讲一讲盆栽之道。

围绕着这三座价值不菲的琉璃棚。是一股礼明湖引来的活水,在园中蜿蜒的盘旋了一圈之,因此一来,园子里是小桥流水不断,亭台楼阁林立,树木花草郁郁葱葱,景致十分的美丽清幽。

在这般美妙的都让人忘我的环境中,来比试最优雅的茶道,还真的是一个绝佳的想法,更是给人最好的视觉享shòu



要知dào

大靖皇朝的皇族历来都是极好茶道,认为这种高雅的嗜好,最能展现出自己高贵的身份。

在皇帝的影响下,大部分跟风的皇亲贵戚自然也是好茶道,而高官显贵更要跟着贵人们一起好茶道。

文人学士可最是清雅不过的,不消说也得好茶道不是?

就连京城里的贩夫走卒,趁着歇脚的那会子功夫,也要找个茶棚惬意的喝上几盏,一个大子就管够的茶水呢。

是以,这茶道比试从来都是再庄严不过的事情,还真没有人是来凑热闹,展示自我爱好的,说个老实话,手底下没有几下子真功夫的,压根不敢上这个场合来露丑。

因此上曲阜园最大的那个白玉栏杆围绕着的高台上,此时稀稀疏疏的只坐着二三十人,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形态不已,或是典雅,或是古朴的茶台。

和别的比试不同,这茶道比试,所有的用具都是参与者本人从家中带来的,这些用来烹制香茶的器具,被主人用的久了,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

要是陡然换了别的,无疑,这烹制出来的茶,味道也要差上一大截子的。

崔婉清的注意力,没有被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物件吸引,她在甫一走上抄手游廊的时候,眼神便被其中最吸引人的那个身影,紧紧的给攥住了。

只见在高台上稍稍偏后的地界,一年轻男子低垂着眼脸,身穿一袭湖蓝长袍,玄纹云袖,坐在一尊紫楠木雕梅兰竹菊四君子,看起来别有一番意境的茶台后面。

他整个人此时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宛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茶台上的那套紫砂茶具,每一件茶具,都在这双仿似有魔力的双手中,快乐的跳出最优美的舞姿,看得人目接不暇。

那两道长长的睫毛在这张俊秀的脸上,形成了一道极为诱惑的弧度,人随水而动,偶尔抬起的头,不禁是让看清楚他长相的人,觉得呼吸一紧,要在心里暗囋一声“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只是此人的双眼中忽闪而逝,隐匿其中的某种东西,让人一点都抓不住,更是看不清,辩不明,偏分的更为其添了几分神mì

的色彩。

“清表姐,坐啊,傻站着做什么?刚才不是在喊累么?怎么可以坐下歇息了,您又不着急了?”曹棠拉了拉崔婉清的袖子,奇怪的问道。

回过神来的崔婉清,这才发觉她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抄手游廊之中,因着位置偏后,视线不算多么的好,所以还有些位置,刚好够她们四人落坐。

郑秀儿瞧了瞧不大对劲的崔婉清,又顺着刚才崔婉清的着眼处,望了过去,自然而然的也看到了那人,却是掩唇笑道:“你表姐本来是累的,可是瞧见咱们京城第一美男子之后,便又觉不出累了呢。”

孟月乐见郑秀儿打趣崔婉清,不屑的瘪嘴小声言道:“不就是姚文瑞吗?这人长得比女子还要美,也忒没有男子气概了,还总喜欢穿的花里胡哨的,故yì

引着那些小女孩子倾慕与他。”

“我五哥说了,让我离他远点,什么老子生什么样的种,左相就是最会拍当今圣上的马屁,这才在朝堂上那般的目中无人,他的儿子肯定跟他不相上下,又能是什么好货色了?”

“长得再好,肚子却全是阴谋诡计,呸,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人去仰慕?”

“清表姐,您可不要犯糊涂,只被他的脸给迷惑了。”

崔婉清听的登时就是心中一堵,“这孩子,说话用得着这么直么?”

只不过说来也奇怪的很,当她听完孟月乐的话,再看向专心致致,一心烹茶的姚文瑞,仔细品味之下,也不禁是有点想笑,这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还真的比崔婉云长得还要漂亮些,也难怪孟月乐说他没有男子气概了。

这心里不自觉的就小小的别扭了下,不禁是瞪了眼孟月乐,小声斥道:“这些话背过人说说,只图一乐,却也无妨,怎好当众言讲?好在你还知dào

要小声,要不然被人听去,辗转再传入姚左相的耳中,老将军恐又要被你拖累。”

孟月乐嘟着嘴巴,一反刚才欢喜的模样,突地抱住崔婉清的胳膊,颇有些可怜巴巴的瞧着自家表姐,幽怨的对其言道:“我的好姐姐,这人真的不好,还没有我家五哥长得好呢,清姐姐千万不要被他的脸迷惑了。”

“要知dào

,好男儿不看长相,要看本事才对哦,这姚文瑞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风一吹就怕他要倒,简直就像个美人灯,全身上下也就一张脸好kàn

,这样的人,可压根配不上清姐姐你啊。”

孟月乐这话音才刚落,曹棠心里就不痛快了,马上不高兴的嘟囔道:“这个也要分人的好不好啊?我家三哥也是书生文士,可是就不像姚家公子这样女气,我三哥虽然不会武,但也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

“要我说,这个京城第一美男子怎么比得过我三哥?”曹棠顿了顿,突然又加了句,“嗯,就算是孟五哥,也要比我三哥差一点点,就只一点点,清表姐,您说对不对?”

好么,这俩人瞬间就因为这个对上了,还拉着崔婉清断起了官司,这让崔婉清怎么回答?“曹修好?孟泽朗佳?或者说自己和那姚文瑞压根不认识,根本是自己单方面的欣赏人家?”

说谁好都是必要得罪另一个的,而要是说自己欣赏姚文瑞,那更是没事找事!

崔婉清很是聪明的闭着嘴,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做深思状,却是打定主意,绝对是半个字都不会吐口的,更不会就此发表任何的意见。

孟月乐和曹棠见她这样,也不知dào

是该继xù

问呢,还是继xù

问呢?问呢?

两人对崔婉清的感情都很深,面对着自己最看重的人,还真是拿不定个主意,于是,就这样蹙着眉,嘟着嘴的望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崔婉清,姐妹几人一起的沉默起来

这三人的有趣情形,看在郑秀儿的眼中,这位是禁不住‘噗哧’一声,就给笑了

那看着崔婉清的眼神,要多古怪有多古怪,简直像是在对崔婉清诉说着一千句话似得,看的崔婉清的心里直发毛,全身鸡皮疙瘩起一身。(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去哪

PS:章推好友大作《喜气盈门

》作者:隽眷叶子。梦琥珀发誓要“不择手段”赶走那些胆敢觊觎她幸福生活的各种极品,守护小家,让小家喜事不断,过上幸福的生活。

若崔婉清真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懵懂少女也倒好了,郑秀儿这会眼里的含意虽多,但是只要真心不懂,也是没啥关系。

可问题是她的心理不是什么都不知dào

的小孩子,前世里再荒唐的事情,她也是被那人逼着做过的,因此郑秀儿笑容后面隐藏的千言万语,她可是全都明白。

不禁是在心里没好气的白了郑秀儿一眼,面上还是愣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脑海中流淌过去的那些不纯画面,却又让她忍不住的面红。

“这个曲阜园来的可真遭心,什么好事情都撞在一起来了。”纠结不已的崔婉清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些无措,恨不得这会有个大坑,能让自己暂时躲一躲,不用去面对身边那四道哀怨的眼神。

事到此刻,她也不敢再往姚文瑞那边瞧了,唯恐一左一右这两尊怒目金刚,耐不住的又要发飙。

好在郑秀儿面上笑她,心里却还是真的疼她,诸人就这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坐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

郑秀儿发xiàn

崔婉清笔直的脊背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越来越挺直了,显然是越发的紧张起来

不由笑着摇头帮崔婉清解围道:“三位妹妹,我看咱们歇一会脚也就成了。坐在这里到底枯燥了些,不如还是出去看看曹三公子吧?你们看,这会日头也快到当中了,估计他们也要结束了吧?”

“好啊,这里好闷,都没人说话,只看他们将茶水倒腾过来,倒腾过去的也好没意思,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孟月乐第一个出声附和。

曹棠也是笑着点头,二话不说。伸手就拉着崔婉清起身。心中却是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还是赶快将清表姐带走,这里太不安全了,怪不得二哥总说姚家七公子是个妖孽,看看。一个不小心。清表姐就要被他的一张脸给迷住了呢。”

这俩孩子其实心里都有私。而且还都是情窦未开的小妮子,这些**的事情其实只是迷迷糊糊,窜出来的一个念头。并不是特别的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她们俩就是下意识的不想要崔婉清心里有别人,不愿意崔婉清将注意力放在陌生人的身上,开玩笑,现在只有曹棠和孟月乐两个人,都觉得崔婉清不够分了,再来个上一个抢人的,那可就更热闹了。

在这个出现外敌的关键时刻,这一对小姐妹很是有默契的一致对外,都是本能的将自家兄长往前推,其实却是不知dào

,这崔婉清会对姚文瑞另眼相看,实乃是前世里曾经有缘见过姚文瑞一面。

当初的惊鸿一瞥,姚七公子也在烹茶,只不过却是在皇宫的御花园中,身边围绕着几位皇子,公主。

那时的他身穿一袭白袍,上面刺绣着精致的君子兰,真个人看起来,就像昆仑山上最神圣洁白的那一朵雪莲花,当真是让人忍不住要吟哦,‘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奇美也。’

其时,崔婉清的身边正站着黑暗魔神一般的良王爷,眼前的白莲一般姚七公子,简直就是让崔婉清做了一个最为深刻不过的对比。

于是,在那个特殊的偶遇中,就那么一眼,不可避免的,姚七公子就在崔婉清的心中,刻下了一道最特别,也最深刻的痕迹。

崔婉清现在可真是如坐针毡,好容易等来了郑秀儿的解围,真是打心里感激这位好姐姐,倒也不计较刚才才被人家笑话过的事儿了,跟着曹棠走,还不忘记回头给了郑秀儿一个充满谢意的微笑。

郑秀儿对着她笑着挥了挥帕子,又挤了挤眼睛,这意思是说,“都是自家姐妹,你跟我还客气个啥呀?”

姐妹四人前后跟着出了园子,遥遥的向曹修那边望去,只见刚才本就人多的地界,不但不见人少,反倒是人更多了

等几人走到跟前才发xiàn

,原来是曹修已然将画卷交上,大约是行至这边,找自家妹子,却恰巧是被一众仰慕者,堵了个结实,问东问西的脱不了身。

曹棠眼见自家亲哥哥如此受人追捧,心中大为得yì

,一张小脸都快笑成花儿了,忍不住高举右手,挥动着手中葱绿色娟帕,扬声唤道:“三哥,我和表姐在这里等你呢,您快些过来。”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即刻引得众人回头来瞧,好在这四人都是静惠书院的高才,一个个家教又好,都是昂首挺胸,亭亭玉立,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微微颌首,丝毫不见怯场,倒是让那些瞧热闹的人,心中又不知生出多少的绮思来。

曹修最是聪慧不过,众人眼中所饱含的深意,莫名的让他觉着不喜,他很是迅速的抱拳作揖,淡笑着言道:“各位,舍妹到了,时已至午,修就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便一撩袍角,往曹棠她们这边走来,“走吧,这会日头升起,树荫也小了,咱们先寻个凉快的地界,再商议去哪里用饭吧。”

“曹三公子不必着急,家父今日在家中设小宴,请大家一聚,咱们从后山门绕过去静惠书院那边也就是了,下午再过来,也最是便宜不过的。”郑秀儿早间出门的时候,她老子就说了,今日家中会待客,她若是有好友,一起请回家便是。

这倒不是郑先生突发奇想,而是这双院大会每年都会举办,而在后山上有家宅的先生,都会在家中待客,请朋友,和自己看得上眼的子弟来家中小坐,也免得他们疲于奔波,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和精力。

更主要的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能结识到不少的人脉,不管你是想结交权贵,还是想和有学之士交流,这里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大家济济一堂,还真的是一个绝佳的社交环境。

渐渐的,这种一年一回的后山小宴,也成了一种大家眼里的风向标,不少心中有宏图之志的年轻学子,都在巴巴的等着自己能收到先生的邀请,也好显示出自己高人一等的不同来。

郑秀儿本就要带着崔婉清她们一起去自己家,这会一见曹修想要带她们寻地界用午饭,那还能不敢紧邀请他一下?

要知dào

郑家一家子,除了郑夫人不好此道,剩下的郑先生,郑大公子,郑三公子,可都是非常欣赏曹修的画作。

特别是郑秀儿那个体弱多病的的小弟郑泽宏,最是曹修的仰慕者,早就想求一见了,今日要是曹修能去,对于郑家小弟来说,那可真是大大的意wài

之喜了。

想到自家小弟那苍白的脸上,因着曹修的到访,而迸发出活力,郑秀儿的看着曹修的眼神,不知不觉的就越发热切起来,简直像是能将人盯出一个大洞来。

曹修本来顺口就想答yīng

,他刚才回绝的自家二哥的相邀,说是不放心,要来找自家妹妹,可其实未尝不是因为自家的清表妹,肯定和曹棠在一起的缘故。

现在大家既然已经如愿以偿的聚在一起,去哪里吃饭,还真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了,但是曹修被郑秀儿这样热情的看着,心中不由一凛,这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本能的就望向了崔婉清,仿佛想从自家表妹这里征询答案。

崔婉清和郑夫人那是什么样的关系?两人见面可以说是无话不塌,对于郑家的情形,知晓的绝对不少。

因此很能理解郑秀儿心中所想,要知dào

郑秀儿可要比曹修大好几岁,倾慕虽然在所难免,但是,真要说郑秀儿对曹修有男女之情,却怕是不会有的。

想到自己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郑夫人,心中也挺想念,再想想见到曹修的郑小弟会有多么的开心

这该如何决定,崔婉清的心中是已经有了决断了。

她呡嘴一笑,走前几步对曹修言道:“修表哥有所不知,秀儿姐姐家有一幼弟,年方八岁,最是喜欢您的画儿了,只可惜他自小体弱多病,连学都不能上,只能在家中枯燥无味的修养。”

“因着身体的问题,就算是有心想要亲见您一面,还真的是很难做到,若是您今中午和别人没有约,不妨就和我们一起去郑家做客吧,想来泽宏弟弟要是看到了您,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她这一番话说的极为委婉,是用郑小弟的存zài

来帮着曹修解惑安心呢,果然曹修听完,面上的表情一松,情知自己怕是有所误会。

不禁是弯唇一笑,面向郑秀儿拱手言道:“郑小姐盛情相邀,在下岂敢不应?如是便要麻烦郑先生了,只盼郑家小弟见到我这个真人,不要觉得大失所望才好。”

曹修本身其实不是会说逗乐话的人,但是他却是敏感的察觉到了,因为自己刚才的犹疑,让气氛变得很有点小尴尬,便学着自家二哥常用的方式,想要改变一下眼前的局面。

果然,他这风趣的话一说完,顿时逗得身边的小姐们,都是轻笑出声,刚刚有点严肃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碰撞

PS:章推好友大作《深宅旺妻

》作者:风解我。重生了,她发誓不再只为一人而活。

保护她想保护的,对付她想对付的!

顺便找棵大树好乘凉。

只是,那个她一直最恨的人,怎么跟前世不一样了?

郑秀儿此时也晓得自己刚才太过急切,都吓到人家小孩子了,见崔婉清体贴的帮自己解了围,不禁对着崔婉清感激的一笑,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两人这会算是扯平了。

崔婉清见她这帐法算的门清,不禁用帕子掩着嘴儿偷笑,心想,“唉,谁将来取了秀儿姐姐,倒也有点意思,这位看起来端庄贤淑,可骨子里却又透着一股子狡猾劲,一般的男子,怕还收拾不住她呢。”

她这里有的没得,想的还挺长远的,那边厢郑秀儿拉着孟月乐的小手笑道:“好啦,既然已经定了,咱们也就不要在这里傻站了,走吧,咱们走近路回家去。

因着鹏飞书院和静惠书院的先生,很多都是一家人,又全都住在后山,为了先生们回家方便,不必在山下绕上一大圈,于是两家书院便在后山修了一个夹道。

只要是手握绿竹签,便可在此通行,而绿竹签也只能是书院的先生和其家人才能持有,持有人还会被严格的审核,所以想要走近道,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要不是郑夫人的父亲便是鹏飞书院的先生,而郑先生本人和郑先生的妹妹也都在书院任教。实在是书院中名副其实的老资历,郑秀儿的手中,也不可能拿到这样重yào

的物件,毕竟她还是个小姑娘,跟先生什么的,还都挂不上边呢。

一行五人,连同跟着伺候的丫鬟小厮,这也是十来个人了,看着还真不算少,崔婉清想着郑家的小院。不禁小声问郑秀儿。“秀儿姐姐,这么多人,家里能呆的下么?”

郑秀儿闻言笑了,“傻妹妹。咱们家三面都是空地。这个时节的天气又挺暖和。咱们女眷自然在内院,他们这些男客,都在外面的宽阔之地。这又能用饭,又能观景。”

“再要是有人诗兴大发的,还能即兴作诗呢,反正我们那里都这样,每一年都玩的挺高兴,对了还可以投壶,你要是想玩,咱们也可以在院子里玩。”

崔婉清正要点头答yīng

,曹棠却是插嘴道:“那就不能让乐儿玩,就她那把式,咱们全都是垫背的,这不明显打击人么?”

“棠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这玩游戏么,不过图一乐罢了,你至于那么认真么?”孟月乐马上不乐意了。

曹棠半步都不退让的言道:“我这说的可是事实,你一投一个准,每一次都能中,我们可就不行了,你越中的多,我们的心理压力就越大,我的天,这还能叫游戏么?简直就是折磨人啊!”

这俩小孩为这这事,还就针锋相对上了,听的崔婉清和郑秀儿都是笑个不住,偏生这俩人说的还都有道理,她们俩年长的也不好插话相劝。

一行人这样说话聊天的甚是热闹,感觉上没走多久便走到了后山的侧门处,她们刚顺利的出了鹏飞书院这边,便在夹道里望到对面静惠书院侧门的门口,站着三四位文生,貌似正要进去。

郑秀儿正拿着绿竹签给门口的守门人验看,就听对面有人高声说话。

“表弟,刚才遍寻不见你的人,却是在这里遇见了,你带着表妹,这是要去那位先生家中做客呀?”说话之人,是一位年轻的绿袍文生,他的嗓门不小,还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得yì

,看的方向,正是曹修。

因为能有资格在后山居住的先生,着实有限,不是资历高深的,那是压根没可能,所以能被邀请去后山的学子人数不多,而这些被邀请者,无一例外都是学院中的佼佼者。

要不然也不会得了先生的青眼不是?所以这位因获邀而得yì

,虽然略显浮躁,但恐怕人家也是有其资本的。

只见被人搭话的曹修,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抱拳躬身言道:“原来是博表哥,真是好巧,表弟我正要往郑副山长家去,表哥您这又是去那位先生家做客?”

向博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明其意的神色,笑道:“那倒是能顺路走一段,表哥我却是托了姚七公子的福,要去竹奇先生家做客的。”

“来,来,来,为兄帮你引荐一下,这位乃是姚左相的七公子,姚文瑞,茶艺乃是京城一绝,这位是葛锦青,是太子太傅葛知洛葛大人的长孙。”

言罢不无自得的指着曹修,向身边的朋友介shào

到:“这是我的表弟,曹修,京城有名的莲公子,以往没有机会,今日倒是巧得很,都聚在一起了,刚好认识,认识。”

毫无疑问,四人当中以曹修的年纪最小,他淡笑着上前见礼,抬头看到姚文瑞的脸,也不禁多停顿了片刻,“这人再看多少次,都是那么的出色,愣是把别人都比的没影了”

他原本心中还在想着,要不要提一下自己身后跟着的女眷,此刻却是安了心,打定主意一字不提。

干脆是浅笑着拱手言道:“此刻时辰也不早了,也不好让先生们久等,不如咱们先行赴会,反正也都是鹏飞书院的学生,以后相聚的机会还多。”

“莲公子说的挺轻松,只不过,谁不知dào

您性情高洁,几乎不参加什么同窗聚会,想见一面那是难得很,今日既然巧遇,那就是上天给的缘分。”

“在下不才,想要邀请莲公子往张先生家中一聚,敢问莲公子赏面否?”葛锦青抬着头,瞧不出神色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位明摆着是在给曹修将军呢,葛锦青明明知dào

,曹修是应邀前往郑家的,这会却又偏偏邀请他去张家,曹修要是答yīng

了,那势必要让郑先生不快,若是不答yīng

,葛锦青稍稍的添油加醋,曹修又免不了的要在张先生跟前落下不是。

“真不愧是太子殿下最衷心的狗奴才,用的最顺手的一把刀,瞧瞧这德行,见着不是太子党的人,就要挖坑埋人,什么东西!”崔婉清闻言心中大怒。

这葛家可是货真价实,一点不遮掩的太子党,当然前世里也没有好下场,是被文华帝灭了满门的,今世里头一回见,还是这么的讨人嫌,崔婉清突然就觉得,这家人合该被灭门才对。

只不过想,也只能是白想,眼下这会人家家还有权有势的呢,虽说曹修也是明安侯家的公子,但也不好在青天白日里的就跟人对着干吧?

崔婉清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伸手就在曹棠腰眼上用力一掐,就听曹棠‘啊’的一声喊,毫无防备的就出了口。

“表妹,你可是头疼又犯了?这会日头正大,站了这么许久,也难怪你不舒服了,修表哥,咱们还是快去郑先生家吧,郑伯母家中有供奉大夫,赶紧请人家给表妹瞧一瞧吧。”崔婉清神色焦急的征求曹修的意见。

曹棠早就软软靠在孟月乐怀中,以袖遮面,轻声的哼哼起来,倒是配合的那叫一个迅速。

曹修一看这对表姐妹的阵势,那里还不知dào

该怎么做?

马上拱手急急的言道:“表哥,两位学长,今日真是不好意思,因家母之故,舍妹伤心欲绝,竟是染上了头疾,却是实在的不敢耽搁,就此先告辞,咱们改日再见。”

人家的妹妹都这样了,葛锦青再还要是强行相邀,那可就全是他的不对了,刁难人可以,但是要是刁难的太过明显,那可就太不明智了。

葛锦青藏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攥了攥,眼神冷飕飕的瞟向崔婉清,冷笑道:“表哥表妹都是聪明人,明安侯府真是好福气。”

“好了,病人为重,咱们不妨先让一让,好让学弟他们先行。”姚文瑞的眼神,也才从崔婉清的身上收回来,就这么轻飘飘的收了回来,又落在葛锦青的脸上,不淡不咸的打了个圆场,不想让场面太过难看。

他心中考lǜ

的更要多一些,做事的风格也更加圆滑,总喜欢给彼此都留一点退路,不要什么都一棍子敲死了,这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保不齐,以后这些人还都能用得上呢。

因着后山也不低,两边书院都备有青竹藤椅,原本曹修他们是打算步行上山,顺便看一看风景的,但是在如此情形之下,也只好是乘着青竹藤椅上山了,不过好在是不用再和这三个人做纠缠了。

曹修在和崔婉清一左一右扶着曹棠上藤椅的时候,小声又快速的对自家表妹言道:“谢过清表妹相帮。”

崔婉清瞧着他一笑,“自家兄妹,客气什么?难道还要看小人得yì

不成?”

曹修看着崔婉清含笑的芙蓉面,说话的声音又脆又甜,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心中顿时是柔软一片,不禁暗自感慨道:“才多久不见,表妹又长得好kàn

了些,越发的吸引人了,只可惜”

“哥,您这会可就别发愣了,妹妹我知dào

清表姐长得好kàn

,可你也不要这样看着不挪眼啊,最重yào

的是,咱们再要是还不走,那几个讨厌鬼,可就又要来了。”曹棠情急之下,一句话就成功的让两个人同时红了脸。(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担心

PS:推荐好友大作《怡家怡室

》作者:媚眼空空。

陆淑怡重生了。

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

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一行人乘着青竹藤椅,晃晃悠悠的倒比步行快乐许多,少一时到了郑家,远远的就听到了热闹的说话声。

到了跟前一瞧,哬,在郑家左边的空地上,居然搭起了一座青布帐篷,只不过没有四边,只有顶上,瞧着布料的颜色,也是半旧的,想来郑秀儿所言非虚,他们家的确是年年如此。

这样一来,地方可就真的大得很了,崔婉清情一眼望去,至少也摆放了十来二十张八仙桌,八仙桌上都铺着浅紫色的珊瑚绒布,四个边角还缀着同色的錦穗。

映着这一山的绿树野花,还真有种独特的意境,崔婉清不禁是弯着嘴角,悄声对郑秀儿言道:“唉,可惜咱们是女孩儿,不能在外间,我还从来没有这样用过饭呢,想来真是心里痒痒。”

“那有何难?这些物件都是咱们家自己的,等这几日过了,咱们随便寻一日,再搭起棚顶,摆上八仙桌,潇洒自在的在这里用饭,管教你看个够,享shòu

个美。”

崔婉清听她这样说,晓得这位肯定这样做过,个中滋味应该不错的很,她笑嘻嘻的冲着郑秀儿直点头,表示这个绝对可以有。

不消说,因着曹修的意wài

到访。郑家又热闹了好几分,崔婉清随着郑夫人和郑仙子她们一众女眷在后宅用饭,都能听到院墙外面的声浪袭来,真是好不热闹。

期间,琴音,箫声此起彼伏,有人朗声吟诗,也有人在引经据典的谈论着什么,总之气氛非常的热络,崔婉清隔着窗子。都瞧见有还几个半大的丫鬟。站在墙根儿边上,边偷听,边掩着嘴儿笑。

一时饭毕,崔婉清在郑夫人耳边悄悄的说了句话。这便逮空带着莺巧。偷偷的往后院瞧了一遭翘月去。

从周氏事发当晚到今日。也不过短短数月,连半年天气都还不到,可是当日癫狂发作。几个男子都拉她不住的翘月,已经连一丝疯闹的力qì

都没有了。

她无力的躺在床在,头发花白,脸色铁青,面无人色,双眼浑浊的半睁着,无神的瞧着前方,仿佛一点神智都没有了,瞧着奄奄一息的像一个将死的老欧。

崔婉清不禁大为伤心,比起上次来,翘月的情形更加的糟糕了,上次翘月的眼珠子还能转呢,今儿个竟是一动不动的了,这人今年才三十上下的年纪啊

因着周氏和向氏造孽,一辈子连个家都没成过,受了十年的痛苦煎熬,就连死都是这么的悲惨可怜,崔婉清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钝痛,坐在翘月身边忍不住的泪流满面,无声的哽咽着。

想到自己和翘月虽然只有几面之缘,可是这个忠肝义胆的义仆,那铿锵有力,不畏生死的言辞,宁愿慷慨赴死,也要将害人的凶手揪出。

这种不惧个人生死,坚持正义的高贵品德,在一个丫鬟的身上更加显得难能可贵,在崔婉清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想来为自家娘亲死去的双蝶,大约也是这样难得的好人儿,崔婉清黯然沉浸在悲伤中,默默的陪着翘月坐了好一会,这才用帕子拭了泪,握着已经认不出来人的翘月的手,低声的告了别。

走到门口,崔婉清正要掀帘子,突地想到,下次自己再来,说不定翘月都已经不在了

她停住脚步,咬了咬嘴唇,走回翘月身边,将腕子上的白玉镯取下来,戴到翘月干枯的腕子上,轻声言道:“月姨,这镯子是我娘亲的,您戴着它,权当是个念想好了。”

崔婉清流着泪勉强将这几句话说完,站起身子,最后看了一眼翘月,这才转身出门,带上一直在客厅等候的莺巧,主仆俩无言的拉着手,往后院正房而去。

崔婉清此刻的心情很糟,而莺巧的全副心神又都在自家小姐的身上,心疼小姐这样的伤心,却又不知dào

该说什么劝慰的话好。

这一对主仆俩压根没注意,小院的墙角树后,还暗暗的隐着一个人影,待她们俩渐渐的远去之后,这道人影轻手轻脚的走到小院门口,望着院门沉吟片刻,却是不走正门,选了一个僻静处,双手一撑,轻轻巧巧的进了院内。

若是曹棠此刻在这里,定会高兴的欢呼,“瞧,我家三哥可不是文弱书生,他也是会两下子的呢。”

只可惜这里地处偏僻,少有人来,因此是绝对不会有人知dào

,刚才发生的一幕了

下午崔婉清她们都说好了,一起去看琴艺比试,一行人这会也不用装病了,一起说说笑笑的往山下行去。

不知dào

是不是错觉,崔婉清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自己看,可是一回头,自家修表哥也是认真的看着山中景色,只是面色不好kàn

,眉头也是不自觉的紧蹙着。

“难道是为了中午遇见的那人?”崔婉清心中有了疑惑,脚下一慢,就落在了后面,没几步,就和曹修走了个并排。

“修表哥不要为了葛家公子的话不痛快,说个不好听的,无非是因为大舅父不肯上太子殿下的船罢了,以他的身份,想见大舅父一面怕也很难,这好巧不巧的遇见了你,说几句难听话也是有的。”崔婉清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柔声开解着曹修。

曹修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看到崔婉清眼中隐含的担忧神色,心中堵得简直像是要窒息,袖中的手指甲都刺到掌心里去了,但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他勉强笑道:“嗯,清表妹莫担心,表哥虽是个书生,但也不是美人灯,碰都碰不得,你说的,表哥我都明白,无非是长辈们的政见不合,咱们做晚辈的,却是不能参合进去,表哥晓得轻重,不会为这个觉得不痛快。”

崔婉清听罢此言,笑颜如花,“怎么?棠表妹将早前的典故,讲给表哥听了?”

其实压根不用问,若不是曹棠这只多嘴的小八哥,曹修怎么偏就说了美人灯?

曹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晃神之下,竟隐含着醋意,说了那样的话来,“就算是我和表妹没有缘分,可是表妹也可以嫁给二哥,万万不能嫁去别人家,若是她成了二哥的妻子,好歹也能见上一见”

想到这里,曹修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颤了,手心里全都是汗,看都不敢看崔婉清一眼,随意的嘟囔了句:“姚七公子是个风流人物,表妹还不谙世事,万莫要随意的与此人亲近的好。”

好么,前世里崔婉清虽然对姚文瑞一见上心,但是身边睡着只真龙,她哪里敢有别的想法?

就是偶尔在宴会中听到几句,京城贵妇关于姚七公子的议论,也大多都是倾慕他的人才,长相,不好听的话,还真是没有。

“怎么重生一遭,不过初初相见,这一个二个的,都说姚七公子不好呢?”崔婉清心中不禁疑惑。

想来这无风不起浪,空穴岂来风?莫不是这位京城第一美男子,真的是个风流种子,四下留情,这才惹得人都对他有了看法?

她心中想的多,但面上那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对自家修表哥言道:“修表哥您请放心,表妹本就不是孟浪轻浮之人,定会安心做自己该做的事,不会起别的心思的,再说了,表妹整日不在家中,便在静惠书院,也没什么可能遇见他的。”

曹修听到表妹郑重的承诺,才觉得心中一松,看着崔婉清的眼神越发柔和起来,暗觉,“表妹就是乖巧听话,你看,连问都不问的,只管应承,比棠儿可要乖的多了。”

他这柔的要滴水的眼神,倒是将崔婉清瞧得脸上发烫,垂着头只管看着脚下的台阶,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直发慌,“难道修表哥至今还未查出什么来?要不然他怎么会对我没有一丝的怨恨?瞧他现在的说话行事,还是拿我当妹妹一般,这般看来,两位舅父可真个是防备的严密呢。”

想到自己做的好事,还没被曹修挖出来,崔婉清心中也说不上是安心,还是悬心,只是总觉得自己没办法直面曹修,害pà

和曹修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对视,这俩人个人有各人的一段心事。

相处起来,难免各种小扭捏,可是瞧在别人的眼中,却是品出了别样味道,可见这误会,都是由人心而来。

“雨润兄,你可看出来了?曹家这小子,却是喜欢上了自家的表妹呢,你应该不会忘记,这晋王爷新纳的侧妃,便是此女的长姐吧?”山路上,隐在密林深处中的葛锦青,冷冷的问道。

姚文瑞淡淡的笑了笑,一张玉雕似得俊脸,因着这一丝笑容,瞬间便变得鲜活起来,就连这稍显阴暗的树丛,也稍稍的添了几分亮色。

他斜着眼瞧,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好友,慢条斯理的问了句,“你这话里的意思多了去了,到底要怎样,不妨直说好了,整日里对着别人,不能做自己,难不成对着你,也得要猜来猜去的么?”(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暗议

PS:推荐好友大作《超级驯夫系统

》作者:禁忧晓。原以为进入的是一场游戏,后来,才发xiàn

是某人为了寻找红福之人,故yì

下的套子。

什么?想吃本小姐的肉和血?我吃你的还差不多。

忧忧首部穿越小说,成为美男召唤师,潇洒地走一回异界吧!

葛锦青原本死死板着的脸,因着姚文瑞的一句话,瞬间柔和了不少,瞧着眼前如玉如仙的脸庞,猛不丁的小声说了句:“你且暂时忍耐,太子殿下已经答yīng

我,只要我们家全力助他坐稳皇位,他便放了你自由,任你天高海阔,再不拘束于你。”

姚文瑞原本面上还带着三分笑,一听这话,瞬间变冷了脸,扭身恨声言道:“我们俩打小一起长大,我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当你亲兄弟一般,你难道还不知dào

我最恨什么?偏要这般当着人面说起来,你这是想让我死吗?”

葛锦青赶紧上前两步,小心的扶着姚文瑞的肩膀,着急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心中郁结,只怕没有希望,反而自暴自弃起来,那不是彻底如了他人的心意?”

“我这些年在家中拼死闯出一条路来,还不是为了给你多加些筹码?你万万不要胡思乱想,我都是一心一意的为你好,你刚不也说了,当我亲兄弟一样?”

“我只盼着你早早的解脱了,能够娶妻生子。过上正常的生活,哪怕你心中不爱这里,远远的离开京城,寻一处世外桃源隐居,我这做弟弟的也算是真zhèng

的安心。”

“纵使以后兄弟间再难相见,可我这总是揪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对我来说,未尝不是解脱。”

姚文瑞听到身后人情真意切的言辞,眼中闪过一丝悲色。听到后面。唇边也是随之讥讽的上挑,显见心里也是波澜起伏,思绪万千。

只听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垂面对葛锦青。低垂着头轻声言道:“只有你。对我从来没有那起子龌龊心思。至当我是个真zhèng

的男子,我刚才情急乱说话,余裕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你想让我做什么?只管说就是了。我自然是听你的。”

葛锦青的眼神柔和无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都觉得疼了,这个不是亲哥却胜似亲哥的人,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是无比的风光,却在暗地里遭受着那样屈辱的对待。

真真是让人恨意丛生,可偏偏作践好友之人,还是最最尊贵无比的主子,自己就算悍不畏死,却也压根无力撼动,想来就算自己被人家砸成齑粉,也依旧是不能解救可怜的雨润出火坑。

因此上葛锦青是想了又想,斟酌再三,现如今也只能是曲线救国,拼命的为那人效力,用自己赚的的功劳,去求那人能早早的对姚文瑞放手吧

想到这些纠结痛苦的往事,葛锦青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无奈,他收回自己纷乱的心思,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对姚文瑞言道:“你对这些闲杂事情,自来不是很上心,却是不知dào

,自从晋王爷纳了崔家长女为侧妃后,我对崔家上上下下也是暗地里查了一番,就是为了防备眼下这种局面。”

“刚才那个精灵的女娃儿叫做崔婉清,在家中行九,是明安侯亲妹的遗腹女,深得曹家人的宠爱,而崔长健那小子,也很看重这个妹妹,名下两处产业,都给这个妹妹拿着股份。”

“因此此女不但是集明安侯府和崔家的宠爱于一身,还是个颇有身家的世家小姐,你若是能将此女握在手里,怕是会对我们的大事,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姚文瑞闻言抬头瞧着葛锦青,蹙着好kàn

的眉头,不解的问道:“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就有这样大的功效?明安侯此人就像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女娃儿,改变立场?”

“而崔家现在掌势的可是东府,这见崔婉清,崔长健都是西府之人,处于劣势,你难道忘记了,崔永信这个老儿,为了和太子殿下划分界限,那可是将全家人的性命都压上来了,怎么会因为西府之人,就这样将大好的时机放qì

了?”

“至于身家颇丰,哼,哼,我倒是不知dào

,咱们俩什么时候竟是缺钱用了?”

他长得绝美,脑子也绝对的够用,要不是控zhì

他的人,有着滔天的权势,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让自己沦落到那么不堪的境地?

想到将自己推下万丈深渊,想要借此机会讨好贵人的人,姚文瑞就很不得现在就将其生吞活剥,“想要拿我的身体换来你一家荣华富贵?哼,我偏偏要送你们一家都去鬼门关!我倒要看看,将来老贼亲眼看着自己的子嗣断绝,自己也终将踏上死路,他那时节的心情,必定是精彩万分!”

想到自己终有一天,能已一己之力,使得那畜生全家覆灭,再也无法祸害他人,姚文瑞就会觉得现在所忍受的一切屈辱,做的一切牺牲,全都是值得的。

只不过眼前之人,只怕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自己的人了,他这样任由自己拉着,跟着自己一起往沼泽里陷落,不但是从来没有对自己起过疑心,甚至还那么的光明磊落,从来不曾要挟恩图报。

若是将来自己所做的事情真的干成了,葛锦青,连同葛家恐怕都是没有好结果的,若是因为自己报仇雪恨,却害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挚友,姚文瑞真的是太不忍心了。

只是现在一步一步走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绝乎不能再做更改了,姚文瑞也唯有盼着自己的事情能够做得漂亮,能在主子的大事里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到时候,哪怕用自己所有的功名利禄,来换取葛锦青和他一家的平安,那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想来自己与他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体己,到时候不妨做个富家翁,倒也算是极好的归宿了

葛锦青见好友非但不盲从,反而将自己的话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暗囋好友一句心思缜密,不亏自己这样不惧生死的跟随他左右。

他也不着急,耐着性子跟神色不佳的姚文瑞,细细解释道:“这明安侯的确是硬,可是他也不是不会软化的,你要知dào

,此人宠爱弟妹,乃是京城里出名的,这崔婉清的亲娘早死,她这个外甥女可不就是当舅舅的心头宝?”

“而崔家,哼哼,不是我说,将来后起而上的,定是崔长健无疑,崔永信是厉害,可奈何他的长子却是个庸才,守成尚可,要想更上一步却是无望。”

“而当今圣上的身体康健,太子殿下继位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事情,咱们兄弟们的眼光,还是要放的长远些才好啊。”

姚文瑞听完好友的一番交心之言,心里对葛锦青又多了一分新的认识,这人还要比自己小三岁,早前是自己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处处以自己马首是瞻,曾几何时,那个听话的小弟弟,已经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了?

不但是有了自己的思想,甚至还要比自己想的更加周到长远,可是葛锦青不知dào

的是,太子殿下的宝座,并不像眼见的那么安稳,皇家之地,向来都是厮杀之地。

现在看起来,大秦皇朝的国运尚旺,只要不出大昏君,再延续个几百年不成问题,因此注定新帝上位依旧会是你争我夺,用鲜血和兄弟的尸体铺就通向宝座之路。

前些年好些皇子们都还小,倒也安宁,现在一个二个的都长大成人了,那岂能还安分的得了?

当今圣上的身子骨虽然康健,但是毕竟年事已高,若是他能一直维持现状,还算是对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们有个震慑,可一旦有点风吹草动,那么表面的这份安宁,怕是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姚文瑞瞧了眼葛锦青信心满满的神色,不难发觉对方隐在双眼之中的关切,“罢,罢,罢,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我,又何必扫了他的兴致?反正不过是个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能让余裕开心片刻,那也是好的。”

他一念及此,淡笑着言道:“你说的也对,看起来,这个小小的崔九,还真是值得咱们费点心,刚才瞧那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眼子却不少,随机应变的本事更是挺不错。”

“还真不是一般的庸碌女子,再加上她看我的眼神,虽赞赏不已却半点没有迷恋之意,这要想成事,你我兄弟俩,怕是还得要好好的计划,计划才成了。”

葛锦青见他顺遂的答yīng

下来,可见心中对自己的话,还是很重视的,不禁是心花怒放,面上登时笑容映现。

习惯性的拿捏着恰当的分寸,高兴的拍了拍姚文瑞肩头最不敏感的地方,极为满yì

,笑盈盈的言道:“好,太好了,那咱们就去我家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好瞧得,还是商议正事要紧。”

姚文瑞见他一贯的那么小心翼翼,生恐两人的碰触会让自己感到不适,从来都是以自己为重,心中不禁一酸,眼中的柔情一闪即逝。

喃喃的小声嘟囔道:“去你家就去你家好了,可若是没有能入口的好茶,我却是立即就要走的,到时候你可别拉我。”(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噩梦

PS:推荐好友大作《宋闺

》作者:草原上01。

她本是特警,在最好的年华得了癌症;

穿越到宋朝,成为许府嫡女;

不料被人安上毒害母亲的恶名;

且看许六娘:斗庶姐,清名声,除姨娘,选良配。

姚文瑞这话其实如同废话一般,葛锦青和他什么关系?岂能不知他的爱好?家中好茶那是必须备着的,而且都是他想法设法弄回来的珍品好茶。

一般的人家压根见都难见一面的好东西,怕也只有姚文瑞,才会喝着顶尖的好茶,口中还要挑三拣四的嫌弃着了。

两个挚交好友相视一笑,很是熟门熟路的扭身隐向林深处,却是不往大路上走,看这架势,只怕这书院的后山,他们俩是没少来钻过。

这些背地里的事情,崔婉清根本是一无所知,她陪着兴致高涨的好友,姐妹,在鹏飞书院里转悠了一个下午,又是听曲,又是观棋的好不忙碌,直到离院的钟声敲响,这行人才意犹未尽的走向归家途中。

晚上回到家里,崔婉清依旧是先往崔老夫人房中问安,少不了的将今日的见闻,一件件,一桩桩的细细讲来,旁的也不为什么,就是为了替自家祖母解解闷罢了。

自打家中出了周氏的事情,崔老夫人基本上就再也没有去过别人家赴宴做客了,除了跟曹老侯夫人约在一起,去大成天寺上个香。还真的是就枯坐在家中。

这种情形很是不好,有孝心的晚辈都很是担心,自然是想着法子,变着花样的让自家祖母开心,崔婉清本就对祖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此时更是不落人后。

这不,待得将崔老夫人哄的高高兴兴的了,她这才拖着疲乏的身子,慢慢悠悠的乘轿回了清苑。

好在玉兰最是贴心不过,早就备好了热好。不但伺候着她沐浴更衣。还在卧室里认真的给她按了按酸乏的胳膊腿。

崔婉清闭眼躺在自己舒适的牀上,全身放松,任由玉兰施为,看似闲适。其实她满脑子都是曹修和姚文瑞的身影。

可是待她渐渐的入眠之后。梦到的既不是自家温文尔雅的修表哥。也不是天人之姿的姚七公子,却是崔婉清心中最为惧怕不过的齐玄辉

在这个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醒来的噩梦中,齐玄辉一会儿是前世阴狠暴戾的良王爷。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的逼迫着她做坏事,大声呵斥:“若是不乖乖的听话,本王就将珍儿送进宫去由太后教养,你再也不能看到她!”

就在她心肝俱裂,抱着齐玄辉的双腿,哀哀求情之时,眼前的魔头不知怎么地,突又变成今世温和许多的齐玄辉。

这人极是体贴的扶她起身,眼含深情的定定望着她,极为认真的问她:“告sù

我,你到底是谁?你是崔婉清,还是崔婉云?你到是谁?是谁”

崔婉清在梦中也曾是害pà

的逃掉,可是兜兜转转之间,总是会被齐玄辉轻而易举的逮住,紧紧的抱在怀里,简直像是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这还不算,齐玄辉还阴沉沉的在她耳边说道:“我知dào

你是谁,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你是我的,你别想逃掉,永远”

“你记住,你只能是我的绝不会变”

崔婉清被这个噩梦惊醒的时候,外间隐隐约约的已经有人低声说话了,想来离自己起身的时辰,约莫也不远了。

她近乎贪婪的扑捉着熟悉的声音,甚至努力的分辨着是谁在讲话,又说着什么?

直到听出是玉兰在跟新来不久的芳尘说话,貌似是在安排着自己起身后的相关事宜,崔婉清的心头这才一松,确定了自己还在清苑,还躺在自己的牀上。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只见自己的手果真还是小小肉肉的,一点不似前世的纤细修长,随即长出了一口浊气,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之间,渐渐的回过神来了。

到了此刻,崔婉清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贴身的细绸小衣都被打的半湿了,湿答答的黏在身上,凉冰冰的极为难受。

崔婉清皱着眉头,使劲的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个怪异至极的梦,朗声唤道:“玉兰,让人备热水,我要沐浴。”

“九小姐醒了,芳尘快去后面,让婆子烧了热水抬来。”玉兰轻声吩咐方妈妈新选来,补芳绫空缺的小丫鬟。

这话话音刚落,便听着脚步渐近,随着一阵银镯子碰撞的清脆声响,玉兰伸手撩开了头层帷幔,一张柔和的温暖笑颜就出现在崔婉清的眼前。

玉兰接着又将第二层的沙幔挂在茶花素银挂钩上,柔声言道:“您今儿个起的真早,可是刚才婢子们在外间说话,声音太大吵着您了”

玉兰温柔体贴的话音戈然而止,顿了顿才讶然的问道:“我的老天,这是怎么了?可是可是做了噩梦了?瞧瞧这头发都打湿了,怪道您要沐浴呢,难受的紧吧?”

玉兰说完这句,就赶紧转头向外唤道:“阿桃,快去拿套小衣来,要方妈妈新做的,玉色绣杏花那套,快着些。”

自己顺手在袖里取出娟帕,垫在崔婉清的背上,给自家小主子隔汗,生怕这位神情恹恹的再又着了凉,那可就糟了。

崔婉清垂着头也不搭声,任由玉兰在自己身上里里外外的忙活,直至坐在梳妆台前,将发鬓都梳好了,这才悠悠的指着妆盒里的白玉雀鸟钗言道:“今儿个就带这个吧,镯子和耳饰也都选了白玉的来。”

“玉能压惊驱邪。”玉兰见她肯开口,才算是松了口气,但被她这番行动,又弄得将心悬起,一边使眼色让阿桃去选镯子,耳饰,一边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九小姐,压裙佩不如咱们就用三公子送您的那块紫玉佩可好?”

崔婉清连连点头,这块紫玉佩,可是经过大成天寺香火开光的宝贝,这会戴着可不正合适?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忙忙的摇手言道:“不行,快别取了,那玉佩上缀的錦穗颜色太亮了,戴不得。”

玉兰赔着笑脸言道:“那个不妨事,让芳绒那丫头速速的换了月白,或是珍珠色的錦穗便是,反正这会时辰还早,等你出门的时候定能换好,不碍事的。”

崔婉清在镜中也看到玉兰眼中浓浓的担心,不禁反手握住她正在用头油,拢鬓发的手,轻声言道:“没事,就是梦见了不好的东西,下午回来,咱们去祖母的小佛堂,上香念经也就是了,别担心。”

玉兰轻声‘哎’了一声,手上微微用力,回握了下崔婉清显得有点凉的小手,哽咽言道:“我的好小姐,这天气虽说热起来了,但是早晚还都冷呢,婢子一会给您披上双面的斗篷,再带上一件单的,到了书院,让莺巧帮您换了便是,您这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万万不能病着,总得精精神神的才好。”

崔婉清浅笑着轻轻点头,松开了玉兰温暖的手,静静的看着玉兰巧手为自己整妆,不知不觉中,因着梦见齐玄辉,随之而来的那股子沉重的压抑感,稍稍的减轻了些

因着孟月乐毫无压力的进入决赛,崔婉清便借口昨晚失了觉,想要回家略歇一歇,孟月乐,曹棠等人虽不情愿,但也看出来崔婉清的确是神情恹恹的,因此也没有硬留,放她归家。

崔婉清在崔老夫人那里请过安后,就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窝在自己最喜欢的红木圈椅中,捧着本莲华经默默诵读。

她这边静静的自我调节心情,想要驱散齐玄辉对自己的影响,却是错过了崔婉云在今日的厨艺大赛上,狠狠的出的这次风头。

崔婉云也不算贪心,并没有一股脑的将自己会的全都做出来显摆,只是因着天气马上就要热起来的缘故,精心选了最新奇讨喜的沙冰来做。

这冰是现成从家里冰窖中取来的,京城里的高门显贵,哪一家都有自己的冰窖,所以就算是酷热的夏季也能有冰,真真是方便了崔婉云。

再又选了麻烦崔长健,想尽办法高价买来了南方的水果菠萝,再备上煮好牛乳和粘稠的蜂蜜,这就算是齐活了。

别看就她做出来的速度快,可是这个做好的沙冰,盛在牡丹花型的水晶小碗中,白色的牛乳,透明的碎粒冰渣,衬着黄色的小块菠萝,只是看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

崔婉云最是聪明不过,这稀罕物做的并不多,除了给台上的六位考评先生一人一份,也就只盛了十六份,吩咐素衣她们,只管给那些看着便极尊贵的小姐送去。

就如同崔婉云自己预料的结果一样,虽然因着自己做的沙冰,新巧足矣,但终究是太过简单随意,因此几位先生商量许久,终究是将这样吃食,堪堪的评在了第九名。

但是,当厨艺比试结束后,崔婉云的这道菠萝冰沙,却是被所有在场诸人,议论的最多的一道美食,已经有不少头脑灵活的人,都已经在心里打算着,要出银子将此方求得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生意

PS:章推好友已完结大作《医律》作者:吴千语。

金子,省厅叱咤法医界的法医之花,意wài

穿成胤朝一县丞家患有孤独症的女儿,众人口中克死生母的不祥人。

为了生存下去,她绝不逆来顺受;

谈谈情,说说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发挥才智,寻找赚钱法门!

崔婉云做出的这样冰饮,会如此被人惦记,其实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想啊,现在还只是初夏,要是到了盛夏,烈日当空,心头燥热之时,若是能来上一份这般清凉透心,却又一点不腻人的菠萝冰沙

啧,啧,啧,光是这么一想,就已经觉得爽快的不行,的确是神仙一般的享shòu

啊。

期间有两家皇亲的出价十分阔绰,估计这两家还有更深一些的念想,所以压根不考lǜ

花费,真的是让崔婉云忍不住的砰然心动了,不过好在崔婉云还算有点良心,硬是压抑住了自己对金银的欲望,暂时性的婉拒了。

她这是要留给崔长健一个机会,不管怎么说,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桶金,也是借助自家三哥之力,才得以成功的。

现在手里又有了新鲜的好东西,怎么着也得先将崔长健往前放一放不是?

不过崔婉云也没把话说死,她心想的是,万一崔长健稳得住,不来找自己商讨方子的事情。那大概也就是对这件事情没什么想法,自己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与其巴巴的拿着方子送去,看人家脸色,等人家出价,崔婉云真的宁愿扭头就将方子卖了换银子,还落得个干脆。

反正崔婉云总还是记着崔长健的情谊,但若是人家不稀罕,到哪时,她可就不会再觉得对不起谁了,这真金白银一锤子买卖。虽不如细水长流来的滋润。但也胜在干脆利索,不拖泥带水的。

好在崔长健和自家这位五妹妹也算共事了小一年,对崔婉云还算是很了解,他的消息自来灵通。又开着那么大一间茶楼。既然晓得崔婉云手里有方子。岂能让旁人得了去?

当天回来,他便使人去请了崔婉云过来,兄妹两人见了面。自然是好一番商议,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对于外人尚且手松的崔长健,又怎么会跟亲妹妹吝啬呢?

面对一如既往,还是十分大方的三哥,崔婉云笑嘻嘻的又多拿出来两张方子,一张是红豆奶茶的,另一张是水果冰饮的。

只听她笑嘻嘻的言道:“三哥对妹妹这般的好,妹妹再送您两张方子,管保您的茶楼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也让妹妹我好跟着您喝口肉汤。”

崔长健不禁莞尔,用手虚点崔婉云几下,嗔道:“调皮,”

笑罢将方子拿在手中细看,崔婉云弯了弯唇角,轻轻的击掌两下,便见门外进来一位穿着碧色马甲的俏丽丫鬟,巧笑嫣然的对着主子们屈膝请安。

她的手中端着一个黄梨木雕莲花花瓣的圆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精致漂亮的小碗,一个是白玉雕花碗,一个是素白瓷碗。里面盛着的应该就是崔长健手中方子,所做出来的吃食。

下午在鹏飞书院,他也只是听人在自己跟前谈论,很是将崔婉云夸赞了一番,但是崔长健这个做人哥哥的,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此时往案几上一瞧,由不得要囋一句:“光看这卖相,就指定不俗。”

他对着崔婉云轻轻一笑,从容的拿起汤匙,逐一的浅尝几口,稍作回味,点头言道“好,五妹妹想出来的这些饮品,的确新巧,只是小姐夫人们怕是会更加喜欢,毕竟男子喜爱甜品的不是很多。”

“而来咱们家茶楼的多事男客,女客不过十人中有两三人罢了,倒要想个什么好法子出来,赚一赚京城里有钱夫人,小姐们的银子那。”

崔婉云闻言轻挑眉梢,一双美目中波光流转,好不动人,她拍手笑道:“九妹妹名下的那间铺面不是很大么?听说后面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您不妨将后面来修改一番,专门给京城里的贵夫人,贵小姐们辟出来一块地界,以后就专门接待女客。”

“里面的堂倌都选清秀的少女,两厢便宜,有这几样最为女子喜欢的饮品,再配上九妹妹的那些点心,妹妹敢说,这绝对是京城头一份,管保生意好的不得了。”

崔长健蹙着眉头瞧着崔婉云,看她说起这些来,特别的精神抖擞,投入的很,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别样的神采,说个真话,此时的五妹妹,还要比平常更加明媚鲜活的多,可见这位有多么喜欢做生意了。

他不禁是良久才叹道:“五妹妹,想必你也是略有耳闻的,咱们崔家祖上乃是铁矿起家,做生意才是正经的老本行,只不过年代久远,家族延绵不绝,渐渐的,崔家想要更上一层楼,便毅然而然的弃商从官。”

“但是血缘使然,咱们崔家的每一代,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经商奇才,呵呵,看起来,这一代就落在咱们二房头上了。”

崔婉云听完这话,却是收了笑颜,心里暗暗的思索片刻,轻轻的摇了摇头,好言劝道:“三哥,您可是要做大事,当大官的人,岂能经商?上回晋王爷的话还言犹在耳,三哥您怎么就要动摇了?”

“您当日既然已经答yīng

了王爷,这男子一言九鼎,你要是做不到,王爷他定然瞧轻了您,这对您对崔家,可都不是好事情啊。”

崔长健闻言不禁触动心绪,叹道:“这个我也知dào

,也正在渐渐的退往幕后,但是,‘商’之一道,才是咱们崔家在京城立足的根本,特别是在这个关键时期,更是不能少了银钱,大伯现在的处境十分的微妙啊”

崔婉云前辈子各种电视剧没少看,这会也能完全理解崔长健的担忧,喃喃的言道:“大伯父再往前进一步就好了,那样的话,咱们家的处境,就要比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好很多。”

崔长健见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居然有如此的见解,不禁瞪着眼睛瞧她,许久未发一言。

崔婉云也察觉自己这话说的太直白,她来到古代一年多了,这古代女子的为人处事之道,好歹也算是摸到了一些脉路,晓得自己这话僭越了,不禁缩着肩膀吐了吐舌头。

眼前的可不是崔婉清,崔婉清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个女子,且对自己又很是包容,因此就算说漏了,说过了,崔婉云也觉的没什么。

可是崔长健又是不同,这位不但是男子,还是兄长,别看平日里笑嘻嘻的,看着是个温柔的翩翩公子,可是崔婉清能感觉的到,自家这位三哥,十分的有城府,绝非池中之物。

这会一句话说的过了,未免就心虚起来,也不敢正眼看人,低着头乖乖坐好,显得十分的老实。

崔长健一看她这心虚的作态,不禁摇了摇头,“这孩子大约也就是那么随意一说罢了,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天才?”

他笑着轻敲桌面,提点崔婉云道:“以后这话可不敢这么脱口而出了,小心祸从口出,我是你兄长,自然不会生出害你之心,若是旁人听到,少不了要生出些事端的。”

崔婉云赶紧连连点头,一点不敢顶嘴,乖顺的不得了,崔长健见她听话,满yì

的笑道:“好啦,为兄也不耽搁你了,走吧,顺道送你回去。”

崔婉云站起来很是随意的说了句,“三哥又要去瞧四姐姐么?”

“不是,我去瞧一眼九妹,今日在书院碰到曹云哥俩,说是九妹人身体不适,今日早早的就回转家中了。”

“这孩子自打去了病根,一向都甚少生病,保养的还算不错,而且最近这天气也是不冷不热的,怎么就突然病倒了?”崔长健一边往外行,一边纳闷的说道。

“九妹病了?怪到下午我厨艺比试未见她人呢,我还以为她跟着曹家表妹去别处逛了,原来是身体不舒服回家了呀。”崔婉云原本心中还颇有些埋怨崔婉清,与她那样要好,却不来给自己捧场,现在知dào

自己想偏了,不禁又觉得有点惭愧,“三哥,您先去清苑吧,妹妹这就回云苑去给九妹妹专门煮碗粥,好好的帮她调理,调理身子。”

崔长建也没细问她要做些什么粥送去,只觉得姐妹间处的这样亲密,才更好,心中甚慰,瞧着崔婉云更加的温和。

兄妹俩在大门口分了手,一个乘轿,一个步行,却都是往崔家西府后院而去。

“九小姐,您今个可在书房呆了一下午了,腰困不困啊?婢子扶您去西暖阁的炕上歪一会,抻一抻胳膊腿吧?”玉兰体贴的柔声问道。

这一下午,玉兰已经是第四遭进书房了,只见崔婉清不管是诵读经书也好,还是扭脸望向纱屉外的小花园出神也罢,反正就是赖在书房里,半步不移了。

不禁觉得有些担心,这会子终是忍不住出言试探,想着能让主子站起来活动活动,也是好的呢。

岂料崔婉清懒洋洋的摇了摇头,摆手言道:“我没事,用不着起来溜腿,就是觉得身上乏的很,懒得动弹罢了。”

“对了,玉兰,今儿晚上不妨熬些碧玉梗米粥,加些百合与莲子,再去大厨房要点泡萝卜,切成极细的丝儿,淋上些香油拌一拌,下饭却是再好不过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仇人

PS:推荐某羽已完结古言宅斗小说《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贵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130万字,保证大大们看的爽!

“呦,这都有精神捣鼓吃食了,看起来这身子骨没什么大碍啊。”玉兰还没来得及应声呢,就听得屋外有人大笑而来。

声音如此熟悉,进清苑如此通畅无阻,不是崔长健,又是那个?

按理来说这做兄长的,也应该避讳不来妹妹们的院落,但好在崔婉清现在还小,崔长健自打她搬了回来,倒是来过两回,因此很是熟门熟路,进门就奔书房而来。

崔婉清只来得及扭脸瞧了眼,还没来得及起身呢,崔长健就掀开帘子进屋了。

“三哥,您怎么过来了?刚从书院回来的吧,怎地不好生在屋里休息?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妹妹说?”崔婉清赶紧起身,请自家三哥上坐,自己屈膝施礼,好奇的问了句。

崔长健才刚坐定,外面莺巧就已经捧了热茶,点心进屋,笑盈盈的在崔长健手边的案几上一一的摆放好,脆生生的言道:“三公子请用茶,这几样点心都是咸的,您先用几块垫垫吧。”

崔长健最喜欢莺巧,因为这孩子最是乖巧讨喜,又极有眼力见的,看看,连自己吃东西的喜好,都记得这般清楚。

他不禁是端起茶盏哈哈大笑:“好,正说肚子饿呢,你就贴心的送了爱吃的来了。这般有眼色的丫头,的确讨人喜欢,好,好,好,公子将来定会给莺巧你保个好媒,让你舒舒服服的过好日子。”

莺巧到底是个小姑娘家,脸皮薄得很,听到自家三公子这般的打趣自己,登时脸红的滴血。低声嘟囔了一句。跺着脚就转身跑了。

崔婉清瞧着莺巧的背影,没好气的白了崔长健一眼,嗔道:“三哥今日有何喜事,竟是这样的开心。难得的过来一趟不说。还少见的打趣起丫头来了。也不怕吓着她们。下次再来,怕是连口热茶都要喝不上了。”

崔长健见一句话羞跑了莺巧,也自觉自己有点过头了。又一听崔婉清这话,不禁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言道:“这不是临回家的时候,在广场上碰到了曹云兄弟俩么,听他们俩说你身子不舒坦,我这才过来瞧瞧,不过这会看你没什么大碍啊?”

“怎么?这又是耍花招骗谁呢?”

崔婉清低头玩着茶盏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撇着茶末子,低声言道:“修表哥陪在身边,总觉得心里不自在,再说昨晚上失了觉,人也软的没精神,这才扯了谎避回家中,倒叫三哥空跑一趟,真是罪过。”

崔长健的神色登时就冷了,挥手打发走了丫鬟,又看着玉兰使了个眼色,让她守着门。

这才小声责问道:“为兄不是跟你说了吗?再不要将那件事耿耿于怀,甚至不要想起,就此将它遗忘是最好的。”

“好妹子,听哥哥一句劝,不要让回忆变成沼泽,生生的将你吞噬进去,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你也是常往了然大师处去的人,怎就不知dào

心魔难堪?”

崔婉清听着崔长健贴心的教导话儿,心中一热,越发觉得委屈极了,登时就红了眼睛,她侧着头,很是无奈的哽咽道:“妹妹我也不想啊,可是那些梦境,还有修表哥对妹妹的体贴照顾,简直如针扎般,难熬的很,妹妹妹妹真的是受不了”

说到这里,她突地扭回身子,直直的望着崔长健,很是忐忑的问道:“三哥,我觉着修表哥好像知dào

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不知dào

,明明对妹妹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可偏偏又多了些什么参杂在里头。”

“让人十分的费解,反正他现今看着我的眼神很怪,热辣辣的,妹妹我都压根不敢看他了。”

崔长健暗暗的叹气,他能看得出来,曹修对自家九妹不一般,怕是情根已然种下了,而且这感情还在渐渐的变得炙烈起来,要不怎么连情窦未开的崔婉清,都能感觉到‘热辣辣’的眼光?

原本这一对小儿女,也是一桩天造地设的大好姻缘,姑表亲,再来个亲上加亲,最是稳妥不过的好事情,岂料却生了那样的大变故。

在这样的情形下,不管是崔老夫人也好,明安侯也罢,怎么可能还让他们俩成亲?

崔长健在心里很是为曹修觉得惋惜,说真的,曹修有才华,还没有什么坏毛病,最难得和崔婉清的性情投的上,还是真心的喜欢上了崔婉清。

他本就是崔婉清嫡亲的表哥,两人往日里也是亲近得很,崔长健还真的拿看妹婿的眼光审视过他。

怎奈天意弄人再说什么别的,都是白搭,自家的这位九妹妹,可不是四妹妹那样好哄的,说那些哄人的话压根没用,还反倒要连着自己一起被看轻了。

但是直白的话肯定伤人,瞧着眼前很是脆弱的崔婉清,崔长健这老实的话,半点也说不出口。

只得是巧言安慰道:“好妹妹,千万别多想,要知dào

明安侯与曹三爷都是最缜密不过的心思,那里那么容易的让人抓住把柄?”

“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其实你不妨想想,哥哥我看你还不是一样的关切?可那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我肯定很上心的,对不对?”

“估计曹修对你,八成也是这样的心思,你得会想不是?”

看着崔婉清一脸,‘你糊弄小孩子呢?’的神情,崔长健眨巴眨巴眼睛,叹道:“唉,你就不能装个糊涂?反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就少和他见面便是,对他好对你也好,既然没有可能,就不要给他希望,这会狠狠心,将来他才能过的好。”

崔婉清瞬间便望着花园痴了,崔长健真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捅破了窗户纸,让崔婉清想逃避也再无法逃避。

“三哥这一刀子戳下来,可真的是戳的人鲜血淋漓,看起来还是哄人话儿好听些,自己干嘛要看的这么清?又干嘛不能自己骗骗自己呢?”崔婉清并没有哭,可是她现在的表情,比哭更让人看的难受。

崔长健狠狠的攥紧了拳头,“不要后悔,不说透了,九妹妹还得缩着不敢面对呢,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要不然,最后还要比现在更伤心的多。”

他这里定了心,也不相劝,就静静的陪坐在自家九妹妹身边,等着她自己跨过这个坎来。

“修表哥”

“我该如何做,才能不伤你太深?”崔婉清万分认真的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对曹修的感觉很特别,和崔长健不同,崔长健就是很单纯的大哥,只要一门心思的对自家哥哥好就是了。

可是曹修不一样,不完全是对哥哥的亲情,貌似还参杂了一些别的情愫在里面。

崔婉清不管怎么自我催眠,也都忘不掉,曹修瞧着自己时,那温柔的要淌水的眼神,也忘不掉,曹修那殷殷的关怀之语,更忘不掉,这位和自己皮囊年纪差不多大的表哥,凡事,都为自己想的那么周到。

特别是崔婉云喝酒出疹子那一日,崔婉清记得清清楚楚,站在蔷薇花树旁,一直等着自己回来的修表哥,明明花树都已经干枯的叶子都没有了,可是站在一旁的曹修,硬是给它赋予了一种奇特的生命力,让人不禁要啧啧称奇。

从没有人这样温柔的等待过崔婉清,也没有人这样不加掩饰的担心过崔婉清,曹修于崔婉清来说,真像一股冬日里的暖阳,就那么柔柔的笼罩在你身上。

让你打从心眼里感受到了这一份情感,说到根本上,是曹修和崔长健对待崔婉清的方式方法不同,这才让崔婉清现在对曹修的感情,也这样的陷入了纠结之中。

前世里,从不曾有男子这样暗暗的,小心翼翼的隐藏这自己的小心思,深情款款的对崔婉清好过,这种犹如春风环绕的感觉,实在是太深切,让崔婉清无法刻意的去忽视它。

原本顺应自然的由其发展,也许崔婉清会被曹修的温柔打动,同样的也喜欢上曹修。

可谁知dào

两人之间,刚刚萌发了那么一点小枝桠,中间就横插了向氏一事,杀母之仇,像大靖皇朝最高的黄山一样,将他们俩隔在山的两边,再也不会有希望能回到从前了。

崔婉清什么都知dào

,而曹修却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所以曹修可以继xù

的喜欢自家表妹,可以依旧温柔的对待崔婉清,但是崔婉清却再也不能坦然受之了。

甚至,曹修对她越好,崔婉清这心里就会越发的难过,而现在这种情形,其实已经是崔婉清能预想的所有情况里,最好的一种了。

万一将来向氏之事被曹修挖了出来,别说是爱慕了,这怕是立马就要变成仇人的,就算是向氏狠毒害死曹云岫在前,可向氏终究是因崔婉清而死的,作为向氏的亲生儿子来说,他如何能够面对?

想到这些恶果,崔婉清的心一阵一阵的疼着,她迷茫伤心的模样,落在崔长健的眼里,由不得这做哥哥的也心疼起妹子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PS:推荐好友新书《金妃》作者:拈香一朵。

乱世风云我为雄,青衣束发与君同。恩怨莫问行快意,儿女情长恨几重?为助君王临天下,再无娇颜配妆红。王侯将相浮名累,鸾凤和鸣玉山中。

好友新书,求个点击,收藏和票票支持,谢谢啦~~~

崔长健刚要说些宽解话,劝一劝自家小九妹,让她凡事想开点,不要自己和自己较劲才好。

就听着外面传来郦哥欢快热切的请安声,“五小姐您来啦,呦,素衣姐姐还提着食盒呢,这是给我们家九小姐带什么好吃的了?”

崔长健赶紧戳了戳发痴的崔婉清,还稍带的指了指眼睛,崔婉清赶紧用帕子去擦,却发xiàn

手中空空,帕子却在书案上扔着呢。

这会子走过去取来,定是晚了,情急之下,崔婉清扯起自己的袖子,麻利的将眼泪沾掉,人也顺势软软的靠在官帽椅中。

整个人瞧起来是眼眶泛红,神色恹恹,人也有气无力的,瞧着还真像是身子不舒服的病人。

崔长建忍不住笑了笑,心里暗想““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关键时刻还挺会做戏的,瞧这蔫不拉几的样子,任谁也都想着她是病了,绝乎想不到其实这位,刚才为自家的修表哥落泪来着。”

行动间就听得屋外脚步渐近,说话的声音也到了门口,只见门帘一掀开,崔婉云笑意融融的就当先走了进来。

这位现下已经是换了套衣饰。虽然也是白衣银饰,可是款式却是不一样的,和崔婉清这位懒惰的主儿比起来,崔婉云才是合格的世家小姐做派,这一日三更衣,可是有讲究的呢。

也就是现在还在孝期里,崔婉清能厚着脸皮偷个懒,等到头年的孝期过后,她又照样得按着规矩来了。

先不说崔婉清看到崔婉云换了衣饰才来拜访,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她赶紧扶着官帽椅的扶手。颤巍巍的站起来,作势就要见礼请安。

却是被崔婉云忙忙的赶前两步,一把扶住,顺势将人按在官帽椅中。很是不以为然的白了崔婉清一眼。嗔道:“成了。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要讲虚礼,也不怕被这些破规矩拖累死?”

她拍了拍崔婉清的肩膀以示安慰。转身先给自家三哥请安,起身便挨着崔婉清坐下,笑着对素衣招手道:“素衣,快将‘神仙粥’端了来,这个趁热喝才好。”

“三哥,这是个用药膳的方子熬成的粥,味道不是很好,但是贵在有疗效啊,您可责怪说妹妹没有准bèi

您的份哦。”

看起来是只备了一人的份,压根没将崔长健考lǜ

在内,估计还真是针对生病熬制的药膳呢,想到这么一会子功夫,崔婉云不但是重新梳妆打扮齐整,还给崔婉清熬了粥。

崔长健点头笑道:“五妹妹的行动很是利索,为兄还想着你要到晚膳时才得来呢。”

崔婉云笑着对自家兄长回话道:“那里就要那么久了?妹妹在回家的路上便说了怎么熬粥,归家之后,素衣她们去小厨房做事,妹妹自去收拾自己,等妹妹这边规整好了,这粥也就熬得差不多了,盛粥走人,哈哈,一点没耽搁时间呢。”

他们兄妹说着闲话,这边素衣这丫头,先不管心里怎么弯弯肠子多,但是做事情,还真是干脆利落,很有些大丫鬟的气势,麻利的就将盛在小银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粥双手奉上。

崔婉清伸手接了,勉强的对着眼含关切的崔婉云笑了笑,用汤匙舀了舀粥,就闻见一股子好重的醋味,扑面而来。崔婉清吃东西最怕一个‘酸’字,闻到这股子味道,只觉得牙都倒了。

她是尽lì

压抑住翻腾的胃,蹙着眉头问道:“五姐姐,好大的醋味,这到底是什么药膳啊?怎么这般的怪异?妹妹可从来没听人说,吃粥还要放醋的呀。”

崔婉清前生今世都挺爱捣鼓吃的东西,药膳也是其中之一,还真没听说过,那一家子熬粥还要放醋的,“我的天爷,该不是五姐姐整我玩的吧?”

崔婉清这般一想,瞧向崔婉云的眼神,越发添了几分哀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反倒正和了她现在这般大年纪娃儿,才该有的表情。

崔婉云见状心中爽快,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家九妹妹总是少年老成,比自己这个穿越女还要镇定十分,今儿个终于露了一回弱像,她怎能不觉着欢喜?

只见她是用帕子掩着嘴儿,吃吃直笑,“哎呦,你们难道就没听过?‘一把糯米煮成汤,七根葱白七片姜,熬熟对入半杯醋,驱除风寒保安康’,这就是神仙粥的方子啊。”

“姐姐我可都够体贴妹妹你的了,这葱白和生姜都喊人捞了出来,只入了个味儿,好啦,我的小妹妹,不要这样娇气,这可比你吃那苦药汤子好多了,不许撒娇,快点吃了。”

崔婉清可不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崔婉云,看起来眼红鼻子红,好不可怜,崔婉清见自己装可怜,在崔婉云跟前不起作用,貌似还更让崔婉云高兴了,马上就放qì

了让崔婉云松口的念头,扭脸去看崔长健,无声的用眼神向自家三哥求救。

崔长健那受得了她这副模样?又加上心中晓得这位一点毛病没有,实在没有必要将药膳粥喝下去不是?

于是就清了清嗓子,想要给崔婉清求个人情,免了她受苦。

却只见崔婉云噌的就站起来了,无比严肃的对崔长健说教到,“三哥爱hù

九妹妹,妹妹我心中明白,可是咱们做哥哥姐姐的,不能只是溺爱她。”

“这生病就要治病,天经地义啊,要是因为这个,将她好不容易断根的病,又给勾回来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后悔都来不及啊,还请三哥不要娇惯的好。”

崔长健一下子就被崔婉云这番,合情合理的说辞给哽住了,他很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无奈的看了看崔婉清,眼神中满是自求多福吧的意味。

崔婉清一见崔长健也熄了火,不禁瘪了瘪嘴,暗道自己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她看着银碗中泛着浅红色的糯米粥,晓得自己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了,酝酿了老半天,这才咬紧牙关,闭着气将这碗充满了崔婉云爱妹之情的药膳粥给喝完了。

好在玉兰最知dào

她的喜好,唯恐她伏不住,再当场吐出来,反倒伤了肠胃,早早的就调好了一碗蜜水,拿了几颗蜜饯,此刻就奉在崔婉清的眼前。

崔婉清放下银碗,便就这玉兰的手,一口气饮下蜜水,又丢了两个蜜饯在口中回味。

只觉得一颗心跳的扑通扑通的,胃里面的醋粥和蜜水,斗了好几个回合,这才渐渐的消停下来。

崔婉清此时方才送了紧拉这玉兰的手,伸手接过帕子,拭了拭额上的汗,勉强笑道:“五姐姐果真厉害,博闻广见,连这什么‘神仙粥’都会煮,谁家将来要是娶了您做媳妇儿,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别的不消说,只这个得了风寒不用请大夫,就不知要省下多少银钱来呢。”

这话说的有点白,明摆着心里不痛快,说剜酸话话刺人呢。

要是崔婉娟在这里,脸都要羞得滴出血来,可人家崔婉云那是打几千年后过来的,脸皮快跟城墙拐弯想媲美了,那里在意她这几句调笑的话?

闻言只是笑了笑,柔声哄劝倒:“乖,好妹妹别恼,等你身子好了,五姐姐给你煮奶茶喝。”

崔婉清闻言抬头讶然,“什么茶?奶茶?我只听说过红茶,绿茶,观音茶,明前茶,这奶茶又是个什么东西?是今儿个才出来的新鲜饮食么?”

崔婉云一见崔婉清如愿以偿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当即就是讲故事模式全开,得yì

的将今天在学院的比试,还有给崔长健方子,跟自己也是茶楼股东之一的事情,全然道出。

这一番话说起来也不短,崔婉清总算得了空喘口气,等崔婉云兴致勃勃的说完了,她这才看着崔长健,恭贺道:“三哥又要发财了,咱们这些做妹妹的跟着三哥,真是不用担心缺零花钱,只是有劳三哥费心劳神了。”

崔长健笑着摆了摆手,“多大点事情?还值得你谢?行了,我也就过来看看你,现在既然有五妹妹陪你,为兄就去东院陪祖母他老人家用晚饭了,你们俩坐着说会话,不用出来了,看刚出了汗再招风。”

姐妹俩依言在书房里送了崔长健出去,这才又双双落座,崔婉云谈兴未减,干脆说起鹏飞书院今日的比试来,她这人口才极好,又会添油加醋,将一场场比试是讲述的有声有色,听的屋里的几个大丫鬟津津有味,不时的拍着巴掌囋好。

崔婉清瞧着崔婉云有人这么给面子的大大捧场,越发的说的兴起,时不时的还站起来学学老夫子们说话的模样。

而屋里的几个丫鬟,都是崔婉清的心腹,却是没能跟着一起去凑这个热闹,不过听过崔婉云这番声情并茂的话后,也算是了了一点子小心愿吧?

眼看着平常只着眼与钱财,穿戴的崔婉云,今日兴致大好,居然哄的这般高兴开怀,不禁深觉好笑的弯了弯嘴角,仿佛刚才下肚的那一碗酸死人的糯米粥,也不是那么的难吃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前排

PS:推荐好友大作《仙起风云》作者:寒衣燃烬。

当人类世界不足以让人存活,修真界的大门横空出世。

倒霉的苏九音在刚进入修真界不久就被忽悠进了一个看似风光但却只有一个人的门派---风云仙宗。

更加让人无语的是,她那倒霉师父当年也是被这么忽悠进来的。

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苏九音正在考lǜ

要不要在自己飞升仙界前也找个倒霉蛋,将风云仙宗这个“优良传统”继xù

下去。

第二天,乃是本届双院大会的最后一天,好些关键的比试,都将在今日公布比试结果,崔婉清心中很是着紧孟月乐的最后一比,那里还能再在家中稳坐钓鱼台?

早早的起身,在众位丫鬟的精心伺候下收拾打扮好,用罢可口精致的早饭,便由玉兰伺候着,披了一件玉色棉绫绣凤仙的披风,带着莺巧一起到了二门。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刚上马车,就听已经坐在马车上静候的崔婉云,拍手笑道:“哈哈,九妹妹,怎么样?五姐姐我的药膳粥厉害吧?一碗就把你的病的治好了呢,依我看,咱们干脆再让三哥开个药膳粥铺子也不错呢。”

“行了吧,这才新开了家茶楼没多久,昨儿个你又给好几张新方子,又说要将后门那边重新改过,建成专门招待女客的雅间,这边的事情都还没理顺当呢。你可就消停点吧,真当你三哥我不是凡人,是神仙啊?”崔长健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恰到好处的,帮着崔婉清小小的解了个围。

崔婉云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抬手掀开车窗帘儿,笑嘻嘻的言道:“三哥,您丰神俊朗,宛若谪仙临世。可别说什么京城第一美男子是姚文瑞了。我家三哥,那才是真zhèng

的第一美男子呢,哈哈,长健公子一出。谁敢争锋?”

崔长健先是被她唬得有些愣神。接着才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被自家妹子给调戏了,一张俊脸霎时便有点泛了红,噎的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

崔婉清见崔婉云又疯将起来。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嗔道:“五姐姐快老实些吧,好在四姐姐要跟着两位嬷嬷学规矩,不能同行,要不然被她听到你取笑三哥,定是又要闹起来了呢。”

崔婉云吐了吐舌头,忍俊不止的言道:“我是真的觉得那姚文瑞长得太娘气了,还是咱们家三哥比较帅,男儿气概尽显啊。”

“我这可是真心话来着,怎么你们偏偏都不愿意信呢?唉,这可怕的审美观啊!可悲,可悲啊!”

说完还做无奈状的摇着头,随手放下了车窗帘儿,随意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着眼睛养起了神。

崔婉云是来自未来的一抹魂魄,见多识广,对男子的审美观,很是全面,而且姚文瑞美则美矣,实在太文弱,可怜兮兮的样子,绝对是万年小受脸啊。

可是崔长健就大大的不同的,崔长健身姿欣长,气质高雅,看起来是文质彬彬,但却是很深都萦绕着男子汉的味道,且简直此人长袖善舞,待人亲切,一看就是标准的贵族公子。

虽然比不上尊贵霸气的晋王爷,但是也远比姚文瑞等人强得多,所以她这一番赞誉崔长健的话,还真不是什么奉承的好听话,确确实实的是崔婉云的实jì

感受。

她这一番心中所想吐露的极为随意,倒让外面的崔长健适应了好一会,这才扬声吩咐马车出发。

随着身下的车轱辘吱咛吱咛的声音响起,崔婉清满脸无奈的用手扶着前额,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里却是不禁暗暗想到:“难道姚七公子真的很女人气么?”

崔婉云今天没有任何项目需yào

参加,她虽然也结交了几位好友,但还是觉得和崔婉清比较亲近,所以并未去和旁人结伴,反而是兴致勃勃的跟着崔婉清她们凑做一堆,说说笑笑的往演武场而去。

孟月乐甫一走到听雨小筑附近,便在郑秀儿的眼神示意下,双手捂住腹部,满脸尴尬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言道:“呃,姐姐们不妨先去演武场,妹妹去去便来去去便来。”

说完也不等诸位姐姐们回答,拉着柳叶的手,便急急的往听雨小筑跑去。

崔婉云不禁失笑,“哎呦呦,这可怜的孩子,也不知dào

早上吃错了什么了,这会急成这样,真是怪可怜见。”

郑秀儿赶紧抓住这个恰当的机会,满脸不放心的言道:“妹妹们不如先去看热闹吧,姐姐还是跟过去瞧瞧,只有她们主仆俩,还都是对鹏飞书院不大熟的,我这心里还真是怪不放心,别一会乱跑乱闯的进错了地界,万一要是冲撞了那位先生,那可就不好了。”

崔婉清这会自然是紧密配合,笑着摆手,“姐姐只管去,我们姐三搭伴,倒也无碍,您去陪乐儿也是对的,一会咱们姐妹只管在演武场碰面便是。”

曹棠心里明镜似得,晓得这三个人做戏,都是为了给崔婉云瞧得,心里好笑,脸上还得绷住,天知dào

这心里是怎么样的一个纠结难熬。

她装作不耐烦的扯崔婉清袖子,嘟着嘴言道:“清表姐,咱们快走吧,一会站的靠后不说,还会错过昭阳郡主她们的比试,表妹真的想要去看看,昭阳郡主她们能取得什么样的好名次呢。”

这回弓箭比试第一次有女子参加,的确很是吸引人去围观看热闹,曹棠这话说的一点都不显突兀,很是在情在理。

崔婉云前两天自己有比试,压根脱不开身,今日得闲也正是想要去看一看,这几位敢于打破传统,来参加弓箭比试的古代贵女,这可是女权主义的领军人物啊,看起来,不管在哪个朝代,都不会缺少敢作敢为的女汉子!

想到这里,崔婉云也是催道:“好啦,九妹妹,乐儿妹妹就算年纪小不认识路,可是有秀儿姐姐这位熟门熟路的大姐姐跟着,必然是万无一失,棠表妹说的很对,咱们可不要再耽搁了。”

崔婉清瞧着郑秀儿的背影,笑着反手拉住曹棠,又挽住崔婉云,笑的璀璨,“好,好,好,我们这就走,就你们俩的事儿多。”

先不说孟月乐在郑秀儿的陪伴下,如何乔装打扮,赶去参加比试,只说崔婉清她们到了演武场一瞧,嗬,只见此时的演武场,真可谓是人山人海,比之前两天来观赛的人,多了一倍不止。

在演武场的正南面,不知何时居然搭起了两座高台,这肯定是达官显贵才能上去,价钱定也是不便宜,可偏生坐的满满当当,看起来也是鹏飞书院的当权者,掌握到了难得yì

见的商机。

这也是丝毫不敢耽搁,连夜连晚的就将阵势给摆起来了,看看,这大赚一笔,很是轻松嘛。

诺大的一个演武场,四周都是好奇心满满的观众,这怕都是为了那四位巾帼英雄而来的,可见这凡人的好奇心是多么的一致啊!

崔婉清和曹棠看着这浩大的阵势,心中不禁是各有所感,不觉就对视了一眼,只看见对方的眼中都是深深的庆幸,还好孟月乐是男装,这要也是女装而来,恐怕在整个大秦皇朝都要扬名了!

“嗨,你们姐妹俩四目相投的发什么呆?这马上就要开始了,既然是来看热闹,那还不赶紧找个好地界去?”崔婉云毫不知情,只当这两人被人潮给吓住了。

伸手就在崔婉清和曹棠的肩膀上一拍,接着便发挥前世挤地铁的优势,带领身后的娘子军,往自己看好的地方努力的走去。

这一路走来,真可谓是披荆斩棘也不为过,崔婉清耳中就听见崔婉云甜甜的说了无数句:“不好意思,麻烦让让好吗?真是谢谢了。”

别看这位嘴里来来回回就这三句,但是配上她那绝美的笑颜,楚楚动人的风姿,还真是出奇的好用,几乎是出口就有人让路,她是带着妹妹们勇往直前的,就来到了前排!

崔婉清回头再去看身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佩服不已的瞧了一眼崔婉云,小声赞道:“五姐姐真厉害。”

崔婉云得yì

的笑着言道:“这算什么?要不是怕太高调了,回家会被家中长辈教xùn

,姐姐我刚才就直接带你们上贵宾席去了!”

崔婉清听完她口气冲天的这一句,只觉得脊背上莫名的就有点发麻,感情这位先前瞄的还不是这里啊,好在自己平日里的嘟囔总算是有了点效果,崔婉云居然也晓得要低调了。

“万幸万幸”

她们姐妹几人刚刚站定,这弓箭比试就敲锣打鼓的正式开始了。

进入决赛的只有五十人,五人一组,赛十轮,每轮射五箭,最精准的三人入前三甲,再赛一轮,每人三箭,以这次的最终成绩分出三甲的名次。

崔婉清见过孟月乐手里的名签,知dào

孟月乐被分在第六轮上场,在心里暗暗一算,时间倒也不差,紧够用了。

这次双院大会上,最吸引人的比试,应该非弓箭比试莫属,隐隐的将琴棋书画这四样最基本比试压了一头,而究其原因,只需yào

细心聆听场上的欢呼声,便可知晓。

这会但凡有穿红色衣裙的女子上场,这演武场周围的喝彩声,就会达到一个震耳欲聋的新高度,崔婉清捂着耳朵直摇头,前世里她从未来过双院大会的现场,就是不知dào

,前世里的弓箭比试,是不是和现在一样的夸张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看榜

虽说孟月乐在第六轮,但是因着每一轮的参赛者只射五箭,所以倒也没等太久,孟月乐他们那一组就上场了。

这五个人都还没站定,崔婉清就一眼认出来孟月乐,并不是她的眼神有多么的犀利,而是从第一组赛到现在的第六组,也就只见她一个人蒙着面,这也可太好认了些

崔婉清聚精会神的瞧着孟月乐和其他人,一起搭弓射箭,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所谓是关心则乱,崔婉清现在也不能免俗啊。

据孟月乐本人说,前两场她根本未施全力,为了不引人注意,引起不必要的关注,继而给大家惹来麻烦,她都是以能入围下一轮为基础,并没有显示出真zhèng

的本事来。

可是这会已经是决赛的时刻了,孟月乐绝不会继xù

藏私,定是会全力以赴比试的,而她的箭法究竟如何,那全都在这五箭上说话了!

崔婉清的手被同样紧张的曹棠,握的都疼了,姐妹两人简直是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这五箭,纷纷射出,她们俩对射箭都不是很懂行,也不晓得这结果到底如何。

所以在等待最后一轮宣bù

结果的时刻,简直就是一种残酷的煎熬。

崔婉云看着崔婉清和曹棠一个比一个紧张,鬓边都出汗了,不禁奇怪的问道:“你们俩怎么了?不就是比试个弓箭吗?至于这么上心吗?”

崔婉清张着嘴,半天才回话道:“人太多。热的很”

崔婉云一见她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禁鄙夷的白了她一眼,再不搭理她,“这才什么天气,居然也好意思说热得很?怎么着,只有你们俩觉出来热,旁人都觉不出来么?哄人都不把人哄瞌睡,真真是无语了”

崔婉清见崔婉云愣是没戳穿自己的谎话,不禁是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呢。就见曹棠使劲拽着她的胳膊。小声又快速的念叨着:“清表姐,快点,要宣bù

了,要宣bù

了!”

“郑飞。罗秀。郑洪超进入决赛。”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宣bù

了进入决赛的名单。

这道声音粗壮有力,绝算不上好听,但此刻听来。却如同仙音般悦耳,崔婉清多矜持自律的一个人呀,也禁不住低声欢呼鼓掌。

决赛随即便开始,几乎没有浪费一点时间,这次的比试可就更快了,唰,唰,唰三箭过后,这名次它就定下了。

最终拿到弓箭比试第一的,是那个叫罗秀的男子,第二名是郑飞,而郑洪超,也就是孟月乐拿了个第三,在前三甲里陪了个末坐。

崔婉清虽然也感到一丝没能拿第一的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欣慰,想想吧,三百多人,孟月乐争了一个第三名,这是个什么概念?

要知dào

昭阳郡主那么有信心,也不过排在十二名,而自家大伯娘的侄女薛文嘉,也算是家学渊源,将门之女,也只堪堪拿了个第六,比前世还略往前了一位。

可见孟月乐真的已经很厉害了,以前跟自己说的,并无半句虚言,崔婉清自己也在心里想了,估计孟家的男孩子跟自家妹妹比试的时候,时不时的也会放个水,来讨妹妹欢心。

因此孟月乐说自己在孟家箭术第一,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也是孟泽朗他们做的好事,崔婉清可是听崔长健说了的,孟泽天的一手穿云箭,在禁军中,无人能出其右,很是威风。

这样的高手能输给孟月乐,不是故yì

讨好自家妹子,是什么?

再说了,这种大场面的比试,已经不只是局限于射箭的技艺高低与否,心理素质也占了很大因素,崔婉清猜着,大概孟月乐太过紧张,因此没能发挥好,这才只得了个第三,怕也是有可能的。

眼见比试已经结束,围观的人潮也开始渐渐的散开,崔婉清在人潮中拉着意犹未尽的曹棠,开口大声问崔婉云道:“五姐姐,咱们现在去哪里?”

“啊?什么去哪里?刚才咱们不是跟郑小姐约好了还是在这里见么?咱们这会要是去了别处,一会孟三小姐解决完问题回来,她们俩又该去那里找咱们啊?”崔婉云到底没她们俩激动,该记着的事情决然还没有忘记。

扭脸又补了句:“这鹏飞书院可要比咱们书院大多了,再说,咱们两眼一抹黑,压根分不清楚那是哪啊,连个路标都没有,姐姐就算想带着你们玩去,哎,也是有心无力嘛。”

心里不禁大为郁闷,想前世里不管去哪里旅游,各个景点都有地图标识,那至于会像现在这样寸步难行?

崔婉清被崔婉清一提醒,这才一抚额头,叹道:“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了,多亏五姐姐记性好,提了一句,要不然一会非被那小妮子埋怨死不可。”

她说完四下看了看,指着西边树下的石桌石鼓墩子建议,“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吧,也好趁机歇歇腿,站了这么久,腿都酸了。”

三个人好不容易才从人潮中挣扎出来,到石桌旁坐了好一会,这才见着郑秀儿和孟月乐相谐而来,后面跟着两个丫鬟,倒是一个都没少,只不过孟月乐的脸色绝对称不上好kàn



走近了越发看的清楚,简直就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生了气的样子,可是郑秀儿偏又是一派忍俊不止的笑模样,仿佛觉得孟月乐生气很好玩。

“这两人一喜一怒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崔婉清心中登时纳闷不已。

要是孟月乐因为没得第一而不快,郑秀儿是个做个姐姐的,也只应该安抚,不应该嘲笑啊,这俩人此时此刻又是唱的是哪一出?

“现在离中午还有一会,咱们不妨再去凑凑热闹去,你们想去瞧什么?”

“今日还有几样乐器比试,棋艺比试也进入决赛啦,还有书画比试的名次怕也已经张贴出来了,咱们要不要先去去看看?”郑秀儿如数家珍的说了好几项,一副任君选择的架势。

她父亲是鹏飞书院的副山长,姑姑又是静惠书院的先生,因此打小便在两家书院间穿梭,对这边也是跟自己家一样的熟悉,做个向导简直是绰绰有余。

曹棠一听这话,马上站起来,斩钉截铁的言道:“秀儿姐姐,咱们就先去看书画比试的名次,再商议其他,妹妹我想看看三哥今年到底怎么样了。”

郑秀儿点头笑道:“正合我意,那咱们这就出发吧,等瞧完书画比试的名次,我再带你们去妙音阁,咱们听曲儿去。”

在路上,崔婉清总算寻找机会落下几步,和郑秀儿并排而行,她小声问道:“怎么?是乐儿不满yì

自己名次么?你看那小脸拉的,小嘴噘的,连话都不乐意说了。”

“哪有,是她自己技不如人,那罗秀可是罗老将军的嫡长孙,打从会走路就开始习武了,听说今年夏季就要进宫,做御前侍卫了,这可是当今圣上钦点之人,那能差的到哪里去?”

“至于那郑飞,人家的师傅可是武林高手,可以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都强,也补输那罗秀多少,这俩人平日里下的功夫,可要比乐儿多得多了,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的。”

“不过乐儿在弓箭上极有天赋,这倒是实打实的。”

“哦,原来如此,那乐儿既然全都明白,怎么还是气鼓鼓的样子?”崔婉清听完更是不解了。

要说她对这些武将不大熟悉,可是孟月乐自己也是出身武将之家,对这些事情,应该都是心中有数的,这技不如人,能耐何?

“嗨,还不是我那堂弟,堵在听雨小筑门口,说什么乐儿射最后一箭的时候,心情不稳,这才输给了郑飞,本来胜不了罗秀,但是赢郑飞还是有希望的。”

“你又不是不晓得乐儿的脾气,一个不认识的人,出来这样指责她,她哪里能服气?两人谁也不让谁,就为这几句意气之争,便吵起来了。”

“其实不过是小孩子斗嘴,吵完完事呗,不用管他们,过几天自然就好了。”郑秀儿好笑的对崔婉清解释道。

崔婉清听完大乐,没想到这真zhèng

的郑洪超,居然会是一个这么较真的人,真是蛮有意思的。

不多时众人便到了张贴书画比试前三甲的地方,因着她们刚才在演武场耽搁了会,跟大部队错了开来,这会赶着来看榜的人潮已经散的差不多,她们几人轻松的就到了跟前,却是省的跟人挤来挤去了。

“哈哈,太好了!我三哥还是第一,他真的好厉害!”曹棠拍着巴掌,笑的好不高兴。

“小点声,姑娘家家的,偏生一点不文静,瞧瞧你清表姐,她也开心,但怎么就不像你这样喊叫?”这却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而且还很熟悉。

几人回头去看,正是曹云和曹修兄弟俩,并肩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的瞧着她们呢,想来在这里等她们过来,也有一会了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听曲

崔婉清抬眼瞧着对面站在温暖风中,一对风姿翩翩的俊朗男儿,不禁在心里暗叹,“谁说只有女子姣好的容颜,才会让人对其倾倒,眼前这对翩若惊鸿的英俊兄弟,也一样的让人忍不住对他们心生好感啊。”

你瞧这兄弟俩,曹云的年纪长两岁,所以身材明显要比自家弟弟高挑一些。

他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贡缎长袍,衣襟领口绣着雅致的竹叶暗纹,雪白如玉的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再加上那通身的气派,真不愧是明安侯府的世子爷,当真是让人瞧了就要赞一声好字。

其实曹云的个性一直都是开朗外向,平日里穿衣服也喜欢亮些个的颜色,什么湛蓝啊,明紫之类的,黑白灰三色几乎不上身。

所以崔婉清还真的是很少见他穿的这样素净,虽说这位已经这样打扮了好几个月,可是因着两家都各有各的忙乱,所以这表兄妹间每次相见,都是那么匆匆一瞥,她还真没有将人看清过呢。

这会崔婉清仔细的将自家二表哥一打量,不禁生出一种,“长得好,穿什么都好kàn

。”的感觉来。

而曹云身边紧挨着的曹修,此刻大约心情不错,他的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般的璀璨。

这眼神有意无意的大多都落在崔婉清的身上,越发让崔婉清不敢认真瞧他。

只大概瞧见他穿着素白的缎子衣袍,衣袍上未见半点刺绣。腰系一条银色镂空白玉带,手上像是拿着一个长长的物件,外面还包着玉色的锦缎,也不知dào

里面究竟是何物?

兄弟俩刚才看过榜之后,便按着早前商议好的,在这里静候曹棠和崔婉清过来,现在既然见了人,自然是一点不耽搁的站到了一处。

曹修此时的一颗心都记挂在崔婉清身上,一见她的眼神瞧向了自己手中所持之物,明明很是好奇。偏偏又忍着不来问。不禁心中一片柔软,唇边的那一抹微笑不由得更是深邃了好些。

他姿势优雅的抬了抬胳膊,言道:“这是我此次参加比试的画作,刚才特意和兄长一起去先生那里讨了回来。一会中午咱们便去行恭镇休憩。兄长他已经定好了雅间。到时候,你们可以瞧一瞧,看看这回拿的这个头甲。是不是名副其实。”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似非常的随意,但是这话里的语气,带给人一种强dà

的信心感,充分说明,曹修本人对此次的大作还是很满yì

的。

对于曹修的相邀,崔婉清压根不用作答,其实也是根本来不及发表意见,身边的郑秀儿和曹棠早就拍着手叫好,忙不迭的应下了。

孟月乐这会大约也是缓过来心情了,笑嘻嘻的跟着加了句,“曹二哥,曹三哥,既然中午咱们肯定要在一起的,那不如这会你们就跟我们姐妹几个,一起去妙音阁听曲吧?”

“等到今日所有的比试都结束了,我们可就不好再来鹏飞书院了,干脆趁着这会时间还早,不妨再去景致好的地方转一转,看完了,再一同去山下的行恭镇可好?”

曹云和自家弟弟相视一笑,想这听琴也是雅事一桩,而且正好也是顺路,那又何乐而不为之呢?两人是异口同声的说道:“乐意之极。”

这兄弟俩默契十足的同时答yīng

,竟连说的话都一样,却是更引得曹棠等人大乐,娇笑连连,他们这几人也算是美女,俊男齐聚,才子,佳人共处了,如此一来,更是引得人频频来看,很是受人瞩目。

崔婉清这会那里还能注意到这些?只是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大觉得想要凭自己的力量,来对抗强dà

的命运,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瞧瞧眼前吧,崔婉清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避开自家的表兄,可是结果呢?命运偏偏又在暗地里猛使推手,又将他们聚到了一起。

这来鹏飞书院观赛不过三日,两日都和曹修撞在一起,而且这相处的时间还绝乎不短,要是说这没有一点缘分之类的东西在里面,崔婉清还真是不相信。

她有意无意的扫过身边姐妹们开心的脸庞,“唉,你们就这么乐意和我唱对台戏么?我不想什么,你们偏偏就喜欢什么,真真让人头痛,搞得让人想找个借口不去都没有机会”

崔婉云当然也很喜欢有帅哥同行,毕竟美好的事物,谁都喜欢,她本来的心性也是个爱热闹的,这回人来人往的看她们,反而更让她觉得很得yì



但是她在顾盼之间,却不经意的瞧见了崔婉清唇边迅速掠过的那抹苦笑,不禁好奇心大起。

她是悄没声息的落在后面,拉住崔婉清的手,小声问道:“怎么?九妹妹可还是觉得身子不舒服?是不是头又难受了?看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要不一会去了酒楼,我再让素衣去给你熬碗神仙粥?”

“不要!”崔婉清一听神仙粥三个字,就本能的脱口而出两个字,声音也控zhì

不住的大了点,引得前面和乐而行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顿下脚步,齐齐的往她们姐妹俩这边看来。

曹云还以为小姐妹俩因着琐事,起了争执,但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高声,也忒不好kàn

了些,他皱着眉头问道:“清表妹这是怎么了?”

崔婉清登时尴尬了,晓得自己失礼了,但却是张着嘴无法回答这个简单至极的问题。

崔婉云见状掩唇一笑,解释道:“云表哥莫急,我见九妹妹她人好似又不舒服了,便说一会熬碗神仙粥给她用,可是九妹妹惧怕吃酸的,结果就把她吓成这样了。”

“不过说真的,姐姐昨日给你熬得粥,可是亲口尝过的,也不是太难喝啊,怎么你就如此的不喜欢呢?”

众人闻言莞尔,倒是曹棠好奇极了,几步走到崔婉云的身边,撒娇问道:“云表姐,什么叫做神仙粥啊?听起来好神mì

的感觉,能说给妹妹听听么?”

崔婉云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都知dào

才对,下次要是外感风寒,肚腹不适,就不用寻医问药的瞎折腾了,连喝几天神仙粥,保你生龙活虎。”

说完便一边走,一边将神仙粥的做法跟大家详细的讲了讲,倒是半点都不藏私。

曹棠感叹之余,不禁乐道:“怪不得清表姐这样呢,她一来从不吃醋,二来姜葱也用的淡,辣的倒是不怕。”

“可要是按着云表姐您说的这个方子,这碗粥熬出来,味道定是冲的很,清表姐定不喜欢的,她娇气的很,吃东西最是挑剔,不喜欢的东西可是从不入口的。”

崔婉清见终于有人说了句公道话,虽说这话里的意思貌似贬多于褒,但她还是跟在后头暗戳戳的来了句:“就是,昨儿个我费了老大的劲,才按耐住,没吐出来,五姐姐的确是一番好意,可是妹妹这胃弱了些,真是抱歉啊。”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再让崔婉云折腾自己的胃了,娇气就娇气好了,总比让人难受的强吧?

崔婉云很是豁达的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也不再提要给崔婉清熬粥了,倒是很让崔婉松了口气。

这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当口,妙音阁就在不远的前方,已经有隐约悦耳的乐声传了过来,在这初夏季节,大好的艳阳天下,听起来特别的让人心中舒服。

大家进了大门,看着四座楼阁,赶紧商议了下,那一座楼,最后还是曹云大手一挥,指着主楼言道:“每年的高手都聚集在此,咱们听就听最好的,就去那里。”

反正这会也是随意的转转,去哪里也都没所谓,一见曹云说的笃定,大家也都没有异议,只管跟着他身后走便是。

进了主楼用目四下一瞧,人真的不算少,一楼已经是坐的满满当当,倒是二楼还有些空座,一行人相谐上了楼,找了一张空着的八仙桌坐下。

再往楼下高台上看去之时,这新走上来的吹奏之人,还是个大熟人,正是前儿个碰到,故yì

想要让曹修难堪的葛锦青。

他今日的穿着还是那么的高调,一身宝石蓝的宽袖绣银线君子兰花边长袍,头戴紫玉镶珠顶冠,腰间系着一条巴掌宽的虎纹白玉腰带,缀一块羊脂玉雕虎首玉佩。

神色间也多了几分郑重肃穆,少了几分高傲刻薄,看起来还很是人模人样的呢,一点看不出来,这人会做出那样尖锐的事情来……

只见他身姿笔挺的走至台中,双手抱拳行了个揖礼,随即便伸手一撩袍角,很是潇洒的在正中的官帽椅上坐正。

葛锦青先是缓缓的扫了一眼台下,在望到右边某处的时候,眼神顿了顿,瞧着那里微微的翘了翘嘴角。

这才不慌不忙的从袖中取出紫玉箫一支,其箫玉色晶润,赤光照耀,炫人眼目,上面隐约雕刻着流畅繁复的花纹,一看就是少见的珍品。(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弱点

葛锦青抬手将萧举在唇边,这样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动作,却是被他做的无比潇洒好kàn



只见他神态放松,深吸一口气,便缓缓开始吹出第一个音符。

随着这第一个个音符的发出,整个楼里的人就听到箫声呜咽而起,这声音低沉、浑厚、悠远、是那么的苍凉,隐隐的哭泣于无声处,让人感到极尽忧伤!

仿佛使人置身在夕阳残照,风沙弥漫的无尽辽阔旷野,让人深深的感觉到‘夜清冷,箫声呜咽,诉不尽人间的悲欢离合。’

葛锦青仿佛将自己所有的感情全部充盈在这一曲中,这乐声化成了一声声无奈的叹息,穿透时空,沉重的敲打着每个听曲者的心扉,悲凉从每个毛孔慢慢的渗透,直至深入骨髓。

崔婉清前世最是悲凉不过,最容易和这首曲子起了共鸣,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前情往事,一幕一幕,犹如戏台上的生末旦净丑,一场场的大戏都在她的脑海里,又闪电似得回放了一遭。

她可真没想到给人狂妄之感的葛锦青,竟能吹出如此感人肺腑的戚戚之音,崔婉清那里还能忍得住?无所觉的眼泪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悄然落下。

好在葛锦青这箫音实在是太过感人,被感动失态的绝不是她一人,别人姑且不论,就说他们同桌而坐的几人好了。

曹棠定是想起了逝去的娘亲,早就抑制不住的趴在桌上。呜呜咽咽的哭个不住,柔弱的肩膀不停的轻轻耸动,看起来好不可怜。

而郑秀儿和孟月乐虽然没有经过什么痛心事,但也是双手交握,紧紧的依靠着彼此,红着眼眶想要从身边的热度里,得到坚强的支持。

而曹云恐怕算是满桌子里状态最好的一个了,他的心智坚定,并未受到箫音的影响,只是握紧了双拳。满是担忧的瞧着曹修。

此时的曹修。已经再看不见刚才的舒畅心情,眼眶早就红的不像话,只是碍于身边有自己最看重的女子,不想让心上人觉得自己太过软弱没用。所以这才咬紧牙关。兀自强忍着。可其实一颗心早就已经痛不可当,牙关都要咬出血来了。

曹云那里看不出来弟弟的悲痛?借着八仙桌的遮挡,在暗处用手拍了拍曹修的胳膊。用关怀的眼神,无声的抚慰着看向自己的弟弟。

曹修心中一震,油然的感觉到了一阵浓厚的兄弟之情,这一抹温情慢慢在他胸中扩散,驱散了他心中的冰冷。

“是啊,有二哥这样明打明的心疼我,还有父亲和大伯父默默的保护我,他们都唯恐我收到了伤害,这样的我我没有任何的资格就此沉沦。”

“我今后更是一定要做到最好,莲花都可以出污泥而不染,更何况我本就高洁,缘何要去作恶?”就像漫天阴雨,突然雨住云收,洒下了一片骄阳,曹修对着担心不已的曹云淡淡一笑,默默的也在曹云胳膊上拍了两下。

兄弟俩仿佛有了某种默契,心里都是一阵轻松,相望而笑。

伴随着他们俩的微笑,葛锦青这一曲的最后一个音符也渐渐的消散在空中,整间妙音阁寂静一片,没有一丝杂音发出。

过了好一会,才不知dào

是哪一位心智坚强的,带头拍掌赞誉起来,随着此人的引头,掌声渐渐的越来越高,气氛瞬间就达到了一个高潮。

坐在台上的葛锦青,在这热烈的掌声中,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深深的呼吸了几遭,缓解了下自己同样激荡无奈的心情,瞧着台下激动的观众,看着那些毫不掩饰的崇拜眼神,他的唇边终于绽放了一抹毫不带不良情绪的单纯笑颜。

让人顿时感叹,原来此人还是很俊逸的么。

“咱们走吧?”曹云瞧着这身边的弟妹们,一个二个都神情恹恹的,顿时觉得这个妙音阁不是个好地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去到外间,也好让这些伤心人,赶紧的换换心情。

他的提议,获得了大家无声的赞成,所有人都默默的站起身子,跟在曹云的身后下了楼。

崔婉清就跟在两位表兄身后,才刚下完楼梯,正要转身去拉身后的曹棠,却是觉得眼前一花,猛地就出现了一个人影,她来不及守住身形,闭着眼就躲无可躲的撞了上去。

谁料到,紧紧闭着眼睛,打算接受这一撞的崔婉清,居然没有感受到即将要来的疼痛,她很是纳闷的张开了眼睛,只见自家云表哥站在自己对面十步开外,怀里还抱着一个绝色佳人!

没错,正是一个红着眼睛,满脸惊愕,全身僵硬的绝色佳人,虽然此人是个男儿身,可他这会的神情凄婉,容色无双,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可怜,实在不妨碍人用绝色两字来形容他。

“你呃,姚七公子没事吧?”崔婉清蹙着眉头问了句。

真心有点想不明白,这般宽的地界,四周也没几个人,更没有什么突发的情况,这人怎么就能险些和自己个撞到一起?

要不是自家云表哥身形敏捷,一把捞住他,向后纵身,恐怕这会崔婉清和他早就撞做一堆了,还不知dào

这满楼的人,要怎样急着来看好戏了。

“云表哥放手,您吓着姚七公子啦。”崔婉清见姚文瑞好像特别的紧张,整个人都僵硬住了,仿佛对曹云的怀抱特别的排斥,脸色也是煞白一片,生恐这位一个不好就要晕过去,赶紧出声让曹云先放手。

曹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姚文瑞,也感觉到了怀中之人的确是不对劲,随即卸了胳膊上的劲道,往前走了几步,挡在崔婉清的身前。

十分生气的问道:“本世子敢问姚七公子一句,知不知dào

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在此大庭广众之下,放着那么宽的路不走,你为什么偏往我家表妹的身上撞?你这玩的什么把戏?又是何居心?”

曹云在崔婉清眼前,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甚至温和的有点没原则的表哥形象,可是这会挡在自己面前的这男人,身形是这般的高大,感觉就像一座最坚固,永远也不能被人攻破的高山,万分坚实的护在崔婉清的身前。

这怕才是明安侯世子的本来面目吧?对着亲人的他胸有万丈柔情,可是面对威胁的他,就会这样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丝毫不想其他,这才是真男人应有的做派啊!

“怎么了?雨润兄你没事吧?”看到这一幕发生,就匆匆赶过来的葛锦青,总算在关键时刻分开人群,挤到了众人跟前。

他先是关切小声的用手轻拍着姚文瑞的肩膀,耐心的安抚了这人几句,接着便面向曹云,双手抱拳作揖,语气十分诚恳的说道:“世子请息怒,这里面怕是有什么隐情,在下和雨润兄从小一起长大,深知他的为人秉性,绝不是那起子急色的龌龊小人,还请世子稍安勿躁,给他一个为自身辩白的机会。”

因着曹云刚才的大声责问,而且还将第一美男子擒在怀中,这会他们跟前已经围了不少看人闹的人,都想看个究竟,人已经是越来越多了。

曹修四下一扫,几步走到曹云跟前,小声的说了几句,就见曹云抬眼望着对面站着的两人,朗声言道:“此地,葛贤弟比较熟,不如寻个僻静地,咱们也好将事情说明白。”

这却是不想女眷被人围观,更不愿意让旁人看大戏的意思,这话也正合了葛锦青的想法,他设计面露喜色,伸手道了一声请,便拉着恍惚的姚文瑞,往妙音阁主楼的后台走去。

进了后面休憩的厢房,葛锦青的小厮在主人的吩咐下,给众人送来了滚烫的热茶,姚文瑞抖着手,端起一杯热茶饮下肚,这才长叹一声,总算是回过了神了。

他今天此举并不在和葛锦青商议的计划中,原是见到崔婉清一行人进门之后的神来之想,“既然已经决定要和崔婉清有所接触,眼下的巧遇不正是上天送来的机会?”

于是这位姚七公子便瞅准了时机,趁着崔婉清的心神未平复之际,想要来一个不失礼,但却又能让两人搭上话的碰撞。

刚拿一碰看似劲头不小,其实他却是拿捏的有分寸,绝不会生出太过尴尬的事情来,岂料却是被已经走过去的曹云用余光瞧见,一个轻巧的转身,外加一个虎扑,就将姚文瑞擒在怀中,抱的死紧,远远的离开了崔婉清的身边。

本来想的好好的事情,却在这个突发的状况下,唬得姚文瑞三魂七魄都不见了一大半,整个人都彻底的石化,连脑子都暂时的停止运转了。

在姚七公子的心底深处,埋藏着一段最肮脏,最不愿任何人知dào

的心事,曹云的这一突袭,好死不死的就击中了姚文瑞的最大弱点,于是压根不用假装,他就变成刚才那副可怜的模样了。

葛锦青拉着他从大厅走到厢房,他这才稍稍的回了点神,此刻一杯茶下了肚,他的脑子总算是正常开始运转,思索着该如何解开眼前纷杂的事态。(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意外

PS:推荐某羽已完结古言宅斗小说,《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贵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130万字,包君看的爽快。

既然已经恢复正常,姚文瑞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欣然站起,对着崔婉清就是深深一礼,面上的表情要多郑重就有多郑重,

只听他是满怀歉疚的言道:“这位小姐,在下在此赔礼了,都是在下刚才太过感伤,又唯恐在众人面失态,丢了面子,便想着避去别处,等情绪稳定了再回来不迟。”

“谁知dào

泪眼朦胧,仓皇之下,便没注意到四下的情形,冲撞了小姐,实乃大过,还请小姐有气只管发,在下绝不狡辩。”

这是他心中早就拟好的说辞,早在看见崔婉清一行的时候,便已经在腹内打好了草稿,现在只需yào

对方随意的搭句话,他这底下就还有许多话接着呢。

因此是胸有成竹,并不怕此事难以善了,反倒更加坚定了决心,要将错就错,在崔婉清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崔婉清在他行礼的时候,便堪堪的测过了身子,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并未受姚文瑞此礼,要知dào

刚才她也被唬得不轻,这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斯缠在一起,那还有什么脸面活人啊?

因此她的心里很是憋了一口气,那里就能轻易的原谅?

这会见姚文瑞认错的态度很好,她也不搭话。低垂着头听完,便抬起头瞧了眼曹云,这却是全权交与自家表哥处理的意思。

曹云轻轻的对自家表妹点了点头,转眼望着还站在原地的姚文瑞,只见这位刚才还傻不拉唧的京城第一美男子,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绰约风采,只是双眼发红,双眉紧蹙,眼帘低垂,也瞧不清楚他在转着什么主意。

只是这人天生便被上苍眷顾。不管是什么样的姿态。看着都是那么的顺眼,明明这会正是不安难受的境遇,偏生他还是显得那么无辜,让人不由自主的暗暗替他担忧。

“姚七公子此话实在是太过牵强敷衍了。您现在不妨抬头看看咱们。那一个不是被葛公子的箫音所感。引出心底的难过事?”

“您这也只是伤心落泪,我家六妹刚才还忍不住的放声大哭了呢,您口中所说的这个解释。本世子实在很难满yì

。”

“若是只用态度诚恳的道了歉,便能了事,那本世子不禁想要问上一句,这世间还要公理何用?”曹云这番话说的一点都不取巧,更没有仗势欺人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的要个说法,反而将姚文胜满肚子的话,都堵的无法说出。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个最熟悉,最了解他的葛锦青。

这会见姚文瑞被曹云问的无法回答,赶紧站起来抱拳作揖道:“世子且息怒,实在是雨润兄他有难言之隐,也怪我,明知dào

他每每听此曲,必难自抑,但却因好胜心起,还是选了此曲演奏。”

“这才引出今日的祸事,在下也难辞其咎,既然错失已然发生,再多说了没什么意思,反倒要让您以为咱们兄弟是在狡辩,更为不美。”

“世子您看这样如何?不管此刻您提出什么要求,咱们兄弟都会应下,以示诚意。”

姚文瑞神情悲切的看了一眼,躬身为自己打圆场的葛锦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曹云不禁冷哼一声,“怎么?姚七公子莫非觉得葛公子说的话,您无法认同?”

“世子误会了,在下看着好友被自己带累,心中歉疚,并不是觉得余裕的话有所欠妥,您和这位小姐不妨商议下,不管怎样在下也绝无二话,定会让世子和小姐满yì

。”姚文瑞拱手作答,说话倒是挺干脆的。

这俩人态度恳切,一派退让的做派,旁人还倒罢了,只有曹棠年幼,看在眼里未免觉得不大忍心。

见自家二哥低头沉吟,屋里寂静一片,不知怎么的就脱口问道:“姚七公子也是哀悼逝去的亲人么?”

她问这话一点预兆都没有,崔婉清想拦都晚了,只听姚文瑞长叹一声,“只是家中私事,不好到处宣扬,其中之为难,还请小姐体谅。”

“六妹,姚七公子既然说了是家事,就不要再问。”曹修一见姚文瑞欲语还休,已经成功的挑起了自家妹妹的好奇心,赶紧出声阻拦。

他在心里掂量了一番,便瞧着曹云小声言道:“二哥,好在您刚才出手及时,表妹也没有什么大碍,您看姚七公子认错的态度也很是诚恳,不如就抬抬手吧,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情,闹得大了,咱们三家面上都不好kàn

。”

曹云心中虽不服气,但也得认同曹修所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想想,这会是让人家摆酒道歉啊?还是赔钱赎罪?

这摆酒道歉的动静太大,要真是这样做了,反而是越发的说不清楚,原本的小事反倒闹得大了,搞不好还会发生更遭心的事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赔钱么哼哼,这里在坐的,有哪一家是缺这个阿堵物的?先别说明安侯府的家底是如何的厚,就只崔家,人家家那也是就钱多而已啦。

这样一想,还真也只能是轻轻放下了,曹云无奈的在心里叹气,看起来今天这个窝囊事,还只能是就这样窝囊的解决了。

他这里主意拿定,随即便拱手对依旧站着的姚七公子并葛锦青言道:“我家三弟说的不错,既然知dào

姚七公子不是有意如此,本着不知者不为过,就算了吧。”

“还请姚七公子以后走路小心着些,这次被本世子拦了个正着,算是咱们都运气好,下次要是再撞着别家姑娘,只怕您是不能就这样轻易走脱了的。”

现下结局已经就这样了,曹云也不想再跟这两位浪费时间,暗里讥讽了姚文瑞两句,便扭脸对着家中姐妹言道:“咱们走吧,时辰也不早了。”

崔婉清等人依言起身,打算就此离开,却听葛锦青出声拦道:“世子且慢,诸位如此的有容人之德,在下由衷的敬佩,只是心中歉疚,实难就此不管不顾。”

“您看眼下已是正午,不如就由在下兄弟俩做东,咱们一同用个午饭,权当赔罪如何?”

葛锦青这话说的正合适,他这完全是在配合姚文瑞,两人虽然没有谈话,这想法却是出奇的一致,都想着既然已经闹成这样,那何不趁机更近一步呢?

曹云不禁蹙起了眉头,可是他还没答话呢,就听着一道爽快至极的声音,由远至近。

“呦,这是怎么了?吃的什么饭?又赔的什么罪?又是闹哪一出呢?”本来虚掩的门,就在此时突地的被人推开,当先进来的那人,一边摇着手中的象牙古扇,一边挑着眉梢惊讶的问道。

看起来那是十分的潇洒恣意,神情举止之间,在不经意中便已然先声夺人,全盘的拿下了主动权。

待得瞧清来人是谁之后,屋里瞬间便拜倒一片,“臣子(臣女)见过睿郡王,见过十三殿下,两位殿下万福。”

这天降之客不正是睿郡王和十三皇子兄弟俩,外加一个崔长健么?

这三人原本是在博弈馆观棋的,今日乃是决赛,齐玄辉这个好棋之人,怎能不亲至观赛呢?

这正看到精彩处,突地有人来禀报,说是崔婉清和明安侯世子一行,在妙音阁和姚左相之子,发生争执,这三人当即也顾不上多想,抛开棋局赛事,这就忙忙的赶了过来。

这不,刚到门口就听到葛锦青邀请曹云用饭赔罪,睿郡王哪能让曹云答yīng

?当即便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推开门便问了那么一句。

此时见面前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一片,不免满yì

的紧,将象牙古扇合拢,在手心里似模似样的敲了几敲,翘着嘴角,很是随意的言道:“行了,在外面不用这般大礼参拜,都起来吧。”

“曹云,你是九小姐的二表哥,又是年纪最长的,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说完,便指了指靠窗的那几把官帽椅,跟齐玄辉并排坐下,再示意几位小姐都坐下,接着便露出一副静心聆听的模样,闭口不言,专心听禀了。

曹云口齿伶俐,思路清晰,又是才刚发生的事情,也不过三五句话就将事情讲明白了,先别说睿郡王和崔长健心里是怎么想的,齐玄辉早就是面无表情盯着姚文瑞,只把个京城第一美男子,看的是冷汗直流。

他这样的架势现在可真是有点难见,现如今的齐玄辉,总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温和,能让旁人放下心防,愿意和他亲近。

所以总是刻意的收敛脾气,甚至愿意学自家六哥的温和,九哥的爽朗。

这都是因为他觉着,要是大多数人都愿意和自己亲近,那么也许崔婉清会对自己有所改观,有些事情看起来很难,难如登天,但是不能只因为它太难就不去做。

要知dào

,只凭空想,是想不回来任何改变的,齐玄辉从来都是行动派,不是空想派,因此上该如何行事,这个章程该怎么拿,还真是有点让他纠结(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庭院

于是,在思来想去,慎重斟酌之后,齐玄辉决定还是要从小事做起,了然大师不是说过一句话么?只要功夫下的足,滴水能把石穿透。

同理,只要自己能够持之以恒,使出这水磨工夫,时间久了,他的改变肯定一天比一多,他相信,自己这些点点滴滴的改变,看到崔婉清的眼中,未来终究会有一天,她那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心,会被自己给磨回来的。

反正不管崔婉清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对自己是恨是怨,是想杀还是想剐,他都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崔婉清嫁给别人,哪怕是自己最亲的九哥也不可以。

说来说去,其实是这人执拗的独占欲,已经在崔婉清的身上全面开启,不光是要将所有对崔婉清有念想的人屏蔽在外,更多的还是要保护这个自己前世亏欠良多的女人。

这样一颗心满满当当装的都是崔婉清的齐玄辉,这会对险些冲撞了佳人的姚文瑞岂能有好脸色?

齐玄辉的戾气外漏,倒让睿郡王少见的没有多话,就是唇边带笑的瞧着齐玄辉,看看自家十三弟这是想说什么。

姚文瑞这会心里悔不当初啊,他要是知dào

自己临时的心机,会引来这两尊大神降临,就是打死他,他也不能往前冲啊。

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只期望这位能高抬贵手,放自己和余裕一遭吧。

屋里的气氛,在齐玄辉的沉默。睿郡王的纵容,温度简直是降到了冰点,就连崔长健意志坚强之人,都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他看了看紧紧呡着唇角的齐玄辉,再看一看手紧紧握着官帽椅扶手的崔婉清。

心中暗叹,“自家九妹妹年纪不大,偏生桃花这么旺,一个二个的都愿意为她撑腰,瞧瞧。连甚少动怒的人。这会都要控zhì

不住自己个儿了,真是”崔长健暗暗的活动了下手脚,慢慢的摇了摇头。

良久,齐玄辉总算是开口了。他淡淡的说了句:“姚七公子的生身姨娘早死。后来才被姚夫人收在名下。他刚才对世子所言,也是真话,倒不是打妄语的。”

“想来是人孰能无过?本宫在这里替你们拿个主意。姚七公子给崔九小姐道个歉吧,用饭就免了,咱们今日本就约好了的,就不劳烦你们了。”

崔婉清在看到齐玄辉那样盯着姚文瑞瞧得时候,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里,暗暗叫遭,“我的天,这个煞星来了,岂能善了?这下可完了,姚七公子怕是有的罪受了。”

说来也怪,当曹云采纳曹修的意见,要好说好散的时候,她心里还觉得不大平顺,可是这会想到齐玄辉要大闹一场,掀起滔天巨浪,又不禁的为弱者担忧。

岂料齐玄辉憋了老半天,气氛也到达了顶点,结果居然是这样一番和绚的说辞,这是要为两边来做个和事佬,将此事就此轻轻揭过了?

崔婉清饶是知dào

齐玄辉大有不同,但还是禁不住的迷糊了,握着扶手的小手悠然滑落在膝上,甚至就连姚文瑞郑重其事的施礼道歉,她也是含含糊糊的不知dào

说了些什么。

眼中只剩下了巍然高坐的齐玄辉,还有满脸惴惴不安的姚文瑞,一颗落在肚子里的心,不禁是黯然叹道:“这难道是浑然天成的王霸之气?就连睿郡王也是拼不过他,别看他就闭着嘴不说话,只冷冷的盯着人看,可这通身的气势偏就逼得人不得不俯首称臣。”

“变了吗?没变啊?没变吗?偏偏他还是变了啊”

见姚文瑞和崔婉清,一个施礼,一个受礼,也算是完事了,齐玄辉用胳膊肘子撞了撞一直没吭声的齐玄礼,就听齐玄礼恍然大悟般的言道:“啊,这就完事了?”

他看着自家小十三不耐烦蹙起的眉头,这才真zhèng

的回过了神,赶紧拍了拍齐玄辉的肩膀,以示安抚。

接着才打哈哈道:“呵呵,好啊,就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对嘛,十三弟做的对!”

“成了,咱们也走吧,曹云,曹修,你们兄弟俩今日有口福啊,本宫特意带了郡王府的大厨来,咱们就在如鸿院用饭,那里是十三弟平日里小憩之地,环境清幽,打扫的也算整齐,还算是能呆。”

和静惠书院一样,鹏飞书院也有专门给皇子们备的院子,因着现今来往鹏飞书院的,暂时只有齐玄辉一人,是以那所院子,等于是给他一个人专用的,那里是还算能呆?根本就是鹏飞书院说的上来的好地界之一好吧?!

曹云和曹修乃是臣下,那里敢不尊上命?这会明摆着必须得去,两人只能是躬身应了,至于定好的酒楼,也只是一会打发小厮去退掉了。

一行人就此和姚葛二位公子告别,声势不小的同往如鸿院而去。

如鸿院能特为皇子所备,这格局就一定是小气不了的,到跟前一看,崔婉清觉得这所院子,很有些仿宫里的殿宇,只是规模小了些,这却也是因着不能僭越的因素了。

此时正是夏初的大好时节,越发显得院子里生机盎然,景致美丽,睿郡王看出来小姐们对院子颇为感兴趣,也不着急进屋,拉着众人慢行,一边赏景,一边闲聊,气氛到很是和谐。

孟月乐和曹棠两人拉着手走在曹云和曹修身后,最先看到花丛中的那几对孔雀,当下便惊喜不已,转身喊道:“清姐姐,秀儿姐姐,你们快来看,这里有孔雀,而且还不少呢。”

曹棠比孟月乐淡定的多,这孔雀虽然难得,但是明安侯府却也养着两对,早就不新鲜了,郑秀儿只在后山偶尔见过,这会自然觉得稀罕,拉着崔婉清,崔婉云姐妹,就紧走了几步。

姐妹几个看着那或闲散走在花丛里,或姿态骄傲的栖在树枝上的孔雀,极有兴致的评论着,到底那一只最为美丽。

就在这欢声笑语之中,树上那只宝蓝色的孔雀,仿佛被眼前美丽娇俏的小姐所动,十分赏脸的展开了雀屏,想当然的又收获了无数的掌声和溢美之辞。

崔婉清前世见多了这些珍稀的鸟儿,并不稀罕,但也被孟月乐她们的情绪所感染,笑的颇为开怀。

齐玄辉看着欢乐的崔婉清,眉眼舒展,唇边带着一丝微笑,整个人都好不放松,因此丝毫没有发觉,自家六哥的眼神,已经在自己和崔婉清的身上,徘徊了好些了。

好在崔长健眼亮,一直拉着曹家兄弟说个不停,很是将活泼可爱的曹棠夸了几句,有了他的掩护,至少这两人算是没有发觉齐玄辉对崔婉清的关注。

至于睿郡王呃,崔长健觉的,让这位做哥哥的早点看出他家弟弟的心思,也没什么不好,这内部矛盾,就让他们俩内部解决去吧!

想到此处,崔长健心情大好,对着曹家兄弟那更是妙语连珠,谈兴大发。

两位皇子到底都是知书达理,在玩耍过后,便将五位小姐安顿在西厢,他们俩人带着曹家兄弟,崔长健便在东厢,睿郡王嫌弃人少屋大,所以并没有用宽阔的正屋

这顿饭乃是郡王府的御厨精心烹饪,可要比去任何一家酒楼用的舒服的多,用完饭的崔婉云,轻啜了一口香茶,感叹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同样的菜,让人家御厨做出来,就不是平常吃的那个味道了,当真神奇。”

她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耳濡目染之下,日常的礼节已经很是娴熟了,这饮茶的姿势,也从当初的生硬,变的有韵味了好些,配着她这张绝色的芙蓉面,真心像一幅画般的美好。

看在崔婉清的眼中,又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心情不爽,那是压根一点都不想接自家五姐姐的话茬子。

而曹棠家里用的,乃是明安侯请来告老的御厨,当初说了替他养老,让他在府里挑选看得上眼的人,教两个徒弟出来,因此她家倒是也和这个味道相差无几,因此只是笑着低头品茶,并不多说一个字。

反倒是性格开朗的孟月乐很是赞同,她们家又是不同,用的都是孟老将军的老部下,早些年做的也就比小饭馆的强些,这些年老的退下去,新的上手接班,这才渐渐精致了起来。

只有郑秀儿,心中感慨,口上什么都不说,只是站起来缓缓而行,四处打量着这所厢房,待走到窗户旁边,伸手推开精美的销金细纱屉,轻声吟道:“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

崔婉清抬头笑道,“秀儿姐姐好雅兴,这诗此刻吟来,倒是极为应景。”

郑秀儿回头对她嫣然一笑,指着外间言道:“殿下小憩的院子,风景同别处大不一样,在这里看出去,又和刚才近瞧的意境大不相同,妹妹坐着无聊,不妨过来瞧瞧?”

崔婉清应声放下手中茶盏,正要往郑秀儿那边去,却见两位小厮打扮的少年,手捧着曹修刚才手中的画轴,低头躬身,十分恭谨的进了屋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醋意

崔婉清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面白无须,模样清秀的男孩子,应该是齐玄辉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不过都是面生的,连一个面熟的都没有。

她哪里知dào

,今生齐玄辉重生而来,性格大变,对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慈悲许多,好些前世早就该变作枯骨之人,都是好端端的活到了现在。

因此崔婉清往先熟悉的那些人,今生怕是很难再遇见了,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郑秀儿一见他们俩手中捧着的物件,喜出望外的呼道:“是曹三公子的画作,总算是舍得送过来让咱们姐妹细观了,我都等的急死了。”

她心中这会其实不是很平静,今日的一切,对郑秀儿的冲击颇大,她一向接触的人,都和自己家的家世差不多,上次去明安侯府,就是最矜贵的人家了。

结果今日又和两位龙子皇孙走的近了,这才发xiàn

,事事仔细,样样精致,竟是没有一点不妥帖的,就连伺候的丫鬟,也都是极有眼色的。

郑秀儿的平常心里,终是点入了一滴滚油,噼里啪啦的就炸开了,她的年纪也不小了,父母也早就在给她相看人家。

前段时日,郑夫人也将看着不错的几家人,都细细的跟她说了,这其中有文采斐然的才子,也有官宦人家的公子,甚至还有商家的子弟。

她原本心里有点拿不定主意,经了今天这一遭。仿佛觉着有点方向了,只不过,那两家的家世,却貌似有些低了

好在这曹修的画作来得及时,暂时打断了郑秀儿的心绪,要是再任由她这样胡思乱想,保不齐就要想歪了去,过了今日,离了此地,想必郑秀儿的想法也会更实jì

一些的。

左边年纪略小的太监。笑容十分的讨喜。弓着身子言道:“小的敢请几位小姐知dào

,这幅画,曹三公子刚刚说了,等你们品鉴完之后。就由崔九小姐收着。权当是送给崔九小姐您的乔迁之礼了。”

崔婉清闻言不禁望向对面。虽说这一眼看出去,只看见门外的花草庭院,连对面的门廊都看不大清楚。可她仿佛是看到了曹修怎样温和的说出,要将此画送给自己做乔迁之礼的。

心中温软一片,自己搬回来的时候,少不了又受了好些礼物,唯有曹修什么都没送来,当时心里还觉得有点不美,原来修表哥是在这里想着呢。

这样一幅得了头甲的画作,可不是意义深远的多么?

郑秀儿当即就嘟着嘴言道:“不愧是表兄妹,真是比别人更得利些呢,轻轻松松的就得了这般的好东西,真真嫉妒死人了。”

崔婉清笑而不语,众人围在一起,往两位小太监小心打开的画卷上瞧去。

“这不是清苑么?上面还画着清儿,你身上这套琉璃紫的褙子我见过的。”

“啊,还有玉兰和莺巧,这个穿着鹅黄比甲的定是郦哥,那个坐在廊下做针线的妇人是方妈妈,哎呦,画的像真的一样,不愧得了第一啊。”崔婉云这看不懂的人,都大声赞好,这幅画可见是多么的出色了。

崔婉清颇为感慨的暗暗想道:“修表哥真是有心了,这大概是三哥带他和云表哥去瞧院子,让修表哥帮忙布局时,他暗暗记在心里的,也或者他当初就留了底子的,怪不得说是乔迁之喜呢,这幅画也只有挂在清苑里才算是应了景呢。”

这一幅三尺许的画卷,几乎是将崔婉清的小院跃然纸上,画的正是崔婉清坐在莲池旁边喂鱼的情形,而廊下做针线的方妈妈,旁边伺候的丫鬟们,也是画的活灵活现。

明明是一副想像出来的画作,偏偏就如同曹修亲眼见过一般,崔婉清往日在家中,可不是日日都要喂鱼赏莲么?

这其实并不是曹修误打误撞的,而是崔长健的功劳,这俩人也算是前嫌尽释,两个都有才华的人,反而要比别人相处的更好,他知dào

曹修参加比试的大致构图之后,便毫不吝啬的添了点自己的想法。

这俩人说说笑笑之间,一副佳作的构图便已经基本在曹修脑中成型了,要不然当日比试,他怎么会在有限的时间里,画出这么一副大画卷呢?

众人赞叹不已的欣赏完毕,满眼羡慕的瞧着两个小太监将画卷收好,递在莺巧手中。

其中那个年长的小太监,对着崔婉清躬身伸手道:“崔九小姐请借一步说话。”

崔婉清随他走到门口,却听他小声言道:“有些事情要问小姐,请小姐随小的来。”

崔婉清一怔,这难不成是齐玄辉要见自己?他会有什么话要说?又能有什么事情,须得私底下和自己见面?

这来传话的小太监,正是齐玄辉身边太监管事的干儿子,黄明,他跟着干爹也好些年了,能跟在齐玄辉身边贴身伺候,固然是他干爹的面子在里头,可也说明这孩子是个机灵的人儿。

他瞧出来崔婉清眼中的退缩之意,赔笑打千的求道:“好小姐,当是可怜咱们则个,要是没能将您请去,小的怕是要皮肉受苦呢。”

黄明本是针对小姑娘家心软,这才信口胡诹了一句,却不料正是齐玄辉前世德行的写照,崔婉清不禁抖了抖身子,瞧着眼前这小身板。

想来这青天白日的,自家三哥,两位表兄皆在院中,那位也发不出什么疯来的,她轻声叹道:“烦劳公公您头前带路便是。”

也没给屋里的姐妹们留话,就这么径直的出了门,跟着黄明直往正屋而去,崔婉清刚进院子的时候,便看着这正屋挺阔,这一进门才发xiàn

,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些,其实比之王府的殿宇,已经差的不太多了。

前世里的良王府,一些次院的正屋,也就是这个大小了,“怪不得他能在这里呆得住,原本就是再挑剔不过的人,习性也是根深蒂固啊。”崔婉清一边打量,一边暗自腹诽齐玄辉。

前面引路的黄明,躬着身子,笑容殷勤,小心翼翼的带着主子点名要见的人往目的地去,袖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捏着崔婉清刚顺手塞来的一个荷包暗自揣测。

里头装的东西不多,就两粒,但却是圆滚滚的,个头也不算小,情知这是一对好物件,不是明珠,便是玉珠,这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值钱货。

黄明不禁心中一动,放慢步子轻声叮嘱道:“九小姐莫担心,小的刚才所言其实是诳您的,怕您不跟小的来,所以才信口乱说的。”

“其实我家殿下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不大爱说话,可心眼好着呢,只要办差妥当,从来不乱动太监宫女半个手指头,在宫里可真心不多见,您想想,他对我们这起子奴才都是这般,对您就更不会坏到哪儿去了。”

这话一出,崔婉清偏还不相信真话,暗想:“这人的杀法还真大,底下人竟被唬得连真话都不敢说了,实实可怜,前世里还不觉得,今生才晓得,这些人都和自己一样的苦命啊。”

两个人,两样心思,说的想的全都归不到一处去,但却不妨碍两人心生好感,黄明觉着这位崔九小姐出手阔绰,为人心地好,崔婉清呢,又觉着黄明伶俐,又是个乖觉的,居然还知dào

说好听话安抚人,的确是个不错的。

这一位世家小姐,一位深宫太监,说的还挺投契,两人说话间,就到了正屋最后面的一间房门外。

黄明先是笑着说:“这里就是主子爷平时看书的地界,九小姐您稍等,小的进去通传一声。”

他进去再出来,速度很快,崔婉清见他守在门口,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不由得心中发虚,看着黄明的眼神中就带了出来。

黄明见状,连忙小声安抚道:“九小姐别怕,您先进去,小的随后就来。”

崔婉清这才点头,狠了很心进门了。

进屋一看,却是屋明几亮,这间房子在最后,所以两面都是通开的红木雕花大窗框,这会窗子都推开,只湖蓝色的纱屉合着,缕缕暖风从纱屉挤进来,越发让人觉得惬意。

怪不得少来此地的齐玄辉,也要定了这间屋子做书房,实在是个不错的地界,最起码满室的阳光照耀,好歹也能驱走些窝在心底的阴霾。

崔婉清快速的一瞥之后,便将目光放在窗下书案后,背光而坐的齐玄辉身上,外面的阳光太亮,崔婉清都有些看不清齐玄辉的神情,心中越发的没底,也只能先按着规矩请安。

齐玄辉今日心中真的一点都不开心,先有姚文瑞差点撞上崔婉清在前,又有曹修将此次画艺比试的头甲大作,赠与崔婉清做乔迁之礼在后。

听崔长健在旁边感叹的那两句,感情这幅画居然是按着崔婉清的院子画出来,里面的构图还是崔长健和曹修商议出来的,画的就是崔婉清的日常生活,这简直成何体统!

一个为人兄长的,居然将自己亲妹妹的日常琐事,告sù

外男,而这位做人表哥的就更不像话!

怎么可以将自家表妹的私事,公然画在画作之上?还拿去参赛了,照齐玄辉的想法,所有看过此画的人,都应该剜出双目才对!(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私会

PS:推荐某羽完结130万字古言宅斗小说《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爽文,保证大大们看的酣畅淋漓。

醋火攻心的齐玄辉几乎是想都没想,一有了独处的机会,就马上吩咐黄明将九小姐请过来。

可是当他离开酒宴,独自一人坐在这温暖舒适,洒满阳光的房间里,静心一想,却发xiàn

自己简直太过可笑,这样的莽撞作为,和一个妒妇有何区别?

想来前世里,这样的招数可没有被少用在自己身上,只不过那些女人,不是说身体不适,就要拿孩儿来做挡将牌,无非就是争宠罢了。

自己可是堂堂男子汉,怎么?现在居然也要如妇人般行事了么?

一见崔婉清被人倾慕,便蝎蝎螫螫的清了人来,好么,等崔婉清来了自己又该说什么?

难道要说姚文瑞不是个正常人,绝对不能和他有牵扯,有多远你就离他多远?

还是说不许崔婉清再和曹修见面?说出刺人心扉的难听话,勒令她和杀母仇人的儿子保持距离?

明摆着说出那一样,自己都注定只会更让人家深恶痛绝而已,想要崔婉清觉得感激,呃,不亚于白日做梦啊。

齐玄辉想来想去,心中不但是没有平静,反而越发的纠结起来:“唉,这可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前世里本王对她是极尽欺凌之能事,总是仗着身份压的人家喘不过气来。”

“现在可好了。今生重活一遭,幡然悔悟之下,却发xiàn

两人之间彻底来了个颠倒,以前是她对着我,小心翼翼,谨言慎行,战战兢兢的唯恐有半点不对。”

“现在却变成了我处处行事艰难,就像是无形中有绳索缚住了手脚,压根没有半点施展的余地,只担心有丝毫的想不到。”

这人就在这飘忽不定的心态中。等来了应邀而至的崔婉清。齐玄辉其实有想过,崔婉清会不会过来的问题。

若是崔婉清寻找借口推诿不来,齐玄辉肯定会非常的失望,但也会理解。毕竟前世自己作孽太深。不是区区几次见面。些微的示好就能改变前事的。

而崔婉清能过来这么一遭,是不是说明自己起码让她的惧怕减少了点,警惕性降低了些呢?

心中雀跃的齐玄辉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先让眼前的人儿坐下才是,“九小姐起来吧,请坐。”

不管怎么说,哪怕齐玄辉对自己的不淡定无比的唾弃,可这会瞧见眼前身穿素白软缎纯色褙子,腰系月白无花腰带的崔婉清,身姿婉约的缓缓落座。

还是管不住一颗心的欢喜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突然爆fā

的脾气,也算是歪打正着,对与错都先抛去一边,这会总算是能和崔婉清单独相处那么一小会了。

只这一点,这会折腾出再大的动静,齐玄辉都觉得值得的很了。

为了不让崔婉清觉得害pà

,他刚还特意吩咐黄明一会就在屋里伺候着,不必避开,想来多一个旁人在屋里,崔婉清会觉得更安全些的。

不过这黄明不但是自己的人,还是个太监,齐玄辉早就选择性的将其无视了,全当一回屋里多了个人肉摆设,倒也没有太大的怨念。

崔婉清晓得面前人的脾气,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最厌烦谁和他对着干了,胆敢逆鳞的就是死路一条,顺毛撲娑还有条生路。

闻言便老老实实的坐在右手边的第一张官帽椅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瞧那小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规矩就有多规矩,反正想挑毛病,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多年的折磨,早就使得她身具最完美的仪态,平日里不管是在崔家,还是在书院,崔婉清都是放任自己随意,得过且过就成。

这会子面见活阎王,她能不拿出十成功力应对么?

可偏偏就是这样看着乖巧讨喜,其实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戒备的崔婉清,却让齐玄辉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心疼,疼入骨髓,他不禁是少见的弯了弯身子,将胳膊搭在了书案上。

崔婉清听见齐玄辉那边有动静,快速的往齐玄辉那里扫了眼,看着他蹙着眉头,躬着背,半趴在书案上,不禁站起来问道:“殿下可是胃疼?是刚才吃酒吃的多了么?”

这脱口而出,习惯性的问话一说完,崔婉清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叫你嘴快,又分不清楚前生今世了么?现在这个不用您这般上心!老实坐着不得罪人家就成了!”

话说出来简单,也就是上嘴唇碰一碰下嘴唇,这就吐噜出来了,可是真zhèng

想要做到视若不见,真的太难了

崔婉清从喝下毒药身亡,到现今也都不到两年,可是跟齐玄辉生活在一起,却足足十五六年,那些根深蒂固的习惯,那里是说改就能改的了的?

说句最现实的话,她现在能直面齐玄辉不打哆嗦,那就是了不得的很了。

“不,不是,你坐,坐下说话即可,不必多礼。”齐玄辉语速轻快的说道。

其实这句话崔婉清前世里常问,以前他听在耳里,总觉得忒假,简直就是虚情假意的典范,更嫌烦,过来过去都是这一句,没有一点新意。

但是现今他清楚的知dào

,崔婉清绝对不是出于本心来问,大多是习惯使然,但齐玄辉却觉得是份外的慰贴,全身上下都舒坦的不行,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贱皮子呢?

“是韩大人日前使人来回了信,说是觉着你一个女孩子,能将之源先生的字体,练到现在的境地,实属不易,天分和勤劳都占住了,想要见上你一面,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才行。”齐玄辉尽量放松的说道。

他将原本要让崔长健代为告知崔婉清的消息,提前说了出来,这实在是再找不出来像样的借口了,也只能是先拿这个顶上。

“真的?韩先生真的是这样评论臣女写的字体么?”崔婉清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虽然她也知dào

自己累积了两世的字,的确写得不错,但是能有这样的大家来肯定自己,还是很让人振奋的,人嘛,就是需yào

别人来肯定自己的。

齐玄辉见她闻言便高兴的扭过了身子,不顾礼仪的用那双亮晶晶的杏眼,眨也不眨的瞧着自己,只觉得周身都被崔婉清看得暖洋洋的,洋溢着一种微醺的感觉。

中午喝了一肚子酒都觉得没事,这会子被小丫头看一眼,就醉了

这种感受对齐玄辉还真是特别的新奇,也觉得特别的享shòu

,竟然要比父皇亲口夸奖自己还要来的兴奋。

他不禁笑着言道:“是真的,本来我想让长建给你带话回去,和你商议下,什么时候去韩大人家中拜访合适。”

“得了你的回信,我也好去和韩大人定日子,但是刚才又一想,此事倒是不能拖着,毕竟是咱们有所求与他,那就得做出个诚意来不是?”

“这一来一去的问话回话,最少又耽搁两日,还不如趁着这会你就在院中,亲自问了你才是正经。”

“九小姐请用茶。”黄明不知何时,已经进屋了,手上端着托盘,“原来是去沏茶了。”某人的心更觉得稳了些。

崔婉清不禁瞧了一眼齐玄辉,却被这人打心里发出的笑容,闪的有点眼花,赶紧便低了头不敢再看,顺手在黄明手中接过茶盏,轻啜一口。

“怎么他就长的不女气呢?永远看着都是充满了男子气概,让人半点不敢小瞧,更不敢不尊,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同样是俊美,姚七公子就要被人评头论足,他却压根没人敢说个好kàn

二字来”崔婉清这会真有点晕,她也不想想,谁有胆子敢私议皇子的长相?这可是大不敬!

她就这么心如擂鼓,小口小口的饮了大半杯茶,压根不知dào

自己这会该不该抬起头来?若是抬头了,那又该做什么,说什么才好了

齐玄辉只这样静静的瞧着她就觉得无比满足,那里会傻到去催她回神?干脆就趁着崔婉清饮茶的机会,将人看了个仔细。

“脸比以前圆了点,眼睛也不是先前那水汪汪的桃花眼了,而是大大的杏眼,嘴唇仿佛饱满了一些,颜色也浅了些,嘟着嘴的时候正让人想狠狠的亲一口”齐玄辉看着眼前嫩花骨朵似的崔婉清,就觉着小腹一股热流涌动。

不禁是神色微赫,“我的老天爷,她现在才十二,十二啊!齐玄辉你还能更禽兽点么?对着一个小女孩子,也能动情,真真该死。”

而很快又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十二岁怎么了?她现如今品行温柔,人见人爱,不趁着这会还小,彻底将她归于自己的怀中,以后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哭都没地哭去!”

“不,不行,就算我不能让别人拥有她,但是我自己也不能伤害她,前世里我欠她太多,今生,我决不会对她行任何龌龊之事!”另一个声音随即便激烈的进行反驳。

两个声音,两种思想,在齐玄辉的脑海中激烈的争辩着,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那一方都是那么的理直气壮,都想要让齐玄辉采纳自己的意见。(想知dào

《宅萌喜事》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妖孽

PS:推荐好友完结古言小说《医律》作者:吴千语。

金子,省厅叱咤法医界的法医之花,意wài

穿成胤朝一县丞家患有孤独症的女儿,众人口中克死生母的不祥人。

为了生存下去,她绝不逆来顺受;

谈谈情,说说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发挥才智,寻找赚钱法门!

两方交战之下,齐玄辉只觉的脑子都要炸开了,不禁低吟一声,用手使劲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暗暗的念道:“我一心向善,要度前世之罪孽,我一心悔过,唯愿此生有机会补过,菩萨,我一心信奉与您,请您指引我前行。”

“喃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保佑善男远离心魔,行光明正道,阿弥陀佛”

“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黄明一看主子这么使劲的敲头,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先着急起来了,“我的黄天菩萨,主子爷,您可别吓奴才啊。”

崔婉清闻言也扭头去看,明明刚刚还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关切,不要上心,可这会还是不知不觉的就站起身子,出声询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可又是头风病发作了?要不快去请御医来吧?耽搁的久了,越发要疼的厉害呢。”

黄明一听她这话,更慌神了,“什么头风病?我家主子没这个宿疾啊?不过看着主子这么难受,御医还是要喧的。要不然出了大事,就不是我能承担的起来的了。”

齐玄辉前世的头风病,还是后来思虑过甚,用脑过度所造成的,现在还真没有这个毛病,也难怪一直贴身伺候的黄明听的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了。

黄明心里忐忑,这转身就要往外走,打算先去禀告睿郡王,先不管是什么毛病。也不能就这样拖延。耽搁病情,这位可是尊贵的皇子,万一有个不妥,谁都吃罪不起。

“站住。不用去。大约是中午的酒不对。这会只觉头痛的紧,也不知dào

九哥是在那里淘制来的,还说是什么陈年老酿。这不是害人么?”齐玄辉赶紧将黄明唤住,不让他去惊动众人。

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明明就是心魔作祟,喊了御医来不但屁用没有,还不能再和崔婉清相处了,这不是找不痛快么?

想了想,还是给黄明派点事情做好了,“你去让厨上熬些醒酒汤,想来喝上一碗也就好了,九哥那边也送去些。”

好么,他还趁机将黄明又给打发出去了。

这下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崔婉清站在原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问也不妥,不问也不好,“上面那位可正不舒服呢,自己也不能太没眼色了吧?”

以齐玄辉对崔婉清的了解,几乎没费什么劲就看出了崔婉清的局促,温声言道:“九小姐坐下吧,我无事,你可想好了?到底要和韩大人约在哪一天?”

“依我说,也不要太过仓促了,这次登门拜访,总要给韩大人拿几样像样的见面礼不是?”

“想来想去,送给一位书法大家,无非就是笔墨纸砚,文房清供此类的物件,倒是要仔细淘制才成。”

他说这话,本是想缓解下弥漫在四周的尴尬气氛,但到最后,却是真心在脑海里思索,“要去六哥那里要什么,再去九哥那里要什么,对了,敬母妃那里有一件黄玉雕仙鹤灵芝的笔洗,那可正是之源先生用过的物件,得想个法子在母妃那里讨来才成啊。”

齐玄辉心里左思右想之下,几乎就要将四样礼物备个齐全了,却听得崔婉清语调轻快的言道:“殿下想的周全,不过去见韩大人要奉上的礼物,臣女那里却是早已经准bèi

好了。”

“您还记得吗?南街那铺面早前是卖文房四宝和书籍字画的,当初腾铺子的时候,三哥在里面发xiàn

不少稀罕东西,现今都在家中收藏着,都是现成的。”

“哦。”齐玄辉闻言点了点头,一股子浓浓的失落从心里涌出,不过既然人家崔婉清都准bèi

好了,那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硬塞?不成啊。”齐玄辉看的出来,这一世不光是自己有所改变,崔婉清也一样改变的很多,她不再好胜,也不贪慕虚荣,更不爱和人攀比,就仿似磨去了菱角的美玉,内敛却夺目,“这人却是越发的引人关注了。”

依着崔婉清外柔内刚的性子,强加与她只会让她更加厌烦罢了,自己本来就是她心中第一防备之人,何苦更让自己讨她厌烦呢?

“罢,罢,罢,不要见一面就生了别的打算,还是按着原先想着的来,不要想着一步登天,慢慢来吧”

他暗暗的想了想,抬头望着崔婉清言道:“即是如此,那么不妨就将去拜访韩大人的时间,定在下个休沐日吧?”

“虽说书院从明日起,俱是放假两日,好让学子们休养生息,但时间上还是太仓促了点,九小姐您觉得yì

下如何?”

崔婉清听着这位高高在上,从来都是一人说了算的主儿,这会竟然是正儿八经的跟自己打起了商量,怎么想就觉得怎么诡异,怎么看都觉的不正常。

脱口言道:“殿下觉得好就好,臣女并无异议。”看向齐玄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度。

齐玄辉看着崔婉清明显的有点起疑,而且要说的事情也就算是定下了,若是崔婉清离开的太久,传出去也不好,毕竟今日还有别的女客在,谁知dào

有没有人会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呢?

别有深意的话一传出去,对女子的伤害。永远都要大于男子,虽然要是这样来,更利于齐玄辉将人纳于怀中,可是发誓要疼惜崔婉清的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罪呢?

齐玄辉的心中纵然再想和崔婉清多呆一会儿,可为着长远计,也不得不先放崔婉清回去。

他很是干脆的说道:“既是如此,那我明日就让人送拜帖过去韩大人府中,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九小姐您请自便吧。”

这话说的干净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这就放行了。

听的崔婉清心中一震,颇有点意wài

的抬眼又看了一眼齐玄辉,只见这位正用右手卡着两边的太阳穴揉按,眼睛也是自然的微微合拢。

因着这里不像宫中筑有高台。两人这一主一次的坐着。离的也不是很远。崔婉清能清楚的瞧到齐玄辉那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那轻蹙的眉头更使得这位强势的人。显得异常的脆弱。

这张前世里日日相见,让人望而生怯的面孔,这会儿看起来,竟然不像是原本真实的那样,看着怎么就那么的俊逸?这还是他吗?

“堂堂的良王爷,怎么可能会显露出自己的脆弱?他怕是死都要站着死的呢!”崔婉清看着压根不同的齐玄辉,心中那叫一个矛盾,不知dào

自己是该去问两句要不要紧之类的话,还是按着人家的吩咐走人了事。

突地,崔婉清心中一惊,“我的天,怎么我对他的看法如此的飘忽不定?他只不过是皱了皱眉头,示了弱,我就动摇了吗?”

“不,不能,绝不能这样,崔婉清,不要被这人现在无害的面孔所哄骗,他的心,还是初始的那颗心,不要再玩火?你玩不起的,离他越远才能越安全。”

“你安全,你的亲人好友安全,平安喜乐的过完此生,你才算是不辜负上天的美意,真zhèng

的珍惜了老天爷赐予的机会。”

想通这点,崔婉清再不敢多在此地和齐玄辉纠缠,这人真的太可怕,凶的时候可怕,不凶的时候,杀伤力更是惊人,不动神色的就使得人对其改观,怎一个妖孽了得?

她站起身子,向着齐玄辉屈膝行礼,“殿下,那臣女就先告辞了。”阖着双目的那人,并不出声,只是揉按太阳穴的手,微微的顿了顿,随即又加快了速度。

崔婉清看在眼中,不觉又加了句:“殿下若还是难受,请不要强忍,还是使人请了御医来瞧瞧才好。”

说完是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垂头躬身的慢慢退了出去,就在门帘儿放下的那一瞬,齐玄辉阖着的双阳猛地睁开,死死的盯着那摇来晃去的帘儿,眼神似悲还喜,似怒还哀,复杂的无以复加,看得人着实心痛不已

崔婉清来的时候,是黄明亲自领了过来的,但是回去,却剩了她单身一人,她这回才发xiàn

,诺大的一个主屋,伺候的人居然只有黄明一个人。

黄明去了厨房,这里就一个下人都没有了,寂静,充斥着整间屋子,想到前世里三步一人的排场,再看看现下的清冷,崔婉清唇边不禁起了淡淡的笑意,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细细的在心里想了想,自己刚才进来是怎么走的,好在这里的屋子布局简单,不似深宫王府迷宫般的复杂,崔婉清倒也没费多大功夫,就到了刚才用饭的地界。

走在阴凉的抄手游廊上,远远的就听得到那几位的说笑声,其中就属孟月乐笑的欢,想到这小妮子刚才还撅嘴吊脸的生闷气,这会便有开心起来了,还真是像那夏日里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崔婉清原本还有点压抑的心情,也像是从萧瑟的深秋,反转到了炎热光明的夏季,唇边的那抹冷笑,终是换成了喜悦的微笑。(想知dào

《宅萌喜事》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计划

PS:推荐好友完结古言小说《绘春》作者:拈香一朵。

她是一个化妆师,意wài

穿越到古代,成了落魄的官家小姐。

不是金枝玉叶,没有超能异宝,照样摆脱困境,发家致富,笑看美男!

美人迟暮,不怕!让你年轻十岁。

想拿花魁,没问题!美妆加形象设计。

一双巧手,引领时代风潮,一只素笔,画尽繁华盛景。

看现代女子如何彩绘轩辕,舞弄春色!

“啊,清儿姐姐回来了。”孟月乐坐的离门口最近,又是一直操心的往门口瞧着呢,一见崔婉清提着裙子跨过门槛,马上笑着站起来,亲热的迎了上去。

她笑嘻嘻的抱着崔婉清的胳膊,一边拉着崔婉清往里走,一边高兴的对崔婉清言道:“好姐姐,刚刚你不在,我和姐妹们商量了下,定在下一个休沐日请你们来我家做客,为了表达妹妹由衷的谢意,妹妹要好好的招待你们一天,除了您和云姐姐,再请娟姐姐也一起来吧,人多了热闹呢。”

她倒是和崔家的小姐们,都厮混的熟了,只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偏爱温柔的崔婉娟,对嘴上不饶人的崔婉莹最是不爱,自然而然的就把崔四小姐给忽略过去了。

崔婉清闻言脚下一顿,转身面对正不解的瞧着自己,寻思怎么不走了的孟月乐,心里升起一股子歉疚来。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扫大家兴的人了,还事情挤在一堆,真是太不凑巧了。

只不过,她跟齐玄辉都已经说定了,给她一百个胆子,崔婉清这会也不敢去找齐玄辉反悔,两相权衡之下,也只能是让小姐妹受点委屈了

崔婉清伸手孟月乐的双手,满含抱歉的言道:“乐儿。下个休沐日姐姐有事。不能去你家赴宴呢,真是对不住,你别恼姐姐啊。”

“什么?有事?什么事情要比妹妹的相邀还要重yào

?好姐姐,您怎么忍心让妹妹失望呢?”孟月乐哪能被她一句话就打发了?

拉住她是摇来扭去。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答yīng

。只想着要让崔婉清放下所有的事情,按时来自己家玩耍,真是把平日里跟孟老夫人撒娇的那顾子劲头。全都搬出来用了。

崔婉清还从没见过她这般的缠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只觉得头上的素银镶珠蝴蝶玉兰发钗,都几乎要被孟月乐晃得掉下来了。

赶紧嗔道:“好啦,好啦,别再摇了,听姐姐说,你要是再这样晃下去,姐姐一会钗掉鬓散的无法见人了。”

曹棠本来还笑着看孟月乐撒娇,她心里也想要崔婉清能按时赴宴,想来自家表姐不去,那去孟家做客还会有意思吗?

因此很是乐见其成的做个旁观者,一心等着孟月乐大功告成。

但崔婉清这般一说,曹棠立时就有些坐不住了,女孩家的仪容何等重yào

?这还是在做客之时,岂能失态?

她赶紧站了起来,主动将孟月乐拉到怀里,笑着安抚道:“好乐儿你先别急,咱们先听清表姐到底为什么不能去,听完了再做打算,好不好?”

说着便拉着孟月乐往八仙桌旁坐下,转身的那瞬间,还对着崔婉清笑着眨了眨眼睛。

崔婉清不禁会心一笑,油然发出‘果真是自家的孩子会疼人’的感慨来,转身走到郑秀儿的身边坐下,柔声唤到:“莺巧,换盏热茶来。”

她心里实在不想将去拜访韩大人的事情说了出来,这可不是她想藏私,实在是此事并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韩大人对十三殿下也只是说,有兴趣见一见崔婉清,并没有就说是要收下这个女弟子了。

“万一自己去了,人家韩大人只是褒奖一番,并没有要收下自己的意思,那自己这会说出去的话呃”借着莺巧换茶,得了一点空暇时间的崔婉清,在心里打了个转儿,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说的好,等到事情真zhèng

的定下了,再说不迟。

“乐儿妹妹,秀儿姐姐,五姐姐,棠表妹,下个休沐日,我的确是有一件私事要办,而且还是一件对于我本人来说,至关重yào

的事情,至于到底是何事,却是不好现在说出来。”

“我只能保证,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地,一定第一时间先告sù

你们,今日就请你们见谅,只求姐妹们万万不要因此事便恼了我才好。”崔婉清的措辞异常的婉转,语气里透着几分恳请,真可谓是小心又谨慎。

她很在意孟月乐和曹棠,也不想得罪郑秀儿和崔婉云,因此一点不想因为自己的隐瞒,使得眼前的几个女孩子寒心。

郑秀儿的到底年长几岁,比两个年纪最小的要懂事的多,闻言就嗔道:“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就要恼了你了?这谁还没有个私事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嫡亲的亲姐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的,姐姐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不用为了这个觉得不安心。”

“只管去办你的正事,姐姐等着听你的好消息。”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声,很让崔婉清觉得贴心。

而崔婉云这个现代来的穿越女,最是明白什么叫做隐私权!

马上便随声附和道:“好妹妹,快别多想了,你有事情当然是以事情为重,咱们去乐儿妹妹家,也是为了一乐,要是为这个耽搁了正经事情,不成了舍本逐末拉?”

“依我说,去孟府做客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若是乐儿妹妹非得让你去,不妨就将这宴会的日子往后挪一挪便是,到时候。你的事情办完了,也能跟我们一起去乐儿妹妹家玩耍了,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崔婉清颇为感慨的冲着她们俩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她们理解自己的感谢,曹棠笑着瞧她,也不说话,不过显见也是支持郑秀儿和崔婉云的,只有孟月乐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孟月乐对崔婉清那可是实打实的好,想当初不过第二次见面,就敢偷了家传宝贝来做礼物。这会自己盛情相邀。却被看重的姐姐给婉拒了,你让她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不过她的个性生就了爽快果决,格外的有活力,伤心之余。小脑袋瓜子却是转的飞快。“下个休沐日不能一起玩。难道推到下下个休沐日么?唉,其实就算清姐姐她们来了,在我们家又有什么好玩的呢?转来看去。就是那么个园子,腻死个人了。”

“再说我又最不会弄什么诗社,花会之类的,还真是烦人”

崔婉清见她垂着头闷声不吭,不由得就有点着急,甚至在想要是孟月乐一会恼了,自己要怎么样的哄劝她。

曹棠见状赶紧扯了扯孟月乐的袖子,心里真有点担心,这位小姐妹此刻犯糊涂,会和崔婉清甩脸子。

她哪里知dào

,孟月乐不但没有因为这个事儿,对崔婉清生了罅隙,反而在默默的打算,要怎么样才能让大家都玩的更开心些。

孟月乐被身边坐着的小姐妹,拉扯的回了神,眨巴眨巴大眼睛先看了看曹棠,接着便将眼神转向担心不已的崔婉清。

突然十分雀跃的对崔婉清言道:“妹妹刚才算了算时间,这要是再有个十来天,就可以进山狩猎了,我家中的哥哥们,每年都要去凤筠山狩猎的,咱们不如跟着他们一起进山玩吧?”

“一来这时间上挺合适,二来老在后花园玩有什么意思?咱们姐妹何妨也出一次京城,看一看青山绿水,尝一尝野味山珍,我家在凤筠山里可是有一幢别苑的,让妹妹说,干脆咱们就去好好的玩上两三日如何?”

说完还站起身子,耐不住性子的在屋里转圈子,似乎已经对这次出游急不可待了。

突地,孟月乐笑道:“秀儿姐姐不妨将你那善射的堂弟带上,咱们在凤筠山里见真功夫吧!”

崔婉清见她这样,心中大松了一口气,越发爱这孩子的好性格,一点都不矫情小性,再看她只差没有明打明的下战书,更是大为莞尔,合着搞了半天,这孩子还在记郑洪超的仇啊,这是一门心思的要和邓洪超比一比谁更厉害些呢。

她在心里暗暗一算,再有十来天也到了天贶节了,按规矩书院里有三天的假期,大家结伴出城远游一下也无妨,只不过肯定是少不了让自家三哥陪行,这样一来,又不能不去问一问自家四姐姐是不是同去?

曹棠那边也得有人陪着同去,粗粗一算之下,人数可就有点多了。

她不禁是蹙着眉头问道:“要真的是想出京去凤筠山郊游,各家怕都是得要有兄长跟着一同去才放心,这样一来,同去的人怕是不在少数,你家的山庄住的下这许多人吗?”

孟月乐这次倒不着急拍着胸膛说没问题了,她是扳着手指头算了一轮,心中大概有个数了,这才抬头笑道:“清姐姐放心,这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二十个人,妹妹家在凤筠山的山庄是世代相传的,地界可不算小,绝对住的下了。”

崔婉清见她行事比早前认真仔细了好些,也为孟月乐的成长觉得高兴,点点头笑道:“这事情你一个人说了却是不算的,今儿个回家去,你还是先和孟老夫人她们商量下,要是长辈们点头答yīng

了,愿意让咱们姐妹出去放放风,咱们姐妹间再计划商量着,也不算晚。”(想知dào

《宅萌喜事》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qdbook)(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兄长

PS:推荐好友已完结古言《山花灿烂

》作者:隽眷叶子

。孙灿烂小名山花,出身在养蜂人家,因意wài

穿越成架空王朝的商家女。

没钱?不愁,咱有蜂,金钱源源来!

有坏人?不怕,咱有蜂,叮他!

闲暇的时候,谈谈小情,逗逗美男,顺便报个小仇,山花表示这样的人生才更有趣味,不枉穿越来一回

崔婉清这话里的意思,是答yīng

一同去凤筠山玩几日了,她在崔老夫人跟前一向说的上话,估计只要有自家三哥跟着,老人家不会不答yīng



至于崔二老爷么,那位自打出了周氏的事情之后,面对崔婉清就一直很是局促,约么是觉得自己引狼入室,对不起女儿,这样的形式下,只要崔婉清有所求,他就没有个不答yīng

的。

所以她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己这里打绊子,倒是作为主人家的孟家,既然邀请了这么多位客人,就肯定要为这些少男少女的安全负责,这可不是什么一句话的简单事情。

若是孟家长辈并不想承担责任,受这个麻烦,恐怕是不会答yīng

这次出游的,因此上先让孟月乐讨个准信再说,也省的希望太高,失落也就越大吧。

郑秀儿再懂事,也不像崔婉清是活了两世的人精,那里会有她想的这么多?

早就拍手乐道:“可算是能出京一游了,不怕妹妹们笑话。长这么大,姐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大成天寺和娟辉庵了。”

“我家母亲不喜出门,弄的姐姐我也半步不得多走呢,小时候还能跟着爹爹,现今也是不能够了。”

“若是此次得以成行,能去看看外面的广阔山野,美好风光,乐儿妹妹,这就算是你送给姐姐最好的礼物了。”

孟月乐闻言大喜。郑秀儿的话。无疑是对她最大的鼓励,这位原本还算能控zhì

住自己的小丫头,终是禁不住原形必露,拍着胸膛言道:“秀儿姐姐您只管放心。我家中长辈最是疼爱我的。但凡妹妹开了口。就没有个不答yīng

的。”

“再说了,我们家可是将军府,打猎乃是寻常事。家中走狗飞鹰一应俱全,到时候妹妹再将武艺最好的大哥请去,为咱们姐妹保驾护航,这般的周全,谁还能不答yīng

啊?”

这下连崔婉云都觉得有点兴奋了,她其实是最可怜的那一个,以前是天上都飞来飞去的人,可自打来到古代,变成了关在笼中的小鸟。

一点不得自由,就连长时间的盯着一个人看,都成了奢望,那真是郁闷的很。

现在能有一个出门放风的机会,能有一个让她呼吸自由空气的契机,她岂能不乐意?不禁是拉住秀儿的双手,两人面对面的窃窃私语起来。

这无非是商量起,到时候都要带些什么吃的,用的了,这俩人一带头,两个小的哪里还能忍得住,马上凑到一起,兴致勃勃的说的热闹。

看的崔婉清不禁好笑,她原本想着等孟家长辈答yīng

了,再议论这些,可惜事不从人愿,一看有这么个出门的机会,一个二个的都兴奋的不行。

“女孩子可怜啊,总是被关在深宅大院里,虽说新礼宽待,但总要顾忌人言可畏,想要嫁个好人家,就必须得身端影正,哪有大家小姐敢不小心谨慎的?也真是怪不得她们这样。”崔婉清暗暗的心中叹息。

她前世里跟在齐玄辉身边日久,倒是那里都去过,甚至还去过一次江南水乡,因此也是开过眼界的人,答yīng

去凤筠山一游,也不过是为了孟月乐的面子能搁得住。

可这会一看眼前叽叽喳喳的人儿,崔婉清不禁也是对这趟出游,生出一些向往之意来,脑海里不知怎么地,就闪出江南那十里荷花,轻舟游湖的场景来,那时节身边的那个人,也算是温柔相对了

下晌归家的路上,崔长健和曹云兄弟都从自家妹妹的口中,得知了天贶节妹妹们想要去凤筠山郊游的事情,三个为人兄长的都是欣然允诺。

原本崔长健和曹云两人都是爱热闹的性子,打猎更是爱好之一,答yīng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曹修明显是个再沉静不过的人了,往日也没听人说,这位去狩猎过,为何脸上也是禁不住的开心?

原因很简单,其一,十三殿下刚才邀请他下个月一同去拜访韩大人,要知dào

韩大人虽然写的一手好字,堪称大家,但是也是个喜爱好画之人。

这曹修就是韩大人最看好的下一代,常说曹修的画风写实,却又透着盎然生机,每一幅画作又蕴含着作者的感情色彩,是不可多见的大才。

曹修若是能陪着崔婉清一起去韩府,也算是给崔婉清加了一点筹码不是?

而要是去凤筠山的行程能最后决定下来,他可就能在十几天之内连着见到崔婉清两次,而这第二次,还能和自家表妹在一起呆三天!

想到这个意wài

之喜,曹修的脸上,怎能不散发出由衷的笑颜?

曹云和曹修同是骑马,两人并驾而行,他看着三弟如此高兴,一颗心却是不由自主的渐渐沉入了水底。

自家父亲早就叮嘱自己,要多多留神三弟和清表妹,因此上他才会和曹修如影随形,不是说他以前就不会和曹修结伴而行,只是不会这样一天到晚的黏在一起。

曹云乃是正经的明安侯世子,他交际的圈子更要广阔的多,再加上他那个豪爽的性子,身边朋友可不是一点的多,想到数月前自己和父亲那场深刻又悲痛的谈话,曹云的心不由得揪在了一起。

作为明安侯下一代的当家人,明安侯对他是着重培养的。从不把他当小孩子,凡是家中的大事,都会告sù

曹云知晓,近年来更是已经让其参与管理家事了。

向氏的丑事,乃是明安侯府这些年以来最大的事情,明安侯岂能瞒他?不但是全盘告知,甚至还将曹修托付给了曹云看管。

这样一来,本就爱hù

弟妹的曹云,对曹修是越发的上心了,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三弟这样的神情。分明是已经情思萌动。这又让我这个为人兄长的该如何自处呢?”一想到接连数日,都会和清表妹相见,曹云只觉得头比斗大。

听着自家六妹隔着马车窗帘儿,笑的那样开心。和曹修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好不来劲。他真心体会到了。为何自家父亲看着三叔的时候,会是那样愁思深重的模样了。

弟弟,妹妹。都是心里看重的人啊,他们高兴了,这做哥哥的才能欢笑,他们要是不痛快了,做哥哥的岂能好受的了呢?

“究竟妻子,兄弟,那一个更重yào

?”曹云不由暗暗的问自己,“父亲总是以弟妹为重,娘亲倒像只是明安侯府的总管,我呢?我是该以父亲为榜样?还是该坚定决心,去走一条自己应该走的路?”

“二哥,你在想什么呢?莫不是您天贶节和好友有约,不能去凤筠山了?”曹修看着曹云蹙着眉头,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不禁是将缰绳勒了勒紧,让马儿行的慢一些,和曹云并排走在一起。

听着曹修的口气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满含着担心,曹云咧嘴一笑,“哪有,就是觉得累了,刚才多吃了几口酒,这会觉得全身都乏得很。”

他伸手拍了拍曹修的肩膀,安抚的言道:“你和六妹都还小呢,出远门哥哥自然得跟着,要不然父亲和三叔岂能松口?”

曹修怕的可不就是这个,另外他自己也有私心,一方面想要贪心的多和崔婉清相处,另一方面,又希望曹云和崔婉清也能处出不一样的感觉来。

虽然只这样一想,他的心就如同被刀割一样的疼痛,但是,他自己又骗不了自己,知dào

怎样的选择,会有怎样的一个结局。

而崔婉清若是嫁给自家二哥,无疑就是曹修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一个结局了,有时候,能远远的看着自己心悦的女子幸福一生,也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

曹修不知dào

为什么自己还能这样的冷静,说个不好听的,和自己同龄的男孩子如是遇见这么多的遭心事儿,怕是早就已经接受不了现实的崩溃了。

而他呢,除了心痛,心痛,再加上心痛,却是很快就振奋起来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总是很快就能找到为之奋斗的目标,也许就是这一点,才能让他现在活的能不那么痛苦吧?

曹修反手搭住曹云的肩膀,哥俩好的架势十足,他是笑嘻嘻的言道:“二哥,趁着现在弟弟我还算轻松,您就多迁就迁就弟弟吧,等到明年春里,弟弟去江南清辉书院游学,少说也有一年,两年的不得相见了。”

“什么,已经决定了吗?”曹云很是震惊,上次父亲只是略提了提此事,还没有收到准信,“难道是遂志先生已经有了答复?愿意收你做关门弟子了?”他挺直脊背关切的问道。

这位遂志先生,乃是大秦皇朝有名的书画名家,可真是书画双绝,当年不过九岁便以一副烟雨图,成就了神童之称,后来更是一步一步的扶摇直上,最终成了书画界的泰斗人物。

他生平收的六位徒弟,现在哪一位说出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今年高寿七十有六的遂志先生,早早十六年前,就不再收徒弟了,现今居然为了曹修破了次例,想想都让人觉得刺激。(想知dào

《宅萌喜事》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51read)(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破财

PS:推荐好友已完结古言《农女本色

》作者:风解我。

田园生活,自得其乐,

万事俱备,只欠桃花!

可是,这突然掉下的桃花未免太多了些,

她杂么觉得自己有被砸死的危险捏?

曹修面上是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万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曹云一见,心中登时欢喜的像是快要炸开一般。

朗声笑道:“我的好三弟!你这次可真是为咱们明安侯府长脸了啊!为兄几乎都能想象出来,这个消息被人知dào

后,会在京城掀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就连他心中挥不去的阴霾,也迅速的被这个大好好消息给驱散了,只剩下了满腔为自家三弟骄傲的心情。

曹修瞧着真心为自己高兴的二哥,想到明年开春,自己和父亲还有六妹就要一起去江南,要暂时离开家中一段时日,心中真的是百感交集。

父亲对自己和六妹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想必等自己爷三从江南回来之后,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会不复存zài

,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都会被大伯父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明明是为一双儿女操碎了心,可偏偏到了曹三老爷跟前,就那么扯着嘴角,大大咧咧的一句话,“刚好你老子我也跟着你出去散散心,你大伯父管我跟管曹云似得,且让我借着送子拜师的因由,宽松些时日吧。”

好像还是他沾了曹修的光似得。这样的父亲,真心让曹修觉得感动,觉得窝心,更觉得心疼。

有些事情,曹修不是没有纠结过,怨恨过,悲愤过,只是有这些一门心思对自己好的家人,还有那小心翼翼,唯恐自己一碰就碎的清表妹。他真的不用多么费力。便可以义无反顾的踏入了光明一边。

“沉沦黑暗么呵呵,貌似我还没有那个任性恣意的资格”曹修心中默默腹诽,口中却是应对着自家二哥这样那样的问话。

有曹云开心雀跃的在一边插科打诨,曹修才刚泛起的一点子愁绪。很快就被身边的火热驱散无踪了

这边曹家兄弟在一起为曹修的事情兴奋着。谈论着。另一边的一对兄弟俩,也是凑在一起,正仔细的听人回禀。下晌诸位小姐们都谈论些什么。

“呦,这还玩的挺远的,都跑到凤筠山去了,啧,啧,啧,孟家这个小丫头心还挺野的,居然敢领着这么几位娇滴滴的世家小姐,就往京郊之外的深山老林钻了嗨!”睿郡王口中说着剜酸话,其实内心却是十分的乐呵。

单从他手中富有节奏,被他耍弄的一开一合的扇子上,就能瞧出来端倪,当然,这也得是和咱们这位郡王爷十分相熟之人才能看得出来。

底下站着回事的,正是下午伺候崔婉清他们茶水的宫女之一,这位也是齐玄辉带出来的,她面上的表情和自己个儿的主子差不多,都是淡淡的看不出来个什么心情。

只听她张嘴又说道:“郡王爷多虑,奴婢听崔家九小姐说了,各家都会有兄弟跟着一起去,这算下来人数也不少,听孟家那位小姐说,会让孟家大少爷到时一同前往,为弟妹保驾护航。”

齐玄辉之前一直低着头,盯着圈椅扶手上的灵芝雕花看,仿佛这些雕花是多么精湛的手艺似得,看的入神不已,直到听到这句,他才突地的抬起头来,眼露精光,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自家九哥。

这对蕴涵着漫天星辰的眼眸里,传递出来的信息,让睿郡王也是禁不住的心花怒放。

他合上手中玩着的扇子,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让黄明和自己的小太监林勇在门口守着门。

正在屋里寂静一片的时候,这位爷突地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要是上官家的大少爷,也能跟着一起去凤筠山,那可真是齐活了!”

他倒是想呢,只可惜上官家虽是崔大夫人的娘家,奈何这次大房可没一个人要参与的,就算想扯掰他也扯掰不上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齐玄辉不慌不忙的看着齐玄礼,很是镇定的言道:“要是能先和孟泽天搭好关系,弟弟就觉得真心不错了,其实要真是上官章那个小狐狸一起来了,就算咱们兄弟俩联手,怕也要顾此失彼。”

“这种事情,定要水过无痕,潜移默化的才是最好,若是一眼就被人瞧了出来,行如此直白之事,你我兄弟二人还不被人笑话死?反正弟弟我是做不来的。”

睿郡王听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事情,笑个不住,那么宽大的一张紫星楠木圈椅,都好像装不下他了,瞧着竟像是要跌到地上的光景。

齐玄辉现今对齐玄礼那是最有耐心不过,见自家九哥又抽抽了,也不着急,扭脸托着光洁如玉的下巴,望着屋门上悬挂的朱红色五福献寿猩猩毡门帘儿,一个,二个,三个的,在心中默数门帘上的小蝙蝠儿。

“咳,咳,嗯,嗯。”睿郡王笑过了,坐正身子,整了整衣襟,清了清嗓子,笑道:“你还记得前几日,咱们的诚郡王,我的好十弟,孝敬给父皇的那一对明光年间的釉中彩龙泉花芬赏瓶?”

齐玄辉收回盯在门帘儿上的眼神,歪着头想了想,良久算是想起大约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轻轻点了点头言道:“记得,好像是敬母妃送了一对瓶儿给父皇,父皇大喜之下,连往咱们这边来了五六日,还赏了母妃好些精贵物件,极是长了脸。”

“十哥这番动作,怕也是给自家母妃争脸,这可是常事了,有什么可笑的?”

他蹙着眉头看着瑞君王,真心有点不解,要知dào

在哪深宫内院,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争宠的把戏了,每天见上一两回都是少的,而且还能保证每一回的花样都不带重复的。

真不知dào

自家父皇,守着那么多的嫔妃,安抚了这个,又要去哄劝那个,折腾来折腾去的,他的年纪可也不小了,怎么就吃得消这样的花样百出?还这样的乐此不疲?

睿郡王却是斜着眼扫了他一眼,唰的一声,万分帅气的打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因着天气缘故,也不敢使劲扇,就是有那么个摇的动作罢了,说白了就是爱做作!

这位故作神mì

的压低声音,小声对齐玄辉言道:“为兄也是刚才收到宫里穿出来的消息,说是父皇连着得了两对绝佳的瓶儿,心中十分的得yì

。”

“特意请了心腹大臣一同欣赏,欣赏,结果却是被明安侯当场掀了面子,原来,十弟送的那对赏瓶,是假的!”

这下就连齐玄辉也忍不住的弯了嘴角,暗想“这糗出的可真够大的了,九哥打小就和十哥不对付,这会十哥丢人丢大发了,他可不得上杆子的幸灾乐祸么?”

口里却是看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能仿的连父皇的锐眼都瞒了过去,此人绝对是个人才。”

睿郡王点头直乐,却听自家十三弟有呢喃着接了句,“貌似也没听说明安侯是位见上古董的高手啊?怎么他就一口咬定,十哥送的那对赏瓶是假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齐玄礼,一字一字的言道:“除非”

“除非真的就在明安侯府!”

“除非真的就在明安侯府!”

睿郡王看着齐玄辉也是脱口而出,兄弟俩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句话,却是相视而笑。

这俩人猜的虽然不准,也离真相不远了,敬妃娘娘奉上的那对嵌宝漆线多宝雕瓶,乃是崔婉清送给崔万华,崔万华又孝敬给自家婆婆的,也算是辗转出自明安侯府的东西。

而诚郡王奉上的那对釉中彩龙泉花芬赏瓶,却好巧不巧的,正是曹老侯夫人成亲时的陪嫁。

明安侯打小就被曹老侯夫人带着教养,是以在自家娘亲的小库房见过此物,原本曹云岫出嫁,是要陪嫁过去了的。

可曹云岫嫌这对瓶儿太过打眼,只选了看着喜庆的那对多宝雕瓶,这对赏瓶就和另外的一些值钱的物件都被筛了下来,就因为当初自家妹妹折腾了这么一场,他对这对赏瓶可以说是记忆深刻。

明安侯既然知dào

真品在自家屋里,那么这奉承恭维的假话就有点说不出来,他在圣上前立足的根本,原本就是一个‘诚’字,时日久了,竟然就成了习惯,想说假话都会有点打绊子。

踌躇犹疑之间,就被了解他的主子看出来了端倪,当即就点名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得罪皇子,还是欺瞒主子之间,实在不是很难选择,明安侯这牙一咬,当下自然是无所隐瞒,全盘告之,当然,那对多宝漆瓶的来历,却是半个字都没提的。

但是那对真品的釉中彩龙泉花芬赏瓶,随即也被明安侯府奉进宫里,说是臣子孝敬给主子的玩意儿,倒也算是很大程度上安抚了,大觉丢了面子的皇帝。

当今圣上亲眼看中的物件,就算再给明安侯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私藏,到底最后这得了实惠了,还是当今圣上啊!

倒是把个曹老侯夫人心疼的不轻,只得是自己安慰自己,“破财消灾,破财消灾”(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亲情

PS:推荐好友已完结古言小说《味香农家

》作者:媚眼空空。不过是看个舌尖上的中国,尼玛竟然穿越了。

穿越便穿越吧!竟然是个婆婆嫌弃,丈夫不爱的弃妇。

不怕不怕,我有绝活。

抖一抖围裙,看弃妇如何甩渣男,斗极品,玩转古代舌尖上的中国。

兄弟俩笑过这阵子,齐玄辉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圈椅的扶手,随即站起来理了理衣襟,觉得自己仪容整齐了,这才扭头冲齐玄礼言道:“依弟弟我的意思,这件事情你我倒也不好私自决定,还是要跟六哥说一声才行,听他的示下再做决定。”

“若是六哥和咱们兄弟俩想的一样,也答yīng

让咱们兄弟俩如此行事,那便要想个法子,让‘某人’主动邀请咱们一起去凤筠山了。”

齐玄礼本来都不笑了,听了他这话,又笑的肩膀都有点抽,站起来顺势就搭住齐玄辉的肩膀,“那个‘某人’?怎么就是‘某人’了?那可是自家人,真真zhèng

正的自家人呦。”

“嗨,要说你九哥我交的最靠谱的一位朋友,那可就是他了,瞧瞧,这越往后看,仿佛还就越觉得冥冥之中注定了似得”

齐玄辉扭脸瞧着全身像是剔了骨头,软不拉他一吊子挂在自己身上的上这位,一边用手摩挲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一边是若有所思的靠着自己唠叨。真是要多痞有多痞,那里像是郡王呢?

他眼睛一转,眉梢一杨,突地就往前迈了一大步,将身上挂着的那人是闪了个够呛,要不是睿郡王好歹练了几日,手脚还算利索,反手一把抓住了齐玄辉的袖子,那准保跌个大马趴不可。

结果睿郡王是心有余悸的站稳当,正要教xùn

这个调皮捣蛋。不敬兄长的弟弟。却是瞧见齐玄辉少见的垮着张俊脸,极是郁闷的瞧着他自己个的肩膀,神态简直出乎意料的符合他的年纪,可爱的不得了。

原来。睿郡王这一抓用力太过。竟是将齐玄辉的衣裳给生生扯开了线!

这未免也太扯了难怪从来淡然的齐玄辉。会变脸了。

“哈哈,哈哈,你看看你说说”眼前的情形把个堂堂郡王爷乐的。话都说不清白了,“哎呦喂,可逗死我了嘿”

“你这个臭小子,哥哥教你一个乖,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这件衣裳可是母妃亲手给你掐的伢子,你上身还没几日,都没下过水呢,回去不遭母妃训斥那才奇了怪了,叫你故yì

使坏!该!”

齐玄辉闻言一怔,从自己豁开的肩缝上移回眼神,面无表情的问道:“九哥,您身上这件长袍领子上绣的花纹,貌似是母妃亲手所绣吧?”

笑的全身乱抖的齐玄礼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是呢,就见齐玄辉猛地一步跨到自己跟前,伸手抓住自己的领口,还望着自己极为诡异的笑了笑。

齐玄礼真的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得‘呲啦’一声轻响,好么,堂堂睿郡王的衣领,当即就被齐玄辉撕开一个大口子!

最关键的是,齐玄辉这人阴啊,他撕完了就撒腿往外跑,嘴里迅速的撂了一句话:“九哥,弟弟我先行一步,在六哥家中等你,不见不散。”

这位往外逃窜的时候,绝乎是用上了轻功,消失的那叫一个快眨眼就不见人了。

睿郡王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只看着那门帘子,忽悠忽悠摆的忒厉害。

片刻的愣神之后,齐玄礼才算是回过神来,双手插在腰上,中气十足的吼道:“臭小子,看你哥哥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吼完却又禁不住的放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欣慰,感叹,释怀,这笑声一波一波的传了出去,刚走到抄手游廊上的齐玄辉,闻声脚下一顿,扭头望着正屋,绽放出了一抹最纯粹的笑颜。

正在笑的两个人,都明白,有一些东西变了,不一样了,但明显是变得好了,由不得人不笑。

跟在齐玄辉身后的黄明,瞧着自家主子的明亮笑容,当即就是一个哆嗦,“妈呀,我家主子还是少笑吧,笑起来真是要命了喂。”

可还没等这位感慨完,就匆匆的一路小跑,颠颠的跟着走的异常轻快的自家主子去了。

等到睿郡王换完衣裳,骑马一路狂奔,赶到晋王府的外书房时,掀帘子进门一看,人家齐玄辉换了一件湖蓝色的紧袖长袍,随意的系着一条五福如意结绦,斜靠在楠木圈椅上,悠哉悠哉的品茶呢。

看这件袍子的颜色,款式,成色,肯定是晋王爷原先穿的无疑,“好么,跑到这里混衣裳来了,脸皮厚啊你!”齐玄礼直觉这个不省心的臭小子,肯定没说自己好话,早知dào

,自己也应该不换衣裳才对,纯属浪费时间。

“六哥,这小子您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忒坏,一肚子坏水!”他指着恣意逍遥的齐玄礼,这就跟晋王爷告上状了。

晋王爷盘膝坐在临窗大炕上,手里拿着一本古籍细看,一听他这话,轻轻合上书页,顺手递给身后伺候的小太监。

先扫了一眼齐玄辉,这才忍着笑问齐玄礼,“小十三这是又怎么欺负你了?你说,只要他不占理,为兄准保收拾他给你出气。”

这一句话就把睿郡王的劲给卸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他哥,怎么就叫他又欺负我了?合着我这做哥哥的,还收拾不住自家弟弟么?”

说完一屁股坐到晋王爷的对面,脱了鞋上炕,没好气的白了眼齐玄辉。

顺手端起丫鬟奉上的热茶,饮了一口,扭脸斥道:“你跑什么跑?我难不成还能活吞了你?看看赶得我这一身汗。”

齐玄辉此刻已经将茶盏放下,捏了几粒刚剥好的松子嚼,闻言赶紧站起身来,将面前剥好壳的小半盘松子,奉在齐玄礼的眼前。

正儿八经的拱手言道:“弟弟跑得快,是为了来给九哥您剥松子的,您尝尝,弟弟亲手剥的,是不是比你家小勇子剥得香?”

这满皇宫上上下下的,谁不知dào

敬妃娘娘惯儿子?

老大老二已经出宫立府了,敬妃娘娘那一腔子母爱,全都倾泻在齐玄辉身上了,半点没有保留。

以前齐玄辉还没重生的时候,是个冷心冷面冷肠的大冰疙瘩,敬妃娘娘那是白费劲暖不热,渐渐的也就将一颗心给淡了下来。

可是自打齐玄辉重生之后,这头一个就选择跟敬妃娘娘示好,挽回母子亲情,这齐玄辉被齐玄禛领回来的时候,才五六岁,那可是敬妃娘娘一手带大的,跟亲儿子也没什么区别。

俗话说得好,母子哪来的隔夜仇,两人瞬间就亲的不得了,就连齐玄禛和齐玄礼看了,都嫌牙酸,免不了的吃点小醋,说点风凉话什么得。

当然,晋王爷面上不显,睿郡王是全显在面上,哥俩还都是按着自己的脾性来事的,一个是又多给自家十三弟多增派了双倍的活路,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另一个就抢,什么都抢,抢自家十三弟的吃食,抢自家十三弟新得的古董,反正看上什么拿什么,拿舒服了才算完事。

前世里齐玄辉压根没经lì

过这些,也不懂,更不明白,现在重活一世,多了好些新鲜的感觉,这一点一滴,无处不在的亲情,让他打内心里觉得舒坦。

在两位兄长跟前越发放得开,对敬妃娘娘也是一门心思的真孝顺起来。

敬妃娘娘得了小儿子的心,那是加倍的对他溺爱起来,万事都是安排的妥妥当当,吃的用的,玩的看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总之一句话,咱们这位尊贵的十三殿下,亲手剥出来的这点子松子,那绝对价值千金!

就连当今圣上,都没得到过这待遇,也就敬妃娘娘一个人受过罢了,睿郡王当即便觉得是倍有面子,连被自家弟弟使坏撕破的衣裳也觉得不那么重yào



他是拼命按耐着心中的得yì

喜悦,拈了两粒放在口里慢慢咀嚼,好一阵子才感叹的言道:“我家小十三果真长大了,都会给哥哥剥松子了,亏我没白疼你一场。”

“噗哧。”对面坐着看戏的晋王爷,终究是忍不住,被这两个活宝弟弟给逗乐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俩一眼,嗔道:“一对猴精,越发的贪玩了,玩够了就说正事,这会离晚饭还有个把时辰,抓紧时间。”

这却是要留两位弟弟用饭的意思了,底下人早就出门跟晋王妃报备,好让晋王府的女主人,为自家的两位小叔子,整治出可口的饭菜来。

兄弟三人屏退下人,闭门密谋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从新开了门,让田七进屋换新茶来。

齐玄辉心中明镜似得,晓得这位看似平和,长相普通的田七,可就是未来的太监总管,在新皇跟前的影响力大着呢。

只是此人虽是个无根之人,可偏生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前世里任齐玄辉百般的讨好,也没能买得了他的投靠,真zhèng

是晋王爷的死忠。

今生里齐玄辉幡然悔悟,要赎前世罪孽,绝对不会再发神经想要造反了,但是为了将来能将太平王爷做到老死,眼前此人还是得要好好的拉拢才行。(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顶上

PS:章推好友完结古言宅斗文《妻高一招

》作者:月雨流风。夫妻努力奔跑和离。

只不过,齐玄辉今生怎么可能还会用前世那些烂俗的手段呢?

人家重生也不是白重生的,知dào

的秘事可不要太多,于是对症下药的来了一招攻心计!

田七当年是逃荒出来的,却是被人卖在人伢子手里,碾转到了京城,因着他当时年纪合适,宫里又急着要一批小太监,就这么被阉了。

阉了十六个娃儿,只活了五个,好在他的命大,这活下来的五个,就有他一个,他因着识字,带了点文人气质,被大太监看中,分到晋王爷身边听用。

这一干就是一辈子,从一个没品没靠山的小太监,混到后宫太监第一人,不可谓不艰辛啊。

等田七有了地位权势后,这寻找家乡失散的亲人,就成了他一辈子的心病。

据齐玄辉所知,前世里这田七动用自己手中权力,做的最自私的一件差事,就是全国搜寻失散多年的家人。

后来终于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被他在安溪穷苦之地,找到了唯一的一位寡妇妹妹,还有一对外甥,一个外甥女。

因此上,齐玄辉费了点人力屋里,在半年前,将这对苦命的母子四人,送到了田七的身边,让他和妹妹团聚。

打那以后,田七对齐玄辉的态度还和平常一样,可是眼神里却是多了一丝柔光。有些事情,在聪明人跟前,是根本不需yào

明说的。

齐玄辉现在对田七那是最放心不过,知dào

在关键的时刻,这位终将会发挥出来巨大的功效的。

看着田七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差事,齐玄辉摸了摸散在胸前的发尾,暗想,“也是时候让人在田七妹妹跟前透点风声了,明明两个儿子,过继给自家兄长一个。又有何妨?一边得了实惠。一边了了心愿,皆大欢喜嘛,真不知dào

为什么前世里闹得那么僵?”

他却是不知dào

,前世里田七将妹妹。外甥找回来的时间比较晚了。他的徒子徒孙岂能看着自己的利益被分割?

宫里的太监。别的不说,阴谋诡计一个比一个精通,这在中间暗地里使了手段。搅合的原本的好事,就成了遭心事了。

现如今,晋王爷还是王爷,田七也只是王爷身边的心腹太监,加之年纪还小,家底也薄,哪有人来打他的主意?

因此上,齐玄辉的推手轻轻一使,这事情也就成了,自不会弄得像前世那般难看。

不一时,这饭点也就到了,兄弟三人在下人的伺候下净了手,移驾到小花厅,围坐在八仙桌旁用上了晋王妃精心准bèi

的晚餐。

“今儿晚上这乳鸽汤不错,你俩多喝点。”晋王爷的口味清淡,觉得用着不错,也推荐给弟弟们尝尝。

可他这俩弟弟,睿郡王口味偏辣,齐玄辉个大老爷们,口味又偏甜,没一个是随了他的。

前头那位嗜辣这谁都知dào

,睿郡王做什么可都是理直气壮,不加半点遮掩,不知dào

才叫奇怪。

可是偏生齐玄辉就最忌讳别人知dào

他这点,因此上满桌子的菜,也就那么一两样合了他的心意,偏生两世的谨慎,还逼得他是压根不敢多动,每一样也就叨了两筷子而已。

脑子里不知dào

怎么的,就转到崔婉清做的点心上去了,“唉,要是有个熟悉自己口味的人在身边,想必用饭也能用的舒心些吧?”

边想就用了口晋王爷嘱咐多喝点的汤水,心神恍惚之下,脱口就问了句:“黄明,这汤,是不是忘记搁盐了?”

睿郡王一个没忍住,噗哧就把硬灌的汤给喷出来了,齐玄辉愣神了,这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屋里,自家六哥可不就好这口?这汤肯定是按着主人的喜好来的呀。

他不好意的看了看没什么多余表情,依旧气定神闲喝汤的晋王爷,低头默默的将碗里的汤用完了。

“不喜欢就别硬喝,这里不是还有八宝桂花甜汤么?田七,去,给你家十三殿下盛碗。”晋王爷放下白玉汤匙,用帕子拭了唇角,淡然的吩咐了一句。

齐玄辉心里一堵,“那您不早点说?非看着人喝完了才说这么一句?”抬眼再看自家六哥,却在不经意间,瞧出了晋王爷眼中的一抹欢喜。

想来对齐玄辉的唯命是从,他还是打从心里觉得舒坦的,这样一想,齐玄辉觉得刚才那么一碗淡而无味的汤水,好像也还是不难喝的。

能让自家兄长开心,而不是皱着眉,无言的看着自己,做出一副‘我该拿你怎么办好’的架势,齐玄辉觉得喝一个月的清水汤,也是蛮值得。

饭毕,晋王爷漱完口,带着两个弟弟回了书房的西暖阁,便吩咐田七,“去,使人将姜将军请来。”

转脸又冲着两个刚端上茶盏的弟弟言道:“为兄让姜将军再给你们俩带上些武功高强的侍卫,这凤筠山可不近,又是深山,听闻豺狼虎豹都有,甚至还有熊出没,你们俩的身份金贵,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说个实在话,这位晋王爷现在还没登基,一言一行无是一位称职的兄长,而人家就算是登基之后,也照样还是一位称职的兄长。

只是齐玄辉这熊孩子,前世里执念太深,最终是按耐不住自己的贪欲而彻底走向了歪路,为了国家安定,他才不得以的默许了对齐玄辉的处置。

这其中的道理,齐玄辉在重生后第一次和晋王爷恳谈之后,便有所理解了,一位是万人称颂的明君,一位是京城人称阎王爷的良王爷。

后面这位在死后,还将满府的妻妾全部毒杀,为自己殉葬,这事儿,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dào

谁才是不对的那位吧?

“六哥,我和九哥身边的护卫已然不少了,您这大半年可没少给我们哥俩送人,您这身边的人手也有限,在弟弟眼中,您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这次就不要再派侍卫跟着去了。”齐玄辉第一个就不赞成晋王爷的安排。

按着前世的轨迹,京城最大的一波风雨,将会是在半年后,现在还风平浪静呢,不用担心,只要半年后那一场子把握住时机,齐玄辉可以肯定地说,用不了多久,晋王爷就可以龙翔九天了。

要知dào

他们这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三人,晋王爷从来都是沉稳坚韧的性子,年纪轻轻的就能帮着当今独当一面。

中间的睿郡王个性跳脱,最是爽朗外向,生平最爱四处玩耍凑热闹,办正事那是压根坐不住,可要是那歪五路的杂事,他却是喜欢做的不行。

至于最小的齐玄辉,心思敏锐,杀伐决断,最是个能狠下心肠的人,三个人配合起来倒是无间的很。

可是最终坐到万众瞩目位置上的那个人,只有晋王爷是最为合适,也最应该的,绝对没有其他第二个人可以代替他。

齐玄辉今世重生之后,很是懵懂忐忑了一阵子,在了然大师的帮zhù

下明悟己身,首先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定要控zhì

自己的欲望。

欲望这个东西,是无影无形,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你要是不严加管束它,那么最终被其吞噬的,第一个就是你自己。

他前世里已经有了最深刻的认识了吗,因此今生再不会第二次在同一个地方栽倒,这样一来,晋王爷的安危变成了重中之重了。

想想吧,要是今生里出现的最大变故,是晋王爷因为护卫的不够周密,而被人刺杀,那么,这才是最大,最悲哀的笑话。

他这劝阻的话刚一说完,齐玄礼也品出来不一样的味道了,点头附和自家十三弟道:“六哥,十三弟说的有道理,其实咱们兄弟三个人里,最容易被人立做目标的人,就是你!”

“本来这次我们俩一起出京,留你一个人在家,就很有些担心了,您还再又将身边的得力侍卫分给咱们俩,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晋王爷见自己的两个弟弟,对自己的安危如此上心,心中大觉安慰,“到底没养出两条小白眼狼来,九弟我一向放心,这孩子从来都是个面热心也热的性子,可是十三弟就最让我担心,好在经了前年的那场生死难关,这孩子倒像是看透些什么,越来越有些样子了。”

“我齐玄禛有两个同我齐心协力的弟弟在,还需yào

惧怕何人?还有何大事不得办成?”

他想到这儿,越发坚定己心,笑着挥了挥手:“好啦,为兄见到你们俩这样,于心甚慰啊!只是,你们俩是出门在外,我却是坐在家中,来回不过三日罢了,能有什么大事?还是听为兄的,多带些人手,以防万一。”

齐玄辉和齐玄礼闻言对视一眼,齐玄礼赶紧对着齐玄辉眨了眨眼,齐玄辉跟着就白了他一眼,暗地里叹了口气,“碰见这种难啃的硬骨头,就知dào

让我顶上,还有没有点做哥哥的样子了?”

腹中埋怨的挺厉害,可还是硬着头皮,弃而不舍的对晋王爷分析道:“六哥莫急,不妨先听弟弟说,要是弟弟说完了,您还是继xù

坚持自己的意见,那么弟弟再不多说话,只在这里等姜将军便是,您看可行否?”(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挑明

PS:推荐好友完结大作《宝窑

》作者:雪妖精01。

一朝穿越成弃妇,辛勤耕耘致富路。

幸福生活靠土窑,乡里乡亲齐赞好!

弃妇变成香饽饽,将军公子团团饶。

未来夫君怎么选?

巧真:宝窑,你帮我选选?

晋王爷见他说的很诚恳,不禁摸了摸自己新蓄起的胡须,眼中随之泛起了一抹温情,淡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只管讲来。

齐玄辉见六哥点了头,在心中略一盘旋,便开口言道:“弟弟是这么想的,父皇他老人家膝下子嗣繁茂,成年的皇子现今是越来越多了,前儿个弟弟在宫里还无意间听了一句,说是专门为出宫皇子修葺府邸的地界不够用了,需yào

外扩,要迁移附近的平民才行。”

“当时弟弟听了心中就是一震,不由得仔细算了算,到弟弟为止,再不往下算,也足足有皇子十一人了,咱们是亲兄弟,用不着藏着掖着,弟弟是觉着,情势已经越来越严峻了,您能沉得住气,压得助阵,可是别的那些兄弟们呢?他们能做到您这样不动如钟吗?”

晋王爷本来听着他说的是修府邸的事情,还想安慰齐玄辉不用担心,他的府邸已经说好了,就是睿郡王旁边的那座王府,明年开始修缮,等到齐玄辉十四出宫,也就刚刚好完工。

谁知dào

自家十三弟这话锋一转,又带到父皇的子嗣上去了。这下可就不由得他不认真聆听了。

晋王爷参与朝政挺早,这么些年看的事情太多,他也曾经想过,要和太子殿下好好相处,将来自己兄弟三人也好安稳的在新皇手下度日。

但是,结果不好,太子殿下明显没把晋王爷当回事,甚至没把任何一位弟弟当回事,他天生就是未来的皇帝,别人全是他的臣子。他对谁都是抬着头去看的。

后来随着晋王爷他的年纪渐长。手中的差事也越来越重,心里的念头也就转的不一样了,要说能好好的庇护幼弟,孝敬母妃。恐怕得自己足够的强dà

才成。

在臣子百姓家。要是和家主不和。至多带着母亲弟弟分家单过也就是了,可是在皇家,你要是和皇帝不合。那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把自己一家五口的性命寄托在别人手上,那为什么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样的心思一直压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宣之于口,到后来,弟弟们长大了,帮着他往想去方向攀爬,也没有一个人明说过,今天,齐玄辉戳破了薄薄的那张窗户纸。

齐玄禛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自家十三弟其实是很俊逸的一个孩子,就是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甚至都不爱笑了。

要是搁在以前,齐玄辉怕是憋到死也不会说这些话,但是自从他死里逃生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齐玄禛能清楚的感觉到,十三弟变得积极了,也变得软和了,他看向五哥和十弟眼神也平和了,不管什么事情都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那样巨大的财富,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都不带眨眼睛的,不仅和九弟好的像一个人,对母妃也是真心敬爱。

现在想来,齐玄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自己坐到哪个位置上,现在,他终于要摊牌了,逼着所有的人正视一切。

齐玄禛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打从今日里起,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成为王败为寇,自己一个为人兄长的,总不能让弟弟失望,让一家子人都陷入被动吧?”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脚踝,越发认真的听着齐玄辉的长篇大论。

“若是弟弟我猜的不错,大风雨就要来了,咱们兄弟三人,在他们眼里那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存zài

,而您,更是弟弟们的主心骨,咱们家的兄弟,蠢笨的少,都是一个比一个精,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不用说,他们都明镜似的知dào

。”

“按照咱们眼下的情势,偏生就是个不上不下的拦腰石,这上面的想收拾底下的,咱们是最佳目标,完全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而这下面的兄弟,想要博上位,咱们也是最好的明灯,收拾咱们既能腾出位置,还能在兄弟间立威。”

“说个不好听的,比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还有武力值第一的三哥,一肚子诡异心思的五哥,您在他们眼里可要温和的多,也好料理的多。”

“所以在这样的局势下,咱们更不能冒险,您安然无恙,弟弟们自然也是安然无恙,您要是伤筋动骨,弟弟们那只怕也是离死不远了,好六哥,为了弟弟们和敬母妃,请进务必要谨慎小心,珍重自己个儿啊!”

齐玄辉这一番话,说的可真够长的,而且是一气呵成,中间一个绊子都没有打,可以说是打从重生后,说的最长也是最动情的一段话了。

晋王爷看着他是一个字都没说,倒是睿郡王突地站了起来,脸色兴奋的发红,几步走到齐玄辉跟前,一把将人拽了起来,前后左右的好一番打量。

“九哥,您这是为何?”齐玄辉被他摆弄的难受,两手抓住他,不许他再在自己身上乱碰,睁着一对黑亮般的大眼睛,好笑又好气的问道。

齐玄礼也不搭话,猛地挣脱右手,伸手就在齐玄辉脸上扭了一把,感觉触手的感觉和打小捏起来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才奇怪的言道:“这是我家小十三啊,怎么说的这一番话,这么像寒宁先生的口气?这高谈阔论的,连口气都不带歇的,六哥,您自己说,他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比前三天加在一起说的话,还要些?”

齐玄礼的心情兴奋无比,有些话在心里深埋着,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偏偏没有一个人敢明说。

今天齐玄辉旗帜鲜明,等于是第一个表了忠心,齐玄礼却一点都不嫉妒,他开心,终于不用再藏着掖着了,虽然只能是在兄弟间明了,但是这种刺激,也足够他回味无穷了。

齐玄辉一点都不怕被他们怀疑,笑着推开睿郡王,重新坐在圈椅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这才言道:“关键时刻,就得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大家都好安心不是?”

“再说了,难不成你要我和你一样没心没肺的瞎混日子么?那六哥可得指望谁去?寒宁先生早晚怕也得累的吐血了。”

这俩人口中的寒宁先生,就是晋王爷身边最信重的谋士,有大事,绝对要先问过这位的意见,才会下决定。

而这位先生不过五旬上下的年纪,却是神mì

的不行,到现在,就连睿郡王都还不知dào

他的真名,而齐玄辉之所以知dào

,那是因为自己前世里所中的慢行毒药,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都到临死了,他才查出了此人的底细,但是为时已晚,中毒已经入骨,心脉俱毁,有解药都没用了。

能将赫赫大名的良王爷给弄死,可想而知,此人的本事究竟如何。

齐玄辉今生虽然改过,但对于送自己下黄泉之人,心中还是有疙瘩,总是不爱多搭理,就那么不远不近的吊着。

时间久了,大家都能看出来,齐玄辉不喜欢寒宁先生,就连晋王爷也会选择性的将他们俩隔开。

就比如此刻,寒宁先生其实就在他们身后的密室,这兄弟三人今日所谈,他试听了一清二楚,心中对少年持重,每每言之有物的齐玄辉,更是高看一眼,很是有了点心动的感觉。

呃,千万不要想歪了,寒宁先生这是见才欣喜,起了想收之为徒的想法,好让自己的一身本事,得以传承。

但是想到这位殿下对自己那么明显不加掩饰的疏远,他蹙着眉头,对身边站着的侍从言道:“将十三殿下最近的行踪,不避大小,不论公私,全都攥抄一份,送到我房里便可。”

这位好不容易才起了想收徒的心思,那就不管有什么千难万阻,也得将事情给办成了。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了能顺利将齐玄辉拿下,更为了能让两人拉进这种疏远的距离,他决定,先将未来徒弟的喜好弄个心知肚明,这样也才能事半功倍不是?

弄妥了这些,寒宁先生乐颠颠的端起了自己的紫砂壶,“到了今时今日,也是要挑开一些事情了,十三殿下今日的时机选得可真不错,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隔壁屋里的齐玄辉,一点都不知dào

,就如同他派人去盯着崔婉清一样,他自己这会也被人给盯上了。

这位此刻正轻弯唇角的望着睿郡王,眼神里都是戏溺和一丝小小的得yì

,看起来十分的灵动,让人不禁感叹,美玉无瑕,不过如此啊。

睿郡王那里受得了他这般明晃晃的撩拨?握紧拳头就要欺身而上,想要好好的和弟弟亲热,亲热。

却被晋王爷喝住,“好啦,都坐下。”

齐玄辉本就坐的好好的,那么这一句话无疑是让睿郡王老实坐好了。

睿郡王再是百无禁忌,也不敢违逆亲兄长的话,只好狠狠瞪了一眼眼含笑意的齐玄辉。

趁着这会自己是背着晋王爷站着,赶紧无声的用口型对齐玄辉说了句:“臭小子,看我一会收拾你。”

这就转身要走回去坐下,省的再被自家哥哥训导。(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宝弓

PS:推荐某羽完结古言宅斗小说《将门贵秀》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一百三十万字,包您看的爽~~~

可还没等睿郡王坐定呢,就听着齐玄辉风淡云清的对晋王爷说了句:“六哥,九哥威胁弟弟我,说是一会出去才收拾我呢,我可是不敢跟着他走了,弟弟今晚上就赖在您这里不回宫了。”

他这其实说的是顽笑话,宫里规矩森严,皇子出宫,回宫都会有小太监记档报备的,敢不回宫,明儿个就能被他亲老子削死不可。

齐玄礼一见他这小状告的咋就这么顺嘴呢?可不一下子就又扎毛了么?

原地转了一个圈,对着齐玄辉就要喊叫出声。

“好啦,多大的人了,怎么都还像个小孩子?九弟过来坐下。”晋王爷一看他俩这就又要闹上了,先是喝止了睿郡王,又对齐玄辉言道:“十三,你老撩拨你九哥做什么?不让他发火,你难受的很么?你们俩都给我老实点,没得闹得我头晕。”

齐玄辉眨巴着眼睛,对着气的不行的齐玄礼,突地弯嘴笑了笑,“好嘛,只要九哥将他那对金爪铁鹞子借弟弟我耍两天,那我就乖乖的听话。”

合着这位是为了天贶节出游凤筠山,要在自家哥哥这里搜刮能使自己显威风的东西了,他心中看上的,其实是自家六哥圈养的一对海东青。

可是,那对活宝贝是晋王爷的心头好。他一个做弟弟的还真不好开口讨要,因此只好来了一声东击西之计,在睿郡王这里做戏,引着做哥哥的主动表个态。

果然,晋王爷闻言就禁不住的笑了,“你这孩子,越发的鬼主意多了,想要为兄的那对海东青撑个门面,直说就好,偏要拉着你九哥给你做垫背。真真讨打。”

他这一发话。睿郡王马上就虎扑过去,将齐玄辉压制在圈椅中,阴笑连连的上下打量,显见得这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

齐玄辉纵使一身功夫。也不敢毫不保留的引哥哥们疑心。赶紧使出杀手锏,语速极快的说道:“九哥,弟弟我有好东西孝敬您老人家!九哥。手下留情,我可是您的亲弟弟!”

‘噗哧’,一看齐玄辉求饶求的这么顺口,睿郡王禁不住的笑了,那里能真zhèng

的欺负他?

干脆用屁股将齐玄辉挤到一边,自己也挤进圈椅里,和齐玄辉坐在一起,还好这圈椅够宽大,够结实,要不非被这兄弟俩给挤塌掉不可。

“说吧,是什么好物件,你要是敢拿谎话糊弄我,看哥哥我怎么治你,我也不来别的花样,今晚上咱俩睡一起就成。”睿郡王看似不在意的说了句。

但是就这一句的威力,可就足够对付齐玄辉了,他是最怕和自家九哥一起睡的,这位睡觉打呼噜不说,一个大男人,还非得留盏灯不可。

半夜还要起身喝水,如厕,折腾人的动静可不是一点半点,齐玄辉因着前世的阴影,睡觉最轻不过,稍微有点动静,就要警醒,那要真是和齐玄礼共睡一榻,可以想象,真的是一夜都别想入眠了。

睿郡王突然来了这一下,齐玄辉可真的垮下脸了,郁郁的言道:“弟弟特地使人去给您寻把好弓,不过刚才吩咐人去的,这会也不知dào

价钱谈妥没有,就算不成,那也不能怪弟弟,您千万别跟着弟弟我回宫。”

这下连晋王爷都好奇起来,“呦,你是在那看见好弓了?怎么早前不去买,这会才忙忙的去买?”

齐玄辉拍了拍自家九哥的肩膀,示意这位去自己的地方坐,两人挤在一起,也忒难受了些。

睿郡王的好奇心也是大起,想知dào

结果的他,很快就坐回自己的老地方,瞪着眼睛等齐玄辉说明白。

“是上个月,弟弟从九哥那里回家,路上碰到一位壮汉卖弓,喊价千金,路人皆说他疯了,弟弟路过他身边,掀开帘子看了那么一眼,觉着貌似是以前听说过的‘冠虹金弓’。”

“不过弟弟现在不好这个,身上带的银子也不够,也就没买,但是却多了句话,让人跟着他回家,因此倒是知dào

卖弓之人住的地方。”

“今日下晌不是说起要狩猎吗?弟弟这才想起这档子事来,想到九哥貌似也没有特别趁手的弓箭,就让人去买了,结果如何还真是不知dào

。”齐玄辉照实说了,临了双手一摊做无辜状。

齐玄礼今天打从下午起,一直到现在都在被自己的弟弟不停的折磨,这会的折磨真的算是已经到了顶点了。

“这‘冠虹金弓’是把失踪百年的古物,要是能拿到手里去狩猎,那得有多威风啊?可是这死小子却这么的不上心!居然说什么钱没带够,我呸!谁缺钱,你齐玄辉也不能缺钱啊,你就是存心找抽,死孩子一个!”齐玄礼心中暗暗的咒骂不已,死死的盯着齐玄辉也不说话,看的齐玄辉难得心里发毛。

暗暗后悔自己当日拿大,想着前世里这把‘冠虹金弓’在大半年后才被识货人买走,所以就没着急,要是知dào

当时没买会将九哥气成这样,他肯定怎么着都会当场买下了。

晋王爷也看出来睿郡王是真心有点急了,赶紧打了个圆场,他清了清嗓子,问了句:“九弟莫急,是你的就是你的,它飞不了,看你那样子,啧,啧,这样凶,是要吃人肉啊?”

“”齐玄礼用颤抖的手指着齐玄辉,哆嗦着嘴唇,愣是没说出来话,心里这叫一个痛哦。

晋王爷少见他这样,难免就心疼弟弟,连忙侧脸问齐玄辉,“还不快说,是让谁去买去了?”

齐玄辉瞧了眼自家九哥,见那位还哆嗦呢,懊悔不已的言道:“弟弟让梁栋去的,他身上带了银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对了,那卖弓的,住在城东杏花巷,要不,您让人去迎一迎梁栋?”

齐玄礼闻言就站起来了,移步就往外冲,齐玄辉一把将他拽住,恳求道:“好九哥,此人开价甚高,是千金,京城能买者真不多,您安心坐着,弟弟保证这宝贝绝对是您的。”

齐玄礼挣扎要走,齐玄辉拉着不放,两人撕扯在一起,又都顾及着不能伤了兄弟,这样一来,反倒谁也挣脱不了谁了。

就在这纠缠不开的时候,齐玄礼突的不动了,任齐玄辉抱着他,猛的就吼了一句:“败家孩子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偏偏遇上了你这个不省心的,本来今年秋狩稳压老十一头的好事,就要被你给毁了啊!”

齐玄辉本能的就望向晋王爷,兄弟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撞了个正着,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来。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大秦皇朝文武并重,因着第一位大秦皇帝那是弓马上夺的天下,隐隐约约的还重武多一些,

这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每年秋季,皇帝必要亲自秋狩,以彰显皇家武力,震慑万民。

开始么就跟练兵似得,大军过后,连只兔子毛都留不下,到后来,几百年辗转下来,倒是成了皇帝散心游玩,还有臣子,皇子们显露本事,在圣上跟前出风头的好事儿了。

就在前年秋天,家底深厚的诚郡王,花重金买了一把名唤‘流星’的名弓,没少在一干兄弟跟前显摆。

不知dào

到底是弓好呢,还是这把弓给诚郡王带来了好运道,一向不善狩猎的他,居然堪堪激进了前五,将睿郡王踩在了脚底下,而这第五好死不死的也就比第六多了一只獐子。

别人或者是不爱此道,又或者是惧怕诚郡王,更有的是明摆着奉承与他,当即是将诚郡王夸奖的天上有,地上无,好不风光。

可想而知,本就和诚郡王不对付的睿郡王,怎么能咽不下这口被人蔑视的气?

当场不就起了争执了?好在晋王爷过来的及时,用当今圣上压住场子,要不然,这俩人都能真刀真枪的干起来。

其实要是攀比的是别的,都还好说,巧不巧的是最难遇到的古弓,这种东西,有名的基本都在各家将军府的兵器库里珍藏着,流落在市面上的可是少之又少。

而齐玄辉所说的这把‘冠虹金弓’,排名可是远在‘流星’之上,而且光听名字,就能想象到,此弓是如何的灿烂辉煌,耀人眼神。

若是睿郡王能得了此弓,再在狩猎的数量上超出诚郡王,那么他从去年憋到今年的那股子恶气,可就算是彻底的出了。

齐玄辉是在秋狩之前重生的,昏头昏脑的尚且自顾不暇,那里还注意到此事?

后来就算静下心来,以他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也自然而然的将此事当成少年意气之争,早就忽略不计了,哪知dào

齐玄礼居然还是这么的上心?

他不禁摇了摇齐玄礼的胳膊,好笑的问他,“九哥,就您这心胸,不至于啊,不就是十哥弄了一把像样的弓箭,在咱们跟前臭显摆么?”

“难道平日里,他这样的事情还做得少了么?你们俩经常这样互相置气,算来也是打了个平手,没怎么吃亏,怎么这次记仇的这么厉害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乌金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好友完结作品《撩心萌媳》作者:禁忧晓。

本是卓氏企业继承人的他,十足的暖男类型,为何只对她痴恋?

天公不作美,让他生陷病危,又失了明。

卓氏家族的遇害,她也被人陷害。为了帮他复仇,她投入了别的男人怀抱。

结果,却发xiàn

他还活着,而她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可两个男人却为了她,不惜用生命来赌,而最终她会成为谁的撩心萌媳?

“唉”晋王爷看着紧紧呡着嘴角,一脸不甘心的九弟,再看着一脸想不通的十三弟,暗暗的在心里叹息不已,“九弟,十三弟,你们俩都坐下,为兄有话跟你们说。”

晋王爷这个人早年宽厚,现如今是越来越沉稳,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感觉,让人莫名的觉得安心。

可是他这回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对劲,充斥着无奈和沉重,睿郡王扭脸瞧了一眼晋王爷,欲言又止,干脆跺了跺脚,扭身一屁股重重的坐下,都不怕用力过猛,把炕给坐塌了。

而齐玄辉却是莫名其妙的紧张,“上次自己听到六哥这样说话,貌似过后没多久,就被人算计了吧?”

晋王爷沉吟片刻,眼神在憋闷气,和面无表情的两个弟弟间来回的巡视,最后还是沉声言道:“十三弟那会还小,大概是记不得了,为兄和你九哥那次在御花园里救下你。当时的十弟,就是不知dào

从哪里弄来的小弓,拿你当靶子射着玩呢,你九哥他他多半记得的那件事情。”

齐玄辉听完这话,心里先是一松,随即就觉得一股子热流涌动,烫的他心里发慌,登时坐直了身子,呆呆的瞧着心事被揭穿后,颇有点小尴尬的齐玄礼。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齐玄礼看他这傻样。全不见今天一下午的鬼灵精怪,反倒觉得气顺了不少,伸手拍了一下桌子,恨声喝到:“一会梁栋拿不回来‘冠虹金弓’。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铁定让你三日都下不了地。”

“嗯。”齐玄辉少见的老实。乖乖的点头言道:“九哥放心,要是梁栋一会拿不回来宝弓,九哥您只管打。怎么打都由您,弟弟绝不还手。”

齐玄礼反被他这沮丧的样子逗乐了,笑道:“算你小子乖觉,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今儿个你小子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你哥哥我的事情,就不跟你臭小子计较了。”

齐玄礼哽咽着胡乱答yīng

了,垂着头坐着,也不说话,静的像是不存zài



晋王爷皱着眉头,沉声言道:“行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将来的日子过的定要比现在更好,到那时,看看还有谁敢和你们哥俩叫板的。”

这句话说的底气那叫一个足,气势那叫一个好,齐玄礼和齐玄辉看向晋王爷的眼神,都是掩饰不了的小崇拜。

“六哥,那您这回就别再派侍卫给我和九哥了,还得答yīng

弟弟,将身边轮值的侍卫,齐齐的再查一回底子,弟弟总想着,咱们身边恐怕有暗子。”

“这别的地方有暗子也到罢了,唯有您的贴身侍卫绝对不能有暗子,一定要再三的查清楚才成,最好将轮班的时间不停的变幻,不要用固定模式,这样无迹可循,就算有人想要动手,也得费一番脑子呢。”齐玄辉也不知dào

怎么了,冲口就又是劝谏的话。

他明知dào

这安插暗子,那是你来我往,难以避免的事情,想当初,他也没少给这俩人身边楔钉子,但是这会只要一想到,自家那些不省心的哥哥们,一个个的都在虎视眈眈,像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看准时机,便要出来咬人一口,他这心就不能安然。

看着一向淡然的人,今儿个这般的较真,一副你不答yīng

,我就继xù

没完没了的烦你的架势。

齐玄礼忍不住‘噗哧’一声就给乐了,伸手拈了一颗弟弟孝敬的松子丢在口里,一边嚼的香甜,一边对晋王爷笑道:“六哥,您就答yīng

了吧,要不然,十三今晚上非得在您耳朵跟前,念叨一晚上不可。”

晋王爷也是摇着头无奈的笑道:“行,行,行,一会姜将军来了,我就让他将此事好生安排下去,暗子的事情,的确是不能不防。”

“六哥,这万一真查出来几个,可先别动他们,只管让人监视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处呢。”睿郡王突的正经说了句。

齐玄辉瞧了他一眼,暗暗腹诽道:“就知dào

你看着粗,心里精,要不是你总这样,前世里我能对你那么防备么?看吧,这坏主意一出一个准。”

正在此时,就听外间有人通禀,“王爷,姜将军到了,就在院子里候着呢,您看是让他现在进来?还是暂侯一时?”

“现在就请他进来吧。”晋王爷四平八稳的吩咐道,睿郡王和齐玄辉这对兄弟,也是瞬间就坐直了身子,肃穆以待,看着再正经不过,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嬉笑怒骂的样子?

只听紧闭的屋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随即一道高大威猛的身躯,步伐稳健的走了进来,此人身披轻甲,随着走路的步伐,发出咔咔的轻响。

看着壮实的像一堵墙,那么的扎实可靠,姜将军一到屋中间,抱拳躬身请安道:“臣姜推笃见过王爷,见过睿郡王,见过十三皇子。”

晋王爷抬手让他起身,沉声言道:“将军请坐,你家十三殿下,有点事情跟你说道,你且听上一听,要是觉得不合适,尽管说就是。”

说完便不出声了,显见是让齐玄辉自己跟姜推笃说明白。

齐玄辉也不耽搁时间,尽量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完,顺便还将睿郡王的意见,也加了进去。

姜推笃听的是连连点头,听完站起来抱拳应道:“臣都听明白了,一会回了侍卫所就开始着手此事,十三殿下的顾虑很是周全,臣完全没有异议,定会用心将差事办好,王爷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晋王爷低着头沉吟了一会,这才慢慢的说了两字:“没了”

齐玄辉和齐玄礼知dào

这是不给自己哥俩分派侍卫了,马上对视了一眼,满yì

的低头轻笑。

像这种说服晋王爷的机会不多,大多时候都是晋王爷说了算,这俩人都是忍不住的在心里得yì



姜推笃是军人,行事作风一向都是雷厉风行,很快就告辞出门而去,他这刚走没一会,被齐玄辉派去买弓的梁栋总算是回来了。

晋王爷和齐玄辉哥俩都很镇定,坐在原处眼神注视着门口,可心急火燎的睿郡王就不行了,站起来,坐下去,再从门口到榻边,从榻边到门口,转来溜去的都两圈半了。

好不容易等到梁栋进门,只见他并不是空手而归,双手捧了一个蛇皮长方盒子,屋里这三位是不同程度的,都松了口气。

梁栋哪里知dào

自己的差事,能让主子这般的上心?

进门就要跪下请安,却是被睿郡王一把拽住,大声言道:“打开,打开,先把盒子打开我们瞧。”

说着就指着晋王爷面前的案几,意思是在那里打开盒子。

梁栋被激动的睿郡王搞的有点晕,本能的就瞧了瞧齐玄辉,看着齐玄辉点了头,这才大步走到案几跟前,先对着晋王躬身一礼,这才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案几上,伸手将其打开。

兄弟三人马上都往盒中看去,这一看之下,都是轻轻的‘咦’了一声,顾名思义,这‘冠虹金弓’,应该金光璀璨才不枉齐名啊。

怎么盒子里放着这把弓,虽然看起来气势不凡,花纹精湛古朴,但却是通身乌漆漆的,就连龙纹的弓背上镶嵌的宝石,也都是黑乌乌的,闪烁着冷光。

“梁栋,你可问清楚了?这把真是‘冠虹金弓’么?别不是上当了吧?你小子真给了人一千金啊?”睿郡王是最先耐不住发问的人。

梁栋早在把盒子打开之后,就退到十步开外站着了,此时见睿郡王问,赶紧抱拳言道:“卑职回睿郡王的话,卑职当时一看此弓,也觉得是言不符实,也像您这样问他了。”

“据卖弓之人所解释的话来说,这把‘冠虹金弓’,的确是金弓,不过是极少见的乌金,这乌金不但量少难寻,而且还极难淬炼,一般的炉火根本融化不了,但是一旦制成武器,千年不腐。”

“这弓弦更是百年水蛟龙的龙筋所制,世上仅此一根而已,卑职听他说的天花乱坠,越发疑心大起,可是卑职又不懂古物,只好带着他和这把弓,往北街走了一趟。”

“去了最有名的双益当铺,请了大师傅来掌掌眼,结果此人所言句句属实,这把的确是百年前龚大师亲手所制的‘冠虹金弓’,绝对是真品。”

睿郡王嘿嘿笑了,“难怪小十三敢给你揣上千金银票,让你一个人出门买东西,一点不担心你跑了,合着还真是个细致的精明人,好,本郡王重重有赏!”

说完,就将手上拿着的那把紫金沉香木古扇,扔给了梁栋当作赏赐。

睿郡王这人眼头多高啊?身上不管是身上穿戴的,还是手上拿的,没有一件不是没有名堂的东西。

这把扇子绝对不是凡品,梁栋就算是不懂行,但是也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乐呵呵的麻利打了个千,谢过了睿郡王的慷慨赏赐。(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八十一章 在意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宅萌喜事》更多支持!

晚间玉兰从崔长健那里办完差事回来,崔婉清正在书房里焚香抄经,玉兰见状也不敢出生惊扰,轻手轻脚的走到靠墙的长条案跟前,端过自己的针线箩筐,坐下悄么声息的绣起了活计。

崔婉清抄经最是讲究一个‘靜’,一个‘诚’字,她跟在主子身边的时日也不短了,哪能不知dào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的?

在这个特殊时刻,还能近身伺候的,除了玉兰,也就只有莺巧一人了,旁的丫鬟,那是连书房门都不得进的。

主仆俩就这样一个抄经,一个绣花,安安静静的各做各事,虽寂静,但在这烛火通明的房间里,又弥漫着一种安心惬意的气氛,让人莫名的觉的舒服。

随着崔婉清搁笔,翻阅纸张的声音,静悄悄的屋里就有了动静,玉兰抬起头微微一笑,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伺候着崔婉清一起收拾书案。

崔婉清瞧着玉兰有条不紊,将自己用完的物件,一件一件归置到原位,眼神里都透着高兴。

她是歪着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悠哉的拿着毛笔,在斗彩缠枝蕃莲纹洗中随意的游曳,很是随意的问了句:“你们去的时辰可真不短,三哥怎么说的?他觉得这几样礼物还算合适不?”

玉兰闻言不禁一笑,顺手接过崔婉清洗好的毛笔。套上笔帽挂在红木雕木兰花雀鸟的笔架上,这才回话道:“九小姐,三公子说了,让您用自己抄写的经书,把‘埠阳金秋图’给替换了。”

“毕竟您这是想要拜师学艺,要是能有一样自己亲手所写的物件做礼物,那最是有诚意不过,他觉着,您抄的经书看着就挺好的,就定了这个吧。”

“至于那幅‘埠阳金秋图’。三公子已经连画带盒子都留下了。说是当日没注意看,没想到盒子上还有这名堂,就厚着脸皮讨要了去,改日必定寻副不相上下的还您。”

崔婉清活动着手腕。若有所思的言道:“还有这么一出呢?怪道你们去了这么久呢。我三哥肯定是想着要将这幅画送给未来嫂子。我家这位未来的三嫂子不但是弓马娴熟,而且还爱画,爱绣。这物件可不是两样都占了?焉能不被留下?”

“不过三哥让我用自己写的经书来代替‘埠阳金秋图’,的确是设想的周到,我只想着要送好礼,却是忽略了这个,还好让三哥过目,这不,刚好就帮着我弥补欠缺之处了。”

崔婉清说完这话,就让玉兰将最近抄写的经书拿来几本,比较着挑出来一本最好的也就是了。

她看着玉兰在书架前忙活,心中微动,又出声吩咐道:“玉兰,你明儿个让人去跟三哥说,就说那幅画算是我这做妹妹孝敬未来三嫂子的,用不着他再还回来什么,他要是不听,还送了东西来,我可是要恼了的。”

“还有经书的事,你就说我晓得了,定会选一本好的带去,谢谢他替我操心。”

玉兰微笑着应了,这就抱着经书放在书案上,让崔婉清自己用心细选,她最近写字比之往时又有进步,不多会便选出了一本‘静心咒’,这本经崔婉清前世今生都没少抄,写的自然也就最好。

主仆俩商量好了要给这本经书配个什么样的盒子,这便起身一同出了书房,玉兰扬声唤来丫鬟们,众人服侍崔婉清沐浴更衣,准bèi

就寝不提。

休沐日转瞬既至,崔婉清丝毫不敢懈怠,懒觉那是不敢睡的,还是按着平日上学的时辰起身。

先是在放着玫瑰花瓣的浴桶里,好好的洗了通热水澡,接着便坐在妆台前,由莺巧仔细伺候着绞干了头发,再用犀牛角梳子,沾上些许崔婉云捣鼓出来的玫瑰精油,不疾不徐,轻重合适的通头百下。

这才扶着崔婉清去了红嵌螺钿牙石花鸟屏风后面,换上先前就挑选好的衣裙。

反正旁的颜色压根不能穿,再怎么折腾,也只能是素白色的衣裳,所以这精心挑选的其实就是布料好坏罢了。

最后选中的这套衣裳,布料是雪蚕丝所制的冰雪软绫,乃是曹老侯夫人按着崔婉清的身量,让家中绣娘做好了送来的。

这种冰雪软绫乃是程洲进上所用,属于贡品,曹老侯夫人跟前也只得了两匹,还是当今皇太后亲赐的。

老人家的两个心尖子,同时因着这样那样不可为人道之的缘故守丧,出于愧疚和心疼,曹老侯夫人便将这两匹,原打算给嫡长孙做聘礼的好料子,使府里针线最好的绣娘,给这对可怜的姐俩,各制了一套衣裙,就是让她们俩在守丧期穿着。

这不,因着崔婉清特别重视这次去拜访韩大人的事情,所以原本觉着贵重的料子,这会也觉得是自己应该显示的重视之意,亲手点了出来,让丫鬟洗好烫平,今日堪堪的上了身。

还别说,好料子就是好料子,别看除了细密的阵脚,连一片树叶子都没绣,可是这软绫本身就是暗带银光,质感又好,穿在崔婉清身上服服帖帖的,别提有多合适了。

随着她的莲步轻移,暗光粼粼,看着就知dào

不是凡品。

崔婉清自己对这套衣裳也很是满yì

,用手轻轻拂过柔软的衣襟,轻叹道:“外祖母实在是太过了,这样的布料,给小孩子做衣裳太浪费,就算我现如今天天穿着它,可到了明年,就算想穿都穿不进去了,多可惜?”

“依我说,就应该将这样的好料子留着给云表哥,将来做聘礼多有脸面?”

玉兰扶着她在妆台前坐下,亲手伺候她梳鬓,笑着言道:“好小姐,这也是老人家疼爱您的一片心,再说了,这料子又穿不坏的,将来还可以送旁人穿,想来不管是谁受了您这样的好礼,也是得感激您的。”

“那可不成,这可是我在孝期里穿过的,也不怕人家忌讳。”崔婉莹脱口轻呼,“唉,你就别想这些个好事情了,这衣裳我看多半都是得压箱底了。”她不无遗憾的看着镜子里的新衣裳,觉着自己前些日子不穿,真是挺没眼光,白白的糟蹋了好东西。

说起来前世她也有好几匹冰雪软绫,只可惜那时节,她只爱穿光鲜亮丽的,素色压根不上身,白搁在库房里霉坏了

想到这里,崔婉清真心觉得好可惜,要是再能得上一匹这样的好料子,做上一身紧身褙子,想必不论绣上什么样的花儿,都是夺目的吧?

不多时,一个庄重的朝云近香鬓就梳好了,玉兰将一套白玉镶珠玉兰花头面给崔婉清簪好,又佩戴了同款的耳坠,手镯,就连压裙佩也是特意找了个相近的款式。

再将素白缎面的绣鞋换上,这就算是装扮妥当了。

诸人站的远了些,细细打量着站起身子的崔婉清,郦哥嘴快,先就笑着赞道:“我就说咱家小姐穿白色的最好kàn

,你们瞧,像不像观音菩萨跟前的小仙女?”

“什么小仙女?人家那是小龙女,也是成仙得道的佛身,跟仙女可不是一回事,不过咱家小姐跟小龙女还真的挺像的,眼睛又大又圆,脸儿也是圆圆的,就连手儿都是肉乎乎的,多有福气?”阿桃嘴虽然没郦哥快,但是她知dào

的可要比郦哥多,叽叽喳喳的就说了一大串。

崔婉清闻言也挺欢喜,不禁又扭脸去看美人镜中的自己个儿,上上下下的这么一打量,是觉的挺像观音画像中小龙女,但是再一想阿桃的话,终是有点丧气的言道:“唉,看起来是挺胖的,以后可不敢使劲的给我进补了,这可不是那都圆乎乎的么?”

玉兰瞪了一眼说话不把门的阿桃,自家主子生就珠圆玉润,毕竟才十二岁,婴儿肥都还没彻底消了呢。

她本就怕人说自己胖,刚才阿桃的话,可不就说道崔婉清最不爱听的哪个点上去了?这岂能高兴得起来?

莺巧眼睛一转,上前轻声言道:“九小姐,要婢子说,您可真是想多了,您这那里就叫胖了?分明是珠圆玉润恰到好处,而且您最近正在长个头,等到过了今年冬天,婢子怕您想要点肉,还肉乎不起来呢,您天生就是小骨架的人,想胖都难。”

崔婉清心里也知dào

,这具身体的本尊,原本那是吃不好的睡不安,整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的怕崔二夫人,所以那是又黑又瘦又小,看起来比原本的年纪还要小上几岁。

但是自打被崔婉清接管之后,首先是心态完全改变,再接着身旁的大环境,也越来变的越好了。

等到这营养一跟上,原本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婴儿肥,可不就出来了么?

过上两年抽条长个之后,自然就没有了,可是知dào

归知dào

,现在归现在,平时怎么样她都不是很介yì

,这会马上就要去见自己看重的韩大人,自然希望以最佳的形象见人,她是不由自主的就斤斤计较起来了。(小说《宅萌喜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八十二章 不妥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宅萌喜事》更多支持!

“九小姐,您可收拾好了?饭菜都已经准bèi

好了,您这边要是妥帖了,就请移步西暖阁趁热用了吧。”云妈妈恰好过来请崔婉清用早饭,就将稍微有点尴尬的局面给顺道解了。

崔婉清对着美人镜嘟了嘟嘴吧,给了自己一个无奈的笑容,“唉,已经在这个小孩子的身体里了,再觉得这不好那不好的,又有什么用?平常心,平常心才对”

这也算是自己帮着自己宽了宽心吧,崔婉清转身冲着神情不是很自然的丫鬟们微微一笑,“走吧,先用早饭。”

看着自家主子的心情好转,丫鬟们也才算是松了口气,一行人簇拥着崔婉清到了西暖阁,只见临窗大炕上的案几,被换成了一个四方楠木雕虫草小方桌。

上面整齐的摆着好些吃食,崔婉清坐定大致一扫,随手点了几样喜欢的,自有莺巧用象牙筷夹了过来,她这边的小厨房一向做的好饭菜,自是用的香甜。

不过崔婉清这早饭才堪堪用了一半,就听得外面有人说话,不一会云妈妈进来,笑吟吟的回禀道:“九小姐,咱家三公子刚打发了崔金来,说是他那边已经准bèi

好了,请您用完饭就往二门上去,他在那里等您。”

崔婉清点头示意晓得了。待得口中的饭咽下去了,这才随意的问了句,“给的什么赏?”

“三公子素来和您亲密,奴婢就将昨晚上准bèi

赏人的荷包给了他一个,是装着金珠子的绣花荷包。”云妈妈最是知dào

分寸,晓得这赏的轻了,崔婉清肯定不爱。

果然,听了她这话,崔婉清一声没吭,只是低着头抓紧时间用饭。显见还是满yì

的。云妈妈这才松了手中紧握的帕子,眉眼舒展间,笑容更是深了些。

崔婉清那里好意思让自家三哥久候?好在已经吃了个半饱,她这会也不只顾仪态了。少见的加快了速度。一碗燕窝粥很快便下了肚。

因着今日里谁跟着崔婉清出门。是昨天就安排好了的,这会一见崔婉清下炕穿鞋,玉兰她们要跟着伺候的。也各司其职,该拿什么的拿什么。

好在贵重的物件早就送去马车上,一众人等很是麻利的跟着主子除了院门,伺候着崔婉清上了软轿。

到了二门上,崔婉清赶紧跟崔长健行礼问安,兄妹间也不客套,这就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这就要出发往韩府而去。

随着身下车轮慢慢的转起,崔婉清突地撩开车窗帘儿,急急的问了句:“三哥,万一韩大人今日不收礼物,那该如何?”

崔长健闻言淡淡的笑了笑,“就咱们这四样表礼,谁见谁不喜欢?韩大人最是爱书画之人,笔洗,小鼎更是书房不可或缺之物,依为兄看来,那一样都是他的心头好,他不会不收的,你放心吧。”

崔长健心里其实有点隐隐约约,说不上来的不安心,因为当日齐玄辉说的可是韩大人的原话,这话里的意思,细细那么一品味,可就有点多。

人家韩大人当时只是说欣赏,而且还说有句话要当面说,若是真有收徒之意,这话就不应该是这么个说法。

但是齐玄辉和崔婉清都身处局中,两人一个是一门心思的要帮着欣赏那人达成所愿,另一个是拜师眼看就要成功,心中正是欢喜无限的时候。

可以说都看的不是那么的清楚,“万一今日真的如我所想,韩大人只是欣赏并不打算收徒,我又该如何宽慰九妹?更要如何安抚被拨了面子的十三殿下?”

崔长健想到这里,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颇有点未雨绸缪的陷入了沉思。

清晨的街道,行人不多,此时阳光已然露了头,给连绵不断的屋脊披了一层霞光,路边的柳树轻轻的随风飘摇,怎么看怎么觉得写意自然,深觉这种柔美的树木合该被人喜爱。

其实暗自想想,由古至今,有多少名家为它作诗写赋?千古流传的佳句更是为数不少,能被文人墨客如此青睐,自然是有它的出色之处吸引人的。

崔婉清这会心情不错,看着什么都觉得好,平常绝对是乖乖的坐着不会掀开帘子乱瞧,今儿个却是有点小兴奋,时不时的就要偷看几眼,只觉得着路边的柳树长枝,都飘舞的格外有韵味,翘起的嘴角基本就没消失过。

她这小动作看在旁边的崔长健眼中,越发将眉头蹙的紧了。

韩大人的府邸和崔府隔了三条街,不算远,不多时也就到了韩府门前,远远的就看到门口有人等候,走进了一看,正是曹云,曹修两兄弟。

崔长健打马上前,自去和曹家兄弟说话,崔婉清的马车却并未停留,慢慢平稳的驰进了韩府二门,可见大门刚才是大开着的,这说明韩大人对自己兄妹,还是挺看重的,崔婉清的心里不禁又是一喜,嘴角的弧度弯的可就更大了些。

下了马车,就见不远处有青布小轿候着,崔婉清瞧了眼自家三哥,只见正和一个少年相谈甚欢的崔长健,向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身边还站着刚才在大门外会和的曹云与曹修。

崔婉清带着笑遥遥屈膝行礼,像表兄请安,在兄长的摆手示意下,扶着玉兰的手上了那软轿。

行走在韩府之内,崔婉清不敢有任何不合规矩的轻浮之举,老老实实的坐在轿内,心里好生忐忑不安,这种感觉很是新奇,即兴奋开心,又觉得心神不定,总觉得一颗心悬在半空,四下不靠,十分的没有安全感。

这想来想去的,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就闪过了齐玄辉的俊颜,这人也是,自己能来韩府拜会,都是多亏了他在中间搭话,可是真到了来赴会之人,他却又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崔婉清此时心中的情绪又多又乱,压根没有发xiàn

,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偏偏想起齐玄辉,而心里那不能忽视的不安,又是什么根由。

这位将这些复杂的情绪,全都归结于自己对拜师一事的重视,“俗话不是也说么?关心则乱,自己这肯定是太过在意了,所以才会这样稳不住心神的。”

“我家老爷的正生院到了,请崔九小姐下轿。”这乃是刚才接崔婉清的妈妈。

崔婉清见轿帘掀开,玉兰含笑的脸就在眼前,看着熟悉的面孔,温柔的笑颜,总是能让人觉得舒服些,她浅笑着伸出手,轻轻搭在玉兰的腕子上,借力出了轿。

只见眼前这一座院子,入眼感觉十分的普通,跟自己父亲的书院相比,都差了些,就更不用和大伯父还有大舅父的书院比较了,不知怎么的,崔婉清的心有点往下沉。

什么样的喜好,能看出来这人的心性如何,崔婉清的确是有点兴奋,想的不够全面,但是她两世里的人生经验,却无时无刻的都在默默的发挥着作用。

她只听说韩文亮不是个迂腐之人,且还颇为赞赏新礼,但是只看眼前这座普普通通,一点特色没有的大众四合院,怎么越看越像那伙子死守古礼,最爱将廉洁奉公挂在嘴边的老夫子的喜好呢?

崔长健已经和出来迎接他的韩大公子,并曹云兄弟四人并肩站在正生院的门口了,他远远的看见自家九妹站在那里看着正生院的门匾发呆,还以为妹妹是在欣赏书法呢。

不禁自得的笑道:“让韩大公子见笑了,我家这个九妹,极爱书法,特别的崇拜韩大人,您看,这就又看的呆了。”

韩大公子身穿一袭最简单的蓝色细绸书生袍,衣领和袖口绣着最常见的祥云纹,瞧着只有八成新的样子。

腰上系着一条白玉带,但是上面镶嵌的白玉,即小且疏,看着玉的成色也只是中上,实在和他的身份有点不大般配。

这样的他跟一身白色贡缎,腰系犀牛角腰带的崔长健站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少了一份贵公子的气派,更别提曹云这尊贵的世子至尊,就连年纪最小的曹修,看着都要比他的气度高上好几分去了。

这穿着打扮还都是次要的,像崔长健,曹云兄弟俩这样钟敏俊秀的人物,都不会是以衣取人之辈,

最主要是这位韩大公子的神色之间有些死板,少了一股文人特有的灵气,看着就有些木纳。

特别是在听到崔长健客套之时,问候韩老夫人身体如何,这位的面上,竟是不可抑止的带上了一抹厌恶之色。

虽然这厌恶之色,一闪即逝,但是崔长健是惯会察言观色的,怎么会将其忽略呢?见状不禁心颤,这位可是韩大人与韩老夫人的嫡长孙,怎么会对自家的亲祖母,生出这般明显的厌恶之情来呢?

“看起来这位素有清正之名的韩文亮韩大人,本人立身虽正,但恐怕这后宅里却是有些不妥当啊,就是不知dào

这个‘不妥’,会不会对九妹有所妨碍?”崔长健想到这些细节,不禁心往下沉了沉,一对俊秀的眉毛也不自觉的蹙到了一起(小说《宅萌喜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八十三章 心慌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宅萌喜事》更多支持!

崔长健对于崔婉清拜师一事,一直一来都是十分的上心,因为他太明白这件事情对崔婉清的重yào

性,一个有才有貌又有家世地位的嫡女,岂能找不到好人家嫁?

崔婉清今年说起来才十二,可是也就再有三年的功夫,她就要及笄了,女孩子家,不可能拖到那时候才看婆家,这样一算计,顶多也就是一年多两年。

他和崔婉清投缘,相处得宜,那么肯定会在崔婉清最重yào

的事情上,狠下一番功夫,这拜师也就是个开始罢了。

其实在崔家,不光崔长健一个人重视今天的事情,崔永信和崔永忠兄弟俩也都对此事很是重视。

毕竟这位韩大人的名头响亮,很得当今圣上的喜欢,若是自家女娃儿能顺利的拜入门中,将来在朝堂上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臂助不是?

想一想韩大人的清名吧,关键时刻,他说一句话,比旁人说百句都要管用,若不是今日韩大人只是想要见一见崔婉清,保不齐崔大人兄弟俩也都是要相携而来,以示亲近的。

不过现在看来,也许大伯父和父亲没有来是对的

崔长健双眼中是眼波流转,抬头唤道:“九妹妹,莫要让韩大人久等,稍后再观摩书法也不为迟。”

崔婉清被自家兄长一唤。这才从自己的疑惑中挣脱出来,她前世里时时刻刻都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因此最是敏感不过。

此时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疑惑,倒是将刚才那兴奋的心情驱散了好些,居然也稳得住神了,面上的笑容淡雅端庄,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世家小姐。

“哎,来了。”崔婉清应了一声,扶着玉兰来到崔长健身边。

“这位是韩大人的嫡长孙韩广义。九妹妹快来给韩大公子见礼。”崔长健先将心头那点忧虑撇开。让自家妹妹给主人家请安。

崔婉清面上微笑半点不减,半点不加,温顺有利的屈膝万福见礼,瞧着很有些不卑不亢的味道。

接着才又正经的向两位表兄问安。她行礼是行云流水。走路也是莲步生花。倒是让韩广义觉得眼前一亮。

今日里崔家兄妹因何而来,他却是再知dào

不过的,但是这一路行来。崔长健进退有度,自然亲近,一点让人觉不出他是有求而来。

而同为陪客的明安侯世子也是和气的紧,一点不像有些公侯之家的子弟,天生的瞧不起人。

这会再一见崔婉清的言行举止,也是毫无巴结讨好之意,端庄大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倒让人觉得她气度出众,一点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暗中观察之下,心中却是对这四位兄妹,生出些好感来。

他心中有了亲近之意,眉宇间带的那丝死板,已然消散无踪,这样一看反倒是很有些大家公子的样儿了,韩广义笑容温润,伸手请道:“家祖已在屋中等候,四位且随我来。”

崔婉清瞧了一眼崔长健,不觉想到,刚才行至半道,睿郡王派人前来传话,当今圣上临时起意,要考较众位年长皇子的功课,因此暂时来不了。

说是让他们兄妹俩自行拜见韩大人,他们兄弟俩虽晚到但必然会来,这样一来也只有他们四人先行拜会韩大人了。

不知怎么地,那两人不来,崔婉清竟觉得有些心底发慌,刚才兴致正高,便忽略了,这会她耳目清明,心正气爽,这股子感觉越发的明显起来,很让崔婉清觉得好生奇怪。

韩大人的这处外书房,外面看着不起眼,内里也没强出来多少,在崔婉清看来,也就比了然大师那院儿好了一成而已。

只是人家老然大师那是出家人,讲究一个自然归真,韩大人一个俗世中的过客,为官这么些年,圣眷也挺厚的,至于这清贫到这个份上么?

她跟在崔长健和两位表兄身后,垂首敛目,规规矩矩的行至正屋里。

耳中听得前方兄长们见礼,自然和跟着哥哥们屈膝行礼,口称万福。

眼神却是看着地上半旧的青石砖,眉头微蹙之下抬眼左右一扫,只见这间当作客厅的正屋,还没有自己清苑的客厅大,屋里的摆设倒是清一水的红木家具,且一看这油光水色,便晓得是传家的古董。

“好,好,都坐下,坐下,来人,奉茶。”正位上坐着的老者,声音清亮,中气十足的让坐,随即便笑道:“哈哈,今日来的都是少年英雄,你辈中的翘楚,个个都是英姿不凡,进德孩儿可要好好的与他们亲近亲近才好。”

崔长健和曹云相视一笑,曹云抱拳言道:“韩大人过奖,在下兄弟也不过与进德贤弟同在鹏飞书院读书,本就有同窗之谊,自然是亲近的很,现下既然已经认识,以后在书院中少不了要多多的往来,韩大人请安心。”

他的年纪虽小崔长健两岁,但是身份尊贵,便坐在左手第一位,崔长健,曹修坐了二三位,崔婉清理所应当的陪了末坐。

瞧着自家表哥与三哥默契十足,说话又是这般的圆滑老道,大有风范,很是给自己争脸,这低垂的脸儿上,不禁是笑意映现。

韩文亮摸着自己的三缕花白胡须,连连点头,心里也是暗囋明安侯好家教,不禁是瞧了眼坐在右手边第一位陪客的嫡长孙。

只见韩广义笑的温和,往日那熟悉的瑟缩之感也褪去了好些,不觉大为顺眼,心情也好了许多,朗声言道:“这位可是崔家的九小姐么?”

崔婉清听到韩文亮亲口点名唤她,心中不觉一凛,站起身子,往中间走了两步,屈膝行礼,乖觉的言道:“小女正是崔家九妹,见过韩大人,韩大人万福。”

“快起来。”

随着站起的身形,崔婉清很是自然的往上瞧去,只见不远处坐着一位花甲老人,身上穿着半旧的月白长袍,腰上随意的系着一根如意结绦。

长袍下露出的鞋儿,也是八成新的青布鞋,但是神色却是自在写意,一双眼睛十分的有神采,清正明亮,一脸的正气,这会正对着自己点头微笑,看起来很有些深山隐士的风范。

“看他这神色气度,并不是故yì

装样子的那种人啊,莫非真的是为官清正?所以家中拮据么?”崔婉清自认看人准,既然觉得不是韩大人人品有问题,自然便猜想着韩家为何会如此的原因。

韩文亮将崔婉清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颇为满yì

的点了点头,指着官帽椅言道:“好孩子,坐下说话,不要紧张,咱们且拉拉家常。”

“是,晚辈晓得。”崔婉清笑着应了,退回去复又坐好。

只听韩文亮言道:“九小姐写的字,老夫已然看过了,初看时就觉得很有点意思了,再一听十三殿下所言,竟是出自一位十二岁少女之手,这可就有点惊讶了。”

“不禁觉得英才出少年,竟是生出想要一见的念头来,今日这一见,果真是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你开始练字至今有几年了?”

崔婉清一听长者问话,马上又站起来,躬身向着韩文亮言道:“回韩大人的话,小女从三岁拿笔便开始练字,每日不辍,如今已经有九年了。”

“嗯,果真没有全然的天才啊,再有天赋也仍需苦练那,九小姐请坐下说话,不要这么拘礼才好。”韩文亮见崔婉清礼数格外周到,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半点不带错规矩的,不禁又是真心喜欢了几分。

曹修今日作为陪客,前来为表妹助威,本就是心甘情愿,此时见崔婉清年纪不大,但礼数周全,甚至要比家中的堂妹还要懂事得多,心中倍感自豪。

看着韩文亮对崔婉清很是欣赏,他再看向崔婉清的目光里,不免便带上了几分欣喜和骄傲,深觉不愧是自家姑姑的嫡亲女儿,不管什么都是这般的出色,真真让人无法不去喜欢她。

他常听自家老子在跟前念叨曹云岫,特别是酒醉之后,更是说的多些,经常是边说边哭,越哭就越是忍不住去回忆。

曹修真的是深深知dào

,自家大伯父和父亲是如何的爱hù

这位小妹,又是怎样竭尽所能的去宠爱这个妹妹。

当年姑姑青春年华,家庭和合,正要生下掌珠,却是那般惨烈的早逝,简直就是对自家两位长辈最无情的打击。

自家父亲现在如此不图上进,成日里的满京城胡混,捧戏子,吃花酒,荒诞无形,而自家大伯父何等严于律己,克制正经之人,却是丝毫不加逼迫,还经常帮着父亲善后,恐怕也都是从此事上起的因。

大伯父他已经失去了亲妹妹,万万不能再承shòu失去亲弟弟的伤痛了,因此对曹三老爷那是格外的纵容,连带着曹修也是当成亲儿子一样的疼爱。

想到这两位自己最敬爱的长辈,一直以来心中最大的那个伤痛,那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很可能与自己逝去的亲娘有关系,曹修只觉得如芒在背,再不敢深想。(小说《宅萌喜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八十四章 暗探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自己已完结古言宅斗文《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130万字完结小说,包您看的过瘾。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宅萌喜事》更多支持!

曹修觉着自己的眼前蒙着一层纱,隐隐约约的能瞧见点端倪,可是那些事物太过黑暗,可怕,曹修本能的就拒绝看清这一切,所以真是半点也生不出将纱揭开,看个清楚的意思。

“有的时候,还是不要太认真的好,难得糊涂”曹修是个聪慧的人,他从来都会选择对自己和家人最有利的事情,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在心里暗暗又警告了自己一回,曹修将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崔婉清的身上,现在的崔婉清不见平日温柔乖巧,怎么看怎么端庄大气,只是这沉稳的气质却和她稚嫩的年纪太不相符了。

曹三老爷常说崔婉清和自家妹子像了七八分,曹修甚至能透过崔婉清,瞧见自己那位毫无印象的姑母,想到这些长辈们的爱恨纠葛,他看向崔婉清的眼神中更是怜意大起,恨不能为表妹做一切可做之事,就算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惜。

试想想,若是表妹像自家六妹一样,从小有亲娘庇护,在糖罐子里长大,她还能像现在这般老成么?

好在这会厅上众人的注意力,也大多击中在韩文亮和崔婉清两人身上。要不然,就曹修这般的盯着崔婉清看,早就让人瞧出来不对劲了。

崔长健这会是无暇旁顾,抱拳对韩大人垦言道:“小子曾听人说,韩大人自小酷爱习字,稍稍长成便醉心与之源先生,曾经为临之源先生一贴,摸黑起身,徒步行至城南桃花园,待天色渐暗。再徒步回家。期间往返百日之久,直至洞彻之源先生之法门。”

“要让小子来看,您这样不畏艰辛的坚持到底,才是真zhèng

的勤学苦练。吾辈都应该以先生为榜样。这样才能有所进益。”

“呵呵。你这小子倒会说话,这是要哄老夫开心?”韩文亮笑呵呵的瞧着崔长健,不无怀念的说道:“那时家中清苦。父亲早逝,母亲为人浆洗衣物,拉扯我们兄妹长大,不那样刻苦,又怎么会有出路呢?”

“只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大多生于安逸,吃不得苦拉。”说这话时,老人家的眼神,却是忍不住的扫了一眼韩广义。

韩广义还从未听过祖父讲这些往事,只晓得家里原本穷的吃不起饭,要不是祖父奋发向上,家中是不会有今日的。

因着祖父打小节俭惯了,因此也这样要求家中子弟,尤其严格的对待韩广义这个嫡长孙,不管是穿衣吃饭,甚至每个月的月例,写字读书的纸张香墨,都有定数。

韩广义也算是名门之后,在鹏飞书院也是极有面子的人,只可惜每每与同窗小聚,还得娘亲用嫁妆私下里贴补,可叹自己明明是贵公子,却过得连好友家中的仆役也不如。

这日积月累的,竟是对祖父的严苛节俭,深深的不以为然起来,有时候甚至想着,祖父要是不在了,自己才能活的舒服。

此时听到崔长健和祖父的闲话,心中突的觉得有点不自在的感觉,不觉是坐的更直了,看着祖父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

崔长健眼神一转,扭脸笑着问曹修道:“说到这里,我倒是好奇,修表弟年纪轻轻便在画艺一道上如此精进,被人称作画坛神童,就是不知dào

你这位神童又是如何勤练呢?”

曹修现下对崔长健早已改观,见面早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的冷嘲热讽,闻言歪着头很是认真的想了想,随即便淡然的言道:“建表哥不问,表弟我还真没有回想过,现在猛然回头,发觉自己打从有记忆开始,便手握毛笔,整日的胡乱描画。”

“有的时候兴之所至,甚至彻夜不眠,表弟记得最久的一次,四日三夜都未合眼,等到那副画作完成,竟然便晕了过去,足足病了大半个月才恢复精神,想想也真是太鲁莽痴狂了。”

崔婉清听他这样说,不免心疼自家表哥,禁不住出声劝道:“修表哥,您这身子骨本来就不是那种孔武有力的,可千万不要这样忘乎所以,不管不顾的才好。”

“要知dào

,您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生病最是影响长个了,以后还是要规律的作息才成,万万不要大意了。”

曹修见自家表妹这般关心自己,只觉得五腹六脏都是暖融融的,轻叹着言道:“表妹莫担心,打从那一次之后,大伯父是狠狠的教xùn

了一顿,表哥是再不敢那样了,不敢再让亲人悬心担忧啊。”

曹云见自家三弟面上的神色不快,微微将身子前倾,好言劝慰道:“三弟,往事已逝,咱们要向前看,你已经被遂志先生收为关门弟子,以后前途似锦,一定要心智鉴定,切莫要自怨自艾的瞎想。”

韩文亮见这几个小辈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和睦,不禁在心里暗暗点头,他也不想故yì

端个什么架子,更不会吊小孩子的胃口。

有些事情,也是该明说了,想到这些,韩文亮侧着头向左边轻唤了声:“英儿,你觉得这丫头如何?不妨出来说说?”

此话一出,除了早就知情的韩广义外,所有的人都是很惊讶的往左边厢房看去。

只见厢房门上的蓝色布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起,随即走出来一位身穿紫色绣玉兰花褙子的少妇来。

此人生就一张鸭蛋脸,一头黑鸦鸦的乌发用一只玉兰垂珠簪挽了一个堕马鬓。耳垂上带着大拇指肚大小的明月珰,十分的端庄温婉。

崔婉清见状本能的就站了起来,屈膝行礼道:“赵副山长万福,学生崔婉清给您请安。”

原来此人竟是崔婉清认识的,正是静惠书院的八位副山长之一,名唤赵紫英,掌管的正是书画一项,此女在静惠书院极有声望,书法上更是堪称大家,就连鹏飞书院那边。都经常请了她过去授课。

因着有真才实学。为人又很是和蔼可亲,与学生们相处的甚好,因此在两家书院的声望都挺高,深受学生的爱戴。也算是颇有声望之人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韩家?刚才韩大人问的那一句话。又是何意思?”崔婉清心中疑窦丛生。脸色上都少见的带出来了些凝重之色。

“呵呵。”只见赵副山长笑着先行礼,“见过舅父。”

韩文亮显然对自己这个外甥女很是亲切,笑着指着自己身旁的圈椅言道:“今儿个破例。你就坐在舅父身边好了。”

赵紫英也不虚让,谢过韩文亮,便仪态大方的安然落座。

韩文亮笑着望向曹云诸位晚辈,笑着言道:“此乃老夫的外甥女,现任静惠书院的副山长,掌管的正是书画一道,她三岁启蒙,便随着老夫习字,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

“只是我这外甥女性子淡然,从不爱招摇显摆,更不爱打着老夫的招牌在外行走,哈哈,因此京城里知dào

我们之间关系的倒是不多。”

“不过好在她是个争气的,这么些年下来,竟也是闯出了自己的名头,就连当今太后千岁,都赞过她的字写得好,还特意的赏了玉春笔,很是给老夫挣了面子呢。

赵紫英面上笑的温和,神色笃定,一点不见得yì

之色,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她要不是这么出色,反倒才是不正常的了。

别的先不说,光是她这一份从容淡定,不骄不躁的气度,崔婉清就很是高看一眼。

到了这会,崔婉清的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韩大人还是不愿收下女学生,这一来是怕处的不恰当,便有人会拿此生事,二来这辈分上也差了,若真是认下崔婉清这个学生,以后和同朝为臣的崔永信,崔永忠兄弟俩,又要如何称呼相处呢?

所以虽然韩文亮看到崔婉清的字,大觉满yì

,再也是十三皇子的脸面不好抹杀,因此思来想去的,才想到这么一个折衷的法子。

自己不好收徒,但是自己的外甥女近年来也是声名鹊起,在京城的文坛也是占了一席之地的,要是自家外甥女能看得上崔婉清,收在门下,岂不也是好事一桩?

到那时,韩大人即便是出手教导,也完全都是名正言顺,又有赵紫英在旁相伴,不管怎么想也是十分的周全,再不怕有人背地里嚼舌根子了。

只不过这位赵紫英,既然能不靠自家舅父的名声,凭自己的能力,在这个年纪做了静惠书院的副山长,又有了眼下的声望,她本身也就是一个生性高洁,很有些大志向的人,她跟前至今为止也只收了两个女弟子,由此便可见其眼光之高。

她虽然受了舅父所托,但终究不愿意勉强收下不喜欢的弟子,因此便和韩文亮提前商议好,先不露面,看看崔婉清的资质到底是好是好,再做决定。

韩文亮一直将外甥女是既当女儿,又当徒儿,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厚,所以也不愿勉强赵紫英,听了外甥女的建议,没怎么想就点头答yīng

了,因此上才有了今日这场,躲在暗中观察崔婉清的好戏来。(小说《宅萌喜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八十五章 明悟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韩文亮和赵紫英两人的感情深厚,又是打小看着外甥女儿长大的,自然对赵紫英的爱好很是知晓。

他今日也是非常认真的,帮着赵紫英来看一看崔婉清的行事为人,究竟如何,谁料这一看之下,几句问话之后,还就是越看越觉着顺眼了。

韩文亮多挑剔的一个人那?他都觉着崔婉清是个不错的好孩子,那肯定是知dào

今天的事情能成的。

在加上今日虽然十三殿下没来,可是不管是崔长健,还是曹云兄弟,这几个年轻人都非常的出色,韩文亮觉着要是自己这个不长进的嫡长孙,要是能结交这样的朋友,潜移默化之下,思想会被同化也说不定。

想到这些,韩文亮也不愿意再兜来转去,直接出声将赵紫英唤了出来,让她表态,看看到底成是不成,也好让这些晚辈安心不是?

只见那赵紫英对着崔婉清浅笑嫣然的招了招手,待崔婉清莲步轻移的行至她跟前,她是拉着崔婉清的小手,叹道:“好孩子,只看那副字,绝想不到你是这样温柔可人,踏实有礼的好孩子。”

“你在这样小小的年纪能有这般底子,着实不易,我看你很合眼缘,你呢,愿意和我结下师徒之谊吗?”

崔婉清怎能不愿意?她脑子里在一见赵紫英之时,就将其中的利弊想了个清楚明白,她现在是想寻找一位能指点自己书法的名师,若是摆在赵紫英门下。名师自然就有了。

而且现在看似只有一位先生,可其实赵紫英的身后,还隐着一位韩文亮呢,自己这可是经他牵线搭桥才拜师的,他即是引路人,又是赵紫英的舅父,日后岂能对自己坐视不理?

比起直接拜在韩文亮门下,少了那么一点点的名声,但是却多了许多实惠,少了麻烦。却多了安宁。若是前世里那个爱争第一,最爱显摆的自己,怕是心中不乐意的很,但是搁在此时此刻的崔婉清身上。却是求之不得。

她听完赵紫英的话。二话不说的便往后退了五六步。就这样跪在半旧的青石地砖上,砰砰有声的叩了三个头,口中恳切的称道:“弟子崔婉清在下。拜见师尊,日后还请师尊严加管教,弟子定当勤奋进学,不负师尊的一片苦心。”

“好,好,好孩子快起来。”赵紫英见崔婉清二话不说,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磕头拜师,这心里那叫一个舒坦,顺手接了崔婉清奉上的拜师茶,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

她浅尝了一口热茶,算是认下了这个乖巧的徒弟,忍不住又将崔婉清拉在身边,软语温言的小声说道:“清儿,以后就还是喊先生吧,师尊什么得,实在太拗口了,咱们还是怎么自在怎么来好了。”

崔婉清这会正是要在她跟前表现的时候,那里会有个不应的?师徒俩一坐一站,手拉着手,笑着说着知心话,看起来就像是认识许久了一样,想来两人间还真是投缘的很。

曹云兄弟与崔长健三人,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等明白过来,崔婉清这头都磕了,茶也敬了,正站在赵紫英跟前,师徒俩低声浅语的加深感情呢。

崔长健到这会才觉着安心了,总算是将悬在心里的那份不安给抛去了,现在崔婉清可是拜在了赵紫英门下,跟韩家没有直接的关系,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这样一来,韩家的后院是好是歹,那可都和自己兄妹俩没关系了。

他不禁在心里暗叹,自家这位小九妹果真生就玲珑心肝,应对这般突兀之事,也是如此的淡定,脑子里不但是条理清晰,分得清楚利弊,就连行事也简直是果duàn

利索,极为周全妥帖,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你看她刚才面对赵紫英的问话,那是一点磕绊都没打,纳头便拜,就好像今日她来拜师,就是拜的这位赵紫英,而不是先前所想的韩文亮。

想一想吧,但凡要是崔婉清刚不那么利索的应下,而是略有迟疑,在韩文亮和赵紫英之间纠结一下,那赵紫英就算是碍着舅父的面子,也看上了崔婉清的才学,算是收下了这个弟子,但是心理总是或有点子不足之处的。

这点子不足之处,也许眼下还看不出来对崔婉清有什么影响,但是等到以后,万一师徒间有点什么小摩擦,赵紫英心里埋得这里种子,便会迅速的见风即长,还不定会出什么歪事情呢。

而现在的情形,却是皆大欢喜,看起来赵紫英对崔婉清也是真心的喜爱,“唉,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什么时候,四妹妹行事能有九妹妹的一半精灵,我这为人兄长的,也就算是能放下点心了。”

想到自家经过两位嬷嬷精心教导后,有所改变的四妹妹,崔长健本来心里还是挺满yì

的。可是却压根禁不住和崔婉清比上一比,叹上一叹了

崔长健晓得此时不是忧心他事的时候,现在可得以九妹妹的事情为重,他趁机言道:“九妹,既然已经拜师,不如这会将拜师礼奉上,如何?”

崔婉清扭脸含笑回道:“妹妹听兄长安排,并无异议。”

不一时玉兰诸人端着四样礼物进门,四个丫鬟清一水的浅绿比甲,面上笑容温顺,看着便让人舒服。

不消说,这四样费了心思准bèi

下的拜师礼,那一样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佳品。

大家都是逐一欣赏,只有韩文亮的双眼,由始至终便只盯着手中这本之源先生的“‘溯雪问晴帖’,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之明亮,就像是猛虎见了血食,很不得一口吃进肚中,再找个无人处好好的回味,回味。

这样有占有欲的韩文亮,见着和刚才温和清高的韩文亮判若两人,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这就是投其所好的结果!果然犀利。

赵紫英本就是豁达之人,家境本就比韩府富裕不说,最主要她还对舅父如师如父,又岂会舍不得一本‘溯雪问晴帖’?

自然是要如了韩文亮的心愿,双手将字帖奉上,只为让自家长辈开怀一乐。

面对自己最痴迷,最喜爱的物件,韩文亮少见的没有将其婉拒,心中的珍视和对之源先生的膜拜之意,终是战胜了自己心中的某些执念,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总是阻挡这他的东西,砰然而碎。

就在此时,此刻,此地,韩文亮居然明悟了!

他先是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自家嫡长孙,接着轻抚着三缕花白胡子,眉眼舒展,心情甚佳的点头笑道:“既如此,老夫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实在是宝物难求,不忍释手啊。”

他转而唤了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多会,就见这个小厮去捧了一个红木雕花盒子出来。

韩文亮伸手将盒子接过,笑着对崔婉清言道:“好孩子,既是已经拜在英儿门下,我这做长辈的,也要正经的送份见面礼不是?”

“这本乃是之源先生早前之作,笔意虽不如这‘溯雪问晴帖’深厚流畅,但也绝不可小觑了,你现在的水平,观此贴大有益处,可日临一遍,三个月拿来与我一观。”

韩文亮此物送出,崔婉清等人都是欢喜的,觉着韩大人赐的这份回礼还挺实用的。

而赵紫英和韩广义这对姑侄俩,面上的神色,明显是惊讶,赵紫英到底年长,阅历丰富,看着自家舅父的神色,心里也想到了点什么,倒很是为自家舅父堪破执念而觉得高兴。

而韩广义这眼界肯定不如在坐众人多矣,他可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这位对别人小气,对自己抠门的祖父,今日怎会如此轻易的收下了礼物?更为何会这般大方的送出最心爱的字帖?

要知dào

,这越是被自家祖父关爱的人,就越是被他看得紧,自己家虽然不比别的官宦人家富裕,可好歹自己的亲娘嫁妆丰厚的很呢。

怎奈何自家祖父将自己带在身边,吃穿住行都要按照他的规矩来,说什么不能奢侈,要节俭,不能迷醉于富贵乡。

韩广义看了看自己身上半新不旧的袍子,再看一看手捧字帖的祖父,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韩文亮刚才对崔婉清的那番吩咐,是在给她布置功课呢!

可见这送礼送到人家的心坎子上,还是十分的有用的,面对韩文亮毫不掩饰的示好,崔婉清心中也是欢喜的,她连忙上前接了字帖,屈膝郑重谢过,转身递给了玉兰收着。

紧接着,赵紫英也将备好的见面礼拿出,是一盒千金难求的江南六景诗彩硃墨,这可是满京城都少见的珍品古墨了。

这种诗彩硃墨的制十分的繁琐,先要用松烟、油烟、漆烟,后来又要加入珍珠、玉屑、犀角、牛黄、麝香等名贵珍稀药材。

经千捣万杵十几道工序加工而成,如此一来,所制成之墨才能滑润如玉,芬芳宜人。

因为制作的工艺繁复,成品极不易得,所以在京城已经被炒至高价,就这,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呢。(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八十六章 送礼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而赵紫英回的另外一样礼物,乃是一块上好的青玉双头缠丝玦,看成色也是很有些年头的,且还是常年佩戴的饰物,水头极好,看起来油亮亮的,十分莹润。

这两样见面礼真可谓是出手不凡了,还搭配的这般的巧妙,的确是想的周到已极了。

赵紫英出手居然这般的阔绰大方,真的让诸人意想不到,这姻亲之间的差距,可有点忒大了吧?

崔婉清的眼头多好?那可是早就已经看出来,自己这位才出炉的先生,周身佩戴的首饰虽然不多,但是样样都是精品,哪一件都是价值不菲,可是再观这韩府

“这韩大人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这位先生眼见家中定是十分的宽裕,出手这般的豪奢,而看着韩大人对待外甥女儿的态度,两家的关系想来必定亲热。”

“怎地这一家如此宽松,另一家却如此的节俭,也不见有钱的这家相帮相助?这是何道理?瞧着先生的为人,和她对韩大人的感情,绝不会视而不理,任由韩家这般清贫吧?”崔婉清的心里和崔长健一样的想不通。

不过好在,她现在已经是赵紫英的弟子了,想来随着时光渐进,感情日深,这些密事,自己总能探出来端详的,心里倒也不是很着急。

她那里知dào

,韩文亮出身贫寒,少年时连吃顿饱饭都难,后来靠着寒窗苦读,终于中举为官。又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书法,得了圣上和同僚们的青眼。

这才算是鲤鱼跃了龙门,跻身于权贵之间,在他的心里,现在自己家能有这样宽大的宅院,吃穿不愁,还有仆人丫鬟伺候,就已经是很不错了,心里很是感恩。

因此上他为官很是清正,连带着也不许家人贪心。对长子长孙更是管的非常严。就怕孩子们沉醉于富贵温柔乡,再也不知dào

上进了。

韩文亮这种严苛的教育法子,在儿子身上还算有用,韩大老爷现今也是四品大员。而且还和其父一样。为人中正。很有些清名。

但是同样的教育法则,运用到孙子身上,那可就不大行了。说个不好听的,他们家现在早已经不是以前的破落户了,别看前院清贫,后院那一个儿媳妇都是嫁妆不薄的官宦小姐。

这样明明有钱,却不许人用,韩广义年幼时祖父怎么教怎么来,但是年纪渐长,明了世情之后,心里就有了抵触,但是韩文亮的积威甚重,小孩子哪里敢反抗?

只能是把不满,一件件,一桩桩的埋在心里,这不,可不就越积攒越多了么?

所以说这管教子女,还是应该因人而异,与日俱进才对啊,生搬硬套的法子,还是有弊病的。

韩文亮今日因着刚才的顿悟,进而就不由得想到了孙子的教导上,不禁在沉思,因着自己的执念,而要求本来不贫苦的孙子,过贫苦的生活,这究竟对他来说是磨练,还是折磨?

这位睿智的老人家,对自己的所做稍稍的有那么一点反省,就是不知dào

,他现在发觉对孙子的教导可能真是存zài

一些不足,就是不知dào

想要换个方式,方法,还来不来得及?

就在韩文亮手里抚摸着字帖,眼神盯在韩广义身上,兀自思考的时候,就有下人急匆匆的进来禀报,说是睿郡王和十三皇子大驾已到大门外了。

这下子可是皇子亲临,岂能慢待?

韩文亮赶紧收回思绪,顿时更觉得手中这本字帖的珍贵,这简直就是上天所赐的礼物,自己这个年纪,要想更高的提升可真是太不容易,没想到,就是过了这个‘收礼’的坎,居然就堪破了这个难过的关隘了。

韩文亮的眼神越发明亮,看着崔家兄妹的眼神更加的和善,他是依依不舍的将手中的字帖放进盒中,让心腹拿进去,自然是少不了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人一定要细细收好,这才整了整身上半旧衣袍,带着诸位晚辈赶往大门外相迎。

崔婉清跟着赵紫英一起乘着青布小轿往后宅去了,并没有跟着一起出门迎接两位皇子,接下来都是男人家的事情了,有两个女眷在场,也不方便。

崔婉清自动自发的忽视了心里的那抹失望,掀开轿帘,看着和前院宛如两个世界的韩府后宅,这里跟自家比虽然还稍逊一筹,但是要是跟刚才简陋的前院想比,那简直就是美不胜收了。

后院的房屋明显是新盖的居多,院落间的花草树木也都是错落有致,养的极为精神,前院几乎是清一水的半片房,后院都是正经的青砖碧瓦,屋脊高翘,墙壁雪白,看着都觉着舒服。

崔婉清不由暗笑自己,什么时候居然也成了俗人了,可是没办法,相比于以前又旧又小的清苑,她明明就是更喜欢现在,窗明几亮,屋宽院阔的清苑呀。

小轿摇摇晃晃,大约走了一刻钟便到了韩老夫人的翠莹院,崔婉清扶着玉兰的手下了轿。

四下这么一打量,只见眼前的院子着实挺大,院墙簇新,簇新的,一看就是年年粉水,那叫一个雪白,白生生的院墙上,爬着翠绿的爬墙虎,粉嫩靓丽的蔷薇花,挺是养眼。

正对面这两扇朱红色的院门也很宽大,门上的门钉漆着金漆,闪的人眼晕,到了这此时此地,韩府才总算是有了些官员府邸的气派。

崔婉清乖巧的掺着赵紫英的胳膊,亲昵的陪伴着自己新认下的先生,赵紫英见她这样乖觉,越发觉得欢喜,亲热的拉着她的手,两人都是主动示好,可不就是更加的和睦了?

翠莹院外面看着大,里面占地也不算小,这里可是按着韩大人的官位正经盖的,足足五间宽的正屋,就连抄手游廊也是最规矩的四方型,绕着院墙一圈,看着中规中矩,一点都不出格,更无新巧之意。

看来看去,这唯一显眼的,大概就是院子中间的各色花芬,足足五个大花园,都是用青色宽砖码的整整齐齐的花坛,看样子主人份外的用心,这些花草都长的特别的精神。

等着赵紫英带着她走近正屋,这翠莹院的特别之处才映现在眼前,只见在宽大的抄手游廊和房廊连接处,每隔五步,就有一个造型古朴的高脚木花架。

上面都雕刻着各色花枝,十分的讲究,花架上面摆放着精致美丽的盆栽,什么水仙,秋海棠,罗汉松,步步高,每一盆都是别有意境,长势葱葱,简直让人看的目不暇接。

崔婉清对这个东西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是能看出来好kàn

,能感觉到舒服,是以看的极为专心,赞美之词也是毫不吝啬的说出,“先生,这些盆景都是出自那位高人之手啊,简直太美了,很有些返璞归真的味道,看的我这不爱伺弄花草之人,都不禁动了心思。”

赵紫英对这些盆景都十分的熟悉,看崔婉清喜欢,也不催她,陪着她慢慢的一株株看过来,听到她这样询问,不由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言道:“这些都是舅母亲手伺候出来的,她对这些东西可比对人上心的多呢,岂能长的不好?”

崔婉清一听这话,这口气,这内在的蕴含的意思,不禁瞬间转了无数个心思,“三哥说了,这位韩老夫人是原配的糟糠之妻,不是续弦,韩大人在发达之后,不休妻另娶,没让糟糠之妻下堂,还很是让人赞扬了一番,怎么自家先生貌似不大喜欢她的舅母呢?”

想到韩先生前院书房简洁到朴素,想想韩大公子的穿着打扮,再看看眼前一看就至不少钱的花架,盆栽。

崔婉清脱口问道:“先生,这些盆景貌似价值不菲吧?”

“哼,可不是,有钱不给儿孙,只愿意给这些死物,真不知dào

这些人都是个什么脑子?”赵紫英本是个外圆内方的性子,心里再不高兴,面上却都能过得去,因此就算再看不上自家舅母,也从不宣诸于口。

但是崔婉清是她自己新收的弟子,且还要比前头哪两个先进门的弟子,觉得投契的多,不自觉的就将其当成了自己人,毫不加掩饰的将心声诉出。

崔婉清一个做晚辈的,确实不能够跟着她说长辈的不是,不仅如此,这个机灵鬼还拉了拉赵紫英的袖子摇了摇,做了个撒娇的模样,意在求自家先生忍着,千万不要让人逮住短处才好,毕竟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耳报神也许就藏在那个旮旯角落呢。

赵紫英看她这样机灵,越发的喜欢她,摸着她的乌发爱怜不已的小声说道,“你先生我又不是个傻的,断不会在人前失了分寸,放心,对了,你可曾给后宅女眷带了礼物来?”

她这是真心关爱崔婉清,怕她一会不受人待见,这才多此一问,所谓亲不间疏,就是这个道理。

要不是她真的对崔婉清关心,以赵紫英的学识涵养,怎么可能会这么冒昧的,问这个世俗的问题呢?(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八十七章 礼单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好友大作《喜气盈门

》作者:

隽眷叶子。

梦琥珀发誓要“不择手段”赶走那些胆敢觊觎她幸福生活的各种极品,守护小家,让小家喜事不断,过上幸福的生活。

崔婉清岂能看不明白其中关窍?心中更觉的今日拜师是没错的,面上笑的宛若三月花开,瞧着越发的惹人喜欢了。

她拉着赵紫英柔声说道:“都带了的,当初定了今日前来韩府拜访时,三哥就早早的交代过了,除了韩老夫人,余下的各个房头也皆有礼物,先生不必担心,想必韩老夫人她们定会满yì

的。”

赵紫英见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囋她聪慧,忍不住轻轻的抚着她的肩膀,轻叹了一口气。

随即便将身子微微前倾,小声对这个甚和自己心意的弟子说道:“你是不知dào

,我舅父为官清正,甚少和人来往,就算是给那一位看得上眼的大人写了字,也都是取其人品,自愿赠之,从不收取分毫的润笔之资。”

“而那些拿着真金白银想来求字的,更是连个纸角都别想看到,因此家中只是靠着他的俸禄和几个铺面田庄度日。”

“这一来二去的,家中开销就有些紧张,我这位舅母原本便是短视之人,很是有些贪财,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做主母的都应该想尽办法补贴一二,可她却是越发吝啬的厉害了。”

“要说这家丑不可外扬,可一来你已经是我的弟子。以后来往亲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你早晚都会知dào

,二来,以后逢年过节的,怕是也少不了要跟着为师过来应酬一二。”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现在让她心里欢喜着,也免得她背地里说些不好听的话来。”

崔婉清心里其实已经隐约的猜到了几分,毕竟这位韩老夫人是韩老大人贫困时娶得发妻,本就是庄户人家的姑娘。

地里的活计一把好手,可是大字不识一个。也不会管家理事。原先家贫人少时,她里里外外的忙活着,看着倒也能干,可是一旦家大业大。这骨子里的虐根性。可就曝露无遗了。

韩老大人在老妻的这个‘贪’字上头。曾经吃过大亏,因此才干脆的来了个釜底抽薪,不让她有机可乘。

崔婉清知dào

韩府曾经有段时间闭门谢客。直到后来长子娶了门当户对的翰林家小姐,将管家之事接到手中,这才慢慢的又和人来往起来。

当时京城人传言纷纷,都说是韩老大人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本意,给那些品德不佳的官员写恭维奉承的条幅,现在看来,根由乃是出自后宅啊。

难怪这时间的男女皆爱八卦,崔婉清这会知dào

了韩府的秘辛,虽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但也也不禁觉得有点小兴奋。

这件事情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崔婉清还真没想到赵紫英这么直截了当的就交了底,这干脆利索劲,让她大觉得面前这位的行事着实合心意。

其实在崔婉清的心里,贪财的人才是最好对付的,不就是爱财么?给就是了,还不用费神多想了呢。

至于韩老大人家里的事情,她才不想参合进去,面子上能过得去也就是了,想来自家先生这样亲近的身份,尚不能在韩家的家事上插手,那么自己这个为人弟子的,可不是也得跟着先生的步伐,绕着圈子走啊?

师徒两人经过短暂的交流,心里都算是踏实了,相携往正屋而去,玉兰在后面断断续续的听到些只言片语,以她的聪明,不难将事情补全。

人家的事情,听听听也就失了,更多的是在心里庆幸,“还好昨日里赏人的荷包包的足,要不然今日倒要看人嘴脸了,我家小主子现今银钱很是丰盈,想必买面住一个老夫人,还不是太难。”

要不人怎么爱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呢?

瞧瞧这主仆俩的小心思,是不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消说,这一路走进韩老夫人所处的西暖阁,凡是接待过崔婉清一行的丫鬟,妈妈,没一个不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好家伙,这世家小姐出手就是不俗,且还极有规矩,按着丫鬟,妈妈的等级,这赏钱的数字也不同。

但是最少的,也足有一百个大钱,而亲自出来门口迎接的两位管事妈妈,更是每人得了二两银子的丰盛荷包!

管妈妈也算是韩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当年韩老夫人被银子冲昏了头,大收特收的那阵子,她一直都是贴身伺候着呢。

“自打那条路彻底被自家老爷断了根,这得有十几年没得过这么大的赏了吧?”管妈妈激动的手都有点抖。

看的另一位许妈妈,不禁的撇了撇嘴,暗暗笑话她小家子气,凭白的惹人看不起,丢自家主子的脸面。

这位却是韩大夫人的得力心腹,人家是翰林府里的家生子,大世面从很小就见识过了的,真心看不上这些老夫人身边的贪财嘴脸。

“可叹老爷只图老大人的才名,硬是做主让两家结了亲,结果可好,遇见个乡村里来的农妇婆婆,上不得台面不说,还死抓着银钱不放手。”

“平日里只让我家夫人出苦力,自己做老封君,可怜我家夫人,劳心劳力还得时不时的从自己的嫁妆里贴补一二,这可叫个什么事情啊?”

早知dào

是这样,当年就应该听了咱家老夫人的话,不该和这样的人家结亲才对,要不是自家大老爷还是个明事理的,对夫人一直真心爱hù

,要不然,可真是要悔断了肠子。”许妈妈心里很是抱怨了一阵子。

很快注意力就被崔婉清所吸引,在她看来,这样端庄大方的世家小姐,才和自家是一路人,再看崔婉清长相讨喜,更是觉得很是亲近,眼神几乎是黏在崔婉清的身上。

崔婉清被她看的好生奇怪,人心隔肚皮,她可真是猜不准,这位眼神灼灼,不停审视着自己的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云妈妈本跟在侧面,将玉兰让在前面掺扶崔婉清,自己带着莺巧跟在后面,此时一看这位姓许的妈妈,这样不加掩饰的相看自家主子,心里哪能舒服?

紧走两步,扭脸就和许妈妈乐呵呵的搭上了话,好巧不巧的,就将崔婉清半掩在自己身边,许妈妈见她这样,也知dào

自己失态了,赶紧收起心思,专心和云妈妈攀谈起来。

这两人虽然年纪差的挺多,但是办的都一样的差事,又都是精明能干的,谈的还挺投契。

今了西暖阁一瞧,人还不少,临窗大炕上盘腿坐着一位年长的夫人,身穿绛紫色菊花褙子,一头白发抹了不知dào

多少头油,光可鉴人的梳了一个满月鬓。

鬓上簪着赤金玛瑙头脑,额头上带了一条绣着五色梅的镶珠抹额,面色不白,面上布满了褶子,眼神却是亮的很,倒不像是没成算的糊涂人。

崔婉清知dào

这位必是韩老夫人无疑,果然,赵紫英拉着她上前见礼,接着又见过旁边围着的长辈,又和同辈姐妹斯见,这一圈礼见完了,才得安然入座。

云妈妈瞧准时机,拿着礼单上前行礼,陪着笑脸言道:“奴婢见过老夫人,诸位夫人,这是我家九小姐的一点心意,请老夫人收下才是。”

一听这话,一直都端着架子的韩老夫人,眼神一变,登时笑容映现,“哎呦呦,来了就来了,还拿的什么礼呦,太见外,太见外了。”

言语间赶紧给管妈妈使了个眼色,示意这位接过礼单,谁料到却是慢了一步,被近处的许妈妈上前接过。

她接过了单子,就按着规矩翻开念,礼单上写的清楚明了,韩老夫人得礼几何,韩大夫人妯娌得礼几何,各房的公子小姐得礼几何。

崔婉清这礼物备的不薄,随着许妈妈逐一念下来,各位夫人小姐的面上都是禁不住欢喜,而韩老夫人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暗恨管妈妈个老妪才,年老腿慢,硬是将难得的横财给弄丢了。

崔婉清一边和身边的韩家小姐寒暄,一边留意着屋中诸人的神色,不禁暗笑,果然还是韩大夫人身边的人技高一筹,别看就是接个礼单。

这里头的名堂可也不小,要是刚才接礼单的人是管妈妈,那肯定不会当众念出,而不念出来,到了分礼物的时候,各家各人送去多少,还不是韩老夫人说了算?

而许妈妈这一接,一念,算是人皆知晓,想少给那是不可能的了,当然许妈妈此作为,却是对崔婉清有利的,崔婉清看到韩大夫人和自家先生相谈甚欢,心里也就算是有底了。

紧接着的午饭,是摆在小花厅,地方宽敞,足足摆了六桌,菜色也蛮齐整,按着待客的章程走下来,干果,点心,凉菜,热菜,并不曾短缺,也算是周全了。

但是这用饭的气氛么?还真和崔婉清心里想的差不多,老而贪财的婆婆,大度隐忍的儿媳妇,缺少不了那明里暗里的刀光剑影。

因着韩大夫人坏了韩老夫人的好事,眼看着无数好东西溜掉的韩老夫人,心里难受的跟猫挠,真是烧的慌,眼前的山珍海味吃到口中,都如同嚼蜡,吃不出来半点好滋味。(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八十八 开眼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好友大作《怡家怡室》作者:媚眼空空。陆淑怡重生了。

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

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韩老夫人憋在胸口的这股子邪火,吐不出的咽不下,岂能不发作?

没多会就见她挑着眉梢,对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挑剔起来,干果也不好,果脯也不成,青菜不新鲜,鱼肉蒸老了,点心太甜,汤又太咸,简直就没有一样可心合意的。

韩老大人的几个儿媳也都是有身份的大家小姐出身,很是顾脸面的人,一见婆婆这样的不管不顾的做起来,面上都是尴尬的不行,连带着四五位陪客的小姐,也是低着头面红似血,连饭都不用了。

韩大夫人紧紧的呡着唇角,也不当即就劝,直到看着自家婆婆发作的差不多了,这才出言罚了大厨房管事妈妈的月银,做个了结。

不得不说,这个儿媳妇儿对自家婆婆还是很了解的,机会瞧得忒准。

她这边一发话处置了自己的心腹,韩老夫人大觉满yì

,这才算是消停下来,一言不发的就吃了两碗玉梗米饭,一碗甜汤,还外加两块莲蓉蜂蜜点心。

崔婉清这会才算是真开了眼界,前面甩脸色找茬,所有的菜品都被她批评了一遍,可是翻过脸还能将说的没有半点好的饭菜,吃下去这么多。一点都不意思意思的装下样子,还真是脸皮够厚啊!

崔婉清活了两辈子,见过的当家主母,老封君不在少数,到此时才算是对比出来,原来农村的泼妇跟世家的贵妇,真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

那些人也许也贪财,也多事,也会暗地里斗个不休,但是全都无一例外的好面子。爱虚荣。在这种家里有客人到访的时刻,就算是心里气的要吐血了,还是绝不会如韩老夫人这般放肆的胡乱折腾。

要知dào

,世家大族的颜面。有时候会比一条鲜活的人命还要重yào

。韩老夫人这般的恣意无形。也难怪韩府甚少待客了。

这一场免费的大戏看下来,崔婉清突然觉得韩老大人好生可怜,怪不得他管理门户这般的紧。恐怕但凡他那边有一丝松动,这边的韩老夫人,就敢收一座金山回来,再将韩府的脸面丢到八条街以外去呢。

她不由的在心里暗暗感激韩老大人,能为自己想的如此周到,特特的为自己引荐,拜了赵紫英为师。

这样一来,自己可就不用和这一屋子的极品打交道了,这得省多少心呢?

想到这些,崔婉清看向赵紫英的眼神,越发的柔和起来,她却是不知dào



崔婉清今日的礼物虽然是送的多,又送的好,可依旧没能如愿的讨得韩老夫人欢心,反倒还怕是落下了不是。

这样的情形下,饶是崔婉清再不将俗人俗事放在眼里,可也会觉着坐的好生无味,可叹前院迟迟不见人来请,想必是人家爷们间谈的正投契。

“他们倒是乐呵了,可怜自己要在这里看老夫人抽风,这不是悲催是什么?”崔婉清这样一想,面上虽还稳得住,但这眼神已经变了味道了。

赵紫英原本和韩大夫人交好,两人在一堆说话,见崔婉清有点不自在,便寻了借口来到崔婉清身边,有她相陪,崔婉清才又将心里的那股子急躁压了下去。

此时用饭已毕,大家又重回西暖阁,韩老夫人打年轻时便没有午憩的习惯,这会眼睛滴溜一转,却又有了幺蛾子,她要打牌,还点名让崔婉清上场陪着顽。

崔婉清登时就无语了,想来门廊上那些精致,有意境的盆栽,也是大雅之做啊,怎么会出自如此俗人之手?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家中来客打牌乃是常事,可是谁又会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儿上牌桌呢?

呃,这位韩老夫人的做派还真是奇葩,也不知dào

这脑子里都想的什么?

崔婉清最是知dào

,自家祖母和外祖母就算手再痒痒,宁愿去喊了有身份的老妈妈来作陪,也不会喊自家小姐动这些个玩意儿啊。

赵紫英见舅母越发得以忘形起来,不禁大为不悦,板着脸就看了一眼交好的大表嫂,却见坐在对面的大表嫂,也是蹙着眉头,很是无奈,看向崔婉清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歉意。

她才刚惹了自家婆婆恼怒,这会哪里还敢紧接着再来第二遭?自家的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韩大夫人心里最清楚,此时此刻最好是顺毛撲娑,不再擅动为佳。

可是她又与赵紫英交好,连带的对崔婉清也是颇有好感,怎能视若无睹?

韩大夫人暗自纠结了一会,终是不原让赵紫英不快,遂硬着头皮起身言道:“母亲,今日崔九小姐是跟着兄长们一起来的,恐怕坐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这要是刚上了桌子就要下场,岂不是扫了您的兴致?不如就让儿媳妇们陪您耍耍?”

韩大夫人这话劝得合情合理,说话也是条理清晰,不温不火,不愧是清贵人家出身,的确是个明事理的管家夫人,只可惜遇见这么一位极品婆婆,想来平素怕是没少受为难。

崔婉清见她肯出头替自己说话,心中大觉畅快,给韩大夫人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扭脸笑眯眯的对韩老夫人言道:“老夫人,清儿就不上桌子了,不过陪您乐乐还是可以的,不如这样,咱们俩搭班,您来上场,清儿来出银子,好不好?”

崔婉清向来知dào

以毒攻毒,你不是爱钱么?那就给你钱,白给!

她这法子还真是对症下药,及是管用。

只见韩老夫人原本极为不快的脸色,在听到崔婉清的话后,瞬间阴转晴天,高兴的不行,连声催促道:“好,好,快让人将牌摆好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韩大夫人和赵紫英对视一愣,还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这么轻易的就能哄住刁钻的韩老夫人,间接的给所有人都解了围,两人心里都是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赵紫英是觉得这次舅父算是给自己办了一件好事,收了一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弟子,自己前头的两个弟子,一个是清高在骨子里,一个肚子里鬼主意多,各有好处,也各有缺憾。

现在多了个崔婉清,就眼前看,竟是那那都好,就没有个不顺眼,不合心的,怎能让她不开怀欣慰呢?

韩大夫人却是觉着怎么自家的女儿,就没有这样的眼色口才?

明明都是十几岁的年纪,自己的女儿就只会背地里讨厌这个市侩俗气的祖母,当面却又惧怕祖母给她没脸,总是唯唯诺诺的应承,敷衍了事,丁点不敢违背韩老夫人的意思。

要是自己的女儿能有这位崔九小姐一半的手段,自己可不晓得要轻松多少呢。

一边伺候的许妈妈,看着自家夫人面上的神色晦暗不明,眼神却又忍不住的在某人身上打量。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彩,看着崔婉清直笑,暗暗觉得自己也许有法子帮主子解忧呢。

这一屋子的人,就有一屋子千奇百怪的心思,崔婉清深深觉得,自己着实跟韩家的小姐们没有缘法,就连三位嫡出的小姐,也是说不到一起去。

这几位,过来过去说的都是最近流行什么衣裳,时兴什么首饰,或者就是胭脂水粉那里的好,真真是忒天真可爱了些。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屋外总算有人来传话,说是时辰不早,崔家三公子和明安侯世子要告辞,请崔九小姐出去同行呢。

“可算是来了,肯定是睿郡王又在有的没得一通啰嗦,这才耽搁了时辰,要不然就齐玄辉那死人脸,冷冰冰的不搭理人,要不了多会就散了的。”崔婉清压根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奇怪。

随即就款款站起身子,婀娜多姿的行礼告辞,倒让韩老夫人好一阵子不丢手,只说舍不得。

崔婉清刚开始还没想,后来见韩老夫人的眼神,时不时的往桌子上扫,这才恍然大悟:“老夫人,您快玩您的,不要让晚辈扫了您的兴致,这些银子算是清儿孝敬您老的,只要您玩的高兴,清儿比什么都开心。”

这话一说,心里纠结“要不要给这小丫头分银子,是分一半呢,还是将本金全部奉还?这刚才赢得,还要不要给出一半去?”的韩老夫人立时便松了手。

笑的跟朵老菊花似得,挥手言道:“好孩子,多上我们家来玩,下次咱们还玩牌!”

崔婉清这回是真的笑了,突地觉得这位老太太真的太让人无语了,看着像只黑面多褶包子的韩老夫人,她心里觉得今儿个这银子也不算白花,开开心心的出了门。

赵紫英和韩家女眷都送了出来,只是除了赵紫英和韩大夫人,其余人都是送到大门口。

崔婉清一看这两位还想再往前送,那里又敢拿大?赶紧劝两人回去,“先生,韩大夫人请回,这里有人给清儿带路,不敢劳烦您二位呢。”

韩大夫人对崔婉清的有眼色,进退有据十分的欣赏,她自己就是太拘泥规矩礼节,才会被婆婆压制的死死的,所以对处事机变的崔婉清多了几分欣赏。(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八十九章 格局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好友大作《深宅旺妻

》作者:风解我。

重生了,她发誓不再只为一人而活。

保护她想保护的,对付她想对付的!

顺便找棵大树好乘凉。

只是,那个她一直最恨的人,怎么跟前世不一样了?

韩大夫人拉着崔婉清的手,颇为不舍的言道:好孩子,以后多来玩,要是觉得不自在,咱们约在你先生家里也行,来,这是几位伯母,叔母的一点心意,你可千万不要嫌不好哦。”

说着,先从腕子上抹了一只白玉八仙纹手镯,顺势戴在了崔婉清的手上,又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拿来了几个精致的荷包,塞在崔婉清的手中。

入手感觉还是挺有些份量的,想来定是金银玉器之类的首饰吧?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合着自己给崔老夫人孝敬了那么些好物件,这位老人家却是铁公鸡一只,那是一毛没拔,连个像样的回礼都没给啊!

而韩大夫人和她的妯娌们,也不好当着婆婆的面给回礼,这要是当众让韩老夫人出了血,过后还不定怎么折腾她们呢。

所以干脆偷空将回礼都给了自家大嫂,让她偷空给了崔婉清便是。

崔婉清想到这些,暗自好笑的摇了摇头,看着腕上白玉镯子的水色不错,就是款式太老,自己送的礼物里,倒是有几样不输给这镯子的,想来荷包里的也大多这个品相了。因此收下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但是她还是看了一眼自家先生,见赵紫英笑着点头,这才屈膝谢过韩大夫人,再让她替自己转达下对长辈们的谢意。

看着崔婉清乘着的青布小轿,渐行渐远,消失在眼前,韩大夫人不禁看了眼眼含笑意的赵紫英,轻叹道:“偏生就数你的运道好,收个这么好的弟子进门,又机灵又会来事。难得不死板。真是嫉妒死人了。”

“嗨,我这不也是歪打正着么?清儿原本是想拜在舅父门下的意思,可听舅父的话,隐约说是十三殿下想要让我收下清儿做弟子。贵人开了口。舅父哪里敢违逆?”

“你也知dào

的。今日里睿郡王和十三殿下可都是到了的,看情形应该是和清儿的兄长交好,所以才揽了这件事情。不过殿下对咱们家的遭心事怕也知dào

不少,所以才选了这个折中的法子,估计就是不愿意让清儿受什么委屈。”

“我原本想着,就算是收个娇小姐,带在身边哄上几年就过手好了,谁晓得一见之下,居然是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唉,可见这缘分二字,还真是让人猜不透的说不准啊。”赵紫英说起来也是不无感叹。

她和韩大夫人原本做小姐就是好友,现在更是怜惜她每日要应付自家这位舅母,两人比之以前还更加的要好了。

从来也没个什么隐瞒,见韩大夫人心中不痛快,本着开解好友的念想,很是拉着韩大夫人说了会子体己话,这才相携一起转身回屋去了。

另一面的崔婉清,直接就被送到了二门上,上了马车,出了韩家的大门,这才听的马蹄声近,自家三哥对外间的莺巧说了些什么,便又打马去了。

不一会,就见莺巧掀了帘子进来,笑着言道:“九小姐,三公子说是带您去茶楼顽,让您顺便帮着看看后院改建的图纸,要是定下了,也好动工。”

崔婉清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阖上双眼,靠在身旁的细绸绣花软垫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想着,“怕是今日正好曹修也在,有这个高手在,顺便去茶楼看看还真的是相当的便宜,只不过自己过去”

她先是由改建想到修表哥,再由曹修身上想到齐玄辉,崔婉清陡然大睁双目,坐直了身子,只觉得头都大了

只不过这会再说自己单独先回去,太过刻意,真的是晚了,怕也只能是自己忍着了。

玉兰伺候她时日不短了,看出来她的不对劲,虽然不知dào

主子究竟为何烦恼,但还是伸手斟了杯热茶,柔声劝解道:“九小姐何必想那么多?三公子这次改建后院,不正是听了咱家五小姐的话么?”

“这是只招待女客的场所,可不是得让小姐去看看,帮着掌掌眼,说说想法么?您要是觉着舒服了,将来那些贵小姐们才会觉着也舒服不是?”

崔婉清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呢,可见自己当局者迷了。

她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夸赞玉兰道:“还是玉兰姐姐想的对,我还是想的偏了,唉,庸人自扰说的可不就是我这样的了?”

“呵呵,小姐您可不是庸人,看看您今儿个在韩府的表现,谁不在暗地里囋您一声好啊?我看那韩大夫人喜欢您的不行,大概是还没见过谁能将韩老夫人哄的这么高兴吧?”玉兰今日的心情也不错,自家主子拜了先生,又事事做的出彩,她这做奴才的倍觉有脸面,能不跟着开心么?

崔婉清放下茶盏,摇头轻叹道:“韩老夫人有什么难哄的?她反正也不管事,只要些钱财罢了,这可不是最好满足的么?今儿个在派桌上,也才五两银子,就能让她乐呵大半日,可见让她老人家高兴,得有多简单了吧?”

在崔婉清的心里,只要能拿银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情,韩大夫人今日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不过就是个哄字罢了,想来韩老夫人的年纪也不小了,又能捱过几年起?

不过既然是说到这里了,崔婉清还真觉着,这位韩老夫人的处事让人看不明白。

你说她贪财吧,她的确是很爱银钱,基本属于给什么就收什么,不但拿了自己那份,甚至还肖想儿媳妇和孙女们的那份,恨不得全部据为己有。

压根不考lǜ

收这些东西,是合适自己用呢,还是压根没有什么用,说白了,就是只图眼前痛快,自私自利到了一种境界,根本就不管后面的人是死是活。

可是后头自己花了五两银子让她打牌,也能让她高兴不已,这就真心的让人纳闷了。

前面的还可以解释为贪婪,可后面呢?又要怎么解释?

因着和这位接触也就是这么几个时辰,崔婉清想着,这位大概就是旁人口中,那种天生爱占人小便宜的人了,不管多少,只管自己沾光没沾光,所谓铁公鸡,说的怕就是韩老夫人这种了。

这样的人把握住其中的分寸,倒也不难应对,最起码,韩老大人就应对的挺好,想到看着风度不俗的韩老大人,居然有这么个极品发妻,崔婉清不禁是弯了弯嘴角,暗暗觉得真是应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句话啦。

玉兰跟着崔老夫人出门赴宴的次数,可也就不少了,上至王公侯府,下至同等的官宦人家,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老封君,一时也忍不住嘟囔了句,“韩老大人也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这样也能不休妻另娶,真真太过忍得。”

崔婉清嫣然一笑,“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咱们都是外人,岂能看得明白?只是我觉着,他们早年间,必定也有些故事,要不然,韩大人不会如此迁就韩老夫人的。”

玉兰闻言如有所思,所幸她不是特别爱八卦的人,就此便住了口,不再将这个话题继xù

下去。

崔婉清用手托着下巴,想到自己刚才和赵紫英约好,下个休沐日去郭府拜访,顺便见一见自己上面的两位师姐,这样一来,又要准bèi

礼物。

别人都好说,一会让三哥打探了郭家的消息,按个人喜好备齐也就是了,只是那两位师姐,还有自家先生的一对亲生孩儿,却是要自己费点心思才成了。

想到前世里整日里要过手无数桩礼单,今生也依旧是逃不过去,将来要是再嫁了人,还得继xù

,崔婉清心里莫名的就起了厌烦之心,大觉不爱。

从韩府到鼓楼南街的茶楼,还要比从崔家过去近些,崔长健他们都是从大门口下的马,径直进了茶楼。

而崔婉清的马车,是打从西边小巷子里绕了一个圈,让她在后院下来的。

既然知dào

自己是为什么来的,崔婉清打从下了马车,便扶着玉兰,不疾不徐的在后院慢行,仔细的打量起周围的情况,也免得一会言之无物。

这地方崔婉清自己也来过几回了,但都是在前头厅堂里转悠的多些,至多上过后院的二楼,后院也就随意的扫过那么一半眼,并未上心。

这会仔细这么一打量,崔婉清发xiàn

,自家铺面后院的地界还算是宽敞,不但有一个花园,厢房也有将近二十来间。

这里的占地,其实比前面主楼只大不小,兼之还有这么样个后花园,要真是因地制宜,改成崔婉云所说的那种雅苑,也算是个不错的路子。

只可惜这些厢房本来是管事跟小厮的住所,要是改成雅苑,这些人又要搬去那里?

思来想去,崔婉清还是觉得这个铺面和某些地方比起来,还是太小了,要是能有个五进的大院子,办成既能赏景,还能品味美食,像绝味雅苑那种高雅场所就更好了。

格局越大,钱才更好入手,在攀比与跟风盛行的京城里,更是金玉良言。(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九十章 改变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好友佳作《打倒女神

》作者:半枝莲。

前世惨死于渣男在游戏中勾搭的白莲花之手,今生誓要一雪前世之冤,揭穿渣男真面目,撕开白莲花女神之假面。

游戏小白又如何,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要知dào

京城的这些贵女,贵夫人们,可不比那些个王侯公子少多少,但是和老爷公子们相比起来,小姐夫人们的休闲娱乐,可就要单调狭隘的多了。

要是自家三哥真能办出来这样一个像样的地方,不光是财源滚滚来,而且还能对晋王爷的大业有很大的帮zhù



自来这后宅也是另一方战场啊,要是能在这里多争取一些力量,晋王爷登基的日子想必也能早一些。

崔婉清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还有细心对那三个人的相处,很是认真的观察了一番,得出的结论很是简单,自家三哥怕是早就和人家穿上一条裤子,上了同一条船了。

这虽然和前世的出入颇大,提前了好些时间,但是崔婉清自打重生一来,遇到的变故可不要太多了,她早就已经能坦然的接受这种突兀的变化。

既然崔长健已经上了晋王爷的船,和未来的大秦皇帝绑在了一起,崔婉清觉着,早点投靠能获得的地位,怕还要比晚投靠的地位稳固的多,总而言之还是利大于弊的。

她这私心里。就很想让崔长健正儿八经的做出来点功绩,将来也好在朝堂上站的更直些,自家现在的身份,搁在几年后就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也正是被朝臣忌讳和瞧不起的存zài



抛开自家那个多愁善感,逃避世事的老子不说,只说大伯父和三哥,这两位还都是有真本事的。

既然今世里大伯父没有被折磨死在天牢,那么这伯侄俩互相帮扶,崔家定会比前世里稳固的多。

崔婉清至今还记得。那些后宅的长舌妇。背地里是怎么笑话自己三哥的,说崔长健是靠着姐姐的石榴裙,这才得了现在的官位。

甚至还有些合该下拔舌地狱的,居然污蔑崔长健和新皇有奸*情。靠着一张俊脸。才有了滔天的权势。

当初崔婉清最恨崔家。听着这些编排崔长健的话,只觉得解气,可现在的她。换了一个角度,就看到了不同的崔家,更发xiàn

了一个全新的崔长健,两人正是兄妹情深,立场怎能不为之改变?

立场转变了,自然这想法也是大变,

她早就在心里立下誓言,再不让崔长健被扣上国舅和以*色*侍人的大帽子,定要让崔长健靠着自己的真本事,成为一个能臣,一个真zhèng

被人称颂,赞美的好官!

她这里一心二用,边走边寻思,越想就越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却是没注意,前头迎面一路小跑过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在离崔婉清大约十来步的地界,就放缓了步子。

满面笑颜的行至崔婉清跟前,轻轻巧巧的打了一个千,“崔九小姐万福,小的黄明,给您请安问好啦。”

崔婉清轻轻将早一步便挡在自己身前的云妈妈推开,歪着头笑道:“呦,原来是你呀,快起来吧,地上怪凉的,别冷了腿才是,对了,你不在前头伺候十三殿下,怎么跑到后院来了?是有话要传么?”

她虽然从骨子里就惧怕厌恶齐玄辉,但是对黄明这个讨喜的小太监,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上次在书院里,这小子机灵又有眼色,也算是帮了自己,因此上她对黄明很是和颜悦色,颇有几分亲近。

云妈妈她们可都没见过黄明,本来见着陌生男子过来,就赶紧先护住主子,不要被人冲撞到,这正要出声呵斥,可奈何人家小孩儿精灵,就在她们能接受的距离便大声请安了。

而崔婉清一看来的是熟人,两边这就搭上了话,顿时将一场小小的尴尬,化于无形。

崔婉清看着云妈妈有点憋曲的神色,更觉的黄明伶俐,当堪大用,只可惜伺候了那样喜怒不定的主子,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要送了小命,看着黄明的眼神,就多了一点怜惜。

和齐玄辉遣人来崔家盯梢不同,崔婉清可没有人家那么大的权利,若说她对崔家和明安侯府的消息,还算是掌握在手里,那遥不可及的皇宫,却真不是她现在能触及的地界。

她唯一能获得齐玄辉消息的途径,有两条,一是崔长健,二是明安侯,这两人那一个都精明的可怕,崔婉清压根不敢多问,唯恐引起这二位的疑心。

你想想,一个小姑娘家,总是问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皇子的事情,你这安得是什么心?

因此齐玄辉的改变,她虽然知dào

但是却不详细,就比如齐玄辉现在已经不杖杀太监宫女了,又比如黄明这个小太监,已经安全的在十三皇子身边伺候了一年多了。

说起来,不管是打仗,还是内斗,消息通达乃是第一要素,在这点上,因着一些必然因素,崔婉清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处在下风了

黄明打小在宫里长大的,自家干爹又是个有点子能耐的,爷俩现在在主子跟前也算是得宠的。

自打黄平被齐玄辉提做太监管事,他这个干儿子也是水涨船高,被黄平带在身边学着待人接物,还真没少看那些子眉高眼低。

这会看着崔婉清的神色,对自己很是有些眷顾之意,心中不禁大为慰籍,自己不过是个贱命小太监罢了,居然能有这样的世家小姐挂怀,真真是没白来这世上一遭。

他习惯性的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弓着身子柔声言道:“九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话间似有意似无意的扫了眼崔婉清身后跟随的人。

崔婉清抬起手,摆了摆,云妈妈玉兰等人,皆往后退了十来步,俱是垂头顺目的站着,没一个胡乱用眼睛偷瞄的,这规矩倒还是不差的。

黄明很是满yì

的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看着还挺厚实,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与崔婉清,“九小姐,这是我家主子让小的给您送来的,您没事看看,费心记一记,将来也好和人相处。”

崔婉清一愣,“这人猛不丁的送来这物事,又是成的什么精?”

心里的戒备一下子就涌上来了,瞧着那个白色的普通信封,迟迟不去接。

黄明见她踌躇,想到身后的那些人,估么也要走过来了,主子可是说了,不能让郡王爷知晓,自己要是让郡王爷看到了,那就是办事不利,那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再跟在主子爷身边伺候?

他心里一急,也等不住崔婉清想明白,自己接过去了,往前走了两步,将信封塞在崔婉清手中,小声抱歉的言道:“小的僭越了,实在是不能让旁人看见,恐对小姐清誉有损,九小姐只管宽心拿着,绝不是什么害人的物事。”

说完退后几步,就势麻利的打了个千,扭身就要跑。

“站着。”崔婉清拿着手中尚有温热的信封,突的喊道,顺手就在手上抹了一个素银猫眼儿的戒指儿,抛给了转身来瞧的黄明。

这小子也是个眼明手快的,抬手一把接住,待瞧清楚是个什么物件,早乐的眼都笑没了,笑道:“小的谢九小姐打赏,祝九小姐事事如意。”说完麻利的就绕路跑远了。

崔婉清将信封贴身放好,总觉的这东西发烫,烙人的很,想要让玉兰装着,却又听见睿郡王爽快不已的笑声打远处传来,还夹杂着自家二表哥说话的声音。

她见已经是错过了时机,便干脆收了手,站在原地,静等这些人过来。

这会受人瞩目的主角乃是曹修,只见他双手后负,将后院仔细的打量了,温声问道:“这座小楼不用动,把院墙跟前的一圈厢房拆倒,重新设计改新也就是了。”

“既然是要招待女眷,这花园就要改的婉约雅致一些,不妨就按着江南小园林的模式来,小桥流水,莲花池塘,到时候再养些鸳鸯,天鹅,水鸭子逗趣,定会为各位小姐,夫人所喜的。”

他这话音一落,众人齐齐的望向崔婉清,崔婉清这会看见两位表哥,心思又格外的转了起来,何不就此机会,将表哥们也拉一把?

上次因着自己搭线,睿郡王和齐玄辉亲至明安侯府,过后也没见有人传什么,大舅父和三舅父也没说不许的话,说明这小小的试探还是成功的。

那么,这次再更进一步,让两位表哥在这两位贵人的心中,地位更加牢固一点,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想到这里,崔婉清轻笑道:“修表哥,表妹倒想先问问您,觉不觉得这里地界太小?比表妹的清苑还更难施展的开?”

曹修微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言道:“清表妹的这所铺面,虽是五间,两进,但是要是前后这么一分开,各迎男客女眷,还真是挤了些。”

“而且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前后的格挡,不可能作死,既然留有通道,那要是万一一个不注意,前头别有用心之人,钻进了后院,那可就要让宋公子劳神了。”

他不知dào

自家表妹要做什么,但还是很配合的顺着崔婉清的话意思去说了,而且还提出了自己的一点小看法,这样一来,崔长健的眉头就蹙起来了。(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九十一章 漏嘴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本人已完结宅斗古言《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还请大大们支持则个~~~

曹修都把梯子给搭好了,崔婉清还能不顺着上?

她紧跟着就叹了一句,“是啊,地方太小真是极不便宜,就算修表哥心中有大沟壑,也无法完全的表现出来呀。”

“要是咱们能有像绝味雅苑那样大的地方就好了,咱们的地界要是像它那样的宽展,再经过表哥您的精心布置,表妹我想着,就算是京城里再尊贵的郡主,再挑剔的小姐们想来图个乐,咱们也不怕招待不周了。”

曹修闻言瞬间就笑了,这会算是知dào

崔婉清打的什么主意了,看向自家表妹的眼神是赞赏不已,亮的晃眼。

曹云跟着也想到了,脱口就说了句:“清表妹嫌这里地方小,表哥在绝味雅苑附近倒是有所庄子,前后五进,还有一片果园连着,最主要后面离泰河不远,要想修成江南园林,小桥流水人家,引活水过来,却是再便宜不过的。”

“表妹若真是有这个意思,想拿庄园来做生意,那表哥就送给表妹你好了,也省的你还要费心寻找了。”

崔婉清可不就是听曹棠说起过那里么?要不然能起了这个心思?

她弯着嘴角,瞧了眼崔长健,婉言道“云表哥也太看得起表妹我了,你表妹小钱倒是有几个,可要这样的大手笔。却是不能够的了。”

“不如哥哥们商议商议?现今云表哥有别苑,三哥有人手,修表哥懂布局,睿郡王就是活招牌,要是你们几个合伙,能将这个生意做起来,也是京城贵家小姐们的一大幸事呢。”

齐玄辉看着眼前这个狡捷的小女子,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要给自家表哥谋福利,越看越觉得这人怎么就这么的可爱呢?

虽说崔婉清把所有人的表扬了一番。就是半个字都不提他。可是齐玄辉还是一点都不忍心,看着眼前这个人儿失望。

崔婉清动的什么心思,他一猜一个准,这位和自己一样。知dào

的怕也是不少。心里稳如磐石。一点都不用猜测,更省了摇摆不定。

她早就开始帮着自家兄长,表哥跟自家兄弟间牵线。打的就是和他们这一派亲近的目的。

前面的小打小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明安侯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当作没看见,那么继xù

巩固胜利果实,再接再厉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自己是六哥的心腹弟弟,尚要一门心思的在兄长面前表现,更何况这些下面的臣子?

说个不好听的话,早一点投靠过来,总是比晚了好,早起的鸟儿有食吃,这夺嫡的大事上,早上船和晚上船的,能是一个对待么?

他这心里越想越得yì



“不愧是我的女人,到底还是跟着我学了些本事,看看,这一招顺水推舟,使得没一点刻意,若不是我心里明如镜,能和明安侯府世子搭上,那定是要偷着笑的。”

“可不真成了被人家算计了,还要赞人家一个‘好’字么?”

齐玄辉高兴了会,却发xiàn

崔长健神色颇为纠结,自家九哥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两人都是蹙着眉头。

这不,都扭脸来瞧自己了,这却是问齐玄辉是个什么意思了。

齐玄辉往齐玄礼身边靠了靠,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九哥不妨想想,后宫与后宅有何不同?又有何相同?”

睿郡王抬眼瞧了眼他,好么,这位又不明说,故yì

让人猜想,怎么这个弟弟,越来越和那老狐狸相像了?

他有点不痛快,皱着眉头嘟囔道:“故作玄虚。”

但心里却已经开始飞速思考起来,崔长健本来就站在睿郡王身后半步,齐玄辉说这话又没想瞒他,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一下,他看向崔婉清的眼神,可就不知dào

蕴含了多少重意思了

少时,睿郡王抬头对崔长健言道:“这里就先不动了。”

转脸笑着问曹云道:“世子您是个什么意思?想必世子定然知晓,这个茶楼,是宋公子的没错,但是咱们兄弟们也都凑了个热闹。”

“就连九小姐在里面也是有份子的,这有钱大家赚的道理,世子想必也是明白的,就是不知dào

,这一回,你们兄弟两人愿不愿意和咱们一起赚点零花钱了?”

齐玄礼没有齐玄辉那么悲催,他不是重生的,本着能拉一个助力,是一个助力的想法,咱们这位睿郡王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自然而然的就开口相询,还真是顺着崔婉清的意思往下走了。

崔婉清今天这件事情,做的一点都不隐晦,虽说看似无意,但是在场的那一个不是人精?谁能品不出后面的意思?

睿郡王岂能不承崔婉清这个人情?就连崔长健,以后怕也只会更被重用了,毕竟人家兄妹都是一心为晋王爷考lǜ

,连表哥都双手奉上了,你要是还不被感动,那能行呢?

曹云也懂了自家表妹的意思,不禁暗暗苦笑,清表妹这是在给自己出难题啊,自己的那所别苑,送给表妹做生意,和拿出来跟睿郡王等人合伙做生意,那可是两个概念。

这个决策貌似有点出了自己的范围之外,他负在背后的手,不禁握了握紧,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该如何跟睿郡王回话了。

曹云这一沉默,气氛马上就僵住了,若是曹云婉拒,不管他说的再多么的软和,却也是要得罪这对皇子龙孙的,可要是就这样答yīng

了,明安侯那里又能不能过的了呢?

旁边一言不发的曹修,看着崔婉清渐渐变得暗悔的神色,知dào

这不是清表妹跟人合伙,给自己兄弟俩挖的坑,完全是这位一时突发奇想,想出来的奇招。

他真的不知dào

,为什么崔婉清总是推着自己和二哥往睿郡王跟前靠,可是,‘清表妹是不会害自己’这个念头,却在曹修的心里扎下了根。

往事件件桩桩在心头,曹修不觉心软一片,他现在只想弥补,盼着崔婉清日日开心,哪里能舍得看自家表妹失望?

再加上崔婉清这也是替自己和二哥操心,打算,曹修自认为自己从来就不是,那起子不识好歹之人,这个当口下,他定是要帮表妹的。

既然已有定论,曹修一点没耽搁,当即便开口言道:“说起来,我们兄弟俩是最老实不过,从没有背着家里人做过什么,什么来钱的营生,都没有尝试过,想来也的确无趣的很。”

“二哥,您难道就不想试一试?就当是无聊找个乐子也好,反正咱们只出个庄子罢了,郡王爷他们才是拿的真金白银,赚了么皆大欢喜,赔了么,您的庄子也还在那里。”

“怎么算起来,都是绝不赔本的好事,何乐而不为之?说起来,咱们兄弟到还要谢谢郡王爷提携则个呢。”

曹云闻言神情一松,暗想:“是啊,瞒着不告sù

父亲不完了?就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反正也连累不到父亲那里,到时候一句小儿顽劣,贪财冒进,做老子的确实是教子无方,也就推搪过去了,这样一说,倒是做的。”

他不禁笑道:“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想来你明年春里就要去江南游学,那时节便只剩为兄一人,可得有多无聊?也是得找点事情做做,权当散心也好。”

曹云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朝着睿郡王拱手道:“臣下谢过睿郡王提携,只不过那庄子还得请您亲眼瞧过,觉得可用方可行事,这也不算小事,不能草草决定。”

睿郡王刚才看着曹云那沉默纠结的样子,都觉得怕是要不成了,谁想到半路杀出个曹修,几句话就将曹云劝得回转。

他眨了几下眼睛,深觉开了眼界了,“得,这又是个疼爱弟妹远胜自己的,本来表妹帮着说话就够难为的了,再加上一个亲弟弟帮腔,好么,这还能不答yīng

下来?”

睿郡王心中大定之下,正要说几句场面话,做个小结,就听着崔婉清急急的问了句:“修表哥明年要去江南游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没听棠儿说起过”

她看到曹云紧张的神情,还有曹修闪烁的目光,知dào

这俩人肯定有事瞒着自己的。

登时只觉着一股气从心里窜出来,直直的堵到了胸口,难受的不成,就连说话的强调都变了,“难道就连棠儿都被瞒着,一点消息都不知dào

么?表妹我倒想请问一句,您这是自己拿的主意?还是两位舅父都晓得的?外祖母呢?她老人家便有着您折腾么?”

曹云见自己一时说漏了嘴,竟然将表妹惹的这般着急,赶紧摆手劝道:“清儿莫急,三弟上月刚刚收到江南遂志先生的书信,他老人家爱惜三弟的才华,破例将三弟收为关门子弟。”

“让他前去江南,也好亲自教导一番,他老人家设想的周到,想让三弟顺便就读与清晖书院,这样一来,也算是读书,学画两不耽搁。”

“其实三弟最多也就是两年光景就回来了,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父亲和叔父都是答yīng

了的,而且”(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九十二章 生气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好友佳作:《金妃

》作者:拈香一朵。乱世风云我为雄,青衣束发与君同。恩怨莫问行快意,儿女情长恨几重?为助君王临天下,再无娇颜配妆红。王侯将相浮名累,鸾凤和鸣玉山中。

“二哥,现在只是有这个打算,还都没最后决定呢,不如等定下了再跟清表妹说吧?”曹云看着崔婉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出言拦了自家二哥这大嘴巴。

生怕这位把握不住,说多错多,这要是让崔婉清知dào

,自家父亲是打算要带着一家三口,一起都下江南,那崔婉清怕是要当场爆fā

了。

曹棠乃是这件事情中的关键处,自家的妹子自己清楚,曹棠未必就愿意跟着自己和父亲往江南去。

崔婉清打从第一次见到曹棠,便真心的关爱这个表妹,怕也是舍不得曹棠远游的。

倘若这俩人要是达成一致,站在一条线上,那威力可不要太大,首先这曹老侯夫人就要被拿下,明安侯和曹三老爷也坚持不了多久。

闹到最后,怕是一个都去不了!

原本遂志先生看中了曹修,因着两人相隔甚远,便在信中提出了两种方案,其一,便是书信往来,曹修将画好的画作捎去江南,遂志先生看过在做点评,顺便指导。

其二,便是让曹修去江南住上两年,这样便可以面对面,手把手的教导。

这两种方式,曹修本能的就想选第一种。就算他和崔婉清没有缘分,走不到一起,但他也不想离崔婉清太远,连看都看不到。

但是曹三老爷和明安侯,这俩人不知dào

曹修,已经把事情推断出来了六七分,作为长辈,本能的就要保护小辈。

兄弟俩一商量,都觉得让曹三老爷,带着曹修兄妹在江南呆上一段时日。对谁都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

曹修明白,自家大伯父和父亲作出的决定,都是一门心思的为自己和妹妹着想,他既不能说出心里的秘密。也不忍心和父亲他们争辩。

后来再一想。若是自己离去。二哥和表妹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便也就狠了狠心,默许了长辈们的主意。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曹云会这么无意间的说出来,也没想到,崔婉清的反映会这么的这么的激烈。

是的,崔婉清在曹修心里,一直是一个温柔聪慧的女孩子,也许她的内心是坚强无比,但是她对人和气,心思又细腻,真心关爱一个人的时候,简直能将那人宠到天上去。

曹修还真没见,自家表妹什么时候跟人说话,不笑反怒的,心中一时间揪成一团,难受的无以复加,深深的疑惑,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崔婉清此刻的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她这里想方设法的为表哥们谋福利,可人家倒好,这样的大事居然瞒着自己不说,就连舅父们也和他们一起的。

恐怕自家外祖母也晓得,就是瞒了自己和棠儿两个傻子罢了。

想到曹棠知dào

曹修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游学,这可怜的孩子还不定多么伤心呢,当初只走了一个不怎么亲的曹朵,她还耿耿于怀了那么久,这回可是她的亲哥哥离开了,她怎么能受得了?

“云表哥不说也罢,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外人,不让我知dào

,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棠儿乃是他的亲妹子,这孩子刚失了亲娘,马上又要看着兄长离开,她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你们倒也沉得住气,我自然是不会多嘴的,但只怕你们瞒的越久,到时候这烂摊子就越难收拾,还请两位表哥好自为之,今日天色不早,表妹这就先告辞了,你们随意。”崔婉清真的一会都站不下去了。

她这一口闷气都堵到嗓子眼了,吐不出的咽不下,眼睛里也控zhì

不住的湿润,这要是再不走,怕是就要在众人面前失态了。

崔婉清最是好胜不过的性子,哪里能让人看自己的笑话?

转身先跟睿郡王兄弟俩告辞,又规规矩矩的跟自家三哥请辞,偏生就是没跟自家表哥弯弯腰,这就一甩手中的帕子,带着丫鬟妈妈走人了,真是连半个眼神都吝啬的没有给。

曹云忍不住要追,却被曹修一把扯住,“二哥莫追,早晚她也要知dào

的,早知dào

是比晚知dào

好,清表妹最是聪慧,定能自己想明白,到时候棠儿那边,还得她出面劝说呢,等她气过了,弟弟我再跟她好好解释便是。

曹云晓得自家兄弟说得对,但还是不安的言道:“可是表妹这样生气,要是让父亲和三叔知dào

了,咱们俩能逃得脱么?定是要被礼骂的,旁人不知dào

你还能不知dào

,在他们俩的眼里,咱们俩加一起也顶不上表妹一个人!”

‘噗哧’。这兄弟俩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却是忘记还有旁人,被这一声笑引得齐齐回头去看。

却是睿郡王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摆着手笑道:“早就听说明安侯爱hù

弟妹,没想到曹云你也所差不远啊。”

“你别担心,崔九小姐明事理的很呢,她就是生气你们俩瞒着她不说罢了,你想想,你家小表妹为了你们俩也是挺费心思的,你们俩可倒好,瞒着她这么大的事情不说,她能不灰心生气么?”

“不过曹修说的不错,早晚都要知dào

,早晚都得闹这么一场,她气两天想明白自然就好了,再说了,本郡王觉着九小姐她就不是小气人儿,你就听你家三弟的吧。”

睿郡王这样一说,曹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再怎么这也是家事,而且这么一耽搁,追也是追不回来了,又何必多说?

崔长健笑着请他们往雅间去坐,今日之事,须得趁热打铁,把事情坐定才成,这样才不辜负自家三妹的一片维护之情。

他这心里门清,晓得崔婉清对曹修也有些另眼相看,这曹修猛不丁的要走,妹妹转不过来这个弯那也是有的。

只不过在崔长健来看,曹修离开却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一则曹修能摆在画坛巨匠的门下,这是多少人求知不得的事情,怎么可能放qì

不去?

二则,他离开两年,拉远距离,对两人也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

想到曹修这么做背后藏着的原因,崔长健也不禁要叹一声上苍弄人,心里却对曹修高看了不少,暗觉自己以前还真是大题小做,怎么就和曹修不对付了那些年呢?

看眼下的情形,若真要是按着崔婉清所言,开那么一间如同绝味雅苑,但却是只招待女眷的生意,这绝对是赚钱的好事。

崔长健看了一眼闷声不吭的曹修,在瞧瞧还是担心不已的曹云,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将曹修和曹云拉近这趟生意里,也算是自己的小小心意吧。

他这里心里转着自己的小念头,那一边的齐玄辉心中不快已极,他是十万分嫉妒崔婉清对曹修的在意,那里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对曹修,也是挺喜欢的?

但是好在这两人中间,还隔着上一辈人的两条命呢,再怎么样折腾,他们俩也是绝走不到一起去的。

齐玄辉不是十几岁的愣头青,人家抓得住重点,爱屋及乌的道理更是门清,居然还特意安抚了曹修几句,又刻意的拉着曹云说了些这位爱听的,一时间也算是将气氛圆了回来。

很快,在齐玄辉和崔长健想法空前一致的推波助澜之下,很快几个人就将去看庄子的日子给定下了,自然是要赶在出京去凤筠山之前了。

他们五个人年纪差的不远,又都是极出色的人才,以往因着身份之类的原由,一直没有相处过。

这一番亲热下来,还都觉的对方蛮投契,说起来共同的话题也不少,这高兴之余,干脆连晚饭都在一起用了。

睿郡王甚至在醺醺的状态下,还将自家哥俩花千金,就奔着个大气磅礴的名声,却买了把中用不中看的金弓的糗事说了出来。

崔长健乐了,“嗨,郡王爷您不就是想要一把看着便高贵无比的弓吗?这事只管包在臣下身上就是,保证您得了称心如意的好物件。”

睿郡王当时都喝的差不多了,只以为崔长健跟他一样,都说的醉话,也是笑哈哈的晃悠着脑袋说道:“好!爷就等着你的好弓!你记住,一定要光彩耀人才行,我这回非把小十的眼睛给闪花不可!”

岂料就在三天之后,崔长健还真的使人给睿郡王府,送去了一张好弓,不但名气不小,最主要还是镶金缀玉的,极其耀眼。

完全符合睿郡王提出的所有要求,很是让其喜出望外,连着显摆了好几天,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就说崔婉清今儿个,还是自打重生以后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呢,她是真心的觉得憋屈,怎么两位表哥瞒着她和棠儿也就罢了,居然连外祖母,大舅父和三舅父这三位,也都是帮着他们的?

不禁是咬着牙暗想,“想来这去江南有学,是多么大的事情?瞒着自己还算是情有可原,可是瞒着棠儿又算是个怎么回事情?”

“难道,我这般的为他们着想,真心将他们当作家人,可在他们的眼中,还依旧是个外人?”(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九十三章 委屈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好友佳作《重生暴力千金》

作者:木圣玥

简介:你要嫁给我老爸,我就嫁给你干爹!让你叫我干妈!

崔婉清越想‘外人’这两字,越是觉得伤心,她对外祖家的亲人有多认真,这会她就有多委屈。

说句不好听的话,明安侯府并不是她这占据了九妹妹皮囊之人的外祖家,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特别像崔婉清这种。

前世里最缺的就是各种情感,今世重来一遭,尝到了亲情的滋味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她可是真心将曹家的老老少少,当成自己的至亲看了。

要不是真的太过在意,她能在这样的场合下,还克制不住发这么大的火么?

刚才对两位表哥说硬气话的时候,崔婉清心中憋着股火气,一门子死撑,不愿意让人小瞧了去,并没有觉着有想哭的意思。

这会再一回味,百般滋味涌心间,竟是觉得酸涩难当,她趴在红木案几上就抽抽噎噎的哭上了。

却让一边伺候的玉兰着急不已,温言软语的小心说着哄劝的话儿,而坐在外面车辕上的莺巧,也听到了主子的呜咽声,时不时的掀了车帘儿偷看,两丫头都是担心又心疼。

崔婉清哭着哭着,就觉着胸口梗在案几上越来越难受,伸手一摸,就摸见怀里那封不知dào

内容的信笺了。

齐玄辉的震慑无疑是巨大的,她这心里一沉。哭声即止,立马就坐直了身子,用帕子拭了眼泪,掏出信笺打开,要看一看这齐玄辉又要起什么事端。

谁料这一开始看,直到将这七八页,写的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都看完,崔婉清心里越来越觉得的不是滋味起来。

原来,里面写的全是韩大人,赵紫英夫家郭大人两家的巨细事情。哪一家有几个房头。没一个房头有多少位主子,每位主子的爱好习惯,脾气性情都有,甚至连谁和谁暗地里不对付都写的清白。

纸上的字迹十分清秀。绝对不是齐玄辉亲笔写的。齐玄辉的字她认识。那一勾一捺,一撇一竖的都是力透纸背,霸气着呢。

想来应该是让那个太监或是宫女抄写的。只看这上面杂七杂八,十分全面的消息,崔婉清知dào

,这都是齐玄辉花了大心思弄来的。

现在她哭了这一阵子,火气也算是泄了好些,脑子清明之下细细一琢磨,估计自己为什么最终会拜在赵紫英门下,怕是也少不了齐玄辉的影子。

“你是中了哪门子邪了你?前一世折磨了我十几年,末了你要见阎王爷了,却是先掐着脖子给我灌了碗毒药,送我先行一步。”

“今世里可倒好,你也不狠了,你也不毒了,你不狂了不闹腾了,也跟自己的兄弟亲热起来了,甚至对着旁人居然还会有笑模样了,的的确确是大变样,让人由不得的要另眼相看。”

“可你要改变,要折腾都随你高兴,你偏又来招惹我做什么?怎么着?上辈子欺负了我一辈子,这辈子你还不放过我么?”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凭什么就只想过个安生的小日子都不行了?老天爷,您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崔婉清越想心里越堵得慌,只觉的气都喘不顺当了,眼泪就像那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的就没断过。

“全都欺负我,你们全都欺负我,这世上就没一个好人!”她这会心里没有怒火,全都剩下了愤懑和委屈。

齐玄辉原本巴结讨好她的一番好意,也被崔婉清想的歪到了八百里之外,忍不住的一边伤心抹泪,一边在心里将喝酒喝的开心的五位,从头到尾的挨个怨咒了一圈!

玉兰被她这样唬得够呛,想要看信上写的什么吧,未经主子同意,她又不敢偷看,可是这怎么哄都哄不住,又叫个怎么回事情?

“难道,九小姐她不想让表少爷走?”这个想法在玉兰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却使得她心中巨震。

细想想,自家小姐可不是就因为曹家表少爷要远游,这才气恼上了?

玉兰本是崔家的家生子,打小也是读书认字的,哪里不知dào

表哥表妹之间,是最爱出故事的?

这般一想,玉兰这心里也是不知dào

该怎么好了,自家二夫人,还有明安侯府曹三夫人之死,为何只隔了一晚上?

她心里隐隐约约的可不猜到了些?玉兰看向崔婉清的眼神中,不知不觉的就多了几分怜悯,她也不劝了,劝也没用啊,干脆就让人哭个够,发泄个够吧!

玉兰伸出手,一下,一下,接着一下,轻拍着崔婉清的背,希望自己的安抚,能让主子觉得舒服点。

一时间,马车里除了崔婉清的抽泣声,就只有马蹄滴滴答答的声音了

崔长健回到家里的时候,崔家西府都已经灯火通明,但他到底不放心崔婉清,自家妹子下午那会子,可是赌气走了的。

这位崔家的三公子,在心里想了又想,还是迈开脚步,往清苑走了一遭。

结果刚一迈过正屋的门槛,就看见方妈妈,云妈妈,连同玉兰几个大丫鬟,全都在客厅,唯独不见崔婉清。

就见这几位看着崔长健的眼神,那是前所未有的热切,个个都想跟他说话,却都又忍了,由着方妈妈上前一步,着急的先给崔长健见了礼。

就听方妈妈发愁的问道:“三公子,我家九小姐,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谁都不许进去,连盏灯都未让点着,晚饭更是碰都没碰,奴婢差点就要去请人来劝劝她了。”

“还好您过来了,快,请您这就进去看看我家九小姐,到底如何了?”

崔长健闻言愕然,他真没想到九妹妹居然是这样的生气,“难道她对曹修那小子动了情?”

他也不说话,轻轻的摇了摇手,就这样站在客厅中央,闭着眼睛将崔婉清和曹修的相处,从头至尾的捋顺了一遍。

良久这才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很是底气十足的吩咐道:“去,让小厨房给你家九小姐将饭食备好,云妈妈,沏壶好茶来,莺巧,掌灯,待我进去开解九妹妹一二。”

“没什么大事,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让小丫头们慌慌张张的瞎说话。”

他这一开口,满屋子的人都是应声而动,去小厨房的,陪着崔长健进书房的,沏茶的,还有去给小丫头们训话的,一屋子木头桩子,这会全都活了!

崔长健心中虽稳,脚下却走得生快,很快就走进了崔婉清呆着的,那间黑漆漆的书房。

借着莺巧手里的烛光,崔长健适应了一会,这才看到崔婉清就坐在她最喜欢的那把雕花圈椅里,闭着红肿的眼皮一动不动,看着也就和那木雕快差不多了。

莺巧看着自家主子那凄凉可怜的模样,想喊不敢喊,想碰不敢碰的,只能是默默的掉泪,巴巴的瞧着崔长健,仿佛只要崔长健开了口,自家小姐便马上就能恢复正常似得……

“再多点几盏烛台。”崔长健吩咐道。

莺巧这会就怕没事做,帮不上忙,她赶紧依言将书房里的烛台都点亮了,就瞧见崔长健示意她出去。

莺巧瘪了瘪嘴,满心的不愿意,磨磨蹭蹭的不想挪步子,被崔长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瞧了眼崔婉清,退了出去。

崔长健伸手拉了一把官帽椅,拖放在崔婉清身边,聊起长袍坐下,静悄悄的,也不言语。

等云妈妈端着托盘进来奉茶,他这才亲自端了茶盏,放在崔婉清的面前,柔声劝道:“九妹妹,来,先喝口热茶,缓缓。”

崔婉清整个人都坐的僵硬了,她回来之后便遣退众人,坐在自己最喜欢的地界,瞧着自己最心悦的景致,静心寻思。

基本上崔长健能想到的那点事情,她也都想到了,心里更是一阵一阵的疼,疼得都发木,反倒像是没了知觉。

就坐在这里压根不想动,不想说话,不想哭也不愿意笑。

外面人的担心,她知dào



崔长健进来,她也知dào



可是她更知dào

,自己的心空落落的,没有个底。

崔长健看着她这灰心难过的样子,哪里不知dào

根由?

轻叹道:“这其实也是件好事,出去走一走,既能增长见闻,也能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你也知dào

,他对画是多么的执着,能有画坛的泰斗做他的先生,亲手教导他,咱们都应该替他高兴才对,你这样悲悲切切的,不是该有的样子。”

崔婉清依旧不吭声,眼睛却是眨了几下,算是有了反应。

崔长健一见有门,干脆将下午几人喝酒的事情,当作家常话似得,不疾不徐的慢慢讲述。

说一会还停下饮口茶,讲到高兴处,也会停下笑几声。

崔婉清没反应他也不着急,依旧自己说自己的,就这样最少絮叨了一刻钟,才见崔婉清缓慢的伸出了手,探向书桌上的茶盏。

大概是太久没有动了,手都僵硬了,崔婉清端着茶盏的架势,都有点不大稳当。

崔长健皱了皱眉,但想到茶水已经不是很烫,终究是稳稳的坐着,没有伸手相帮。(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九十四章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好友新作《仙君碗上好

》作者:墨凉:介个仙君碗上好,身娇体软快推倒o(≧v≦)o~~,某碗:表抢!辣是我的!

崔婉清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眼睫毛在烛光下,在脸上透出深深的影子,她慢慢的将手中的一盏温茶饮了,然后便非常自然而然的,伸手将茶盏递给崔长健。

崔长健先是一怔,没反应过来,接着便是莞尔一笑,接过茶盏,站起身子,亲自又给崔婉清倒了一盏奉上,打趣道:“好妹子,除了长辈们,你可是第一个让哥哥我伺候的人。”

崔婉清听了这话,眼皮子都不带闪的,就这般一饮一斟的连喝了三盏热茶,崔婉清这才幽幽的出了口长气,半死不活的问了句:“这么说,他们俩是要做这个生意了?”

崔长健悠哉悠哉的乐道:“送钱的生意,只要不是傻子,他都会做。”

崔婉清费劲的扭脸看了看崔长健,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下午失态了”

“没事,这事搁谁谁都得生气,我妹子为他们俩臭小子,心都操碎了,他们俩倒好,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瞒着你不说,忒不是东西。”

“要让我说,就应该狠狠心,咱另寻他人搭伙,将来可着劲的赚钱,让他们俩悔断了肠子才好!”崔长健也不替曹云曹修哥俩说好话,反倒是可着劲的埋汰。

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剜酸。字字都透着刻薄,只不过,崔三公子,您这也太过刻意了吧?

好在崔婉清也不跟他计较,只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叹道“再不是东西,那也是我表哥,你表弟,他们俩不是东西了,那你我兄妹又成了什么?您这到底是抢白他们俩呢。还是讥讽咱们俩呢?”

崔长健莞尔一笑。“嗨,不就是逗你开心么,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出我口入你耳。旁人谁又知晓?”

“唉。”崔婉清瞧着心情着实不错的崔长健。幽幽地叹了口气,轻轻唤道:“三哥他到底怕还是知dào

了些的,要不然。也不会这般的防着我,我有点怕”

“怕的什么?傻妹子,他能远走他乡避开,而不是选择留下,还不能表明他的立场吗?你这是当局者迷呀”崔长健对曹修现在已经是大大的改观了,要搁以前那还不得落井下石?

现在这些话难听话绝乎是说不出来了,心里还真是为可怜的曹修,深掬一把同情泪,只是低声对崔婉清言道:“好妹子,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这人太聪明,什么都想得透彻得很,他知dào

怎样做才对大家都好,九妹妹,你得成全他,我们大家伙都应该成全他。”

崔婉清没吭声,只是扶着书案慢腾腾的站起来,呆坐了太久,不动还好,一动这后遗症就来了。

酸麻全身上下都是又酸又麻,难受得要死!

她揉了揉有一万只蚂蚁肆虐的腿,再锤了锤无力的胳膊,慢慢的开始活动起自己的身体。

崔婉清心中的那场子怒火,已经烧过去了,胸口的那股子酸楚委屈,也算是飘散的远了。

虽然心里还是纠结,甚至是有些愤愤不平的,但好歹大脑清楚的很,晓得不管是曹修,还是齐玄辉,这俩人做的事情,都是在为自己着想,为自己分忧解难。

虽然崔婉清一点都不想要,特别是来自于齐玄辉的这份额外关注,她更是巴不得从来就没有过。

但是,她能管得住自己,她能管得住旁人怎么想,怎么做吗?

曹修自己有思想,有腿,想走没人能留住。

三哥说的对,对于堕入仇恨中,一门心思的想要为母复仇,曹修去江南游学,远离这个痛苦之地,在那风景绝佳之地散散心,过几年回来了,大家又是别样光景,至少不会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而齐玄辉就更不消说了,就算今世里的这位十三皇子,已经改变了很多,温和了很多,但是崔婉清却知dào

,也许一些表面的东西是不同了,但是深埋在骨子里的东西,却永远也拔除不掉的。

齐玄辉我行我素的风格依旧,他才不会管你乐意不乐意呢,想做什么就会一直做到底,没人能拦得住。

就像这次的拜师,还有送来的这封迷信,他压根就没想问崔婉清想不想要,愿不愿意,只要是他觉着是为了崔婉清好,对崔婉清有利,他就做了!

明明崔婉清才是整件事情的中心,但是因着十三殿下的插手,崔婉清的存zài

感也就没剩下多少了

既然这一个,二个的,都不在自己的控zhì

范围内,那么就算把自己愁死了,急疯了,又有什么用处呢?

崔婉清孤坐了几个时辰,最终想到的办法,也就是以不变应万变,顺其自然罢了。

想来自己现在可才十二,还小着呢,齐玄辉再怎么本事,再怎么能耐,他也才十三,也小着呢,他这会连宫都没出,府都未立,自己怕的什么?

就凭现在和前世大大不同的崔家,等过几年晋王爷登基,崔婉清也量定自家不会处在弱势。

再说了,自己现在可是有外祖家的人了,还有明安侯府给自己撑腰呢,崔家西府已经没了要拿自己换好处的崔二夫人,剩下的祖母,或是不管事的父亲,都不会拿自己去换好处的。

最主要,现在崔婉清不再是京城第一美人儿,作为一个长相中上,崔家的嫡女,她觉着自己应该还是安全的。

崔婉清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已经没有了前世的绝美相貌,今世里却反倒惹来了这么多的烦心事?

她自己一点都想不明白,这些人都看上这小丫头片子什么了?明明更美的人就在身边,他们为什么不去喜欢崔婉云呢?

“三哥,你多大喜欢上人的?”崔婉清在屋里溜腿,好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顺带想着心事,突地蔫不嗒嗒的问了句。

崔长健一怔,他刚才已经很肯定的确认过了,自家九妹妹绝对还没来得及对曹修生出儿女之情呢,就被向氏的事情敲了当头一棒,崔婉清对曹修的感觉,应该还停留在有好感才对啊。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丫头问这话是几个意思?”崔长健心里纳闷,嘴上还是老实的回了句:“为兄头一回见可黛是十三岁,当时她听说咱们俩家有这个意思,便女扮男装的在书院的路上堵我。”

“为兄当时就看出来她是个女儿家,再一看她的眼睛,像极了蔡老将军,还能不知dào

她是谁?”

“原本还只是想着,找个强悍些的岳家,会武强势的妻子,将来也少在家里受周氏的窝囊气,有一个彪悍的妻子做盟友,起码有个和她一争的底气。”

“谁知dào

,老天爷眷顾咦,好好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崔婉清这话完全是随口那么一问,她想着自己前世里,都为人母了,尚未真zhèng

的爱上那一个。

怎么重活一世,就全然的不一样了?想那曹修和齐玄辉,都不过十二三的年纪,竟都喜欢上人了?

她就像问问自家三哥,看看他是几岁动了心的,也好比较下,这属于正常范畴呢,还是非正常范畴?

可听着崔长健说他和未来三嫂的第一次相遇,崔婉清还觉得挺好玩的,怪到蔡可黛能让崔长健倾心呢,原来是个这样与众不同的大家小姐。

想想孟月乐平素的行事,也是一样的洒脱,说起来,还是武将家的小姐活的恣意些,文官家的女孩子们总比她们拘谨许多,被限制的太多啊。

崔婉清并没回答自家三哥的问话,慢悠悠的走到圈椅背后,伸手搭在椅背上,浅笑着问道:“天贶节去风筠山,您跟我们一起不?”

崔长健将身子转向崔婉清的方向,理所当然的言道:“肯定要去的,大哥要陪着大嫂去大成天寺祈福,还要带侄子侄女去岳父家,没时间出远门,你三哥我自然是当仁不让的陪你们几个出去玩啊。”

崔婉清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反问道:“几个?怎么,咱们家去的人很多么?”

“除了你和五妹妹,七妹妹不是也被孟家那小丫头邀请了?莹儿这丫头听到消息也缠着要去,说是在家里呆的闷了,想要出去一起散心。”

“我看她最近学规矩甚是认真,两位嬷嬷也夸奖了她几回,若是不答yīng

,反倒不美,就应下了,出去游玩,不就是人多热闹么?难道你不喜欢?”崔长健挑着眉梢,似笑非笑的问了句。

“呵,四姐姐,五姐姐都去,好么,这俩惯爱掐架的人凑在一起,那可真是热闹了。”崔婉清一想到这俩人呆在一起的那个闹腾劲,不禁在心里深深的叹息。

对着崔长健却露出了笑模样,“怎么会?妹妹我高兴得很呢,好不容易才得了机会,能出去散散心,老憋在京城,实在是忒没意思了,姐妹们一起,才更有意思。”

崔长健一想到,睿郡王和十三殿下也会去风筠山,再看向自家九妹妹的眼神,就多了些意味。(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九十五章 猜想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好友佳作《超级驯夫系统

》作者:禁忧晓。原以为进入的是一场游戏,后来,才发xiàn

是某人为了寻找红福之人,故yì

下的套子。

什么?想吃本小姐的肉和血?我吃你的还差不多。

崔长健将身子微微前倾,笑的怪兮兮的问了句:“曹云已经答yīng

要将庄子拿出来做生意了,今下午喝酒的时候,我们已经说好了,过两日一起去看看他的那处别苑,究竟如何。”

“你呢?想不想一起去?”

崔婉清一看他颇具深意的笑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扭脸看着右手边的黄山玉雕飞马烛台。

“不去。”她口气淡然,却又无比坚决的言道:“三哥您也不必替他们俩说好话。”

“妹妹我不是那起子不讲理的人,这次的事情的确是表哥们的错,我现在虽说消了些气,但也不会这样轻易的就原谅了他们的,且得让他们俩好好的着急一番才是。”

别看她说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其实崔长健心里很明白,自家九妹妹,还无法坦然的去面对曹修。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曹修愿意装成不知dào

,愿意陪着他们一起粉饰太平,可是,在崔婉清的心里。恐怕还是有那么个迈不过去的坎吧?

崔长健颇为无奈的一笑,随即站起身子,瞧着崔婉清认真的言道:“九妹妹本就是个聪明人,其实用不着哥哥我开解你。你自己也能转过来这个弯,为兄只是想来对你说,你现在年纪还小,先不用担心那些纷扰杂事。”

“就打算等过几年你长成了,做哥哥的,也定然会按着你的意思,必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和莹儿都一样,不看着你们俩找到好的归宿,为兄岂能安心?”

这就是将崔婉清和崔婉莹一样看待的意思了。

曹修的事情挺糟心。崔长健不愿意再提。反正随着时间的流逝,崔婉清必然会淡忘这些的,他心里反而觉着,某些人的虎视眈眈更为让人不安。

他这个做人兄长的。都觉得不安了。想崔婉清一个小女孩。又是个早慧聪颖的,岂能不担忧?

与其说些哄劝人的废话,崔长健觉着。还不如给忐忑的妹子,吃一粒定心丸呢。

崔婉清看着烛火下翩然站立的崔长健,眼前却浮现出第一次见他的情形,一样的白袍,一样的风姿,一样的人,只是眼神不同了,客气和疏远不见了,真的变了好多么?

许是看的太认真仔细了,崔婉清竟从崔长健那双明亮的凤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原来三哥的眼中满满的都装着自己呢。”

不知怎么的,崔婉清觉着堵了一天的胸口,突地就顺畅了许多。

她歪着头,笑嘻嘻没有顺着崔长健的话接茬,反而问道:“您答yīng

给睿郡王弄把好弓,这又是打谁家的主意呢?”

崔长健本打算说完肺腑之言,安了崔婉清的心,这就要告辞了,毕竟大晚上的,不好久坐。

结果崔婉清的心情看似的确是好了许多,可又好奇的问了这个话茬。

“说点别的事情,让她岔岔心情也好。”崔长健决定速战速决,也不坐下,眼含笑意的说道:“这样的事情,自然去找大舅子呀,他有就最好,没有还可以在岳丈那里打打主意,反正他们家的兵器库里存货多,找一把美观大于实用的弓,理应不难。”

崔婉清想着他就是打的这样主意,顺口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三哥还真是事事都将岳家放在前头,说起来妹妹也好久没有见到黛姐姐了,您能让她和咱们一起去风筠山玩么?”

“有她做伴,乐儿妹妹肯定玩的更尽兴些,要知dào

,我们几个里面,可没一个能陪她上马打猎的,只她一个人,也怪没意思。”

崔长健最近事情特别多,十三殿下手里一部分杂务,已经交给他在办理,别看只是杂务,但这也是走进核心的第一步。

崔长健心中提着一股劲,定要将手中的差事办好,要在主子的心里留下好的印象才行,这心思多投在正事上了,还真没有分心想过,要带着未婚妻一起出去玩的事情来。

这会被崔婉清一提醒,他的眼睛瞬间更亮了,满室的烛光都比不过似得,他是连连点头应道:“对啊,她也是弓马娴熟的人呢,我家大舅兄最爱带她打猎,陪一个小丫头,还不是小意思?”

“哈哈,可不是应该一起去么?”崔长健往前一步,摸了摸崔婉清的鬓发,笑嘻嘻的赞了句:“好妹妹,哥哥记着你的人情,你快些用饭,早点歇息,为兄这就告辞了。”

这是打算要重新做安排了,若是想要带着才可带一起去,那么蔡家肯定要有人陪着的,可不是又多了人?很多布置也要随之而变了。

看着兴致勃勃离去的崔长健,崔婉清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也变的有点空洞,透着那摇摇晃晃的门帘儿,也不知dào

想些什么。

“九小姐,晚饭热好了,您趁热用些吧?”门帘儿又被人掀开,玉兰进来柔声询问,“你看是摆在西暖阁,还是摆到这里?”

崔婉清转眼瞧了瞧满眼担心的丫鬟,轻笑道:“去西暖阁用就好,可做了锅贴么?这会想到鲜嫩的虾肉,就有点馋了呢,有没有做点虾肉馄饨?”

玉兰一见她有了笑脸,心里大松,说话的口吻都难得的活泼,“有,您就爱吃虾,所以早就备好了的,锅贴和馄饨都做了,不光有虾肉的,还有西葫芦鸡蛋,和牛肉的呢,管保您吃的好。”说着便上前搀扶崔婉清,主仆俩相携往西暖阁而去。

第二日到了书院,曹棠依旧是老样子,虽说还是不能忘怀向氏,但总归开朗了许多,和孟月乐也越来处的越亲密了。

看起来自家表哥,到底还是瞒着这丫头的,昨儿个都和自己闹成这样了,居然还不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非是都不愿意说,等着我去说呢?”崔婉清脑子里突的闪过这个念头,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

想来曹云和曹修这兄弟俩,就算昨天没有说漏嘴,怕也会找个机会将事情告sù

崔婉清的,现如今看来,不管是曹三老爷,还是曹修自己,都不忍心告sù

曹棠这个消息。

崔婉清只是曹棠的表姐,且两家正儿八经复交也不到两载,她尚且如此在意曹棠的想法,更何况人家的亲爹亲哥呢?

估么着,这些人看着曹棠最和崔婉清要好,于是就想着让崔婉清去跟曹棠说,这样曹棠最起码能将崔婉清说的话听完,有火也会压着,总不会对崔婉清发作的。

还别说,崔婉清这猜测对了七成还多,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家两位舅父,包括表兄,都想让她劝着曹棠和父兄一起离京,去江南住上两年。

想到这些,崔婉清登时觉得口中的鱼羹有些发苦,看着吃的香甜的曹棠,心里也纠结得很,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把自己给参合进去?唯一好就好在,现在才夏天,离着明年开春还有大半年呢,自己倒是能慢慢的想法子,再慢慢的跟表妹说

不管崔婉清猜想的,和事实的差距有多么大,但出于对亲人的那份关心,用不着曹云和曹修来求她,她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在做考量了。

放学归家,崔婉清少不了在祖母膝下承欢,因着崔老夫人心情好,还留着她和崔婉淑一同用了晚饭。

到了夜深人静时,崔婉清才算有了空,得以独处。

她又将齐玄辉给的消息取了出来,从头至尾的细细看了两遍。

知dào

自己的两位师姐,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小姐。

其中一位,是鹏飞书院贺先生的大女儿贺素莺,另一位是晋王府长史的小孙女儿夏丹丽。

后面这位大概能算是自家人?为什么会说是算是呢?

这全是因为在夏丹丽的信息后面,加了两字的备注,‘可信’。

想来其祖父应是晋王爷的心腹,而自己乃是晋王爷侧妃的妹妹,拐着弯的算法,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剩下两位特意了解的,乃是赵紫英的一双儿女,这俩还是小孩子,正是贪玩好奇的年纪,最好打发不过。

至于郭府的其他人等,崔婉清都是大致看了看,做到心中有底便可,想来以后去郭府也不会太过频繁,毕竟赵紫英是静惠书院的副山长,以后的教导应该大多会在书院里完成。

有了这些详细的消息,崔婉清准bèi

起礼物来,份外的轻松,基本没费什么太多的思量,不过是动了动口,让莺巧拟了十来份单子。

接着玉兰和云妈妈按着礼单,带着一众丫鬟往小库房走了一圈,就将事情给办好了。

至于需yào

采买的那些,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崔婉清都让崔尔贵接手了,这人是云妈妈的当家的,崔婉清打算看一段时间,要不是太贪,就要到身边做个外管事好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她的应酬只会更多,也是得有个在外面张罗的人了。

方妈妈提过,想在农庄那边寻个合适的,但是崔婉清看着云妈妈礼让方妈妈和玉兰,很是懂事,最起码清苑现在瞧着是一片和谐,没有勾心斗角的让她操过心。

是以,崔婉清倒是觉着,就为了这难得的清静,额外多给云妈妈些好处也无妨。(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九十六章 嫉妒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因着齐玄辉送来的消息着实详细,崔婉清给郭家准bèi

的礼物也都是按着喜好来的,俗话不是说吗?有钱难买心头好啊。

崔婉清扫过身后那装着大包小件的马车,眉梢眼角都沾染着笑意,看着不远处来迎自己的人群,暗暗想道:“有了那些物件做底,想来今日必然是会顺利的,别人暂且不说,只希望那两位师姐妹,不要是那起子惹事生非的才好。”

赵紫英对崔婉清挺看重,早早的就在婆母跟前报备,今日招待新手的弟子,也很是郑重其事。

郭老妇人住的院子,早就收拾的上下一新,就连屋檐下的灯笼都换成了簇新的,只这一点,就说明赵紫英在国家,还是很有地位的。

进屋在赵紫英的引领下,给各位长辈先行见礼,她都还没坐稳呢,就被自家先生的一双龙凤胎儿女左右围住。

这对金童玉女似得孩子,不过才九岁大,身上的衣裳除了款式不同,颜色绣花布料都是一模一样,再加上双胞胎的眉眼很是相似,真个是特别的稀罕人。

这对龙凤胎在家中定是十分受宠,个性很是娇憨可爱,他们俩显然对自家娘亲新收的这位弟子,十分的好奇,一人拉着崔婉清的一只手,问东问西的很是自来熟。

趁着自己被两个孩子缠着,不用应付其他人,崔婉清一边有问必答,一边分心他顾,只见郭老妇人的年纪不是很大。身边围着几个孙女奉承,眉开眼笑的很是开怀。

而两位被请来作陪的师姐,都是非常乖巧的陪在先生左右,但是她们俩的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崔婉清这边。

刚才平辈间见礼的人可是不少,大家也都是匆匆一瞥,大概有个印象罢了。

这会偷空细细看来,大师姐贺素莺人如其名,穿着十分的朴素,长相也是中人之姿,只是身姿高挑。不过十四的年纪。就比崔婉清高了一头还多。

一管子声音也好似黄鹂初啼,十分的清脆悦耳,倒是不让人觉得讨厌,只不过这位看向崔婉清的眼神戒备的厉害。

想来是怕是觉着崔婉清不但家世好。而且出手还大方。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赵紫英的欢心。连着整个郭家都对其另眼相待,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威胁,贺素莺不大开心也是正常的。

而另一位。是穿着一身嫩粉莲花缠枝褙子的夏丽丹,这位的长相明丽,身形娇小,看着很有点江南美女的样儿。

一张芙蓉面白白嫩嫩的,想来平日里也是精于保养,她的穿着打扮显然要比贺素莺精致华丽的多,光是她头上簪的那只孔雀双色宝石步摇,都要比贺素莺全身的家当,加在一起还要值钱的多。

夏丽丹比贺素莺更要关注崔婉清些,不过和贺素莺的戒备不同,她看着崔婉清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只要和崔婉清的眼神对上,就要献上一抹看似真挚的笑容。

她既是晋王府长史的孙女,估计在晋王府出入也不会少,这待人接物比之贺素莺又要老道的多,崔婉清觉着,这小丫头将那丝刻意的讨好遮掩的挺不错,的确还算是符合‘自家人’的形象。

因着夏丹丽的年纪和崔婉清相仿,两人不过差了一个多月,到底还是夏丽丹年长,崔婉清这会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师妹,算是将排行也坐定了。

郭府本就是特意招待崔府的九小姐崔婉清,家中的女眷也算来的齐全,成十位夫人小姐济济一堂,再加上崔婉清这师姐妹三人,莺声笑语不断,很是热闹。

“哎呦呦,今日大嫂新收的徒儿,咱们全家都替大嫂高兴,说起来,人人都称赞大嫂书法精湛,收的弟子也都是高才,可惜咱们倒是没见识过。”

“婆婆,您看趁着今日人齐全,就让她们姐妹三人现场写上一副,也好让咱们开开眼界啊!”说话之人,是个打扮艳丽的贵夫人。

此人一对凤眼微微上挑,眼神灼灼,身姿妖娆,穿着一袭贴身而制的桃红色广袖绣牡丹花褙子,一头黑黝黝的长发松松的挽了个堕马鬓,簪了一枝鸾鸟衔珠赤金步摇,随着她的身形微动在鬓边轻轻摇晃。

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带着一串石榴翡翠吊珠抹额,正中间最大的那粒翡翠,足有大拇指甲盖子大小了,绿的犹如一滴碧水,越发衬得她肤如凝脂,好不娇媚。

此人正是和赵紫英最不对付的郭四夫人,这俩人不对付的原因,崔婉清也晓得,郭老大人混到现在还是个六品的京官,可是因着老爷子和老夫人长得好,生下的儿女,男的俊女的俏,都是不愁找岳家婆家的主。

郭大老爷是个有眼光的,就瞧中了赵紫英的才名,早早的就将媳妇儿的人选定下了,夫妻俩成了亲也是和睦的很,而郭大老爷的官途也比他老子顺当,夫妻俩都是文人,算是志趣相投,过的还挺不错。

而郭四老爷呢,不爱读书,偏爱做生意,一来二去的就被好友的妹妹给瞧上了,倒贴着嫁了过来,这就是郭四夫人了,人家的娘家,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富商,穷的就只有钱了。

这妯娌俩,一个有才,一个有财,两人在婆婆跟前少不了的争宠,结果郭老妇人偏爱读书人,有点瞧不上上杆子嫁进来四儿媳妇,这不,经年累月的,妯娌间的争斗就越来越不可收拾了。

今日赵紫英又收了一个弟子,而且这位弟子的家世比前头两个还要好,带来的礼物,又极和郭家女眷的心意,大大的给赵紫英长了脸。

赵紫英风光了,郭四夫人心里焉能舒服?

于是就在她看似随意的顽笑话下,再来上几个别有用心之人,恰如其分的温柔一推,崔婉清师姐妹三人便只能是摆开架势,顺应大家的心意,每人都写了一副诗词,好为大家助兴,也顺便让诸人品评。

接下来和崔婉清想的没啥太大区别,自然有人可着劲的直赞崔婉清写得好,简直将她的字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崔婉清瞧着贺素莺呡的紧紧的唇角,再看了眼终是笑的有点僵硬的夏丹利,晓得郭四夫人算是达成心愿了,拜她所赐,自己和这两位师姐,想要处好,怕是难了。

其实就崔婉清自己亲眼所看,倒是觉得贺素莺的字体端庄大气,走的也是之源先生的路子,甚至比自己写的字,看着还要富有韵味些,怪道能被赵紫英收在门下,此女的确是有真功夫的。

而夏丹丽的字体清秀挺拔,很有些锋芒隐在字里行间,但这些外漏的锋芒,貌似夏丹丽很不喜欢,很费了些功夫,想要将其遮掩一二。

但是写字不比旁的,可以装的很像,这一首七言绝句写下来,总有那么几个字会出卖了她。

崔婉清完全理解夏丹丽,她的内心,肯定和她娇美温柔的外表不相符,想来她的祖父,乃是晋王府的长史,夏丹丽打小见过的皇子不要太多。

这谁不知dào

大秦皇朝先祖的血统好,生下来的龙子龙孙,个个相貌不凡,这位的眼头怕是高着呢。

凡事有弊也就会有利,亏的郭四夫人的嫉妒心,崔婉清借着几幅字,就将未来要长久相处的两人,看出来了个七七八八。

不由得在心中嗤笑某人,“亏你还敢写可信两字,敢说不是因为此女的祖父,是你们的心腹么?”

“可是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们的心腹,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了?这位搞不好,还将我视作敌人呢。”

想到算无遗漏的齐玄辉,也有想错的时候,再想到搞不好这个活阎王,已经被人盯上了,崔婉清看着夏丹丽的笑容,却是越发的深了

因着郭府今日来陪客的人多,从头至尾,崔婉清和这两位师姐,也没有独处的机会,不过能在郭府女眷的心里,留下个不错的第一印象,也就算是达成所愿了。

以后崔婉清和这两位师姐相处的日子还长呢,也没什么可着急的。

崔婉清从郭家回来,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崔长健的贴身小厮在不远处巴巴的候着。

一看见自己回来,马上将焦急的脸色换成了笑脸,赶紧上前打了个千,“九小姐,您可是回来了,三公子请您过我们院里一趟。”

崔婉清一看崔亮这神色,不禁大为纳闷,暗暗寻思道:“最近三哥那边的事情一直很顺当,和表哥们怎么个合伙法谈妥了,院子怎么个布局法,也都商议的差不多了。”

“嗯,就连四姐姐也挺乖的,没惹过什么事儿,貌似还被两位嬷嬷夸了两三回呢,那还会有什么事情,能让三哥巴巴的使了人来等的?”

她这会越是猜不到,心里还更加的着急了,想来能让崔长健着急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小事情的。

崔婉清想到这里,也有点关心则乱的沉不住气,顺手撩开轿帘子,沉声吩咐道:“走快些,莫要让三哥久等了。”(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九十七章 现实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得了崔婉清的吩咐,轿子前行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崔婉清下轿的时候,瞧见抬轿的妈妈正用袖子拭汗,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扭脸对玉兰轻声说了句:“赏。”说完人就往崔长健书房去了。

一路上也顾不上摆出亲和的模样,对着见礼的下人都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便任由玉兰在后面处理了。

崔婉清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进了进书房门,小厅里不见人,顺着僮儿的指引进了西次间,这才看到坐在书案后发呆的崔长健。

崔婉清一见崔长健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大急,赶紧的问了句:“三哥,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

崔长健先打发下人都出去,这才示意崔婉清先坐,自己也从书案起身过来,兄妹俩坐在相邻的官帽椅上。

崔长健一边亲自给她斟了杯热茶,一边神色郑重的言道:“今儿个为兄正与睿郡王,十三殿下在茶楼雅间里说事儿,宫里敬妃娘娘和晋王爷是先后派人过来请睿郡王。”

“两边是都要让睿郡王先到他们那一边,气氛很是微妙,后来还是晋王爷派来的人吩咐,说是晋王爷亲口说的,让睿郡王先去晋王府里,再进宫见敬妃娘娘,睿郡王这才定了先去晋王府。”

崔婉清看崔长健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言,只是眼含深意的瞧向自己,心里多少猜到点什么。睿郡王今年可都有十五六,就连立府都有两年多。

别的皇子,在这个年纪上,不管得没得封号,也都已经大婚,甚至连孩子都会有了。

也就睿郡王天生是个孩子脾性,在自家老子跟前不讨好,率性而为,可就是‘真性情’这三个字,入了当今圣上的眼。一直都很是宠他。

从不曾严苛相待。真有点像个疼儿子的父亲,因此也一直由着这个率真的儿子疯玩,并没有生出指婚之心。

可是皇帝不着急,亲娘能不着急么?

晋王爷他可是嫡子嫡女都有了。庶子庶女也好几个。这老二都这年纪还闲得发慌的瞎晃悠呢。敬妃娘娘能不着急么?

这怕是要给睿郡王娶郡王妃了,自家三哥太精明,自己现在能想到这么多。看得这么远,全是因为重生之故,可崔长健绝对正常人一个,他怎么就这么的聪明呢?

前世里睿郡王也就是这个年纪成的亲,今世晚的也不太多,崔婉清记得很清楚,睿郡王的正妃,就是临远侯家的六小姐,说起来这位邹六小姐,当初在明安侯府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这位邹六小姐虽有点高傲,爱使小性,但也是位很漂亮的侯门贵女,前世里当今圣上为了彰显对这个儿子的宠爱,还特意加封邹六小姐为县主,身份也算尊贵。

只可惜明明看着挺般配的两个人,却是生就了没缘分,总是吵吵闹闹的,反倒是让后头进门的侧妃得了宠。

那时节云贵妃在新皇跟前得宠,良王府又是崔婉清独霸后宅,再加上一个不甘落后的瑞王爷

真是要让人忍不住大叹一声,原来这天家的兄弟三人,好巧不巧的,居然全都是一个毛病,不爱正室,偏爱侧室,在私底下可没少给京城人士添加谈资。

今世里想来睿郡王也是少不了要走老路,想到邹六那女人的矫情劲

崔婉清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心里也挺替睿郡王觉得惋惜,可是自己一个小女娃家家的,无权无势,也是爱莫能助啊。

她现如今能做的,也只能是轻言细语的,安抚眼前紧蹙眉头的人了,“三哥莫担心,原本要是睿郡王先进了宫,情急之下,怕还真是有可能冲撞了敬妃娘娘,而单凭一位十三殿下,想要镇得住发怒的睿郡王,怕是难。”

“可是既然晋王爷能先一步将睿郡王请了过去,就必然是已经有所考量,您想想,那位是个什么主儿,您能不知dào

?岂能任由自己嫡亲的弟弟胡来?肯定会安排周全的。”

她知dào

崔长健会因为这个事情着急,是担心睿郡王在和家人争吵之时,一个不小心的说漏了嘴,会将自己扯下水。

要是在这种情形下,被敬妃娘娘知dào

有崔婉清这么个人存zài

,而自家亲儿子,还因为这个小女子和她这个亲娘顶撞了。

那先甭管崔婉清是好是坏,就因着睿郡王提的着一句半句,她在敬妃娘娘的心里就已经大大的不好了。

再要是知dào

崔婉清今年的芳龄,才只有堪堪十二岁,好么,一个天生狐媚的印象算是没跑了。

对于关心自家妹子的崔长健来说,睿郡王越早娶妻,他越高兴,娶谁跟自家一点没有关系,可要是一但要牵扯到崔婉清,崔长健这不担心才怪了呢。

可是,崔婉清不着急,她看的出来,睿郡王对自己颇有点另眼相看的意思,但是因着两人的年纪差的远,所以注定了不会有交集,现在那人已经被晋王爷请了去,她心里可就更稳了。

崔长健闻言瞧了眼老神在在的崔婉清,又垂头细想,过了片刻还是不放心的言道:“你是咱们家的嫡女,也就年纪小了点,别的也不是不合适,晋王爷又和你见过几回,貌似对你印象还不错,万一”

“没有万一。”崔婉清极为肯定的打断了崔长健的担忧,继而安抚道:“三哥,您觉着敬妃娘娘为什么现在要让睿郡王成亲?”

“要知dào

,敬妃娘娘的确是睿郡王的亲娘,但是她更是皇上的爱妃,她伺候了圣上二十多年,至今还能荣宠不断,您觉着,她会只为了让睿郡王成亲而成亲么?”

崔婉清连着反问了好几句,想来以崔长健的智慧,稍一提点,就没有他堪不破的局面。

果然,崔长健这次思考的时间明显缩短了许多,他拍了下桌子,长叹了一声,“哦,要这么说来,咱们家的确不合适,你想想,你大姐姐已经是晋王爷的侧妃了,甭管咱们崔家到底站不站边,可在旁人眼里,咱们一家人肯定会偏向于晋王爷。”

“既然如此,再让睿郡王娶一位崔家的嫡女为郡王妃,就太为鸡肋了,且还会惹得圣上猜疑他们别有用心,真不如让睿郡王另娶其他重臣之女来的划算些的多啊。”

崔婉清浅浅的弯了弯嘴角,点头言道:“是啊,正因为是亲娘,所以才更知dào

怎么样是对儿子最好的,敬妃娘娘的儿子可不少,那一个她都得顾上了才成。”

崔婉清几乎可以想象,晋王爷会怎么样劝说睿郡王,不管是举例,还是论证,睿郡王都不会是自家亲哥的对手,结果只会完败。

而齐玄辉么?

崔婉清撇了撇嘴角,这位肯定一声不吭的当哑巴呢,以齐玄辉的城府,才不会傻兮兮的和自家母妃兄长作对。

三对一,睿郡王这个亲是结定了!

崔长健到此时才算是安心,他只要崔婉清安全即可,别的,那可不是他一个小小学子能管的。

心里一松,崔长健脸上的春风笑颜也回来了,他看着崔婉清问道:“郭府如何?”

郭家的老爷子是个六品的小官,而赵紫英嫁的郭大老爷却是子比父强,四十不到已经是内阁侍读学士,而且因着圣上挺喜欢他,那是挂着从四品的官名,吃着正四品的俸禄,估么着,要不了一年半载的,就能坐实了。

郭家老两口为长子的光耀门楣,老怀堪慰,行事未免多有偏袒。

而他们家五子三女,算是个子嗣繁多的大家庭,非让崔婉清总结,那就只有一个字‘乱’。

像他们家这样的,虽是官宦人家,可却是少了最重yào

的底蕴,家族史也非常的薄弱,不信,你往上数三代,肯定不是官身。

崔婉清虽然看过齐玄辉给的消息,有心理准bèi

,但还是被郭府妯娌间的明刀暗抢,闪了个眼花缭乱。

和自己家不同,崔府好歹是百年世家,家中子女也都是教养的严格,因此就算是心里不合,面上也绝对不会露出来,从表面看来,绝对的兄友弟恭,姐淑妹娴。

郭府的女眷可就厉害了,心里都不藏事,喜怒都在一张脸上摆着呢,看着崔婉清给赵紫英一双儿女的礼厚,当时就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可真是让崔婉晴开了眼了!

崔婉清骨子里就浸透了贵族应有的矜贵,她使暗照祸害人,死多少她都能不眨眼睛,可要想让她和谁当面撕破面皮,那还真不如杀了她痛快。

然而最近她去拜访过的两家人,韩府和郭府,两家都是新贵,走的都是科举的路数兴家,这类人崔婉清前世里甚少接触,因着身份限制,她打小接触的就是跟自家一样的世家贵族。

后来进了良王府,身边巴结奉承的更是高了一个档次,那里和这种中街官员家的女眷有过交集?

可现在因着韩大人和赵紫英,崔婉清不得不走进了这俩家,结果就是看不惯,不喜欢,但还是要相处,这就是无法摆脱的现实。(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九十八章 依靠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崔婉清前世里就不用说了,孤家寡人一个,大约除了她的亲生女儿,别人全都是怀疑提防的假想敌。

而今生身边的这一圈子人,崔婉云是个不定性的,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脑子不比崔婉清转的慢,想出来的招数,有时候甚至还要比崔婉清强,可是坏的时候,冲动的又像个小孩子,还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再加上崔婉云占着崔婉清前世里的皮囊呢,搞的崔婉清这心里总是有点不痛快,跟崔婉云无论如何的就是交不了心。

至于曹棠和孟月乐,这俩孩子年纪和崔婉清前世里的心尖子年纪差不多大,表面上来说是朋友,是姐妹,可其实在崔婉清的心里,何尝不是拿这两位当女儿待的呢?

剩下的崔婉娟,跟崔婉清感情倒是够深厚了,可是这位的脾性忒老实,总是崔婉清说一声,她就应一声,什么主意都要旁人帮着拿,想让崔婉娟来帮着崔婉清拿主意?

那还是省省吧

最后一个郑秀儿,她和崔婉清相交的时间不长就不说了,最主要崔婉清最是敏感多疑的性子,她早就发觉郑秀儿对自己隐隐的有点防备,虽说相处的久了,多少好了些,但是就不如和曹棠,孟月乐相处的舒服。

现在么,不也就只剩崔长健能说说心里所想了?

其实要是她把这种感觉讲给崔婉云听,崔婉云一定会告sù

她。‘这就叫做‘等级差异’,佛说众生平等,其实从根本上来说,他还就是不平等的’。

但是崔婉清没有选择崔婉云而是选择了崔长健,所以注定了还得继xù

迷茫着了。

她这一通絮叨下来,听的崔长健也是深有感触,他在鹏飞书院也是领袖人物,家世又很好,所以和他同等的朋友多,而巴结奉承他的也多。这两边相加起来。结交的同窗可不要太多。

崔长健是男人心性,就算再是个心细的,也不如崔婉清想的多,可不总有一些人。会给他崔婉清所说的这种感觉么?

崔婉清没说之前。他也都忽略过去了。这会子说到这里来了,崔长健细想想,这些总是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同窗家世。也大多都是和郭家这样不上不下的类型。

兄妹俩也算是找到了相同的话题,互相倾诉,说的是痛快的不行,还兴致大起的将认识的人,分了好几个层次,也算是略有所得了。

崔长健临了还是有点忐忑的问崔婉清,“九妹妹,你说以现今的情形,过几天咱们去凤筠山,睿郡王和十三殿下,还会不会一起去了?”

崔婉清被自家三哥这句话问的愣神了,脱口而出。“什么?他们俩也要去凤筠山?乐儿可根本没邀请他们俩啊”她再一看崔长健的尴尬表情,马上反应上来了,“原来是你邀请他们俩的,不过是去狩猎几日,去的地方远不如皇家猎场,他们俩这么矜贵的身份,没必要跟着跑来跑去的吧?”

崔长健看着她无声的说了一个字‘孟’,崔婉清马上接了句,“孟泽天?!”

崔长健肯定的点了点头。崔婉清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言道:“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两位肯定会去的,孟家对那位来说很重yào

,这么好的机会,怎会放qì

?”

“唉,多尴尬”其实要面对睿郡王,崔婉清还不觉得有什么,自己年龄小就是最好的挡将牌,什么事情都当不知dào

,也就什么事情都搞定了呗。

可是一想到又要面对那个活阎王崔婉清的这个心啊,拧巴的就不像话,她这回拜了个师,诚然是得偿所愿,但是前前后后,里子面子一起算,这又承了齐玄辉多大的人情呐?

齐玄辉的年纪跟自己相仿,至多打了个一般岁,按崔家现在的势头走下去,崔家必然还有一盛,地位相当,又是个嫡女,还有齐玄辉的那股子热络劲

崔婉清真心觉得全身上下,那那都不舒坦了,她害pà

,真的好怕,怕齐玄辉现在对自己的表现是真的,要是齐玄辉不是为了拉拢人心,是对自己有那种意思,自己该怎么办?再自杀一回逃开他么?

崔婉清越是聪明,她此刻想到的后果就更可怕,越是沉浸到这种恐惧里,她的一颗心就越是发冷,发颤。

不管自己重生多少回,有一点崔婉清绝对可以肯定,自己永远不是齐玄辉的对手,自己也永远无法掌握住那个人

看着刚还心情大好没跟自己有说有笑的妹妹,突然脸色越来越白,崔长健担心的问道:”九妹妹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你脸色好差。”

崔婉清慢慢转过身子,红着眼睛看着崔长健,突地拉住崔长健的袖子,哽咽的言道:“三哥,我怕,我不想和大姐姐一样,我过不了那样的日子,我不想”

“好啦,好啦,别怕,先别哭,现在咱们还急不到哪里去呢,来,先擦擦泪,听三哥慢慢跟你说。”崔长健也知dào

虽然去了睿郡王这个灾,但还有齐玄辉这个难呢,很是了然的安抚着崔婉清。

崔婉清听话的松了袖子,用手中的娟帕拭了拭泪,一对水莹莹的杏眼,就这样定定的瞧着崔长健,仿佛眼前这人就是她的指路明灯,救命稻草。

崔长健被她这样盯着,非但不难受,反而油然的升起一种骄傲感来,“看到没,九妹妹再有本事,关键时刻,也还是这样的依赖自家兄长,哈哈,果然不能没有我啊。”

他对崔婉清笑的越发柔和,轻声言道:“你,我,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都看得挺清楚,是好事,也是坏事。”

“坏嘛,就像你现在,我刚才,都是自己吓自己,疑心生了暗鬼,越想越不是个事儿。”

“好嘛,就好在能提前防患于未然,既然咱们知dào

了,就能想办法去避免,你现在年纪小是最大的优势,另外,就算过几年长大了,也可以先发制人。”

“京城里未及笄就订婚的人也多得很,不管是谁,只要你看着顺眼,家世相当,咱就先一步定了,他们再是天潢贵胄,还能夺人妻子不成?”

崔长健早就不把崔婉清当小孩子看待了,这孩子太早惠,拿人当孩子哄,反而只会让崔婉晴瞧不起他,所以他这番话说的很是透彻,丝毫没觉得脸红。

却也不想想,谁家为人兄长的,跟自家妹妹说这个事情?

而搁在别的未出阁小姐压根接受不了的事情,但是崔婉清却能接受,因为她的芯子就不是个少女的芯子,所以,从某一点上来说,这一对兄妹能相处到现在这种亲密的程度,也是和该如此,大概也唯有‘缘分’两字才能解释的通了。

你想,崔婉清死过一回,更是看够了人的丑恶嘴脸,这两世里,都还是第一回有亲人,帮着她想的这么周到,这么长远,一点都不藏私。

她顿时觉得感慨不已,很是动容的趴在官帽椅的扶手上,好奇的问道:“您这番话说的有条有理,怕不是现想出来的?老实交代,您什么时候开始寻思这些个的?”

崔长健见崔婉清看穿,大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嘻嘻的说道:“谁叫我家妹子比别人好?就是招人喜欢?我这个当人哥哥的,还能不看好了,护住了?甭管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的,只要想的法子管用就行!”

他以前虽然也看出了端倪,但也是想想而已,毕竟一来崔婉清年纪小,二来,他心里隐隐的对那两位还挺有好感的,所以并没有下定决心,肯定不让自家妹子嫁入皇家。

等到后面崔婉华进了晋王府,安生了都没有十天,这小鬼大神的就齐齐开始发难,也多亏是崔婉华这个满肚子计谋的,虽不易,但也是见招拆招的应对下来。

但也是直到敬妃娘娘生辰,崔婉华借着可心意的寿礼,得了敬妃娘娘的青眼,她在晋王府后院的被动局面才渐渐有所好转,算是站住了脚跟。

崔长健是当时唯一能和崔婉华保持联系的人,除了帮zhù

自己的亲妹妹,更多的,是看到了王府后院的险恶,说个不好听的,在王府后院之中,周氏和向氏这种歹毒妇人,比比皆是。

可以说良善女子,压根就活不下来,在那种人吃人的地方,比的就是谁更心硬,谁更冷血

已经有一个妹妹过上了那种的日子,崔长健再也不想有一个妹妹,继xù

过如履薄冰的日子了。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才在心里郑重的下了决定,一定要想办法帮着崔婉清,离这对皇家兄弟远远的,不管这俩人再怎么出色,再怎么好,咱们也不淌混水了!

这内里的详情,崔长健是不会对崔婉清细说的,对于妹妹还是要以安抚为主,自己在妹妹眼里既然是撑天的柱子,那就必须要将这个柱子给当好了,能不让崔婉清跟着操心,就别让她操心了。(未完待续……)

PS:推荐下自己完结古言宅斗文,《将门贵秀》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九十九章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崔婉清现在肯相信的,也就寥寥几人罢了,眼前的崔长健正是其中之一。

她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苍白话语,只是了然的点了点头,叹道:“您想的,定是最好的办法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妹妹还要请三哥帮着把关。”

给自己选妹夫,崔长健当然是当仁不让,就算崔婉清没这话,他也要应心,而崔婉清能厚着脸皮说出口,他更是要竭尽全力了。

当下就是郑重承诺,只差没像孟月乐那样,拍着胸脯保证了。

这对兄妹俩设想的倒是挺美好,可是现实总是太残酷,被齐玄辉盯上的人,还想跑了?

崔长健,崔婉清,你们是不是将齐玄辉这个人,想的太过简单了?

崔长健和崔婉清谈过之后,对睿郡王那边算是暂时的安下心来,原本他还想借着相见之时,暗自观察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如崔婉清所料想的那样,也好彻底的安心。

可谁知dào

,接下来的三四天,他压根连睿郡王的人都见不到,倒是见了十三殿下一面,只可惜,这位也是来去匆匆。

正事说完马上走人,崔长健也算得上是眼神灼灼,可愣是没从齐玄辉的神色中看出任何一点端倪来。

这样的情形,反倒更让崔长健觉得心里没底了。他昨日里就将看中的宝弓买到手中,呃,也不算是卖了,毕竟对方是他的大舅兄,钱是没有收他的,但是条件可是没少提。

不管怎么样,崔长健也总算是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换到手了,至于被大舅兄压迫,唉,那也只能说。‘谁让你的岳家就是那么的彪悍?!’

崔长健暗暗想着。“眼看着马上就要出发去凤筠山了,睿郡王和十三殿下到底会不会取消这次出游的计划呢?”

他轻轻的拍了拍案几上的正红色云锦嵌花锦盒,终是开口吩咐身边的林耀,让他带上两个人。将宝弓送去睿郡王府。

林耀是明安侯所送的四个侍卫之一。他和崔长健相处的不错。而且以前又一直是在高门大户当差的,没少和王侯公卿家的下人打交道,做起这些事情来。很是得心应手,当下便小心的拿了东西,自去办差不提。

这边林耀刚刚出门,那边崔凡就撩门帘儿进来了,他是麻利儿的给自家主子打千请安。

笑着回话道:“小的刚按您的吩咐,将东西给各位小姐们送去,这四小姐,五小姐还有九小姐都道了谢,只七小姐还病着,打发丫鬟来接了东西,说是后儿个怕是去不了了,让您别算她那边了。”

“奴才想着这些东西,七小姐以后也能用得着,因此并没有拿回来,还是给七小姐搁着了。”

崔长健闻言皱了眉头,不大高兴的言道:“那些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拿回来反倒难看,留下是对的。”

“但七妹妹那边不是请了大夫来瞧么?不过偶感风寒罢了,怎么还越看越厉害了?莫非那起子妈妈们为了贪主子的钱,请来的全都是庸医?”

崔凡一看主子不悦,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小的知dào

您要问,还多嘴问了句,听七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说,那风寒原本都已经好了些,可七小姐贪嘴吃了一盏酥酪,大概是肠胃弱了,没一会就吐了,现今整个人都发软无力,这就算是好了,怕也得将养几日呢。”

崔长健一听这话,这才知dào

原来不是下人的问题,而是崔婉娟自己的事儿,不禁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暗叹这些小丫头片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这边这个是自己折腾自己,都折腾的下不了床了,那边厢的四妹妹,是折腾自家亲哥,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光是箱子听说都已经装了四口,就这样了,都还没装完呢。

真不知dào

,她这是要出游,还是要搬家啊?

崔长健一想到这遭出去的,可不是一个妹妹,而是三个妹妹,所有的行李还要再多上三倍!

“这得装多少车啊”只觉的头都大了

不禁抬手揉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似随意的问道:“你往九小姐那边也是去了的,她那里也开始整理东西了么?”

崔凡点头说道:“是,三公子猜的真是准,九小姐和五小姐都是今儿个才开始整理,九小姐那边听说只带云妈妈,玉兰,莺巧和郦哥,外加两个粗使的小丫头,两个力大的婆子。”

“至于行李么,小的去时,正好听见九小姐正吩咐玉兰姐姐,说是除了三日的换洗衣裳,别的都精简,越少越好,不许多带。”

听了崔凡的回禀,崔长健觉得这头痛算是轻了点,就听崔凡继xù

回禀道:“五小姐那边小的去时,正在收拾,人来人往的,看着倒不慌乱,五小姐坐在厅上,样样都要过目,需用的装箱,不需用的留下。”

“不过小的看了会,发觉这十件里最少也有六七样被留下的,估么着怎么也不会少了。”崔长健长叹一声,又觉得头还是疼得。

再转念一想,突然觉得,崔婉娟不去也挺好,最少还能省了几辆马车。

他静了静心,开口吩咐道:“崔亮赏,崔凡留下伺候,崔亮往车马院跑一趟,让管事的将车马保养细细做好,不得大意,这可是走远路,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可没人担得起责任。”

两个心腹都是喏喏的应了,崔长健想到未婚妻子那边总算不用自己操心,到时候只要去顺路接上就成,想来大舅兄蔡德方,也是经常出门狩猎的老手,自己应该放心了。

饶是如此,他一个人带着三个妹妹出门,压力也不算一般的小,那里敢懈怠?

不但是认真的从头至尾捋顺了好几遍,甚至还想要从大伯父那里借来四个功夫不错,为人也机警的护卫,就是防着出门在外,万一有个什么变故,起码也能护得住自家妹子们。

结果他一开口,崔永信就答yīng

借人,而且不是四个,足足给了十六个护卫,二十来个健仆,还都是老手,这可真是大大的出了崔长健的意料之外。

伯侄俩单独坐着,门口又有亲信,崔永信很是认真的言道:“伯父原本是想让你大哥跟着一起去的,可又担心他成事不足,反倒给你拖后腿,你这次出门,那两位爷估计少不了是要跟着的,多带些人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崔长健心中一震,看着自家伯父一副‘我都明白’的神色,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将自己关在书房,整天悲春伤秋的亲爹来。

鼻子一酸,哽咽道:“侄儿惭愧,父亲他自从周氏之事后,就一蹶不振,起了避世的念头,祖母她老人家心疼幺儿,就纵容他请假在家修养,现在别说是为伯父您分忧了,反倒是劳驾您成天为他开解,还要烦大伯娘打理西府杂务,侄儿真心愧疚的紧”

他这番话并没说完,崔永信见他动情,心里也挺不好受,“自己的这个弟弟,唉,忒不经事了,受不了那样的打击,置身于自己的世界,却不想一想,他的孩子有多么的需yào

他呢。”

崔永信出言拦了自家侄儿的话头,这种事情,越说越难过,还是不要深想的好啊。

他很是了然的劝慰道:“好啦,这些见外的话咱们不说它,你虽是我的侄儿,可是在伯父的心里,其实跟亲儿子是一样的对待。”

“你父亲现今的情形的确很是不好,只顾着自己,却没有尽到为人父应尽的责任,你对他觉得失望也是难免,但是你也不要怪他,这样的事情搁在谁的身上,都受不了,还是得给他留一些时间,让他缓一缓再说。”

“咱们崔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人丁兴旺,我们这一辈,大伯父辛苦点也就撑下来了,只是你们这一辈,却是要看你的了,伯父对你的期望很高啊。”

“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就只管大胆的去做,伯父心里有底,崔家永远都是你的坚强后盾!”

崔长健心中对亲爹的怨怼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父亲对子女会有期许之心,反过来,这为人子女的,同样希望自己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是崔永忠的逃避,不作为,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是不闻不问,可真的让崔长健太失望了。

刚开始他也是一天三回的去崔永忠那里请安,想着要开解父亲,让父亲尽快的从低谷走出来,可谁知dào

他这里鼓足了干劲,崔永忠那边却泄气的厉害。

不过三五天的功夫,就彻底不见崔长健了,推说是要静养,不用儿女们天天儿问安,这意思也就是,有事来,没事就省了,咱谁也别见谁,省得看了心烦。

崔永忠现在是关起门来,守着两位姨娘和新诞生的八公子过小日子,这怎能让崔长健想的通?(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章 不同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崔永信这几句安慰的话固然很是贴心,但对于心有怨怼的崔长健却压根没起什么作用,从崔长健呡的紧紧的唇角,还有他那不以为然的眼神,都不难看出他对崔二老爷的心结已经很深了。

崔永信看得分明,不禁是摇头暗叹,自家二弟实在是糊涂,有个这般出色的长子,放任不管,却对几个月的婴儿那样上心,真真是分不出来轻重。

不知dào

是不是老天爷故yì

戏耍崔家,二弟这个为人父亲的不像话,儿子偏分这般的出息,而自己这个当老子的总算是样样不差吧?可儿子又是个没出息的

你说是不是老天爷故yì

这样安排的,崔永信自己都不大相信,唉,真可谓是造化弄人呀。

想到这些,崔永信摇着头笑出了声,拍着崔长健的肩膀叹道:“嗨,健儿啊,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倒不如看好眼前,着眼将来,你是个好孩子,撑得起你们西府的门楣,伯父不求别的,只求将来伯父,伯母故去了,你多多照看你大哥,东府西府能守望相助也就成了。”

崔长健看着自家大伯父无奈的苦笑,瞬间也想到了,自家那个围着老婆转悠的大哥

虽忍不住也要像崔永信一样,暗叹人无完人,金无赤金,这世间怕也没有那么完美的事情,仿佛总是要给你来点缺憾,才不枉称作活人一场似得。

崔长健这会真觉得自己和大伯,还真有点同病相怜。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外如此吧?

有了自己不是唯一可怜人的领悟,崔长健的心里好歹是舒服了些,对着崔永信也不再是愁眉不展,伯侄俩暂将不快丢却,倒也聊得投契。

崔永信后面显然兴致大好,有些不满yì

只是坐着说话,干脆带着崔长健往后院的大库走了一遭。

别看崔家是文官,可毕竟是百年家族,大库里也很是收藏了些像样的兵器。崔长健少年时也是爱好过跑马飞鹰的。因此对于自家有些什么拿得出手的,要格外清楚些。

他亲自帮着给崔长健掌眼,先选了一柄名为‘寒星’的寒铁宝剑,又挑了一张五石的好弓。崔长健对两头象牙雕刻的饰物极为喜欢。轻抚弓身时。发xiàn

弓背内侧雕着‘射月’两字。

这名字挺霸气,崔长健满yì

的笑着点头,大觉今日大伯父赐的这两样东西。都极和自己的心意。

后来两人在库里漫步欣赏时,无意间就瞧到一个红木托盘里,装了五把镶嵌着红绿蓝三色宝石的精致匕首。

崔永信指着那五把匕首笑道:“这玩意不错,健儿,你拿三把去,给四丫头,五丫头,和九丫头一人一柄,出门在外,拿个匕首壮壮胆子也好。”

“至于剩下两柄,伯父就给你大妹妹和二妹妹啦。”

给崔婉华的东西不让崔长健这个亲哥哥送去,却要亲自派人去送,显然也是要和大侄女走的亲近的意思,这大概就是崔永信默默对崔长健的支持了吧?

崔长健满含敬爱的看了眼自家大伯父,也不多言语,有些事情不用挂在嘴上说,拿出来点实jì

行动,更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低头看着手中拿着的匕首,只见这小玩意儿长不到一尺,外观华丽,拔开一看却是冷气森森,出乎意料的锋利,不禁大爱。

笑着谢道:“如此,侄儿就不跟您客气了,就替几位妹妹谢谢您了。”

崔永信见崔长健不跟自己虚伪,越发高兴,又巴巴的选了两把男用的短刀,给了崔长健一把,另一把却是要给崔长浩了。

这一趟来东府借人,来的可太划算了,崔长健一扫刚才的郁闷,乐的嘴都合不住。

他虽然也在书院里跟着学了些拳脚弓箭,可毕竟是文官家的孩子,并不像武将家的孩子那样当真,也没有费心给自己置办什么刀剑之类的物件。

这次出门狩猎,他也不好太不像样,家里那些肯定不行,所以就在东街的兵器铺子里,买了品相还算不错的一把长剑,一张弓箭了事。

现今崔永信送给他的,那可都是有名号,有故事的物件,可要比买的强太多了,这些强兵利刃,在很大程度上刺激出了崔长健的男儿血性。

很是干脆的又掏银子,将这些侍卫,护卫,甚至是小厮健仆,全都从头到尾的强力包装了一遍。

人人都是好剑好弓,就连最上好的锋利十字铁箭也买了上千枝,结果就变成了,他早前嫌妹妹们麻烦,带的行李多,可是他这一番折腾,光是兵器,就装了两车!

不过也就一转眼,自己就成了制造行李最多的那个人,崔长健看着眼前一个二个欢喜莫名的壮汉,摸着下巴暗叹,“大伯父,您这是故yì

的么?”

整个西府上上下下的折腾了足足两天,总算是快要出发了,崔老夫人早就算好了日子,提前一天,就将两府的大人孩子,都唤到自己院子,高高兴兴的饮宴了一场。

很是叮嘱崔长健这个做哥哥的,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们,老人家心里亮堂,格外嘱咐了崔婉莹要像个当姐姐的,需得让着妹妹们。

反过来又教导崔婉云要像个做妹妹,得知dào

敬爱姐姐,倒是崔婉清一个字都没说。

崔婉清知dào

祖母是放心自己,可为了让祖母不担心,她却是嘟着嘴嗔道:“祖母好不偏心,咱们兄妹四人一同出门,您是叮嘱了兄长,又叮嘱两位姐姐,偏偏到了清儿这里,是一字不提,这不是偏心是什么?我可也是您嫡亲的孙女儿,清儿不依”

她这个不依,是从曹樱那里照搬来的,说出口,只觉的全身发麻,牙齿发酸,鸡皮疙瘩起一身,不自觉的就先打了个冷颤,真不知dào

这么矫情的话,曹樱怎么就说的那么顺溜呢?

崔老夫人见她撒娇,顿时高兴的哈哈大笑,忙招手唤她到跟前,抱在怀里好一通揉搓,心肝肉的唤个没完,宠爱之情溢于言表,不知dào

让多少人心生嫉妒呢。

宴毕,崔老夫人也再不留她们说话,打发孩子们都早早散了,好让出门的这几个孙儿,孙女早早休息,明日天不亮就要出发,赶城门一开就要出城,晚上可不是得好好休息么?

崔婉清回到自己院子,也不可能真的这么早就歇息,而方妈妈她们几个也正带着丫鬟们,忙个不休,正在为明日之行,做最后的检查和准bèi



别的不说,光是准bèi

路上用的点心吃食,就要好几个时辰的忙碌,小厨房里这会都是灯火通明,不过好在崔婉清一向大方,今儿个忙完了,少不了重重有赏,因此大家也都是干劲十足,并没有偷奸耍滑的。

云妈妈和玉兰两人手里拿着单子,趁着封箱之前,又对了一次,生怕漏了什么没带,自家主子就要受委屈。

这遍弄完,就要抬出去装车了,今晚上将大宗箱笼都装好,明日只带了随身物品,也免得耽搁时间,好在方妈妈和玉兰都是经过这出游事情的人,虽然忙,但却不乱,都是安排的井井有条,点滴不漏,很是省了主子操心。

崔婉清这会大概是整个清苑里,最悠闲的一个人了,她盘腿坐在西暖阁的炕上,隔着浅紫拢雾纱屉,看着院子里人来人往,听着屋里玉兰她们念单子对物件的声音,手里轻轻摩挲着大伯父赠的匕首,心中一片温软。

这种被人关爱,有人在意,还能彻底放心的感觉不要太好了,崔婉清明明没有饮酒,偏偏觉得自己微醺,弯着嘴角笑的温柔。

有时候想一想,她真心觉得自己活的这两辈子,要是让她再选一世来活,她定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眼前,虽然现在只要一想到消失无踪的女儿,就要禁不住伤心。

但是随着崔婉清心中牵挂的越来越多,在意的人数也逐渐增加,这种被亲人关怀,被朋友围绕,被下人敬爱的感觉,油然的是她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崔婉清真心觉得,前世的自己是失败的,其实当时的自己也有过机会,但是因着胆小和惧怕,却生生的错过了。

如果当初自己能勇敢一点,敢于像今生引导大家去做对的事情一样,去改变那个人,那么自己和那个人的结果,也许并不会那么惨烈。

说到底,他也是太过寂寞,寂寞的绝望,寂寞的想要毁灭一切,大概是抱着‘既然我身边只有黑暗,那么就没有人能够拥有光明。’的那种决绝吧?

崔婉清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将那些不切实jì

的想法遗忘,毕竟现在的一切都是不同的,现在自己是温暖而幸福的,而现在的十三殿下,比前世里那人也好了百倍不止。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奔去,那么我又何苦缅怀纷扰的前事?珍惜眼前才是当然。”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说的怕就正是自己这种,明明没什么事儿,却偏偏要给自己找点事的人吧?”崔婉清想到这里,终是自嘲的弯了下唇角,扭脸往莺巧那里看去。(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零壹章 锦扣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莺巧今儿晚上没有领旁的差事,就坐在大炕对面的官帽椅上绣东西,连带伺候主子茶水,防着崔婉清使唤人。

她这会面上看着无事,其实心里还挺着急的,她这会手里赶着绣的活计,乃是一方绣着凤仙花纹的青萝纱帕。

这是几天前,曹老侯夫人才巴巴的给外孙女儿送来的新巧布料,青萝纱是南边今年才出的新品,又软又透气,还挺吸汗的,热天里穿再合适不过。

方妈妈亲手给崔婉清做了一套交领系带的睡衣,孺衫的左下襟上绣了一枝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底下配了条撒花长裤,这青萝纱摸着舒服,穿着也极为贴身。

崔婉清很是中意,还嘟囔说可惜这料子紧俏不好得,要不然做上两身替换,可不是最好的?

这匹纱做完衣裳剩下的边角料,莺巧她们也舍不得浪费,针线好的那几个每人都拿了一方,打算给崔婉清做成了帕子,碧色的纱料,绣上鲜亮的花色,拿在手里也是好瞧的。

几个人一合计,玉兰绣的是最拿手的绣球花,云妈妈便绣了蝶恋牡丹,芳绒绣了五色梅,连着莺巧手里这方,一共四块。

人家三人的都绣好了,就她整天正在崔婉清身边,闲时间太少,这不,还差了半片叶子没绣完呢,明儿个一大早那可是天不亮就要出发的,她可不是得抓紧时间赶出来?

因此上是闭耳不闻身边事,聚精会神的专心绣起了帕子。誓要在今晚上大功告成!

崔婉清看着她那认真劲,颇有点好笑的摇了摇头,低头望着手中的漂亮玩意儿,用贝齿轻轻的咬了咬粉唇,手上使了点力qì

,将匕首拔出来细看。

看着像镜子一样光可鉴人的刀面,崔婉清对着刀面上扭曲的脸孔眨了眨眼睛,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她对着那个好笑的脸孔吐了吐舌头,伸手在果盘里取了一个山核桃,摆在正前方。然后握着匕首切了下去。

崔婉清这一下子绝对没使太大的力qì

。可是坚硬的山核桃‘啪’的一声轻响,裂成了两半。

崔婉清微微张着嘴,大为惊讶,眼神灼灼的看着手里的匕首。喜欢的不成。这样礼物。大伯父可算是送到了她的心里了。

崔婉清前世里感情贫乏的可怜,但是身外物却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像眼前这样漂亮的匕首。也有好几把的。

当然无一例外的,都是观赏性大于实用性,大部分是齐玄辉心情好的时候,随手赏了来的。

可是崔永信送给她的这把匕首,不仅外观非常的漂亮,而且还这么的锋利,实在是大大的出乎了崔婉清的意料之外。

她偷偷的瞥了一眼低头忙着绣花的莺巧,转回脸瞧着手上的匕首,突地手腕一个灵巧的翻转,这把匕首就在她的手里漂亮的挽了一个花,“看起来技艺还未生疏啊,这算不算是宝刀未老?”

只不过这个动作挺危险,搞不好自己就把自己弄伤了,以前她痴迷这种小把戏,但是用的都是未开刃的匕首,手上这把可是开了刃的利器,在这种提心吊胆怕人看到的状况下,她还真不敢一心两用的玩高难动作。

只是这么可心合意的玩意儿,要怎么带在身上呢?

崔婉清试着放到袖口里,太缀了,而且还不方便马上拿到。

别在腰带上?呃,又太难看了,活脱脱像个女土匪。

她这里翻来倒去的折腾,就听见噗哧一声笑。抬头一看,门帘儿那里站着一个穿着水红比甲的小丫鬟,正是伺候谢嬷嬷的碧荷。

碧荷见自己的笑声惊动了崔婉清,赶紧敛了笑容,屈膝行礼,“九小姐,这是谢嬷嬷酿的醪糟,让婢子给您送来尝尝鲜的。”

莺巧也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早就站在一边,此时便顺手接了棕色的小瓷罐儿,笑着和碧荷说了几句闲话。

崔婉清笑道:“回去替我谢谢嬷嬷,莺巧,去将前儿个打的四季花簪给碧荷选个好kàn

的,再去厨房将做好的点心装四攒盒,让碧荷给两位嬷嬷还有四姐姐,十二妹妹带去,一会让芳尘跟着跑一趟德宁院,省的物件太多,碧荷不好拿。”

碧荷屈膝谢了,本要跟着莺巧出门,但是都把门帘儿掀开了,却是禁不住又回头瞧了眼,只看崔婉清正在捣鼓那把匕首,她用力的抿了下嘴唇,转身屈膝言道:“九小姐,婢子斗胆问您一句,您是想将这把匕首随身佩戴么?”

崔婉清抬眼看着这个明显有点紧张的小丫头,笑着举起手中的匕首,“很好kàn

对吗?带到身上可比荷包好kàn

呢,只可惜这个却打不了绦子,系不到身上呢。”

碧荷闻言赶紧说道:“九小姐,这个虽然不能打绦子,但是可以做一个小皮扣儿,将匕首套住挂在腰带上的。”

她哥哥是明安侯府送来的侍卫之一,打小对这些武器也挺熟悉,倒是看过有人用皮扣儿装短剑,男子样式的看起来粗狂,但是可以改的秀气点,这样九小姐不就能用了么?

崔婉清这人做事一向圆滑,自己院子里做点新鲜点心,几乎东西两府数得上的都能尝一口,谢嬷嬷和吴嬷嬷那边也经常得。

吴嬷嬷就总让娇杏送绣好的荷包,或是繁琐漂亮的络子,谢嬷嬷女红不大好,又不好私下里给崔婉清教什么规矩,就只能是有什么现成的,就选好的送来。就比如刚才的醪糟。

碧荷每次来送东西都能得赏,大多都是精致的小首饰,什么耳坠子,戒指儿,项链这类的玩意儿,虽说是银的,可是胜在款式好kàn



最特别是上面多少都有镶嵌一点边角碎料的小粒宝石,可是做工挺巧,就那么一点闪着光华的宝石,偏就能那么的夺目,戴在身上格外显眼些。

碧荷今年十三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子最爱美的时候,戴着这些东西被人囋一声好,心中得yì

之余,不免就感激崔婉清的大方,这会子为崔婉清出个主意解忧,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崔婉清听她这样一说,眼睛瞬间就亮了,赶紧就让人请云妈妈来,她本来是想让云妈妈记下样子,喊她男人去外面紧着做出来,没想到,她这一搭声,方妈妈,云妈妈,连带玉兰几人,都进了屋。

碧荷面对众人难免紧张,磕磕巴巴,连说带比划的将那物件形容了一个七七八八,云妈妈一边听一边用心记,想着实在不行,她就跟她男人一起去,省的说的不对,做出来不合适。

方妈妈听完,皱着眉头说了句:“这物件也不一定非要皮的吧?我看年里咱们得了那蜀锦,料子就极是结实,花样也多的很,要素的有素的,要花的有花,不过就是缝几针的事情,何必出去折腾?”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立马扯着碧荷一起去后面的那间针线房,捣鼓这个去了,崔婉清看着屋里刚才那么多人,不过一刻便又走的只剩自己和莺巧,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心里还是暗暗寄希望于方妈妈,盼着这些人能将这种锦扣儿给做出来,她是真的很想将这把匕首挂在腰间。

许是众人聚首力量大,主意多,不过个把时辰,方妈妈还真是将东西给弄出来了,不但如此,还给底下缀了錦穗,将锦扣儿穿在腰带上,再将匕首塞进两道掐着花牙子的锦圈里,不但牢固,还十分的好kàn



崔婉清站在炕上来回的走了几步,笑的眼睛都眯了,马上吩咐道:“烦劳妈妈教她们再做些,我要送人,玉兰,你去挑两样好kàn

的金首饰,让人给碧荷送去,就说九小姐特别的满yì

,谢谢她了。”

既是崔婉清发了话,而现如今她房里会针线的也多,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郦哥捧了一只锦盒让她瞧,里面各式各样的装了大概有十几个,绝对是够用了。

因着要坐大半日的马车才能到达凤筠山,崔婉清梳妆的时候特意嘱咐玉兰,一定要舒适为主。

所以玉兰便为她梳了简单的半月鬓,贴身穿了件云雾绡的立领中衣,外面一件素白薄绸半臂,同色薄绸凤仙裙,素白半月水波腰封上挂的玉色锦扣儿,连同那只镶宝匕首,就算是全身上下最打眼的装饰了。

崔婉清看着玉兰给她簪了一对小米珠串成的蔷薇花璎珞,既合时令,颜色也朴素大方,垂下的璎珞微微摇晃,看着还挺俏皮,她还忍不住故yì

晃了两下子,听着头顶的烁烁之声,不禁轻笑。

玉兰见她难得活泼一次,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深邃,挑了又挑,终是给崔婉清髻后,别了一只小小的素银缀流苏的银分心压发。

又给她腕子上带了两只白玉纽纹暗花手镯,崔婉清稍稍一动,它们就叮当作响,很是好听。

至于压裙佩还是崔长健送的那只紫玉佩,自打崔婉清做噩梦以来,这只紫玉佩就再没离过身,玉兰心里也老是惦记这个事情,以至于崔婉清满身的首饰,总有大半要是上好的玉才成。(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零二章 长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自己完结古言宅斗《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玉兰将该插戴的全都打理妥当,就瞧着云妈妈笑了笑,那位手中拿着铜柄小圆镜,站在崔婉清身后托着,好让崔婉清看一看还满yì

否?

崔婉清一向喜欢流苏类的首饰,笑着点了点头,扶着莺巧的手站了起来,心情不错的迈着小碎步,去西暖阁用早饭。

出了卧房门一看,外间的丫鬟,老妈子已经开始将剩余的包袱,往二门上搬了,崔婉清自觉此次的行礼打理的够精简得了,真是没想到,昨晚上搬出去了那些箱笼,今儿个早上还有这么多的包袱。

她不禁为自家三哥暗掬一把同情类,带着三哥妹妹出门,可真是不好受啊。

崔婉清脱了绣鞋,盘腿坐在炕上用饭,明明知dào

外间人来人外,可硬是听不到什么大动静,就连大声说话的都没有。

由此一想,崔府由来的规矩,凡是小丫鬟必须一起学三个月的规矩,这才分到各个院子当差,也是很有道理的。

若不是教导有方,谁也不可能天生就像玉兰莺巧这般的懂事。

少时用毕早饭,崔婉清乘轿去辞别祖母,往日这么早崔老夫人都还没起身,她也就是门口叩别了事,可今日崔老夫人既是知dào

孙女们要出门,那可应心着呢,早早的就起来了。

崔婉清见祖母这般在意,心里也是高兴的。巧笑嫣然的请安,这小的少不了在长辈跟前撒个娇,做长辈的又少不了叮嘱小的几句,需yào

注意的事宜。

祖孙俩很是亲热的说了一会话,崔老夫人这才满心不舍的放人去了。

看着崔婉清离去的背影,崔老夫人很是感慰的叹道:“这孩子倒是个有良心的,总是还记着老婆子我的。”

芙蕖笑了,“老夫人莫急,一会四小姐和五小姐也都要来的。”

崔老夫人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这会太早。自己虽然心里有孙女儿。早早起来等着,可是孙女儿还想着自己没起,这不来辞行,也是有的。

岂料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崔婉莹和崔婉云果真是一前一后的进了内室。这两人一起奉承老祖宗。情形更要比刚才崔婉清一个人还要热闹些。

待这两人告辞而去,白茶忍不住笑着问道:“芙蕖姐姐是怎么晓得呢?西府的小姐一向都是三日来一回,今儿个还没到日子呢呀。”

芙蕖一边伺候崔老夫人用早饭。一边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九小姐来了,她们这些做姐姐的能不来么?”

白茶听了吐了吐舌头,不再多嘴,倒是崔老夫人的眼神里,多了莫明的深意。

芙蕖瞧着崔老夫人的眼神,情知这眼药算是点到了,笑盈盈的夹了一个肉末香葱小花卷,搁在崔老夫人面前的玉盘,笑着劝道:“老夫人,这是九小姐带来孝敬您的,快趁热尝尝。”

崔老夫人笑的舒心,夹起来咬了一口,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连囋了几声好吃,倒是让几个伺候她的丫鬟,都高兴起来

为了不让崔家的车队看起来太庞大,崔婉清姐妹三人就坐了崔婉莹平日里乘坐的那辆大车,跟着的吴嬷嬷,云妈妈,赵妈妈,就带着丫鬟们分乘了后面三辆小些的马车。

而拉东西的马车,挤了又挤,也足足装了四五辆双辕马车,这有两辆马车还是打东府借来的。

崔长健看着这八九辆马车,又看了看一旁二三十匹上好鞍子的骏马,再一看环绕着他的侍卫,护卫,小厮,下人,心里暗叹出一次门,阵仗也未免太大了些,面上却是豪气万丈的挥手吩咐道:“出发。”

一行人先到蔡家接了蔡可黛兄妹,崔婉清她们的马车上,迅速多了一个熟悉的美人儿,这位就是蔡可黛。

不管是前世还今生,崔婉清也都见过自家这位三嫂子好些次,可是每一次,都要赞叹此女的飒爽英姿,还有那什么事情都不在话下的气魄,难怪崔长健看得上,想来由此女坐镇,崔家西府的后宅,再没什么人能掀的起风浪。

这种气势凌人的女子,天生就是为世家做主母而生的,你看她不过几句话,就哄的崔婉莹红了脸,崔婉云低头羞涩,呃,也夸了崔婉清几句好听的。

虽说崔婉清这人脸皮挺厚,可为了应景,也得低头装一装不好意思。

“黛姐姐,您有匕首吗?”崔婉清为了摆脱眼前这被动的局面,眨巴眨巴眼睛,问了蔡可黛一句。

“有啊。”蔡可黛回答的干脆利索,说完还万分大方的,撩起身上那件浅蓝色绣丁香花比甲。

好么,半露出在众女眼前的,可不就是一把不大的短刀?

不过她这把没什么多余的装饰,打造的十分轻薄,加之蔡可黛很是苗条,所以别着这么一件物件在腰上,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愣是看不大出来。

崔婉清想了想,还是扭身在身边端了随身带着的锦盒,在面前的案几上打开,浅浅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三位姐姐说道:“昨儿晚上方妈妈她们赶制了这些锦扣儿,喏,就像妹妹这个,将匕首或是短刀挂上,倒是比别在腰间便宜,您三位要不要也这样挂着?”

她一边说,一边跪直了身子,好让蔡可黛她们看个清楚。

蔡可黛当时就轻声‘咦’道:“这应该是仿着他们男人家的皮扣儿做的吧?真精巧,又好kàn

又便宜,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说着也不管崔婉莹和崔婉云,自己伸手在锦盒里取了一个缀着湖蓝色银线錦穗的,当场就用上了,还顺势拔出短刀,轻灵的挽了一个花儿,十分的晃人眼睛。

崔婉莹明显有点害pà

,就势往后面躲了躲,而崔婉云和她正好相反,很是兴奋的往前趴了趴,很是激动的问道:“三嫂,您能教教妹妹我吗?你刚才那样,帅死了!”

蔡可黛被崔婉云一句巴结的三嫂,喊得立马红了脸,小声吱唔道:“我们都还没成亲呢,可不敢这么叫,那个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了,只不过没个一两年功夫,可不敢耍开了刃的呢。”

崔婉云只要人答yīng

教就行,旁的话都自动省略了,连连点头称谢,马上也在锦盒里选了一个琉璃紫的锦扣儿,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

因为她把匕首放在箱子里,没有随身携带,心中又被崔婉清和蔡可黛弄得心痒难耐,干脆将身边崔婉清的匕首拔了出来,装在选好的锦扣上,在身上左右的比划着。

大为可惜的言道:“早知dào

你倒腾这些个,我就将匕首随身带着了,你看,多威风呀,还很漂亮呢。”

崔婉云将这套物件珍爱的把玩了好一会,这才将匕首取了下来,依依不舍的还给崔婉清。

崔婉莹看着崔婉云那羡慕的小眼神,心里实在是不能理解,怎么好端端的大家闺秀们,突然间一个二个的都爱上耍弄兵器了?

要搁在以前,她早就耐不住的讥讽出声了,可是经过这一个多月的集训,崔婉莹知dào

她的心里话,一旦说出去就是犯众怒,干脆深深的吸了口气,紧紧的闭住嘴巴,老老实实的坐着,什么都不说。

崔婉清一路上都挺留意她的,看着这位从上马车到这会,至少已经忍了三四遭了,这次是第四回,前三回都是崔婉云整个人处在兴奋状态,说话实在有点不着边际,那话意思或多或少的,都有点暗讽他人。

崔婉莹居然一次都没有反驳过,这位刺玫瑰能忍到现在,还没有和崔婉云吵做一团,两位嬷嬷真真是功不可没啊!

崔婉清到这会才有点好奇,究竟两位嬷嬷每日里都教导崔婉莹些什么呢?竟是能让大刺头变成了乖宝宝?

从镇西将军府到东直门这一路倒很快,毕竟天都还没亮,路上行人少,来往的马车更少,崔婉清她们一路顺顺当当的,就到了东直门的城门口。

崔长健的时间掐的还挺准,在城门口里,等了大约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城门就开了。

而且在等开城门的功夫里,还遇到到了郑秀儿姐弟三人,因着不好将马车堵在城里,影响旁人出入城门,大家早前就将聚首地点,定在东十里铺的长亭。

那里本就是迎客送友的地界,宽敞的很,随便停放几十辆马车都是小意思。

到了长亭一瞧,她们可不是第一家?别人还都没来呢。

崔长健姿势洒脱的翻身下马,先招呼了郑家兄弟一声,自己走到崔婉清她们的马车跟前,敲敲车窗,“等人还不知dào

得等多久呢,你们先下来在亭子里抻抻腿,一会路上怕是到中午才会停车休息的。”

蔡可黛听见未婚夫沉稳的声音,眼睛里的喜色遮都遮不住,笑的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份外的鲜艳夺目。

她是率先出声应道:“哎,知dào

了,就下来,忙你的去吧。”扭脸就招呼三个小姑子,“走吧,咱们听你们三哥的,好歹去缓一会,要不然路上可真是有的受。”(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零三章 早点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崔婉莹见准嫂子这般的喜形于色,显见跟兄长感情很好,心中亦是欢喜的,不禁就想趁机打趣蔡可黛几句,但是才要开口,猛不丁的又想到吴嬷嬷叮嘱自己的那两句话来,瞬间便呡了嘴,硬生生的将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笑的极为端庄的对着蔡可黛点了点头,万分乖巧的应了声‘是’。

崔婉清看着崔婉莹和从前截然两人的举动,忍不住的笑了,她本就靠门坐在外间,又怕自己的笑容引得崔婉莹恼了,干脆麻利的扭身,率先下了马车,也好免生事端。

毕竟崔婉莹的改变虽牵强,但还是好的,自己应该鼓励配合,怎么能反倒来拆台呢?

后面马车上坐的丫鬟妈妈们,早就已经下车,该伺奉主子的就去伺奉主子,该去长亭打扫规整的,自去收拾,人人都是各行其事,不一会,就将长亭里里外外都打理的干干净净。

甚至还从旁边的茶寮花钱弄了几张八仙桌,洗刷干净后,铺上干净的水红色福字厚绒桌布,在长亭附近摆放整齐,上面都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茶壶,茶盏,点心,果品,不多不少的整好十六样。

蔡可黛领着崔婉清姐妹和郑秀儿在亭中宽坐,崔长健便招呼自家大舅兄和郑家兄弟去八仙桌旁小憩,这两人虽还没有成亲,但却是显得默契十足。

莺巧等崔长健陪着客人坐好了,笑着屈膝问道:“敢问三公子。蔡公子,郑家两位公子,早起可曾用了饭?若是没用,咱们这就借茶寮的锅灶,给几位公子备些吃食。”

崔长健早上是用过了的,还是崔婉清打发人送去的,不但是蒸包,锅贴一应俱全,还煮了薏米粥和一大碗虾仁馄饨,他可是吃的饱饱的一点都不饿。

那边厢的郑家兄弟也是说吃过才出发的。倒是蔡大公子眯着眼睛。手中花哨的弯着象牙骨扇,吊儿郎当的问道:“哦,有什么吃的?爷早上还真的是没赶得及用早饭。”

“你是不知dào

,明明早饭都摆在桌子上了。偏我家妹子。左一道右一道的使人来催。生怕出来的晚了要让妹婿你久等,我就只吃了一个肉末包子,你家丫鬟不提还倒罢了。一问起来,还真是觉得有点心慌。”

他这前一句话是问莺巧的,后面几句话却是在跟崔长健抱怨,要是搁在往常,崔长健可真是脸都不带变的,任由大舅兄随便说。

可是这会不是还有郑家兄弟在跟前么?他难免就有点讪讪的,说话也慢了半拍。

还是莺巧伶俐,笑道:“咱们什么都是现成的,只借个灶火蒸热就得,蔡大公子您稍后,婢子马上就给您把早饭送来。”

说罢屈膝告辞,这就去找云妈妈了,瞧这行事,就是个极为能干的。

望着莺巧那俏丽的背影渐行渐远,蔡大公子不大高兴的搭拉着脸,拖着腔调问道:“长建,怎么着,这才几日不见,你身边就添了这么个伶俐漂亮的大丫鬟,还偏生要带到我们兄妹眼跟前显摆,您这是几个意思啊?”

崔长健一听他这话,莞尔笑道:“舅兄误会了,此乃是我家九妹的贴身大丫鬟,这回出门我一个人带了三个妹妹,每个妹妹都是丫鬟婆子一大堆,我就只带了几个小厮,因此这招呼客人的差事自然落在她们身上。”

蔡大公子这才满yì

的点了点头,招手唤来身边的长随,低声吩咐道:“拿几个赏人的荷包来,别小气。”

他这里发了话,待莺巧与芳纹两个来送饭食事,可就得了大实惠,每人都是二两白银,而且还是打造成百花样的小银裸子,可把两人欢喜的不轻。

这边包子,稀饭才上了桌,蔡大公子正吃的美滋滋的呢,远处就传来马嘶车响,走到跟前一看,是曹家兄妹四人来了,除了曹云曹修兄弟俩,曹六小姐,还多了一位娇滴滴的曹二小姐曹樱。

曹棠一下马车,心急不已的跟崔长健几人问了安,站起身子就往亭子里奔去,连刚下下马车,正在盈盈行礼的曹樱看都顾不上看一眼,便自顾自的走人了

她这举动顿时惹得曹樱大为不满,嘟着嘴,跟自家二哥埋怨道:“二哥,您看看六妹,现如今眼里只有清表妹,我这亲姐姐倒要靠边站了,实在看的人心里难受。”

曹云笑着和崔长健挥手致意,这才扭脸耐着性子劝道:“六妹还小呢,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这回可是你自己求着祖母,非要跟着来的,可不要在外人面前闹笑话,你自己看看,这可是好几家子人呢,到时候怕是连着咱们明安侯府都要丢面子了。”

曹樱一怔,眼神就忍不住往崔长健他们那边瞟了眼,面上的不高兴登时就收了起来,恭顺的屈膝应了声是,这就扶着丫鬟,跟着往长亭里去坐了。

她刚一进亭子,就见曹棠手里拿着两个怪模怪样,说绦子不是绦子,说络子不是络子的物件,嘟囔着不知dào

选哪个好。

她一边在身上摆弄,一边蹙着眉头问身边的郑秀儿,“秀儿姐姐,你的眼光好,您觉着是粉色的锦扣儿好kàn

呢,还是嫩黄色的锦扣儿好kàn

?”

郑秀儿倒是蛮耐心,一边自己翻看挑选,一边挑着眉梢问她,“这得看你都带了什么颜色的衣裳了,这配饰总得和衣裳配得上吧?”

曹棠闻言更是难选了,“对哦,不过我这粉色,嫩黄色的衣裳可都有带,这可要怎么好?”

崔婉清本就拿她当女儿般的宠,见她舍不得这个,丢不下那个的,不禁笑道:“哎呀,那有这么为难的?你干脆拿两个去玩吧,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大不了不够,再喊云妈妈她们现做就是了,看再把你给愁坏了,多不值当啊?”

得,她这一句话,就把纠结了半天的曹棠给解放了,皱巴巴的小脸马上高兴起来,扭身就兴冲冲的吩咐:“黄玉姐姐,快让人将我箱子里那把匕首拿来,我现在就要带上。”

崔婉清看着黄玉笑着应了,扭身出去吩咐丫鬟办差,轻笑道:“到底是外祖母心尖子上的孙女,看看,担心丫鬟们照顾的不好,连黄玉姐姐都给你了,你还真是面子大呢。”

她一说这话,曹棠还没说什么,曹樱先一步娇声言道:“可不是,清表妹,你是没看到,昨儿个晚上,祖母她老人家,抱着六妹妹足足嘱咐了半个时辰,看的姐姐我好不眼红,别说是将黄玉给她使了,差点连程妈妈都要跟着来呢。”

崔婉清听着曹樱这一通酸话,这才发xiàn

怎么二表姐也来了,这可真是大大的‘意wài

之喜’啊!

她赶紧站起身子,给曹樱请安,又拉着曹樱介shào

了一圈,不管她心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这大面上都得欢欢喜喜的才行。

曹樱也曹棠一样,都是崔婉清的表姐妹,断断没有个厚此薄彼的,真要说起来,明显崔婉清对曹樱还要热络一点。

大家族里的小姐,别的先不说,做戏那都是一个比一个功夫底子厚,亭子里霎时间便充满了姐姐长,妹妹短的娇语声,真是欢声笑语不断,听着就热闹的不行。

寒暄过后,崔婉清拉着曹樱,喊她也挑选合心意的锦扣儿,这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但是也必须要你有,我有,大家都有才成。

曹樱刚才说酸话,可不有点也是为这个吃味儿呢?这会见崔婉清殷勤,又是推着自己选东西,又是笑着讲解这物件的妙用,大觉的有了面子,面上的傲气总算是收了些,看着和气多了。

崔婉清见安抚好了这只炸毛的猫儿,心中一松,偷空就瞄了一眼长亭外间,毫无意wài

的,一眼就看到两道挺拔俊逸的白色身影。

模样虽是看不清,但以她对自家两位表哥的熟悉,那有个不敢确定的?

她抽了个空档,赶紧让郦哥出去问一声,看看曹云兄弟俩可用了饭,别人吃不吃的她不是多上心,可是自家人却不能饿着。

就算崔婉清跟他们俩还没和好,心里还堵着一口气,奈何到底还是关心表哥们的,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偏着自家人。

郦哥出去这么一问,可把曹云曹修喜的不轻,他们俩自打崔婉清生气走人之后,还没能见过表妹人呢。

两人甚至还亲至崔家西府,面上说是和崔长健谈经论赋,可实jì

上还不是想见一见崔婉清?想要哄着自家表妹消气不是?

可奈何人家崔婉清拿的稳当,任前院的人来请,就是找足了借口不去见面,这坚决的态度,更是让曹云和曹修兄弟俩心里没底,连着这几天都觉得不得劲。

没想到这会表妹却让心腹丫鬟来关心吃喝,这是不是表明,自家清表妹已经消了些气,愿意原谅自己兄弟俩了?

于是,原本一点不想吃的兄弟俩,心里有了这般念想之后,也一人要了一碗粥用,总不能辜负表妹的一片情谊吧?多少还是要用一些的好啊!(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零四章 看清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孟家的车队,是和睿郡王兄弟俩一道过来的,有了这两家车队的加入,此行才算是有了狩猎的样儿。

不仅是天上飞着海东青,铁鹞子,那训好的猎犬更是三四十条,全都是体形高大,气势汹汹,看着都让人觉得心寒。

围绕着睿郡王兄弟,和孟家兄弟的侍卫,护卫,更是要比这边的总和还要多些,个个都是身高八尺,目放精光,特别是睿郡王和齐玄辉身边的那几个,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除了他们十来个人穿着不同,其余的人都是劲装打扮,腰悬宝剑,背挎长弓,这架势,嘿,反正这会方大园的人,全都在瞧热闹,心里怕都在暗自猜测,这是哪一家的公子,小姐出游,凭地威风。

睿郡王跟孟泽天并骑而来,两人的面上笑容正盛,显见聊得正是热火,一看见路边站着的崔长健,睿郡王马上从马背后面拿出崔长健送去的宝弓。

高高举起,大声吼道:“长建,谢了啊,明儿个打了鹿,鹿茸送你!”

这大队人马喧涌而至,崔婉云不禁乍舌道:“我的天,这么多人,乐儿家的山庄,能住的下吗?”

蔡可黛站在亭外,看着天上翱翔的那几对活物,羡慕的言道:“可惜我爹不借给我他的宝贝,我家的海东青也不比他们的差。”

曹棠人都已经奔出去了,招手喊道:“孟五哥,乐儿呢?快让她来。清儿姐姐有好东西给她,准保她喜欢。”

要说此刻马嘶声,车架声混到一起,她这点小声气真不好听清楚,可好在孟家兄弟都是武功高手,见自家妹子的朋友这般热情,也都觉得倍有面子,扭脸喊孟月乐下车。

本来他们不喊,孟月乐就已经够着急得了,现在一听见哥哥们传话。那里还等得及马车挺稳?扒住车辕就蹦下来了。

好在她穿的是打猎的装束。底下乃是一条绣着玫瑰花苞的旋裙,要不然就她这么一蹦,不摔了才怪。

她这一下马,转身就上了马车边的一匹白马。刺溜就到了亭子跟前。无比潇洒的翻身下马。跑过去将曹棠抱在怀中,笑声如同银铃一般。

孟月乐从跳下马车,到翻身下马。再到将曹棠抱住,也不过十数息的功夫,这一趟子动作那是行云流水般,洒脱至极,崔婉清这才觉察到,原来这才是将门贵秀应有的风采,不禁是大为羡慕。

曹棠更是嫉妒的眼都红了,忍不住轻轻在孟月乐脸上扭了下,嗔道:“显摆什么?欺负咱们姐妹们都不会这些个么?偏就你能行了?”

孟月乐一愣,张着嘴摸着头发,疑惑的言道:“我没有显摆呀?显摆什么了?”

崔婉清摇头轻笑,知dào

她是做惯了这些,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曹棠这话却是白说了,她招手唤道:“乐儿妹妹来,姐姐这里有好玩的给你。”

孟月乐见了锦盒里的物件,兴致高的很,拉着曹棠帮她选,小姐妹俩叽叽喳喳的好不欢快。

“表妹,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都不等等我。”这话说的娇嗔不已,说话人的嗓子也是娇滴滴的,崔婉清只听的浑身寒毛倒竖。

扭脸一瞧,只见倚着长亭的门柱,站着一位熟人,身上穿着打扮都不逊与曹樱的精致,一张似喜还嗔的娇颜,也是精心的勾描了一番,正是孟月乐的表姐陆双儿。

此女也是静惠书院的学生,兼之和孟月乐沾亲,在书院见得次数也不少了,想来这位怕也是跟曹樱一样,是个意wài

来客了。

孟月乐现在比以前可要圆滑不少,她的的确确是吧这人给忘记了,当下也不狡辩,顺手拿了一个玫红色的锦扣儿,笑嘻嘻的递与陆双儿,巧笑嫣然的说道:“哎呀,表姐莫气,表妹是给咱们俩淘制好东西来了,您看,这可是您最喜欢的颜色了,喜欢么?”

陆双儿见孟月乐态度软和,也是见好就收,拿在手里连囋好kàn

,这就在孟月乐的引荐下,和亭子里的小姐们一一见礼,浅笑攀谈。

等到外面的物件收拾齐整,大家都要整装待发之时,除了崔婉莹,曹樱,郑秀儿和陆双儿,别的小姐全都带着锦扣儿,上面别着各式各样的匕首,短刀,真个打眼的紧。

齐玄辉现在只要是和崔婉清有关联的,他不分大小示意全都在意,见到众女与众不同的装饰,不免轻声在崔长健跟前打听了几句。

听说此物乃是出自崔婉清之手,心中得yì

之余,不禁赞了句:“九小姐当真是心思灵巧,这小玩意既美观又实用,难怪小姐们都爱不释手。”

崔长健听他赞自家妹子,心里是得yì

有之,不安亦有之,和齐玄辉这边说着话,又忍不住特别的关注着睿郡王的情形。

经了这么会子功夫,他觉着这个人的确是有点不同了,说他不高兴吧,但却是精神抖擞,嗓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但你要说他的高兴的吧,细看他的眼神,却总能扑捉到一抹似有若无的失望和迷茫来。

这情形不可谓不怪异,想让他仔细的说出来个一二三,崔长健还真是说不出来,这样一来,他更是好奇的不得了,不晓得睿郡王的这门亲事,究竟是顺利还是不顺利?

齐玄辉见他关注自家九哥,也想到以崔长健的聪慧劲,必然是知dào

了点什么,本着讨好大舅兄的目的,他悄声在崔长健耳边言道:“九哥有喜事,父皇和母妃为他相中了康平郡公家的宁慧县主,怕是过几日就要正经下旨了。”

崔长健闻言心中暗震,敬妃娘娘不愧是生出晋王爷这种人中之龙的皇妃,当真好眼力。

打从大秦皇朝立国,第一位大秦皇帝,赦封当时一起戎马征战天下的有功之臣为郡公,共计十六位。

经过两百多年的起起伏伏,直到今日还屹立在京城的,只剩下了三位郡公,这期间的跌荡宛转真的可以写一本史了。

这样深厚底蕴的人家成了岳家,睿郡王真是福气好啊。

不妨想一想,这种打从立国就存zài

的郡公府,其背后蕴藏着多大的资源?

别看现在的三座郡公府,都是低调处事,毫不张扬,可其实全都是精到了极点的老家族,要不是他们处事圆滑,眼光精准,关键时刻总能站对地方,怎么可能将家运延续这么些年?

从另一个角度再想一下,这般精明似鬼的康平郡公,居然答yīng

将孙女儿嫁给皇子为妃,这是不是说明,在他的眼中,也是看好晋王爷一系的呢?

崔长健想到这里,更为自己的眼光感到庆幸,怪不得睿郡王是那样的神色了,那位可不是面上看得那么简单,心里也是有数的人呢,其中关隘如何?岂能不自知?

这会再去看睿郡王,那隐含的神情,可不就是患得患失么?

作为宫里长大的皇子,睿郡王最是清楚和这样的人家结了亲,对自家六哥是一个多么大的臂助,这样的好事自然是得了。

正因为如此,睿郡王也就得娶一个素不相识的矜贵女子,特别还是在他心里,有那么一位深具好感的女子,这可不就是失么?

崔长健到这会,终于明白了睿郡王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对于已经踏上晋王爷那条船的人来说,多了康平郡公府这个筹码,可真是大大的好事。

他是一把拉住齐玄辉,满脸喜色的言道:“真的是大喜事,等圣旨下了,臣下定要好好的去恭贺睿郡王才是。”

齐玄辉欲言又止,瞧着和众位公子展示宝弓的睿郡王,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叹到:“也没什么贺不贺的,我们这样的身份地位,所思所想永远只会是利益几何,其实说白了无非是有所得必有所失罢了。”

“现今,我只希望,那位宁惠县主,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不要委屈了我九哥才是。”

和崔婉清当时预想的差不多,睿郡王被请到晋王府,一听晋王爷说的是他的亲事,当时就满心满眼的不愿意。

但是晋王爷可不是敬妃娘娘,这位嫡亲兄长在睿郡王心中威严甚重,怕都来不及,哪里敢当场就闹?

只得是憋着一股子气,乖乖坐着,将自家兄长的话听完。

晋王爷说完,见睿郡王的神色不喜,当即便说,“你想不通,为兄能明白,今日你就不要进宫去见母妃了,我自会派人去跟母妃解释。”

“你回家去,自己静心想想,等你彻底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要是实在的不愿意,为兄自会想办法为你周旋,推了康平郡公府的亲事。”

“但是为兄希望你能明白,今年之内,你的亲事肯定会被定下,不是康平郡公家的宁惠县主,也会是旁人。”

“你今年已经十六了,为兄在你这个年纪,梁儿都有了,若不是父皇宠你,你以为你能逍遥到今天?”

“坚持己见本是好事,可要是看不清楚现实,只一味的任性为之,最后只怕你是要害人害己的。”(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零五章 难得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晋王爷所说的这番话,完全在情理之中,立场分明,丝毫没有勉强睿郡王的意思,只是将眼下的情形给自己的弟弟说了个清楚明白,至于睿郡王最后会怎样选择,就完全要看睿郡王自己心里怎么想了。

不得不说,晋王爷不愧是睿郡王的亲哥,他将睿郡王的脾气摸得太透了,睿郡王那性子是越压制,就越要反抗的人,你越是不管不顾的强行塞给他一个未婚妻,那么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一个,那就是想法设法的将此事搞黄。

基于睿郡王这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秉性,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顺毛撲娑,想来睿郡王也是个明事理的聪明人,他能不知dào

什么样的选择是最正确的么?

果然,第二天双眼通红,几乎一夜都没有合眼的睿郡王,进宫见过敬妃娘娘,不管着高兴不高兴的,总算是点头答yīng

了和宁惠县主的亲事了,可是把敬妃娘娘喜了个不轻。

齐玄辉从头至尾没有发言权,他只能是静静的陪着自家九哥,看着睿郡王那样的纠结煎熬,他的心里也怪不是个滋味的。

明知dào

睿郡王是有些喜欢崔婉清的,却不能出手成全他们,甚至还在心里隐隐期盼睿郡王就此定下亲事,彻底和崔婉清无缘。

齐玄辉觉得自己对不起齐玄礼,还是连着两辈子都对不起这个外粗内细的兄长。

他真的觉得自己今世里不管看的再通透,想的再明了。可骨子里都依旧是一个自私自利,只把自己感受放在第一位的冷性人。

这种对自身的认知,的确让齐玄辉感到羞愧和内疚,深深觉得在齐玄礼跟前直不起腰杆,但是走到这一步,他却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袖手旁观。

因为只要稍稍的想像一下,崔婉清将来会嫁给别人,成为别人的妻子,躺在别人的怀中,齐玄辉就觉得胸闷气短。呼吸困难。恨不得将一切都咋个稀巴烂!

他的心里怨念真的太深了,一直都觉的崔婉清这个女人是我的,不管几辈子,她也都只能属于我。若是我保不住她。那么我宁可先杀了她。再自戕。

不过今生,我不会再让她躺在我身边的棺椁里,我要和她躺在一个棺椁中!生同衾死同穴。就是我的誓言!

齐玄辉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紧咬牙关度过的这几天,好在睿郡王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好,这次出来和大家一起游玩狩猎,更是一个散心的大好机会。

齐玄辉打从和长亭外停着的车队会和到一起,就一直留心观察着睿郡王的一举一动,自家九哥的确是有留意亭子里的动静,但是面色眼神都不是特别的悲痛决绝,看起来到还是控zhì

得住自己的情感的。

不远处的睿郡王,正和孟家兄弟,郑家兄弟说笑的快活,而蔡大公子也丝毫没有被冷落,一众人等大约是在说弓箭,宝剑之类的话题,看着还都挺投入的。

他不由得轻吁了一口气,算是有闲时间分心他顾了,这首先要去关心的,可不就是心尖子上搁着的那位么?

众女环伺的崔婉清,看起来是那么的快活自在,齐玄辉不禁是暗叹道:“总算她还是好好的,没有妄动心思,想来她过往的经lì

是那么的惨痛,今世里怕是不会轻易动心的。”

想到这些,齐玄辉即恨自己前世里心冷似铁,不知dào

怜惜佳人,又庆幸还好有那么一遭,让她对情爱特别的忌惮,否则,要是崔婉清轻易的就动了情思,自己可真是要急的吐血了。

崔长健看着身边这位,眼神不停的在睿郡王和自家九妹身上来回打量,总是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的脸上,多少流露出一点忽悲忽喜的神色。

他赶紧用目四下一扫,但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睿郡王身上,并没人往这边瞧,崔长健轻轻咳嗽一声,郑重的问了句,“既然殿下担心宁惠县主,何不私下探查一番?”

齐玄辉被崔长健的话拉回了现实,他看了眼崔长健,总觉得自己认定的这位大舅兄,眼神里有无数句话在对自己说。

大有心思被猜到的感觉,怎能不感叹一句,“崔家还真是净出聪明人,被聪明人看的透透的,真不是什么好受的感觉啊”

好在他的本意,也没想要瞒着这位,自己的那点心思,就让崔长健知dào

又有何妨?若是自己的诚意够,说不得还能避免这位将来跟自己做对了呢。

齐玄辉一心想要拿下崔长健做同盟,面上很自然的泛起了一抹温和的浅笑,“既然长建有心,不如你就接下这个差事好了。”

“说起来,你现在也的确需yào

多多的历练,只是死读书那可是不行的,古人有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今日我不妨再送你一句话,死读书不如多干事,日子久了,你自然会明白这句话的好处。”

看着崔长健若有所思的点头,齐玄辉望着孟泽天,口中却是对崔长健说道:“在这里耽搁的功夫也就不算短了,孟家兄弟俩还不招呼着大家出发么?算一算光是路上怕就得五六个时辰,这中午歇在那里,是打算投店?还是野营?怎么也不见他们哥俩提上一提?”

崔长健这几日在家中倒是研究过地图,心里还挺有底,不过此次出游,乃是孟家为主,自己是客,哪有反客为主的道理?

不过这会只有他和齐玄辉俩人,他想了想,还是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跟齐玄辉说了说,权当消磨时间,没想到还真换到齐玄辉的几句赞赏。

齐玄辉还顺便点说了几处不足之处,一听就比崔长健的更为细致周全,说的那几条弥补之法,很是周密,让崔长健大感震撼,深觉眼前这位十三殿下,很有点见地,难怪晋王爷对他要比睿郡王看重一些了。

至于齐玄辉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崔长健的心里也跟明镜似得,面对齐玄辉纡尊降贵的示好,他只是受着,现如今,不但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而且自己担当的差事还归人家管,他崔长健能傻不拉唧的装清高么?

被齐玄辉这么一提,这伙人在长亭耽搁的时间真就有点长,这也是有原因的。

本来人一齐全,就应该马上出发,但是因为今日的人数,完全超乎了孟泽朗兄弟俩的预算,先不算主子,光是侍卫,护卫,就有两百多人了。

他们此行而去的可是深山里的山庄,肉食是不用考lǜ

的,本来就是打猎,山里转悠一圈就能解决问题。

但是这蔬菜,米粮可就有点欠缺,孟泽天对这些杂务一向不感兴趣,只顾着和睿郡王大谈弓箭骏马,反而是文武双全的孟泽朗,有条不紊的吩咐人去补齐缺的物件,好在车多马快,银钱又不缺,不过半个时辰也就办齐全了。

孟泽天一听弟弟说万事具备,他这才清了清嗓子,大声言道:“大家先静一静,睿郡王,十三殿下,各位公子好友,今日大家齐聚一堂,来赴家妹之约,实乃我孟家之荣幸,特别是郡王爷和十三殿下的到来,更是大大的赏脸。”

“我孟泽天一介武夫,粗人!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能是先行谢过,这几日,咱们定要让大家吃好喝好完好,宾至如归才成!”

“兄弟们,凤筠山的飞禽走兽在等着咱们猎杀,这就出发!”

孟大公子这话虽粗,可人家是军营众人,这话里的鼓动之意却重,说的几位公子都是热血澎拜,立即转身招呼自家人上马前行。

睿郡王在孟大公子开始说话时,便走到齐玄辉身边站着了,见状笑嘻嘻的用胳膊肘子,杵了身边的齐玄辉一下,轻声言道:“开局不错,还真得谢谢长建,要不是他的这把‘千叶弓’,引起了孟泽天那小子的兴趣,我们俩还未必能这样投缘。”

齐玄辉看着自家九哥对自己亲密依旧,丝毫不知dào

自己的自私想法,眼神里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心中愧疚之情溢出。

极是难得的奉承了睿郡王一句,“九哥原本个性豪爽,极易和人交好,您这品行,放在江湖上绝对是武林盟主的最佳人选,孟家大公子也是豪放侠义之人,不和您投缘,难道要和弟弟我投缘么?”

齐玄辉这话一出,睿郡王果然越发的高兴起来,用力的在齐玄辉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以示亲密。

这兄弟俩呆在一起,感情的确是很不错,但是齐玄辉这个性子从来就不是个和善人的性子,自来都是睿郡王这个做哥哥的,让着弟弟的时候多。

而齐玄辉平日里说话,不故yì

和自家九哥作对就不错了,像这样又夸又赞的,那可真是挺稀罕。

原本还有些不痛快,这会也被自家弟弟少见的奉承话,吹了个烟消云散。

睿郡王用胳膊揽住齐玄辉,笑眯眯的侧着脸,在十三皇子的耳边小声的说着话,任谁看都知dào

这俩人是发自内心的要好,绝对不是演戏给人瞧。(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零六章 山庄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孟泽天兄弟俩作为主家,自当照顾前后,两人此时骑在马上,站在徐徐开拔的车队旁,注视着车队开拔,端的是耳观六路,眼观八方,兼顾着全局。

睿郡王和齐玄辉这对皇家兄弟的举动,自然也落进他的眼中。

他本就是重情义之人,见状自是觉着睿郡王哥俩还真是挺对胃口,“谁说天家无亲情?看看人家这哥俩的感情,也不比我和五弟的差多少嘛!”

孟泽朗骑马陪在自家大哥身边,见他瞧着睿郡王那边笑,不禁是欲言又止。

他本来想给大哥提个醒,但一想到崔家兄妹几人一向和睿郡王他们走的近,连带着自家三妹都和他们兄弟俩亲近,这一环套着一环的,能解的清清白白么?

孟泽朗的眼神,在这些人的身上打了个转,到底还是闭口不言,心想还是顺其自然算了

已经骑马前行的睿郡王,那里能知dào

孟家兄弟心中所想?

他就知dào

自己心里这口没顺过来的气,到了这会,总算是给顺过去了。

你想,以睿郡王这样的洒脱脾气,在皇家本就是个异数,别的皇子大婚,那正妃的人选,都是先看家世再看小姐本身如何的。

可他不是这样凡事都以利益为先的人,睿郡王打小在宫里看多了口蜜腹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

感觉这皇室中的夫妻,大多是利益相同。互相帮扶是可以的,但是两情相悦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是真心不想要这种互惠互利的婚事,一心想着选个可心可意人儿,来做自己的正妃。

没奈何,眼下这形式比人强,他就算是心中隐约的有那个念头,可是为了家人,为了大事,为了不被别人占了上峰,睿郡王只能是选择了妥协。

所以他的心里是相当的憋火啊。当着外人还能装装样子。可是在他自己的睿郡王府中,那可是没少发邪火,砸烂的东西不在少数,特别是书房和卧室。简直就是狂风袭过一般的惨烈。

就连郡王府的下人。也都是被他折磨的不轻。那真是恨不得屁股上都长两眼睛,千万不要做了什么让主子爷看不顺眼的遭心事。

好在齐玄辉心里是万般的过意不去,一心想要多多的弥补自家九哥一些。因此上是特意在敬妃娘娘跟前提起这事,让自家母妃帮忙,在宫里告假,搬到郡王府里,陪着火气滔天的睿郡王小住一些时日。

打那时候起,他就每日里拉着睿郡王在练武场里对打,倒是很让睿郡王的郁闷之气发泄了不少出来,有了宣泄怒火的渠道,睿郡王这次的怨气才没有憋坏身子骨。

再加上这次去凤筠山狩猎,也算是个不错的消遣,将怨气泄了七七八八的郡王爷,这才精神不错的和孟家大公子搭上了话。

这俩人的秉性里,都带着一股子侠士风范,为人又都是开朗外向的,睿郡王不仗势,孟泽天不巴结,俩人还真是挺投缘的。

这一路上有兄弟相伴,又结交了不错的朋友,天上鹰翔,地上犬吠,一大路人几百口子人,也算是声势浩大。

更是让睿郡王将那被强迫的郁闷纠结,暂时性的抛去了天边,和大家说说笑笑的好不乐呵。

这边厢的齐玄辉,看着自家九哥情绪越来越稳定,自己的心情也渐渐的放松下来,身边优美的田园景色景色,也变得鲜活起来。

眼神是不由自己的,就老往第三辆马车上瞟,像是隔着木板也能看到里面的人一样。

今日一起出游的小姐,加在一起足足九位,除了多出来的曹二小姐,孟月乐那边也多了一个狗皮膏药,她的表妹陆双儿,这位,可是孟大夫人挨不住自家嫂子的哀求,硬给塞来的。

孟月乐看着自家娘亲那为难劲,也觉得心里不痛快,可毕竟都是亲戚,总不能为这点小事情伤了脸面,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带着心怀情思的陆双儿一起来了。

九位小姐现如今恰好分乘三辆马车,蔡可黛带着崔婉莹和崔婉云这两位小姑子,坐了第一辆。

郑秀儿便和孟月乐,陆双儿这对表姐妹乘了一辆马车。

而崔婉清自然是陪着自家表姐,表妹坐了第三辆。

这分配虽然有人不高兴,但也是在情理之中,好在每辆马车上都有一位懂事年长的,善会调节气氛,再加上越往远处走,这如烟的景色就越发的不同京城里,一路上倒也都是和乐融融,并没有出现吵架着恼的烦心事。

到了中午,也是随意的在官道旁边的简单茶寮中,凑合着用了午饭,也没有那个娇小姐,出言抱怨。

崔婉清觉得,无人因此抱怨,都要归功于睿郡王和十三殿下,有这俩位皇子在,哪一位小姐都是更加刻意的,注意起自己的仪表仪态,生怕自己那里做的不好,被皇子们嗤笑。

说个不好听的,那可都是巴不得自己是最出色,最引人注意的那一个呢,那里还能没有眼力界的,去做那讨人嫌?

这顿午饭说是简陋,但是每一桌也都是六凉,六热,十二道菜品,一甜一咸两道汤品,四样点心,两样面食。

在一个路边茶寮这种环境下,也就算是挺不错的了,孟月乐笑称,这都多亏了她家的厨子,祖辈都是军队里的,倒也传承了一些野炊的本事。

崔婉清觉得,这饭菜的味道虽是一般,但是四周青山密林,鸟啼虫鸣的自然环境,却很是弥补了这顿饭的缺陷,好像还觉得比在家里的胃口好些。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如厕实在是太不方便,查了自家的茅厕,别说是小姐了,就连老妈子都下不了脚,压根是不能用啊。

还好茶寮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子,各家的丫鬟,老妈子协力,用青布围了一个简陋的帘幔,再配上各自家中带来的便桶,也就算是凑合着解决了问题。

崔婉清前世里很是跟着齐玄辉出过几次远门,因此晓得这远路上,尽量少喝水,免得出什么难为自己个的事情。

因此上她从早上到这会,都还不算太着急,而因着她的提醒,曹家姐妹俩也和她一样。

只有陆双儿这个不大受欢迎的人,没人提点,又不好意思为这羞人的事情喊停车队,憋到难受时,都快要哭了。

孟月乐是正好kàn

戏,却是郑秀儿觉得她可怜,也觉自己没提醒这位一句,有些抱歉,便做主掀帘子使人唤了自家大哥过来,这才让车队停了片刻,陪着面红似血的陆双儿去林中解决了问题。

那场面,啧,啧,啧,几百个人,几十辆马车全都停下,就为了陆双儿一人,这种时刻被众人关注的滋味,那可真是无以言表啊。

陆双儿原本为了能五表哥一同出游,费了不小的力qì

,在亲娘跟前没少折腾,能得偿所愿,自然是欢喜不已,一直都是兴奋而快乐的。

但是经过此事之后,却是羞愤交加的哭了好一阵子,就连午饭都没好意思下车用。

孟月乐现在到底懂事多了,没有落井下石的幸灾乐祸,还知dào

学着崔婉清逢事留一线,让丫鬟给陆双儿送去了午饭,让那位臊得慌的表姐,在车上解决了肚子饿的问题。

为此,她在背地里还得了崔婉清几句夸奖,把个小丫头乐的都要飞起来似得,很是将一路上不能有崔婉清陪伴的遗憾冲淡了些。

他们此行要去的凤筠山,离着京城不算太远,但也不算近,好在那里是个不错的避暑之地,京城里不少显贵人家都在那里有山庄,因此这官道一直修到凤筠山下,还算是道路通达。

但是饶是如此,崔婉清他们到达孟家山庄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孟泽朗本就是个文武双全之人,早就吩咐了人先行赶路,等大队人马进了山庄,诸人住的地界早就规整好了,热水热饭也都是准bèi

齐全,色色都是整端的。

想到小姐们一路辛苦,晚饭就直接送去个人所住的房中,而皇子公子们虽是一路骑马赶路,但是男人嘛,显然精力要比女子们旺盛的多,大家还都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这么远的路,大家相携行来,彼此间也都熟悉了,为了热闹,孟泽天干脆就命人在正厅摆宴,大家好好坐下继xù

谈天说地,畅饮一番,也好解乏。

孟月乐当初跟崔婉清她们说自家山庄大,那可不是乱说,更不是唬人的,她们家的这座山庄是几十年前,买下一位告老相爷的山庄。

是一所靠山而建,里外五进的大院子,后山上也修建了山径,不但有歇脚的亭子,在半山腰还搭建了一处竹楼。

那位告老的相爷,当时在京里,也是位声名鹊起的大文豪,胸中很有些沟壑,他用心捣鼓出来的院子,格局也都透着别样韵味,十分的让人赞叹。

虽说这会天色渐黑,远处的山景模模糊糊的看不甚清楚,但是崔婉清她们住的这两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那亮堂劲,就算和白天比也差不了个什么。(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零七章 竹海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某羽完结古言宅斗文《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这灯火明亮,自然能看到院子里的亭台楼阁,假山绿竹,可以说是处处精致,几乎每一眼望去,都会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静逸舒服的感觉,一看就是花了大心思的。

最让崔婉清眼前一亮的景色,莫过是层层叠叠的假山上居然引了一股水来,假山本就层次迭进,那股子水便化成三四个小瀑布一路落下,哗啦啦的水声在夜里更显得沁人心肺,很有些野趣映现的味道。

孟月乐对崔婉清是最偏心不过的,九位小姐比邻而居在相邻的两个院落里,左边的名为挽花院,崔婉清进来的这个院子叫做水茗院。

而她暂时小憩的那座两层小楼,名唤琳琅阁,乃是整个院子里赏景最好的一处,小楼正对着假山瀑布而建,因此上只要推开窗子,就能看到不远处的美景了。

崔婉清对这个住处十分满yì

,在临着瀑布的两间房子里,转了两三圈,好在卧室就在其中一间,她是越发觉得这座小楼真心不错。

用过晚饭,崔婉清在丫鬟的伺候下,美美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出来便让人搬了官帽椅,就近坐在窗下,一边让人伺候着通头,一边也好继xù

的赏景,正好两不耽误。

玉兰见她穿的不多,窗口吹进来的风又有些微凉,生怕主子被风吹的着凉。于是赶紧去开箱子取了件贡缎披风,伺候崔婉清披上。

摸着崔婉清的手,是热乎乎的,这才算是安心了。

她顺着崔婉清的目光,也望向窗外的流水,半是赞叹,半是埋怨的言道:“这景致也不知dào

那位高人想来的,端的是引人入胜,只是未免湿气重了些,且夜静更深。水流声太大。您这觉又轻,婢子怕您睡不好呢。”

崔婉清却是不以为然,半趴在窗台上,蔚然轻叹道:“怕什么。如斯美景。其能辜负?”

“再说了。咱们权且也只是住个三四日罢了,又不是常住,怎么不都过去了?怕它作甚?”

玉兰闻言莞尔。“到底是小姐想的明白,婢子却是短视了,也是,不过几日功夫,眨眼也就过去了的。”

崔婉清微微一笑,摆手让她自去忙她的,良久才喃喃的轻声言道:“这样惬意的好地方,就是常住,我也是愿意的”

站在她身后,正有条不紊的伺候着主子这一头乌发的莺巧,闻言不由轻笑,却也不插嘴,大概也是觉得眼前美景如梦似幻,不愿意出声破坏了这种朦胧的美好感觉吧?

过了会,莺巧将手中绞干的长发,用一根尺许的银簪轻巧的挽了一个攥儿,随意左右一瞥,见自家主子身上,其余的首饰一应具无,就连耳坠子都是取了的。

倒也正好方便她继xù

,这就取了搁在梳妆台上,那块三尺来宽的月白软缎,打开披在崔婉清的肩上,按着崔婉清的喜好,轻重合适的给她揉捏起肩膀来。

这妮子跟着玉兰学了也有大半年了,现如今虽然还不能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也手底下也很是有些章法了,这一通敲按,揉捏的都是今日最容易困乏的地方,最是解乏不过的。

崔婉清欣赏着窗外的美景,享shòu

着莺巧的伺候,舒服的脚指头都忍不住张开了,一对黑亮的杏眼,也幸福的眯了起来,大觉今日赶路虽然辛苦,但却能欣赏到这美丽的景色,值了。

这一夜,兴许是路上太过劳累,兴许是这个有水声,又有虫鸣的环境太能让人放松,崔婉清这个觉轻的主儿,居然一点没有被窗外的水声吵到,几乎一挨枕头,便沉沉的睡去了,真乃是一夜好睡。

清晨的山庄,空气特别的湿润清新,就连假山上蜿蜒流淌的瀑布,都好似比昨晚更活泼了些,叮叮咚咚的响着,一路奔出了院子去。

最近的天气的确是热起来了,原本在京城里,各家的小姐们都已经开始穿沙的了,可是在这里,崔婉清里里外外的穿了两层厚料子,外加一条锦绫的比甲,身上还披了一条夹面的披风。

昨夜里虽说灯火闪亮,院子里的景色都大概的看到了,但到底是灯火所致,稍微里烛光远一点的地方,也就看不清楚了。

导致今儿个早上这甫一推开窗子,崔婉清就被眼前的美景,弄的呼吸一顿。

眼前那一条条曲折的小径,隐没在竹林的深处。一个个竹子的倒影,都被朝气蓬勃的阳光映在窗户上,屋脊上,它们随着微风随意的摆动,怎么看怎么精神,怎么看怎么恣意。

崔婉清她们住的这两个院子,本就以翠竹居多,这些高耸挺拔的翠竹,长势绝对要比京城院子里的好得多了去了,首先这精气神就高了一等不止。

瞧着这一株株翠竹顶天立地,郁郁苍苍,重重叠叠的一直延绵到山中,简直就是一眼望不到头,口鼻中萦绕的淡淡竹香,更显出淡雅的风采。

崔婉清的心头,不觉就浮现出一首古诗,禁不住的就脱口吟道:“竹摇清影罩幽窗,日暮倚修竹”,

眼前的一切,可不就像这诗句一样美妙绝伦,一样意味悠远么?

“哈哈,妹妹就知dào

清儿姐姐您肯定喜欢这里,特特的将琳琅阁留给了您,瞧吧,这都美的吟诗了,能让姐姐如此动情,真不负妹妹的一番心思。”孟月乐昨晚上要忙很多事情,就没顾得上来崔婉清这边。

今儿个早上一睁开眼睛,梳洗完毕,就急急忙忙的来寻崔婉清,刚一上二楼,就听见崔婉清兴致大起的悠然吟诗,更是大乐。

崔婉清闻声扭脸去看,却见孟月乐今日还是跟昨日一样,打扮的极为爽利,上身是件直领短儒,下身是条宽大的旋裙。

只不过颜色却是亮紫,领口袖边俱是银线绣的海棠花,这种鲜亮的颜色,紧腰的款式,衬着眉眼飞扬,朝气蓬勃的孟月乐,看的人真是眼前一亮。

崔婉清不禁赞了句,“妹妹今日这套紫色的,还要比昨日的穿着的那件更好kàn

些,倒是这锦扣儿的颜色有些配不上,我记得还剩了好几个,似乎就有紫色,莺巧,去拿来给乐儿妹妹换上。”

孟月乐被她一夸,笑的跟朵盛开的蔷薇花一样,走前两步挽住崔婉清的胳膊,习惯的撒娇,“还是清姐姐对乐儿最好了,不过乐儿也是记挂着姐姐的,您看”

说着就招手唤了跟来的丫鬟上前几步,就见这丫鬟手中捧着一个粉面撒花的锦缎包袱,打开一瞧,里面是一套和孟月乐穿着款式一样的衣裳。

只不过颜色是素白色的,也没有绣花,只是为了美观,用亮银色的缎子掐了牙子,这怕是为了崔婉清出游准bèi

的了。

崔婉清自己没打算要骑马,所以还真没有准bèi

这一类的衣裳,先前见孟月乐穿着精神的很,也不是不懊悔没准bèi

一套的。

现在见自己疼爱的妹妹,心里惦记着她,巴巴的做好送了来,她这心里可真是高兴的很。

伸手便取了过来,在身上比量着,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喜滋滋的问孟月乐:“怎么样?好kàn

么?”

孟月乐见她欢喜,自己也是笑的眼咪咪,连连点头称好,随即叮咛了一句:“大哥和五哥昨晚上遣人来传话,因着昨日舟车劳顿,今日先不远游,只在附近景色好的百花潭转转,养精蓄锐,明儿个一大早进山,好好的玩上两日去。”

崔婉清闻言一怔,拿着直领短儒的手也垂了下来,纳闷的问道:“怎么?进山要玩两日,这是要宿在山里了么?”

孟月乐点头解释,“是啊,咱们这座山景色好,京城里来这里置地修庄子的多不胜数,年月久了,人气旺盛,周围的野物也被猎的差不多,剩下的都往更远处的深山里去了。”

“这样一来路程可就远了,想要玩的尽兴,大约一日内是赶不回来的,不过清姐姐放心,我家年年都来狩猎,帐篷行营都齐整的很,我觉着收拾好了,也不比住屋子差,最主要的是新鲜啊。”

她这里不慌不忙的跟崔婉清说个清楚,玉兰,莺巧她们在一边听着,脸上的那股子兴奋劲,可就压也压不住了。

这些丫鬟们说是丫鬟,过的比财主家的小姐都要滋润些,但同样的,也和自己的主子们一样,不能够随意的出门,是困在深院里的花朵。

平日里她们最多就是跟着主子去别人家赴宴,或是上山进香,京城的大门都甚少出过,这次不但能来这么远的地界,甚至还要在深山老林里住宿,这可是太刺激了呀,怎能让人不激动?

崔婉清看着她们一个个小脸红红的,精神大好的窃窃私语,明明应该觉得高兴,可不知dào

怎么的,隐隐的心里就有点觉得发慌。

想了想,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不禁是好笑的摇了摇头,扭脸向孟月乐问道:“乐儿,那大公子和五公子有没有说,咱们一人带几个伺候的丫鬟为好?”(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零八章 远近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孟月乐被她问的一愣,迷茫的摇了摇头,“这个他们俩可没说,要不我现在使人去问问?等咱们用完早饭,约莫也就有消息回来了。”

崔婉清点了点头,这些事情虽然琐碎,但是还是问一下的好,毕竟一会出去,也不知dào

环境如何,要是山路难行,带的人多了,怕也是麻烦。

她低头想了想,抬手将手中的衣裳递给芳纹,吩咐道:“莺巧和郦哥跟着我就成了,云妈妈和玉兰在屋里收拾东西,就不用跟着伺候了。”

云妈妈和玉兰屈膝应了,也没觉得yì

wài

,昨晚上到地方天都黑了,几口箱笼都还没打开整理,也是不能都跑出去了。

早饭就摆在崔婉清她们住的水茗院,因着人也不算不太多,所以就用了小花厅,并没有在大厅布置,崔婉清和孟月乐进门的时候,人基本上都到的差不多了,只少曹家姐妹。

崔婉清四下一瞧,一眼就看到了陆双儿,这位今日也是缓过来劲了,穿着一身嫩粉绣亮黄迎春花的褙子,歪着头,笑盈盈的和郑秀儿谈的正和契,头上的海棠花缀珠步摇在额际摇曳,瞧着也是个花朵般的美人儿。

郑秀儿自来温和,跟谁都能做到笑脸相对,崔婉清细想想,这位还真没有和谁红过脸呢。

陆双儿虽然个性刁蛮,但是的眼力倒还是有的,知dào

先给自己找一个伴,毕竟这三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要是真被人孤立了,也忒没面子,估么着眼前的郑秀儿,再有一个曹樱,接下来都会是她的目标。

因着有九位小姐,要是坐两桌的话,便还要余下来一位,所以干脆就直接摆了三桌,现今热食都还没上。装在小花碟子里的点心和凉菜却是摆着齐整。

打眼一看。这花样繁多,种类齐全,甚至还要比京里家常用的更齐整,不过想想也是。她们这可是来孟家山庄玩的。招呼客人。自然是要按规矩来的。

昨天路上颠簸的一天,说不累那是假的,人一累也就不怎么能想吃东西。崔婉清昨个晚上就只用了一碗碧玉梗米粥,便算了的。

这会歇了一晚上,精力恢复,一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式,居然少见的咽了一口口水,知dào

饿了!

她可算是沉稳淡定的人了,连她都这么忍不住,更遑论旁人。

细心看去,果然不管是聊天的,还是在赏景的,都忍不住的眼神往桌子上瞟,崔婉清注意到这个之后,大觉不好意思,这还不都是在等自家表姐妹么?

她扭脸低声吩咐莺巧,“去隔壁院子里,就说只等她们俩了,请两位表小姐速来。”

莺巧屈膝应了,赶紧就往门口走去,崔婉清站起身子,不好意思的屈膝行礼,口中喏喏言道:“让诸位姐妹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大家都请入席,想来我家表姐她们也就要来了,乐儿,让人上热菜来。”

孟月乐是主人家,按理来说,就算是曹家姐妹做的不妥当,拖延了时间,但是为主者,也依旧是要等客人到齐了再开饭的,这乃是为主之道。

可是她一向听崔婉清的话听惯了,下意识里就觉得崔婉清说的都对,崔婉清说什么,她只管照做就行,准没错。

于是是想都没想的,便对着门口的妈妈做了个手势,让人上菜。

蔡可黛在这些女孩子里,年龄排在第一,比郑秀儿还年长一岁,她这是被崔家的丧事给耽搁了,要不然这会正是新媳妇。

她看着自家这位最小的小姑子,为人处事是这样的老到,将孟家的三小姐拿捏的这般顺手,要是没有一定的手段,哪里就能够了?看向崔婉清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深意。

想一想自家的未婚夫婿,真是没少在自己耳边念叨崔婉清,总是对这个小姑子赞誉有加,显然是很上心的,就算与崔婉莹比起来,也不差太多。

蔡可黛以往只对崔婉华与崔婉莹姐妹在意,逢年过节送礼,也是这俩人头一份,其余人等次之,一来分了个嫡庶,二来分了个远近。

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拘泥了,以后万万不能再这样了,不过是些死物,多给一些又又何妨?

这几位小姑子,要人才有人才,论长相有长相,暂且不论是嫡是庶,亲或不亲,都是拎的上台面的人物,将来出嫁了,也都是未婚夫婿的助力,可不是得买面好了才行?

想到这里,蔡可黛面对着崔婉莹和崔婉云姐妹俩,就更和颜悦色起来。

事实证明,崔婉清做的决定没错,这边的菜品上的差不多了,门口帘儿一动,身子款款的进来了曹家姐妹。

这曹樱本是姐姐,反倒被曹棠甩在后头,再一看当先进门的曹棠,一脸郁郁不欢的神色,崔婉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抬手轻摆,口中唤道:“樱表姐,棠表妹,这里坐。”

又看着曹棠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曹棠看到崔婉清的温柔笑颜,心口憋得这口气,才算是稍稍顺了一些。

脑子也算是能正常运转了,赶紧先屈膝行礼,很是歉意的言道:“倒叫姐妹们好等,实实是我们姐妹俩的不是,妹妹在这里赔礼了,还望姐妹们莫怪才是。”

曹樱一路上追着曹棠走,进门都有些喘气,见状也不无尴尬,暗觉自己是过火了点,凭白的惹众人不快,也忒不划算了些。

可实在是昨天太累了,收拾过后是倒头便睡,就连今日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都没选好,早上又的起晚了,事情凑到一起,可不是手忙脚乱起来?

她一向最是注重仪容,而男客中又有两位那样身份贵重之人,难免更加重视起来,曹棠倒是早早的就去她屋里候着,奈何这位挑来选去的没个足尽,可不就磨得晚了么?

蔡可黛是崔婉清未来的三嫂,明安侯家的小姐,算起来也是她的亲戚,也不能看着不管,于是便率先出声打圆场,“嗨,还早呢,不着急,妹妹们昨天累的不轻,今日睡过了也是有的。”

“无妨,无妨,快别客气了,都坐下用饭吧。”

崔婉清伸手拉着曹棠坐在自己身边,用手轻轻拍了表妹几下,以示安抚,一双水灵灵的美目上上下下的将曹樱打量了一番,轻笑着赞了句:“樱表姐今日这身衣裳真是漂亮。”

曹樱千挑万选,选了一件白色绣暗纹花偏襟褙子,里面穿了件玉色立领中衣,外面穿了件青蝉翼的缀珠纱衣。

这一身搭配的挺俏,特别是这件青蝉翼纱衣,青色似有若无,裁剪的又极为合身,就像一捧青烟似得拢在褙子外面,隐隐约约还能瞧到褙子上绣的玉兰花,真个是品相不俗。

人家曹樱本身也就长得美,这般一收拾,果真在这些人里看着出挑,虽说前面有个崔婉云挡着,但是排个第二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曹樱听到崔婉清囋她,自己越发觉得满yì

的不行,要不是自己还为三叔母守着孝,只能穿这些素净色衣裳,那肯定还要打扮的出彩些。

她用帕子掩唇一笑,“今年京城里就兴这个呢,清表妹也应当做几件穿穿才对。”

崔婉清淡笑而不语,只是点头,众女在孟月乐的请邀下,齐齐拿起筷子,开始填饱空空如也的肚子。

曹樱憋着一肚子的怨愤,直到用完早饭,一行人往前院行去,这才有机会拉住自家表姐,趁着两人落在后面,好好的倾诉一二。

崔婉清由着她说,也不劝阻,好歹也得让人把牢骚发完不是?

末了她却是带着一抹狡猾的笑容,瞧瞧对曹棠言道:“你别生气,今日且有好戏看,管保樱表姐打明儿个起,再不出幺蛾子费尽心思的打扮了。”

曹棠瞪着一对大大的凤眼,挽着崔婉清胳膊的手都使上了劲,很是雀跃的问道:“清表姐,您又有什么好法子作弄她了?”

崔婉清笑着拍了怕她的手,“不用我费心思,她也是我表姐,我刻苦要去作弄她?唉,只不过是自作孽,我也没有办法,咱们只要瞧着就好了。”

她这话绝对是说一半留一半,曹棠听完,越发心里好奇的跟猫挠似得,拉着崔婉清一直刨根问底,奈何崔婉清心硬似铁,压根不泄漏半分,好在前院大厅就在眼前,要不然她就要被曹棠呱噪的受不了了。

一行娇客你拉我,我搀你,春风满面喜盈盈的进了大厅。

齐玄辉,崔长健他们早就在客厅里喝茶等着了,一见这些贵小姐们总算是到了,孟泽天长出了一口气,响亮的一拍手,站了起来。

笑着对诸位客人言道:“各位贵客请了,因着昨日路上辛苦了,今日咱们不去远处,就在附近转转,缓一缓精气神,以便明日进山狩猎。”

“咱们现在住着的凤筠山,本身的景色很好,很是有几处可看的,但是想着诸位小姐们恐不能远行,咱们就去最近的百花潭吧,那里有山有水,空地也大,咱们今日就先在那里小试牛刀,烧烤点东西尝尝鲜。”(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零九章 美景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孟月乐能让崔婉清她们来这边玩,那肯定是凤筠山的景色,的确是尤其过人之处的。

自来有山便会有水,凤筠山也豪不例外的是山水相依的格局,而且这里不但是有水,因着这股子水是从山上来的,因此一路上的瀑布更是层层叠叠,从山头上跳跃呼啸着,一路万分欢快的倾泻到凤筠山下,再汇入广春河奔腾往西而去。

崔婉清她们住的水茗院里,那一挂精致的人工瀑布,就是引得这道活水,院子里引出来一小股,稍作修饰就已经让人流连不已,想来这山上的天然瀑布,更要让人看的惊叹不已。

听完孟泽天的话,崔婉清心中颇有几分期待,不过既然孟泽天说是最近的景色,想来离着山庄不会太远,大概是要步行过去的吧?

谁知dào

才刚一出厅门,就看见院子里一溜排的竹藤纱轿,上边还拢着一层白沙,山风吹的纱帘轻舞,看着还挺漂亮,最起码比大成天寺的那种藤椅可要有韵味的多了。

有这竹藤纱轿代步,却只去最近的地界玩耍,还真有点让人疑惑。

崔婉清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归结于孟家兄弟考lǜ

的多,这一大路人里的娇小姐太多,就算是丫鬟,也多是娇养着的。

谁也不敢为今日的出游打包票,山路难行,万一那位小姐一个不谨慎,有个脚滑什么的,那孟家还真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其实她心里想了这么多,也只想对了一半。另外一半,也是分了两点的。

其一,孟家兄弟是为明日出行做个预备,今日游玩只在山庄附近,让这些小姐们都先适应适应环境,倘若有人觉得不适应,那么明日的狩猎,便让她们留在山庄。

要知dào

那狩猎的地界,可要比凤筠山的情形恶劣的多,就算他们打算在山口扎营。那地方也不是娇滴滴的小姐们能受得住的。提前有个警醒,也是好的。

其二,就很现实了,这孟泽天虽说是最近的景致。但是这个最近二字。放在这座方大圆百里不止的山里。那可也就绝乎不近了,这些闺阁中的娇客,那里能走的那么许久?

因此上这竹藤纱轿那是必不可少的家具。在山庄修建伊始便有的,只不过孟家又换了新制的罢了。

一路上,原本寂静的山林,被这一大路的人潮所搅扰,不时的有鸟儿冲天飞起。

不过走了大约一里地的模样,前面就雀跃声起,传回来话才知dào

,就这么会功夫,居然就已经得了两只山鸡,三只野兔子。

崔婉清不禁纳闷,“不是说动物都往深山里去了么?怎么还是有的?”

她那里知dào

,这里大多都是野兔,山鸡之类的小动物,想要来只野猪都不大容易,而这些奔着狩猎来的皇子,公子们,那可都是要来猎杀猛兽的,老虎,

这里的小打小闹,他们可真不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刚才出手的,也是那些闲得发慌的侍卫们。

随着往山里进发,感觉气温也是越来越低,怪不得达官显贵爱来这里避暑,果真是十分的凉爽,崔婉清将身上的披风拉了拉紧,遥遥望着曹樱的轿子,呡着嘴儿笑了。

她倒不是故yì

要看曹樱出丑的,实在是当时的时间紧迫,而且就算自己出言提醒,以曹樱的脾气,怕还会想着是自己耍什么心眼,不愿意让她专美于人前,也是不会听的。

既然如此,那不如不说好了,等会她自己吃了亏,下次自然记得牢靠,可要比自己说的效果好得多了。

现在已经是夏季,整座山都是翠绿翠绿的,山路蜿蜒,不宽的路径只能让三人并排而行,而且还是土路,并不像大成天寺那样铺了石板,所以并不好走。

但是这里的树木看起来要更繁密,生长的范围大,看着它们也觉得有股子自由自在的劲头。

而树木花草的种类也更要多的多,其中翠竹和松柏是最多的,应该算得上是主要的植被了。

在山路的两边青草,野花,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组成了一幅福最美丽的画卷,看的人目不暇接。

那青葱的草儿,野花,或齐膝,或只跟脚面高度一样,浓浓的绿色里,夹杂着粉色,黄色,紫色,白色的花儿,怎么看怎么觉得爽心悦目。

在这茂密的山林里,几乎不用费神细听,便能听到蟋蟀和蛐蛐的鸣叫,它们变换着节奏,时长时短,越发使得这山林灵动起来。

不知在哪棵树上的蝉儿,也是不甘寂寞的鸣叫着,嘹亮鸟鸣更是破空而来,似乎想和蟋蟀和蛐蛐儿们一争高低。

崔婉清在这样优美的环境下,身心都完全的放松了,她一手扶着竹栏干,一手撩开纱帘,贪婪的看着这座生机盎然,郁郁葱葱的凤筠山。心中只觉着幽径穿行,乐趣无限。

和崔婉清静静的欣赏风景不同,孟月乐和曹棠这两个年级小,性子活泼的,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间或会听到她们惊呼,“瞧,那个树上的鸟儿,尾巴是绿色的,好漂亮。”

“快看,那里有野鸡,五哥,快点射它。”

这叽叽喳喳的清脆说话声音,比之蝉鸣虫叫丝毫不差,更让大家觉得热闹有趣起来。

“九小姐,给您。”崔婉清低头一看,是郦哥举着一捧色彩斑斓的野花,要给自己顽,怪到这丫头刚才跑来跑去的,就没歇过气。

看着她鬓角的汗珠,通红的小脸,还有那希翼的眼神,崔婉清心中一暖,伸手接过花束,放在鼻端轻嗅,一阵甜香沁入心脾,崔婉清蔚然轻叹道:“好香啊,真是好闻。”

郦哥见她喜欢,面上的笑容更深,“九小姐,一会有不一样的花儿,婢子再给您摘来。”

崔婉清笑着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出来玩么,就让她们也玩的开心,临出门,她还嘱咐云妈妈她们,不要拘在屋里,结伴四处转一转,看一看,开开眼界才好。

刚才听孟泽天说是最近的地界,崔婉清想着肯定不远,就在附近,谁知dào

这一路上几乎没歇气,也居然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竹轿在一个宽阔的地方停下,崔婉清扶着莺巧下了轿,举目远眺,原来是到了一处山凹处。

要想再往上走,只能步行爬山,山势陡峭,在那又细又陡的山路旁,一条长白瀑布劈面飞来,涛声阵阵,烟水悠悠。

崔婉清呼吸间,感觉这空气里都带着水雾,沁人肺腑。

她面上带着满yì

的微笑,扶着莺巧的手腕往前走,到了侍卫拦着不让前行的地方,主仆俩互相紧紧挽住,探身去看。

却见几十米深的下方,是一处水潭,水潭四周山花萦绕,翠竹波涛起伏,放眼望去,群山环绕,一池碧水,云遮雾绕,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实在是太美了。

欣赏了一会美景,崔婉清才好奇的问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孟月乐,“乐儿,怎么这片空地如此之大?按理说四处都是山林,这里也应该树木葱葱才对啊?”

孟月乐停下往底下水潭砸小石子的举动,扭脸笑着解释道:“好姐姐,原本这里也和下面水潭一样,被树木紧紧围住了的,但是为了观景方便,便将周遭的树木砍伐了去。”

“本来最开始的时候,地界也不大,但是经年累月的,你家来砍一点,我家来砍一点,这可不就是越来越大了么?”

看着远处那些仆人,已经开始搭帐篷,忙忙碌碌的开始准bèi

,崔婉清不禁拉着孟月乐的手,情真意切的鞋道:“好妹妹,这次多亏了你相邀,要不然,我们也看不到这般的美景,真是谢谢你了。”

孟月乐眨巴眨巴眼睛,脸颊泛红,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想来还有什么,能比崔婉清诚挚的感谢更让她高兴的呢?

“阿嚏,阿嚏”

崔婉清和孟月乐闻声便齐齐扭脸去看。

却是不远处的陆双儿靠在丫鬟身上,用帕子半掩着面,喷嚏不断,显示冷着了。

说起来,这位今天也打扮的挺漂亮,玫红色绣白梅的软缎褙子,梅花里还镶嵌着宝石珍珠,在阳光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彩光,端的耀的人眼花。

崔婉清和孟月乐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好笑。

随即是携手走到陆双儿跟前,孟月乐问她:“表姐,这里可不暖和,您还是赶紧把披风系上吧,省的着凉。”

崔婉清也柔声附和道:“是啊,双儿姐姐,你看妹妹我,都穿了三层呢,可不就是害pà

山里冷么?”

“咱们出来玩,身子也要多加小心,万一因着一时大意病了,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这两人的话说的都是极为体贴,陆双儿听了不禁是尴尬一笑。

眼神不自觉的,就往睿郡王和孟家兄弟那处瞟了一眼,见人家那边正说笑的开心,半个眼睛都没往这边瞧,不觉大失所望,她精心打扮所为何来?她不顾身子强撑,又是为的那一个?(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一十章 话意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饶是我百般付出,千般讨好,结果人家对自己还是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依旧冷淡如故,自己又是何苦来哉呢?”想到这里,陆双儿也觉得自己着实可悲的紧。

眼眸低垂,唇边泛起一抹苦笑,神色恹恹的摆了摆手,对身边的丫鬟言道:“去把披风拿来吧,这会的确是冷了呢”

她如何不知dào

,自家五表哥对自己无意?可奈何形式比人强,若是不能嫁给表哥,自家老子还不定将自己卖给哪一家呢。

想自家大姐那般的品貌,最后居然给人家做了填房,不就是因为那人官居二品,还是个肥缺么?

与之相比起来,好歹自家表哥的人品好,相貌佳,家世更是没得挑,陆双儿的眼神不觉又遥遥望向孟泽朗那边,原本沮丧的眼神,也渐渐被希翼之色所替代。

她伸手抚了抚披风上的绣花,轻声问丫鬟了句话,那丫鬟笑着左右打量一番,大约是赞了一句,陆双儿呡了呡嘴儿,垂首笑了。

曹棠这时候也来到崔婉清身边,嘟着嘴小声抱怨,“清表姐,二姐姐早就将披风加上了,冷也冷不着她,您刚才说的好戏,怕是看不上了呢。”

说完还不服气的跺了跺脚,使劲撕扯着手中的野花出气。

崔婉清瞧着曹樱穿着玉色绣茉莉花的云锦披风,扶着丫鬟在远处的林边,颇为自在的散步,虽隔得远。但也能感觉到她的心情极佳。

她弯着嘴角轻声对曹棠言道:“急什么,这才刚到,一会你就知dào

了,咱们可是出来玩的,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你看你把这花儿糟蹋的,多可惜?”

曹棠皱着鼻子,吐了吐舌头,算是停止了用花朵泄愤的幼稚活动了。

就在这时,孟月乐的大丫鬟柳叶急急的走了过来。右手背在身后。笑着对三位小姐屈膝行礼,待她起来,却是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花篮。

细一看乃是用细竹编的小筐子,里面装着刚才一路上采摘来的野花。还真是挺漂亮。颇具野趣。

能跟在主子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是聪明伶俐,没一个笨的,别看就这么个山野之地。依旧是被她们玩出了不少的花样。

眼前这精巧的花篮不过其中之一,不多会,便又有什么草木编的小猫,小狗,野花做的花冠,这样那样的层出不穷,倒也十分热闹。

另一边的孟家兄弟也没闲着,稍作休整,便带着诸位贵客,顺着瀑布边上的蜿蜒山路一路向上,一为观景,二来也是给中午打点猎物。

这凤筠山虽说猛兽越来越少,玩起来不是那么刺激了,但要是只为以饱口腹之欲,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个把时辰,这些朝气蓬勃的皇子,公子们,就带回了不少的收获,不但有两只鹿,一只野猪,还有三四只狍子,至于野兔,野鸡那更是不胜细数。

孟泽天那是经常野营,打猎的老手,回来之后,就将所有的健仆好手,一分为三,一部分留在空地,挖坑造火,寻柴准bèi

一会的烧烤,今日出来了这么些人,起码也得三四个火堆,才能供应的上吧?

另外一部分人便扛着猎物,走瀑布边的蜿蜒湿滑小路下山,在水潭边洗拔野物,务必求一个干净,今日的客人,可是非比寻常,要是弄得不漂亮,没地倒了人家的胃口。

最后一拨人也是往水潭而去,但是却是下去捕鱼的,这水潭里鱼儿不少,其中有一种尺长的银色小鱼,乃是这里的特色。

不管多少年的鱼儿,也就只能长到那么大,因着潭水寒凉,这种鱼儿的鱼肉极为紧致,烤来吃极为鲜嫩,炖汤喝极有营养,这般的好东西,不多捞一些可不行啊。

男人那边忙的热火朝天,女眷这边也不甘落后,孟家山庄里的妈妈,见有人去捕鱼,便兴冲冲的带着丫鬟去树林中采摘新鲜的野菌子,山菇,一会即可素炒,也放在鱼汤里,都是再美味不过的。

心里一直记挂着曹樱的曹棠,终于是不负期盼,看到了等待一早上的好戏。

今日既然是在野外玩耍,而且还要呆挺长时间的,所以刚一到地界,就有力壮的老妈子,拿着砍刀,在密林深处,弄出了一小片空地,绕着空地,在大树上缠绕绸布,将此处作为一个简易的如厕之地。

这里面的地界弄得着实不小,三五个人都能转开身,但是一路进去,却是只开了一条小路。

这不,这会子功夫,陆陆续续的也有几位小姐带着丫鬟去过了。

可是就当轮到曹樱的时候,出问题了,这问题正是来自早间她自豪不已的那层纱衣,这种纱衣十分的轻薄,稍微见风便会飘飘摇摇,让穿着它的人如同仙子般的飘逸美丽。

可是这会子,这飘渺纱衣的优点,也就变成了它的缺点,只能怪曹樱太臭美,太想显摆自己的美丽。

她虽然怕冷,早早的便披上了披风,但是为了风度翩翩,就故yì

让披风被风吹开,好露出里面薄如蝉翼的纱衣来,的确,她这披风与纱衣被风卷着飞舞,着实美矣,绝对没少引来瞩目的眼神。

可是这个举动下意识的就成了习惯,曹樱进密林如厕的时候,也依旧不用手拉紧披风,结果这没有被厚实布料罩住的薄沙,就被树林里丛生的枝杈,挂了个没完没了。

别的小姐也不是没有被挂住,但是她们穿的布料厚实,挂住了便顿足,让身后的丫鬟摘掉便可,至多不过挂出了线。

哪里会像曹樱穿的这纱衣,忒不经挂,但凡被勾住,就定是一个或大或小的口子,等她从密林出来,那件纱衣的下摆,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

爱美又死爱面子的她,急的眼睛发红,鼻内发酸,既心疼百两银子买来的新衣被毁,又害pà

自己被旁人看了笑话,只是一昧死忍。

用披风紧紧裹住身体,半字不透,那里晓得,她的遭遇早就被在中,采野花,野菌的丫鬟们看了个正着,不一会,便在暗地里传了个通达。

曹棠她们很快便收到消息,听完之后,恨不得仰天长笑,好好的出一口气,但好歹也知dào

这位是她嫡亲的堂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只能是偷着乐了。

旁人都是闭嘴不言,心中暗笑,只有崔婉云忍不住看了眼崔婉清,脱口言道:“怪道晨间你夸人家的衣裳好来着,怕是”

她这话说了半句,便大觉不妥,这会可不只是她们姐妹两人,四周围的人多了去了,光是她们围坐的这块锦布上,就五位小姐,更别提旁边过来过去的仆人,丫鬟几何。

崔婉云硬咽下肚里的半句话,这会说不说的,都已经不再是关键,其实前面这半句话里蕴含的意思,已经是明摆着得了,是个人就能想到一边去。

曹棠和孟月乐都和崔婉清交好,人前背后皆不会乱说话,就算有个什么,也只会是偏向与崔婉清。

可是紧跟着孟月乐不离半步的陆双儿呢?这位的心眼可不少呢,保不齐一会就要无意间的说漏嘴了。

崔婉清清亮的眼神,轻飘飘的划过陆双儿的身上,正好就瞧见这位眼中闪过的那抹光彩,还有那一抹恍然大悟的笑颜,不禁心中苦笑,暗自摇了摇头,“看起来是非这个玩意儿,真是到哪里都不缺啊。”

崔婉清见着此时的气氛变得挺尴尬,又懒怠说什么,解释什么的,是最没意思的了,白浪费口水,怕还会越描越黑,她干脆就站起来,不疾不徐的摇着手中,云雾绡纱绣君子兰缀小米珠细流苏串象牙柄美人扇,半笑不笑很是随意说了句,“我去林子里转转,姐妹们还请随意。”

她这一动,面上讪讪的崔婉云,马上就紧跟着她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膊,非要陪她同去,崔婉清见她立意坚决,当着众人,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只能是笑着点头应了。

等到这姐妹俩走远,陆双儿立马撇了撇嘴,满脸不屑的表情,在孟月乐身边小声嘟囔了一句,“她们还是嫡嫡亲的表姐妹呢,明知dào

那衣裳不便宜,也不出声提醒下,莫不是就等着看笑话呢?”

孟月乐已经察觉出来不对劲了,再一见自家表姐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派,心中大恼,她不是不明白,陆双儿这是借着机会,想要标榜下自己是个多么合格的表姐。

但是这件事清里,好死不死的牵扯住崔婉清,孟月乐那里还能旁观?

她当下就坐直身子,板着一张小脸压低声音斥道:“双儿表姐可不要乱说话,云姐姐刚才说的话,根本不是这样的意思。”

“你可不要嚼舌根,无事生非!咱们出来玩,可不是为了淘气的,要是一会因着您的多嘴多舌,使得曹家二小姐吵闹起来,我就先让五哥使人送了您回京,免得您再给我们孟家招惹什么麻烦!”(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同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陆双儿大睁着一双盈盈美目,被孟月乐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心里很是想要板起脸儿说几句厉害话,在诸人跟前挽回下颜面。

但转念又一想,自家五表哥孟泽朗对这个妹子可谓是百依百顺,陆双儿自打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状况后,就开始一门心思,想方设法的要嫁进孟家,来做个自在逍遥的五少奶奶。

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利害关系当头,都不能得罪这个姑奶奶!

想到这些,陆双儿心里冒火,而在暗处拉扯自己的那只手,更让她觉得憋屈的不行。

几乎是不受控zhì

的,陆双儿背过右手,狠狠的在提点自己不要生事的手上掐了一下,明显感觉到身后那人颤抖了下。

她垂下眼帘,看似随意的摆弄了几下,手上跟装饰品一个用途的美人扇,淡笑着说道:“表妹不让说,那姐姐我便不说,多大点子事?”

说完抬头挑着眉梢瞧了眼孟月乐,曼声吩咐道:“茹儿,扶我起来,咱们去郑姐姐那里转转。”

茹儿手上挨了那么一下,就知dào

自家小姐看着没事,其实心里已经气的半死了,她可是知dào

厉害的,哪里还敢擅动?

垂头缩手害pà

的跟什么似得,听到主子吩咐,马上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扶了陆双儿起来,主仆两人悠悠哒哒的往郑秀儿那边去了。

就这么转眼工夫,锦垫上就只剩曹棠和金额孟月乐两人了。曹棠看着孟月乐晦暗不明的眼神,将孟月乐拽至身边,附耳上去说了几句话。

“真的么?我的天,她好阴毒啊,该,让我说这都是”孟月乐听完就忍不住义愤填膺的叹道。

却是说道一半,就被曹棠掩了口,轻声叮嘱道:“不要乱说,我们可都是姐妹,被别人知dào

了。都是要被笑话的。”

孟月乐拉下曹棠的小手。明了的点了点头,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位好友没了亲娘,也不知dào

这二房的人会不会欺负她?

不由得心情一阵低落,面上的神色也是郁闷的很。

曹棠悄悄说的。正是曹樱和段凤昕联手。在曹老侯夫人的寿诞之日。要给崔婉清一个下马威的事情。

倒也不是她多嘴,爱讲是非,实在是怕孟月乐被崔婉云的话误导。想偏了,要是因此,就在孟月乐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那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孟月乐这会绝对不会乱想了,但是心里对这两位好友,更觉得怜惜起来,竟生出一种自己过的太自在,没有和好友同甘共苦,十分的不好意思起来。

曹棠经了自家娘亲的丧事,多多少少的也体会到了一些人情冷暖,不再是少不更事,见状猜到孟月乐心里怕是不舒服的。

只得拍了拍对方的手,轻叹道:“我没事,别担心,有清表姐和你们这些好友在,我已经好受的多了,别担心,你刚也说了,咱们出来是为了开心的,就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孟月乐眨巴眨巴眼睛,绽放了一个美丽的笑容,反手握住曹棠的手,拉着她站起身子,笑道:“我会用竹叶吹曲儿,走,咱们去拔了竹叶,我吹给你听。”

两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好友,相视一笑,手拉着手往林边走去,身边跟着的丫鬟也是一路凑趣,唯恐自家主子不快,不多会欢快的笑声,便又传了出来。

另一边崔婉清和崔婉云刚一踏进密林,崔婉云便拉住崔婉清,歉声言道,“好妹妹,是姐姐不好,刚才没管住,又多嘴了,你可别生气,姐姐可真不是故yì

的。”

崔婉清听她这般说,不觉停下脚步,扭脸去瞧,只见林间光影斑驳,投射在崔婉云面上也是忽明忽暗,这张熟悉有绝美的面容,竟透出几分诡异来。

她心中一寒,望着崔婉云紧张的眼神,一时之间也瞧不出来端倪。

崔婉清抬手轻抚过鬓边的素银玛瑙兰花流苏,弯着唇角,笑的无比纯真,:“五姐姐说什么呢,你我姐妹最是亲近不过,那里就能因着一句半句话便不爱了的?再说您刚才也没说什么呀?”

“走吧,这野林子里,草深树密,保不齐有什么呢,咱们姐妹俩还是快去快回吧。”

崔婉云听完这话,就是一个冷颤,她最怕蛇了,这种地方,可不正是那东西出没的地界?她赶紧拉住崔婉清往里急行,再不多说一个字。

崔婉清看着走的飞快的崔婉云,却是扭脸笑眯眯的瞧了一眼后面跟着的素衣,明明是张笑脸,可是这眼神是那样的冰冷,在这阴暗的林子里,说不出的怪异。

素衣看着崔婉清聘聘袅袅的背影,那冰冷的眼神像是还悬在自己面前,不由是双手发麻,全身发软,赶紧就低下头,默默不语的跟着,再也没敢抬起头来多看一眼。

一起出来的九位小姐,不管家世如何,多是娇柔的闺阁千金。

可以说除了孟月乐和蔡可黛这两位将门虎女,有机会跟着家中兄长出来透口气,别的几位,是都是没这样玩耍过的。

面对着难得一遇的大好时机,难得一见的如画美景,崔婉清她们都不自觉的沉浸其中,玩的格外尽兴。

中午的烧烤,又是孟家专门请来的,三个惯会烤野味的老手,再加上齐玄辉特意从御厨房要来的各色调料,那烤好的野味,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引得人口舌生津,馋虫大动,吃的一众主子,都是连连称好,没有一个人不爱的。

崔婉清小时候亏着了身子,肠胃尤其不好,并不敢吃太多肉食,虽然觉着香,但还是忍了又忍,转而喝了两碗加了野菌,山菇的鲜美鱼汤。

在这样的瀑布山色之中,一眼望去便是满眼的大好风光,口中又品尝这这样的美味,当真是一大享shòu



那边厢的崔长建,喝了点酒,心情大爽之下,连做两首绝句,一首凌波曲,那一首都堪称佳作,惹得捧场声不断。

孟泽天是个彪悍的性子,被这种气氛弄起了性,拉着睿郡王开弓,一起比试射天上的飞鸟,不一会,看的来劲的郑洪起也坐不住了,拉着自家堂哥一起加入。

这一伙子人年纪相当,志趣相投的不在少数,此时凑到一起,真个玩的痛快淋漓。

兴致大起之下,难免就忽视了时间,待回到山庄时,天色都已经要黑了,比前一日还要晚了一个来时辰。

直接导致后面的归途,需得点燃了火把照路,崔婉清大觉有趣,转身看去,身后蜿蜒的火把漫出了足足二里地的模样,不由乍舌,今儿个出来的人可真不少呢。

这一天玩的时间真不算短了,不过好在今日来去有马有轿,中间在瀑布边上又休憩了那么久,大家都还看着挺精神,并不见疲惫。

到了早上出发时的正厅门口,女眷们也都下了轿,大家依次进门坐在厅上休憩饮茶。

孟泽天这才拱拳笑道:“睿郡王,十三殿下,您二位若是不累,一会咱们就在半山亭上用晚饭,观月赏景,谈天说地,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睿郡王今日才算是玩上了道,这会子正精神,那里有个不去凑热闹的?他老人家是笑着摆手,“就在半山亭,听你说着就不错,爷今儿个精神好得很,不累,咱们能多吃会子酒更好。”

孟泽天笑着点头,接着便对自家妹妹言道:“晚上山里更深露重,太冷,你们就在院中,晚饭是相聚在一起用,或是和昨日一样送到住处,都由你们喜欢。”

“你是主人家,凡事主动些,要是有什么需yào

,只管吩咐黄妈就是,不过记得要早点休息,明儿天不亮咱们就要出发的。”

孟月乐站着听完兄长的吩咐,屈膝应下,孟泽天看着妹妹有板有眼的大家闺秀做派,脸上大觉有面子,下意识的笑着看了一眼崔婉清,心里很是感谢,这位对自家妹子大有影响的崔九小姐。

孟泽天停了会,才对诸位小姐温声言道:“明儿咱们可是要进山了,还请各位妹妹穿的爽利些,就像家妹这样最好,也免得树木钩挂,挂坏衣裳事小,要是再因此出了旁的事情,那可就得不尝试了。”

这位大约也是晓得中午的事情了,本来孟泽天应该背地里告sù

孟月乐,再让孟月乐私下里去说,可奈何孟泽天天生大老粗,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倒是让有的人暗乐,有的人暗恨,更有那些暗地里看热闹的,也是咬着嘴唇暗暗四下里扫看。

崔婉清瞧了眼孟泽天,再看看四周各怀心思的人们,心中暗暗好笑,这位孟大哥也太豪爽了,跟孟五哥谨慎的性子差的好多啊。

她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得,不经意间,却猛地发觉,孟泽天身边不远处站着的齐玄辉,正看着自己。

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是看着自己,又好像透过自己在看别人(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兄弟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自己完结古言宅斗小说《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130万字完结小说,等待大大们的支持,么么哒~~~~

崔婉清看着这样的齐玄辉,心就不由自主的全身发冷,不禁是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看一眼。

侧身拉着孟月乐的手,微微的用力,感受到了理所当然的那一抹温暖,不觉心中大定,跟斜对面站着的孟泽天笑道:“孟大哥说的,我们都记下了,一会回了后院自会商议妥当,您们权且自便便是。”

孟月乐也是乐呵呵的笑着,拉着崔婉清和曹棠屈膝行礼,眼睛却是巴巴的瞧着睿郡王和齐玄辉,崔婉清被弄的一怔。

但随即便想到了原因,这两位贵人不动弹,谁敢越距先行?

睿郡王也察觉到了不对,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齐玄辉的肩膀,“十三弟,咱们兄弟俩先回房稍作休整,今儿个也没少出汗,沐浴更衣之后,再去半山亭也不晚。”

齐玄辉今天一天,可是一直都能看到心尖子上的那个人,但是也只是看罢了,连个和崔婉清说话的机会都没逮到,

这种只能看的感觉,真心折磨人,齐玄辉心里最少想了几十个法子,能去跟崔婉清并肩站上一会,说上几句平常话。

但是都因为这样那样的担忧,全然未能实施。

人太多了,人多口就杂。万一因着自己一时的满足,却让崔婉清被卷入是非之中,那齐玄辉宁愿自己难受着好了。

虽然心里是那样的失望,但好歹佳人总还在眼前,总比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上一面的好多了,像今日的情形,只要齐玄辉自己机警些,小心注意避着旁人,多偷看几眼还是不难的。

不得不说,齐玄辉现在清楚的感觉到。越是和崔婉清在一起的久了。就会发xiàn

越来越多,属于自己心里那个小女人的影子。

而这些影子,很奇怪,全然和崔婉清的长相无关。

崔婉清自己知dào

自己的事。对自己的这个皮囊应该是怎样的定位。她也是想的挺深刻通透的。

可以说。崔婉清一直都将一个年幼,但又被恶劣环境逼迫着,不得不早慧的可怜嫡女。饰演的惟妙惟肖,这个形象塑造的很成功,完全骗过了所有的人。

不管是两位祖母,还是父亲,舅父,都觉得这孩子可怜,小小的年纪就不得不经受了那么多的措磨,对崔婉清都是满心的怜爱,都觉得她的心理比年龄老到,乃是不正常中的正常现象。

但是这也只限于这些人,重生而来的齐玄辉和她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就算平日里心思不全在崔婉清的身上,可是要比起旁人,他对崔婉清的一举一动才是最熟悉不过的。

只要齐玄辉摆正心态,认真观察这个女子,很容易的,就能发xiàn

好些眼熟之处,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却能被齐玄辉给堪破了。

想起来是真的无法解释的通,但是换在齐玄辉的角度来看,就突然的简单了好多。

这俩人,一个是长相完全相同,但是脾气秉性,甚至生活习惯,都完全相悖,就连刻画在骨子里的规矩礼仪,也全都被摒弃了一般。

而另一个,长相完全不同,但是这壳子里偶尔显露出来的东西,却是同那人如出一辙。

比如崔婉清要是真心的高兴,便不会只是弯弯嘴角,做出微笑的动作来应付人,那种打从眸子里透出来的笑意,才更加的直击人心,让人动心。

再比如她吃东西还是原先那般的挑剔,你看她中午烤的肉类吃的不多,大多用的带来的点心,还有炖的乳白色的鱼汤。

这可不是因为烤的不好吃,而是崔婉清嫌不干净,这个女人其实挺假的,除了自己放心人整治的吃食,在外面几乎不大动筷子。

至于她一想心事就爱摆弄头上的流苏,越是生气,嘴角就会弯的越厉害,哦,她爱吃糯米豆沙糕的习惯也还有呢。

齐玄辉越发xiàn

的多,就越觉得自己有点入迷,前世里朝夕相对,他却把这一切都忽略了,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更不会讨好谁,关心谁。

可是现在,看着崔婉清这些熟识的小动作,他竟然会有一种兴奋感,“哦,原来她这样是高兴,那样是爱吃。”诸如此类,还颇有些乐此不疲。

这会崔婉清抓着孟月乐的手,明显比平日里用力了些,而且眼神也不敢往自己这里瞟了,肯定是又在猜自己心里想什么好的,不好的。

齐玄辉有点自嘲的笑了下,“看起来只有自己走了,她才会觉得轻松啊,既然如此,那就且让她快活一会好了,还有两三日呢,倒也不怕没得看。”

他扭身极为随意的将手轻松搭在睿郡王的肩膀上,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跟着自家九哥迈动步伐。

不过才走了没几步,齐玄辉突然轻声的‘咦’道:“九哥,我好像又长个了,我都说了肯定会比你长得高,你偏不信,瞧瞧,这才几天啊,我都到你耳根子上了。”

睿郡王无奈的回头白了他一眼,“瞅瞅你那点子出息,就只惦记比我高么?高就高呗,谁不知dào

母妃最疼你,变着法子就为了多让你吃上一口半口的,真真是个偏心的老娘。”

齐玄辉闻言乐了,趴在睿郡王的耳朵边不知dào

低声说了句什么,就听的睿郡王炸雷般的吼了声,“臭小子你敢!”

齐玄辉只斜着眼睛看他,也不出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睿郡王看他这样自信,心里也知dào

会是个什么结果,无奈的吐了口浊气,暗暗的在心里咒骂了几句。

便反手揽住齐玄辉的肩膀,带着他继xù

往前走,脸上勉强笑着,低声不知dào

和自家弟弟说些什么,看情形,应该是在谈什么不平等的条件。

崔长健他们几位公子,就跟在这俩人的身后,眼看着这对兄弟这般的亲近要好,心里也都是各有触动。

特别是孟泽天这个性格外放之人,不由自主的就看了一眼身边的孟泽朗,咧嘴一笑,很是自得的伸出胳膊,也揽着自家弟弟的肩膀,抬头挺胸的同往里行去。

孟泽朗被他这样一弄,先是觉着自家大哥好不幼稚,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接着却又看了眼前方那对头凑在一起,依旧商量不出来最终结果的兄弟俩。

眼神波动之间,终是放松了身体,由着孟泽天去了,只不过脸上明显是轻松的笑了起来。

而曹云却是做不出孟泽天那样的直白,他只是看着若有所思的曹修,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轻声说道:“三弟,你要是觉着累,就在房里歇着,不用跟着我们一起去半山亭。”

曹修本在羡慕人家的兄弟情深,听到曹云的话,心中一暖,暗想:“我也是有兄长关爱的,并不比他们差,只不过我家兄长比之他们,要含蓄一些,但是他暗地里为我所做的,可并不比别人少一丁点啊。”

他在不久之后,就要暂时离开,至少也得有两年不得见面,面对着离别,由不得便更想要珍惜,曹修笑着摇头,“我不累,二哥,弟弟今晚上陪你多饮几杯。”

随着这行人渐行渐远,郑秀儿这才低声叹道:“没想到皇子间,也可以这般亲密无间,当真难得。”

孟月乐仰着小脸,自豪的接话道:“我家大哥和五哥也很要好的,你看他们俩,多亲近?!”

曹棠马上摇着孟月乐的手插话道:“乐儿,你难道没看到么?我二哥和三哥也要好得很呢!”

好么,这会倒变成了一场讨论,谁才是最佳兄弟的大会了。

这话头一引出来,众女都是兴趣盎然的凑趣,这么一大路人,又说又笑的往后院去,气氛还要比早上更热烈的多。

只有崔婉清显得有点安静,她也是将睿郡王和齐玄辉的做派,看了个由头到尾,分毫不错的。

先不说这原本的死对头,却变成哥俩好的诡异感,光是齐玄辉笑的那两下子,还有他居然会介yì

自己和睿郡王,谁才会长得高一些,崔婉清就觉得有点发晕,禁不住心里突突的跳的厉害。

眼前的这个齐玄辉,比之前世里,真的是变了太多,太多了,而且这种改变。貌似还没有停止,反倒是随着两人越来越多的接触,像一朵缓缓盛放的牡丹花一样,一点一点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哪里还能说他是活阎王?简直活脱脱的就是京城最佳弟弟的典范啊!

崔婉清觉得心里难受的紧,眼下的这个情形,她是真的不能接受,也压根接受不来,更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摇头,再怎么用力掐自己的掌心,这些都没有消失雕,完全的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改变甚大的齐玄辉,实实在在的存zài

着!绝对不是自己的幻想!

作为崔婉清对于齐玄辉的了解,那可以说是比了解自己,还要深入明白一些。

所以她知dào

,刚才齐玄辉所有的动作,言辞,都是发自内心的,压根没有做戏,更没骗人,这位是真心的拿睿郡王当兄弟待的,这也太恐怖了吧?(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谈论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崔婉清其实在前世里,曾经无数次的在夜深人静时,不止一次的幻想过,齐玄辉在自己跟前能够稍微变得温和一些,偶尔也能够对着自己笑一笑,哪怕牵一牵嘴角也成。

盼着齐玄辉能低一下头,看得见自己的存zài

,从而将自己当成他的女人,宠着,怜惜着,而不是一件使用的顺手的工具,指哪打哪

凡此种种,崔婉清曾经幻想了很多,很多,每一次幻想的都不尽相同,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齐玄辉变好了,不再是一坨子冰块,冻得人要死要活。

可是现在,眼看着自己的幻想一样样的在眼前实现,崔婉清却又觉得无比恐惧,简直是寒毛倒竖,只觉得自己是更加无法掌控这个人的心思了。

当然,事实其实是,她活了两世,也都从来没能掌控过那人

崔婉清不知dào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自己重生以后,所有的东西都起了变化,没有一点是按着前世注定的轨迹来的。

哦,也不对,有一件事情现在看起来,还是会一点不错的实现,那就是晋王爷会成为新皇的这个事实。

崔婉清心里思来想去的,都离不了齐玄辉,一时间脑子里都是那人的身影,一会是冷冰如铁,一会是温和鲜活,可不管是哪一个齐玄辉,那对琥珀般黑亮的眸子都在盯着自己看。

这种强烈的感觉,弄得她心神不定。神思恍惚,这一路上大家说的什么,她都没往脑子里去。

好在这一群青春年少的少女,正在谈论着大家都份外感兴趣的话题,逐一品评前院的公子们都还来不及,还真是没人注意她的走神。

回到内院,孟月乐请大家现在早间用饭的小花厅稍坐,共同商量点事情。

首先就是问一下在坐的各位小姐们,有没有带短儒和旋裙?

再来就是问一下,有没有人觉得路远辛苦。明日不想一同进山的?

最后才着重的问下大家。今天晚上的晚饭,是姐妹们聚在一起用,还是散了,各自回各自的房间用?

这第一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大家明知dào

是来狩猎。怎么会有人没带?

就算是崔婉清,也带了一套新赶制出来,当然和孟月乐精心准bèi

的比起来。差了不少,就是素白缎子做的一套,样子中规中矩,一点没新意。

那里比得上孟月乐特意给她做的那套好?

在崔婉清的心里,不管是为了好友的关爱之情,还是因为那套衣裳更加出彩,她都已经决定,明日就穿孟月乐送来的那套。

而第二件事情一问出来,蔡可黛首先就表示,自己是绝对没有问题,她跑出来这趟,就是为了疏散筋骨的,那是一定要跟着进山打猎去的,语气万分坚决,一点没有商量的意思。

曹棠这个小姑娘虽然是个文弱的,但是她对打猎之类的事情,特别的感兴趣,马上就紧跟其后,站起来表示自己也要一同去的。

崔婉清看着曹棠带着兴奋的小脸,不禁笑了笑,看起来这次出游对表妹的影响还挺大,往日的性子,总算是又回来了几分,心里大为满yì



面上犹疑之色最深的,是崔婉莹,这点还真让崔婉清吃惊了,这位四姐姐,此次出来简直要让人刮目相看,若说她以前最大的本事,就是各种挑衅,各种攀比,各种瞧不起人。

那么这回,她能让自己的存zài

感,如此之轻,就更显出特别的不容易来。

想到崔长健,崔婉清心软了,怎么也不好将四姐姐单独留在山庄呀,她拉了拉崔婉莹的袖子,轻声问道:“四姐姐是在担心什么?不妨说出来,大家都帮你想想办法。”

崔婉莹抬头看了她一眼,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言道:“我听三哥说,马和车都只能到山口,要是进山就得步行,我怕自己走不了远路,会拖累大家。”

她这话一出口,崔婉清真有点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四姐姐,这么懂事的话,怎么可能会出自崔婉莹之口?

但是一旁坐着的陆双儿和郑秀儿,两人面上都是一松,看起来,担心这个问题的,可不仅仅是崔婉莹一个人那。

蔡可黛看着崔婉清惊讶的神色,不禁失笑,笑着对崔婉莹说道:“傻妹妹,那你三哥就没告sù

你,会在山口扎营?想要在营地里也可,想要进山狩猎也可,都随你们的意思。”

“而且就算是我们进山狩猎,晚上也要赶回营地休整的,妹妹若是担心这个,大可选择留守在山口的营地,那里景致定比这凤筠山还要强上几分,去散散心,赏赏景也是好的呢。”

蔡可黛的一番话,算是将第二个问题全部解决了,没有一个人说是明日不去,要留在山庄的。

郑秀儿心里轻松之下,便开始四下打量,无意间看到孟月乐旋裙下穿的鹿皮短靴,轻呼道:“啊,乐儿妹妹,姐姐没有你脚上的短靴,怎么办?”

她这一说,大家都是一愣,这鞋子和衣裳不一样,甚少有带好几双的,而且这大小合适与否,也是个不小的问题。

经过白日里曹樱穿衣裳不合时宜,引发的一连串后果,在坐的小姐们,没有一位敢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郑秀儿见大家面上的无奈,心中也忐忑不安,不知dào

自己这一时的失误,会不会引来不良的后果?

就在此时,自打挂烂裙摆,便只字不发的曹樱开口了,“秀儿的脚看着大小和我差不多,我倒是带了两双短靴,其中一双还是簇新的,从未上过脚,一会你让丫鬟来我房里拿便是。”

不消说,这位多带了一双,肯定是颜色款式不一样,等着搭配衣裳穿的,这会居然愿意将新的让给郑秀儿穿,也不知dào

是不是今日之事,给了她深刻教xùn

的缘故?

旁人对她的性子一知半解,除了郑秀儿行礼真心谢过,余下的也都不敢乱说话。

崔婉清做了这么会,早就恢复正常,忍不住笑嘻嘻的打趣郑秀儿,“秀儿姐姐,你可是赚到了,我家樱表姐,眼光最好,她的物件没有一件不出色的,想必这短靴也是一样的精美好kàn

,可羡慕死妹妹我了。”

曹樱一直紧绷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嗔道:“清表妹莫要乱说,表姐的眼光,那里就有你说的那样好了,在坐这么些位小姐,穿戴皆有特色,不是有句诗句么?浓妆淡抹总相宜?”

“依我说,不管穿成什么样,也都要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

崔婉清听曹樱说的这几句漂亮话,暗暗在心里给这位表姐竖了个大拇指,赞了一声好,不愧是明安侯府的小姐,出了丑不假,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先是示人以弱,接着便示人以好,最后可不就成功的扭转败势了么?

果然,因着曹樱的这一句话,很是将小姐们的谈兴给勾勒出来,衣裳,首饰,这个话题的确很老套,但永远不过时,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开心,孟月乐瞧了一眼崔婉清,随即走到门口,低声吩咐妈妈将晚饭就摆在小花厅。

这下好了,男人们跑去后山的半山亭,观月赏景,饮酒作乐,女眷们便在小花庭里,谈论最感兴趣的话题,说道尽兴处,居然是将每个人明日所穿的衣裳,带的首饰,齐齐的过了一遍。

你说应该梳什么鬓,她说该戴什么钗,什么颜色的衣裳,配什么颜色的宝石,什么宝石又该配什么样妆色。

崔婉清听的真心佩服,想她前世里也是个中好手,最爱在人前做到最好,更爱看别人艳羡的神色。

只是重生一世,堪破了许多世事,崔婉清觉得前世里竟是白活了一样,心里那口要强的劲一松,便只想要淡然安宁的度过一生,首先这心就懒了,其人又能不懒否?

这会子听着好友姐妹,议论起这些琐碎事儿来,也是忍不住的插了两句嘴,所发表的意见恰好就是点睛之处,倒很是收了几句夸奖。

崔婉清得yì

之余,不免暗想,“好歹咱们上辈子穿衣配饰,也是京城里的风向标,穿什么新鲜花样,隔日就有人跟风,这几句话,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用得着这样夸奖么?”

崔婉云见崔婉清出了风头,随随便便的便又成了众人夸奖的对象,心中一酸,哪里还能耐得住?

当即便拿出二十世纪新新人类的风范,将这穿衣配色,描眉化眼,跟开讲座似的讲了小一个时辰,听的众女连连点头。

饭毕都还拉着崔婉云,让她再多说一些,可把崔婉云高兴个不轻,眼含得色的瞟了一眼崔婉清,便又开始滔滔不绝的显摆起来。

崔婉清看崔婉云的架势,就知dào

这位又头脑发热了,又控zhì

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虽觉着她说的也都蛮新鲜有趣,但是想到明日天不亮就要动身,还是早点休息,养精蓄锐的好。

便私底下拉了孟月乐的衣袖,使了个意味分明的眼神,示意她也该散了。(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出发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怎奈何人家孟月乐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此刻正是听到要紧处,那里就舍得打断了?

只是对着崔婉清安抚的笑了笑,便又凝神细听去了,搞的崔婉清颇有些郁闷。

好在是年长的蔡可黛,看出来她的意思,想想这也是不能再继xù

了,晚上回去还不得再收拾整理一番?

她便站起身子劝道:“云儿,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咱们回去还都得收拾,收拾,待明日到山口扎了营,你们再谈天说地不迟。”

此话一出,旁人尚且罢了,只是微露失望之色,可是曹樱就不乐意了,干脆笑道:“我这里正听的得趣呢,可舍不得就不听了,云表妹,表姐我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咱们去你屋里继xù

好不好啊?”

崔婉云谈兴正大起的时候,被人给掐熄了火,这心里叫一个难受啊,一听曹樱的话,立马是喜不自禁的言道:“好啊,好啊,樱表姐若是愿意,咱们秉烛夜谈才更是别有一番趣味呢。”

这样一来,九位小姐就分了两拨,一波自去休息,另一波便聚在了崔婉云的房里,继xù

热火朝天的去聊她们感兴趣的话题去了。

崔婉清主仆几人进了屋,正上二楼呢,郦哥就忍不住的说道:“九小姐,要不明儿个您也按着五小姐说的那样装扮起来?想来定是好瞧。”

崔婉清轻轻摇了摇头,“明儿个就穿乐儿送来的那套衣裳。发鬓怎么牢固简单怎么来,至于首饰,也不要那些啰哩啰唆的,就选一套前后银嵌宝的分心便是,带着倒也紧抻。”

郦哥一见崔婉清不但没答yīng

,反而还更简单了好些,发髻首饰一应俱减,不由的就还想开口再劝,却被莺巧眼亮的拉了她一把,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妮子真是越来越没眼色。没听到主子都发话了。还不死心,一点敬畏的心都没有,可见是平日里被主子宠的过了,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本份。

郦哥心里是不服气的。她生怕自家小姐。明日被那些位小姐压了风头。失了面子,只不过她和莺巧之间别样不同些,见状只能是瘪了嘴。老实的低着头,蔫蔫的跟着,再不言语了。

玉兰和云妈妈两人早就候在楼梯口,一见崔婉清回来,满面笑容的上前掺住,云妈妈体贴的问道:“九小姐,热水早已备好,您看您是先歇会子,还是先去沐浴?”

崔婉清现在只想泡在热水里,也好解解乏,倒不是身体疲惫,而是大觉心累。

她明明知dào

曹樱是个黑心娇美人儿,但是出门在外,她和曹家姐妹怎可能不互相帮扶?

着眼大局,就帮着搭了话,她并不是害pà

崔婉云早前的那句说漏嘴的话,会让曹樱暗恨自己,想来曹樱的心里,对自己早就有了定论,那是决然不喜的,既然怎么做都是不讨好,那也就不差这一桩半件的。

崔婉清无非是想着大舅父和三舅父撑着侯府不易,不愿意因着曹樱,使人看低了明安侯府罢了,而崔婉云“唉,这崔婉清和曹樱搅合在一起,可是无事也要生非了。”

她想到这些个,心里也是暗暗的苦笑,原本一直担心崔婉莹按耐不住,会横生事端,现在崔婉莹反倒是个乖乖女的做派,而一直都还算稳定的崔婉云,却突然的不安分起来

“我记着你曾经说过,素衣娘家有个多病的妹子?素衣还挺疼她的?”崔婉清泡在热水里,闭着眼睛问了句。

云妈妈自然知dào

主子问的是谁,不禁瞧了眼玉兰,复又垂下了头,不紧不慢的整理着红木托盘中的,崔婉清用过的香胰子,精油。

她虽也是家生子,但是家中的根基,和玉兰家是没法比,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崔婉云不要她,就只能靠银钱寻个一般的差事了。

崔家家世悠远,这最有脸面的奴才,其家中的女儿,孙女,定是要在老封君身边伺候,让老主子调教的。

玉兰她们八个大丫鬟,虽说已经是老夫人用的第三伐子大丫鬟了,但还是跑不出这个圈子。

崔婉清之所以如此的看重玉兰,和玉兰身后的一家子人,也有很大的关系,别的事情还罢了,一旦遇到家里这些琐碎事情,首当其冲的人选就是玉兰,其次便是阿桃,最后才能算是云妈妈。

玉兰将手中的帕子递给芳纹,指点她小心的将崔婉清的长发包起来,这才笑着回话道:”正是,素衣她娘身子不好,去得早,这个妹妹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嫂子嫌弃,她却是百般的维护,真心疼得紧。”

说话间,便明白主子的意思了,这是要敲打素衣的意思了,奴才就是奴才,再怎么受宠,也不可能就变成主子的。

素衣这丫头的胆挺肥,见崔婉云宠信与她,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现在竟然还敢撺倒主子了,这不是自找死路是什么?

崔婉清和崔婉云一直相处的挺密切,总觉着崔婉云原先的心眼没这么细发,心思聪慧是有的,但是很少拐弯抹角的折腾。

现如今变成这样会耍心眼,合该和她身边伺候的人脱不了关系,到了现在,也是要紧一紧缰绳的时候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若是素衣眼亮,听了警示便罢,若是还是一意孤行,那崔婉清也不介yì

让她生场重病,继而挪到她自己家中养病去。

“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在主子跟前现眼,还真是不知dào

该说她胆大呢,还是该说她是个傻子了。”崔婉清不由微微弯了弯唇角,屈指轻轻敲了下桶沿。

玉兰和云妈妈便双双上前,扶着她从浴桶中站起,站在地上,趿了一双软底绣鞋,莺巧顺势就将一方玉色珊瑚绒披在她的身上,拭干多余的水分。

就赶紧伺候着主子穿上干净的睡衣,睡裙,外面又多加了件宽领的双层云锦褙子,就是怕她着凉。

借着通头的当儿,崔婉清又看了一会对面的人造瀑布,昨儿个晚上没见今日的天然大瀑布,觉得这人造的就十分出彩好瞧了,待今日看过上苍的鬼斧神工,再来看过,也不过是道小水流罢了,但是有聊胜于无,就权当解闷了吧。

临睡前,崔婉清又将玉兰刚才搭配好的衣裳首饰,鹿皮靴子,都过了回眼,旁的倒还好,只是让将玉镯都换了银镯,又将缕空雕花的耳坠子,换了对银丁香。

只是紫玉佩还依旧留着,这样东西在崔婉清心里,地位稳固,总觉得是个幸运物,再看了看玉色的锦扣儿,还有安静躺在托盘中的嵌宝匕首,崔婉清轻轻摆了摆手,“这样就很好,明日还要早起,都早早的歇了吧。”

一夜好眠,崔婉清被玉兰唤醒的时候,窗外还是黑漆漆的呢,点点星光依旧闪亮,半片月牙也还挂在天边,野草里的蟋蟀叫的正欢,但是再细心一听,旁边的两栋小楼里,都已经有了动静。

崔婉清沐浴更衣之后,便坐在梳妆台前,让玉兰伺候着梳了鬓,将简单的首饰一一佩戴上,就算是齐整了,算算时间,还要比往日里更快了些。

因着天色还早,外面又凉,今日的早饭都是送到各位小姐的屋里,崔婉清看了看八仙桌上,摆着四凉四热八个小菜,外加两屉刚出笼的包子,一大盘锅贴,一盆桂花粥,还有四个撒着香葱的葱油饼。

崔婉清瞧着八宝粥不错,先就用了一碗粥,并一个香味四溢的葱油饼。

想了想,又夹了一个掐着漂亮花牙的小包子,咬开一看,居然是桂花豆沙馅的,滋味香甜又还不生腻,她不禁笑着点了点头,暗觉孟家的厨娘本事也挺好的,并不像孟月乐平日里埋怨的那么差。

她用完早饭,那边玉兰和云妈妈也将要带的物件都收拾好,整整三个大包袱,崔婉清摇头轻笑。

扶着门框,笑道:“就让芳纹留在家中,云妈妈和玉兰今儿个也跟着一起出去转转,好容易来这一回,家去了,要是说不来个一二三,还不被人笑话死?”

云妈妈喜出望外的脱口问道:“九小姐,我们俩真的一起去吗?”

玉兰却是蹙着眉头,有点不放心的言道:“屋里只剩芳纹她们几个小的,这能行吗?咱们这回出来,也带了好些矜贵物件,这些都不说了,主要是您贴身用的东西,那可是万万不能出岔子的,要不就让云妈妈跟您去?婢子留在家里看家好了。”

崔婉清顺着她的话,难免就想到一些恶心的事情,真还不敢就下命令,让玉兰非去不可。

她低着头沉吟了一会,还是觉着玉兰留在家里,自己的心能踏实些,便点头言道:“就依你之言,云妈妈,你速速的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出发,不要让大家久等才是。”

云妈妈正低着头不知dào

在想什么,崔婉清唤她的名字,居然吓的她全身一抖,但很快就稳住了情绪,笑着点头应道:“唉,奴婢这就去准bèi

,还请您稍待片刻。”(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分开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崔婉清刚才是临时起意,觉着好歹出门一遭,总不能老让玉兰和云妈妈守在山庄里吧?

她还记得玉兰在听到要在外面扎营过夜时,眼睛里那抹难得一见的兴奋神色,显见玉兰也是憧憬着出游的。

但是玉兰到底太懂事,崔婉清到底太多疑,于是乎,兜兜转转之间,玉兰终究还是留下看家了。

崔婉清瞧了眼玉兰,那位的面上也没什么不乐意的表情,很是淡定,可崔婉清明白,玉兰的心里,定是有些失落的,想到这些,她的心里不觉有点遗憾。

云妈妈早就已经匆匆的去楼下整理,丝毫不敢耽搁时间。

莺巧逮住空便扭脸去偷看玉兰,只见玉兰面色如常,面带微笑的伸手在牀上拿了月白素面斗篷,转身给崔婉清系上。

“包袱里还有条狐狸毛的大氅。”玉兰用手掸了掸下摆初的皱褶,轻声叮嘱道:莺巧,晚上你可要应心些,记得给主子加上,山里晚上冷,万万不可着了凉。”

“再有,咱家小姐胃弱,又是个最爱干净不过的,你少劝着她吃那些烧烤出来的肉食,咱们不是带了点心么?再用点鱼汤,不过两日一夜,宁愿饿着,也不要吃坏了人。”

崔婉清用袖子掩唇轻笑,歪着头打趣玉兰,“瞧瞧,玉兰现在竟活脱脱是方妈妈的做派了,哎呦呦,老道得很嘛,也不知dào

谁将来有这样的福气,娶了你回家。那可是省心省大发了呢。”

玉兰这会已经转到崔婉清的身后,将斗篷由上至下的抚了几道,务求一个周正端庄。

看着不错什么了,这才沉声言道:“婢子们自然什么都是听您的吩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婢子绝无二话,只一样,将来还许婢子在您身边伺候着就成。”

崔婉清心中一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知晓了。让她放心。又告sù

她不要老窝在房里,好歹在院子里透透气,这才扶着莺巧先往小花厅去了。

出了门,莺巧这才笑话玉兰。“您刚说那样的话。玉兰姐姐居然也不脸红。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哪像是未出嫁的姑娘家?”

崔婉清白了她一眼,嗔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仔细她知dào

了捶你。”

莺巧瘪了瘪嘴,到底没再继xù

说,玉兰在丫鬟中间还是很有威信的,莺巧虽与崔婉清别样情深,但是该给的面子也总是给的,两人相处的倒还和谐。

崔婉清心里却是好笑的,眼前不禁闪过玉兰那微红的耳尖

走了没多会,就听的身后脚步声起,扭脸一看,是云妈妈,郦哥两人,带着顶替玉兰的芳绡,三人拿着包袱,要往外间的马车那厢去。

云妈妈和郦哥还是往日的样子,只芳绡明显脸颊带红,笑容盛放,看着很是有些激动。

莺巧不禁莞尔,贴在崔婉清耳边不知dào

说了句什么,逗得自家主子也笑了起来。

大约是因为崔婉清今日花在打扮上的时间少,她们主仆俩到了小花厅,进门一看,还一位小姐都没有到呢。

在厅里伺候的丫鬟婆子,见崔婉清进了门,赶紧殷殷的端了热茶,桌上早就摆了瓜果点心,花生松子,看着挺齐全,莺巧拿了荷包赏人,垂首小声问道:“主子想吃点什么?婢子帮您取来。”

崔婉清静静的扫了一圈,抬手指着黄亮亮的松子,“这松子看着挺饱满的,你去剥点子,咱们来尝尝滋味如何。”

主仆俩一个半眯着眼,在朦胧折腾的白雾中品茶,另一个坐在锦杌子上,用小巧的莲花银锤砸松子,剥一个就放进白玉莲花盘一粒,看着她们俩浅笑的面容,都还挺惬意的。

这松子是山里的山货,不光是看着漂亮,吃着味道也香,只是油汪汪的,崔婉清吃了几粒就觉着有点腻,顺手就将玉盘儿推给莺巧,“怪腻人的,你吃吧,别再剥了。”

莺巧最爱这些干果,不一会就将小半盘子松子仁吃完了,转手又将桌子上的壳儿,皮儿收拾妥当,就听着外间人声渐递,脚步声响,这就有人来了。

门帘晃动,门廊上的银蝉儿风铃也是丁玲作响,这当先进来的人,正是昨日迟到了的曹棠和曹樱姐妹俩,看起来这俩人是吸取了经验教xùn

,今日反倒赶了个早

崔婉清笑着站起身子,屈膝向曹樱问了好,又扶起曹棠,笑盈盈的问她:“里头可穿的厚实?早饭可用好了?”

曹棠今日起得早,就怕曹樱那边又出幺蛾子,早早的就过去曹樱屋里,连早饭都是带过去的用的,好在这位昨日收了教xùn

,今日倒麻利。

崔婉清少不了又和曹樱闲话,无非是昨夜在崔婉云那里呆到何时,夜里睡的可还安好之类的。

曹樱昨晚上真是遇见了知音,和崔婉云说的那叫一个热络,导致今日的心情都很好,对崔婉清也是笑的温柔,问什么答什么。

看着崔婉清今日首饰带的素净,不禁蹙着眉头,低声言道:“表妹这样,是不是素净的太过了?让人家看到,反倒不美吧?”

崔婉清笑道:“谢表姐关心,是这样的,表妹我想着山林里的树木繁多,咱们少不了要去林子里玩耍,若是戴的饰太过纷杂,到时候怕会不便宜。”

曹樱马上想起昨日之事,手旧部由得摸向鬓间,崔婉清掩唇一笑,“好表姐,您今日这样很好,也只是孔雀玛瑙衔珠钗和碧玺海棠素银分心压发,已经很简单了,不必担心。”

曹樱听了这话,才算是放心了,笑眯眯的拈了一块红豆蜂蜜糕,放在崔婉清面前的玉盘中,让她尝,表姐妹三人你让我,我让你,难得的和睦。

随着曹家姐妹的到来,前后不过盏茶功夫,人就来齐全了,大家都是各色短儒,宽大的旋裙,只是款式不尽相同,颜色更是缤纷艳丽。

一眼望去,原本娇滴滴的大家小姐们,都多了几分英武洒脱,很是和昨日不同。

孟月乐喜的跟什么似得,连连拍手,拉着曹棠笑道:“好妹妹,眼前这般多的美人,合该让曹三哥为咱们来画一副图,各色美人都有,好不齐全呢。”

崔婉清弯着唇角,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哪有何难?乐儿妹妹一会不妨直接去跟修表哥说好了,让他给咱们画一幅美人踏青图,瞧着好了,再按原样,给姐妹们都拓上一副也就成了。”

好么,这位心里还记恨她表哥瞒着她的事情呢,看这法子狠是不狠?

她这般随口一说,曹修就得画上九副才够送,这还不把莲公子的手给画断了?

好在孟月乐听着也觉着不可能,只笑笑便算是过去了,并没有当真,也算是间接救了曹修一回。

她们九位小姐到了大门口,四下这么一看,嗬,你看那车马飞扬,彩旗飘飘,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声势浩大,齐全的不行!

大家还按着来时的顺序,一一的上了马车,并没多做耽搁,马车便吱吱哑哑的出发了。

此去打猎的深山,还属于凤筠山的山脉,只是更深一些,路程也不算远,两个多时辰后,便到了要扎营的山口。

大概是这里经常来人的缘故,崔婉清她们下了车,还能瞧见上一茬子客人留下的痕迹。

孟泽天兄弟很快便走了过来,笑呵呵言道:“妹子,这里风景不错吧?你看右边不远处,便是山溪,水质澄净,还有小鱼”

“我要进山!我是出来狩猎的,肯定要和你们一起去!你休想甩下我!”孟月乐压根不被自家大哥的花言巧语所蛊惑,咬定了,非跟着进山不可。

崔婉清拽了拽孟月乐的袖子,笑着对孟泽朗言道:“五哥,不如你们带着乐儿和黛姐姐去玩,她们俩弓马娴熟,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再加上我三哥可以照顾黛姐姐,你和孟大哥只要看好乐儿就可以了,晚上,我们等你们回来用饭。”

孟泽朗的意思,也是带自家妹子和蔡可黛去玩玩,这俩人在将门里,也都是有名的小才女,俩人骑马射箭并不比男人差,就是还有别的小姐,这带谁不带谁的,真怕人家不高兴。

好在崔婉清先一步开口,她这样一说,就不算是孟家失礼了,孟泽天心里大为感激,咧着大嘴冲着崔婉清直笑。

进山狩猎的队伍,将在一刻钟之后出发,大家便分开行事,孟泽天去安排侍卫,谁进山,谁留下保护余下的几位小姐,可都得落到实处。

孟泽朗則去安排跟来的二管家,还有山庄的管家,妈妈,让他们安营扎寨,再有就是将贵客定要招待好了。

崔婉清手里拉着曹棠,目送大队人马进山,说是大队人马,其实还不到一半,只不过进山的多是精锐,留下的多是家丁,丫鬟,老妈子。

“清姐姐,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进山啊?你看乐儿和黛姐姐她们俩都去了,偏偏咱们只能在外间等,这也太扫兴了吧?”曹棠觉得很郁闷,终是忍不住,嘟着小嘴发起了牢骚。(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玩耍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PS:推荐某羽完结古言宅斗小说《将门贵秀》且看我将门虎女,如何逆袭京城贵女圈。

崔婉清笑着安抚孟月乐道:“咱们只是今日不去罢了,今日就让他们好好的过把瘾,自由自在的玩上一日,明儿个他们就会陪着咱们在山口附近打猎的,到时候,我让表哥他们给你抓野兔子玩,好不好?”

曹棠嘟着嘴巴,抱住崔婉清的胳膊好一通摇晃,“不止要小兔子,还要抓只小松鼠来,给家里的做伴才好。”

“好,好,没问题,你要什么,就让表哥他们抓什么,管饱让你满yì

,成了吧?”崔婉清没口子的应道。

她现在只要曹棠不再使性子就好,别的都是小问题,有这么多的狩猎高手在,还怕不能满足她么?

其实在崔婉清的心里一直都觉着,进山不进山的没多大要紧,反正她自来对引马射箭也没多大兴趣,看看别人风姿潇洒的玩玩还行,但要是让她亲自上阵,她还真有点发懒,十分的不大愿意去。

再说这片山口的风景着实很不错,说是山口,除了她们过来的那条山路,四周全是老树林子,崔婉清仔细看过了,有的树几人合抱都围不住,肯定是几百年的古树了。

不用说,她们今天要扎营的这几里地,都是前赴后继的狩猎者,一点一滴清理出来的空地了,今日里,这一百多位仆从可是有的忙了。

不过崔婉清静静的观察了会,就看出了一点名堂。这些仆从里面,有一位穿着蓝色短襟衣裳,神色从容的壮汉,乃是这些人里的头目。

此人还挺有本事,很快便将营地该怎么铺排,弄出了大概,靠着山根的安全之地,是小姐们的帐篷,远远相对的那一排高挑大帐,定是贵人。公子们的休憩之所了。

而最边上。靠着林子的,不用说是侍卫和护卫们住的,至于仆从,就在林子边和溪水边交接的地界了。

这布局很合理。主子们都在里圈。侍卫。仆人们护在外圈,崔婉清暗囋孟家人才不少,自己家貌似就没有这样的人才。三哥要真想在朝堂上有所建树,外放是必走的一条路,是不是应该趁早提醒着他,也寻来这样善于安排大局的管事呢?

因着今日的老林子,和昨日去的那片林子,还有本质上的区别,这里可就有危险了,时不时的也会有猛兽溜达出来。

孟泽天对这里的情况摸得门清,因此光是留下保护小姐们的侍卫,最少也有二三十个,看模样也都是精明干练的,估摸着也是孟家的精髓所在。

这些人得了主子的嘱托,哪里敢敷衍了事?很快就分好了小队,那一队注意那些地方,也都分得清清楚楚。

现下都是各守各地,提着精神,远远的站着,丝毫不敢懈怠的四处警戒着,眼神总是不离小姐们的附近,就是提防着有个万一。

崔婉清她们为了不妨碍人家搭帐篷,布置场地,便让丫鬟妈妈,在溪边寻了一块阴凉处,铺了一大块锦布,又在锦布上铺了一层棉垫子,上面放了两张短腿小方桌,七个厚实的坐垫,再将点心,果品摆上,一个地炕这就布置好了。

崔婉清坐在软绵绵的坐垫上,用手托着粉腮,看着不远处用小泥炉子烧水的几个俏丽丫鬟,这几人能被主子带到这里来,都是极贴心的得用人,虽是丫鬟,可是一颦一笑,行走坐卧皆有韵味,就连烧个水都是那么的好kàn



这会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崔婉清她们都脱了斗篷,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美人扇把玩,郑秀儿也随着大流扇了两下,忍不住噗哧笑了,“唉,扇子扇的风,还不如这溪边吹来的风爽快呢,可真是多此一举。”

崔婉清甜笑着凑趣,“秀儿姐姐,笔墨纸砚可都带了来?您看几个烧水烹茶的小丫鬟,衣襟飘飘,发舞钗摇,再配上这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简直就像画一样美,您就画一幅给咱们留个纪念呗?”

郑秀儿本就爱画,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心爱之物,一听崔婉清说的,凝神望去,可不就是现成的一副画?

她被崔婉清勾的不由手有点发痒,立时便唤了丫鬟自去拿东西,不一会,这锦垫上就又多了一张黄花梨莲花卷云纹折叠式长书案,郑秀儿在丫鬟的伺候下净了手,就这已经铺好的宣纸,笔沾浓墨,开始勾描起图画了。

崔婉清凑到郑秀儿身边看她作画,崔婉云便跟着凑趣,坐到了另一边瞧着,曹棠却是耐不住性子枯坐,便顺手拉了崔婉莹去溪边看小鱼。

而曹樱和陆双儿这两位最爱出状况的人儿,许是也被这美丽静逸的环境所影响,变得非常的随和,一点挑事的苗头都没有。

她们两人大概挺能说到一起,性子又颇为相投,算是有共同爱好的好友了,她们俩手拉着手,带着丫鬟去林边摘花赏景,这里的林子年代久远,一些野蔷薇,野玫瑰长得极好,并不比家养的差多少,也算是有些看头。

陆双儿是个爱养花弄草的,瞧见了一丛少见的桃红白点芍药,喜不自禁的就喊旁边的婆子去拿锄头,要将其挖出来,带回京城养活。

因着今日诸位小姐,都打扮的利索,就算走进了林子,也不会再出什么糟糕的状况,看着她们两个笑的兴奋,还有两个壮实的妈妈,手握长树枝前面开路。

后面更是跟上了好些看热闹的丫鬟,就连溪边的曹棠两人,也好奇的跟了过去,大家都想看这丛芍药是怎么被挖出来的,又是怎么保存的。

崔婉清看着瞬间聚集起来的一大堆人,轻轻的笑了,没想到这陆双儿还是个会养花的,看起来对这些花儿还挺上心的,想来爱花草之人,总还不至于太笨,难道她平日里娇滴滴的样子,是故yì

做出来给人看的么?

想着陆双儿平日的一举一动,再想一想陆家的家世,崔婉清不禁打了个冷颤,突地就有点明了,看起来,这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正在举笔蘸墨的郑秀儿,受了她的影响,便顺着她的眼神瞧过去,眼珠子一转,嘴角也翘得老高,显然是瞧出来她想什么了。

崔婉云笑眯眯的咬了口蜂蜜奶糕,也看向远处热闹的人堆,口里却对崔婉清说道:“九妹妹刚不是说了?今日那些人要可了劲儿在那里头撒欢,明日里才会安心的陪咱们开开荤。”

“不过你有没有注意他们进去的那个山口,啧,啧,啧,里面一眼望去,全是老树,又阴又暗,看都看不远,我听人说啊,这种几百年的林子里,最爱出成了精的东西,这些野物里面,又属狐狸和蛇最容易成精,九妹妹你最是个爱读书的,你说,咱们明天会不会遇到?”

崔婉清闻言一怔,她前世里可不是最爱看那些话本子解闷?

今世里品味高了点,但也都看的是游记手札,这里头多多少少,都会讲一些神神mì

秘的东西,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扭头往入山的路口瞧去,不知dào

是不是心里害pà

了,明明离得这么远,崔婉清确实觉得那里头使劲往外冒寒气。

“别听五妹妹瞎说,她是逗你玩呢,你最是个爱抄经的,有佛祖庇佑,害pà

那些?”此言对于心生寒意的崔婉清来说,不亚于晨钟暮鼓,一语惊醒了梦中人那,待得闻声去看,说话的居然是自家四姐姐崔婉莹!

这位想来是对挖花不感兴趣,便扶着丫鬟走回来休息,她一边板着脸说话,一边就势坐在案桌旁边,指挥着丫鬟换热茶来用,看起来莫名的有存zài

感。

崔婉清真心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了,真的,原本一直和自己交好的崔婉云,也不知dào

中了什么邪,偏生的跟自己阴阳怪气起来,而一向瞧不起自己的四姐姐,在被嬷嬷们短短的几个月教导下,瞬间化身为大家闺秀,竟然还会回护自己,帮着自己了!

崔婉云见自己的那点子小心思,被崔婉莹一语道破,也不恼,越发笑的开心,脸色都不带变的,反倒让人觉得,她刚才说的话,大概也就是和自家妹妹开玩笑罢了。

郑秀儿歪着脑袋带着笑,眼神一一的从崔家三姐妹面上划过,轻轻的摇了摇头,便抬手自顾自的作画去了。

崔婉清不禁有些尴尬,自家的笑话,还是不要让外人看的好,她站起来走到案几跟前,笑着问道:“四姐姐,桂花豆沙凉糕好不好吃?”

“还不错,不是很腻。”崔婉莹手里拿着一个小银勺子,一点点的挖凉糕吃,“要是加点蜂蜜应该会更好吃一点。”

莺巧闻言想了想,一拍手,说道:“今儿早上婢子貌似瞧见有人拿蜂蜜罐子来着,婢子这就去找找,两位小姐稍等。”

崔婉莹的丫鬟拢月,郑秀儿的丫鬟樱彩见状,便跟着她一起去,也好有个伴,她们几人一离开,案几旁边登时就只有崔婉清姐妹俩了。

就见崔婉莹长出了一口气,苦笑着小声对崔婉清言道:“九妹妹,这般端着,姐姐我好累。”(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狐狸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崔婉清一怔,这才知dào

,原来一路至此,崔婉莹她是一直都不轻松,想想便也释然,原本这人最是个想怎样就怎样的傲娇脾气,如火般燃烧,当然大多数时间烧的是别人。

现如今的崔婉莹,行动坐卧皆有章法,话都不肯多说,真宛如最合格的大家闺秀一位,但是,要知dào

这个改变用的时间,不是十年八载,也不是三年五年,只是不到半年的功夫。

半年啊,就有了这截然两人般的改变,个中滋味,是甜是苦,是酸是涩,怕是只有崔婉莹自己知dào



“的确是大不易啊

”崔婉清在心里谈了一句,伸手帮着崔婉莹斟了杯茶,“四姐姐,有句话妹妹还是想说,这有得必有失,您现在虽然不自在,但是咱们要往前看,大姐姐和祖母她们费了这么大的周章,为的什么?”

崔婉莹看着崔婉清的眼神,瞬间闪了闪,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露出了细腻洁白的一段颈子。

“想我未来的四姐夫,得是个怎样的年少才俊呢?反正一般人是绝对配不上您的。”崔婉清晓得自己一语中的,随即便再接再厉的加了一句。

果然,崔婉莹幽怨的神色全然不见,有的,只是如娇花般的红晕

“少女怀春呐。”崔婉清不禁摇头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崔婉莹变成这样,对她自己来说是好事。对崔家来说也是好事,对她未来的夫家来说,更是大大的好事,既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那又何乐而不为?

崔婉清在此事上,只会顺手推舟,绝不会反其道而行。

说话间莺巧她们三人找到蜂蜜回转,三个丫鬟笑嘻嘻的弄好了四份蜂蜜凉糕,奉给四位主子用。

除了郑秀儿画兴正浓,摆手不要之外。另外三位都用的香甜。因着午饭就在眼前,大家也不敢贪用点心,几乎都是浅尝即止,并没有再添。

少时午饭摆上来。简直就是超乎想像的好。一大盆香喷喷的鱼汤。一大盆野山菌炖野鸡,凉拌的山野菜绿莹莹的,淋上一点麻油。香的不得了。

凉拌素三丝看着颜色就让人食欲大开,爆炒野鸡丁又香又辣,红烧兔肉咸津津的很有嚼头,再有那一整只的土包烤鸡,还有透着竹香味的竹筒蒸饭。

不得不说这顿饭真的很合胃口,崔婉清用的那叫一个舒服,真觉得比昨天的饭菜,强的多得多。

这顿饭吃的高兴惬意,再想到先前讨来的蜂蜜,崔婉清顺手就抹下来一只银镯子,喊云妈妈去打赏厨娘,也算是两赏并一赏了。

曹樱她们有样学样,多多少少的都给了赏,很把灶上的一干婆子们,乐的不轻。

崔婉清中午用的有点多,扶着莺巧顺着溪边散了会步,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直到觉得胃里轻松了,这才回到搭好的帐篷里午憩。

因着曹棠非要和她一个帐篷,所以干脆住帐篷也按着乘马车的法子来,崔婉清进来的时候,曹樱盖着一床浅紫色的锦缎春被,已经入睡,她的丫鬟跪在软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主子扇风。

曹棠却是对什么都觉得新奇,也没有睡意,拉着自己的丫鬟,满屋子转悠,这会子正在研究折叠牀呢。

“清表姐,您说说,这牀要怎么收起来?又是怎么撑起来的?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您能看出来点门道么?”曹棠靠在崔婉清的肩头,喃喃的问道。

她们俩坐在皮轧子上,都是瞧着眼前,三尺宽,七尺长的木质折叠牀发呆。

这东西崔婉清前世里见过,但是那是十几年后,东西可要比这个精致多了,不但木料看着厚实,还有床头和雕花呢,哪像现在这样?

消薄的木头框子,漆着烂俗的深红色,看着一点都不精致,崔婉清都有点担心,万一睡到半夜塌了怎么办?那不得摔惨了?

她哪里知dào

,这皮轧子和折叠木牀,都是军营里的产物,本就是为了行军便宜,原就是孟泽天在军需那里倒腾来的,都是大众货色,的确质地一般。

她那时候用的,可是给王爷配备的家伙什,都不知dào

是改良过多少回的了,军用的和御用的,这两样怎么可能有的比嘛?

曹棠看她盯着牀出神,也不回答自己的话,眨巴眨巴眼睛,用胳膊肘顶了顶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要答案。

崔婉清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言道:“想知dào

怎么收放那还不简单?一会找个会撑牀的老妈子,让她当着你的面演示一番,不就成了?”

曹棠一听这话再理,笑的满yì

的上了牀,别看这玩意儿看着不怎么结实,躺上去还是感觉没有乱摇乱晃,挺结实的,崔婉清的担心,渐渐的被睡意侵蚀,最终沉入了梦乡。

午憩起来,洗簌整理仪容之后,表姐妹三人一同出了营帐,外面明显多了很多人,细一看,应该是晨间跟着进山狩猎的侍卫,回转了一小部分。

应该是先回来送猎物的,崔婉清她们姐几个出来的晚,郑秀儿她们早就手拉手的挤到前面看热闹去了。

曹棠远远的看到好些猎物,就是分不出来都是什么,她打小什么山珍没吃过?只不过再珍惜的也都是整理好的食材,这种刚刚打杀,还血糊呲啦的本尊,那可真没见过。

不禁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拉着崔婉清她们俩就跑啊,到跟前一看,嚯,猎来的动物还真不少。

天上飞的,有,树上爬得,有,地上跑的,有,甚至还有一条粗壮的大蟒。

崔婉清一看那血淋林的,就想吐,用手撲娑这心口硬撑着,唯恐一旦张口,就要吐个一发不可收拾。

别的像曹樱之流,早就用手蒙着眼睛,但是明显又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悄悄的从手指缝里偷看,便看便吸凉气跺脚娇嗤,这才真是少女的娇贵做派,崔婉清看着倒觉得蛮顺眼,没觉着做作。

宰杀猎物,是在溪边,崔婉清她们到底没跟过去看,太血腥了,害pà

看了晚上做恶梦。

只是随着那边的开膛破肚,空中也渐渐的飘来了血腥气,崔婉清闻着越发的耐不住,她对这种血腥味最是敏感,当下神色就不好kàn

,拉着姐妹们进了营帐,干脆不出去了,七个人就在营帐里做耍。

“哎呀,那些侍卫们真是厉害,开膛剥皮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们没去看,那边的溪水都被鲜血染红了呢!”

“唉,杀了这么多的活物,真是造孽啊。”

崔婉清坐的离帘幕最近,耳边飘来门外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她看似在瞧着曹棠她们下五子棋玩,其实思绪早就不知dào

跑到哪里去了。

下午天色还不是很暗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呼喊,“是大公子他们回来了,快去要热水来伺候主子们梳洗。”

曹棠听见动静,第一个就窜了出去,手里还拿着棋子呢,可见是多么的急切了。

她看着远处回来的大队人马,努力的寻找着孟月乐和蔡可黛的身影,这俩人一个穿的大红,一个穿的靓紫,都是扎眼的颜色,没费什么神,就已经看到了。

她们被几家的公子围在中间,像是众星拱月一般,就连皇子们都站在附近,真是好不风光,曹棠登时心里发酸,觉着自己也应该站在那当中间,被人瞩目才对。

她这一跑神,却是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反倒是孟月乐先看到了她,拉着蔡可黛便跑了过来,眉眼发光的拽着曹棠的手,大声笑道:“棠儿,我给你捉了好玩的,真的,你和表姐都有份。”

说完了,便扭脸去催远处的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快点,快拿过来。”

几个健壮的仆人,抬着一个铁笼子,面色轻松,一点没觉得吃力,很快就过来了。

崔婉清原本老实的站在营长门口,用帕子掩着口鼻,想将又重新涌出来的血腥味挡住,但听到孟月乐说好玩的物件,也有自己的份,不禁有点好奇,扶着云妈妈,稍稍的往前走了几步。

寻着人缝里往前头看,想要知dào

那引得曹棠欢呼雀跃的,究竟是什么,

“是小狐狸,九小姐,好漂亮,是对红色的小狐狸,只有这么大一丁点呢。”郦哥早就挤到前面去了,看清楚了笼子里的东西,这就赶紧的挤回来跟自家主子报信,连说带比划的好不兴奋。

崔婉清听了是何宝贝,弯着唇角笑了笑,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的心理的,这些玩意儿,并不能让她有太多的触动。

现在的崔婉清已经适应了懒散的做派,对自己都尚且懒怠的很,哪里还有闲心思去伺候这些活物?

只不过她虽然不稀罕,不打算要,但是别人都稀罕的不行。

小狐狸只有区区两只,注定是怎么分都不布均匀的。

这不,马上就有人不高兴了。

陆双儿第一个就嘟着嘴巴,拉着孟月乐的袖子,满脸嫉妒的问道:“为什么只有两只小狐狸?又为什么只给曹家六小姐,和崔家九小姐?我们为什么不能得?”(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争夺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孟月乐先是自家表姐被问的一愣,转而就理直气壮的说道:“这小狐狸,是我大哥,云世子还有十三殿下他们三个人,一起出力活逮的,我不和棠儿还有清姐姐争,所以这对小狐狸就归她们俩了。”

出来打猎也是讲究的,不管死物活物,谁杀了逮了就归谁,想要给谁也是主家自己愿意的事儿,这事儿搁在皇帝身上就叫赏,搁在长辈身上就叫赐,同辈好友间乃为赠。

这对可爱的小狐狸是孟,曹,齐三人逮的,那么给自己的妹妹,是理所应当,三个人,两只狐狸,于是孟月乐退让了,她今天玩的很快乐,她想让自己最好的两位朋友也快乐。

所以,别人连想都不要想,就算是自家表姐也得考后站,这可不是一盘好吃的点心,或者是一件漂亮衣服,给了也就给了。

自来打猎,狐狸最是难猎的,狐性狡诈,很不易得,这对活物更是稀罕的紧,孟月乐像只守护宝贝的小豹子,大瞪着双眼,一点都不肯妥协。

陆双儿被她这几句话堵的无言可对,但是,当她不甘心的眼神,无意间掠过同样稀罕的看着小狐狸的崔婉莹后。

马上又提高音调说道:“就算这对小狐狸是云世子和大表哥逮的,可是曹二小姐呢?崔四小姐和崔五小姐呢?他们也是这两位的妹妹,地位是一样的,她们几位难道也愿意相让么?”

这位是着恼的狠了,一出手就不管不顾的拉了这么多人。一起下水,好么,这下热闹可大了。

曹樱的身份无疑是尴尬的,她是明安侯府二房的嫡出小姐,可奈何她老子是庶出?

明知dào

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争过曹棠可能能她,暗恨这陆双儿说话不过脑子,凭白的将自己拉出来现眼,亏自己还觉得她和自己投缘呢,搞了半天是个猪脑子啊!

“以后还是离这人远点的好啊,省的总被她坑!”曹樱心里转的欢快。但是心底也是不痛快的。“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问都不问的,就得都归了曹棠?”

“就算是问一声又何妨?我这么大了,难不成还和妹妹争东西。只可恨这些人。连个让我表态的机会都不给。真真恼人!”

曹樱越想,心里越委屈,嘴巴呡的紧紧的。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微微的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而崔婉云快速的看了看咬着嘴唇,显然是内心十分纠结的崔婉莹,马上先表态道:“我不要这个,我就怕这些猫呀狗呀的,难伺候不说,万一将来养不活,还得为它们哭一鼻子,我可不想伤心,别算我,四姐姐您要是喜欢,就让九妹妹让给您养呗?”

她这几句话说的极巧,立时就将崔婉莹和崔婉清推到前面来了,看崔婉莹的样子,应该是很喜欢这对才尺许的小狐狸才对,打从一开始到现在,眼睛就几乎没离开过铁笼子。

但是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沉不住气,理所应当的就开口让崔婉清让她,她想了想,抬头望向后面,朗声唤道:“九妹妹,你过来。”

崔婉清叹了口气,扶着云妈妈从大家自觉让出的地方,走到了笼子前面。

还别说,刚站的远,也看不清什么,这会到跟前一看,这对毛绒绒的小可怜,像毛球似得团在一起,大概因为太害pà

的缘故,全身都在瑟瑟的颤抖着,越发引得人想要托在手中怜爱。

真难怪这一个二个都想要,女孩子天生的怜贫惜弱,这样可怜兮兮,又不停发抖的活物,可不是最是能牵引她们的爱心么?

崔婉莹见她看的挺入神,以为崔婉清也是喜欢这对狐狸的,眼神不觉黯了黯,也顺着崔婉清的眼神看向笼中的小狐狸,原本想要和九妹妹打商量的话,不知怎么的就是说不出口。

靠后站着的崔婉云蹙了蹙眉头,总算后知后觉的发xiàn

,自家四姐姐貌似真的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明明就是很想要的样子,偏还是能忍住不去要,还不发火,不生事,就那么傻兮兮的蹲着,真真是活见了鬼了。

曹棠看了看崔婉清,再看看崔婉莹,瘪了瘪嘴,站起来故作大度的言道:“我不喜欢小狐狸,它们会抓人的,莹表姐,我的那只送你好了。”

崔婉清看她,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气了,那里能不知dào

这孩子说的是违心的话?

不喜欢?不喜欢能低着头偷偷的瞟吗?

大概是下午宰杀的猎物够吃了,后面带回的就被集在一起收拢起来,山里原本不好的空气被风一吹,那股子血腥味也就散了。

崔婉清发堵的嗓子眼,总算是不再往上翻了,她将掩着口鼻的帕子拿了下来,随意的摆了摆手,“行了,我最烦养这些活物了,我那清苑里连只八哥都没有,你们俩喜欢就一人养一只好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孟月乐一听她这大方话,马上就不乐意了,一股子委屈蒸腾而上,直直的就冲到了眼睛里。

人这动物怪得很,天生就分的出来远近亲疏,她也是稀罕这对小狐狸的,但是她跟崔婉清和曹棠要好,就乐意割爱,将自己喜欢的物件给姐妹们。

可是崔婉莹和她就没那么亲近了,要是给了崔婉莹,她这心里岂能舒服?这对小狐狸可是火红色,而且大小也合适,这太大了养不亲,太小了又怕养不住,可还真不是崔婉清嘴里说的什么不是稀罕物。

这边孟月乐急的直跳脚,眼睛泛着红,可又拉不脸来说,要是崔婉清不要她就想要了!

崔婉清瞧她那着急的想要挠墙的样子,还能不知dào

怎么回事儿么?

当下就觉得这对小东西真是麻烦,还不如不带回来呢,这么多的人,偏偏就只有两只,这不是故yì

惹事是什么?

当真是古有两桃杀三士,今有两狐生祸事!

蔡可黛本能的就和崔婉莹亲近,这个可是她嫡嫡亲的小姑子,但是这狐狸又不是她兄长,或是崔长健逮来的,她再想偏心,也没有话语权啊,人家曹家人都没说话,自己又怎么好说呢?

不过,人家可是崔长健看重的媳妇儿,肚里岂能没有主意?

十三殿下也是参与者,他有份能做主将狐狸给谁,自家未婚夫和十三殿下要好,不如去求十三殿下发个话,先给自家占住一只,至于剩下那只,就让孟家小丫头,和曹家小丫头去商量好了。

她扭脸小声跟自己的丫鬟吩咐了几句,就见那丫鬟悄悄的退了出去,腿脚麻利的走远了。

崔婉清这会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孟月乐她是真心喜欢的孩子,那里舍得让她不高兴?

这孩子对她是个什么心,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比之亲生姐妹,也不差个什么了,崔婉清绝不会伤这孩子的心。

可是她今日对崔婉莹也有很大的新认知,这位四姐姐正在逆流而上,克服着成十年养成的坏习惯,挺不容易的。

眼下这件事情,说个不好就是个临界点,一个处置不当,崔婉清这心里一卡蹦,全部的人对她付出的心血,就都要毁在眼前!

这要是另换一个人,这会子难都要难死了,但是崔婉清却觉着不是很为难,因为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一个死局。

她知dào

有个人打小就特别的会逮活狐狸。这个人就是齐玄辉,这位少年时曾经在老树林子一呆旬月,逮住三十多只火狐狸,活剥出完整的皮毛,置了一件狐毛斗篷,让晋王爷奉给了病入膏肓的当今圣上。

崔婉清这会不吭声,其实是自己在和自己做思想斗争,她知dào

今日这对小狐狸,肯定是齐玄辉的杰作,怕还是故yì

送来讨好自己的,谁知dào

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她不想和崔婉莹为这个争执,让崔长健为难,更不愿意让心里只有自己的孟月乐,伤心失望,“唉,算了,两事相较取其轻。”

她对着孟月乐招了招手,低声在孟月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孟月乐眼睛亮晶晶的抬头问她:“真的么?”

崔婉清轻轻点头,“嗯,姐姐这就带你去求他。”

孟月乐高兴了,扭脸就对崔婉莹说了句:“莹姐姐,这个小狐狸让给你玩好了,我不要啦。”

说完就拉着崔婉清朝远处最大的那处营帐走去,脸上的委屈瞬间都没了,笑的跟朵花似的,徒留了一群想不通崔婉清是怎么哄住了孟月乐的人。

齐玄辉这会心里挺闹的,他刚在黄明的伺候下,洗了一身血腥,换上了干净的衣袍,营帐外便有人来求见。

黄明出去问话回来,这才知dào

是屁大点的事情,就为了那对自己顺手摸出来,想要讨某人欢心的小东西。

在他的记忆里,崔婉清挺喜欢养个猫呀狗呀的,在她的院子里好像见过几回。

其实齐玄辉不知dào

的是,那些猫狗,其实都是侍女养着玩的,崔婉清纯属看着玩罢了,可真还没有真zhèng

的上过心。

所以说这一知半解的,最是误人不过,这次的崔婉清,可真是稀里糊涂的跟着受了难了。(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求人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齐玄辉当时心想着:“这小狐狸总比猫狗有意思吧?”

可谁知dào

,他这里拐弯抹角的想法子,巴巴的送到人家跟前想讨个欢心呢,结果人家九小姐还不稀罕,说是不要。

好么,齐玄辉的这个心情能好才叫奇怪了呢。

既然崔婉清不要,他才不管谁想要呢,爱谁要谁要吧,板着脸就让黄明出去传话,“狐狸给谁,就让崔九小姐自己个看着拿主意,她说给谁,就给谁。”

黄明见这小丫鬟将自家主子原本挺好的心情,弄得转了阴天,心里也埋怨的厉害,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脸色?

他这正绷着脸传话呢,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了几位女子,领头的两位小姐,正是崔婉清和孟月乐。

黄明伺候齐玄辉的日子也就不算短了,对自家主子的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看的门清。

一看能解忧的人来了,马上就换了张笑脸,屈膝打千,“哎呦喂,九小姐您来了,今儿个一天过的可还好?有什么觉得不舒适的就说,奴才给您想办法,管保您住的舒心可意的。”

“虽说这是荒山野岭的,可是绝不能委屈了您不是?”、

这千般在意,万般小心的奴才嘴脸,跟刚才那冷冰冰的傲气人,压根是截然相反啊!

蔡可黛的丫鬟,一看刚拽到极点的人,对着崔家九小姐居然是这般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当即就愣在那里了。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那个弯。

只想到:“好家伙,翻脸如翻书,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这丫头也是个胆肥的,仗着自己颜色好,在主子跟前又得宠,是以很是有些自己的小算盘。

她刚才奉了主子的令,去寻自家姑爷,可是压根就没找到崔长健,一出营帐,恰好kàn

见贵人的营帐就在眼前。不觉就被飞上枝头几个字迷了心窍。

咬了咬牙。就自作主张了一把,想要在贵人跟前单独的露个脸,结果倒好,人影子都没看到。反倒是吃了个实心的铁钉子。这巨大的心情反差。使她看起来有点呆傻。

崔婉清这一路上没少见她,知dào

这是未来三嫂的得用人,此刻一看见她站在这里。脑力里略一寻思,就猜到这丫头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前世里那些宫女,侍女,想要一朝麻雀变凤凰,那可是什么招数都敢用的。

这位现在用的法子,只能是下下等而已,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崔婉清半只眼睛都看不上,只不过此人是嫂子的丫鬟,若是真惹出麻烦,连累的就不光是蔡家,还会有自家在内。

“这太有主意的丫鬟留不得,现在就敢来在皇子跟前寻空子,将来进了崔家,我三哥怕就是她的目标啊。”崔婉清最烦这种轻浮的贱皮子,怎么可能放任其自由发展?

不过这件事情当目下还不能发作,一会直接去找三哥说算了,总要给蔡可黛留点颜面不是?

心中有了主意,崔婉清先对黄明笑着说道,“黄公公,旬日不见,公公您又长个儿了,不知十三殿下可在?小女想要求见殿下一面,有点事情相求。”

黄明对她印象一向甚佳,那里有个不答yīng

的?

转身就麻利儿的进去通禀去了,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寻思:“九小姐说我又长个了,嘿嘿,可见干爹给我寻得那方子有效呢,定要多长点才好啊。”心里一时是喜不自禁,乐呵的很。

崔婉清刚才说这话,其实是随口那么一说,却刚好击中黄明的软肋,这小公公什么都好,就是个儿低,明明十二三的年纪,看起来宛若孩童。

为这个,没少在黄平面前抱怨,黄平听的厌烦,只得寻了些温补的药房敷衍他,其实是这孩子发育得晚罢了,有的人天生拔个拔得晚,这个可真是急不来。

先把这个美丽的误会暂时放在一边,什么都不知dào

的崔婉清,见黄明进了营帐,这才转过身子,冷冷的瞧了眼还傻站在那里发愣的多事丫鬟,淡淡的说道:“还不回去?那边事情早已经处理完了,不要再去寻我三哥,老老实实去黛姐姐身边伺候,才是正经。”

看着那丫鬟仓惶离去的身影,孟月乐晓得崔婉清不高兴了,不禁有点紧张,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说道:“清姐姐别生气,我不要小狐狸了,你别气,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急,我生气不是为了你,别瞎想。”崔婉清小声又快速的安抚了孟月乐一句。

就看着大帐的镶兽皮门帘被掀开了条缝,黄明笑嘻嘻的招手请道,“九小姐,孟三小姐,快请进来吧。”

崔婉清心里憋着股子邪气,倒将心中对齐玄辉的惧意抛到脑后了,拉着孟月乐就进了营帐。

路过殷勤给自己举高门帘儿的黄明时,还记着从手上抹了个银镯子塞过去,脸色丝毫不变,那淡定劲,啧,啧,啧,的确是忒有气势。

进帐一看,齐玄辉身上穿着一袭浅蓝色绣云纹软缎长袍,也没系腰带,一头长发很是随意的用一根锦带束起,也没有束冠,看起来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崔婉清的眼尖,一眼就看见齐玄辉的发梢还湿乎乎的,知dào

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这位怕是刚刚沐浴出来,还没来得及打理收拾呢。

心中一跳,眼前突地的就闪过前世里,齐玄辉那强壮的身体,小脸禁不住的就红了,再不敢多看眼前人一眼。

齐玄辉瞧她低头害羞那娇俏样儿,不禁是弯起唇角,心情大好的浅笑着问道:“九小姐和三小姐这会子过来,所为何事?咱们也是亲戚,有话不妨直说便是。”

崔婉清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好的思想甩走,垂着头颇为不好意思的言道:“启禀殿下?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